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五經語類 (四庫全書本)/卷45

卷四十四 朱子五經語類 卷四十五 卷四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五經語類卷四十五
  錢塘程川撰
  書五
  虞書三
  自后克艱厥后至四夷來王只是一時説話後面則不可知
  輔廣錄大禹謨
  儆戒無虞至從己之欲聖賢言語自有箇血脈貫在裏如此一叚他先説儆戒無虞葢制治未亂保邦未危自其未有可虞之時必儆必戒能如此則不至失法度遊于逸淫于樂矣若無箇儆戒底心欲不至于失法度不遊逸不淫樂不可得也旣能如此然後可以知得賢者邪者正者謀可疑者無可疑者若是自家身心顚倒便會以不賢為賢以邪為正所當疑者亦不知矣何以任之去之勿成之哉葢此三句便是從上面有三句了方會恁地又如此然後能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罔咈百姓以從已之欲葢於賢否邪正疑審有所未明則何者為道何者為非道何者是百姓所欲何者非百姓之所欲哉
  林夔孫錄大禹謨
  當無虞時須是儆戒所儆戒者何罔失法度罔遊于逸罔淫于樂人當無虞時易至于失法度遊逸淫樂故當戒其如此旣知戒此則當任賢勿貳去邪勿疑疑謀勿成如此方能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罔咈百姓以從已之欲
  黄義剛錄大禹謨
  問水火金木土糓惟脩正徳利用厚生惟和正徳是正民之徳否曰固是水如隄防灌漑金如五兵田器火如出火内火禁焚萊之類木如斧斤以時之類良久云古人設官掌此六府葢為民惜此物不使之妄用非如今世之民用財無節也戒之用休言戒諭以休美之事勸之以九歌感動之意但不知所謂九歌者如何周官有九徳之歌大抵禹只説綱目其詳不可攷矣
  萬人傑錄大禹謨
  地平天成是包得下面六府三事在
  黄義剛錄大禹謨
  劉潛夫問六府三事林少頴云六府本乎天三事行乎人呉才老説上是施下是功未知孰是曰林説是又問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并九歌曰正是匡之直之輔之翼之之意九歌只是九功之叙可歌想那時田野自有此歌今不可得見
  葉賀孫錄大禹謨
  念兹在兹釋兹在兹用捨皆在於此人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語黙皆在此人名言則名言之允出則誠實之所發見者也
  萬人傑錄大禹謨
  法家者流徃徃常患其過於慘刻今之士大夫恥為法官更相循襲以寛大為事於法之當死者反求以生之殊不知明于五刑以弼五教雖舜亦不免教之不從刑以督之懲一人而天下人知所勸戒所謂辟以止辟雖曰殺之而仁愛之實已行乎中今非法以求其生則人無所懲懼䧟於法者愈衆雖曰仁之適以害之
  楊道夫錄大禹謨
  聖人亦不曾徒用刑政到徳禮旣行天下旣治亦不曾不用刑政故書説刑期于無刑只是存心期於無而刑初非可廢又曰欽哉惟刑之恤哉只是説恤刑葉賀孫錄大禹謨
  罪疑惟輕豈有不疑而强欲輕之之理乎王季海當國好出人死罪以積隂德至於奴與佃客殺主亦不至死
  萬人傑錄大禹謨
  輔廣錄云豈有此理某嘗謂雖堯舜之仁亦只是罪疑惟輕而已
  舜禹相傳只是説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只就這心上理會也只在日用動靜之間求之不是去虛中討一箇物事來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天叙有典天秩有禮天便是這箇道理這箇道理便在日用間存養是要養這許多道理在中間這裏正好着力
  徐㝢錄字居父永嘉人庚戌以後所聞先生六十一歲池錄二十卷二十一卷饒錄二十六卷中大禹謨
  心只是一箇心只是分别兩邊説人心便成一邊道心便成一邊精是辨之明一是守之固旣能辨之明又能守之固斯得其中矣這中是無過不及之中葉賀孫錄大禹謨
  錄中心只是一箇心黄卓錄云人心道心元來只是一箇錄中一是守之固黄卓錄云一是守之專
  人心者氣質之心也可為善可為不善道心者兼得理在裏面惟精是無雜惟一是終始不變乃能允執厥中
  甘節錄大禹謨
  人心是知覺口之於味目之於色耳之於聲底未是不好只是危若便説做人欲則屬惡了何用説危道心是知覺義理底惟微是微妙亦是微隱惟精是要别得不雜惟一是要守得不離惟精惟一所以能允執厥中
  楊至錄字至之泉川人癸丑甲寅所聞先生六十四歲六十五歲饒錄二十八卷饒後錄二十五卷中大禹謨
  問微是微妙難體危是危動難安否曰不止是危動難安大凡狥人欲自是危險其心忽然在此忽然在彼又忽然在四方萬里之外莊子所謂其熱焦火其寒凝冰凡茍免者皆幸也動不動便是墮坑落塹危孰甚焉文蔚曰徐子融嘗有一詩末句云精一危微共一心文蔚答之曰固知妙㫖存精一須别人心與道心曰他底未是但只是答他底亦慢下一句救得少𦂳當云須知妙㫖存精一正為人心與道心又問精一曰精是精别此二者一是守之固如顔子擇中庸處便是精得一善拳拳服膺弗失處便是一伊川云惟精惟一所以至之允執厥中所以行之此語甚好陳文蔚錄大禹謨
  符舜功問學者當先防人欲正如未上船先作下水計不如只於天理上做工夫人欲自消曰堯舜説便不如此只云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渠只於兩者交界處理㑹堯舜時未有文字其相授受口訣只如此方伯謨云人心道心伊川説天理人欲便是曰固是但此不是有兩物如兩箇石頭様相挨相打只是一人之心合道理底是天理狥情欲底是人欲正當於其分舉處理㑹五𡶶云天理人欲同行異情説得最好及至理㑹了精底一底只是一箇人又曰執中是無執之執如云以堯舜之道要湯何曾要來
  滕璘錄大禹謨
  舜功問人多要去人欲不若於天理上理會理會得天理人欲自退曰堯舜説不如此天理人欲是交界處不是兩箇人心不成都流只是占得多道心不成十全亦是占得多須是在天理則存天理在人欲則去人欲嘗愛五𡶶云天理人欲同行而異情此語甚好舜功云陸子靜説人心混混未别曰此説亦不妨大抵人心道心只是交界不是兩箇物觀下文惟精惟一可見德粹問旣曰精一何必云執中曰允字有道理惟精一則信乎其能執中也因舉子靜説話多反伊川如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解云惟其深喻是以篤好渠却云好而後喻此語亦無害終不如伊川通考云伊川云敬則無已可克曰孔門只有箇顔子孔子且使之克己如何便會不克此語意味長鄭可學錄大禹謨
  問曾㸔無垢文字否某説亦曾㸔問如何某説如他説動心忍性學者當驚惕其心抑遏其性如説惟精惟一精者深入而不已一者專致而不二曰深入之説却未是深入從何處去公且説人心道心如何某説道心者喜怒哀樂未發之時所謂寂然不動者也人心者喜怒哀樂已發之時所謂感而遂通者也人當精審專一無過不及則中矣曰恁地則人心道心不明白人心者人欲也危者危殆也道心者天理也微者精微也物物上有箇天理人欲因指書几云如墨上亦有箇天理人欲硯上也有箇天理人欲分明與他劈做兩片自然分曉堯舜禹所傳心法只此四句竇從周錄字文卿丹陽人丙午以後所聞先生五十七歲池錄十四卷中
  大禹謨
  林恭甫説允執厥中未明先生曰中只是箇恰好底道理允信也是眞箇執得堯當時告舜時只説這一句後來舜告禹又添得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三句是舜説得又較仔細這三句是允執厥中以前事是舜教禹做工夫處説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須是惟精惟一方能允執厥中堯當時告舜只説一句是時舜已曉得那箇了所以不復更説舜告禹時便是怕禹尚未曉得故恁地説論語後面説謹權量審法度脩廢官舉逸民之類皆是恰好當做底事這便是執中處堯舜禹湯文武治天下只是這箇道理聖門所説也只是這箇雖是隨它所問説得不同然却只是一箇道理如屋相似進來處雖不同入到裏面只是共這屋大槩此篇所載便是堯舜禹湯文武相傳治天下之大法雖其纎悉不止此然大要却不出此大要却於此可見次日恭甫又問道心只是仁義禮智否曰人心便是饑而思食寒而思衣底心饑而思食後思量當食與不當食寒而思衣後思量當著與不當著這便是道心聖人時那人心也不能無但聖人是常合著那道心不教人心勝了道心道心便只是要安頓教是莫隨那人心去這兩者也須些細辨别所以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這箇便須是常常戒謹恐懼精去揀擇若揀得不精又便只是人心大槩這兩句只是箇公與私只是一箇天理一箇人欲那惟精便是要揀教精惟一便是要常守得恁地今人固有其初揀得精後來被物欲引從人心去所以貴於惟一這惟精惟一便是舜教禹做工夫處它當時傳一箇大物事與它更無它説只有這四句且如仁者先難而後獲那先難便是道心後獲便是人心又如未有仁而遺其親未有義而後其君説仁義時那不遺親而後君自在裏面了若是先去計較那不遺親不後君便是人心便不是天理之公義剛問惟精惟一也是就心上説否曰也便是就事説不成是心裏如此臨事又别是箇道理有這箇心便有這箇事因有這箇事後方生這箇心那有一事不是心裏做出來底如口説話便是心裏要説如紾兄之臂你心裏若思量道不是時定是不肯為
  黄義剛錄大禹謨
  竇初見先生先生問前此所見如何對以欲察見私心云云因舉張無垢人心道心解云精者深入而不己一者專志而無二亦是有力曰人心道心且要分别得界限分明彼所謂深入者若不察見將入從何處去竇曰人心者喜怒哀樂之已發未發者道心也曰然則已發者不謂之道心乎竇曰了翁言人心即道心道心即人心曰然則人心何以謂之危道心何以謂之微竇曰未發隱於内故微發不中節故危是以聖人欲其精一求合夫中曰不然程子曰人心人欲也道心天理也此處舉語錄前叚所謂人心者是氣血和合做成先生以手指身嗜欲之類皆從此出故危道心是本來禀受得仁義禮智之心聖人以此二者對待而言正欲其察之精而守之一也察之精則兩箇界限分明專一守着一箇道心不令人欲得以干犯譬如一物判作兩片便知得一箇好一箇惡堯舜所以授受之妙不過如此
  廖德明錄大禹謨
  程子曰人心人欲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微惟精以致之惟一以守之如此方能執中此言盡之矣惟精者精審之而勿雜也惟一者有首有尾專一也此自堯舜以來所傳未有他議論先有此言聖人心法無以易此經中此意極多所謂擇善而固執之擇善即惟精也固執即惟一也又如博學之審問之 思之明辨之皆惟精也篤行又是惟一也又如明善是惟精也誠之便是惟一也大學致知格物非惟精不可能誠意則惟一矣學只是學此道理孟子以後失其傳亦只是失此
  張洽錄字元徳青江人丁未癸丑所聞先生五十八歲六十四歲附池錄後
  大禹謨
  道心是知覺得道理底人心是知覺得聲色臭味底人心不全是不好若人心是全不好底不應只下箇危字葢為人心易得走從惡處去所以下箇危字若全不好則是都倒了何止於危危是危殆道心惟微是微妙亦是微昧若説道心天理人心人欲却是有兩箇心人只有一箇心但知覺得道理底是道心知覺得聲色臭味底是人心不爭得多人心人欲也此語有病雖上智不能無此豈可謂全不是陸子靜亦以此語人非有兩箇心道心人心本只是一箇物事但所知覺不同惟精惟一是兩截工夫精是辨别得這箇物事一是辨别了又須固守他若不辨别得時更固守箇甚麽若辨别得了又不固守則不長逺惟能如此所以能合於中道又曰惟精惟一猶擇善而固執之
  蕭佐錄甲寅所聞先生六十五歲饒後錄十九卷中
  大禹謨
  道心是義理上發出來底人心是人身上發出來底雖聖人不能無人心如饑食渴飲之類雖小人不能無道心如惻隱之心是但聖人於此擇之也精守得徹頭徹尾問如何是惟微曰是道心畧瞥見些子便失了底意思惟危是人心旣從形骸上發出來易得流於惡
  龔葢卿錄字夢錫甲寅所聞先生六十五歲池錄二十九卷中
  大禹謨
  或問人心道心之别曰只是這一箇心知覺從耳目之欲上去便是人心知覺從義理上去便是道心人心則危而易䧟道心則微而難著微亦微妙之義林學䝉錄大禹謨
  舜功問人心惟危曰人心亦不是全不好底故不言凶咎只言危葢從形體上去泛泛無定向或是或非不可知故言其危故聖人不以人心為主而以道心為主葢人心倚靠不得人心如船道心如柁任船之所在無所向若執定柁則去住在我
  滕璘錄大禹謨
  問人心惟危程子曰人心人欲也恐未便是人欲曰人欲也未便是不好謂之危者危險欲墮未墮之間若無道心以御之則一向入於邪惡又不止於危也又問聖人亦有人心不知亦危否曰聖人全是道心主宰故其人心自是不危若只是人心也危故曰惟聖罔念作狂又問此聖字尋常只作通明字㸔説得輕曰畢竟是聖而罔念便狂
  董銖錄大禹謨
  錄中謂之危者云云李方子錄云危者欲䧟而未䧟之辭子靜説得是錄中聖人全是道心主宰句潘時舉錄云聖人純是道心
  道心人心之理
  甘節錄大禹謨
  人心如卒徒道心如將
  章伯羽錄大禹謨
  自人心而收之則是道心自道心而放之便是人心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近之
  楊驤錄字子昻建寧人己酉甲寅所聞先生六十歲六十一歲六十二歲六十三歲六十四歲六十五歲饒錄十三卷十四卷中
  大禹謨
  問人心道心曰飲食人心也非其道非其義萬鍾不取道心也若是道心為主則人心聽命於道心耳林夔孫錄大禹謨
  饑欲食渴欲飲者人心也得飲食之正者道心也須是一心只在道上少間那人心自降伏得不見了人心與道心為一恰似無了那人心相似只是要得道心純一道心都發見在那人心上
  不知何氏錄大禹謨
  吕德明問人心道心曰且如人知饑渴寒煖此人心也惻隱羞惡道心也只是一箇心却有兩様須將道心去用那人心方得且如人知饑之可食而不知當食與不當食知寒之欲衣而不知當衣與不當衣此其所以危也
  黄義剛錄大禹謨
  人心亦只是一箇知覺從饑食渴飲便是人心知覺從君臣父子處便是道心微是微妙亦是微晦又曰形骸上起底見識便是人心義理上起底見識便是道心心則一也微者難明有時發見些子使自家見得有時又不見了惟聖人便辨之精守得徹頭徹尾學者則須是擇善而固執之
  李方子錄大禹謨
  錄中形骸上起底見識或錄云從形體上生出來底見識義理上起底見識或錄云就道理上生出來底見識
  饑食渴飲人心也如是而飲食如是而不飲食道心也喚做人便有形氣人心較切近於人道心雖先得之然被人心隔了一重故難見道心如清水之在濁水惟見其濁不見其清故微而難見人心如孟子言耳目之官不思道心如言心之官則思故貴先立乎其大者人心只見那邊利害情欲之私道心只見這邊道理之公有道心則人心為所節制人心皆道心也章伯羽錄大禹謨
  問人心道心曰如喜怒人心也然無故而喜喜至於過而不能禁無故而怒怒至於甚而不能遏是皆為人心所使也須是喜其所當喜怒其所當怒乃是道心問饑食渴飲此人心否曰然須是食其所當食飲其所當飲乃不失所謂道心若飲盜泉之水食嗟來之食則人心勝而道心亡矣問人心可以無否曰如何無得但以道心為主而人心每聽命焉耳
  沈僴錄大禹謨
  林武子問道心是先得人心是形氣所有但地歩較闊道心却在形氣中所以人心易得䧟了道心也是如此否曰天下之物精細底便難見麄底便易見饑渴寒煖是至麄底雖至愚之人亦知得若以較細者言之如利害則禽獸已有不能知者若是義理則愈是難知這只有些子不多所以説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言所爭也不多
  黄義剛錄大禹謨
  問動於人心之微則天理固已發見而人欲亦已萌天理便是道心人欲便是人心曰然
  鄭可學錄大禹謨
  問人心道心如飲食男女之欲出於其正即道心矣又如何分别曰這箇畢竟是生於血氣
  陳文蔚錄大禹謨
  問人心惟危則當去了人心否曰從道心而不從人心甘節錄大禹謨
  人心亦未是十分不好底人欲只是饑欲食寒欲衣之心爾如何謂之危旣無禮義如何不危
  黄士毅錄字子洪未詳所聞年歲蜀類徽類中
  大禹謨
  問道心惟微曰義理精微難見且如利害最易見是粗底然鳥獸已有不知之者又曰人心道心只是爭些子孟子曰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
  林夔孫錄大禹謨
  旣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又曰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
  甘節錄大禹謨
  精是識别得人心道心一是常守得定允執只是箇真知
  楊道夫錄大禹謨
  漢卿問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一叚曰凡事有一半是一半不是須要精辨其是非惟一者旣辨得是非却要守得徹頭徹尾惟其如此故於應事接物之際頭頭捉著中惟精是致知惟一是力行不可偏廢
  李杞錄字良仲平江人甲寅所聞先生六十五歲饒後錄二十一卷中
  大禹謨
  問精一執中之説曰惟精是精察分明惟一是行處不雜執中是執守不失
  余大雅錄大禹謨
  惟精惟一舜告禹所以且説行不似學者而今當理會精也
  楊方錄字子直汀州人庚寅所聞先生四十一歲饒後錄一卷中
  大禹謨
  問惟精惟一曰人心直是危道心直是微且説道心微妙有甚準則直是要擇之精直是要守之一
  林賜錄字聞一乙夘以後所聞先生六十六歲饒錄卅二卷中
  大禹謨
  因論惟精惟一曰虛明安靜乃能精粹而不雜誠篤雄固乃能純一而無間
  沈僴錄大禹謨
  問允執厥中曰書傳所載多是説無過不及之中只如中庸之中亦只説無過不及但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一處却説得重也
  萬人傑錄大禹謨
  問堯舜禹大聖人也允執厥中執字似亦大叚喫力如何曰聖人固不思不勉然使聖人自有不思不勉之意則罔念而作狂矣經言此類非一更細思之萬人傑錄大禹謨
  舞干羽之事想只是置三苖於度外而示以閒暇之意輔廣錄大禹謨
  問允廸厥德謨明弼諧説者云是形容臯陶之德或以為是臯陶之言曰下文説謹厥身脩思永是允廸厥德意庶明勵翼是謨明弼諧意恐不是形容臯陶底語問然則此三句是就人君身上説否曰是就人主身上説謨是人主謀謨弼是人臣輔翼與之和合如同寅協恭之意
  董銖錄臯陶謨
  庶明勵翼庶明是衆賢様言賴衆明者勉勵輔翼黄義剛錄臯陶謨
  問亦行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曰此亦難曉若且據文勢解之當云亦言其人有德乃言曰載采采言其人之有德當以事實言之古注謂必言其所行某事某事以為驗是也
  萬人傑錄臯陶謨
  臯陶九德只是好底氣質然須兩件凑合將來方成一德凡十八種
  吳必大錄臯陶謨
  九德分得細宻
  李閎祖錄臯陶謨
  或問聖賢教人如克己復禮等語多只是教人克去私欲不見有教人變化氣質處如何曰寛而栗柔而立剛而無虐這便是教人變化氣質處又曰有人生下來便自少物欲者㸔來私欲是氣質中一事
  黄義剛錄臯陶謨
  簡而亷亷者隅也簡者混而不分明也論語集註亷謂稜角峭厲與此混而不分明相發
  吳壽昌錄字大年邵武人丙午同子浩錄先生五十三歲饒錄四十三卷中
  臯陶謨
  天工人其代之天秩天叙天命天討旣曰天便自有許多般在其中天人一理只有一箇分不同
  楊方錄臯陶謨
  因其生而第之以其所當處者謂之叙因其叙而與之以其所當得者謂之秩天叙便是自然底次序君便教他居君之位臣便教他居臣之位父便教他居父之位子便教他居子之位秩便是那天叙裏面物事如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士庶人祭其先天子八諸侯六大夫四皆是有這箇叙便是他這箇自然之秩
  黄義剛錄臯陶謨
  要五禮有庸五典五惇須是同寅協恭和衷要五服五章五刑五用須是政事懋哉懋哉
  黄義剛錄臯陶謨
  同寅協恭是言君臣政事懋哉懋哉即指上文五禮五刑之類
  黄㽦錄臯陶謨
  同寅協恭是上下一於敬
  楊方錄臯陶謨
  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若德之大者則賞以服之大者德之小者則賞以服之小者罪之大者則罪以大底刑罪之小者則罪以小底刑盡是天命天討聖人未嘗加一毫私意於其間只是奉行天法而已天叙有典勅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禮自我五禮有庸哉許多典禮都是天叙天秩下了聖人只是因而勅正之因而用出去而已凡其所謂冠婚喪祭之禮與夫典章制度文物禮樂車輿衣服無一件是聖人自做底都是天做下了聖人只是依傍他天理行將去如推箇車子本自轉將去我這裏只是畧扶助之而已
  沈僴錄臯陶謨
  問益稷篇禹與臯陶只管自叙其功是如何曰不知是怎生地那夔前面且做是脱簡後面却又有一叚那禹前面時只是説他無可言但予思日孜孜臯陶問他如何他便説也要恁地孜孜却不知後面一叚是怎生地良久云他上面也是説那丹朱後故恁地説丹朱縁如此故不得為天子我如此勤苦故有功以此相戒其君教莫如丹朱而如我便是古人直不似今人便要瞻前顧後
  黄義剛錄益稷
  張元德問惟幾惟康其弼直東萊解幾作動康作靜如何曰理會不得伯恭説經多巧良久云恐難如此説問元德尋常㸔予克厥宅心作存其心否曰然曰若説三有俊心三有宅心曰三有宅三有俊則又當如何此等處皆理會不得解得這一處礙了那一處若逐處自立説解之何書不可通良久云宅者恐是所居之位是已用之賢俊者是未用之賢也元德問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言汝聽曰亦不可曉漢書在治忽作七始詠七始如七均之類又如工以納言時而颺之格則承之庸之否則威之一叚上文説欽四鄰庶頑讒説若不在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書用識哉欲並生哉皆不可曉如命龍之辭亦曰朕墍讒説殄行震驚朕師命汝作納言夙夜出納朕命惟允皆言讒説此須是當時有此制度今不能知又不當杜撰胡説只得置之元德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乃是賞罰曰旣是賞罰當别有施設如何只靠射豈有無狀之人纔射得中便為好人乎元德問五言東萊釋作君臣民事物之言曰君臣民事物是五聲所屬如宫亂則荒其君驕宫屬君最大羽屬物最小此是論聲若商放緩便似宫聲尋常琴家最取廣陵操以某觀之其聲最不和平有臣陵其君之意出納五言却恐是審樂知政之類如此作五言説亦頗通又云納言之官如漢侍中今給事中朝廷誥令先過後省可以封駁元德問孔壁所傳本科斗書孔安國以伏生所傳為𨽻古定如何曰孔壁所傳平易伏生書多難曉如堯典舜典臯陶謨益稷是伏生所傳有方鳩僝功載采采等語不可曉大禹謨一篇却平易又書中㸃句如天降割于我家不少延用寧王遺我大寶龜圻父薄違農父若保宏父定辟與古注㸃句不同又舊讀罔或耆壽俊在厥服作一句今觀古記欵識中多云俊在位則當於壽字絶句矣又問盤庚如何曰不可曉如古我先王將多于前功適于山用降我凶德嘉績于朕邦全無意義又當時遷都更不明説遷之為利不遷之為害如中篇又説神説鬼若使如今誥令如此好一塲大鶻突尋常讀尚書讀了太甲伊訓咸有一德便着鞔過盤庚却㸔説命然高宗肜日亦自難㸔要之讀尚書可通則通不可通姑置之
  萬人傑錄益稷
  止守也惟幾當審萬事之幾惟康求箇安穩處弼直以直道輔之應之非惟人應之天亦應之
  甘節錄益稷
  義剛點尚書作會作一句先生曰公點得是
  黄義剛錄益稷
  明庶以功恐庶字誤只是試字
  輔廣錄益稷
  苗頑弗即工此是禹治水時調役他國人夫不動也後方征之旣格而服則治其前日之罪而竄之竄之而後分北之今説者謂苗旣格而又叛恐無此事又曰三苖想只是如今之溪洞相似溪洞有數種一種謂之媌未必非三苖之後也史中説三苖之國左洞庭右彭蠡在今湖北江西之界其地亦甚闊矣
  輔廣錄益稷

  朱子五經語類卷四十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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