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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厥災燒宮。」陛下試自省,晝之為,夜之息,思在道乎? 不在道乎?凡敬天法祖,親賢,遠奸,寡欲保身,賤貨慎 德,俱謂之道;反是非道矣。陛下比年以來,簡禋祠,罷 朝講,棄股肱,閡耳目,斷地脈,忽天象,君臣有數載之 隔,堂陛若萬里而遙。陛下深居靜攝,所為祈天永命 者何狀?即外庭有不知,上天寧不見邪?今日之災,其 應以類天。若曰「皇之不極,於誰會歸?何以門為朝儀 久曠,於誰稟仰,何以殿為元宰素餐,有污政地,何以 閣為?」其所以示警戒、勸更新者,至深切矣。見者痛心, 聞者太息。尚可因循玩愒,重怒上帝哉?臣聞五行之 性,忌積喜暢。積者災之伏也。請冒死而言積之狀。皇 長子冠婚冊立,久未舉行,是曰「積典;大小臣寮以職 事請,強半不報,是曰積牘;外之司府,有官無人,是曰 積缺;罪斥諸臣,概不錄敘,是曰積才。閫外有揚帆之 醜,中原起揭竿之徒,是曰積寇。」守邊治河諸臣,虛詞 罔上,「恬不為怪,是曰積玩。諸所為積,陛下不能以明 斷決,元輔趙志皋不能以去就爭,天應隨之,毫髮不 爽。陛下何不召九卿、臺諫面議得失,見兔顧犬,未為 晚也。若必專任志皋,處堂相安,小之隳政事而羞士 類,大之叢民怨而益天怒,天下大計,奈何以此匪人 當之!此不可令關白諸酋聞也。」帝得疏,恚甚,將罪之。 以方遘殿災,留中不報。已而授編修。居二年,京察。坐 浮躁調外任,遂歸。明年卒。故事,翰林與政府聲氣相 屬。綱直攻志皋短,故嗛之不置,假察典中之。明世以 庶吉士專疏建言者,前惟鄒智,後則劉之綸與綱,並 四川人。

朱維京

按《明外史》本傳:「維京,字大可,工部尚書衡子也。舉萬 曆五年進士,授大理評事,進右寺副。九年,京察,謫汝 州同知,改知崇德,入為屯田主事,再遷光祿丞。火落 赤敗盟,經略鄭洛主和,督撫魏學曾、葉夢熊主戰。維 京請召洛還,專委學曾等經理。及學曾以寧夏事被 逮,復抗疏救之。二十一年,三王並封詔下,維京首上」 疏曰:「往奉聖諭,許二十一年冊立,廷臣莫不延頸企 踵。今忽改而為分封,是向者大號之頒,徒戲言也,何 以示天下?聖諭為立嗣以嫡是已。但元子既長,欲少 遲冊立,以待中宮正嫡之生,則祖宗以來,實無此制。 考英宗之立,以宣德三年;憲宗之立,以正統十四年; 孝宗之立,以成化十一年。少者止一二齡,多亦不過 五六齡耳。維時中宮正位,嫡嗣皆虛,而祖宗曾不少 待。即陛下冊立,亦在先帝二年之春。近事不遠,何不 取而證之?且聖人為政,必先正名。今分封之典,三王 並舉,冠服宮室混而無別;車馬儀仗雜而無章,府寮 庶寀淆而無辨。名既不正,弊實滋多。天下可憂可慮 之事,必自此起。陛下奈何慢視之?」聖諭念及中宮,甚 盛心也。但中宮苟耀前星,則元子退就藩服,嫡庶分 定,何嫌何疑!今預計將來坐格成命,是欲愚天下而 實以天下為戲也。夫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則止。陛下 雖有並封之意,猶不遽行,必以手詔咨大學士王錫 爵。錫爵縱不能如李沆引燭之焚,亦當為李泌造膝 披陳,「轉移聖心而後已。如其不然,王家屏之,高蹤自 在。陛下優禮輔臣,必無韓瑗、來濟之辱也。奈何噤無 一語,若胥史之承行,惟恐或後。夫錫爵夙駕還闕,群 臣咸望其收巷遇之功,而所為若此,難以厭中外之 人心矣。」彼楊素、李勣,千古罪人,其初心豈不知有公 論,惟是患得患失之心勝,遂至不能自持。「錫爵雅以 忠義自許,臣方以古大臣望之,豈忍比擬及此。正願 其深鑒而力反之耳。」帝震怒,命謫戍極邊。錫爵力救, 得為民。家居甫二年卒。天啟時,贈太常少卿。

謝廷讚

按《明外史》本傳:「廷讚,字曰可,金谿人。父相,由鄉舉為 東安知縣。初,歲饑,吏偽增戶口冒賑,繼者遂按籍征 賦,民困甚。相為請,得減戶千三百。奸人殺四人,棄其 屍,獄三年不決。相禱於神,夢四人語屍所,獄遂成。廷 讚舉萬曆二十六年進士,未授官,即極論礦稅之害, 旋授刑部主事。帝有詔,於二十八年春舉行冊立冠」 婚之禮。將屆期,都御史溫純、禮科給事中楊天民、御 史馮應鳳相繼言之,不報。廷讚乃上疏㨿《易》理以陳 時事,曰:「觀乾坤以明閣員之當補,臺省之當選,即損 益以明礦稅之當撤,即家人以明冠婚冊立之當速, 即中孚以明詔令之當信。」而末言:「皇上誠採納臣言, 即罪臣出位,斥逐臣、禁錮臣,臣擊壤丘壑,有餘榮矣。」 《持疏》跪伏文華門,候命踰時。帝震怒,遣中官田義詰 責。越數日,命大學士趙志皋、沈一貫擬《敕諭》,令禮部 具儀比擬。諭進,竟不發。志皋、一貫趣之。帝乃言因廷 讚出位邀功,以致少待命。示諸司靜俟。遂褫廷讚職 為民,并奪尚書蕭大亨、侍郎邵杰、董裕俸一歲,貶郎 中徐如珂、員外郎林燿,主事鍾鳴陛、曹文偉三秩,調 極邊。是歲,冊立之禮不行。廷讚歸,僑寓維揚,授徒自 給。久之卒。天啟中,贈尚寶卿。

顧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