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學行典/第284卷

理學彙編 學行典 第二百八十三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二百八十四卷
理學彙編 學行典 第二百八十五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學行典

 第二百八十四卷目錄

 前知部總論

  論衡實知篇

  法言先知篇

  古言語錄

 前知部紀事

 前知部雜錄

學行典第二百八十四卷

前知部總論 编辑

王充論衡 编辑

《實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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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者論聖人,以為前知千歲,後知萬世,有獨見之明, 獨聽之聰,事來則名,不學自知,不問自曉,故稱聖則 神矣。若蓍龜之知吉凶,蓍草稱神,龜稱靈矣。賢者才 下不能及,智劣不能料,故謂之賢。夫名異則實殊,質 同則稱鈞,以聖名論之,知聖人卓絕,與賢殊也。孔子 將死,遺《讖書》曰:「不知何一男子,自謂秦始皇,上我之」 堂,踞我之床,顛倒我衣裳,至沙丘而亡。其後秦王兼 吞天下,號始皇,巡狩至魯,觀孔子宅,乃至沙丘,道病 而崩。又曰:「董仲舒亂我書。」其後江都相董仲舒,論思 《春秋》,造著傳記。又書曰:「亡秦者胡也。」其後二世胡亥, 竟亡天下。用三者論之,聖人後知萬世之效也。孔子 生不知其父,若母匿之,吹律,自知殷「宋大夫子氏之 世,不案圖書,不聞人言,吹律精思,自知其世,聖人前 知,千歲之驗也。」曰:此皆虛也。案神怪之言,皆在讖記, 所表皆效圖書。亡秦者胡《河圖》之文也。孔子條暢增 益,以表神怪,或後人詐記,以明效驗。高皇帝封吳王, 送之,拊其背曰:「漢後五十年,東南有反者,豈汝耶?」到 景帝時,濞與七國通謀反漢,建此言者,或時觀氣見 象處,其有反不知主名,高祖見濞之勇,則謂之是。原 此以論孔子見始皇、仲舒,或時但言「將有觀我之宅, 亂我之書」者。後人見始皇入其宅,仲舒讀其書,則增 益其辭,著其主名,如孔子神,而實見始皇、仲舒,則其 自為殷後,子氏之世,亦當默而知之,無為吹律以自 定也。孔子不吹律,不能立其姓。及其見始皇,睹仲舒, 亦復以吹律之類矣。案《始皇本事》,始皇不至魯,安得 上孔子之堂,踞孔子之床,顛倒孔子之衣裳乎?始皇 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出游至雲夢,望祀虞舜於九疑, 浮江下觀藉柯,度梅渚,過丹陽,至錢唐,臨浙江濤惡, 乃西百二十里,從陝中度,上會稽,祭大禹,立石刊頌, 望於南海,還過從江乘旁海上,北至琅邪。自琅邪北 至勞成山,因至之罘,遂並海,西至平原津而病,崩於 沙丘。平臺既不至魯,讖記何見?而云始皇至魯,至魯 未可知其言。孔子曰:「不知何一男子之言亦未可用。」 不知何一男子之言不可用,則言董仲舒亂我書,亦 復不可信也。行事文記,譎常人言耳。非天地之書,則 皆緣前因古,有所據狀,如無聞見,則無所狀。凡聖人 見禍福也,亦揆端推類,原始見終,從閭巷,論朝堂,由 昭昭,察冥冥,讖書祕文,遠見未然,空虛闇昧,豫睹未 有,達聞暫見,卓譎怪神,若非庸口所能言,放象事類 以見禍,推原往驗,以處來事者,亦非能獨聖也。周公 治魯,太公知其後世當有削弱之患;太公治齊,周公 睹其後世當有劫弒之禍;見法術之極,睹禍亂之前 矣。紂作象箸,而箕子譏;魯以偶人葬而孔子嘆。緣象 箸見龍干之患,偶人睹殉葬之禍也。太公、周公俱見, 未然;箕子、孔子並睹,未有所由見方來者,聖賢同也。 魯侯老,太子弱,次室之女倚柱而嘯,由老弱之徵,見 敗亂之兆也。婦人之知,尚能推類以見方來,況聖人 君子才高智明者乎?秦始皇十年,嚴襄王母夏太后 夢孝文王后曰:「華陽后與文王葬壽陵。夏太后、嚴襄 王葬於范陵。」故夏太后別葬杜陵,曰:「東望吾子,西望 吾夫,後百年旁當有萬家邑。」其後皆如其言,必以推 類見方來,為聖次室。夏太后聖也。秦昭王十年,樗里 子卒,葬於渭南章臺之東,曰:「後百年當有天子宮挾 我墓。」至漢興,長樂宮在其東,未央宮在其西,武庫正 值其墓,竟如其言。先知之效,見方來之驗也。如以此 校聖,樗里子聖人也。如非聖人,先知其方來,不足以 明聖。然則樗里子見天子宮挾其墓也,亦猶辛有知 伊川之當戎。昔辛有過伊川,見被髮而祭者,曰:「不及 百年,此其戎乎?」其後百年,晉遷陸渾之戎於伊川焉。 竟如辛有之,知當戎見被髮之兆也。樗里子之見天 子,挾其墓,亦見博平之墓也。韓信葬其母,亦行營高 敞地,令其旁可置萬家,其後竟有萬家處其墓旁。故 樗里子之見博平王,有宮臺之兆,猶韓信之睹高敞 《萬家之臺》也,先知之見,方來之事,無達視洞聽之聰 明,皆案兆察跡,推原事類。春秋之時,卿大夫相與會 遇,見動作之變,聽言談之詭,善則明吉祥之福,惡則 虞凶妖之禍,明福虞禍,遠圖未然,無神怪之知,皆由 兆類。以今論之,故夫可知之事者,思慮所能見也;不可知之事,不學不問,不能知也。不學自知,不問自曉, 古今行事,未之有也。夫可知之事,惟精思之,雖大無 難;不可知之事,厲心學問,雖小無易。故智能之士,不 學不成,不問不知。《難》曰:夫項託年七歲,教孔子。案七 歲未入小學,而教孔子,性自知也。孔子曰:「生而知之, 上也;學而知之,次也。」夫言生而知之,不言學問,謂若 項託之類也。王莽之時,渤海尹方年二十一,無所師 友,性智開敏,明達六藝。魏都牧淳于倉奏:「方不學得 文,能讀誦論義,引《五經》文文說議事,厭合人之心。」帝 徵方使射蜚蟲,筴射,無非知者,天下謂之聖人。「夫無 所師友,明達六藝,本不學書,得文能讀,此聖人也。不 學自能,無師自達,非神如何?」曰:「雖無師友,亦已有所 問受」矣。不學書,已弄筆墨矣。兒始生產,耳目始開,雖 有聖性,安能有知?項託七歲,其三四歲時,而受納人 言矣。尹方年二十一,其十四五時,多聞見矣。性敏才 茂,獨思無所據,不睹兆象,不見類驗,卻念百世之後, 有馬生牛,牛生驢,桃生李,李生梅,聖人能知之乎?臣 弒君,子弒父,仁如顏淵,孝如曾參,勇如賁、育,辯如賜、 予,聖人能見之乎?孔子曰:「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 也。」又曰:「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論損益,言 可知;稱後生言,焉知後生難處損益易明也。此尚為 遠,非所聽察也。使一人立於牆東,令之出聲;使聖人 聽之牆西,能知其黑白短長,鄉里姓字所自從出乎? 溝有流塹,澤有枯骨,髮首陋亡,肌肉腐絕。使人詢之, 能知其農商老少若所犯而坐死乎?非聖人無知,其 知無以知也。知無以知,非問不能知也。不能知,則賢 聖所共病也。《難》曰:「詹何坐,弟子侍,有牛鳴於門外,弟 子曰:『是黑牛也而白蹄』。詹何曰:『然,是黑牛也而白其 蹄』。」使人視之,果黑牛而以布裹其蹄。詹何賢者也,尚 能聽聲而知其色。以聖人之智,反不能知乎?曰:能知 黑牛白其蹄,能知此牛誰之牛乎?白其蹄者以何事 乎?夫術數直見一端,不能盡其實;雖審一事,曲辯問 之,輒不能盡知。何則?不目見口問,不能盡知也。魯僖 公二十九年,介葛盧來朝,舍於昌衍之上,聞牛鳴,曰: 「是牛生,三犧皆已用矣。」或問何以知之?曰:「其音云。」人 問牛主,竟如其言。此復用術數,非知所能見也。廣漢 楊翁仲聽鳥獸之音,乘蹇馬之野田間,有放眇馬相 去,鳴聲相聞。翁仲謂其御曰:「彼放馬,知此馬而目眇。」 其御曰:「何以知之?」曰:「罵此轅中馬蹇,此馬亦罵之眇。」 其御不信,往視之,目竟眇焉。翁仲之知馬聲,猶詹何 介葛盧之聽牛鳴也。據術任數相合其意。不達視聽, 遙見流目以察之也。夫聽聲有術,則察色有數矣。推 用術數,若先聞見,眾人不知,則謂神聖。若孔子之見 獸,名之曰狌狌。太史公之見張良,似婦人之形矣。案 孔子未嘗見狌狌,至輒能名之。太史公與張良異世, 而目見其形,使眾人聞此言,則謂神而先知。然而孔 子名狌狌,聞昭「人之歌,太史公之見張良,觀宣室之 畫也。陰見默識,用思深祕,眾人闊略,寡所意識,見聖 賢之名物,則謂之神。」推此以論,詹何見黑牛白蹄,猶 此類也。彼不以術數,則先時聞見於外矣。方今占射 事之工,據正術數,術數不中,集以人事。人事於術數 而用之者,與神無異,詹何之徒,方今占射事者之類 也。如以詹何之徒性能知之,不用術數,是則巢居者 先知風,穴處者先知雨,智明早成,項託、尹方其是也。 難曰:「黃帝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帝嚳生而自言其名, 未有聞見於外,生輒能言稱其名,非神靈之效,生知 之驗乎?」曰:「黃帝生而言,然而母懷之二十月生,計其 月數,亦已二歲,在母身中矣。帝嚳能」自言其名,然不 能言他人之名,雖有一能,未能遍通。所謂「神而生知」 者,豈謂生而能言其名乎?乃謂不受而能知之,未得 能見之也。黃帝、帝嚳雖有神靈之驗,亦皆早成之才 也。人才早成,亦有晚就,雖未就師家問室,學人見其 幼成早就,稱之過度。云項託七歲,是必十歲;云教孔 子,是必孔子。問之云「黃帝帝嚳生而能言」,是亦數月; 云尹方年二十一,是亦且三十。云無所師友,有不學 書,是亦遊學家習。世俗褒稱過實,毀敗踰惡。世俗傳 顏淵年十八歲升太山,望見吳閶門外,有繫白馬,定 考實,顏淵年三十不升泰山,不望吳閶門。項託之稱, 尹方之譽,顏淵之類也。人才有高下,知物由學,學之 乃知,不問不識。子貢曰:「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 有?」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五帝三王,皆有所師。 曰:「是欲為人法也。」曰:精思亦可為人法,何必以學者? 事難空知,賢聖之才能立也。所謂神者,不學而知;所 謂聖者,須學以聖。以聖人學,知其非聖。天地之間,含 血之類。無性。知者,狌狌知往,鳱鵲知來,稟天之性,自 然者也。如以聖人為若《狌狌》乎?則夫狌狌之類,鳥獸 也。童謠不學而知,可謂神而先知矣。如以聖人為若 童謠乎?則夫童謠者,妖也。世間聖神以為巫與鬼神, 用巫之口告人。如以聖人為若巫乎?則夫為巫者亦 妖也。與妖同氣,則與聖異類矣。巫與聖異,則聖不能 神矣;不能神,則賢之黨也。同黨則所知者無以異也及其有異,以入道也。聖人疾,賢者遲。賢者才多,聖人 智多。所知同業,多少異量,所道一途,步騶相過,事有 難知易曉,賢聖所共關思也。若夫文質之復,三教之 重,正朔相緣,損益相因,賢聖所共知也。古之水火,今 之水火也;今之聲色,後世之聲色也。鳥獸草木,人民 好惡,以今而見古,以此而知來,千歲之前,萬世之後, 無以異也。追觀上古,探察來世,文質之類,水火之輩, 賢聖共之;見兆聞象,圖畫禍福,賢聖共之;見怪名物, 無所疑惑,賢聖共之。事可知者,賢聖所共知也;不可 知者,聖人亦不能知也。何以明之?使聖空坐,先知雨 也。性能一事知遠道,孔竅不普,未足以論也。所論「先 知性達」者,盡知萬物之性,畢睹千道之要也。如知一 不通二,達左不見石,偏駁不純,踦校不具,非所謂聖 也。如必謂之聖,是明聖人無以奇也。詹何之徒聖,孔 子之黨亦稱聖,是聖無以異於賢,賢無以乏於聖也。 賢聖皆能,何以稱聖,奇於賢乎?如俱任用術數,賢何 以不及聖實者,聖賢不能知性,須任耳目以定情實。 其任耳目也,可知之事,思之輒決;不可知之事,待問 乃解。天下之事,世間之物,可思而愚夫能開精;不可 思而知,上聖不能省。孔子曰:「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 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天下事有不可知,猶結有不 可解也。見說善解結,結無有不可解。結有不可解,見 說不能解也,非《見說》不能解也;結有不可解,及其解 之用,不能也。「聖人知事,事無不可知;事有不可知,聖 人不能知。」非聖人不能知;事有不可知,及其知之用 不知也。故夫難知之事,學問所能及也;不可知之事, 問之學之不能曉也。

揚雄法言 编辑

《先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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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其幾於神乎?」「敢問先知。」曰:「不知知其道者,其如 視忽。眇綿作昺,先甲一日易,後甲一日難。」

鄭曉古言 编辑

《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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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誠前知,專據人事,禎祥妖孽,卜筮吉凶,四體得失 皆無定,興亡亦然。惟善不善,卻有定理。如禎祥本是 興之兆,前知者但知善者必能當此禎祥而興,不善 者必不能當此禎祥而亡。餘倣此。故亂世之禎祥,豪 傑所喜,治世之妖孽,賢聖所憂。至誠如神,惟誠故明, 無意於孰興孰亡,惟知孰善孰不善耳。「動乎四體」一 端尤難解。註中執玉高卑,其容俯仰,尚易見,更有難 知者,如夏臺囚而商熾,羑里縶而周昌,勾吳以文身 開國,朝鮮以被髮建邦,魯邦以趨蹌蒙羞,漢成以容 儀促祚,丹朱以啟明殄世,商紂以慧辯殞身,非聰明 睿智者,其孰能察於斯。

前知部紀事 编辑

《孔子家語》:魯公索氏將祭而亡其牲。孔子聞之曰:「公 索氏不及二年將亡」,後一年而亡。門人問曰:「昔公索 氏亡其祭牲,而夫子曰『不及二年必亡』。今過期而亡, 夫子何以知其然?」孔子曰:「夫祭者,孝子所以自盡於 其親。將祭而亡其牲,則其所亡者多矣。若此而不亡 者,未之有也。」

《史記·樗里疾傳》:樗里子卒,葬於渭南章臺之東,曰:「後 百歲是當有天子之宮夾我墓。」樗里子疾室在於昭 王廟西渭南陰鄉樗里,故俗謂之樗里子。至漢興,長 樂宮在其東,未央宮在其西,武庫正直其墓。秦人諺 曰:「力則任鄙,智則樗里。」

《搜神記》:漢永平中,會稽鍾離意字子阿,為魯相。到官, 出私錢萬三千文,付戶曹孔訢脩夫子車,身入廟拭 几席劍履。男子張伯除堂下草,土中得玉璧七枚,伯 懷其一,以六枚白意,意令主簿安置几前堂下床首 有懸甕,意召孔訢問「此何甕也」,對曰:「夫子甕也。背有 丹書,人莫敢發。意曰:『夫子聖人所以遺甕,欲以懸示』」 後賢,因發之,中得《素書》,文曰:「後世修吾書,董仲舒,護 吾車,拭吾履,發吾笥,會稽鍾離意璧有七,張伯藏其 一。」意即召問:「璧有七,何藏一耶?」伯叩頭出之。

《蜀志譙周傳》:「咸熙二年夏,巴郡文立從洛陽還蜀,過 見周,周語次,因書板示立曰:『典午忽兮,月酉沒兮。典 午者,謂司馬也。月酉者,謂八月也。至八月而文王果 崩,晉室踐祚,累下詔所在發遣周,周遂輿疾詣洛。泰 始三年至,以疾不起,就拜騎都尉。周乃自陳無功而 封,求還爵土,皆不聽許。五年,予嘗為本郡中正清定』」 事訖,求休還家,往與周別。周語予曰:「昔孔子七十二, 劉向、揚雄七十二而沒。今吾年過七十,庶慕孔子遺 風,可與劉、揚同軌。恐不出後歲,必便長逝,不復相見 矣。」疑周以術知之,假此而言也。

《唐書鄭虔傳》:有鄭相如者,自滄州來,師事虔。虔未之 禮,間問何所業,相如曰:「聞孔子稱『繼周者百世可知, 僕亦能知之』。」虔駭然,即曰:「開元盡三十年當改元,盡 十五年天下亂,賊臣僭位,公當汙偽官,願守節,可以 免。」虔又問:「自謂云何?」答曰:「相如有官三年,死衢州。」是年及進士第,調信安尉。既三年,虔詢吏部,則相如果 死,故虔念其言,終不附賊。

《李鄴侯外傳》:「天寶末,員外郎竇庭芝分司洛邑,常敬 事道者葫蘆生,每言吉凶,無不中者。一旦侵晨,生至 竇門,頗甚嗟嘆,庭芝請問良久,乃言君家大禍將成。 舉家啼哭,請問求生之路。生曰:『若非遇黃中君,但見 鬼谷子,亦可無患矣』。生乃具述形貌服飾,仍戒以浹 旬求之。於是與昆弟群從奴僕群行求訪,遍於洛下。」 時泌居於河清,因省親友,策蹇入洛。至中橋,遇京尹 避所乘騾,忽驚逸而失,徑入尹之所居,與僕者共造 其門,車馬羅列。將出,忽見泌,皆驚愕而退。俄有人云: 「分司竇員外宅所失騾,收在馬廐,請客入座,主人當 願修謁。」泌不得已,就其廳。庭芝既出,降階再拜,延接 慇懃,遂至信宿。至於妻子,咸備家人之禮,數日告去, 贈遺殊厚。但云「遭遇之辰,願以一家奉託。」庭芝初與 泌相值,葫蘆生適在其家,云:「既遇斯人,無復憂矣。」及 朱泚搆逆,庭芝方廉察陝西,車駕出幸奉天,遂於賊 庭歸。鑾輿反正,德宗首令誅之。時泌自南岳徵還 行在,便為宰相,因第臣僚罪狀,遂請庭芝減死。德宗 意不解,云:「卿以為寧王姻懿邪?以此論之,尤為不可。 然莫有他事,俾其全否,卿但言之。」於是具以前事聞, 由是特原其罪。泌始奏上密遣中使乘傳於陜問之, 竇錄奏其事,德宗曰:「言黃中君,蓋指朕邪?未知呼卿 為《鬼谷子》何也?」泌曰:「先塋在河清谷前,鬼谷恐以此 言之也。」

《因話錄》:竇相易直,幼時名祕,家貧,受業村學教授。叟 有道術而人不知。一日近暮,風雷暴至,學童悉歸家, 不得而宿於漏屋之下。寒甚,爭附火,惟竇公寢於榻, 夜深方覺,叟撫公令起曰:「竇祕,君後為人臣,貴壽之 極,勉力自愛也。」及德宗幸奉天,日公方舉進士,亦隨 駕而西,乘一蹇驢至開遠門,人稠路隘,其扉將闔,公 懼勢不可進,聞一人叱驢,兼捶其後,得疾馳而入,顧 見一黑衣卒,呼公曰:「秀才已後莫忘此情。」及升朝,訪 得其子,提挈累至大官,吏中榮達。

盧賓客。貞白父曰:「老彭有道術,兼號知人。」元和初,宗 人弘宣、簡辭、弘正、簡求俱候焉,留久目之甚久,命貞 亦序座,又目之曰:「一行五節度使,可為盛矣。」卒如其 言。又族子鍇初舉進士,就安邑所居謁之,謂鍇曰:「爾 求名大是美事,但此後十餘年方得,勿以遲晚為恨。 登朝亦得大美官。」鍇至長慶元年始擢第,大中十年 終。庶子簡辭已下三人,親昆弟也。弘宣又簡辭之姨 兄弟,皆至八座擁旄。

《前定錄》:開元二十五年,鄭虔為廣文博士。有鄭相如 者,年五十餘,自隴右來應明經,以從子謁虔,虔待之 無異禮。他日復謁亦如之。相如因謂虔曰:「叔父頗知 某之能否,夫子云:『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某亦 庶幾於此。若在孔門,未敢鄰於顏子。」如言:偃、子夏之 徒,固無所讓。虔大異之,因詰所驗,其應如響。虔乃杜 門累日,與之言,因謂之曰:「若然,君何不早為進取,而 遲暮如是?」相如曰:「某來歲方合成名,所以不預來者, 時未至耳。」虔曰:「君當為何官?」曰:「後七年,選授衢州信 安縣尉,秩滿當卒。」虔曰:「吾之後事,可得聞乎?」曰:「自此 五年,國家當改年號。又十五年,大盜起幽薊,叔父此 時當被玷汙。如能赤誠向國,即可以免遷謫,不爾,非 所料矣。」明年春,果明經及第。後七年,調授衢州信安 縣尉,將之官,告以永訣涕泣為別。後三年,有考使來, 虔問相如存否,曰「替。」後數月,暴終於佛寺。至二十九 年,改天寶。十五年,安祿山亂東都,遣偽署西京留守 張通儒至長安,驅朝官就東洛。虔至東平,偽署水部 郎中,乃思相如之言,佯中風疾,攝市令以自污,而亦 潛拜章疏上肅宗。肅宗即位靈武,其東京平,令三司 以按受逆命者罪。虔以心不附賊,貶台州司戶。 寶應二年,戶部郎中裴諝出為廬州刺史。郡有二遷 客,其一曰武徹,自殿中侍御史貶為長史。其一曰卜 仲卿,自刑部員外郎貶為別駕。諝至郡三日,二人來 候謁,諝方與座,俄而吏持一刺云:「寄客前巢縣主簿 房觀請謁。」諝方與二客話舊,不欲見。觀語吏云:「謝房 主簿相訪。」方對。二客請俟他日,吏以告觀,觀曰:「某以 使君有舊,宜以今日謁。」固不受命。吏又入白諝,諝曰: 「吾中外無有房氏為舊者。」乃令疏其祖父官諱,觀具 以對,又於懷中探一紙舊書以授吏。諝覽之愀然,遽 命素服,引於東廡而弔之,甚哀。既出,未及易服,顧左 右問曰:「此有府職,月請八九千者乎?」左右曰:「有名逐 要者是也。」遽命吏出牒以署觀。時二客相顧,甚異之, 而莫敢發問。諝既就榻嘆息,因謂二客曰:「吾無為復 患遷謫事,固已前定。某開元七年罷河南府文學,時 至大梁,有陸仕佳為浚儀尉,某」往候之。仕佳座客有 陳留尉李揆、開封主簿崔器方食,有前襄州功曹參 軍房安禹繼來。時坐客聞其善相,人皆請之,安禹無 所讓。先謂仕佳曰:「官當再易,後十三年而終。」次謂器

曰:「君此去二十年,當為府寺官長,有權位而不見曹
考證
局,亦有壽考。」次謂揆曰:「君今歲名聞至尊,十三年間

位極人臣,後二十年,廢棄失志,不知其所以然也。」次 謂某曰:「此後歷踐清要,然無將相,年至八十。」言訖將 去,私謂某曰:「少間有以奉託,幸一至,逆旅」安禹既歸, 某即繼往,至則言款甚密,曰:「君後二十八年,當從正 郎為江南郡守。某明年當有一子,後合為所守郡一 官。君至三日,當令奉謁。然此子命薄,不可厚祿,願假 俸十千已下。」此即安禹子也。徹等咸異之。仕佳後,再 受監察御史,卒。器後為司農丞,肅宗在靈武,以策稱 旨,驟拜大司農。及歸長安,累奉使,後十餘年竟不至 本曹局。揆其年授右拾遺,累至宰相。後與時不葉,放 逐南中。二十年,除國子祭酒,充吐蕃會盟使。既將行 而終,皆如其言。安禹,開元二十一年進士及第,官止 「南陽令。」

彭城劉邈之,天寶中調授岐州陳倉尉。邈之從母弟 吳郡陸康自江南來,有主簿楊豫、尉張穎者,聞康至, 皆來賀。邈之時冬寒,因飲酒方酣,適有魏山人琮來, 邈之命下簾帷迎於庭,且問其所欲。琮曰:「某將入關, 請一食而去。」邈之顧左右,命具芻米於館。琮曰:「某非 悠悠求一食者,今將追延山人就於驛,日旰矣;若就 館,則慮不及,請於此。」食而過邈之以方飲,有難色。琮 曰:「某頗能知人,若果從容,亦有所獻。」邈之聞之喜,遽 命褰帷而坐。客亦樂聞其說,咸與揖讓而坐。時康已 醉臥於東榻,邈之乃具饌。既食,邈之有所請,琮曰:「自 此當再名聞某官至二邑宰而不主務,二十五年而 終。」言訖將去,豫、穎固止之,皆有所問,謂豫曰:「君八月 勿食驢肉,食之遇疾,當不可救。」次謂穎曰:「君後改官, 宜與同僚善,勿與官長不葉。如或不葉,必為所害。」豫、 穎不悅。琮知其意,乃曰:「某先知者,非能為君禍福也。」 因指康曰:「如醉者,不知為誰也。明年當成名,歷官十 餘政,壽考祿位,諸君子不及也。」言訖遂去,亦不知所 往。明年,敵陷兩京,元宗幸蜀,陳倉當路。時豫主郵務, 常念琮之言,記之於手板。及驛騎交至,或有豫盟舊 者,因召與食,誤啗驢腸數臠,至暮腹脹而卒。穎後為 臨濮丞,時有寇至,郡守不能制,為賊所陷。臨濮令薛 景先率吏及武士持刀與賊戰,賊退郡平。節度使以 聞,即日拜景先為長史,領郡務,而穎常與不葉,及此 因事笞之,遂陰污而卒。邈之後,婁某下登科,拜汝州 臨汝縣令,轉潤州上元縣令。在任無政,皆假掾以終 考。明年,康明經及第,授祕書省正字,充隴右巡官。府 罷,調授咸陽尉,遷監察御史、盩厔令、比部員外郎,連 典大郡,歷官二十二考。

武殷者,鄴郡林慮人也。少有名譽,鄉里信愛。嘗欲娶 同郡鄭氏,則殷從母之女也,姿色絕世,雅有令德。殷 甚悅慕,女意亦願從之,因求為婿,有成約矣。無何,逼 於知己所薦,將舉進士,期以三年,從母許之。殷至洛 陽,聞勾龍生善相人,兼好飲酒,時殷持榼造焉。生極 喜,與之竟夕。因謂殷曰:「子之祿與壽甚厚,然而晚遇, 未至七十而小厄。」殷曰:「今日之慮,未暇及此,請以近 事言之。」生曰:「君言近事,非名與婚乎?」殷曰:「然。」生曰:「自 此三年,必成大名。如其婚娶,殊未有兆。」殷曰:「約有所 娶,何言無兆?」生笑曰:「君之娶鄭氏乎?」曰:「然。」生曰:「此固 非君之妻也。君當娶韋氏,後二年始生,生十七而君 娶之。」時當官未踰年,而韋氏卒。殷異其言,因問鄭氏 之夫,即同郡郭子元也。「子元娶五年而卒,然將嫁之 夕,君其夢之。」後二年,既下第,有內黃人郭紹,家富於 財,聞鄭氏美,納賂以求其婚。鄭之母聚其族謀曰:「女 年既笄,殷未成事,吾老矣,且願見其所適。今有郭紹 者求娶,吾欲許之,如何?」諸子曰:「唯命。」鄭氏聞之,泣恚, 將斷髮為尼者數四。及嫁之夕,忽得疾,昏眩若將不 救。時殷在京師,其夕夢一女子嗚咽流涕,似有所訴, 視之,即鄭氏也。殷驚問其故,良久言曰:「某常仰慕君 子之德,亦知君之意,且曾許事君矣。今不幸為尊長 所逼,將適他氏,沒身之恨,知復何言。」遂相對而泣。因 驚覺悲惋,且異其事。乃發使驗之,則果適人。問其姓 氏,則郭紹也。殷數日思勾龍生言頗驗,然疑其名之 異耳。及肅宗在儲邸,名紹,遂改子元。殷明年擢第,更 二年而子元卒。後十餘年,殷歷位清顯,每求娶,輒不 應。後自尚書郎謫官韶陽,郡守韋安貞固以女妻之, 殷念勾龍生之言,懇辭不免。娶數月而韋氏亡矣。其 後皆驗,如勾龍生之言爾。

喬琳,以天寶元年冬,自太原赴舉,至大梁,舍於逆旅。 時天寒雪甚,琳馬死,傭僕皆去。聞浚儀尉劉彥莊喜 賓客,遂往告之。彥莊客申屠生者,善鑒人,自云八十 已上,頗箕踞傲物,座雖知名之士,未嘗與之揖讓。及 琳至,則言款甚狎,彥莊異之。琳既出,彥莊謂生曰:「他 賓客賢與不肖,未嘗見生,與之一言。向者喬生,一布 衣耳,何詞之密歟?」生笑曰:「此固非常人也,且當為君 之長吏,宜善視之,必獲其報。向與之言,蓋為君結交 耳,然惜其情反於氣,心不稱質。若處極位,不至百日, 年過七十,當主非命,子宜志之。」彥章遂館之數日,厚與車馬,送至長安,而申屠生亦告去,且曰:「吾辱君之 惠,今有以報矣,請從此辭。」竟不知所在。琳後擢進士 登第,累佐大府。大曆中,除州刺史。時彥莊任修武令, 誤斷獄,有死者,為其家訟冤。詔下御史劾其事。及琳 至,竟獲免。建中初,徵拜中書侍郎平章事。在位八十 七日,以疾罷。後陷賊朱泚中,方削髮為僧,泚知之,竟 逼受逆命。及收復,亦陳其狀。太尉李晟欲免其死,上 不可,遂誅之。時年七十一矣。

吏部令史馬遊秦,開元中以年滿當選。時侍郎裴光 庭以本銓舊吏,問其所欲,遊秦不對。固問之,曰:「某官 已知矣,不敢復有所聞。」光庭曰:「當在我,安得知之?」遊 秦不答,亦無懼色。光庭怒曰:「既知,可以言乎?」遊秦曰: 「此可誌之,未可言之。」乃命疏其事,自藏於猛棟之間, 期注唱後發之。後老君見於驪山,鑾輿親幸其地,因 改會昌縣為昭應縣。光庭以舊無昭應之名,謂「遊秦 莫得而知也」,遂補其縣錄事。及唱官之日,發棟間所 誌之書,則如言爾。

吳郡陸賓于舉進士。在京師,常有一僧曰惟瑛者,善 聲色,兼知術數。賓于與之往來,每言小事,無不驗。至 寶曆二年春,賓于欲罷舉歸吳,告惟瑛以行計。瑛留 止一宿,明旦謂賓于曰:「君來歲成名,不必歸矣。但取 京兆薦送,必在高等。」賓于曰:「某曾三就京兆,未始得。 今歲之事,尤覺甚難。」瑛曰:「不然。君之成名,必以京兆 薦送他處不可也。至七月六日,若食水族,必殊等及 第矣。」賓于乃書於進昌里之牖間,日省之。數月後,因 於靖宮北門候一郎官,適遇朝客,遂迴憩于從孫聞 禮之舍。既入,聞禮喜迎曰:「向有人惠鯉魚,方欲候翁 而烹之。」賓于素嗜魚,但令具羹,至者輒盡。後日因視 牖間所書字,則七月六日也。遽命駕詣瑛,且紿之曰: 「將遊蒲關,故來訪別。」瑛笑曰:「水族已食矣,遊蒲關何 為?」賓于深信之,因取薦京兆,果得殊等。明年,入省試 畢,又訪瑛,瑛曰:「君已登第矣,名籍不甚高,當在十五 人之外,狀首姓李,名合曳腳。」時有廣文生朱俅者,時 議及第,監司所送,名未登科。賓于因問其非姓朱乎? 瑛曰:「三十三人無姓」朱者。時正月二十四日,賓于言 於從弟符,符書壁間。後月餘放榜,狀頭李郃,賓于名 在十六,即三十三人也。惟瑛又謂賓于曰:「君成名後, 當食祿於吳越之分,有一事甚速。」賓于不喻其意。及 從事於越,半年而暴終。

《前定錄補》:邵武俞翁善相術,葉祖洽與邑友上官均 遇翁,翁曰:「狀元榜眼何自來此?」二人曰:「寧有是?」翁曰: 「又同年也。吾為選一題,可預作之。」二人未信,戲曰:「題 目謂何?」翁指高竹一束曰:「當作此。」二人笑而去。熙寧 三年,廷試,罷詩賦論易,以策問,祖洽遂首選,均次之, 方悟「竹一束」,策字也。

《錄異記》:鳳州賓佐王鄑員外時在相國滿相府幕中, 籌畫賓佐,最為相善。有客任三郎者在焉,府中僚屬 咸與之相識,而獨親於王。居無何,忽謂王曰:「或有小 失意,抑吾子之福也。」又旬日,王忽失主公意,因稱疾。 百餘日,主公致於度外,音問杳絕,任亦時來。一日謂 王曰:「此地將受災,官街大樹自枯,事將逼矣,葉隕之 時事行也,可速求尋醫,以脫此禍。」王以主公之怒未 息,深以為不可。任曰:「但三貢啟事,必有指揮。」如其言, 數日內三貢啟,乞於關隴已來尋醫。使人傳旨相勉, 遽以出院,匹段相遺,倍厚於常。王乃入謝,留宴,又遺 綵纈錦繡之物及其家。不旬日,即促行北去,滿相於 郊外宴餞,臨岐之貺,僅二百餘。十五六日,至《吳山縣》, 僦居而止。又十來日,《鳳州人》言「已軍變矣。」滿公歸褒 中,同院皆死於難,王獨免於禍。任公問其所舍,再往 謁之,失其所在矣。

《北夢瑣言》:廣南劉僕射崇龜,常有台輔之望,某罷政, 便期直上羅浮,處士夏侯生有道,彭城重之,因問將 來之事,夏生言其不入相,發後三千里有不測之事。 洎歸闕,至中路得疾而薨。劉山甫亦蒙夏生言,示五 年行止,事無不驗,蓋飲啄之有分也。

《遼史宗室傳》:楚王元佐,廢居南宮,不接人事,而事或 預知。帝嘗遣術士管歸真為醮禳,左右未及白,元佐 遽曰:「管歸真至矣。」帝聞之曰:「豈非為物所憑乎?」 《筆錄》:周朝駙馬都尉張永德,輕財好施,喜延接方士。 嘗遇一異人言及時事,且曰:「天下將太平,真主已出。」 永德曰:「其誰乎?」答曰:「天意所造,安能識諸。然而有一 事,庶幾可驗,公或睹紫黑色屬豬人,善戰、果於殺伐 者,善待之。」永德嘗陰自求訪。及太祖皇帝勳漸隆,永 德因潛識帝之英,表問其歲在亥,永德嘆駭其事,傾 身親附,相得甚懽。凡已之所玩好資用,子女玉帛,必 先恣帝擇取,有餘乃以自奉。至國初,以舊恩,體貌富 貴與佐命勳戚同,太祖莫能替焉。

《宋史邵雍傳》:雍疾病,司馬光、張載、程顥、程頤晨夕候 之,將終,共議喪葬事外庭,雍皆能聞眾人所言,召子 伯溫謂曰:「諸君欲葬我近城地,當從先塋耳。」

《書經說命》注:董五經隱者也。伊川聞其名,特往造焉至中途,遇之曰:「君非程先生乎?先生欲來,信息甚大。」 尹子問於伊川,伊川曰:「靜則自明。」

《名臣言行錄》:真宗既與契丹和親,王文正問於李沆 曰:「和親何如?」沆曰:「善則善矣,然邊患既息,恐人主漸 生侈心耳。」文正亦未以為然。及上晚年多事巡遊,大 脩宮觀,文正乃潛嘆曰:「李公可謂有先知之明。」 《東軒筆錄》:陸經慶曆中為館職,一日飲於相國寺僧 祕演房,語笑方洽,有一人箕踞於㫄,睥睨經曰:「禍作 矣,僅在頃刻,能復飲乎?」陸大怒,欲捕之,為祕演勸免 而止。薄暮,飲罷上馬,而追牒已俟於門,陸惶懼不知 所為,復見箕踞者行且笑曰:「無苦,終復故物。」既而陸 得罪,斥廢累年。嘉祐初,乃復館職。

《澠水燕談錄》:太子中舍于燾彭年,青州壽光人。博學 能文,喜言兵,富文忠公、丁文簡公薦堪將領,以為武 學教授。慶曆中,元昊數寇邊北,敵乘釁聚兵,求關南 地。丞相呂文靖公召彭年計之,彭年云:「外國不可校 義理,今幸歲德在我,為主者勝。宜治西北行宮,若將 親征者,以壓其謀。」乃以大名府為北都。未幾,西裔請 盟,敵亦通好,呂丞相稱之,彭年謝不復見。慶曆末,仁 宗春秋高,皇嗣未立,登州岠嵎山數震,郡以言,彭年 上疏曰:「岠嵎極東方,殆東朝未建,人心搖動之象,宜 早定儲,以安天下之心。」且言宜以齊為節度。逮英宗 入繼,乃由齊邸遂為興德軍,以先識稱之。

《石林燕語》:「蘇相子容,杜祁公極器愛之,每曰:『子他日 名位當與老夫略同』。」不知以何知之也。杜公六十八 歲入相,八十二歲薨,不惟齒爵略相似。杜公在位百 餘日後,以太子少師致仕,末乃為太子太師。蘇公在 位甫一年後,亦以太子少師致仕。太上皇即位,方進 太子太保。初,杜公告老,執政有不悅者,故特以東宮 三少抑之,當時以為非故事。而蘇公告老在紹聖初, 亦坐章申公不悅,令具杜公例進呈。蘇公聞之喜曰: 「乃吾志也。」

《春渚紀聞》:昭州山水佳絕,郡圃有亭名「天繪。」建炎中, 呂丕為守,以天繪近金國年號,思有以易之。時徐師 川避地於昭,呂乞名於徐,久而未獲,復乞於范滋,乃 以「清輝」易之。一日,徐策杖過亭,仰視新榜,復得亭記 於積壤中,亟使滌石視之,乃丘濬寺丞所作也。其略 云:「余擇勝得此亭,名曰『天繪,取其景物自然也。後某』」 年某日,當有俗子易名「清輝」,可為一笑。考范《易》名之 日,無毫髮差也。

蔣潁叔為發運使,至泰州,謁徐神翁,坐定,了無言說。 將起,忽自言曰:「天上也不靜,人世更不定。」疊蔣因叩 之曰:「天上已遣五百魔王來世間作官不定。」疊蔣復 叩其身之休咎,徐謂之曰:「只發運亦是一赤天魔王 也。」

《名臣言行錄》:或問程先生:須得堯夫先知之術。先生 久之答曰:「吾之所知者惠迪,吉從逆凶,滿招損,謙受 益。若是明日晴,後日雨,吾安能知耶?」

《玉照新志》《明清投轄錄》所敘劉快活事,後來思索所 未盡者,今列於編外。曾祖空青,文肅之第三子也,快 活每以三運使呼之,後果終漕輓。舅氏宏父,談天者 多言他日必為卿相,劉笑曰:「官職俱是正郎,去不得 矣。」文肅當國,先祖為郎中,一日忽見過曰:「我今日見 曾三女兒,他日當為公之子婦。」時先妣方五六歲,又 謂先人曰:「曾三女,汝之夫人也。」歸見文肅,呼先祖字 云:「王樂道之子,三運使之婿。此兒他日名滿天下,然 位壽俱嗇,奈何?」已而文肅罷相,遷宅衡陽。北歸後,先 祖守九江,遣先人訪文肅於京口,一見奇之,遂以先 妣歸焉。後所言一一皆合,不差毫釐。其他類此尚多, 不能悉記異哉!

《揮麈餘話》:劉跛子者,洛陽人。知人死生禍福,歲一至 京師,前輩雜說中多記之,至宣和猶在。蔡元長正炎 時聞其入都,即令其子絛屏騎從往訪之,跛子以手 揮之,勿令前,且取一瓦礫,用土書一「退」字,更無他語。 絛歸以告於元長,元長悟其言而不能用,遂至於敗。 蔡元長帥成都,嘗令費孝先畫卦影,歷歷悉見,後來 無差毫之失。末後畫小池,龍躍其中。又畫兩日兩月。 一屋有鴟鳴,一人掩面而笑,不曉其理。後元長南竄, 死於潭州昌明寺,始悟焉。

《金史世紀》:世祖寢疾篤。元娶拏懶氏,哭不止。世祖曰: 「汝勿哭,汝惟後我一歲耳。」肅宗請後事,曰:「汝惟後我 三年。」肅宗出謂人曰:「吾兄至此,亦不與我好言。」乃叩 地而哭。俄呼穆宗謂曰:「烏鴉束柔善,若辦集契丹事, 阿骨打能之。」遼大安八年五月十五日卒。襲位十九 年,年五十四。明年,拏懶氏卒。又明年,肅宗卒,肅宗病 篤,歎曰:「我兄真多智哉!」

《瑯嬛記》:應元少年悟道,恆曰:「天地內外前後百千萬 億劫事不知非聖人也。胸中有分毫之知,亦知聖人 也。」或曰:「胸中既無知,又安能得知?」應元曰:「汝知所以 不知,我不知所以知。」其人取十九史中最僻一人事 業試之,應元屈指歷歷言之,若親識其人尚曰:「此大略耳。」若審言之,則自生至死,一日一時,無不可也。其 人即指《史傳》曰:「此處多不合,何耶?」應元笑曰:「非我不 合史,乃史不合我也。子謂史可皆信乎?」其人尚猶豫, 因遣人覓平生不相識數人來面試之。應元即一一 言其往事,惟大過則為隱之。數人無不魂動股栗,叩 頭不已。至問未來窮通得失,則曰:「勉之而已。」其後,應 元誓不言,日惟與人飲酒笑談,而恆「在,山中覓藥草 救人。」

前知部雜錄 编辑

《呂氏春秋觀表》「聖人之所以過人以先知,先知必審 徵表,無徵表而欲先知,堯舜與眾人同等。徵雖易,表 雖難,聖人則不可以飄矣,眾人則無道至焉。」

《韓子解老篇》:先物行,先理動之謂前識。前識者,無緣 而忘意度也。何以論之?詹何坐弟子侍,有牛鳴於門 外。弟子曰:「是黑牛也而白蹄。」詹何曰:「然,是黑牛也,而 白在其角。」使人視之,果黑牛而以布裹其角。以詹子 之術,嬰眾人之心,華焉殆矣。故曰道之華也。嘗試釋 詹子之察,而使五尺之愚童子視之,亦知其黑牛而 以布裹其角也。故以詹子之察,苦心傷神,而後與五 尺之愚童子同功,是以曰「愚之首也。」故曰:「前識者,道 之華也,而愚之首也。」

《夢溪筆談》:「人有前知者,數十百千年事皆能言之,夢 寐亦或有之,以此知萬事無不前定。」予以為不然。事 非前定,方其知時,即是今日,中間年歲亦與此同時, 元非先後。此理宛然,熟觀之可喻。或曰:「苟能前知,事 有不利者,可遷避之。」亦不然也。苟可遷避,則前知之 時已見所避之事,若不見所避之事,即非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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