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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歐蔡書》
前人

鞏少讀《唐書》及《正觀政要》,見魏鄭公、王珪之徒在太 宗左右,事之大小,無不議論諫諍。當時邪人庸人相 參者少,雖有如封倫、李義府輩,太宗又能識而疏之, 故其言無不信聽,卒能成正觀太平刑置不以居成 康上,未嘗不反復欣慕,繼以嗟唶。以謂三代君臣,不 知曾有如此周旋議論否?雖皋陶、禹、稷與堯、舜上下 「謀謨載於《書》者,亦未有若此委曲備具。」頗意三代、唐、 虞去今時遠,其時雖有謀議如正觀間或過之,而其 史不盡存,故於今無所聞見,是「不可知,所不敢臆定。 由漢以降至於陳、隋,復由高宗以降至於五代,其史 甚完,其君臣無如此謀議決也,故其治皆出正觀下, 理勢然爾。竊自恨不幸不生於其時,親見其事,歌頌 推說,以飽足其心,又恨不得陞降進退於其間,與之 往復議也。」自長以來,則好問當世事,所見聞士大夫 不少,人人惟一以「苟且畏慎陰拱默處為。故未嘗有 一人見當世事,僅計謀有未可立效者,其誰肯奮然 迎為之慮而己當之耶?」則又謂所欣慕者已矣,類千 百年間不可復及。昨者天子赫然獨見於萬世之表, 既更兩府,復引二公為諫官,見所條下及四方,人所 傳道,知二公在上,左右為上論治亂得失,群臣忠邪 小大無所隱,不為錙銖計惜,以避怨忌毀罵、讒搆之 患。竊又奮起,以謂從古以來,有言責者自任其事,未 知有如此周詳,悃至議論,未知有如此之多者否?雖 鄭公、王珪又能過是耶?今雖事不合,亦足暴之當世, 而使邪者懼、懦者有所樹矣。況合乎否,未可必也。《不 知及》謂數百千年已矣,不可復有者,今幸遇而見之, 其心歡喜震動,不可比說,日夜庶幾,雖有邪人庸人 如封、李者,上必斥而遠之。惟二公之聽,致今日之治。 居正觀之,上令鞏小者得歌頌推說,以飽「足其心,大 者得出於其間,吐片言半辭以託名於千萬世,是所 望於古者不負,且令後世聞今之盛,疑唐、虞、三代不 及遠甚,與今之疑唐太宗時無異。雖然,亦未嘗不憂 一日有於冥冥之中,議論之際而行謗者,使二公之 道未盡用,故前以書獻二公,先舉是為言」,已而果然。 二公相次出,兩府亦更改,而怨忌、毀罵、讒搆之患,一 日俱發,翕翕萬狀。至於乘女子之隙,造非常之謗,而 欲加之天下之大賢,不顧四方人議論,不畏天地鬼 神之臨己,公然欺誣,駭天下之耳目,令人感憤痛切, 廢食與寢,不知所為。噫!二公之不幸,實疾首蹙額之 民之不幸也。雖然,君子之於道也,既得諸己,汲汲焉 而務施之於外,汲汲焉務施之於外,在我者也;務施 之於外,而有可有不可,在彼者也。在我者姑肆力焉, 至於其極而後已也。在彼者則不可必得吾志焉。然 君子不以必得之難而廢其肆力者。故孔子之所說 而聘者七十國,而孟子亦區區於梁、齊、滕、邾之間,為 孔子者聘六十九國尚未已,而孟子亦之梁。之齊二 大國,不可,則猶俯而與邾、滕之君謀。其去齊也,遲遲 而後出晝。其言曰:「王庶幾改之,則必召予。」如用予,則 豈惟齊民安,天下之民舉安。觀其心若是,豈以一不 合而止哉?誠不若是,亦無以為孔、孟。今二公固一不 合者也,其心豈不曰:「天子庶幾召我而用之。」如《孟子》 之所云乎?肆力焉於其所在我「者,而任其所在彼者, 不以必得之難而已,莫大斯時矣。」況今天子仁恕聰 明,求治之心未嘗怠,天下一歸,四方諸侯承號令奔 走之不暇。二公之言,如朝得于上,則夕被于四海,夕 得于上,則不越宿而被于四海,登與聘七十國,遊梁、 齊、邾、滕之區區艱難比耶?姑有待而已矣。非獨鞏之 望,乃天下之望,而二公所宜自任者也,豈不謂然乎? 感憤之不已,謹成《憶昨詩》一篇,《雅說》三篇,粗道其意。 後二篇並他事,因亦寫寄。此皆人所厭聞,不宜為二 公道。然欲啟告覺悟天下之可告者,使明知二公志, 次亦使邪者庸者見之,知世有斷然自守者,不從己 于邪,則又庶幾于天子視聽有所開益。使二公之道 行,則天下之嗷嗷者舉被其賜,是亦為天下計,不獨 于二公發也,則二公之道何如哉?嘗竊思更貢舉法, 責之累日于學,使學者不待乎按天下之籍,而盛須 土著以待舉行,悖者不能籍以進。此歷代之思慮所 未及,善乎莫與為善也。故《詩》中善學尤具,伏惟賜省 察焉。

《伍子胥廟銘》
王安石

余觀子胥出死亡逋竄之中,以客寄之一身,卒以說 吳,折不測之楚,仇報恥雪,名振天下,豈不壯哉!及其 危疑之際,能自慷慨不顧,萬死畢諫於所事,此其志 與夫自恕以偷一時之利者異也。孔子論古之士大 夫,若管夷吾、臧武仲之屬,苟志於善而有補於當世 者,咸不廢也。然則子胥之義,又曷可少耶?康定二年, 予過所謂「胥山」者,周行廟庭,嘆吳亡千有餘年,事之 興壞廢革者,不可勝數,獨子胥之祠不徙不絕,何其 盛也!豈獨神之事?吳之所興,蓋亦子胥之節有以動 後世,而愛尤在於吳也。後九年,樂安蔣公為杭使,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