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第247卷

博物彙編 神異典 第二百四十六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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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

 第二百四十七卷目錄

 神仙部列傳二十四

  唐七

  楊越公弟        馬湘

  買藥道士        詹妙容

  韓湘子附朱拾得 韓愈田鸞

  文氏女         蔡尋真

  李騰空         謝自然

  鄭仙姑         盧眉娘

神異典第二百四十七卷

神仙部列傳二十四 编辑

唐七 编辑

楊越公弟 编辑

按《逸史》:唐建中初,楚州司馬楊集,自京之任,至華陰 宿。夜有老人戴大帽到店就鑪向火。楊君見其耆耄, 因與酒食,問姓氏,曰:「姓楊。」又詰其祖先,云:「『越公最近』。 楊公乃越姪孫。復重問曰:『為君所迫,我乃盡言,我是 越公季弟也。遭兄亡命,遂遇道真。集聞姓氏,再拜復 坐曰:『吾亦知汝過此,故來相看。祖母與姑數人悉在, 汝欲見否?吾先報去』』。」少頃復至。明旦與楊君入山,約 里餘有大澗,闊數丈,老父超然而越,迴首謂楊君曰: 「當止此,吾與汝喚阿婆去。」逡巡間,老母及女與六七 人遶巖而至。楊君望拜,隔水與語,皆嗟嘆,亦有泣者。 良久曰:「且去,妨汝行役。」楊君乃拜。迴數十步,卻望猶 有揮淚者。明日復來,深水高峰,並不見矣。

馬湘 编辑

按《續仙傳》:「湘字自然,杭州鹽官人也。世為縣小吏,而 湘獨好經史,攻文學,治道術,遍遊天下。後歸江南。嘗 醉於湖州,墜霅溪,經日方出,衣不沾濕,坐於水上而 言曰:『適為項羽相召,飲酒,欲大醉方返。溪濱觀者如 堵,酒氣猶衝人,狀若風狂,路人多隨看之。又時復以 拳入鼻,及出拳,鼻如故』。」又指溪水令逆流,食頃,指柳 樹令隨溪水來去,指橋令斷復續。後遊常州,會唐宰 相馬植謫官,量移常州刺史,素聞湘名,乃邀相見,延 禮甚異之。植問曰:「幸與道兄同姓,欲為兄弟,冀師道 術,可乎?」湘曰:「相公何望?」植曰:「扶風。」湘曰:「相公扶風,馬 湘則風馬牛,但且相知,無徵同姓。」亦言與植風馬牛 不相及也。植留之郡齋,益敬之。或飲食次,植請見,小 術乃於席上以磁器盛土種瓜,須臾引蔓,生花結實, 取食眾賓皆稱香美,異于常瓜。又於遍身及襪上摸 錢,所出錢不知多少,擲之皆青銅錢,撒投井中,呼之 一一飛出。人有收取,頃之復失。又植言此城中鼠極 多。湘書一符,令人貼於南壁下,以著擊盤長嘯,鼠成 群而來,走就符下俯伏,湘乃呼鼠。有一大者近階前, 湘曰:「汝毛蟲微物,天與粒食,何得穿牆穴屋,晝夜擾 於相公?且以慈憫為心,未能盡殺汝,宜便相率離此。」 大鼠乃迴,群鼠皆前,若叩搕謝罪。遂作隊,莫知其數, 出城門去。自後城內更絕。鼠後南遊越州,經洞巖禪 院,僧三百方齋,而湘與婺州永康縣牧馬巖道士王 知微、弟子王延叟同行。僧見湘單僑箕踞而食,略無 揖者,但資以飯。湘不食,促知微、延叟急食而去。僧齋 未畢,乃出門。又促速行,到諸暨縣南店中,約去禪院 七十餘里。深夜聞尋道士聲,主人遽應,此有三人,外 面極喜,請於主人,「願見道士。」及入,乃二僧,但禮拜哀 鳴云:「禪僧不識道者,昨失迎奉,致貽譴貴。三百僧到 今下床不得,某二僧主事不坐,所以得來,固乞捨之。」 湘唯睡而不對,知微、延叟但笑之。僧愈哀乞,湘乃曰: 「此後無以輕慢為意,迴去入門坐僧,當能下床。」僧迴, 果如其言。湘翌日又南行,時方春,見一家好菘菜,求 之不能得,仍聞惡言,命延叟取紙筆。知微遂言:「求菜 見阻,誠無訟理,況在道門,詎宜施之?」湘笑曰:「我非訟 者也,作小戲耳。」于是延叟授紙筆,湘畫一白鷺,以水 噀之,飛入菜畦中啄菜。其主趕起,又飛下再三。湘又 畫一猧子走趕,捉白鷺,共踐其菜,一時碎盡。其主見 道士嘻笑,曾求菜致此,慮復為他術,遂來哀乞。湘曰: 「非求菜也,故相戲耳。」于是呼鷺及犬,皆飛走投入湘 懷中,視菜如故,悉無所損。又南遊霍桐山,入長溪縣 界,夜投旅舍宿,舍少而行旅已多。主人戲言:「無處宿, 道士能壁上睡,即相容。」已逼日暮,知微、延叟切于止 宿,湘曰:「爾但於俗旅中睡。」而湘躍身樑上,以一腳掛 樑倒睡。適主人夜起,燭火照見,大驚異。湘曰:「樑上猶 能,壁上何難?」俄而入壁,久之不出。主人拜謝。移知微延叟入家內凈處安宿。及旦,主人留連,忽失所在。知 微延叟前行數里尋求,已在路傍。自霍桐迴永康縣 東天寶觀駐泊。觀有大枯松,湘指之曰:「此松已三千 餘年,即化為石。」自後松果化為石,忽大風雷震,石倒 山側,作數截。會楊發自廣州節度謫授婺州,發性尚 奇異,乃徙兩截就郡齋,兩截致之龍興寺九松院,各 高六七尺,徑三尺餘。其石松皮鱗皺,今猶存焉。或人 有疾告者,湘無藥,但以竹拄杖打痛處,腹內及身上 百病,以竹杖指之,口吹杖頭如雷鳴,便愈。有患腰腳 駝曲,拄杖而來者,亦以竹拄杖打之令放,拄杖應手 便伸展。時有以財帛與湘者,推讓不受,固與之,復散 與貧人。所遊行處,或宮觀巖洞,多題詩句。其《登杭州 秦望山》詩曰:「太一初分何處尋,空留曆數變人心。九 天日月移朝暮,萬里山川換古今。風動水光吞遠嶠, 雨添嵐氣沒高林。秦皇漫作驅山計,滄海茫茫轉更 深。」復歸故鄉省兄。適兄出嫂,姪喜叔歸,湘告曰:「吾與 兄共此宅,歸來要分此地,我唯愛東園耳。」嫂異之,曰: 「小叔久離家歸來,兄猶未相面,何言分地?骨肉之情, 必不忍如此。」駐留三日,嫂姪訝不食,但飲酒而已。待 兄不歸,及夜遽卒。明日兄歸,問其故,妻子具以實對。 兄感慟,乃曰:「弟學道多年,非歸要分宅,是歸託化于 我,以絕思望耳。」乃棺殮。其夕,棺輷然有聲,一家驚異, 乃窀穸于園中,時大中十年也。明年,東川奏劍州梓 潼縣道士馬自然白日上昇。湘于東川謂人曰:「我鹽 官人也。」敕浙西道杭州覆視之,發塚視棺,乃一竹杖 而已。

按《聞奇錄》:馬自然貌醜,齇鼻禿鬢,大口,飲酒石餘,醉 臥即以拳入口。人有疾病告之,折薪呵而與食,無不 瘥者。嘗吟曰:「昔日曾隨魏伯陽,無端醉臥紫金床。東 君謂我多情懶,罰向人間作酒狂。」後往梓潼上昇。 按《金華府志》:馬湘,為人若風狂狀,每賒酒於白塔巷 酒肆。一日沉湎,謂主人曰:「我今得仙矣,所逋酒價,焉 敢輕酬!」遂出囊中藥,化賣酒鐵器,並為紫金。

買藥道士 编辑

按《原化記》:唐貞元初,廣陵人馮俊以傭工資生,多力 而愚,直故易售。常遇一道士於市買藥,置一囊,重百 餘斤,募能獨負者,當倍酬其直。俊乃請行至六合,約 酬一千文,至彼取資,俊乃歸告其妻而後從之,道士 云:「從我行,不必直至六合,今欲從水路往彼得舟,且 隨我舟行,亦不減汝直。」俊從之,遂入小舟,與俊并道 士共載出江口數里。道士曰:「無風上水不可至,吾施 小術。」令二人皆伏舟中,道士獨在船上,引帆持楫。二 人在舟中聞風浪聲,度其船如在空中,懼不敢動。數 食頃,遂令開船召出。至一處,平湖渺然,前對山嶺重 疊。舟人久之方悟,乃是南湖廬山下星子灣也。道士 上岸,令俊負藥,即付舟人船價。舟人敬懼不受,道士 曰:「知汝是潯陽人,要當時至,以此便相假,豈為辭耶?」 舟人遂拜受之而去,實江州人也。遂引俊負藥於亂 石間。行五六里,將至山下,有一大石方數丈,道士以 小石扣之數十,下大石分為二。有一童出於石間,喜 曰:「尊師歸也。」道士遂引俊入石穴。初甚峻,下十丈餘, 旁行漸寬平。入數十步,其中洞明,有大石堂,道士數 十,弈棋戲笑。見道士皆曰:「何晚也。」敕俊捨藥,命左右 速遣來人歸前。道士命左右曰:「擔人甚饑,與之飯食。」 遂於瓷甌盛胡麻飯,與之食。又與一碗漿,甘滑如乳, 不知何物也。道人遂送俊出,謂曰:「勞汝遠來,少有遺 汝。授與錢一千文,令繫腰下。至家解觀之,自當有異 耳。」又問家有幾口,云妻兒五口。授以丹藥,可百餘粒, 曰:「日食一粒,可百日不食。」俊辭曰:「此歸路遠,何由可 至。」道士曰:「與汝圖之。」遂引行亂石間,見一石臥如虎 狀,令俊騎上,以物蒙石頭。俊執其末,如執轡焉。誡令 閉目,候足著地即開。俊如言騎石道士以鞭鞭石,遂 覺此石舉在空中而飛。時已向晚,覺足躡地,開目已 在廣陵郭門矣。人家方始舉燭,比至舍,妻兒猶驚其 速,遂解腰下皆金錢也。自此不復為人傭工,廣置田 園,為富民焉。里人皆疑為盜也。後他處有盜發,里人 意俊同之,遂縶以詣府。時節度使杜公亞重藥術,好 奇說,聞俊言,遂命取其金丹。丹至亞手,如墜地焉而 失之。兼言郭外所乘之石猶在,遂捨之。亞由是精意 於道,頗好燒煉,竟無所成。俊後壽終,子孫至富焉。

詹妙容 编辑

按《衢州府志》:「妙容,本番陽人女,唐貞元初,來江山,登 真巖修鍊,衣楮衣,食草木實,後騰雲而去。」

韓湘子附朱拾得 韓愈 编辑

按《韓仙傳》:予大周之韓原人,始氏以國。秦楚迸滅,後 有叔通子者,奔武城,遂姓韓氏。因契夙器,遊於海東, 卒成仙聖。枝蔓蘿蒂,牽連不已。漢之東西,晉之前後, 史譜已載。高宗永徽四年癸丑,先祖曰仲卿者,刺史 江南人,受德濟,遂家於鄧州之南陽松水焉。元宗天 寶壬午九日,先父生有異質,既長,以孝著,名諱曰愍, 尋改曰會應。代宗廣德元年癸卯鄉舉。大曆二年丁未秋,仲卿祖薨,先父盡大禮櫬掩於匡廬之五老峰 下,卜者曰:「得此者位極人臣。」二十年後,有仙者出,先 父與姑子蕭存築舍於西林寺守墓焉。蕭存歷官至 郎中,惡裴延齡不仕,歸養於茲。明年戊申上元,繼祖 母賀氏生叔愈。五年庚戌,叔三歲而賀母死,先父撫 之。先父歷官起居舍人。十二年丁巳五月,先父坐元 載貶嶺表,既歸南陽,叔日記數百言,通《六經》百學。建 中四年癸亥,朱泚亂,先父攜叔奔遷韶嶺。先父為人 善清言,有文章高世。江南宣城有別業,先父亦就居。 八月,有詔徵先父以衰頹不可就,因二辭,遂為訕謗 不用。及韶嶺兵剋,復歸,苦勵叔以讀。興元元年甲子 登薦,時叔年十八也。貞元元年乙丑,謂叔曰:「吾蚤失 怙恃,吾母清河崔氏亦卒。汝母生汝,即捐而幸成大 人矣。我年過半,所不盡恨者,汝嫂呂氏之不嗣也。天 欲何為?」言已淚下。叔曰:「弟所得生,兄之育也;弟之成 人,兄之教也。弟立身過望,兄德勝天矣。德必厚福,況 垂世乎?兄其毋憂。」先父稍解。七月為叔娶扶風之竇 女焉。先父禱於嶽神之西,《夢》曰:「虎榜中鄉闈,庭分桂 一枝,最憐雙遂後,賓鴈各于飛。」明年丙寅三月七日 甲寅之辰,而吾嬸竇氏忽見丹鶴飛入中庭,先父亦 見;隨入方舍,絕無影跡。六月乙未七日庚申之酉,而 予生時也。天垂五異,地應百祥。鄉里有見老鶴翔空 者,先父以鶴為名,謂叔曰:「昔卜吾父五老葬地者,開 府子儀郭公也。謂我有仙者,出丁未,迄今二十載,合 其讖矣。」叔曰:「異教也。神仙杳茫,兄何獨取乎?吾聞周 孔正世,餘不復知矣,未聞以黃老之無君無父者,可 以定天下也。弟每深恨此輩,他日有望,必人其人,火 其書,明道以導,盡去其教而後已。」先父嘿然。初蒼梧 之野賓龍峰西北,有洞曰皇老。東華李公、西城王公, 相傳道煼,合煉神丹。予以《太素》稟質《太易》,賦性,太極, 會形沖沖冥冥,莫可先悟,遂托形於胎仙氏。時東漢 之明帝永平庚申中秋也。西晉惠帝元康九年己未, 予生二百有四,噓吸踵固,輕翮虛靜,故獲遠考。龍沙 起運,有仙者迭出。予於皇老洞遇李、王二翁在焉,予 翱翔空際,倏忽漢落,穿雲漠,舞松風,上下於紫翠之 間。是夕七夕也,月影垂鉤,織星半渡,電光羅動於銀 津間,人籟家家,寒光拂拂,露含山草,猿抱枯藤,二翁 對酌,童子捧符,一童進朱橘嚼酒。談及妙旨,略曰:「人 稟先天,溺於後天,雖一草一木,莫不皆然。但能回神 於外明,定神於內官,馳神於空窟,知神之舍,返神之 遊,則天地之精華,可收吾神之妙用,亦能沈潛以和, 對谷以應,明而靈,靈而神,神而至神,而又至於身外 飛神,則得仙矣。」西城曰:「所以謂其能明能靈者何?」翁 曰:「人物最關性命者,神也。生虛則為氣,生濕則為精, 生夢則為魂,生形則為魄,生想則為意。至於肌膚四 大,莫不曰神而感也。於此上安身,天地之自然,聖神 之造化,自得矣。」談至東方欲白,天景漸收,《啟明》高可 丈許。予聞之,心竅洞明,長唳數聲。翁不覺失聲曰:「是 兒悟矣,悟矣。」予得領微旨,即以神神之道治於洞口。 仙翁去矣。香風閴閴,瀑布乍響,洞煙裊裊,梅魂如恍。 予饑茹渴吸,自擔清賞。時有蒼猿公元元丈人寓焉, 遂為誓好。然山崣峰岌,雲深樹合,雖老樵熟獵,無能 見者。唐貞元元年乙丑,又四百八十六年矣。上帝若 曰:「延康立極,赤明開圖,仙當用薦,厥補神都。用敕汝 無量大通神霄仙卿呂喦,遍訪塵寰,超凌上品,以佐 太上無為元元至化,惟卿勿怠。如敕恪行。」純陽翁遂 飛歷八都,無地不涉。忽一日,憩於蒼梧之陽,予已洞 識矣。予更名冰壑老人,與元元丈人共謁焉。翁固知 之,偽問曰:「子何人耶?」予口致詞曰:「山林老隱,端悟性 宗,幸值三生,何逢仙聖。雖飲松流,啖雲實,獨甘恬苦。 願剖冰壺,開玉藏,發我盲聾,是為野人之至望。」翁笑 曰:「子野則野矣,人或未然,姑試子。」遂示詩曰:「兩口談 元并是虛,山高下品亦非居。洞前。縱有千年計,濱海 蓬萊總不如。」其意諭以「蒼梧雖美塊中耳,不若蓬萊 之能久居。」而其中微示以呂喦洞賓字意,猿初不悟 也,遂輕之。予跪進曰:「公非純陽呂翁耶?」翁曰:「子言是 也,可教。」遂以鐵丸三枚,命曰:「二子服之,可立死而化 於人道。予將度汝為」仙。猿畏拒之。予欣受而次第吞 之,但覺神凌至虛,翁乘之而起,猿哀號不已,予再瀆 之,翁曰:「子仙緣猶隔一世耳,托質於人,吾當再度汝 矣。」飄飄而上,越東海,入方丈之顛,見東華翁曰:「美則 美矣,恨毛團耳,可更其身,當躋上域。」遂命翁送之。翁 領予神逕,抵唐國之松水,投予於呂母之懷,囑予曰: 「汝勿言,吾來視汝。」遂降生焉。蓋吾母,乃翁之從孫也。 未幾,先父與叔棲扶風竇館。次年丁卯苦疫,先父卒 於八月十二,死,經時復起。索書囑叔曰:「賀母生伊亦 此時,我於此上獨堅持今朝長歎歸乎數,惟汝憐,孤 立我兒。」叔曰:「分內事也,兄何憂耶?視弟為不義耶?」遂 囓指為誓,先父揮淚而逝。時人有議叔傷「遺體者,叔 曰:『不然,兄何瞑安耶』?」聞者皆歎服。叔慟毀將絕,親鄰 百計慰問,遂上山陽《野雲》葬焉,蓋以匡廬之遠故也叔侍先母以母道,晨夕問寢。先母頗識字句,亦嘗勸 學。貞元五年己巳,先母亦歿,時予年四歲,淑儀慈色, 尚可記十之二。予抱負宿興,皆委於叔也。八年,予七 歲矣,然猶記翁不言之囑,終不呼一字。叔不悅,曰:「是 兒癡物也。寧馨耶?芻靈耶?何日得清爽耶?」強笑而負 之,遂爽為小字。十年甲戌,叔舉進士,歸予喜失聲曰: 「叔歸矣。」予叔母趨視,果然,與叔大以為樂。是夜恍惚 瞢矇,次辰遂瘖,不能出一聲,但哭咷而已。叔百計求 之,莫可瘳。午陰,正庭忽有道人黃裳紫冠來謁,謂能 發我聲,蓋呂翁也。叔喜,襁予與視,翁笑曰:「而忘予勿 言之訓耶?」予不覺律管發輝,答曰:「有罪有罪。」遂為予 名曰可,名湘可字清夫,他日當為我方外弟子。叔大 誕之,叱之出,予遂能言。次年乙亥,叔譏陽城,作《諍臣 論》,拜御史大夫。十四年戊寅,大夫孟東野,張籍叔友 也,媒於東閣學士林圭國甫之女,於予而娶之。女善 談詠,小字蘆芳。予年少,不喜女容,近之則自赧,終不 一與予十三歲矣。叔日以經史為訓,予頗敏擇,潁上 先生師焉。先生死,予舍於家,叔親教之。四月十四壬 申,呂翁變名,宮無上謁叔,談及群書百家,無不熟獵。 叔延三宿,大以為奇,遂命館側予師之。既居,晝則訓 予修身治國之道,夜則授予內《鍊童真之道》,予深信 之。翁曰:「修身可人爵,而老死迷真;修真可登仙,而長 生不朽。二者不可並學,子欲何擇?」予曰:「貴不可久,仙 願學焉。」翁喜而教之,然蒼梧之事,予皆忘矣。未幾,為 叔宴集,時階下有匠者用銅錢汁補鐵甑者,時翰林 虞公命予對曰:「銅鏹補鐵甑。」予對曰:「鉛汞合金丹。」座 上皆詫,叔曰:「汝何以知之?」予曰:「師教之也。」言未已,侍 兒進曰:「宮先生夜夜教公子以神仙之事。」叔愈怒,撻 予,索翁責之曰:「吾兒儒外之習,吾不之講。始吾以汝 為高士也,禮之。汝敢以惑世誣民之事以搖其心耶? 速去,勿致辱耳。」翁笑而去,囑予曰:「子能憶昔蒼梧之 苦,當來終南之碧雲峰求我,去此三百里,子不屑,則 一大失矣。」予日夜慕之,甚於父母。中宵,予亦遁,叔號 泣大索,三月不能得。予道經鄠南峰,老嫗一宿,嫗惑 予以美女,予力卻之,彼策杖而逼,予終不伏。天曉則 茅屋嫗女皆不見,予始去。蓋翁一試也。又過太白嶺 下,是時聞有虛言,叔覓官,追者不敢晝行。是夜月明 當空,忽見前林密處,燈火交遞。予趨進,則白骨叢雜。 有一厲鬼執予曰:「子非韓爽乎?」予跪曰:「是也。」鬼曰:「子 父母得汝而亡,子叔撫汝而生。恨不汝撐天破浪,以 光世代,子欲迯何地耶?汝不肖子也。」予得而食之。予 曰:「我所以逃者,宮仙人之教也。」鬼曰:「宮仙人,妖士也。 汝聽其惑,汝父令我先食之矣。」予曰:「宮仙人教我以 善,既死,我已捨心事彼,我亦當死以求見耳。請食之。」 鬼曰:「汝歸去,吾或可恕。」予曰:「有死不歸。」言已,鬼曰:「吾 去喚同輩來,當分食汝。」言已不見。予奔,蓋翁二試也。 入長樂坡,道見一布裹,予開視之,烹羊蹄一具,酒一 壺。時予甚饑,思必有主坐守之。少焉,一婢遠哭而來, 予還之,拜謝而去,即不見,蓋翁三試也。轉沙溝界,予 餒甚,坐石下,有二夫逐豕見予曰:「子為我守此豕片 時,我有遺豕往尋之。」復遺予以熟食,予飼而飽。二夫 去,中餉不至,有一虎自叢莽中出,欲搏豕,予曰:「受人 之託而為汝搏,是不忠也,願自代。」因納豕於蓁刺中, 而自當之。虎回首大吼,遂入巖穴,莫知所之。少焉,二 夫長笑而來,牽豕而去。蓋翁四試也。予前不十里,路 岐岔甚,有農夫罔以逆路,不覺逃至扶風柳林,有丐 者酗酒極醉,當於要路,詈罵千百,以至萬計。予不敢 答,索予錢,予罄囊與之;又索米,予止二升一合,並與 之。方稍解而去。蓋翁五試也。既達終南界,問碧雲峰 於樵人。時一羸樵甚醜,答予曰:「子欲訪誰耶?」予曰:「宮 先生耳。」曰:「宮先生,吾故識也。始以美名重世,人皆畏 之。既而久居犬彘不為也。因淫盜無常,人不與食,今 將死矣,子訪何益?彼不死,吾輩欲執於官以誅耳。子 勿貽池魚之禍,速去之。」予曰:「予此來欲相見,後雖有 禍,願為之死。」彼曰:「子非智士也,去去去!彼可於紅樹 下蓁中求之。」言已而去數步,復回顧予曰:「惜哉,此子 送命九泉也。」予雖信之,心終不退進。山壑極險,攀緣 而上,蓋翁六試也。已而挽煙蘿,步劍石,迴紜苔草,涉 歷蒲蘆,雖狼窮虎止之地,無不經涉。果見盤陰之下, 有紅樹焉,蓋老楓也。下得一破茅舍,遠睨煙火微出。 予手分刺棘而入,則破壁敗爐,藤榻石枕。先生弱瘦, 不可目視,雙眸不開,釜有殘豆羹,案有書半卷。視之, 命書也。先生狂呼大哭,不省人事。予再三喚之,先生 曰:「汝鬼耶?取我耶?」予拜泣曰:「弟子湘也。自先生教我 而來,如亡父母。今日帶月披霜,未避險夷,求見先生, 以復昔約,先生何外我耶?」先生曰:「我記之矣。我先以 文學有罪於世而迯,既而衣食不給,復肆張於汝叔, 而復以妄言誘汝,以至今日。老天使我受此苦者,正 此報也。子可回,勿誤青芳光景也。我頭下有金二餅, 可供歸費。子速歸,可薦我於九泉下。況此地虎狼交 雜,蛇虺出入,雖一薪一汲,必逢百度,子不可久。」予曰「弟子此遇,心方得已。雖虎蛇餐啖,甘苦不辭。先生昔 為我師,今日既見先生,困憊而離禽獸,不為也。願以 死同。」先生泣曰:「子今日好心矣,我死何以報之?」予曰: 「先生但安心以自保耳。」三日後,先生謂予曰:「我思泉 水,子往求之。」予遂去。山壑之下,群草交翠,密封湍流, 予方就汲,忽一蛇長計丈許,盤旋,張口如箕,欲相啖 狀。予跪祝曰:「人世萬物,必有靈識。我師得罪天地,以 致疾疚,思飲甘泉,命之於我,我已委身師事,敢不忠 罄。子既我傷,將賜我水,以周師急,我必返身,任汝啖 也。」言已,蛇蜿蜒數折,草蔓皆伏,威聲如風,灌耳而去。 蓋翁七試也。得水而歸。先生飲之,遽起而大笑曰:「子 非下品人也,吾非宮無上也。宮字無上,呂也。吾初唐 之洞賓也。七度試子,皆合天格。子可教矣。」遂引予出 舍。不二里,山景異常,指一峰巒曰:「此碧雲峰也。」一喝 而白壁開。曳予視,即如王宮帝闕,金紫交映,彤碧混 合,如白晝焉。少焉,二童曰:「翁待師久矣。」攜入大殿下。 一翁居上,環目方面,高冠坐首。先生曰:「此東華李公 也,吾昔年事汝知否?予都不悟。」先生命再拜。東華翁 曰:「可取飲飲之。」少頃,童進醴,予飲之,肌骨皆寒,先二 世事無不記憶。方再拜曰:「一迷不覺十二載矣。」翁笑 而納之。時貞元十五年八月中秋也。予年十有四。翁 復引予謁雲房鍾離翁、西城王翁、火龍鄭翁,而授予 以道。越一百二十有四日而成道。予謁上帝,帝曰:「子 來授汝《開元演法大闡教化普濟仙卿》。」予謝而退遊 蓬島,但見琳宮貝闕,天影彩霞,自然吟詠,仙侶徘徊。 誠所謂「試向崑崙巔上望,十二樓臺無處尋」也。三十 日復召,謂曰:「卿叔韓愈,乃吾仙甫沖和後身也。微過 謫世,子何不往度乎?」予遂領旨而下,則山川變態,人 物流移,恍然腥塵中耳。永貞元年乙酉,因叔先十四 年言旱,獲罪於德宗,黜為山陽令。次年取歸,經湖南, 遊衡山,宿二日。雲房純陽翁更為二道士勸叔曰:「人 世轉丸命數飛燕,光陰不可得,美官不可久,公胡不 相將猿鶴,久世以長生耶?」叔叱之曰:「何物妖士,敢興 蠱語!」二翁遁去。元和五年,進官河南方西令,轉國子 博士。十年乙未,叔為考功郎中、知制誥。十二年丁酉, 憲宗正旦朝賀,留宰相裴度妻父林圭及叔宴之,問 曰:「今歲豐儉若何?」叔失對曰「儉。」上曰:「何以知之?」叔曰: 「去冬無雪,故知儉。」上曰:「可禱乎?」叔曰:「人主致誠,熒惑 失度,尚從之,況雪乎?」時諷諫耳,不意憲宗出旨,遂的 限叔於三日精禱致雪,叔大惶懼,予喜曰:「叔可度矣。」 時高弟百餘,日肆雌黃,老氏之教,言必深惡予遂出 牓擔頭曰:「賣風雲雨雪。」市夫訝予妄報於叔,叔收予, 予已異形,叔不能識,詰之曰:「上以年歉,預禱雪以示 豐,汝何人耶?敢謾言乎?」予鼓掌胡盧而笑曰:「人以為 難。吾身中先天坎離太極,混合乾坤,尚可顛倒,況後 天之雨雪乎?」叔曰:「沙可祈,則為我試。」予曰:「諾。」索酒大 醉,遂登壇。半日,靉雲漫野,寒氣侵骨,天光一合,大雪 立降,深可尺許。裴張諸公大以為異。叔謬曰:「人君至 誠,人臣至專,所為耳,豈一道士之力耶?」眾皆不服其 論,予大笑而退。是日,拜刑部侍郎,宴賀。予謁之始也 善待,既而接待,中微語勸以急流之說,叔果大怒而 斥之。予曰:「神仙有變化之妙,公不可為泛。」叔曰:「汝能 盡一杯之酒,能致諸公醉耶?」予曰:「甚易耳,公當隨我。」 叔曰:「汝為之。」予遂取所佩葫蘆,徑可一寸,高可寸許, 盛酒半杯即滿。因而遍席勸之,凡三十人,各計三十 巡,中宵不竭。眾皆駭。叔曰:「此民間漏酒法也。」叔復曰: 「汝可召二妓飲舞乎?」予曰:「亦易」予面空召之,仙妓立 降。眾又異。叔曰:「幻術也。」又曰:「可召鶴乎」予即召鶴下 舞,尋化為羊,口出歌賦其中無過勸叔之修省也。叔 皆以為幻。予大言曰:「公欲為天子耶?貴極人臣,尚不 知避禍而早退,一旦誅貶,風塵千里,凍餒而死,妻子 榮祿可復得耶?」叔大怒,叱予出。次日復謁,則已重門 鎖鐍,不可入矣。予飛空而入,至中霤而下。眾皆驚,叔 曰:「何來?」予曰:「上壽耳。」叔曰:「何貺?」予曰:「金蓮耳。」遂索火 一缶。予投以丹砂。頃,蓮花大發,高可三尺,碧盤寶華, 靡一不具,中一葉自然成聯云:「雲橫秦嶺家何在?雪 擁藍關馬不前。」叔視之曰:「此何語也?」予曰:「公遭誅竄, 可當驗之。」叔大忌之,執予供。予立《書》曰:「供狀列仙,年 甲不具,生於松水,長入蓬萊,三台護生,五炁全體。身 朝元始,出入雲衢,恭東華為主,歸鍾呂為師。丹藥度 群黎,跨鶴遊海島。因愈叔遭險,命入刑囚。暫假下瑤 池,拔救來鄉貫。一報鞠育,二謁祖宗。今承供審大羅 天甫開元演法、大闡教化普濟仙卿、松水昌黎郡仲 卿嫡孫清夫謹狀。」叔再三視之,不覺淚下。予遂示以 原形,叔大哭曰:「子何風顛如是耶?吾慕汝念汝如刃 碎中心,子何忍心耶?」予曰:「姪上朝天帝,今為仙宰,思 叔之德,慮叔之難,特」相援耳。叔曰:「汝勿妄言。」既而見 竇母,則蒼顏矣,而予妻尚在,予不之顧,諸公為之大 慶。一日叔誕,時上元也,予捧蟠桃一枚為壽,眾為奇 遇。叔曰:「此冬桃耳,善藏者能留之,何異?」予知不可度, 呈以詩曰:「青山雲水窟,此地是吾家。寶鼎藏金虎,元田養白鴉。一瓢藏世界,三尺斬妖邪。解造逡巡酒,能 開頃刻花。有人如效此,同往翫仙葩。」叔曰:「子去家二 十年,尚荒涼貧窶如是,而更復誘我耶?」百計諭之,終 不就。予留詩於壁曰:「我欲隨公去,千言固不從。藍關 雪深處,來歲更相逢。」叔覽之,揮泣而罷。十三年戊戌, 叔進吏部侍郎。時鳳翔寺塔有佛指骨放光,上遣中 使迎之,叔面諍之,上不聽,罷朝。次年,骨至,上留禁中 二月,送諸寺,人皆大惑。叔表諫數百言,陳梁武故事, 上怒,收欲誅之。宰柑、裴度、崔群、林圭為言,乃貶潮之 刺史。叔別家往官,經藍關、秦嶺,正值大雪,馬憊於道, 從者二人皆遁去,叔獨無倚,待死而已。予冒雪見之, 叔號呼百狀,悲喜交集,始曰:「子先言有驗矣,予迷耳。」 遂成完詩曰:「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本 為聖朝除弊政,豈知衰朽喪殘年。雲橫秦嶺家何在, 雪擁藍關馬不前。知汝遠來應有意,好收吾骨瘴江 邊。」予勸曰:「叔今上不得於君王,中致離於祖禰,下不 及於妻子,近有頹於千金軀,正此可隨姪以效長生 耳。」叔曰:「君命謫潮,予當匍匐事。命力不足,死亦理順。 而欲我隨遁,是逐君怒,逐君怒,是不忠。縱仙可學,安 可成乎?予有死而已,汝勿言。況違君限,有罪於家。汝 嬸母置何地耶?予囊有餱,可旬日待雪霽,乞諸郵驛 耳。」予感其忠,請命於帝。帝曰:「卿當隨事,可緩化之。」予 得旨,遂謂叔曰:「可攜姪往乎?」叔曰:「此過望也。」越七日, 過嶺,予為之買蹇僕而行,逾月入潮。訟政之間,予有 神識,叔得振威二廣。溪有鱷魚食人及畜,叔作文以 祭予敕神殺之,懸首以示民,大奇叔方知敬於予也。 予日以勇退為勸,叔曰:「吾但得歸見宗祖,即當隨侍 任所之耳。」予曰:「不然。姪之來者,報叔舊德也。方今吾 叔窮極,叔尚不知從他日歸有妻子之私,何言及此?」 叔曰:「予負今日語,天當殛誅。雖今日之潮陽,亦不可 得。」予信之,不更瑣,常教之導引禦瘴,復教之守神,叔 從之。穆宗立,長慶元年辛丑,徙叔於袁州,予隨去。時 袁有盜群百,哨於山林,害占二縣,民奔之。予議叔收, 叔失策。予曰:「易也。」予雪夜獨騎,仗劍入巢際,賊遙見 大懼,予命神吏縛其首者三人,餘皆縱其散遁,救民 萬計。叔得功,觀察王公表之,二年召歸。叔過匡廬之 五老峰,謁祖墓,經蕭存舊址。存初與先父共廬於茲, 字伯誠,隱此而死。叔少為所俯,存有子,早死,遺女蕭 小貞,出家為尼於西林庵。叔訪之,號泗終日,勸其復 俗,終不就。因遺金二十兩於家,立其孫凌漢焉。叔見 小貞之操,題其壁曰:「中郎有女能傳業,伯道無兒可 保家。今日匡山過舊隱,空將衰淚灑煙霞。」予進曰:「此 女可度之。」叔曰:「能乎?」予遂贈藥一粒曰:「汝孝敬可重, 吾叔吾父汝父所愛,吾固報汝以此也。」女再拜而退。 是夕服之,神思精爽。見寺神謂曰:「韓相公姪非人也, 見位天仙也,汝可師之。」次辰,女羅地而告曰:「妾父之 死,妾獨捐生,欲報至恩,故假於釋。今者吾師大仙也, 願度頑形,願補陋濁。」予愍之,遂以丹餌之。是夕,化叔 泣而瘞之,予因送於龜臺,金母易名瓊瓊侍衛以長 生焉。叔入朝見主,拜國子祭酒。時叔已皓首矣,始見 家族,予妻已卒於元和十五庚子矣。叔二子源、滾,滾 死。明年,勸之,叔曰:「神仙可唾手於功名乎?」予曰:「何難?」 叔曰:「子欲我從道,但能取進士。」予傾服之,予曰:「諾。」叔 遂薦予於太學。明年甲辰,予以《天馬》《長門》《泰階》三賦, 登《柏耆》榜,列名十二。予不仕,詭以風症,上疏辭曰:「臣 以猥木得薦,天匠危棟,既倖疲癃忽作,思輔神綏,末 膺台化。天命止在,空苦微軀。臣松水有尺壑,可保勞 頓,乞恩歸祿,以藏筋骨,無任感躍。」上宣旨曰:「卿以巂 英,作朕高柱,艾年微困,何致重辭?命諸方藥,以瘳肺 腑,卿其尚忠,勉進針石,是為朕快。」醫工來治予,示以 死脈,醫果復命,上遂允歸,叔始誠信。五月,拜吏部侍 郎,得復舊爵。時蒼梧之元元丈人已生於霸陵西村 朱氏,年三十,呂翁遊五臺,來為貧道者,乞食於家。朱 氏名拾得,敬之,飲餘,翁命之飲,遂啜之。翁復以劍囊 寄之,出舍遺金二餅,彼遂封之,翁至而還。翁領之,過 灃水,誤墜劍於深波,命取之,彼即捨生以赴,未及中 流而劍自浮,隨至新豐。翁醉甚,逐之,跪而不去,既而 引劍欲殺之,亦不去,并無逆色,翁方解。翁過涇水,道 見一乞兒索食,翁撻之,即死。尋又一丐者來,見之,即 曳翁以償,翁不辭,謂拾得曰:「子可歸,吾就死矣。」彼嚎 哭曰:「撻之者我也。汝何以誣我師耶?」遂拔劍自刎。翁 大喝一聲,二乞兒俱不見。謂曰:「子可教。」遂相持而來 京師之長安門,見予曰:「子何久於風塵耶?」予曰:「盡在 三日。」翁曰:「是兒,汝友也,當於藍關,可並度之。」予諾。翁 去,留拾得於藍關之九曲溪洞曰:「子待七日,子師至 矣。」予歸,是夜下元,寒魄穿櫺,燈清籟靜,紙帳梅花,槐 風竹戞,清入兩耳。時有孤鶴倚苔,斷琴在壁,與叔寢 於書屋。再諭之曰:「上帝以叔仙根道骨,昔者命姪往 度,叔堅不從,故有大患。今叔大事已矣,潮陽叔之親, 誓又完矣,何不去之?」叔曰:「仙人不常見,吾老死於鄉 黨足矣。吾恐朽骨不可長修,衰氣不可壽世,棄於山野,死無名也。姪有至諒,幸為我思。」予曰:「姪隨叔有年, 叔猶不知耶?姪之大道,可以窮桑田,朽山嶽,竭海源, 雖日月更變,不致敗此身也。叔如不學,恐貽譴於天, 天必加誅,又豈憲宗之法耶?」叔曰:「易則易矣,何物色 可隱去耶?」予遂以竹杖化叔之形,了無一缺。死臥於 席,叔遂隨遁。予餌以飛舉之藥,風騰於藍關之巔,安 之仙景。相與拾得為友,而復命於帝。帝曰:「卿可度之。」 予歸,遂授叔以至道。百日而神識洞達,始有沖和之 悟焉。時長慶四年甲辰冬十一月也。叔年五十有七, 而予年三十有九。其家見其死,源弟尚幼,門人李漢, 隴西人也。葬叔,假屍於鄉。上愍其忠,祿其子源,追贈 禮部尚書、昌黎伯,諡曰文。予方蛻其舍於終南,飛其 神於衡嶽之頂上。帝詔之,始入太清。而拾得得道,亦 就隨去。帝曰:「子功成矣,向何迷耶?不贅叔於上仙列」, 遣予送於崑崙為使焉。叔方大悔。予復奏舉祖考,皆 允取予之父母前七代,予後一代,皆附以太陰煉形 之妙,皆入崑崙。予相繼送之而去,拾得命為神霄仙 伯焉。

田鸞 编辑

按《原化記》:柏葉仙人田鸞,家居長安,世有冠冕,至鸞 家富,而兄弟五六人,皆年未至三十而夭。鸞年二十 五,母憂甚,鸞亦自懼,常聞道者有長生術,遂入華山, 求問真侶,心願懇至,至山下數十里,見黃冠自山而 出,鸞遂禮謁,祈問隱訣,黃冠舉頭指柏樹示之曰:「此 即長生藥也,何必深遠,但問志何如爾。」鸞遂披尋仙 方,云:側柏服之,久而不已,可以長生。乃取柏葉曝乾 為末,服之稍節葷味,心志專一,服可至六七十日,未 有他益,但覺時時煩熱,而服終不輟。至二年餘,病熱, 頭目如裂,舉身生瘡。其母泣曰:「本為延年,今反為藥 所殺。」而鸞意終不捨,尚服之。至七八年,熱疾益甚,其 身如火,人不可近,皆聞柏葉氣,諸瘡潰爛,黃水遍身 如膠。母亦意其死,忽自云:「體今小可步,須一沐浴。」遂命 置一斛溫水於室,數人舁臥斛中。自病來十餘日不 寢,忽若思寢,乃命左右掩戶勿驚。遂於斛中寢,三日 方寤。呼人起之,身上諸瘡皆已掃去,光彩明白,眉鬚 紺綠,頓覺耳目鮮明。自云:初寢,夢黃冠數人持旌節 導引謁上清,遍禮古來列仙。皆相謂曰:「柏葉仙人來 此。」遂授以仙術,勒其名於玉牌金字,藏於上清。謂曰: 「且止於人世修行,後有位次,當相召也。」復引而歸。鸞 自此絕穀,並不思飲食,隱於嵩陽。至貞元中巳年百 二十三歲矣。常有少容,忽告門人,無疾而終,顏色不 改,蓋屍解也。臨終異香滿室,空中聞音樂聲,乃造青 都《赴仙約》耳。

文氏女 编辑

按《廣東通志》:「文氏女,四會人,世稱為貞烈仙。貞元三 年,父母許鮑氏子,未嫁而鮑斃於虎,乃歸夫家,服喪 三年,奉其舅姑甚謹。父母欲奪其志,遂潛遯貞山,居 於絕巘,藝蔗芋蕉竹以自給。親黨求之,莫知所在。貞 元十七年,高秋九月,天氣澄徹,俄有異雲起山西南, 遙望杳靄間,幡華管磬,擁一婦人而去,僉謂文氏登」 仙,鄉人構祠其下,祀之曰「貞烈仙祠。」水旱祈禱輒應。

蔡尋真 李騰空 编辑

按《九江府志》:「蔡尋真,侍郎蔡某女也。李騰空,宰相李 林甫女也。幼並超異,生富貴而不染。貞元中,同入廬 山。蔡居詠真洞天九疊屏南,李居九疊屏北,並以丹 藥符籙救人疾苦。三元八節會於詠真洞,以相師資。 九江守許渾以狀聞,昭德皇后賜柬,賜金幣,闢土田。已而 蛻去,門人收簪簡瘞於舊居,鄉俗歲時祀之不」絕。其 後昭德崩,許渾入朝,因請賜觀額,以昭追奉。詔以詠 真洞為尋真觀,騰空所居為「昭德觀。」

謝自然 编辑

按《墉城集仙錄》:「謝自然者,其先兗州人。父寰,居果州 南,克舉孝廉,鄉里器重。建中初,刺史李端以試祕書 省校書表為從事。母胥氏,亦邑中右族。自然性穎異, 不食葷血。年七歲,母令隨尼越惠,經年以疾歸。又令 隨尼日朗,十月求還。常所言多道家事,詞氣高異。其 家在大方山下,頂有古像老君,自然因拜禮,不願卻」 下。母從之,乃徙居山頂。自此常誦《道德經》《黃庭內篇》。 年十四,其年九月,因食新稻米飯,云「盡是蛆蟲。」自此 絕粒。數取皁莢煎湯服之,即吐痢困劇,腹中諸蟲悉 出,體輕目明。其蟲大小赤白,狀類頗多。自此猶食柏 葉,日進一枝。七年之後,柏亦不食。九年之外,乃不飲 水。貞元三年三月,於開元觀詣絕粒道士程太虛,受 五千文《紫靈寶籙》。六年四月,刺史韓佾至郡,疑其妄, 延入州北堂東閤,閉之累月,方率長幼開鑰出之,膚 體宛然,聲氣朗暢。佾即使女自明師事焉。先是父寰 旅遊多年,及歸,見自然修道不食,以為妖妄,曰:「我家 世儒風,五常之外,非先王之法,何得有此妖惑。」因鎖 閉堂中四十餘日,益加爽秀,寰方驚駭焉。七年九月, 韓佾轝於大方山置壇,請程太虛具三洞籙。十一月, 徙自然居於州郭。貞元九年,刺史李堅至,自然告云「居城郭非便,願依泉石。」堅即築室於金泉山,移自然 居之。山有石嵌竇,水灌其口,中可澡飾形神,揮斥氛 澤。自然初駐山,有一人,年可四十,自稱頭陀,衣服形 貌不類緇流,云:「速訪真人。」合門皆拒之,云:「此無真人, 頭陀但笑耳。」舉家拜之,獨不受。自然拜施錢二百,竟 亦不受。乃施手巾一條受之,云:「後會日當以此相示。」 須臾出門,不知所在。久之當午,有一大蛇,圍三尺,長 丈餘,有兩小白角,以頭枕房門,吐氣滿室,斯須雲霧 四合,及霧散,蛇亦不見。自然所居室,唯容一床,四邊 纔通人行。白蛇去後,常有十餘小蛇,或大如臂,或大 如股,旦夕在床左右,或黑或白,或吐氣,或有聲,各各 盤結,不相毒螫。又有兩虎,出入必從人,至則隱伏不 見。家犬吠虎凡八年。自遷居郭中,犬留方出。上昇之 後,犬不知所在。自然之室,父母亦不敢同坐其床,或 輒詣其中,必有變異。自是呼為仙女之室。常晝夜獨 居深山窮谷,無所畏怖。亦云誤踏蛇背,其冷如冰,虎 在前後,異常腥臭。兼言常有天使八人侍側,二童子 青衣戴冠,八使衣黃。又二天神衛其門屏,如今壁畫 諸神手執鎗鉅,每行止,則諸使及神驅斥侍衛。又云: 某山神姓陳名壽,魏晉時人。并說真人位高,仙人位 卑,言己將授東極真人之任。貞元十年三月三日,移 人金泉道場。其日雲物明媚,異於常景。《自然》云:此日 天真群仙皆會。金泉林中長有鹿,未嘗避人,士女雖 眾,亦馴擾。明日,上仙送白鞍一具,縷以寶鈿。上仙曰: 「以此遺之,其地可安居也。」五月八日,金母元君命盧 使降之,從午至亥。六月二十日,聞使從午至戌。七月 一日,崔張二使從寅至午,多說神仙官府之事,言上 界好奕棋,多音樂語笑,率論至道元妙之理。又云:「此 山千百蛇蟲,悉驅向西矣,盡以龍鎮其山。」道場中常 有二虎、五麒麟、兩青鸞,或前或後,或飛或鳴。麟如馬 形,五色,有角,紫鱗騣尾。白者常在前,舉尾苕箒。七月 十一日,上仙杜使降石壇上,以符一道丸如藥丸,使 自然服之。十五日可焚香五爐於壇上,五爐於室中。 至時真人每來,十五日五更,有青衣七人,內一人稱 中華云食時上真至。良久,盧使至,云:金母來。須臾,金 母降於庭,自然拜禮。母曰:「別汝兩劫矣。」自將几案陳 設,珍奇溢目,命自然坐。初,盧使侍立久,亦令坐。盧云: 「暫詣紫極宮,看」《中元道場》。官吏士庶,咸在逡巡。盧使 來云:「今時全勝已前齋。」問其故,云:「此度不燒乳頭香。 乳頭香天真惡之,唯可燒和香耳。」七日,崔、張二使至, 問:「自然能就長林居否?」答云:「不能。」二使色似不悅。二 十二日午前,金母復降云:「為不肯居長林,被貶一階 長林仙宮也。」戌時,金母去,崔使方云:「上界最尊。」金母 賜藥一器,色黃白,味甘自然,餌不盡,卻將去。又將衣 一副,朱碧綠色相間,外素內有文,其衣縹緲,執之不 著手,且卻將去,已後即取汝來。又將桃一枝,大於臂, 上,有三十桃碧色,大如碗,云此猶是小者。是日金母 乘鸞,侍者悉乘龍及鶴,五色雲霧浮泛其下。金母云: 「便向州中過。」群仙後去,望之皆在雲中。其日,州中馬 坊廚戟門皆報云「長虹入州。」異日,李堅問於《自然方》 驗之,紫極宮亦報虹入,遠近共見。八月九日、十日、十 一日,群仙日來傳金母,敕速令披髮,四十日金母當 自來。所降使或言「姓崔,將一板闊二尺,長五尺,其上 有九色。每群仙欲至,牆壁間悉熒煌似鏡,群仙亦各 自有几案隨從。自然」每被髮,則黃雲繚繞其身。又有 七人黃衣戴冠,侍於左右。自八月十九日已後,日誦 《黃庭經》十遍,誦時有二童子侍立,每一遍即抄錄,至 十遍,童子一人便將向上界去。九月一日,群仙又至, 將桃一枝大如斗,半赤、半黃半紅,云鄉里甚足,此果 割一臠食,餘則侍者卻收。九月五日,金母又至,持三 道符令吞之,不令著水,服之覺身心殊勝。金母云:「更 一來則不來矣。」又指旁側一仙云:「此即汝同類也。」十 五日平明,一仙使至,不言姓名,將三道符傳金母,敕 盡令服之。又將桃六臠令食,食三臠,又將去,其使至 暮方還。十月十一日,入靜室之際,有仙人來召,即乘 麒麟昇天,將天衣來迎,自然所著衣留在繩床上,卻 回著舊衣,置天衣於鶴背,將去,云去時乘麟,回時乘 鶴也。十九日,盧仙使來,自辰至未方去。每天使降時, 鸞鶴千萬,眾仙畢集。位高者乘鸞,次乘麒麟,次乘龍。 鸞鶴每翅各大丈餘。近有大鳥下長安,鸞之大小幾 欲相類,但毛彩異耳。言下長安者名曰天雀,亦曰神 雀,每降則國家當有大福。二十五日,滿身毛髮孔中 出血,沾漬衣裳皆作通帔,山水橫紋,就溪洗濯,轉更 分明。向日看似金色,手觸之如金聲。二十六日、二十 七日,東嶽夫人併來,勸令沐浴,兼用香湯,不得令有 乳頭香。又云:「天上自有神,非鬼神之神。」上界無削髮 之人,若得道後,悉皆戴冠,功德則一。凡齋食,切忌嘗 之,尢宜潔「淨,器皿亦爾。上天諸神,每齋即降而視之, 深惡不精潔,不唯無福,亦當獲罪。」李堅常與夫人於 几上誦經,先讀外篇,次讀內篇,內即《魏夫人傳》中本 也。大都精思講讀者,得福,麤行者招罪立驗。自然絕粒,凡一十三年,晝夜寐,兩膝上忽有印形,小於人間 官印四壖,若有古篆六字,粲如白玉。今年正月,其印 移在兩膝內,並膝則兩印相合,分毫無差。又有神力, 日行二千里,或至千里,人莫知之。冥夜深室,纖微無 不洞鑒。又不衣綿纊,寒不近火,暑不搖扇,人問吉凶 善惡,無不知者。性嚴重深密,事不出口,雖父母亦不 得知。以李堅崇尚至道,稍稍言及,云:「天上亦欲遣世 間奉道人知之,俾其尊明道教。」又言:「凡禮尊像,四拜 為重,三拜為輕。」又居金泉道場,每靜坐則群鹿必至。 又云:「凡人能清淨一室,焚香諷《黃庭道德經》,或一遍, 或七遍,全勝布施修齋。凡誦經在精心,不在遍數。多 事之人中路而退,所損尢多,不如元不會者,慎之慎 之。人命至重,多殺人則損年夭壽,來往之報,永無休 止矣。」又每行常聞天樂,皆先唱步虛詞,多止三首,第 一篇、第五篇、第八篇,步虛訖,即奏樂,先撫雲璈,雲璈 形圓,似鏡有絃。凡傳道法,必須至信之人。《魏夫人傳》 中切約,不許傳教,但令祕密,亦恐乖於折中。夫藥力 只可益壽,若昇天駕景,全在修道。服藥修道,事頗不 同。服柏便可絕粒,若山谷難求,側柏只尋常柏葉,但 不近丘墓,便可服之。石上者尤好,曝乾者難將息。旋 採旋食,尚有津潤,易清益人。大都伯葉、茯苓、枸杞、胡 麻,俱能長年久視,可試驗。修道要山林靜居,不宜俯 近村柵。若城郭,不可以其葷腥。靈仙不降,與道背矣。 煉藥飲水,宜用泉水,尤惡井水,仍須遠家及血屬,慮 有恩情忽起,即非修持之行。凡食米體重,食麥體輕。 辟穀入山,須依眾方,除三蟲伏尸。凡服氣,先調氣,次 閉氣,出入不由口鼻,令滿身自由,則生死不能侵矣。 是年九月,霖雨甚自然自金泉往南山省程君,凌晨 到山,衣履不濕。詰之,云:「旦離金泉耳。」程君甚異之。十 一月九日詣州,與李堅別,云:「中旬的去矣。」亦不更入 靜室。二十日辰時,於金泉道場白日昇天。士女數千 人,咸共瞻仰。祖母周氏、母胥氏、妹自柔、弟子李生,聞 其訣別之語,曰:「勤修至道。」須臾,五色雲遮亙一川,天 樂異香,散漫彌久。所著衣冠簪帔一十事脫,留小繩 床上,結繫如舊。刺史李堅表聞,詔褒美之。李堅述《金 泉道場碑》,立本末為傳云:「天上有白玉堂,老君居之。 殿壁」上,高列真僊之名,如人間壁記。時有朱書注其 下云:「降世為帝王,或為宰輔者。」又自然當昇天時有 堂內東壁上書記五十二字云:「寄語主人及諸眷屬, 但當全身,莫生悲苦,自可勤修功德,併諸善心,修立 福田,清齋念道,百劫之後,冀有善緣,早會清原之鄉, 即與相見。」其書跡存焉。

按《尚書故實》,江州謝真人上昇前,玉帝錫以鞍馬為 信意者,使其安心也。刺史李堅遺之玉念珠,後問念 珠在否,云「已在紫皇之前矣。」一日真人於紫極宮置 齋,金母下降,郡郭處處有虹霓雲氣之狀,至白晝輕 舉,萬目睹焉。

鄭仙姑 编辑

按《處州府志》:「鄭仙姑姊妹二人,同心學道,求謝自然 師之,每靜夜焚香求度,忽一女奴歌曰:『坎離坤兌分 子午,須認取自家宗祖。地雷震動山頭雨,要洗濯黃 芽出土。捉得金精牢閉固,煉丹庭要生龍虎。他人問 汝甚人傳,但說先生姓呂』。」姊妹聞而習之,又得葉法, 善授雲屩之法,白日可以騰空,凌雲化鶴,神妙莫測。

盧眉娘 编辑

按《杜陽雜編》:「唐永貞年,南海貢奇女盧眉娘。年十四 歲,眉娘生眉如線且長,故有是名。本北祖帝師之裔, 自大定中流落嶺表,後漢盧景裕、景祚、景宣、景融兄 弟四人,皆為皇王之師,因號帝師。眉娘幼而慧悟,工 巧無比,能於一尺絹上繡《法華經》七卷,字之大小不 逾粟粒,而點畫分明,細如毛髮,其品題章句,無不具」 矣。更善作飛仙蓋,以絲一鉤,分為三段,染成五色,結 為金蓋五重,其中有十洲三島、天人玉女、臺殿麟鳳 之像,而執幢捧節童子,亦不啻千數。其蓋闊一丈,秤 無三兩。煎靈香膏傅之,則堅硬不斷。唐順宗皇帝嘉 其工,謂之「神姑」,因令止於宮中,每日止飲酒二三合。 至元和中,憲宗嘉其聰慧而又奇巧,遂賜金鳳環以 束其腕。眉娘不願在禁中,遂度為道士,放歸南海,仍 賜號曰「逍遙。」及後神遷,香氣滿室,弟子將葬,舉棺覺 輕,即徹其蓋,惟見舊履而已。後人見往往乘紫雲遊 於海上。羅浮處士李象先作《盧逍遙傳》,而象先之名 無聞,故不為時人傳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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