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靈山房集 (四庫全書本)/卷18

巻十七 九靈山房集 巻十八 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九靈山房集巻十八    元 戴良 撰鄞遊稿第四
  
  滑伯仁像贊
  貌不加豐體不加長英英奕奕其學也昌蚤啄詩禮之精華晚探素難之窈茫推其有足以防世而範俗出其餘可以滌藏而湔腸是故知之者識其隱身遁命之老儒不知者以謂醫師一代之良而已矣若人也其亦遊神二者之間以玩於世而卒返於其鄉者邪
  汪縣尹像贊
  於維汪侯民之父母有猷有為有學有守遭世中危髙謝以歸子職克修臣節靡虧時行時止名教之美我瞻侯像其顙有泚
  項彦章像贊
  倬彼項君侃侃恂恂實聰而懿實藝而文方躡履霜臺羽忠翼仁復飲水上池以神異聞厲濁為清化秋作春是扶是拯欲人如身既存心於利物仍抗志而出塵其應世也慕祥鸞之隱見其置身也任尺蠖之屈伸倬彼項君為世令人
  章處士像贊
  有鳩者杖有鶴者裾雲谷風溪以游以居葛天氏之民與抑荷蓧接輿之徒與
  夏祥甫像贊
  猗與夏君克儉克勤克昌于家克厚于倫謂我弟兄一氣之分如彼手與足豈伊異人我居既同我財亦均一家之内孝友如春帝曰爾民為我國鳯麟乃降旌書于海之濵既表爾門仍復爾身履張蹈陳永世有聞
  梅石處士趙先生像贊
  峩冠褒衣鮐背龎眉飭以躬也春陽其煦秋霜其厲正以容也行備於身譽著乎人道之充也不榮以禄惟裕以福德之鍾也覩是丹青猶有典刑為士者之雄也
  趙太初像贊
  有粹其容有廸其道志慕羲農學原黄老弊衣糲食四十星霜氣清色澤神夷體康游心太初鍊形大化混沌鴻濛作我廬舍忿世之濁去而上翀俾爾孫子晤瞻冲風
  趙母戴氏眞贊
  翼翼戴宗積慶自躬誕生淑女于趙之從髲髢峩峩副笄僮僮居兩族間有德有容其德伊何孝敬是持父母舅姑悉由此推乃揚婦則乃慎母儀曰子曰孫咸仰惠慈恩隆義篤燕及姻族有呱者孩曾不異鞠爰暨下人悉資愛育寒不泣襦饑不號粟行既孔仁復粹而淳慮不越閫聲不聞隣内安恭順外絶忿嗔黨里是賢況其嗣人賢而克壽葢自天佑爰肖容儀以貽厥後弟述贊辭庶幾不朽于千百年嫓彼軻母
  羅氏五老贊
  於惟羅君天錫壽耉有年有德五老之首化行同氣澤被後昆龍光下燭爛其盈門
  於惟羅君世之列仙龎眉鶴髪弟後兄先堂靄春風門霑恩雨凡爾後人永蹈遺矩
  於惟羅君貎則孔癯實肥于義德與齒俱既和同生亦鍾令子洛社之榮庶其在此
  於惟羅君既富而壽亦篤友恭其德克懋廣顙長身幅巾深衣望之儼然咸仰令儀
  於惟羅君實惟季氏昔也孤髫今焉暮齒施政孝友式纘聖謨茫茫海隅用敦薄夫
  蟄居生贊
  郁乎其文美乎其容粹如白璧穆若清風四明文學不足以啟其武三山儒臺曷足以大其蹤噫此葢治世之元龜亂世之卧龍豈宜長居於九野久蟄於三冬也耶
  劉貞逸像贊
  有倬劉公克孝而敬縱覽羣言以充其行謂當盛際歸忠於君顧歛猷為作世隱淪載烈埀休實昌厥後象笏朱衣曰兒宜受亦既有子而又有孫我瞻遺像永愧德門
  李仲賔像贊
  肅肅霜臺正百司也其綱一舉萬目隨也誰其履之天子毗也亦有賔贊輔德威也彼美李君何頎頎也貎則孔莊心其夷也蹂强翼弱名四馳也羣姦所嫉善類歸也食元之祿既有為也服必時制矢靡移也式觀斯像俾我祗也起為之贊匪溢辭也
  陳文昭監丞像贊
  侯以文儒施政海隅人孰似之曰召曰杜為母為父侯實以之葢於治民去其敗羣餘悉子之彼或其訛我戈是荷四國倚之一忤强藩十載海山時竟使之朝嘉乃績好爵屢錫卒莫起之圖像如生觀厥所行誰不韙之後有董筆詢名考實尚其紀之
  九靈自贊
  識字不如揚子雲摛辭不似沈休文胡為而有沈之瘦胡為而有揚之貧觀汝之生盍視汝眞以不死不活之眼而欲覽八詠之風致以半饑半飽之腹而欲吐四賦之清新此所以亂叔敖於優孟辱中郎於虎賁也乎若乃處榮辱而不二齊出處於一致歌黍離麥秀之音詠剰水殘山之句則於二子葢庶幾乎無愧
  趙太素像贊
  髽兩髻而不言孰知其元幻凡質以為仙孰知其然惟天者全是以能永年是葢得夫一氣之先
  松風老人呂君像贊
  君名復字元膺松風其别號也胡仲厚氏為寫像九靈山人贊之曰
  以兩眼而窺六藝之奥以一心而究六技之精汲汲乎其成已之志拳拳乎其濟物之誠得一善有以澡身而浴德㧞一毫可以起死而回生是故知之者識其為吾儒之老成不知者有以謂擅夫一代之醫名而已矣雖然此皆得其粗而語其膚者也彼其怡神浩刼之餘遊心太古之初忌者之所不能毁附者之所不能諛惟嘗讀其書者於此復覩其圖焉然後知其老不枯賤不汙身之臞而道之腴乎
  錢春軒像贊
  顒顒卬卬如圭如璋矯跡詩書之府䇿勳翰墨之塲豈所謂朝薦公車暮綰朝章以飛聲於金闕而致身於玉堂者乎然乃袖補天之妙手秘醫國之竒方即湖山以嘯傲弄雲泉而相羊是殆弁髦功利螻螘侯王如黄叔度之在漢賀知章之在唐也
  眞逸處士像贊
  我觀若人質秉柔剛秋氣颯乎毛髪春風入其肺腸化行閭里而至等公侯於蠛蠓政布家庭而直陋功名於粃糠是葢築和義以為基居孝友而為鄉者也當其弄雲泉以遊戲即邱壑而相羊但見清却松林之風華奪雲錦之裳而不知澤被民物光煥朝章者殆各夢而同牀也耶
  菊村先生袁君像贊
  體貎之厖然氣宇之昻然泛學海之汪然倒詞源之滂然以爾為儒林之隱豹耶則嘗獻藝於省垣以爾為仕途之逸驥耶固已放志乎雲泉矣嗚呼若斯人者是殆不忮不求以從容於出處進退之間乎
  袁廷玉像贊
  以一心而涵今古之秘以兩目而啟天地之關知人之所不能知言人之所不能言奪造化之元妙定出處於機先既轉禍以為福亦化愚而為賢求其為人殆孟子所謂胸中正則眸子瞭焉者與
  南宗禪師定公像贊
  雲閒水止不足以語其道山包海容不足以喻其量若乃求泡影於幻身寫㘣光於頂相又豈足以擬其人而盡其狀哉噫此所以名飛縉紳之間行出緇流之上不為物外之津梁則為法中之龍象矣然師之所至亦豈止是而已乎
  風光軒贊并序
  天淵禪師居二靈之風光軒方外友戴良謹拜手稽首而述贊曰
  觀色以目聽聲以耳何有風光掲名于此風出乎谷光或在湖各各異相如盤走珠有大比邱一笑而㑹聲色不離觀聽罔礙于時此老晏坐軒中是心廓然同太虛空同太虛空非愚非慧軒居已忘風光亦棄
  
  竹所銘并序
  慈溪羅彦直以家多美竹顔其堂曰竹所徵予銘之嗟乎竹於植物中無芬香豓色之可悅而彦直之取之也何居然芬香所以悅吾鼻豓色所以悦吾目而香不芬色不豓者乃所以悅吾之心也則夫植物之可取其有過於是竹者乎雖然世之人以芬香豓色役乎其心者亦多矣予懼彦直所取之不固也銘斯作
  孰花匪香孰草匪色君豈惡此而竹斯植問竹之香香則孔清孤竹伯夷靄靄其名問竹之色色亦甚美綠竹武公其文斐斐王稱此君白謂似賢其色其香莫或比焉伊羅氏子虛而且直曰芬曰豓豈為心役既顔其居復勒以銘庶憑竹友以振德聲
  槐軒銘
  沈剛用柔掲其宴私之室曰槐軒屬予為之銘銘曰
  惟沈所廬于山之南有軒翼翼有槐潭潭沈曰其嗟來爾子孫洗心澡慮聽我話言我築我軒爾居爾息曷視我槐以符爾德德以為根學以為枝根固枝蕃德貶學虧伊仁伊義爾操爾踐曰詩曰書乃厲乃勉譬之植槐土厚壤肥泉流雨露以溉以滋有不蓊茂時乎未至月益歲增吐黄含翠母折爾枝毋撥爾根庶幾百年其陰滿軒三槐王生厥德靡競至于魏公與槐俱盛爾遵我志用謹封植嫓德于王必世乃食噲噲斯軒槐以為徵匪三公是慕惟德之承
  種德堂銘并序
  餘姚張與權家有種德之堂葢其祖父俱以善醫惠及其鄉人至與權十三世矣與權復挾是術遊明越間明越之民賴以全活者甚衆越人某為製銘詩二百四言使掲諸堂上朝夕覽觀以朂其德云
  有堂渠渠張氏所闢維彼張氏世種以德其德伊何啟自古昔法以陰陽和以數術是鍼是砭是湯是熨濟我夭札起我疵疾讓不責報奮不遺力祖父浚源子孫流澤有此室廬綺窗畫壁門多車馬庭有履舄豈堂之華惟德之飾噫古神聖繼天立極其養生也敎之稼穡其救死也詔以藥石既曰對時亦云育物是德實深實厚實碩匪前曷作匪後曷述人亦有言種而後獲毋謂松栢必培必植毋謂黍稌必艾必銍累世之慶一夫之積我銘足徵永矢無斁
  拙守齋銘并序
  會稽王漢章宋禮部尚書厚齋先生之裔孫也見世之巧於宦者或至䘮身而辱先乃欲拙守其先業而題其齋以示警九靈山人繹其意而銘之銘曰
  物盈兩間則萬斯有孰巧于為孰拙其守我目之明實本于矇我耳之瞶乃成厥聰矇瞶匪拙明聰非巧維拙其巧善守之道伊禮部公古人與偕爰有諸孫拙守名齋曰守先業寧愚與魯彼巧而出我拙而處嗟爾王生遵此大戒勿以其拙行厥狙詐昔漢長沙已國于東猶拙其舞巧以求封生其鑒之去巧取拙日坐齋居念念弗越大成若缺大盈若冲缺則不弊冲則靡窮祖德逺矣斯學孰受小子述銘用警座右
  紫金石硯銘并序
  葉晉孔昭得紫金山黒石斲為硯徵良述銘銘曰
  懿兹石孕朔北剛以勁潤而液其德元其神黒從飲仙供醉筆
  端硯銘
  質孕碧溪膚割紫雲外持堅重中含粹温書城之寳士林之珍人不能然於硯則云
  心耕齋銘
  四明施宏道名其所居之齋曰心耕金華九靈山人為銘以朂之銘曰
  心為我田今我其耕我如不耕吾何以生耕之曷以乃耒乃耜隴畝既治畔岸亦理孰為稼穡曰種以仁孝弟忠信以耨以耘惟食與色為厥稂莠我其除之我苖克秀惟師與友為厥雨暘我其時之我苖靡傷仁既成矣稼穡熟矣饗之祀之神其福矣心貴乎廣耕貴乎勤我銘齋居用警學人
  耘業齋銘
  章生蟬扁其講學之齋曰耘業葢取韓退之詩語也九靈山人為之銘銘曰
  士之於學猶農於田耘而又耘其業乃專伊士所穡何穡非性由是而賢由是而聖惟四其端仍五其常既六其藝亦三其綱此而致力是曰種學始之不耘終何以穫去其害苖耔而耨之捕其食心長而茂之乃秀乃穎乃堅乃好乃觀厥成有相之道舍是奚植怠是奚收不植不收誤我有秋昔唐昌黎庶幾知此而以耘業勉其學子咨爾章生是則是傚匪以銘齋亦克允蹈
  
  人性皆善齋箴為東平李元善作
  肇允烝民乾父坤母誕降之衷天命則有是名為性與生俱生一本於善惡何以萌惟血與氣誘以物欲日削月朘噫其難復動靜云為擾擾紛紛毫釐之差聖狂所分堯舜盜跖其初靡二敬怠一殊天淵遂異匪性使之人心則然惟心其性衆善乃全持性之方有若防城仁義禮知我壘我營目作旌旗耳作金鼔孰帥孰兵氣為之主我備既至我守既堅宼攘之來乃殪乃殲宼其殲矣明而誠矣性誠一固聖功成矣繄昔尼父埀訓萬年習逺性近已發其端暨孟軻氏益憫斯世指示本原以祛其蔽有儒一生李姓善名宴坐齋居戰戰兢兢嗟爾君子勉哉敬止小子作箴以諗同志
  求諸已齋箴為四明方士敬作
  懿兹君子學以求已彼也小人求人而已求已之學在彼厥初仁義禮知而勿謂無失而求之實主於我成己成物推之則可求人之學營營外馳不黯其德獨華以辭金臺玉堂是居是遊小人之榮君子之羞惟已惟人其端甚邇毫釐弗察謬則千里有倬方生克迓前猷不務人知惟已之求爰闢斯齋左圖右史日新之功庻其在此咨爾方生念之敬之弗怠弗荒其惟自知古人逺矣此學罔傳我作銘詩式訛是觀
  
  靈仁廟碑
  寧海縣南行六十里曰桑洲靈仁廟在焉廟始居洲之上流唐貞觀中壊於水居民見所漂神像止洲滸遂即其地重搆之而廟制未完也五代時有陳氏盧氏者嘗以事禱之應因捐已貲為寢殿門廡規制稍備而廟額未錫也至宋端平初神假夢所司以賜今額而爵號未頒也入國朝盗起婺之玉山蔓延是縣至則陰兵四起若有所見盗遂驚潰不入境事聞禮部遂降璽書賜以嘉惠王封而庭曲之碑無文以刻也予方避地東海目覩斯事礱石請記遂不獲辭竊聞名山大川徃徃儲精孕靈出雲興雨以妥祥隤祉於吾民而嘉惠王之廟食兹土由唐暨今靈異迭見然姓諱里第未之前聞豈非山川之氣有所憑依而致耶國家饗祚受釐懐柔百神凡天下郡縣能禦菑捍患載在祀典者靡不崇秩異數以昭答洪惠寧海僻居東南去天萬里而綸綍渙汗所以寵錫於爾神者何其盛哉是不宜以無述乃因其請為作迎送神樂歌二章俾歌以祀神其辭曰
  台嶽青台水明靈之來杳冥冥唱歌發牲酒馨天章煥神意寧 右迎神樂歌
  台嶽萃台水沛靈之歸祥曖曖雨暘若歲時泰民欣欣禾斾斾 右送神樂歌
  
  愛菊説
  鄞有髙世之士曰駱先生以大貎嚴而氣剛行峻而言直學廣而聞多落落不與世俗相俯仰一語之不合一事之不諧則望望而去終其身不齒以故世之士子鮮有當乎其意辱與為忘形交者然獨視菊如賢友朋每歲即小齋之外羅植數百本春而鋤夏而灌秋編其𠏉而屏列之當天氣始肅寒英盛開披鶴𣰉衣戴折角巾攜九節杖廵行圃中見夫幽姿勁質凌轢風霜則思淬厲節操處艱瘁而不屈見夫黄而不雜得土之中則思正色獨立使君子有所敬而小人有所畏見夫早培晚盛不競不爭則思居謙處讓退可以無咎而進為有悔見夫味甘而氣馨品髙而性介則思蓄用以待時潔身而處俗不與黄茅白葦俱出於斯世凡是數者一或不類於是菊又為之徘徊花下仰而視俯而思且愧而且責必也物我兩㤀彼此無間然後與之曹處乎軒牕寂寞之濵並驅乎草木揺落之際若相磋以道相錯以德不自知其情之孚而身之化也夫如是則菊也先生也眞所謂賢友朋也菊有賢友朋之象而先生猶愛之如此況世之賢士子乎是故無賢士子則已有則必為先生之所愛如愛斯菊矣先生愛賢之心豈果有異於愛菊之心乎嗚呼菊不能以自賢惟先生能賢之士子不能自知其賢不賢惟先生能知之賢也吾其愛不賢也吾其棄嗚呼安得賢如是菊陶姓而潛名者與之論先生之交際哉
  唐林字説
  句章唐起賢之冡子林從予遊久今年十有五矣起賢將責之以成人之道也乃行三加之禮而請字於予予取班固學林之語而字之以孟學且為説以告之曰生亦即夫髙山大澤之林乎望之蔚然而愈茂入之窈然而愈深陟之嶄然而愈峻是果何以致此哉葢其得地之力也完而去人境也逺得地力也完故其積也厚去人境也逺故其戕之者少於是乎茂也深也峻也有不期然而然矣今以近郊之林而為國人之所窺伺晝夜所息之氣薄雨露所潤之日淺而斧斤之伐牛羊之牧又相㝷於無窮此豈復有向之蔚然窈然嶄然者乎生入學林亦若是而已矣而其為茂為深為峻也又有甚於此者焉吾懼生之積於内者有未然而戕於外者日以至則所謂蔚然窈然嶄然者且化而為濯濯矣嗚呼是豈林之性也哉生乎其繼此而務學也乎然學有二焉有義理之學有文詞之學義理之學猶斯林之有根柢所以脩夫天爵之貴者也文詞之學猶斯林之有芬葩所以慕夫人爵之榮者也生能舎文詞之學以求義理之學而從事焉始無愧乎斯林之所養矣孟子曰茍得其養無物不長茍失其養無物不消予之告生止於此矣生再拜曰敢不敬蚤夜求從祝辭
  唐氏四子字説
  句章唐景先氏有子四人焉曰轅曰輪曰轂曰輻轅則字之以伯度輪則字之以仲規轂則字之以叔直輻則字之以季齊一日景先請所以字四子者其説云何予曰吾子亦知車之任重而致逺乎其轅以句衡欲其有度焉適淺深而謀進退也其輪以載地欲其中規焉杼於澤而侔於山也其轂居於輪之中欲其直焉而不動也其輻湊乎轂欲其齊焉而相任也夫如是則車之為用庶幾哉今四子之車其材良其質堅吾固望其任重而致逺矣雖然猶懼其法之於外者有所未至也四子於此茍能守之以度而無折無絶也如轅通之以規而不匡不附也如輪容乎其直揉乎其齊也如轂如輻則其取法是車也不既至矣乎由是而觀則轅也輪也轂也輻也必合為一器而後可以成乎車則汝四子之為兄為弟也亦必合之為一心而後可以成乎家然欲使之有合也亦在乎度以守之規以通之容乎直而揉乎齊耳是故引而行乎上者轅也達而行乎下者輪也轂之與輻又所以同乎輪者也轅不度則無以制其下而使之行輪不規轂不直輻不齊則無以聽乎上而奉之行輪也轂也輻也固弟焉而役於轅者也轅乎吾見為兄之難矣轅率諸弟學於予予嘉景先之有子也作字說以貽之
  朴太素字説
  聖如孔子賢如老莊其言不過曰繪事後素曰見素抱朴曰明白入素無為復朴葢朴也素也皆質之所始也質之所始其道之根𠏉乎是故中虛外無不可為像是謂溟涬道之根也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是謂厖鴻道之𠏉也斯道也不特儒道二教為然雖釋氏之敎亦然嘗讀止觀書悟即假即空之理六度萬行自一眞出眞即道也道即質之所始而朴與素之説也周氏慈溪右姓詩禮世其家有竒比邱出焉東臯宜朴字太素者是已太素幼薙染具戒後習内外學奉師祖圓智翁居冡間大方之士多招以清職而祖老辭不就其卓識髙行固已振於叢林如玉之就琱木之就斲駸駸乎其向用矣予懼其離朴而散素也故為之字説以祝之曰充耳琇瑩玉之就琱以成珮者也而質弗朴則難乎其為珮矣楩楠豫樟木之就斲以為梁為棟者也而質弗素則難乎其為梁為棟矣學者質之弗朴弗素也然亦安能受道乎所以字朴曰太素者葢以受道之質許之矣雖然太素禪子也知所謂翠竹黄花之説則於是道可一笑而領
  太素説
  易卦有復所以復乎其本始也本始也者朴而未散之謂也朴而未散是名太素老子之抱朴見素莊子之復朴入素又皆求復乎太素之説也然則曷為而復之復之之道惟神是守守而勿失與神為一惟其一也故不雜惟不雜也故能純傳曰能體純素謂之眞人斯言豈欺我哉浦陽趙君儒家子也晚好老莊之學從伯氏太初先生遊弊衣糲食絶去華靡是葢有志乎純素者矣以其字思復而别號太素子一日求其説於囂囂生生曰越席疏布物之素也質先禮後人之素也而道家之素易與老莊之説一也易言其復而老莊言其素也然所以復乎其素會儒道而為一者又君之所自得非予之所能知而亦非可以言告也太素子拊手稱善遂書之以為説
  瑄藴中字説
  瑄葢用之以禮神而爲器之貴者也然則人也亦有見用於世而為其所貴乎公卿大夫士是也其於僧也則不然僧葢出世間者也是以無用而為用世固莫得而貴賤之矣然則師之能瑄也亦在藴諸中而已藴中之説云何師讀止觀書知六度萬行自一眞出則知所藴之義其在斯乎其在斯乎師名瑄而字以藴中因為之説云


  九靈山房集巻十八
<集部,別集類,金至元,九靈山房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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