増修書説 (四庫全書本)/卷23

卷二十二 増修書説 卷二十三 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増修東萊書說卷二十三  宋 時瀾 撰
  洛誥第十五      周書
  太甲復亳而伊尹告歸成王卜洛而周公告歸蓋伊尹周公處大臣之變者也巳事而亟去所以明吾心而嚴萬世之防也然周公不得遂其去何也伊尹之時國無他變太甲思庸則其責塞矣至於周公雖卜洛以遷商民基業略定然其心猶未服四方之大勢猶未集非周公誰與鎮安之此所以欲去而復留也
  召公既相宅周公往營成周使來告卜作洛誥
  湯既黜夏命復歸于亳作湯誥書曰復歸于亳著作湯誥之時也成王既黜殷命滅淮夷還歸在豐作周官書曰還歸在豐著作周官之時也他篇亦莫不然而洛誥之序則獨不然告洛邑之卜周公在成周而遣使於成王也作洛誥之書周公歸宗周而親告於成王也若如書序之凡例當云召公既相宅周公往營成周使來告卜歸于宗周作洛誥今乃於告卜之下即書作洛誥不復著其時何哉蓋本周公之志而言之也卜定則都邑定都邑定則受朝㑹遷商民而周之基業定周之基業定則周公之去志亦定當使人告卜之時告歸雖未形於言而精誠至意實與之俱往矣孔子深見於此心故變例而書略作誥之時而發作誥之志也
  周公拜手稽首曰朕復子明辟王如弗敢及天基命定命予乃𦙍保大相東土其基作民明辟予惟乙卯朝至于洛師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澗水東𤄊水西惟洛食我又卜𤄊水東亦惟洛食伻來以圖及獻卜
  此章首序作洛獻卜之意拜手稽首敬其事也朕復子明辟程氏謂如復於王之復周公蓋言我以作洛獻卜之事反告於汝明君也周公之視成王孺子也成王之視周公叔父也拜手以言之明君以稱之蓋大卜洛之事而深發其敬也世儒復辟之說蓋生於此語抑不知有失然後有復武王崩成王立未甞一日不居王位何復之有哉君幼而百官緫已以聽焉是固冢宰之職也惟辟作福惟辟作威前乎此者封康叔伐三監莫不繫之於成王則昔固為辟自若也而今何復焉政使如世儒之說則天下之事豈有大於此者何為下文無一語及之而專論營洛獻卜之故邪王如弗敢及天基命定命予乃𦙍保大相東土其基作民明辟述作洛之意也營洛大政宜自天子出以成王幼沖新立若不敢及天時建都邑基周家之命而定之予乃不得不嗣太保以往大相東土其庶幾為成王始基作民明辟之地中天下而立明四目達四聦並受四海之圖籍大哉洛邑是誠作民明辟之基也是誠周公建都之意也蕭何作未央宫不過曰非壯麗無以重威耳臨之以周公其基作民明辟之言眇乎小哉不啻天淵之閒也予惟乙卯朝至于洛師即召誥所謂乙卯周公朝至于洛是也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澗水東𤄊水西惟洛食我又卜𤄊水東亦惟洛食者卜都之意主於商民先卜河朔黎水者因其所安也顧氏謂近於紂都爲其懐土重𨗇故先卜近以恱之其論逺近則然矣若曰先卜近以恱之建都邑至重也質神明至肅也此豈茍以恱衆之時況本欲居洛姑先卜黎是命龜之際其意既不誠一矣茍龜兆而吉也將屈吾本意而遂居黎乎聖人之舉措殆不如是也然則周公何為而先卜黎也意在地近者商民之心意在地中者周公之心衆之所向周公亦豈安其獨見哉並列二說以聽於天而巳卜黎於先者先人後已之心也黎既不吉改卜洛邑龜乃協從盖周公之心即天心也無間故無違也黎雖不及洛然亦周公並近商郊審擇面勢可建别都之地若擇焉而不詳是彊天之合而必龜之從已豈聖人之心哉始云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者王城也朝㑹之地也終云我又卜𤄊水東亦惟洛食者下都也頑民之居也王城在澗𤄊之間下都在𤄊水之外其地皆近洛水故兩云惟洛食也食云者史先定墨而灼龜之兆正食其墨也洛都雖有二城而成周則緫其名杜預孔穎達皆以下都為成周謂敬王繼子朝之亂自王城始都之其說不然大可以包小小不可以包大茍成周信為下都之名則凡書之言洛皆謂之成周是以下都之名而包王城其不可信一也左氏未甞有敬王自王城𨗇成周之明文第言子朝既逐王入于成周而巳敬王請城成周之辭亦謂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則成周者洛邑之緫名明矣其不可信二也伻来以圖及獻卜者周公言向者卜洛既定使人来宗周獻營繕之圖及龜卜之兆於王盖追述獻卜之事言洛都之成将以致告歸之請也
  王拜手稽首曰公不敢不敬天之休來相宅其作周匹休公既定宅伻來來視予卜休恒吉我二人共貞公其以予萬億年敬天之休拜手稽首誨言
  王拜手稽首者敬受周公之言也公不敢不敬天之休來相宅者宅土中而作大邑天之休命也周公之來相宅乃敬承天休命非出於已私也曰敬天之休足矣必曰不敢不敬天之休者盖明見天命之當然而不得不然也見之明然後畏之篤周公之於天命也知之深然後言之力成王之於周公也知周公則知天矣成王之學至於知天是殆非前日弗敢及天墓命之成王也其作周匹休者言周公相宅營洛實配宗周其作我周家匹休之地匹者對宗周之辭謂其休美俱無窮也成王復言公既定宅使人來以龜兆來視予其卜之休祥有常永無窮之吉我與周公二人其共貞固守此基業乎公其以予萬億年敬天之休以者使之之辭也成王自謂保天命與墜天命二者皆不繫於已惟繫周公使我如何爾公庶幾永留輔佐以我小子萬億年敬天之休而不墜乎𠋣之者甚重而望之者盖甚長也成王察言觀色知周公将致告歸之請故豫以是留之其於師保事之可謂篤察之可謂精矣是殆非前日未敢誚公之成王也拜手稽首誨言者成王復致敬盡禮以求周公之誨也
  周公曰王肇稱殷禮祀于新邑咸秩無文予齊百工伻從王于周予惟曰庶有事今王即命曰記功宗以功作元祀惟命曰汝受命篤弼丕視功載乃汝其悉自教工孺子其朋孺子其朋其往無若火始燄燄厥攸灼敘弗其絶厥若彞及撫事如予惟以在周工往新邑伻嚮即有僚明作有功惇大成裕汝永有辭
  成王既盡禮以求誨言於是周公舉其大者告之王肇稱殷禮祀于新邑咸秩無文告以定都之首務也定都之初肇舉盛禮大饗羣祀雖祀典之不載者咸秩敘而祭之有告焉有報焉有祈焉始建新都昭假上下告成事也雨暘時若大役以成報神賜也自今以始永奠中土祈鴻休也後世不知祭祀之義鬼神之徳則觀周公首以祀于新邑告成王若闊於事情抑不知人主臨鎮新都之始齊祓一心對越天地達此精明之徳放諸四海無所不準而助祭諸侯下逮胞翟之賤亦皆有孚顒若𭣣其放而合其離盖格君心萃天下之道莫要於此故周公以為首務也予齊百工伻從王于周予惟曰庶有事周公言我整齊百官使從成王于成周者豈徒然哉予惟曰庶幾有事為以大慰天下云爾下文所稱記功宗之𩔖皆所當為之事也方周公當國之時百官賢否雖或小不齊公固化之有道處之有方於治道未害也今成王親政之初所從百官豈容有一小人參錯其間故公必精察審擇使咸出於正無少不齊老臣愛君之心亦篤矣不授之以人而徒責之以事周公必不爾也既授之以人矣成王亦安得辭其責乎今王即命曰記功宗以功作元祀惟命曰汝受命篤弼者基業既定則當修創業之功以示天下洛邑既成周之業既定矣論創業之勲不可後也故教成王今即出命曰記録功臣之宗勲勞之最大者以其功作元祀功臣莫不祭於大烝為功臣之宗者居其冠故謂之元祀也漢髙帝次功臣其第一乆之而後定盖功臣之冠天下觀瞻所以鎮服羣下者實繫此舉焉論功莫先於宗言宗則凡功臣可得而推矣報功莫重於祀言祀則凡慶賞可得而推矣既發命以報其功惟申命以勉之曰汝功臣其受此褒賞之命以厚輔王室盖示之𠋣任之意也臨新都而慰荅功臣所以託之心腹共圖乆大之業而念舊録功風天下以歸之厚此又其樞機也丕視功載乃汝其悉自教工孺子其朋孺子其朋其往無若火始燄燄厥攸灼敘弗其絶者周公既告成王以褒賞功臣又戒以當大視功臣之載書茍無不公百工效之亦皆公也苟少有私百工窺之亦将皆私也其公其私悉自汝教之所謂乃汝其悉自教工也百工視效如此孺子論功行賞其可少有朋比乎孺子其少有朋比則其自此以往臨政出治将無不朋比如火始然燄燄之微耳其所焚灼以敘而進自少而多自近而逺遂不可絶矣其可不深戒其初乎論功者成王之初政周公懼其私心之或萌故嚴厲其辭所以閑之於始而禁之於未發也厥若彞者告成王以其順典彞也及撫事如予者告成王以撫定天下之事當如我為政之時也及云者周公自謙使成王先順典彞而因觀法我之所為也惟以在周工往新邑者即周公所齊從王于周之百工戒成王之洛當惟以此自從不可以他人間之也周公為成王慮者可謂悉矣示之以典欲其遵也教之以身欲其效也遺之以人欲其用也成王之臨洛邑誠能循奉典彞師法周公信任衆賢則治道亦無餘藴矣伻嚮即有僚明作有功惇大成裕汝永有辭者復告成王當使百工咸知上意所嚮聮事分職各就有僚曉然不惑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興起咸厎成績乃所謂明作有功也茍不知上之所嚮則惑惑則怠怠則績用弗成矣然則所嚮果何嚮也曰惇大者其所嚮也一代必有所尚以定一代之治體百工皆知所嚮雖其職之異其功之殊而體皆惇厚寛大共成温裕之風俗則是周家八百年之所尚實定於成王休聞顯譽豈有既乎漢文近於惇大成裕而無所謂明作有功漢宣近於明作有功而無所謂惇大成裕周之治體盖非後世之所可及也治體定則治道成故此章亦止於此
  公曰巳汝惟沖子惟終汝其敬識百辟享亦識其有不享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惟事其爽侮乃惟孺子頒朕不暇聽朕教汝于棐民彞汝乃是不蘉乃時惟不永哉篤敘乃正父罔不若予不敢廢乃命汝往敬哉兹予其明農哉彼裕我民無逺用戾
  周公既舉治道以誨成王此章復申言之而致告歸之請也巳汝惟沖子惟終者周家之治文武周公實始之至於終之則成王之責也故周公歎息而言曰巳乎惟汝幼沖之子而承如是之大基業惟有以終之乃能塞責盖憂其不克負荷而勉其不可不負荷也前章之誨於内治為詳至於統御諸侯教養兆民則未及焉故此章申言之汝其敬識百辟享亦識其有不享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惟事其爽侮誨之以統御諸侯之道也王者之統御諸侯必先識其向背不先識其向背則以偽為誠以佞為忠賞罰倒置而操柄失矣然所以識其向背非用智而任術也亦曰敬而巳矣敬則是心常存無憎愛之私故能識百辟忠誠以享王室者亦識其有悖慢而不享王室者所謂不享王室者非必顯然負固阻兵也庭實任土之物固與其他諸侯無異第無誠意以将之耳享覲之多儀極其繁縟茍無誠意則其升降俯仰之儀必有不與物相稱者是以謂之不享惟其不用志於享則凡其一國之民皆化其惡惟曰不享舉無尊奉天子之心推其國之政事其将差爽侮僭隳王度而為叛亂矣固當察之於早治之於微也豈待其貢物不至而始知之乎於升降俯仰之間而識其向背是非心之存者未能察也乃惟孺子頒朕不暇聽朕教汝于棐民彞汝乃是不蘉乃時惟不永哉誨之以教養兆民之道也周公之於民至矣然治道有先後之序盖亦有不暇為者故屬成王頒布我所不暇為者於天下王其聽我教汝於輔助斯民教養之常道次第而頒之於民可也蘉勉也民惟邦本汝乃於是輔民彞不勉行之是基業必将不永矣危言以感動之欲其深勉乎此也篤敘乃正父罔不若予不敢廢乃命者周公復告成王以惇篤次敘武王之事罔不如我前日當國之時則天下不敢廢汝之命矣武王没周公如武王天下所以不廢周公之命也周公去成王如周公天下所以不廢成王之命也茍成王作聰明喜變更武王周公之政皆失其敘則天下安肯用一幼沖孺子之命乎篤敘云者典刑具在誠意不存焉亦徒法而巳故行之貴乎篤也汝往敬哉兹予其明農哉者告戒既終勉以汝往新邑布政不可不敬我其退休田野惟農事是明不復與聞國事矣彼裕我民無逺用戾者周公既與成王決别以民者國之大本意未能巳復指而言之曰彼寛裕我民之道前所謂棐民彞者是不可須臾離無或少逺之而用致違戾也周公於将去之際殷勤反覆不能忘民如此其真知本者哉
  王若曰公明保予沖子公稱丕顯德以予小子揚文武烈奉答天命和恒四方民居師惇宗將禮稱秩元祀咸秩無文惟公德明光于上下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迓衡不迷文武勤教予沖子夙夜毖祀王曰公功棐迪篤罔不若時
  成王将留周公故先歸重於公答其誨言稱其功徳盖所以開挽留之端也公明保予沖子者成王退托言我幼沖孺子蒙然未有所知公之於我正如人之養嬰孩寒暑飢渴莫能自辨皆傅養者明以保之使其免於水火歸重於公者亦至矣公稱丕顯徳以予小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文武烈奉答天命和恒四方民居師惇宗將禮稱秩元祀咸秩無文者答周公之誨言也公所稱舉以誨我者明著深實皆丕顯之徳盖欲以我小子繼先烈成天意結民心舉祀典我不敢不深為誨也文武之烈要在増光而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茍止欲持循則漫頽其舊矣上天之眷要在進修而奉荅之茍無以稱塞則将墜其命矣四方之民要在和調而恒保之茍使之乖離則君位危而不能居師衆之上矣惇宗将禮稱秩元祀咸秩無文即前所謂肇稱殷禮盖以惇重宗敬大禮之心而舉行次敘大祀徧祭百神而大享之也周公前兩章之誨大畧不出此矣周公之誨以祀為先者先其原也成王之荅以祀為後者先其實也齋明之心盖出治之原而為治之條理則此心之實也告者視其原受者得其實周公可謂善誨成王可謂善聽矣茍周公先言祀成王亦先言祀安知非徒既其文而未既其實乎惟公徳明光于上下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迓衡不迷文武勤教予冲子夙夜毖祀者稱周公之功徳也周公聖徳之著輝光充塞天地若可以止矣方且勤施治教于四方四方之人雖邊陬海隅亦皆旁作穆穆以發誠敬之容徳益向新俗益向美前迓太平其象可見文武勤勞創業垂統以教後世者賴公再明不復迷錯我小子拱手仰成徒知為祭主蚤夜謹祀而巳則公之有大功徳於我周家者亦云盛矣天下皆在周公光宅之中識其不巳之心者成王也天下皆向周公日新之化識其迓平之象者成王也周公勤施不巳之心雖聖人所同然征誅四國思兼三王其勤勞特甚焉信乎其為勤施也不曰既平而曰迓平者既平則盈不可乆矣迓則有亹亹方進之意焉周公勤勞如此勲徳如此成王弁冕奉祭其敢忘所自乎其可少逺周公乎挽留之意莫切於是王曰公功棐迪篤罔不若時既稱周公之功徳言之不足復言公之功輔養啓迪我小子之篤罔不若是非止前所稱而巳盖言語所不能盡也
  王曰公予小子其退即辟于周命公後
  成王留周公之心愈切矣人君有安居而與師保議論者有臨朝布政而接諸侯卿大夫者此成王欲退私而臨朝也謂我退而即君位于朝命公後伯禽於魯言公不可去封公之子以治魯國之民
  四方迪亂未定于宗禮亦未克敉公功迪將其後監我士師工誕保文武受民亂爲四輔
  四方今始開啓其治端耳諸侯尚未知来王来享而舉尊王之禮也周公雖巳平殷之亂而宗禮之事未定公之功亦未克敉寧而豈為全備哉公必當開導将大我之後為我士師工之監視當時為士師工者固多公當為之表率大保養文武所受之民以治之為四輔師保之佐此章成王自謂我眇然幼沖之子固不足以留周公縱公不為已留亦當為天下留為文武留也
  王曰公定予往巳公功肅將祗歡公無困哉我惟無斁其康事公勿替刑四方其世享
  公定予往巳者王謂公若留我則敢往新邑使天下諸侯欽肅将大祗敬歡協公之功公之功亦至此而成矣此語與亦未克敉公功對言也前章就成王之身言之此章又就周公之身言之見其留之愈切也公無困哉者王謂公舎我求去實為困我公前言規摹如此之大所謂遺大投艱于朕身矣而去之何哉公之不去我亦無厭斁其康安天下之事不然焉保其往公為周之儀刑舊矣今勿替之則四方亦世世享我周家也
  周公拜手稽首曰王命予來承保乃文祖受命民越乃光烈考武王𢎞朕恭
  周公為成王而留謂王命予來欲承保乃文祖受命之民及乃光烈考武王受其誕保文武受命民之命也𢎞朕恭者周公本有此恭所以欲去者謂上下全備矣王又深以文武為言是所以𢎞大我之恭豈得而不留
  孺子來相宅其大惇典殷獻民亂爲四方新辟作周恭先曰其自時中乂萬邦咸休惟王有成績予旦以多子越御事篤前人成烈答其師作周孚先
  周公謂我既留君臣之間當同用工大立規摹孺子来相視洛邑其大惇厚其法用殷之賢人周召之言多加大者天下之工夫未有小為之而能有成者也是必委一身於其中如人為學學之外無他事乃可若一出一入始勤終怠豈能成徳必大惇其典大用殷之賢人治為四方之新君作周恭敬之君第一人又言其自是洛邑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萬邦皆休惟王乃有成績茍一二邦不休則績安可謂之成旦者周公自言我以諸侯大夫及御事之人篤厚前人巳成之烈答天下之衆作周家誠信之臣第一人子者男子之通稱也於王言恭先於已言孚先者盖恭者治之原治原當出於君而臣但作孚信之先者而巳亦歸政之指也大抵功成則退臣之道也周公謂制作巳備可以去矣其本心也成王留之則又更立規摹終則有始天行健之意也
  考朕昭子刑乃單文祖徳伻來毖殷乃命寧
  周公謂成王考我告子之言乃盡本於文祖之徳盖文徳之精微皆在此自加考察可也考之一辭甚要如法語之言能無從乎巽與之言能無說乎必改之繹之可也使來毖慎治殷之民其必命之以寧命者如射命中之命命中者必中之謂命寧者至於必寧也
  予以秬鬯二卣曰明禋拜手稽首休享予不敢宿則禋于文王武王惠篤敘無有遘自疾萬年厭于乃徳殷乃引考王伻殷乃承敘萬年其永觀朕子懷徳
  周公既留即告于文王武王以秬鬯二卣拜手稽首以此心休享不敢宿而禋于文武之前公之一去一留對越文武也亦以堅成王之心謂汝之不可不勉者巳告於文武矣予不敢宿者對成王之時此心此意即對於文武也自是當惠順篤厚次敘而行無至于遘自疾之地能如此則萬年皆厭飫汝之徳殷之民亦日漸月漬而有所成矣殷之民乃承敘萬年其永觀朕子懷徳盖殷民乃讎民能使之承敘然後萬年永觀朕子懷徳也
  戊辰王在新邑烝祭歳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王命作冊逸祝冊惟告周公其後王賔殺禋咸格王入太室祼王命周公後作冊逸誥在十有二月惟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
  此史臣記當時事也戊辰十二月戊辰也王在新邑在洛也烝祭常祭歳也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常祭止用騂牛一也因烝祭封伯禽於魯王賔殺禋於常祭之外又殺牛以祭封伯禽與祭歳對言故曰賔以歳為主此為賔也惟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者史官記周公輔成王保文武受命終始至此凡七年也







  増修東萊書說卷二十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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