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弗菴先生文集/附錄卷三

附錄卷二 百弗菴先生文集
附錄卷三
作者:崔興遠
1808年
附錄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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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年乙亥。先生五十一歲。

正月。作觀人圖。

圖說曰。觀人之鑑。富貴而驕。貧賤而諂者。家之賊子。國之亂臣。

李大山自營邸來訪。

遇雨留一日。與之講論爲學本末用心誠僞。

三月。聾淵亭成。

先生入處其中。喜曰眼中新楹突兀臨瀑。吾於平生。辦此一事。

地主尹侯來訪於溪亭。

尹侯以公事到山中。聞先生在此。迂路來訪。與之上下巖泉。稱賞不已。歸坐亭中。談說移時而別。

冠叔弟之第一子。

命名曰恒鎭。字曰仲久。

四月。答鎭將柳爀書。極言公山僧罪。

時公山僧有焚其父屍者。先生痛惡之。書中極言其罪當嚴誅之意。

八月。哭從子尙鎭。葬時有祭文見集中。

十月。李君弘天,郭君基來拜。

歸時各有贈言。

十一月。携族弟興璧。入北溪讀書。

先生曰。自今少酬接專看究。士敎讀朱書。辨難疑處。頗覺有趣味。但使吾兒汨沒世故。不得與偕。時時入心目。是亦形氣用事。可愧。

以邦令用醴告廟。

三十二年丙子。先生五十二歲。

正月。地主崔侯名景興有書。兼以歲饋。

答郭德夫論四七說書。

書略曰。四七之說。已得其挭槩。亦自不易。然性理之原。深奧難說。不宜初學驟先馳心。不如且將下學事。軆認實踐。則自然有上達處。渭陽不對之意。恐亦以此。而不徒以少輩妄評爲非也。

歲饑。議出報本稧穀。賑救貧族。

計口分俵。限以麥熟。

五月。聞妹氏柳孺人訃。

初聞遘癘報。送一斗米,四緡錢,一升油。翼日又送十斗米,五緡錢,二母鷄,五合淸。午後㐫問至。又送十五緡錢。六月。又送板價廿緡錢。

八月。聞曺恥齋訃。

九月。晉州牧李公光瀷光溥從弟來訪。問以邑弊矯救之術。

十月。赴哭柳孺人葬。歸路訪李大山。

先生所記曰。與之論心講義。不覺日昃。又憂學子輩志氣全消於飢荒。須爲之加意倡導云。

十二月。次羅豫章韻。寄北溪讀書諸君。

時門內諸年少及郭君德夫會讀于溪亭。先生次羅先生韻以寄之。且要諸君各言其志。詩見集中。

廵使李公名成中有書。兼以饋儀。

三十三年丁丑。先生五十三歲。

正月。地主崔侯來訪。

書與孫令公。勉以知足勇退。

時孫公以南兵使。爲會寧府使故云。

二月。往祭姑夫李公于石田。祭文見集中。

遊伽倻山。

與郭君日柱作是遊。盖欲償宿願也。遂入海印寺。寺有學士臺。以崔孤雲所遊處而名。其上舊有松。僧言孤雲所手種。今已枯矣。先生使僧取穉松。又自手種于枯松傍曰此意後來者或可知耶。有遊山錄。錄見集中。

聞中殿昇遐。

入參哭班。成服。

亞使李君命俊京城人來拜。

臨別。李君請敎可以平生受用者。先生以須忘快意處及固竆看古書贈言。謝曰當服膺云。越六日。又來拜。

四月。聞王大妃昇遐。

入參哭班。成服。

入北溪。見會講諸君。

五月。書與李大山。論學軆用。

書略曰。示諭云云。鄙說偶因一事而發。其所謂軆用者。固無無用之軆。亦無無軆之用。軆無用時。已非實軆。用無軆時。已非實用。來諭均之有失者然矣。區區平日多病不學。旣無踐履之實。又無看究之效。只爲五十無聞之歸焉。老兄猶不相悉。至有節孝古靈非倫之擬。而復以上面盡精微者而遽責之。弟不足以及此。反累老兄之知也。

郭君德夫歸。又贈言。

先生曰。德夫二月。從我而來入溪亭。與諸君及兒輩同講學。今始告歸。不可無一言以贈行。遂以持敬篤志之方告之。

八月。廵使李公又有書。兼饋養親之需。

九月。與門內長少。議建先祖縣令公祭祀堂于智妙。

十月。之石田。哭冥菴李丈。名柱大。歸路訪李恕軒。名世珩。

三十四年戊寅。先生五十四歲。

四月郭君弼丁來拜。

使入北溪。與諸君讀書。

李君㙖小山子來拜。

六月。奉母夫人于廳事房。

丁卯間。以母夫人命。更請末弟嫂鄭氏入居下室。以主奉養。是年二月。鄭氏歿。先生奉移母夫人于所居外堂廳事房。凡供饋烹飪之事。親自在視焉。

答景陽丞南君碩老書。

書略曰。古人相會。必言及於義。頃日之奉則甚草草。未暇一言及義而別。悵惜殊甚。遂以爲國盡忠愛吏奴如子爲親自愛愼食色讀書十八字爲贈。

七月。往祭曺恥齋于沙橋。祭文見集中。

八月。金蘭谷江漢安東人來訪。

所記曰。與之終日論學。其言每有餘於文義解釋。而軆認之味或似不足。然深斥科學之誤人心性。至以先輩之從事科學者。亦疑其見道未盡。其意固確。但以立後子服制。與取他人爲後者無異云。未知其如何也。

十月。命從子恒鎭從學李大山門。

十二月。廵使趙公名雲逵有饋物。辭而不受。

儀不及物故辭。

三十五年己卯。先生五十五歲。

閏六月。子周鎭墜馬重傷。

爲見柳甥瀾寃葬。送周鎭行。到比安地。落馬傷左髀舁還。恐驚動母夫人。使之直入中心山庄以處。先生按其傷處而歎曰。我只有一子。天胡忍此。莫非由吾不孝以致此爾。然以母夫人故。未嘗於親側爲憂戚容。但自外邀醫療治。

十月。往參縣令公神主改題。

初議定以先祖考妣改題。長房力主高祖之論。不得已從之。

十一月。使族弟興璧往遊湖上。

十二月。入北溪。令病子按譜學琴。

欲寬其病懷。求得琴譜。使之學琴。以爲養心調息之資。時蔡汝中時衡,鄭昌伯忠弼適至。皆解琴。遂要皷之。先生評之曰。蔡友調雖熟。似欠古。鄭君則近古而不熟。

三十六年庚辰。先生五十六歲。

三月。入北溪。與諸君講學。

四月。往參門會。議破崔南極所印僞譜。

與叔氏論朱子與張南軒論仁書。

金君濯而甞讀此。至若無天地萬物。此理亦有虧欠一段。以若字作雖字看。以亦字作豈字看。叔氏公聞其說而是之。先生曰。仁字義却於愛字上。咀嚼意味出來。方可見得仁之實軆。濯而說恐非朱子本意。叔氏公遂以此書問于湖上李先生。答書辨金說。而於先生說則曰此見甚超詣。

六月。看朱子年譜。

李雲齋命天義城人來訪。

入道伯薦。

七月。答李命吉書。說讀書法。

時子周鎭與李君入北溪。讀大學或問。李君有書論學。故以此答之。其後謂李君曰。讀書雖好。定志不明白堅固。則雖讀盡聖賢書。而少無益於身心。李君樂聞之。

九月。義庫助祭庫草節目成。

十月。河陽倅金公景澈來訪。問治政之道。

書與李大山。復論軆用。

書略曰。復書中所論道之軆用。切中區區病源。盖不易之軆。不括之用。自有平易眞實底道理。而顧以偏質見得粗踈。處措徑直。旣無浸醲縝密之味。又無操存涵養之實。故日用之間。但覺寬裕雍容之意少。凌厲果敢之氣勝。於古人高處。必欲幾及。於俗習陋處。必欲獨異。此盖年前枉用力焉者。自近始知有廓然之軆用。合下平易眞實。所以立大本行達道之樞要乃在於此。而便欲革此病痛。然質本庸下。又役於冗憂。略略書策之功。了無以補塡前闕。冀收微效。則固所愧罪。更何言哉。惟兄委曲論曉而不以直截之責加之。又其推借之辭。多非著題。此豈古人朋友間所相勉者乎。

三十七年辛巳。先生五十七歲。

三月。使夫仁洞約先公稧。出穀作錢。以防洞民稅役。

答蔡君師學問祭禮疑節。

五月。入留溪亭。讀心經。

時諸君亦來會。有詩二絶曰村邊忌警忽驚人。走入溪房足衛身。岳色泉聲渾不管。守窓終夜但思親。成屋多年未一居。今來靜坐好看書。遊人莫笑開窓懶。卷裏飛鳶又躍魚。○答李大山書略曰。聞與朋友入蕭寺講心經。老境工夫。莫緊於此。其樂可想也。弟連處溪亭。時取心經一二段。潛思軆究。似覺意味深長。而疾病憂患。終是來侵。雖欲接續。有不可得。恐只如此而止。柰何。

十二月。獻壽母夫人晬辰。

是歲母夫人恰滿八十。遂備物具儀。與親戚故舊稱觴介壽。以餙喜懼之情。

三十八年壬午。先生五十八歲。

二月。出義庫牟租若干碩。分賑兄弟各房。

北溪僧寮成。

閏五月。聞王世子喪。

服制除成服時。帶職者淡服色朞年云。先生聞變痛泣。至忘寢食。門人諸子亦皆廢業散歸。

十月。告廟始出助祭庫穀物。爲忌墓祭用。

聞族叔崔公鵬錫病革。往與爲訣。

平日從遊自別。是歲四月間。先生寓在理洞。公委來穩話。先生謂曰。見公晩景平順。無所拘牽。其於埽却塵冗。收拾本原無難。願以此加勉則幸矣。及其寢疾。思見先生甚。聞卽馳往。疾已不可爲也。先生痛傷之。

十二月。以母夫人意。出助祭庫穀。爲諸房救荒。

所記曰。此物非爲救荒設。而諸房苦貧欲死。貽爲慈念甚深。不得已以祭用餘如干穀。計口分俵。自今月爲始。不論上下壯弱。每口無得過五斗。限四月給。

母夫人晬辰。又辦具獻壽。

供需亦自助祭庫出。旣邀親戚賓友。又招隣里老男女以饋之。半日而罷。

三十九年癸未。先生五十九歲。

二月。臺巖公祠版改題。仍行正祭。

曺君翰邦來拜。

先生見其人不諱地。分深嘉之。

三月。臺巖公遺集裒輯編成。

使仲氏請臺巖公墓銘于李大山。

六月十六日。子周鎭竟以宿病辭庭。

先生爲寬母夫人心。強飮食作談笑。未甞數入殯號哭。

七月。答李大山慰書。兼論長子服制。

書略曰。長子服制。只得依古禮。但便服一節。有不可曉。俗皆以黑笠騣巾。一仍平日。只用白纓。略表其別。愚意古人制縗之意甚不輕。若以黑笠騣巾。則與輕服無間。敢以臆見用緇笠以代黑冠。緇巾以代騣巾。此於義無戾否。亦或有異俗之失否。量敎幸甚。

八月。行子葬于直枝洞先塋下。

二十八日卯時下棺。不下天盖。以待李命吉。盖李君聞此訃。卽廢課做。告庭不赴擧。及葬必欲臨壙。故先生使之少遲掩坎。俄而果至。

十一月。行孫夫人緬禮于廣洞甲坐原。

盖從亡子遺意也。

四十年甲申。先生六十歲。

六月。行亡子寃祥。

以漚絞帶練直領行之。

十一月。爲書李大山。請改臺巖公碣文數處。

四十一年乙酉。先生六十一歲。

撤去數咎庵三字。改號曰百弗翁。

晩年。以壁上座右所揭文字。似近標牓。盡撤去之。又以數咎之號。有挨耳目。遂取朱夫子百弗知百弗能之語。自號焉。未詳月日。姑附于此。

閏二月。設從子恒鎭司馬聞喜宴。以悅親心。

是日。恒鎭具新恩服色。奏三絃而入謁。母夫人悅甚。起坐發笑。先生曰此眞孝孫也。遂剪給己田。以志其慶。

使夫仁洞約。磨崖作公田碑。

碑文先生自製。使從子恒鎭書之。文見集中。

六月。闋長子服。

八月初七日。丁母夫人憂。

哭擗哀慕。一如前喪。而以山地未定。未葬盖六朔矣。葬前歠粥塩寢苫凷。時値嚴冬。而晝夜不離殯堂。李大山以書戒之。遂入處靈座側。

十月。命匠造轝。一依朱子小方牀之制。

以唐三升𮖐撮蕉亭。以生牛皮𮖐長杠。以編熟麻作擔索。旣成。使之調習。以驗其用無危慮。

四十二年丙戌。先生六十二歲。

正月壬午。行襄禮于道藏洞寅坐原。

初河陽縣南十里許。有所謂豆落山。世稱以有名吉地。道內士夫家有勢者。無不欲圖占。而以其下村民之挾詐沮禁。未敢生意。至是先生邀地師占穴於此。村民又發譸張謊說以起訟。大小官長。皆以先生之葬親。從公處決。時本縣兼倅。卽慈仁倅鄭忠彦而素剛正人也。聽理後痛治其作魁者。先生曰傷其人而葬親其地。非孝子安厝之意也。况地理甚窅。其眞假又何能的知。遂決意棄之。更邀別師。占穴於先塋局內。前期四日。用小方牀。奉柩以行。發引之夕。出拜擔軍。軍皆一心護行。至葬所。以轆轤懸棺而下。嘗恨前葬時不用地灰及炭末爲至痛。今乃用石灰三百斗,炭末八十斗。一依家禮所附築之。旣祔事。結廬于墓下。朝夕拜哭。惟以朔朢。歸奠几筵。

七月。入守墓廬。

自五月。脚部痿痺。須人轉側。至是少瘳。望後始入墓廬。

八月。行初祥事。

所服衰絰。盡毁壞無餘。改受功衰葛絰。只練中衣及冠。

李大山來吊于墓廬。

李先生謂先生曰。平日恨未遂升堂拜。今於几筵。旣不敢拜。則拜墓亦不敢。深致慰勉焉。遂與講論多少疑處。以爲敎法之難行。科學害之也。世道之責。莫如廢科法。此見如何。先生曰正合鄙見。

十一月。看大學。

時曺翰邦來。請受是書。先生辭之。

十二月。母夫人晬辰還。奠几筵。

因朝上食。別設饌餠以奠。

聞金九思名樂行霽山子訃。

答孫翼龍問新舊輕重葬疑節。書見集中。

四十三年丁亥。先生六十三歲。

正月。在墓廬。看大學或問。

叔氏公來。與同宿。共論正心章註一有之之有字義。

二月。看大學。

所記曰。看究大學。益覺爲人之道。盡包在孝悌二字中。

五月。看大學及太極圖說。

所記曰。居喪不忘哀。莫如就靜取書冊。於敬字上勉力爲緊節。轉覺周子主靜之意尤有味。

六月。造椒蛤丸。遺仲氏。

本村有忌疾。不得歸奠朔朢。已五六朔。至是村淨。遂還哭几筵。仲氏公遆入墓廬。時重病纔蘇。猶有餘慮。乃從李大山勉戒之意。作是丸以遺之。

十月服闋。

祥事前夕。用俗禮殷奠。告由行之。旣祥。卽祔于廟。朔朢奠。俗有禫前出主行事者。此無於禮之禮。一依參禮。並行於四龕。而考妣姑未合櫝。故一卓各設。

四十四年戊子。先生六十四歲。

二月。始以初度日。具酒饌。省埽于考妣墓。

自是年年不廢。

六月。哭族叔崔公胄錫。

先生自少與公情誼最厚。從遊尤密。及訃至。先生甚慟之。

七月朢參訖。使從子宇鎭讀奉先雜儀于前。

明日是先考通德公忌辰。集長幼致齊。因使宇鎭讀是書。使衆共聽之。以作日後家法。

十月。竪碣于臺巖公墓。

廵使李公名瀰及地主金侯名魯並有歲饋。

四十五年己丑。先生六十五歲。

二月。修梅南先塋。

七月。遭叔氏喪。

叔氏公號六六庵。天資近道。學問又精邃。先生每以同氣而兼知己許之。猝以宿疾奄逝。方疾革。告先生曰。我必死矣。襲殮只用所著餘衣。棺用並板。須勿苟求於人。先生不欲違其所屬。而仲氏公以爲有子者喪用並板。恐駭俗。先生然之。遂不用。

四十六年庚寅。先生六十六歲。

正月。讀心經贊及敬義齋銘。

使諸君校正柳磻溪隨錄。

時自上命嶺營刊行隨錄。而先使校正於道內名儒。磻溪後孫柳公明渭。與先生爲中表兄弟。以書申托於先生。廵使李公瀰。又使南碩老介于先生而固請之。先生初辭不應。其請終未已。且以柳公千里之懇爲難處。命門下諸君。略加點竄以歸之。

三月。哭族子鎭國殀報。

此君從學于亡子者。倍加痛惜。

五月。讀心經。

答族弟興浩問疑節。

閏五月。讀心經。

所記曰。神氣稍強則輒讀心經。可謂凉生胷襟。不覺舞蹈。又曰每日鷄鳴。起誦心經贊。忽覺精故一。一故中之說。又曰河洛天五中一圈。卽吾心之中。而爲在吾之太極。此天之所與五性乃具。惟敬可得以存。

使夫仁洞約。又設恤貧庫。

先公庫盖應夫稅。則只爲有田者惠。而貧而無田者無所賴。遂使洞民更立約買土以給貧民。使貧富均濟。

七月。金君宗敬義城人來拜。

九月。之石田。哭李公遂馨。

歸路逢宋南村履錫。宋公問程子所謂勿忘勿助。有鳶飛魚躍之意者是何也。先生曰此恐只是道天理流行之自然矣。宋公曰吾見亦如是。

四十七年辛卯。先生六十七歲。

立春日。東首。

自是凡四立日。必隨其方而枕。以受氣至。

二月。始行縣令公別祠正祭。

時祭堂已成矣。族弟興泰以宗孫請行春秋正祭。仲氏公又贊之。門議僉同。先生爲定儀節。命其堂名曰孝悌堂。因以儀節成笏記。

議設學齋。仍立朔講䂓。

正祭旣罷。門議欲軆先祖置書堂遺意。請立義齋。仲氏公曰義字恐惹爭端。不如學字之涵蓄。先生是之。遂以學齋爲名。使各出物。

三月。孝悌堂銘成。銘見集中。

四月。行朔講于報本堂。

因少輩之請。略成講䂓。望講則俾行于孝悌堂。自後使往來兩所行講。

六月。遭仲氏喪。

仲氏公號草廬。天性孝友。又有器局。言論風采。有足以動人者。先生甚倚仗之。凡宗事家政。必與公議。公亦軆行惟謹。以成其志。人稱難兄難弟。

七月。重患泄痢。

自七月晦間。始有患候。至十月。猶未復常。方寢疾時。命侍者收藏書冊曰。不可使聖賢經傳。近於溷穢之氣。苦吟中時自語曰。古之聖賢。亦未甞不病。未知於如此處處之如何。從子宇鎭問曰。曾所記誦古書。或能點撿否。先生答曰。初間略能點撿。到此無可致力。內從弟趙復慶問曰。向者與李大山書。論灑然二字。今如許中其灑然處亦自在否。答曰平時頗覺有這境界。到此豈能復然。顧謂族弟興之,興璧曰。問學之責。期之君輩。須以孝悌爲本。使吾父子影響。不至寂寞於異日則幸矣。十月間。興璧在枕側。忽夢胤子公帶憂色。而使人占之。得卦大壯之夬。未及聞解辭。因先生索飮聲。驚覺急起。呼粥以進。先生能盡一盂。時鷄初鳴。自是少有减漸。興璧以夢占告之。先生曰未論解不解。其卦名甚好。此必吾兒來佑於冥冥中也。其後病稍蘇。先生默解其卦象曰。此不但利於病。來頭亦似大吉。如吾竆獨者。有甚大吉事乎。因謂興璧曰。汝勤勞吾病。恐無以相報。但吾少嘗手寫心經。而上卷已謄。下卷未及畢謄。以此授汝。汝須續謄以看。勿忘此相授之意焉。

十一月。哭從子恒鎭客歿於慶州。

君才藝志行。大爲父兄師友之所期待。而嘗登第報罷。卒以竆困中途殀折於客地。先生痛惜曰。自此吾門戶衰矣。葬時有祭文。文見集中。

四十八年壬辰。先生六十八歲。

答族叔崔公三錫書。論義稧學齋事。

書略曰。此等事自古必無私意計度者。可能有終。所謂學齋。雖立名收錄。而姑未就之。未知今日此擧。果能無前鑑之戒耶。

十一月。受李大山所撰聾淵亭記。

四十九年癸巳。先生六十九歲。

五十年甲午。先生七十歲。

三月。會夫仁洞民。申約正俗。

四月。請書先祖妣恭人李氏墓碣于李大諫憲默。

文卽李大山所撰。李公是恭人親黨後孫故請之。

九月。入留溪亭。看心經,西銘等書。

先生曰。退溪先生心經後論云許魯齋以小學。愛之如父母。敬之如神明。吾於心經亦云。此言誠不我欺矣。又曰有心恙者。當看心經。不特有益於治心。亦足以有益於治病。又曰某讀西銘久後。事天事親一理之妙。頗覺得親切。謝上蔡所謂惟其仁故知其理一。惟其義故知其分殊者。其惟善觀此書者乎。○答李大山書曰。心經玩繹之說。從何得聞也。兀坐靜地。無復外事。時時遮眼。略有窺斑。間以西銘理一分殊等說。往往參解。見其天人之理事物之妙。渾具吾一心。或可以無疑矣。無可向人開口得。正堪可憐歎。

冬。使從子宇鎭往學于湖上。

竪碣于先祖妣恭人李氏墓。

五十一年乙未。先生七十一歲。

正月。金直甫宗敬,李致道埦大山子登第來拜。

二君皆甲午臘月。增廣登第。至是以新恩來拜。先生語之曰。君輩以詩禮淵源。幸得早決此事矣。區區榮利。豈能損其志業。宜須別加料理。益相講劘。以無負父師之訓。是所望也。甞謂諸學子曰。近來湖門科聲。頗聳人耳目非不可喜。爲世敎。亦自有憂。此老胷中。固已於彼此輕重。判得分明。未知誰人有能扶竪得來。不爲榮利所掀動哉。遂以此意爲書於大山曰。吾黨眇然之際。賢胤與金直甫一時並伸。天意所向。庶有可望。但老兄門下。科聲連疊。志慮未定者。恐易撓奪。講授之間。必嚴其輕重本末之分。有如老兄少日之所嘗自爲者如何。

七月。答族弟興庚問硏經書院水破後位版改造疑節。書見集中。

九月。聞郭君基訃。葬時有祭文見集中。

十月。兪君漢人京城人自湖上來拜。

五十二年丙申。先生七十二歲。

三月。英宗大王昇遐。

入參哭班。成服。服制士庶人白衣冠白帶三年。卒哭前。卿大夫士庶人皆廢祭。忌祭則先輩以喪餘。或以略設單獻。故先生於祖妣忌祭。依行之。

看孟子心經。

所記曰。自庚寅氣降神淸。心體怳然精明。所看究思索。記得稍進。日近書冊。夜復誦念。往往若有覺舜何人哉。益見孟子精義之用。

夏。先祖縣令公,先祖妣淑夫人薛氏兩墓碣文成。所撰月日未詳。姑附于此。

送從子宇鎭。請書兩墓碣文于李大山。

十月。竪縣令公淑夫人兩墓碣。

正宗大王元年丁酉。先生七十三歲。

春。冠孫湜。

以孤子不更名之義。因小名而名之。

夏。金君宗發宗敬弟登第來拜。

二年戊戌。先生七十四歲。

正月。除景慕宮守奉官。呈辭不就。

時掌銓者頗執公。聞先生名。二十四日政。以舊名照首望。蒙點後聞改今名。草記待罪。改擬以進。上命以今名成下敎旨。

金君㙆安東人來拜。

三月。與門內諸君講授所讀經義。

書與李仲綏經祿及從子宇鎭華鎭。

其與李君書曰。所諭見有回頭意味。顧此未死。豈意得聞如此好消息耶。若使余加延數歲。以看來益。則其樂似不可言。遂以君書示仲賓,士敎諸君。以爲共勉之地。更須因其覺而加力焉。以毋孤此希。其與二從子書曰。爲學不止誦說而已。須就自家心上點檢。要於念慮微處。辨得理欲分界。其從己私上發者。必用力克去。其從性命上發者。必擴而充之。且當以晝所言行。夜必一一思繹。日而如是。夜而如是。使一毫私意無所容於其間。則自然露得本體。於是而又加以戒懼之功。守而勿失。眞是工夫。苟不如是。徒講說是力。則直是口耳耳。此中所與二三講說者。亦只於文義句語上用心。自家方寸中。了無軆察持守之功。若一向如是做去。其講說不過爲小人之歸。願爾曺之相與深戒也。

秋。答鄭君宗魯尙州人論學書。

書略曰。日用應事上。難見鳶魚光景等語。此固古今學者之通患。如某者亦所曾經。而到今年益老志益衰。萬無勉強之勢。日以悲歎而已。如賢者年富志篤。苟能知其所難而竆究益力。有以得其豁然之妙。則凡百細務。無非這箇鳶魚光景矣。又曰盛諭所云願盡己分四箇字。足爲看得志意處。盖吾人受中之初。己分上所禀得。果有天人之異乎。惟盡吾之己分所得。可以無愧於天。而其至聖賢之道在此而已。以工夫次第言之。必先明得盡然後。可以行得盡。夫如屛山,涑水之學。雖於此等節次。恐有欠闕。然其九分人三字符所占地位。亦自甚高。亦後學之所當師也。

七月。除莊陵參奉。呈辭不赴。

陵在寧越地。同官崔獻重亦爲書勸起。先生辭以老病答之。

地主李侯名潊有饋儀。

三年己亥。先生七十五歲。

春。約會宋南村遊北溪。

前冬。先生與書宋丈曰。春間運氣得良。風日向和。公山小亭。或可圖會。作一兩日講話否。至是宋丈命駕來訪。因與入北溪溪亭。講話數日而別。宋丈歸後。先生以書謝曰。九耋尊老。命駕數舍。使泉聲岳色。一倍增奇絶。感幸萬萬。第吾儕一別。前期未易。是爲耿結。殆數月不已。想老丈亦然矣。

枕上。忽思周子說有得。書與李仲綏。

書曰。今夜枕上。忽有思得周子所謂靜無而動有。至正而明達之體。自在吾身上。人須究察焉。此可與同人道者。若差後則雖得如君者。輒忘未記。幸此有便。玆及之耳。

答鄭士仰宗魯別紙所論。

別紙所論次第條理。明白切當。但動靜應酬之間。持守難固。操存隱微之際。省察難精。則可見存誠持敬之工。不可不接續。然苟不懔惕加勉。進進而不知止焉。則接續亦難。此不待外謀。惟在益自竆硏以用力焉耳。

夏。辭道東書院玄風地洞主。

院乃寒暄,寒岡兩先生揭虔之所。本院士林以道望圈出洞主首席。先生送單辭之。

秋。聞金蘭谷訃。

葬時有渰沒之變。先生聞之歎曰。斯人豈吾黨所易得者。而歿不得其寧。孤哀之一時絶嗣。尤極慘惡。凡與知舊書。深致惻傷之意。

十一月。見李大山書。

李先生於先生。有所深知。故書中以行解並進足目俱到稱之。

十二月。除童蒙敎官。不就。

先生以虛名上欺。荐有謬恩。常踧然不安。

四年庚子。先生七十六歲。

夏。書與鄭士仰。論不許孫湜作時文。

書曰。姑不許製述者。不徒出於古人不令作文字之意。渠是未疫則難望其善於謹避之道。所以趑趄遷就。不使之專力於科臼而已。非敢有他意也。

八月。因金直甫。要以菊秋。約會李大山於中途。

先生自哭叔仲二弟。忽失左明。至是右視又欲翳。差過今年。則雖對故人面目。必不得辨。故必欲趁此約會。使金直甫圖之。因致書李大山。以道其由。又書於金直甫曰。中途約會。果可以黃花未落。能得踐言否。自省衰喘或至寒節。恐有難強之歎。所以竊竢速示。以爲定計。

十一月。入溪亭看中庸。

與族弟興璧書曰。擺却入山。自將一部中庸。欲作此地上多少活計。値極寒。添眩幾絶一晝夜。今却少通。不知更有未了苦債否。

十二月。答族弟興震爲人問禫制疑節。

五年辛丑先生七十七歲。

元朝。告廟以家事傳于孫湜。告辭見集中。

送孫湜從學于湖上。

朴君鼎洛密陽人來拜。

五月。見湖上所進九條䟽批。

答大山書曰。昨得見聖批。乃知九條萬言。果蒙嘉納。至有可想文識之敎。眷注寵光。令人欣聳。不知動靜又何以爲計。顧無精義可以提聞。而但爲之誦困之九二。以冀其益加竆究誠愼而竢之。果以爲如何。

秋。金直甫以省峴郵丞來拜。

又以書與之曰。竊想所職之煩。非比治郡。閱馬之餘。必有明窓看究之樂。然當職用心。莫如嚴於義利之分而淸心寡欲耳。

十二月。聞李大山訃。爲位而哭。

越四日。以練麤布帶成服。李先生屬纊時。有寄意致想之語。先生聞之。益切痛傷。○旣聞訃。先生使人搜出所甞往復書牘。以送湖上。至壬申臘月書別紙所論。不覺泫然曰。欲識此老平生用功處。當於此得之。旣以自勉。又欲推而及於朋友。豈非君子之用心乎。吾儒家眞正路脉。其在斯歟。

六年壬寅。先生七十八歲。

二月。與門內諸君。會孝悌堂。立學齋條例。

條例上有小序。其凡例有八條。第三條言敎檢之方。第四條言化噵之術。因以事親敬兄之實。進德居業之義。申申戒之。

二月。聞朴南野名孫慶訃。

三月。送從子宇鎭。代奠于李大山葬。祭文見集中。

四月。李小山書托大山先生墓誌。

先是李公以行狀見托。先生用伊川故事。反以勉之。墓誌則曾請於朴南野。朴公又不淑。遂以是更托於先生。先生固辭不從。

書與李棘人埦。論行狀中刺指一段。

八月。特除掌樂院主簿。

大臣入啓曰。崔興遠嶺南一路之望。曾以道薦。廑霑一命。尙何望其興起士風。收拾人才乎。請令該曹六品調用。以示朝廷甄拔勸奬之意。上曰可。遂有是命。

十一月。聞宋南村訃。

七年癸卯。先生七十九歲。

正月。答泗陽儒生問宋南村追號可否。書見集中。

講太極圖,西銘等書。

先生謂族弟興東曰。吾嘗得此書於新溪李公。用力旣久。覺得此理甚分明。此二書合通書而潛玩深體。則可見血脉貫通之妙。其自得之淺深。惟在用力之如何。不須以言語形容之也。

有旨令該曹陞職。申勑上來。

大臣諸臣入侍時。上傳曰。崔興遠不但行誼有可稱。洞有先公恤貧之庫。使隣里不知常賦。仍以洞儒勸課忠孝。此等人必欲見之。令該曹陞職。申勑上來。

夏。又有旨令本道印賜四書大全。具諺解三十卷。

有旨下道臣曰。崔興遠向有除職之命。而姑未差擬。自本道印給四書大全。具諺解。○先是廵使李公名秉摸聞先生名。屢致書候饋儀。時自上以閣臣所陳。詩傳講義下嶺伯。命與道內儒士考校以進。李公欲一經先生參訂。賫封出送。先生披閱後。卽以耄昏辭還之。李公援例錄諸考校之列而登聞。遂有是賜。先生謂無實勞有顯賞。非臣子所敢當。累書李公懇辭。李公引義據禮。反覆回諭。故不得已拜受。

十二月。陞工曹佐郞。

送孫湜。代祭于李大山終祥。祭文見集中。

八年甲辰。先生八十歲。

元朝入廟。有雉雊之異。遂筮得頤卦靜。

先生率孫湜。拜廟時。有二雄雉來雊于廟宇上。異之筮得貞山悔雷卦。此愼言語之繇也。命門下諸君。作箴以致警。其反己修省。至耄不懈如此。

登桂坊薦。

時行東宮冊禮。復設桂坊。上命內外求巖穴經術之士。以備胄筵敎導。道臣宰臣交口薦先生。

廵使李公來訪。

李公見先生執禮甚恭。有多少問難。移晷而別。李公索夫仁洞約案見之。深加歎尙。遂劃出營耗七十餘包。付諸洞約。俾助先公恤貧之資。作小序其末以志之。

二月。答永川儒生問松谷書院享大田李公時疑節。

地主洪侯名元爕來訪。

正祭改以三月初告廟。

時少輩皆以輪痛告病。祭員末由備數。遂用先輩不出三月卜行恐宜之論。改卜退行。

三月。遣從子華鎭。奉書請北溪遺墟碑文于樊庵蔡尙書。名濟恭。

李君致道喪畢來拜。

先生握手涕下。李君因侍寢。及朝見先生行晨謁于廟。進而請曰。望廟門去杖。趍翼如也。八耋之年。得無難乎。入廟庭少立。鞠躳如也。又何歟。先生曰。平日固欲自盡於此。雖以衰年而趍拜之節。不敢自懈。至如入廟庭少立。某誠孝本不如人。率爾行拜。未見其如聞音聲。如見笑語。洋洋乎如在其上者。故必思成而後拜也。李君退而語人曰。終身慕父母。於今親見之也。

南君漢皜尙州人來拜。

四月。哭族弟興震。

七月。拜翊衛司左翊贊。

時漢山安順庵名鼎福爲右翊贊。安公星湖李丈門人也。先生與安公並膺是命。人以爲極一時之選。先生荐有除拜。而以老病一未趍肅。常自踧然不安曰。分外隆眷。如何能報效涓埃。到此臣分蔑矣。

受李小山所送新印朱書講錄刊補。

金君崇默善山人來拜。

九年乙巳。先生八十一歲。

二月。要鄭昌伯大書敬字。刻木爲牌。揭之壁上。

與鄭君書略曰。月前輒以盛筆所書敬字。煩致刻木。盖欲銘之心而警其昏也。有此惠施之敏。未知住世幾何。而分寸收拾。皆從者之賜也。

聞金持憲宗敬訃。

秋。答郭君元澤問蔡松潭,郭槐軒祠號可否。書見集中。

冬。書與李小山。請縣令公遺帖弁文。仍問別祠疑節。書見集中。

十年丙午。先生八十二歲。

正月。通德公行錄成。

郭君柱南來拜。

講大學。

李君載延善山人來拜。

講小學及西銘。

晨謁後。以金直甫語。語從孫溭。

先生謂溭曰。年前金直甫勸我停拜廟。顧此用心。自不敢忘却。近嘗多有間闕。殊覺不安。嘗語鄭忠弼日。金直甫引朱子故事。勸我傳重不拜廟。如何。對曰。惟在量筋力以處之。

二月。聞門議欲從李小山說。遣從子宇鎭。姑請停之。

李公答門中書。據陳黃故事。以位版奉祀爲說。門議欲依而速行。先生使宇鎭傳意曰。莫如姑徐觀勢之爲便。門議遂停。

孝悌堂節目成。

初度日。送需助外王母諱辰。

每年以初度日。略具酒食。展埽於考妣墓。至是無以強筋力。欲因望參。兼設於廟。則亦恐煩凟。遂以艾餻醴齊及雉蟹等時物。送薦于外祖妣忌祀。

權君思贊,安東人鄭君煒星州人來拜。

道內士林。以太極問辨考異來就正。

時以太極問辨刊行事。爲道內大是非。士林作此考異。以就正於先生及小山先生。

夏。以大耋例陞通政階。

上命銓曹曰。崔興遠今始陞資。有違法典。此人經學。累登薦目。今日政。當窠調用。先生累被恩命。常蹙然謙畏。厭加貴人服色。及以大耋陞資。始微有喜意曰。吾奉親遺軆。幸不傷毁。以至今日。聖上以高年待臣。臣果老矣。此職實合本分。遂以孫侄輩所改進服色見廟。木纓則去之曰。似近玩弄之具也。

聞文孝世子凶問。

先生驚痛曰。曾忝宮僚。雖老病。義不敢偃處私室。遂強起入哭班。不御魚肉之味。府伯悶其老。勸以用權。終不聽。

哭族弟興之。

君自幼從學。質行甚美。及歿。先生哭之慟。且悲其貧。無以爲喪。出所著紬衣一領及所藏棺材以賻之。

八月丁未。行先妣忌辰。因以寢疾。

時先生重經痁患。氣力甚緜綴。弟侄輩請勿參祀。先生曰。吾行祭之日。能幾多也。遂齊沐如平時。行事後氣益不平。轉至沉谻。侍者請進藥餌。先生曰。汝不知大限乎。藥餌奚爲。○己酉。鄭昌伯來候。先生曰。問辨書事。須益加平心。勿爲相激。盖以此書是非。初自鄭君發端。轉致橫決。故先生戒之如此。及鄭君告歸。先生曰。此時難爲別。尹君東野來候。先生曰。聞有志尙。須益加勉力。

辛酉。命去敬牌上掛衣。

自揭敬牌。出入起居。必默對觀省。及寢疾。每向牌而卧。常目在之。至是疾革。先生將欲便旋。侍者曰將於何所。曰室外。從氏公進曰。病不可以變。請於房中設圊具。先生不答。但瀏視敬牌良久。似有瞿然之象。從氏公曰。昔退陶先生患泄痢。命移盆梅。請暫移此牌於他處何如。先生又閉目不答。孫湜遂移掛焉。少頃開視問曰此牌何去。侍者曰俄已移之矣。先生作氣曰速還故處。乃出而便旋。易簀前一日。見敬牌上有掛衣。以手揮之者再。從孫溭曰指敬牌上掛衣否。先生頷之。溭卽撤去之。○自寢疾之初曉。枕上有微吟默誦者然。從傍諦聽之。乃敬齋箴而無一字差謬。平日用功於敬。旣深且久。故雖疾病緜綴中。尋常對越之意。亦無異平時。有時扶起以坐。則加趺堅定。肩背竦直。未嘗少有惰窳之容。及其氣息都微而精神猶不亂。所著褻巾時或墊欹。輒手整之。

壬戌二十二日未時。考終于居第之外堂。

是日寒氣大作。先生命進薑童便。飮少許而止。至未時。微呼侍者曰席席。遂正簀移枕。悠然而逝。訃出。遠近之識與不識。無不驚歎曰。嶠南自此寂寥矣。襲用深衣,緜氅衣,程子冠,白質黑緣帶。從遺命也。絛用紅色絲。陞資後所具故用之。質殺用大夫禮。小殮用綠紗章服。大殮用黃紵單袍。翼日。士林來會者發論分定治喪諸有司。

十月壬戌二十二日午時。葬于㓒溪之東儉德山南麓艮坐原。

士林來會者三百餘人。自道內出諸執事。以行襄禮。又出搜輯遺文有司左右道各一人。朝祖時世皆以魂箱替行。而士林皆以爲奉柩朝祖。不但禮書所附。先生平日未嘗食息忘祠廟。奉柩一訣。實合神理人情。本家遂從之。

十三年己酉

六月。以孝行命㫌閭。

十四年庚戌

正月。贈通政大夫承政院左承旨兼經筵參贊官。

盖以奉承傳未除職而歿。有是命。

今上八年戊辰

五月庚申二十五日辰時。改葬于府治東枝界山之乙坐原。

道內士林來會者亦數百人。執事諸員。一依初葬禮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