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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 第十五回 皮禪杖換成琴鐧 別蝙蝠反本安業 下一回▶

  卻說柏生發在積玉洞住下,前思後想,主意拿定,扒明不明,恨不得一時到了反本洞中。及至天日明了,遂起來向黃、白二人告辭。二人說道:「你只管去罷,我即寫書,下與神鰾祖師,你也再不必掛心。」柏生發說:「只是過勞道兄,小弟銘刻五內,終身難忘。」柏生發出的洞來,方砍上獸,黃、白二人大笑。柏生發問道:「二兄所笑為何?」二人道:「看這道兄絨妝雄威,不像是安靜修道的,不如將戎衣、兵器並你的坐驥,都寄在此,你隻身獨自前去,也省得多少罣礙。」柏生發道:「別的可留,若離了皮禪杖,何以為護身之具?」二人道:「這卻不難,道兄稍待。」二人便叫童兒,去那琴台銅架上取兩件寶貝來。童兒取出琴一張,鐧一根,遞與二人。二人說:「這是四時琴、八節鐧。這琴足以調和心性,這鐧足以保全身命。此乃我鎮洞之寶,今贈道兄以為防身之具,可以不用皮禪杖了。」柏生發將琴、鐧接過來,深深拜了二人,將光赤盔、不故甲並盡勾獸都撇下,攜著琴,帶著鐧,望歸真山而去。

  往前走到一座山下,早已金烏西歸,玉兔東升。上的山來,月光膳朧之下,看見一座石碑,上刻斗口大字,是「枯隆山」。又往前走,走至一座洞口,上也有斗口大字,是「增補洞」。柏生發忽暗笑曰:「我從前也在此山走過,竟是忘了。曾記有一位道兄在此修行,既到此處,就去望他一望。」正盤桓間,忽有一人遠遠而來,散步吟詠,口作歌曰:

    夜靜寂寂,萬籟無聲息。天空地闊任笑傲,無拘無束自如。八方憑我往來,乾坤由我高低。祖居枯隆山中,道號蝙蝠便是。

  來至柏生發跟前,柏發生問曰:「這不是蝙蝠道兄麼?」蝙蝠一看,即把柏生發讓至洞中,二人又相揖坐下。柏生發與他講話,只見光彩閃灼,照耀如同白晝。柏生發問道:「道兄背後光彩,是何法術?」蝙蝠道:「這非法術,道兄聽我道來:

    潛修增補洞中,終朝任我倘佯。

    俾晝反來作夜,全憑一點毫芒。

    靜養數十餘年,方才有此微長。

    道兄若要知得,此是精豔茂光。

  此是我修的精豔茂光,倒叫道兄見笑。」柏生發道:「豈敢豈敢!」蝙蝠遂問柏生發曰:「道兄你是往何處去哩?」柏生發說:「我往歸真山反本洞修行去。」二人敘著舊情,說說笑笑,不覺天已明了,柏生發遂辭了蝙蝠,向歸真山而去。

  及到了山上,進洞一看,見有自作鍋一口,厚灰碗一個,灰頭筷一雙。柏生發自思道:「與人相爭,何時是個盡休?不如安身此地,學我的藝罷。」由我耐心忍性,著意琴鐧,推倒情山,跳出欲海,紛華奢侈,一切掃除,一心在琴鐧上用功,再無一些兒妄念。

  松月道士曰:柏生發,無了法,攜琴鐧,歸真罷。枯隆山,他曾鑽過,因與精豔茂光重相話。辭了蝙蝠去反本,到在洞裡細觀灑。厚灰碗,今日洗淨;自作鍋,灰頭筷,輪著咱刷。學琴學鐧務正業,從今後,可也是再不捨他。

  江湖散人曰:撇卻皮禪歸真山,蝙蝠枯隆重結緣。昔鑽枯隆今反本,琴鐧之功水不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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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清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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