目錄 古今譚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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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猶曰:人生於財,死於財,榮辱於財。無錢對菊,彭澤令亦當敗興。倘孔氏絕糧而死,還稱大聖人否?無怪乎世俗之營營矣!究竟人壽幾何?一生吃著,亦自有限,到散場時,毫厘將不去,只落得子孫爭嚷多、眼淚少。死而無知,直到枉卻;如其有知,懊悔又不知如何也!吾蘇陸念先,應徐少宰記室聘。比就館,絕不作一字。徐無如何,乃為道地遊塞上,抵大帥某,以三十鎰為壽。既去戟門,陸對金大慟,曰:「以汝故獲禍者多矣!吾何用汝為!」即投之澗水中。人笑其癡,孰知正為癡人說法乎?集《貪穢》第十五。〕

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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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俗通》云:齊人有女,二家同往求之。東家子鬼而富,西家子好而貧。父母不能決,使其女偏袒示意。女便兩袒。母問其故。答曰:「欲東家食、西家宿。」

《歸田錄》云:國初,通判常與知州爭權,每云「我是郡監」。有錢昆者,浙人,嗜蟹,常求補外,曰:「但得有蟹無通判處,則可。」東坡詩云:「欲問君王乞符竹,但憂無蟹有監州。」

同舍生劉垂,有口才,曾號「虛空錦」。說他日得志事,曰:「有錢當作五窟堂:呈香窟,盡種梅花;秦香窟,周懸射臍;越香窟,植岩桂;蜀香窟,栽椒;楚香窟,畦蘭。四時草木,各占一時。予日入麝窟,便足了一生。死且為香鬼,況於生乎?」其後仕而貪,財不副心而卒。

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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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虔釗鎮滄州日,因旱,民饑,發廩賑之。方上聞,帝甚嘉獎。他日秋成,倍斗徵斂,朝野鄙之。在蜀,問一禪僧云:「如何是舍利?」對曰:「剩置僦居,即得『舍利』。」張但慚笑。

抱雞、養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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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記》:唐新昌縣令夏侯彪之,初下車,問里正曰:「雞卵一錢幾顆?」曰:「三顆。」彪之乃遣取十千錢,令買三萬顆,謂里正曰:「未便要,且寄雞母抱之。」遂成三萬頭雞,經數月長成,令縣吏:「與我賣。」一雞三十錢,半年之間,成三十萬。又問:「問筍一錢幾莖?」曰:「五莖。」又限十千錢付之,買得五萬莖。謂里正曰:「吾未須筍,且林中養之。」至秋竹成,一莖十文,積成五十萬。其貪鄙不道皆此類。

賣糞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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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府監裴舒,奏請賣馬糞,計歲得錢二十萬緡。劉仁軌曰:「恐後代稱唐家賣馬糞,非佳名也。」乃止。

婢擔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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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夷甫妻郭氏貪,令婢路上擔糞。王平子年十四年,諫之。郭怒曰:「夫人以小郎囑新婦,不以新婦囑小郎!」捉澄衣裙,將與杖。平子力爭得脫。

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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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燕太傅慕容評,屯兵潞川,以拒王猛。鄣固山泉,鬻水與軍人,絹一匹,得水二石,積錢帛如山。士卒怨憤而敗。

假子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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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賓王作利漕,將代還,凡有行衙所在,竹皆伐賣之。時人呼為「假子猷」。

錢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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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五奴妻善歌舞,亦有姿色。有邀請其妻者,五奴輒隨之。人欲醉五奴以狎其妻,多勸之酒。五奴曰:「但多與我錢,雖吃錘亦醉,不須酒也。」

偷鞋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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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仁凱性貪穢。嘗為密州刺史,家奴告以鞋敝,即呼吏新鞋者,令之上樹摘果,俾奴竊其鞋而去。吏訴之。仁凱曰:「刺史不是守鞋人。」

匿金叵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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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神武帝宴僚屬,於坐失金叵羅。竇太后令飲者皆脫帽,果在祖孝徵髻中。見者以為深恥,孝徵怡然自若。又孝徵飲司馬世雲家,藏銅疊三面,為廚人搜出。

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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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林奏毀佛寺。有蘇監察者,檢天下廢寺,凡銀佛一尺以下,多袖歸。人號「蘇扛佛」。溫庭筠笑曰:「好對『蜜陀僧』。」

獻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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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翰下江南日,盡取其金帛寶貨,連百餘舟,私盜以歸。無以為名,乃取廬山東林寺羅漢,每舟載十餘尊。獻之,詔賜相國寺。時謂之「押扛羅漢」。

盜偽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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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鎮惡性貪。既破姚泓,盜取府庫無算。劉裕念其功,不問。又盜泓偽輦。裕驚,使人覘之。鎮惡剔取其金銀,棄輦於垣側。裕大笑。

科錢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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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瀛州饒陽縣令竇知範貪汙。有一里正死,範集里正二百人,為之造像,各科錢一貫。既納錢二百千。蕩曰:「里正地下受罪,先須救急。我先選得一像,且以貸之。」於袖中出像,僅五寸許。

取油客子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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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簡州刺史安重霸,黷貨無厭。州民有油客子者,姓鄧,能棋,其力粗贍。安召與對敵,只令立侍。每落子,俾其退立於西北牖下:「俟我算路,乃進!」 終日不下十數子而已。鄧生久立,饑倦不堪。次日又召。或諷鄧子曰:「此侯賄,本不為棋,何不獻效而自求退?」鄧生然之,以中金數鋌獲免。

張鷺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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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寶中,神泉縣令張某,外廉而內實貪。一日自榜縣門云:「某月某日是知縣生日。告示門內典級諸色人,不得輒有獻送。」有一曹吏與眾議曰:「宰君明言生日,意令我輩知也。言不得獻送,是謙也。」眾曰:「然。」至日各持縑獻之,命曰:「壽衣」。宰一無所拒,感領而已。復告之曰:「後月某日,是縣君生日,更莫將來。」無不嗤者。眾進士以鷺鶿詩諷之云:「飛來疑似鶴,下處卻尋魚。」

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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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和士開,見人將就戮,多所營救。得免,即責其珍寶,謂之「贖命物」。

張、趙徵錢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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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遺史》:張崇帥廬州,不法,民苦之。既入覲,人謂渠伊必不來。後還,徵「渠伊錢」。人不敢言,但捋鬚而已。崇又徵「捋鬚錢」。《五代史補》:在趙禮自采石移永興,人曰:「眼中拔卻釘矣!」後在禮還任,每日徵:「拔釘錢」。

人鬚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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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兔不常有。郡收得其皮,使工人削筆。醉失之,大懼,因剪己鬚為筆,甚善。更使為之,工者辭焉。詰其由,因實對。遂下令,使一戶輸人鬚,不能致,輒責其值。

負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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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魏胡太后幸藏庫,見布絹充盈,恣從官所取,唯章武王融與陳留侯李崇負絹過任,遂至顛仆。崇傷腰,融損足。太后使侍者奪其絹,令其空出,時人笑焉。

燕宋該性貪。太祖欲厭其貪,賜布百匹,令自負歸。重不能勝,乃至僵項。

利賜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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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漢、閩、蜀皆稱帝。高從誨利其賜予,所向稱臣。諸國賤之,謂之「高無賴」。

利賙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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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張璪使契丹,老病強行。故事:死於使者,本朝及北朝賙給甚厚。璪利之,在道日,食生冷,求病死,卒不死。

一門貪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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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崔湜為吏部侍郎,貪縱。兄憑弟力,父挾子威,咸受囑求,髒汙狼籍。父挹為司業,受選人錢,湜不知也,長名放之。其人訴曰:「公親將賂去,何不與官?」湜曰:「所親為誰?吾捉取鞭殺!」曰:「鞭即遭憂!」湜大怒慚。

裴佶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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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裴佶嘗話少時,姑夫為朝官,有雅望。佶至宅,會其退朝,深歎曰:「崔照何人?眾口稱美,必行賄也!如此安得不亂!」言未訖,門者報壽州崔使君候謁。姑夫怒,嗬門者,將鞭之。良久,束帶強見。須臾,命茶甚急,又命酒饌,又命秫為飯。佶姑曰:「何前倨而後恭?」及入門,有德色,揖佶曰:「憩學中!」 佶未下階,出懷中一紙,乃贈官絁千匹。

元誕不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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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誕為齊州刺史,在州貪暴。有沙門為誕采藥還。誕曰:「師從外來,有何得?」對曰:「唯聞王貪,願王早代。」誕曰:「齊州七萬家,吾每家未得三升錢,何得言貪?」

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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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尉景性貪。庫狄幹與景在神武坐,請作御史中尉。神武曰:「何意下求卑官?」幹曰:「欲捉尉景。」神武大笑,令優者石董桶戲之。董桶剝景衣曰:「公剝百姓,董桶何為不剝公?」

壯觀、牧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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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中,陳民望為黃州守,更新譙樓,榜以「壯觀」二字。同知王卿,陝人也,頗有清譽,指題謂鄧震卿曰:「何名『壯觀』?自我西音,乃『贓官』也。」相與一笑。又紹興府有扁云「牧愛」。戚編修謂時守曰:「此扁可撤去。自下望之,乃『收受』字耳。」「牧愛」「壯觀」是的對。

菜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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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豹,字文蔚,永豐人,好講陽陰之學,而天性貪狡。為蘇州時,納賄無算。嘗封金於甕,為李通判所見,伴云:「以菜寄父。」李曰:「拙妻正思菜。」遂取十二瓶去。貌不敢問。

麻鞋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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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氏家訓》:鄴下一領軍貪甚,及籍沒,麻鞋亦滿一屋。

錢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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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相嵩父子,聚賄滿百萬,輒置酒一高會。凡五高會矣,而漁獵猶不止。京師名之曰「錢癆」。

不動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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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宣武鑄鐵為算子。子薄遊妓家,妓求釵奩。劉子辭子。姥曰:「君家庫中青銅號為『不動尊」,可惜朽爛!」劉子云:「吾父喚算子作『長生鐵』,況錢乎?彼日燒香褥祝天地,要錢生兒,絹生孫,金銀千百億化身,豈止『不動尊』而已!」

欺心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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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談》:李士衡奉使高麗,武人余英副焉。所得禮幣及諸贈遺,士衡皆不關意。余英慮船漏,以士衡之物籍船底,已物置其上。無何,遇大風,船幾覆。舟人請減所載,倉忙不暇揀擇,信手牛出,棄之中流,舟始定,蓋皆余英物也。

死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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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談》:孝感縣民齊尚賢、張明時二人,約為死友,實以利合也。偶夜行,見火磷磷,識其地,掘之,見銀筍矗起。二人大喜,謂官具牲禮祭禱,然後鑿取。劉已置毒盞中,令張服之。張亦腰斧而來,乘醉擊劉死,而不知己已中毒也。兩人者皆死,其家人往視銀筍,濯濯無跡。萬曆乙未年事。

太倉庫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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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倉庫於萬曆戊戌中,有偷兒從水竇中入,竇隘,攢以首,無完膚矣。亦得一大寶,置頂際,如前出。至竇之半,不意復有偷兒入,俱不能退,兩頂相抵稿死,而寶在其中。久之,擁水不流,治瀆始見。見邸報。

神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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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獪園》:浙東桐廬縣舊有酒井,相傳有道人詣一酒肆中取飲,飲畢,輒去,釀家亦不索值。久之,道人謂主媼曰:「數費媼酒,無以報。有少藥投井中,可不釀而得美酒。」乃從漁鼓中瀉出藥二丸,色黃而堅,如龍眼大,投井中而去。明日井泉騰沸,挹之皆某醴,香味逾於造者。俗呼為「神仙酒」。其家用此致富。凡三十年,而道人復來,闔門敬禮。道人從容問曰:「君家自有此井以來,所入子錢幾何?」主媼曰:「酒則美矣,奈乏糟粕飼豬,亦一欠事!」道人歎息,以手探井中,藥即躍出,置漁鼓中,井復如舊。

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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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王義恭,性愛古物,常遍就朝士求之。侍中何勖已有所送,而徵索不已。何意不平,嘗出行道中,見狗枷、敗犢鼻,命僕取歸,飾以箱,送之。箋曰:「承復需古物,今奉李斯狗枷,相如犢鼻。」

銅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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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烈入錢五百萬,為司徒。及辭帝,帝曰:「悔不少靳,可至千萬。」子均,字孔平,亦有時名。烈問均曰:「我作公,天下謂何如?」對曰:「大人少有高名,不謂不當為公,但海內嫌其銅臭!」

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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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嘉正性貪,常言:「若能見水銀成銀一錢,知制誥一日,死亦無恨!」則天時,夏官侍郎侯知一,以年老敕令致仕。知一乃詣朝堂,跳躍馳走,以示輕捷。時謂「不伏致仕」。

《朝野僉載》:滕王為隆州刺史,多不法。參軍裴聿諫止之。王怒,令左右摑榻。他日聿入計,具訴於帝。帝問聿:「曾被幾榻?」聿曰:「前後八榻。」即令遷八階。聿歸歎曰:「何其命薄?若言九榻,當入五品矣!」聞者哂之,號「八榻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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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譚槩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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