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061

 卷六十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卷六十一
卷六十二 

紹興二年十有二月 丁亥朔

詔閩盗范忠竊發,令神武前軍左部統領申世景、御前忠銳第六將單德忠,以所部二千速捕之,毋致滋長,如不卽撲滅,其帥守監司及應干捕盗官,並重寘典憲。旣而處州復告急,乃命忠銳第一將張守忠以精兵二千㑹之,權聽守臣宋伯友節制,賊遂平。世景以勞,自武功大夫加榮州刺史。 忠初見十二月戊寅。世景除遥刺在明年正月甲戍

初婦人易氏爲亂兵所掠,後在劉超軍中,久之從商人張德,易嘗見同掠内人,頗能言宫禁事,遂自稱榮德帝姬,宗室成忠郎士倫送之至荆南,時朝請郎茍敦夫通判府事,鎭撫使觧潜以敦夫女嘗在宫掖,俾驗視之,茍氏以爲然,潜遂遣官部送至行在,過衢州,其從者怙貴,執辱官吏,一郡騷然,守臣汪思温曰:「是亦一徐王也。」上命崇國夫人王氏等驗認,果詐,遂與赴大理,易呼曰:「我與主上親同氣,何無手足情耶?」至是大理奏獄成,詔易杖死,德黥隸瓊州,士倫、敦夫並除名。敦夫,漳州;茍氏,千里外編管。 臣謹案榮德帝姬,道君皇帝長女,在東都降曹晟,《靖康䧟金皇族數》云:「晟死於燕京,公主嫁習古國王,已死,見在大金皇后後位居住。」是明易之妄也,今併附此

黃州布衣吳伸上書曰:「臣竊觀陛下有孝弟之大德,而二帝之問不通,敵國之陵不已,土地之封日削,國用之富不饒,盗賊之鋒未戢,此五者,其故何哉?臣竊謂今兩國之難未觧,鼎峙之形已分,使者雖數十輩,金帛雖數十萬,能免僞齊之盗乎?此遣使之無益明矣!陛下忍小耻太過,示小敵太怯,視疆塲太輕,任藩屏太易,寄託非人,而土地之産多曠,姑息太厚,而殺戮之威不張,此五者雖國之急務,然猶未足爲陛下之輕重。臣復見國勢如累卵之危,生靈有塗炭之厄,臣曉夕爲之寒心,不識陛下欲復祖宗之故業乎?止欲爲東晋之南據乎?臣竊謂復祖宗之故業,則陛下有萬世垂統之基;若止如東晋之南據,則不過有百年之世祚,然尚恐土地日削,社稷日危,亦未必安於百年也!說者必曰朝廷頼僞齊以爲藩籬,以捍金人,臣竊爲不然,外敵之患,患在手足,中國之患,患在腹心,不識僞齊今不爲盗,能保其子不爲盗乎?能保其孫不爲盗乎?不識僞齊俟金人旣定之後,去僣僞之大號,還土地之故疆乎?爲復割據中原,久假而不歸乎?若曰臣無伐君,則武王何爲為而并天下?若曰國可並立,則隋髙何爲而滅叔寳?縱使劉豫止欲割據,豈不爲姦雄開基,又况自古南北雌雄之勢,但見以北并南,未聞以南并北者也。臣竊聞立國之所以重者三:太學本籠絡天下之英雄,今悉罷去,而劉豫乃爲學校以延多士;今諸軍士卒皆河北、山東人,邇來如劉光世軍中,一月之糧,或闕其半,各懐去心,而豫大張形勢,廣示富饒,省刑薄斂,彼思鄕之人聞此,豈不動心?南北往來,商賈如織,厚増其利,售我物貨,關市無征,阜通無禁,朝廷事無巨細,往往皆前期而知,此無它,從商賈之便者然也。誘陛下之英賢,則謀謨可得,而䇿誘陛下之士卒,則戰鬬可得而用,誘陛下之行旅,則國之虚實可得而知矣,凡此三者,悉有離心,則陛下國勢日以孤危。臣又聞金人重兵悉趨陜西,志在吞蜀,萬一不幸,蜀有變動,彼將順流而下,水陸並進,則陛下豈可復有乘桴之行乎?僞齊有實無聲,若卽伐之,如摧枯拉朽爾,不亟平之,非特爲子孫患,臣恐爲陛下憂也。臣觀東南之地,本非帝王之都,歴考古今,未有卜世之久者,况吳越之地,形勢尤薄,萬一未復神京,而建康古都,亦可暫駐鑾輿,無久居於海隅也。臣觀自古帝王之興,兵權未嘗重假於人,今陛下親御之衆,不如藩鎮之多,臣竊憂之,願陛下簡治甲兵,躬行天罰,若猶豫不斷,金人得蜀,必復立僣僞,割據成國,陛下土地止有東南,因循茍安,恐成大禍,願陛下以歸命侯長城公之言爲戒也。臣又見近日㳂邉州軍多用武臣爲守,或起於卒伍,或招於賊徒,毒心不改,逆謀猶存,近置安撫大使,正如唐之節鎭,文臣爲之,則不知兵者有焉,武臣爲之,則貪汚寡謀者有焉,設有㓂至,皆是提重兵以自衛,臣竊觀周以同姓之親而昌,唐任異姓之權而亡,爲陛下計,莫若以㳂邉之郡,十州之地,建一諸侯,以同姓之親者主之,且耕且戰,足爲屏翰,金枝玉葉,布在四方,足以伐敵國之謀,絶亂臣之望。臣前言願陛下伐齊者,策之上也,不得已而建諸侯者,策之次也,捨此二者,復有秘策,當俟對天顔而後面陳,非紙筆得以盡也。臣竊見酈食其與唐儉爲死間事,與今日頗相契合,陛下以臣言可採,臣願爲食其、唐儉出使僞齊,謀說将定,陛下興師從而伐之,臣雖遭鼎鑊之烹,猶生之年也。臣竊自料,臣死有三 —— 陛下怒臣狂愚之言而殺之通衢,臣亦死;陛下用臣狂愚之言而遣之死間,臣亦死;陛下不聼臣言,它日或如王蠋,自經於木枝,臣亦死。有此三者必死之道,臣願爲聖宋之鬼,不忍爲異國覊旅之民也。」伸書凡六千餘言,其大指如此。䟽入,詔赴都堂審察,遂以伸爲将仕郎。 伸補官在十二月乙卯

戊子

直龍圖閣主管江州太平觀辛炳,爲侍御史,趣赴闕。

己丑

百姓張本,杖脊,送千里外州軍編管,坐念詩譏諷,及談說本朝國事爲戱也。

庚寅

廣東經畧司言海賊柳聰已受招,詔補承信郎,充經畧司海上捉捕盗賊。聰爲盗久,有舟數十,徒黨數百人,往來廣、福、雷、瓊、欽、髙、南恩諸州境上,至是愈熾,帥臣汪伯彦言已遣官說諭歸業,故有是命,㝷又官其徒七人,然聰居海中,出没如故,久之乃定。 明年四月己酉,其徒七人並補官,四年二月戊戌,廣東經畧使季陵申:「自汪觀文招諭柳聰了當,目今無餘黨。」今併附見

辛卯

尚書祠部員外郎鄭作肅,爲監察御史。

直徽猷閣淮西廵撫使郭偉,權知廬夀春鎭撫司公事。偉将至廬州,上奏言:「權鎭撫使王亨嘗受僞命,欲閉門拒之。」上命神武後統制巨師古将兵與偉㑹,而御前忠銳第一將崔増以忠銳二千,潜舟由巢湖以入,遂執亨,奏至,乃有是命。

左從事郎王之道,特改左宣義郎,以和州鎭撫使趙霖言其保全濡須之功也。 之道初見建炎三年十月

左朝散郎新知江陰軍趙詳之言:「陛下甄别亷汚,以示天下,然州縣之吏猶聞抵冒,以干典憲,今犯贓之人,搢紳所不齒,赦令所不宥,計贓綢絹不滿十五匹,絞,其法禁非不重,告戒非不明也,然未聞立按察官之法,臣乞爲法制,著於令甲,諸監司按察官計部内,州縣之數,視舉官法於部内,有犯入己贓,不因按發,因事罥罣,每一人降一官,或展磨勘,三人加等,至於貪贓狼籍,所犯數多,取旨竄黜,将見持節按察之官仰承風旨,加意督責,必不容貪汚之吏,叨在部属,而亷慎之風,馴可致矣。」事下刑部詳之。又奏乞令經筵官兼講諸史,上諭大臣曰:「朕觀六經皆論王道,史書多雜霸,又載一時捭闔辯士曲說。」遂不行。

癸巳

禮部尚書洪擬請依元祐法,兼用詞賦、經義取士,已而御史曽統以爲未須兼經,可止用詞賦,上曰:「古今治亂多在史書,以經義登科者,類不通史。」呂頤浩言:均以言取人,第㸔所得人材如何耳。臣嘗見太祖皇帝與趙普論事,書數百通,其一有云:「朕與卿定禍亂以取天下,所剏法度,子孫若能謹守,雖百世可也。」上曰:「唐末五季,藩鎭之亂,普能消於談笑間,如國初十節度,非普謀亦孰能制,輔佐太祖,可謂社稷功臣矣。」

甲午

御筆申嚴銷金之禁,上因覽《韓琦家傳》,論戚里多衣銷金事,且聞都人以爲服飾者甚衆,故禁之。

觀文殿學士知潭州充湖南安撫使李綱罷。初綱爲宣撫使,請擇人攝所部守貳,理爲資考,朝廷從之,又乞所差權官到任,其吏部先差下人雖到,更不放上,内有材能之人,别行辟置,劉棐爲右司諌,言:「此乃藩鎭跋扈之漸,若久任之,將使軍民獨知有綱,不知有陛下,知有宣使,不知有朝廷,非國之利,非綱之福。」䟽入,不報,棐又言:「綱靖康中力主邢倞結余覩之議,又令姚平仲夜刼敵栅,遷迫之禍,皆自綱發之。」不報,棐又言:「綱與吳敏誣上皇、欺淵聖,謂宣和傳授出於已意,寄居福州,招納賄賂,移文江西,増益制書 事見七月庚午 ,方命矯制,不恤國事。」章四上,右諌議大夫徐俯亦奏劾綱,至是檢㑹棐奏,以綱提舉京西崇福宮,命吏部尚書沈與求爲龍圖閣學士湖南安撫使兼知潭州,仍詔綱俟與求至乃罷。綱嘗言:「荆湖之地,自昔號爲用武之國,今朝廷保有東南,制御西北,當於鼎澧、荆鄂皆宿重兵,使與四川、襄漢相接,乃有恢復中原之漸。」未及行而綱廢。 棐䟽稱:「翟汝文任執政日,面奏:『李綱與臣同寓福州,招納賄賂,受統制官辛企宗米三百石。』陛下嘗諭汝文畏綱黨,終不肯遵奉聖訓。」當考

言者論:「通州嵗支鹽二十萬袋,近浙西安撫大使司統制官喬仲福、王德市私鹽,倣官袋而用舊引,貨於池州,人不敢問,今嵗縁此支鹽僅三萬袋,有害鈔法。」尚書省言:「茶鹽之法,朝廷利柄,自祖宗以來,它司不敢侵紊,今養兵大費,多仰鹽課,若将佐容縱侵紊,非獨妨客販,卽養兵大費必闕。」乃詔光世詰仲福與德之罪,後有犯者,捕送臺獄,重行貶竄。

夜,行在臨安府火,燔吏、工、刑部、御史臺及公私室廬甚衆,乙未旦乃滅,賜神武中右軍、忠銳第五將、馬歩軍、修内司救火卒三千人錢各一千,令戶部出米二千斛,賜民之不能自存者。

丙申

呂頤浩等上䟽待罪,上曰:「朕一夜宮中恐懼,不寒而慄,應令寛恤賑濟等事,卿等可速條具施行。」乃降親札曰:「惟天降灾,彰朕失德,當與卿等共思所以謝天譴,其勿有請。」時吏部案牘悉爲火所焚,乃詔:「應陳乞遷官任子者,但有官私印押文字一件可以照驗,卽許召保陳乞。」用侍郎權尚書席益請也。 益建請在此月辛丑

太常博士趙霈言:「國家以宋建號,用火紀德,今駐蹕以來,未舉大火之祭,望詔有司舉行。」從之。

詔省浙東㳂海制置司。時言者以爲「浙西㳂海制置使仇悆置司許浦鎭,别無措置,但責廵尉分地而守,州縣官皆可任此事,然控扼山東海道,尚爲不可廢者。呂源在浙東,尤爲端閑。」乃詔:「源俟來春結罷,其海舟令明州守臣兼領。」尋命悆移司定海縣,併浙東領之。 此月丁未䧏旨

丁酉

右諫議大夫徐俯入對,上面諭俯,有合奏禀事,不拘早晩及假,並許入。俯嘗勸上熟讀《漢光武紀》,上書以賜之曰:「卿近進言,使朕熟㸔《世祖紀》,以益中興之治,因思讀十過,未若書一遍之爲愈也。先以一卷賜卿,雖字惡甚,無足觀者,但欲知朕不廢卿之言耳。」

戊戌

詔:「臨安民居皆改造蓆屋,毋得以茅覆盖。行宫皇城周回各徑直,留空三丈,毋得居。」

左宣教郎洪興祖,爲秘書省正字。興祖,擬兄子也,嘗爲太常博士,以内艱去,及是與左承事郎孔端朝、左文林郎張炳、左從事郎周林四人俱召試,上覽策,謂大臣曰:「興祖所論讜直,切中時病,當爲第一。」遂與端朝並除正字,而炳、林,令吏部與諸州學官。

祕閣修撰提舉亳州明道宫衛仲逹卒。

是日,端明殿學士江東安撫大使趙鼎始至建康視事。時参知政事權同都督江淮荆浙諸軍事孟庾、太尉江南東西路宣撫使韓世忠皆駐軍府中,軍中多招安强冦,鼎爲二府,素有剛正之風,庾、世忠皆加禮,兩軍肅然知懼,民旣安堵,商賈通行焉。

己亥

淮西廵撫使郭偉罷。集英殿修撰知江州胡舜陟,復徽猷閣待制廬州壽春府鎭撫使兼知廬州。朝論以偉擅執王亨,懼其生事,故命舜陟守之,仍令御前忠銳第一将崔増暫權廬州。 舜陟明年三月到官

右朝請郎知徽州孫佑,直祕閣知江州兼㳂海安撫使。佑,北海人也。

龍圖閣學士新知潭州沈與求力辭湖南之命,且言不習軍旅,必致敗事,乃以與求知常州。時龍圖閣直學士折彦質在廣西,卽以彦質爲湖南安撫使兼知潭州,仍令李綱俟彦質至乃罷。與求猶稱疾不已,遂以本職提舉江州太平觀,免謝辭。 熊克《小曆》:「十一月己巳,沈與求除知潭州,與求乞祠,改提舉太平觀。」案此時李綱未罷,克盖誤也

尚書右司員外郎李與權言:「今兵勢稍振,然所試亦不過鋤平冦盗,羣饑烏合之衆而已,若不簡練,恐未能以臨大敵,望用古今上中下駟之法,立爲三等壮勇,武藝精熟者爲上,壮勇可教藝者爲中,僅能披戴者爲下,賜賚請給,各視其等。如此則上兵得逞,不混於不能者之間;中兵欣羡,亦復勤於訓習;下兵執役,不増招其額,非獨省費,亦激勸之道。」詔神武諸軍相度,後不果行。

詔八路轉運使除攝官及應辟人外,其闕並權歸吏部,候邉事寧息取旨。以本部言員多闕少故也。

庚子

祕閣修撰知臨安府宋煇罷,以殿中侍御史曽統再䟽論其救火無術,罪戾至多,又受入内東頭供奉官符輔之請求,縱釋私酤故也,仍以輔之送大理寺。先是宗子不同,寓居餘杭縣,煇遣兵掩捕得私醖,旋又釋之,及究治,煇自言與輔之不相識,盖右修職郎新鹽官縣令刁廱與不同親厚,以書嘱簽書寕海軍節度判官㕔公事李勤,責出之,於是追輔之二官,降勤二官,廱一官,並衝替,仍劄煇照㑹。 輔之三年正月乙亥行遣,今併書之。煇四年三月己未落祕撰。廱四月壬辰改正

詔斬江西兵馬副鈐轄張中彦于潭州,用帥臣李綱奏也。 中彦事已見十月壬寅

辛丑

給事中賈安宅,試尚書工部侍郎。中書舍人胡松年,試給事中。太常少卿黃龜年,爲起居舍人。

故右武大夫寕州觀察使知陜州李彦仙,贈彰武軍節度使。故起復静難軍承宣使知慶陽府楊可昇,贈感德軍節度使。張浚言可昇詐降,以誤敵事,竟卒爲所害,故録之。 晁公遡撰《彦仙傳》,乃稱彦仙仕至拱衛大夫寕州觀察使,與宣撫司奏状不同,今從奏状

詔:「諸路制勘公事,徒罪已下,並令宣諭官酌情斷遣以聞。四川分鎭路分,令宣撫、鎭撫司遣官結絶。」以權刑部侍郎章誼言諸路制獄二百餘,逺者數年不决,干繫日久,故有是命。

明州奏髙麗國遣知樞宻院事洪彛敘等六十五人來貢,詔起居舎人黃龜年接伴,而吏部侍郎席益館之。髙麗人不至。 熊克《小曆》於十二月甲辰書髙麗遣人入貢,盖誤,髙麗人實未至也

壬寅

左承議郎張致逺,主管台州崇道觀,從所請也。

宣撫處置使張浚卽成州置院,類試陜西發解進士,得周漢等十三人,浚承制賜漢進士出身,餘同出身,癸卯以聞,詔令尚書省給黄牒。 趙甡之《遺史》:「姚岳,京兆人,避地入蜀,張浚欲收陜右士夫心,紹興初觧試,令陜右流寓進士盡作合格,類省試亦如此,惟雜犯黜落一二人而已,岳爲榜首,由是陜右流寓進士三十餘人皆過省。」案宣撫司所奏,岳乃第十一人,非榜首,甡之恐誤,然所云流寓進士盡作合格,理容有之,今附見此,更求它書参考

右朝散郎李元瀹,充御史臺檢法官,用殿中侍御史曾統奏也。時臺中全闕長貳,上特命統辟之。

甲辰

詔張浚罷宣撫處置使,依舊知樞宻院事。徽猷閣直學士知䕫州盧法原,爲龍圖閣學士川陜宣撫處置副使,與王似同治事。先二日,命駕部員外郎李愿往川陜撫諭,因使持詔召浚還朝,且令浚與参賛公事劉子羽、主管機宜文字馮康國俱還,仍以親兵千人䕶送。時法原奉祠居蜀,浚承制以法原代韓廸,言于朝,閲四日,遂有是命。時詔浚于國有功,久勞於外,令學士院降詔,召赴樞庭,仍命學士撰蠟書十通付宣撫副使王似,書填賜諸叛将,書略曰:「昨宣司參議劉子羽弄權用事,不通人情,今已召張浚還朝,更命王似,無復嫌隙,其早自歸。」浚聞,乞祠,不許。 賜叛将詔語,《楊氏編年》有之,它書盖無也。降詔召似在丁未,令學士撰蠟書在戊申,今併書之

詔李綱未罷宣撫使已前刷下二廣錢物,令湖南安撫司取撥應副支用。先是綱遣官剗刷廣西常平一司帑藏,得錢七十八萬餘緡、米十七萬餘斛、金銀八千餘兩,朝廷以湖南殘破之後,慮乏軍儲,故令取撥焉。 《日曆》有此指揮,今以明年三月四日都省勘㑹指揮増入,其所刷錢數,以明年十二月廣西提刑董弅具到數附見

尚書省言諸路寺觀常住田多荒閒,詔僧道能措置種蒔及稅租無拖欠者,並差撥住持。

是日,上謂大臣曰:「近引對元祐臣僚子弟,多不逮前人,亦一時遷謫,道路失教,元祐人才,皆自仁宗朝涵養,燕及子孫,自行經義取士,往往登科,後再須修學,所以人才大壊,不適時用。」

乙巳

呂頥浩言:「近遣郎官孫逸督上供米於江西,聞已起三綱,則三十萬之數可集矣。」上曰:「所補不細,江西漕臣必待遣官趣之,則失職爲可責,朕面諭都轉運使張公濟,俾先理常賦,若常賦不入,反務橫斂,非朕恤民之意也。」

觀文殿學士知廣州汪伯彦罷。右諌議大夫徐俯言:「伯彦公議不與,衆惡所歸,軍民不悅,付之方面,必致悞事。」故伯彦遂罷。

右金吾衞上将軍提舉西京崇福宫朱孝孫卒,訃聞,贈開府儀同三司。孝孫,淵聖后兄也,靖康中,自節鉞換授。

己酉

尚書吏部郎中周隨亨,充川陜撫諭官,與李愿偕行,各進一官,賜白金五百兩,仍命随亨宣押王似、盧法原赴撫司治事。

庚戌

孟庾自建康來朝。

樞宻院計議官李誼與逺小監當,坐漏泄朝廷機事故也。先是誼奉詔徃青龍鎭未還,有旨詔從官至都堂集議,㑹常州進士李觀國上書及其事,輔臣召問,謂從誼得之,故有是命。 此以紹興五年三月一日臣僚上言修入,奏稱:「誼以十月二十五日差往青龍鎭幹事,十一月十一日侍從集議,十八日誼方回。」誼回時,觀國已上書矣。集議事《日曆》全不載,不知所議云何,當求它書參考

詔福建轉運司移福州,提刑司移建州,以言者論漕計在以鹽課應副諸郡,福州瀕海之地,置司爲冝故也。時轉運判官徐宇以建州殘破,不欲居,乃以私書遺呂頥浩,言其事,頥浩進呈,遂兩易憲、漕之地焉。 元降指揮已見七月辛巳,案《日曆》,此日行遣,止作臣僚上言,今以明年十月癸卯言章増入

徽猷閣待制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季陵,知廣州。先是恵州有狂男子聚衆數千,僭名號作亂,朝廷責帥司收捕,陵入境,宻誘叛人曽衮,令以功贖罪,不旬月擒之,属吏請奏功,陵曰:「討賊,帥職也。」惟補衮承信郎,充歸善廵檢而己。

辛亥

司封員外郎鄭士彦言:「國以兵故强,兵以教故精,國家承平時,禁軍教法甚嚴,况今艱難,而諸州往往冗占,以將迎爲急務,教習爲虚文,望詔有司,申嚴故事,毎州選兵官專主,嵗終較其精粗而賞罰之。」詔以付諸路帥司。

右文殿修撰江淮荆浙都督府參謀官盧知原,充徽猷閣待制知臨安府。

泗州得僞齊宿州牒,有犯廟諱御名者,邉吏審於朝,三省奏:「若行退回,恐往復稽滯。」乃命以黄紙覆之。

㐮陽鎭撫使李橫敗僞齊于揚石店,遂復汝州。先是僞河南尹孟邦雄發永安陵 此㩀熊克《小曆》,鎭撫使翟琮憤不能平,思出竒以擒之,知虢州董震亦與僞將先宻謀,以所部應琮。時㐮陽糧乏,橫不能軍,乃引兵而北。敵自入中國,少能抗之,不意其猝至,悉潰而去,橫至汝州城下,守將武德大夫彭玘以城降 熊克《小曆》載李橫復汝州在明年三月,盖不知其進兵月日也。《日曆》載橫㨗奏云:「十二月二十五日,敗僞齊于揚石店。」故繫此日,熊《曆》又云橫軍中乏食,朝廷所給,皆州縣虚樁之數,案此當是明年還軍後事,此時㐮陽乃分鎭地分,朝廷未嘗有所給也,今不取

是日,金人攻商州。初左副元帥宗維在雲中,使陜西經略使撒離喝裒五路叛兵,與僞齊四川招撫使劉䕫並進 辛炳劾張浚䟽稱王萬年叛去,此時在軍中,盖誤,萬年卽王喜也,此時爲拱衞大夫威州刺史宣撫使統領軍馬 。其時秦鳳路副總管吳璘以兵駐和尚原,敵懼不得進,欲以竒取蜀,乃令叛將李彦琪駐秦州,窺仙人關,以要吳玠,别將以游騎出熙河,綴關師古,而大軍由商州馳入。師古與别將遇,敗之。撒離喝至商州,斥堠将望風退走,守將邵隆度不能守,卽退屯上津。 《日曆》三年三月十九日宣撫使奏:「金人以十二月二十五日自長安引兵趨金商。」辛亥,二十五日也。關師古以是月十三日己亥敗金于熙秦,今附見此,更不别出

壬子

尚書左司員外郎張綱,請命郡邑月具禁囚存亡之數,結罪申提刑司,嵗終較其多寡,量行賞罰,從之。

癸丑

左朝奉大夫張錞,追二官,勒停,永不得與知州差遣。錞守太平州,坐軍變,故有是命。

甲寅

参知政事孟庾,同都督江淮荆浙諸軍事,落權字。

言者論:「淮南多閑田,而耕者尚少,今安復鎭撫使陳規措置屯營田,深得古者寓兵於農之意,望倣其制,下之諸路。」詔湖北、江東西、浙西屯田,令帥臣劉宏道、韓世忠、李囘、劉光世措置,都督府總治。

詔都轉運使移司常州。

進士汪大圭、張致平伏闕上書論時事,三省言:「靖康初,曽因姦臣鼓唱太學諸生伏闕,致京城紛擾,理當懲戒。」乙卯,詔:「近年未嘗因言責人,惟伏闕事不可不戒,可令臨安府挾歸本貫。」大圭,徽州人。致平,成都人也。

徽猷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耿延禧,復龍圖閣直學士。延禧上䟽自訟,爲蔡京徒黨王賔、鄧肅所攻,故有是命。

丙辰

慶逺軍節度使醴泉觀使邢煥薨于行在,上將臨其喪,言者以爲:「駐蹕吳越以來,持重戒謹,有所不出,至於肺腑恩澤之侯,豈足以勤乘輿,况方春不冝臨弔。」乃止,加賜銀帛二千匹兩,以其弟閤門宣賛舍人藎臣添差浙西兵馬鈐轄,令湖州量給葬事,後諡恭簡。 煥三年十一月追封

是日,知鼎州程昌㝢令兵馬副總管杜湛率將士冐雪入沅江縣境,盡焚賊寨,奪舟取糧。 熊克《小曆》:「鼎冦楊么衆至數萬,是月詔鼎澧鎭撫使程昌㝢遣兵討之。」案此時鼎州已罷分鎭,克所云誤也

是冬 䖍賊謝逹犯惠州,圍其城,守臣左朝奉郎范漴聞賊且至,募鄕豪入保子城,城外居民悉委以㗖賊。逹縱其徒焚掠,獨葺蘇軾白鶴故居,奠之而去,漴遂盡取賊所殺居民首以效級,州人怨之。 此以洪邁《夷堅志》及明橐劾范漴章修入,但邁以爲逹䧟州城,與橐所奏不同,恐誤。蘇軾白鶴故居亦在城外,邁不細考耳

初僞齊進士薛笻嘗詣金國上書言事,金人執之,以歸僞齊,笻至汴京,復以醜言訐豫,欲令「繫頸以組,與大臣同詣闕下,臣子之義,雖死猶生,或得以全其宗族,若夫緩一時之誅,忘終身之患,他日受擒,與妻子磔身東市,悔無所及。」豫大怒,欲斬之,僞齊張孝純救解得免。 此據《僞齊録》張孝純上本朝書増入,不得其年,孝純書在五年之秋,而又云召笻至門下者二年,故参酌附此年末

是嵗 宗室賜名命官者十有八人。

大理寺言斷大辟三百二十四。

戶部奏:兩浙路主戶一百八十萬三千六百二十四,口三百三萬四千七百六十九;客戶三十一萬八千四百四十八,口五十三萬三千六。成都府路主戶八十萬八千八百六十一,口二百三十四萬七千四百一十七;客戶三十二萬一千六百二十八,口九十二萬一千六百一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