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家註柳先生集 (四庫全書本)/全覽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 全覽


  五百家註昌黎集實宋槧之佳者柳子厚集雖亦五百家註版式行欵標題並同而紙色墨香遜韓集遠甚且正集廿二巻以下至末皆闕又改目録終以彌縫之更非完善第柳集註刋本今鮮存者亦覺片羽可珍惟當居韓之次耳附識題韓集詩之後並書冠此集巻端乾隆甲午仲秋御筆










  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二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   别集類一
  提要
  等謹案五百家註柳先生集二十一巻唐柳宗元撰宗元集劉禹錫稱編次為三十二通至宋初穆修好其文復為刋行之其後方崧卿鄭定張敦頤等各為訓釋巻目遞有增損此本乃南宋慶元中建安魏仲舉所輯五百家註與昌黎集並刋於家塾者前有評論訓詁諸儒姓氏一篇檢核實不足五百家之數書中所列有集註有補註有音釋有解義又有孫氏童氏張氏韓氏諸解此外亦罕所徵引蓋宋人輯書喜誇採摭之富所云家數固不足盡憑然蒐羅究為繁富書後新編外集三巻乃原集未録之文共二十五首附録四巻則羅池廟牒及崇寧紹興加封告詞之類而法言註五則亦在其中疑即方崧卿所裒集者又附以龍城録二巻而栁文綱目文安禮年譜則俱冠之巻首其中如封建論後附載程敦夫論一篇又楊雄酒箴李華徳銘屈原天問劉禹錫天論之類亦俱采掇附入其體例與韓集稍異雖編次叢雜不無繁冗而旁捜逺引斤斤以博學詳説為務殊有足資考訂者且其槧鍥最精在宋代舊刻中尤稱善本今流傳五六百年而紙墨如新神明煥發復得與昌黎集註聫珠合璧同為
  秘府之儲是固可為寶貴也乾隆四十六年十二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㸔柳文綱目
  吕居仁云韓退之文渾大廣逺難窺測柳子厚文分明見規摹次第初學者當先學柳文後熟韓文則工夫自易爾
  浮休先生云扶導聖教剗除異端以經常為已任死而無悔韓愈一人而已非獨以屬辭比事為工也如其祖述典墳憲章騷雅上轢三古下籠百氏極萬變而不華會衆流而有居逌然沛然横行闊視於綴述之場子厚其人也彼韓子者特以醇正髙雅凜然無雜乃得與之齊名爾必也兼誦博記馳騖奔放則非柳之敵
  陳長方云柳子厚之才韓退之有所不逮但韓公下筆便以三代為法其文章如人少年暮年毛髮不同而風儀皆此人也子厚在中朝時尚有六朝規矩讀之令人鄙厭至永州以後始以三代為師至淮西一事退之作碑子厚作雅逞其餘力便覺退之不逮子厚直一日千里也死於元和十四年退之長慶間著述覺子厚瞠若其後耳余嘗以三言評子厚文章曰其大體如紀渻子養鬬雞在中朝時方虗驕而恃氣永州以後猶聽影響至柳州後望之似木雞矣
  邵氏聞見錄云韓退之之文自經中來柳子厚之文自史中來
  金華先生程子山曰前輩謂退之子厚皆於遷謫中始收文章之極功蓋以其落浮誇之氣得憂患助言從字順遂造真理耳
  東坡云子厚詩在陶淵明下韋蘇州上退之豪放竒險則過之而温麗靖深不及也






  柳先生年譜
  柳氏之先自黄帝厯周魯孝公子夷伯展孫無駭生禽為魯士師諡曰惠食采於柳下遂姓柳氏楚滅魯仕楚秦并天下柳氏遷於河東秦末柳下惠裔孫安始居解縣安孫隗漢齊相六世孫豐後漢光祿勲六世軌晉吏部尚書生景猷晉侍中二子耆純耆號西眷純號東眷耆汝南太守二子恭璩恭後魏河東郡守南徙汝潁遂仕江表曾孫緝宋州别駕宋安郡守生僧習與豫州刺史裴叔業據州歸於後魏為揚州大中正尚書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註柳先生集,柳先生年譜>
  代宗大厯八年癸丑
  子厚生代宗之十一年也
  九年甲寅
  十年乙卯
  十一年丙辰
  集有先太夫人盧氏歸祔誌云宗元始四歳居京城西田廬中先君在吴家無書太夫人教古賦十四首皆諷傳之即此年也
  十二年丁巳
  十三年戊午
  十四年已未
  徳宗建中元年庚申
  二年辛酉
  三年壬戌
  四年癸亥
  興元元年甲子
  貞元元年乙丑
  按唐本紀徳宗興元元年二月甲子李懐光反貞元元年八月甲戌伏誅是年有為崔中丞賀平李懐光表劉夢得作集序云子厚始以童子有竒名於貞元初
  二年丙寅
  三年丁卯
  四年戊辰
  五年已已
  與楊誨之書云吾年十七求進士即此年也有為文武百官請復尊號表三首
  六年庚午
  是年有與權補闕書註云時年十八為文武百官請復尊號表三首又大㑹議表二首
  七年辛未
  八年壬申
  是年貢於京師見送苑論詩序云八年冬余與馬邑苑言揚聨貢於京師是歳小司徒顧公守春官之缺而權擇士之柄明年春同趨權衡之下並就重輕之試二月丙子有司題甲乙之科揭於南宫余與兄又聨登焉
  九年癸酉
  是年登進士第集有先侍御史府君神道表云貞元九年宗元得進士第上問有司曰得無以朝士子冒進者乎有司以聞上曰是故抗姦臣竇參者耶吾知其不為子求舉矣是年有送苑論詩序
  十年甲戌
  十一年乙亥
  十二年丙子
  按唐史言宗元少精敏絶倫為文章卓偉精緻一時輩行推仰第進士博學𢎞辭科授校書郎調藍田尉其與楊誨之書云吾年二十四求博學宏辭即貞元十二年也是歳有終南山祠堂碑太白山祠堂碑邠寧進奏院記與大理崔少卿啟叔父殿中侍御史柳公墓表叔妣陸氏夫人遷祔誌萬年縣丞柳君墓誌監察御史周君墓表
  十三年丁丑
  十四年戊寅
  與楊誨之書云二十四求博學𢎞辭二年乃得仕蓋此年也
  十五年已卯
  是年有柳常侍行狀亡妻𢎞農楊氏誌國子司業陽城遺愛碣與太學諸生書書之首云二十六日集賢殿正字柳宗元則子厚是時蓋在書府也有辯侵伐論註云在集賢院為徵天下兵討淮西作
  十六年庚辰
  是年有賀嘉𤓰白兔等表温縣主簿韓君墓誌伯祖妣李夫人墓誌亡姊裴氏夫人墓誌
  十七年辛已
  是年有南嶽雲峯寺和尚碑叔父祭六伯母文亡姑陳氏夫人墓誌
  十八年壬午
  是年有武功縣丞壁記盩厔縣新食堂記京兆府請復尊號表三首為耆老等請復尊號表為京畿父老上宰相狀為京畿父老上尹狀亡友校書郎獨孤君墓誌
  十九年癸未
  是年為監察御史裏行劉夢得集序云十有九年為材御史是也有讓監察御史狀䄍說朝日說為李京兆祭楊郎中文兵部楊君墓碣𢎞農令柳府君墳前石表送文暢上人序
  二十年甲申
  是年有監祭使壁記南嶽般舟和尚第二碑祭李中丞文尚書户部郎中魏府君墓誌
  順宗永貞元年乙酉
  順宗以貞元二十一年正月丙申即位三月癸已立廣陵郡王為皇太子有賀立皇太子表八月庚子立皇太子為皇帝自稱太上皇有百寮賀表辛丑改元永貞有賀改元赦表乙已憲宗即位有即位禮畢賀表賀冊太上皇后及禮畢表請聽政表三首是年入尚書為禮部員外郎與蕭俛書云僕當時年三十三甚少自御史裏行得禮部員外超取顯美欲免世之求進者怪怒媢嫉其可得乎蓋是年子厚年三十三也以王叔文黨貶邵州刺史又貶永州司馬有陳給事行状户部侍郎王公太夫人劉氏墓誌潞州兵曹柳君墓誌
  憲宗元和元年丙戌
  正月丁卯大赦改元有賀改元赦表劒門銘嚴東川啓先侍御史府君神道表東明張先生墓誌陸文通先生墓表連州司馬凌君權厝誌哭連州凌司馬詩
  二年丁亥
  有懲咎賦送趙大秀才往江陵序先太夫人盧氏歸祔誌
  三年戊子
  有貞符非國語與吕道州書與王參元書答吴武陵書同吴秀才贈李睦州詩序貞符序言臣所貶州有流人吴武陵為臣言董仲舒對三代受命之符而元和四年有與楊京兆書云去年吴武陵來美其齒少才氣壯健可以興西漢之文章則吴武陵之來永州蓋在是年也有龍安海禪師碑凌君墓後誌送婁圖南遊淮南序酬婁秀才早秋月夜病中見寄酬婁秀才將之淮南見贈之作遊南亭夜還叙志七十韻特進南公睢陽廟碑
  四年已丑
  是年子厚年三十七在永州有與裴塤蕭俛李建楊京兆許京兆等書與蕭書云人生少得六七十者今已三十七矣與李書云前過三十七年與瞬息無異又云裴應叔蕭思謙各有書足下求取觀之應叔塤也思謙俛也與楊京兆書云永州多火災五年之間四為大火所迫答許京兆書云伏念得罪來五年未嘗有故舊肯以書見及者則子厚自永貞元年貶至是五年也又有為南承嗣請從軍狀送南涪州量移澧州序送内弟盧遵遊桂州序寄桂州李中丞薦盧遵啟新作法華寺西亭記始得西山燕遊記鈷鉧潭記鈷鉧西小丘記丘西小石潭記小姪女子墓塼記
  五年庚寅
  是年有與揚州李相公第二啟與楊誨之書說車贈楊誨之送從弟謀序讀韓愈所作毛頴傳後題太府李卿外婦馬淑誌趙秀才羣墓誌下殤女子墓塼記聞藉田有感詩
  六年辛卯
  有上西川武相公啟報與楊誨之書為柳公綽謝上表祭吕化光文衡州刺史東平吕君誄試大理評事柳君墓誌同劉二十八哭吕衡州詩
  七年壬辰
  有賀皇太子牋上嶺南鄭相公啟𢎞農公左官三歳復為大僚獻詩五十韻送崔策序武岡銘袁家渴記石渠記石澗記小石城山記永州刺史崔君權厝誌祭崔使君文
  八年癸巳
  有逐畢方文黄溪記鐵鑪步志答韋中立書吕侍御墓誌祭吕敬叔文
  九年甲午
  有囚山賦起廢答段 -- 𠭊 or 叚 ?太尉逸事状與韓愈書上河陽烏尚書啟毁鼻亭神記文宣王道州廟碑南嶽大明寺律和尚碑湘源二妃廟碑處士段𢎞古墓誌詔追赴都迴寄零陵親故詩過衡山見新花開却寄弟詩汨羅遇風詩北還登漢陽北原題臨川驛詩界圍巖水簾詩𭟼贈詔追南來諸賔詩
  十年乙未
  有詔追赴都二月至灞亭上詩云十一年前南渡客四千里外北歸人又酬竇員外見促行騎詩云投荒垂一紀新詔下荆扉蓋子厚之貶至是十一年也退之墓誌云元和中嘗例召至京師又皆出為刺史而子厚得柳州有衡陽與夢得分路贈别詩重别夢得詩三贈詩再上湘江詩其贈别詩云十年顦顇到秦京誰料翻為嶺外行而夢得酬贈詩云去國十年同赴召渡湘千里又分歧重臨事異黄丞相三黜名慚柳士師蓋夢得初貶連州後赴召例授播州子厚以播地逺夢得親老欲拜疏以柳易播㑹大臣亦有為夢得言者遂改授連州故詩有重臨之語子厚以是年三月徙柳州六月到任有柳州謝上表柳州舉自代狀柳州上中書門下狀雷塘禱雨文萬石亭記記柳州山水近治可遊者誌從父弟宗直殯祭弟宗直文先聖文宣王柳州廟碑大鑒禪師碑大鑒者佛氏之第六祖也東坡居士云柳子厚南遷始究佛法作曹溪南嶽諸碑妙絶古今長老重辨師儒釋兼通道學純備以謂自唐至今頌述祖師者多矣未有通亮簡正如子厚者唐史元和中馬總自䖍州刺史遷安南都護徙桂管經略觀察使以碑攷之蓋自安南遷南海非桂管也可以正唐史之誤
  十一年丙申
  有井銘祭井文寄韋珩詩别舍弟宗一詩韓漳州書報澈上人亡因寄詩聞澈上人亡寄楊侍郎文詩按劉夢得靈澈集序云元和十一年終於宣州開元寺即此年也别宗一詩云一身去國六千里萬死投荒十二年自永貞元年至是十二年矣
  十二年丁酉
  有代李愬襄州謝上表復大雲寺記東亭記祭楊詹事文朗州司户薛君妻崔氏墓誌箏郭師墓誌其誌云丁酉之年秋既季即是年九月也
  十三年戊戌
  有平淮夷雅上裴門下啟上襄陽李僕射啟與邕管李中丞啟為裴中丞乞討黄賊上裴相狀為裴中丞伐黄賊轉牒上李夷簡書答杜温夫書萬年令裴府君墓碣襄陽丞趙君墓誌上夷簡書云宗元曩者齒少心銳徑行髙步不知道之艱以陷乎大阨窮躓隕墜廢為孤囚日號而望十四年矣獻淮夷雅表曰臣負罪竄伏違尚書牋奏十有四年蓋自始貶至今十四年韓退之羅池碑云侯為州三年柳民既皆喜恱嘗與其部将魏忠謝寧歐陽翼飲酒驛亭謂曰吾棄於時而寄於此與若等好也明年吾将死死而為神後二年為廟祀我及期而死其與部将飲酒驛亭盖此年也
  十四年已亥
  是年李師道伏誅有賀破東平表為裴中丞賀破東平表賀東平赦表賀分淄青為三道表禮部賀冊尊號表為裴中丞謝討黄賊表答鄭員外賀啟答諸州賀啟上中書門下狀上裴相狀上裴中丞狀訾家洲亭記韋夫人墳記嶺南鹽鐵李侍御墓誌邕管李中丞墓誌處士裴君墓誌試大理評事裴君墓誌秘書郎姜君墓誌按唐史吴武陵傳云初宗元謫永州而武陵亦坐事流永州宗元賢其人及為柳州刺史武陵北還大為裴度器遇每言宗元無子說度曰西原蠻未平柳州與賊犬牙宜用武人以代宗元使得優游江湖又遺工部孟簡書曰古稱一世三十年子厚之斥十二年殆半世矣霆砰電射天怒也不能終朝聖人在上安有畢世而怒人臣耶且程劉二韓皆已抆拭或處大州劇職獨子厚與猿鳥為伍誠恐霧露所嬰則柳氏無後矣度未及用而宗元死武陵此書蓋在元和十一年又三年而子厚死矣墓誌云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月五日卒年四十七明年七月十日歸葬萬年先人墓側
  柳文年譜後序
  昔之論文者或謂文章以氣為主或謂文窮而益工先生與楊憑書亦曰凡為文以神志為主又云自貶官來無事讀百家書上下馳騁乃少得知文章利病先生自妙齡秀發連中異科繼登臺省旋遭斥逐故予以先生文集與唐史參攷為時年譜庶可知其出處與夫作文之歳月得以究其辭力之如何也紹興五年六月甲子知柳州軍州事潞國文安禮序







  柳集所收評論詁訓諸儒名氏
  唐
  燕山劉氏名昫撰舊書傳
  蒋氏名係撰舊書賛
  中山劉氏名禹錫字夢得編纂柳集作序并祭文與公以文字往來見集
  安定皇甫氏名湜字持正有祭公文
  東平吕氏名温字和叔一字化光與公以文字往來見集
  宋
  河南宋氏名祁字子京撰新史本傳餘議論見文集
  廬陵歐陽氏名修字永叔撰新史紀志表餘議論見集古錄諸序并文集徂徠石氏名介字守道議論見唐鑑
  陽翟孫氏名甫字之翰議論見唐論斷
  成都范氏名祖禹字純甫議論見唐鑑
  橘林石氏名𢘅字敏若議論見唐史發揮或云發揮鄭少微作
  建安王氏名崇字次山撰唐書訓辯十巻及注唐文八巻
  竇氏名苹撰唐書音辯
  洓水司馬氏名光字君實議論見通鑑及考異并文集
  京兆劉氏名恕字道原議論
  河東柳氏名開字仲塗議論見文集
  河南穆氏名修字伯長校柳集作後序
  尹氏名洙字師魯議論見文集
  臨川晏氏名殊字同叔校正柳文集
  王氏名安國字平甫議論
  金陵王氏名安石字介甫議論見臨川文
  眉山蘇氏名洵字明允議論見老泉文集
  蘇氏名軾字子瞻議論見東坡文集
  蘇氏名轍字子由議論見潁濵文集
  九江夏氏名竦字子喬議論見文集
  蘇氏名過字叔黨議論見斜川文集
  南豐曾氏名鞏字子固議論見文集
  曾氏名肇字子開議論見文集
  淇水李氏名清臣字邦直議論見文集
  盱江李氏名覯字泰伯議論見文集
  豫章黄氏名庭堅字魯直議論見文集
  宛丘張氏名耒字文潛議論見文集
  淮海秦氏名觀字少游議論見文集
  北山陳氏名師道字无已一字履常議論見文集
  濟北晁氏名補之字无咎議論見離騷諸序餘見文集
  濟南李氏名廌字方叔議論見文集
  眉山唐氏名庚字子西議論見魯國文集
  龜山楊氏名時字中立議論見語錄
  陳氏名長方字齊之議論見語錄
  鄒氏名浩字志完議論見語錄
  謝氏名諤字昌國議論見語錄
  石氏名大任字安世議論見語錄
  尹氏名焞字彦明議論見語錄
  孔氏名武仲字常父議論見語錄
  扶風馬氏名才字子才議論見文集
  蜀郡鄭氏名少微字明舉議論見文集
  朱氏議論見秀水閒居錄
  張氏名舜民字芸叟議論見畫墁集
  王氏名得臣議論見麈史
  張氏名俞字少愚議論
  沈氏名括字存中議論見筆談
  胥山沈氏名晦校柳文撰後序
  東萊吕氏名本中字居仁議論
  苕溪胡氏名仔議論見漁隠叢話
  曾氏議論見筆墨閒錄
  周氏字少隠議論見楚辭贅說
  洪氏名芻字駒父議論見詩話文集
  廣漢張氏名震字真父議論見文集
  東萊吕氏名祖謙字伯恭議論見文集
  永嘉陳氏名傅良字君舉議論見文集
  廬陵楊氏名萬里字庭秀議論見文集
  梅溪王氏名十朋字龜齡議論見文集
  洪氏名邁字景盧議論見文集
  龍溪汪氏名藻字彦章撰柳公永州祠堂記餘議論見集
  曹氏名輔撰祭公文
  黄氏名翰有祭公文
  許氏名尹有祭公文
  文氏名安禮撰柳文年譜後序
  李氏名褫撰柳文後序
  三山林氏名之竒字少頴議論見漢唐龜鑑
  眉山程氏名敦厚字子山著韓柳意釋餘議論見金華文集
  臨邛宋氏名逺孫字仲山議論見語錄及文集
  横浦張氏名九成字子韶議論見漢唐鱠及唐史摘實
  屏山劉氏名子翬字彦冲議論見奥論文集
  厯陽張氏名孝祥字安國議論見文集
  永嘉葉氏名適字正則議論見唐鈔
  西山邵氏名博字公濟議論見文集
  箕山晁氏名公遡字子西議論見集
  邛南計氏名有功字敏夫議論
  廣漢何氏名耕字道夫議論柳文
  觀堂劉氏名望之字夷叔議論見文集
  眉山劉氏名觀字中逺議論
  眉山李氏名燾字仁甫議論
  資中李氏名石字知㡬撰柳文後序餘議論見方舟文集
  恭南馮氏名時行字當可議論見縉雲文集
  陵陽喻氏名汝礪字迪孺議論見雜文
  導江王氏名咨字夢得議論見雪齋文集
  洪川姜氏名如晦字彌明議論見月溪文集
  眉山劉氏名𤈴字子有議論見横舟文集
  李氏名蘩字清叔議論
  上舍黄氏名唐著柳文雌黄五十篇
  鶴山吕氏名東字伯陽校正韓柳文
  建安蔡氏名夢弼字傅卿増註韓柳文集
  建安魏氏名懐忠字仲舉校正唐柳文集
  眉山王氏名稱字季平
  三江任氏名淵字子淵議論并解
  眉山孫氏名汝聽字良臣全解
  眉山劉氏名崧字公輔全解
  臨邛韓氏名醇字仲韶全解
  南城童氏名宗說全解
  新安張氏名敦頤音辯
  陳氏名鶚字一飛音釋
  新添集註五十家
  續添補註七十家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一
  雅詩歌曲
  獻平淮夷雅表一首
  集註曰詩序宣王能興衰撥亂命召公平淮夷註云淮夷東國在淮浦而夷行也元和十三年十月癸酉平吴元濟在淮蔡故曰淮夷蓋公擬江漢之詩而作也與韓文公平淮西碑同時作先儒穆伯長云韓元和聖徳平淮西柳雅章之類皆辭嚴義偉制述如經能崒然聳唐徳於盛漢之表談藪云論柳文者皆以謂封建論退之所無淮西雅韓文不逮
  臣宗元言臣負罪竄伏違尚書牋奏十有四年童曰禮部郎官掌尚書牋奏公永貞元年自禮部員外郎貶邵州刺史又貶永州司馬元和十年召至京師又出為柳州刺史至是元和十三年為十四年故云聖恩寛宥補註周官司刺掌三宥三赦之法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命守遐壤孫曰謂元和十年三月為柳州刺史也懐印曳紱紱綬也有社有人孫曰論語有民人焉有社稷焉臣宗元誠感誠荷頓首頓首伏惟睿聖文武皇帝陛下天造神斷克清大憝補註憝惡也書康誥曰元惡大憝此謂平吴元濟也憝徒對切金鼓一動萬方畢臣太平之功中興之徳推校千古無所與讓臣伏自忖度補註忖度字見孟子王曰詩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度徒各切有方剛之力孫曰詩膂力方剛經營四方不得備戎行音杭致死命况今已無事思報國恩一作恩徳獨惟文章伏見周宣王時稱中興其道彰大於後罕及然徵於詩大小雅孫曰小雅六月采芑車攻吉日大雅崧髙烝民韓奕江漢常武其選徒出狩則車攻吉日韓曰詩小雅車攻宣王復古也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復文武之竞土修車馬備器械復㑹諸侯於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焉吉日美宣王田也能謹微接下無不自盡以奉其上焉命官分土則崧髙韓奕烝人韓曰大雅崧髙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復平能建國朝諸侯褒賞申伯焉韓奕尹吉甫美宣王也能錫命諸侯烝民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焉補註烝民作烝人避唐諱也南征北伐則六月采芑韓曰小雅六月宣王北伐也采芑宣王南征也平淮夷則江漢常武韓曰大雅江漢尹吉甫美宣王也能興衰撥亂命召公平淮夷常武召穆公美宣王也有常徳以立武事因以為戒焉鏗鍧炳耀童曰鏗鍧鐘鼓聲鏗丘耕切鍧呼宏切盪人耳目盪音蕩又去聲他浪切故宣王之形容與其輔佐由今望之若神人然此無他以雅故也臣伏見陛下自即位以來平夏州童曰永貞元年八月乙已憲宗即位其年冬夏綏銀節度留後楊惠琳反元和元年三月夏州兵馬使張承金斬惠琳夷劒南童曰永貞元年八月癸丑劒南西川節度使韋皋卒行軍司馬劉闢自稱留後元和元年正月命髙崇文率李元奕嚴礪李康以討闢擒闢以獻十月闢伏誅取江東童曰元和二年十月鎮海軍節度李錡反殺留後王澹乙丑命王諤討之癸酉鎮海軍兵馬使張子良執錡以獻十一月錡伏誅定河北童曰元和七年八月魏博節度使田季安卒其子懐諫自稱知軍府事十月魏博軍以田季安之将田興知軍事是月興以六州歸於有司十一月赦魏博貝衛澶相六州詔興充魏博節度使賜名𢎞正韓曰元和四年成徳軍節度使王承宗反五年赦之至十年有罪絶其朝貢詔六州節度進討十三年承宗獻徳棣二州降今又發自天衷克翦淮右童曰元和九年閏八月彰義軍節度吴少陽卒其子元濟自稱知軍事九月命嚴綬李光顔李文通烏重𦙍討之十二年十月克蔡州十一月元濟伏誅而大雅不作臣誠不佞然不勝憤懣懣音悶一作踊懣一作憤踊踊音勇伏以朝多文臣不敢盡專數事謹撰平淮夷雅二篇雖不及尹吉甫召穆公等庶施諸後代有以佐唐之光明謹昧死再拜以獻臣宗元誠恐誠懼頓首頓首謹言
  平淮夷雅二篇并序
  皇武命丞相度董師集大功也孫曰元和十二年七月以宰相裴度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充淮西宣慰處置使董督也
  皇耆其武童曰耆致也詩耆定爾功是也音㫖又巨移切于溵于淮孫曰溵水名說文水出潁川陽城少室山東入潁童曰唐溵水縣屬陳州元和九年討蔡以李光顔為陳州刺史充忠武軍都知兵馬使始踰月權夲軍節度使詔以其軍當一面光顔乃壁溵水其明年大破賊時曲又與烏重𦙍破賊小溵河既巾乃車補註巾飾也周官有巾車之職左氏傳云巾車脂轄巾一作徒環蔡其來其一作具狡衆昬嚚張曰狡衆賊徒也昬嚚愚也口不道忠信之言曰嚚○狡古巧切嚚魚巾切甚毒于酲童曰酲酒病也音呈狂奔呌呶孫曰呌呶讙聲也詩或不知呌號載號載呶呶尼交切亦作詉以干大刑干一作扞 皇咨于度惟汝一徳曠誅四紀孫曰自吴少誠少陽至元濟凡五十年其徯汝克徯待也錫汝斧鉞其往視師師是蔡人以宥以釐音僖 度拜稽首廟于元龜孫曰元龜大龜也廟于元龜者謂以元龜卜之於廟也既禡既類禡莫駕切于社是宜韓曰禡類宜皆師祭也詩是類是禡禮記天子将出征類于上帝宜乎社造乎穪禡于所征之地金節煌煌孫曰周禮凡邦國之使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以金為之鍚盾雕戈孫曰說文銀鉛之間曰錫盾矛盾所以扞身蔽目者雕琢也說文戈平頭㦸○盾之𠃔切犀甲熊旂孫曰周禮函人為甲犀甲七屬楚辭操吴戈兮被犀甲以犀為鎧甲也又周禮熊虎為旗今作旂通用威命是荷孫曰詩百祿是何註何任也通作荷童曰左傳昭七年弗克負荷荷音作河 度拜稽首出次于東天子餞之孫曰是歳八月度赴淮西上御通化門送之罍斝是崇孫曰罍說文云龜目酒樽刻木作雲雷之象象施不窮也斝玉爵夏曰琖商曰斝周曰爵一說斝受六升○斝舉下切鼎臑爼胾韓曰臑羊豕臂也胾大臠也○臑奴侯切胾側吏切五獻百籩韓曰禮記一獻質三獻文五獻察凡百卿士班以周旋 既涉于滻孫曰滻水名出京兆藍田闗入灞童曰滻水在京兆唐都於此度之出討淮西渉此水以往滻音産乃翼乃前孰圖厥猶孫曰猶謂謀猶詩王猶允塞其佐多賢韓曰度表馬總為宣慰副使韓愈為行軍司馬李正封馮宿李宗閔備幕府皆朝廷之選宛宛周道孫曰周道猶言大道也詩有棧之車行彼周道于山于川逺揚邇昭陟降連連 我斾我旗孫曰說文云斾者繼旐之旗沛然而垂于道于陌孫曰阡陌田間道南北曰阡東西曰陌訓于羣帥拳勇來格孫曰詩巧言無拳無勇職為亂階註拳力也格至也公曰徐之無恃頟頟童曰頟頟勇悍之貌書同晝夜頟頟鄂格切式和爾容惟義之宅宅居也 進次于郾童曰唐許州潁川郡有郾城縣與蔡州為隣裴度傳云度屯郾城勞諸軍宣朝廷厚意士奮于勇李光顔傳云十二年四月敗賊於郾城守将鄧懐金大恐率諸将來服開門待光顔入之城自壊者五十版○郾於幰於獻二切彼昏卒狂裒兇鞠頑孫曰裒聚也鞠告也詩采芑曰陳師鞠旅謂告其師旅也○裒蒲侯切鞠音掬蜂蝟斧螗孫曰說文蝟蟲也似豪猪而小爾蝟毛刺是也螗蟬也孫曰詩如蜩如螗赤子匍匐厥父是亢亢拒也童曰爾雅云亢鳥嚨前漢貫髙絶亢而死師古曰亢者總謂頸也音剛怒其萌芽以悖太陽補註太陽日也三山老人語錄云柳子厚平淮西雅曰赤子匍匐厥父是亢怒其萌芽以悖太陽言賊以逆取敗最為精確 王旅渾渾胡本胡昆二切是佚是怙既獲敵帥若飢得餔童曰餔申時食音步蔡兇伊窘悉起來聚左𢷬其虗𢷬音禱靡愆靡慮孫曰李祐言於李愬曰蔡之精兵皆在洄曲及四境拒守守城者皆羸老之卒可以乗虗直抵其城比賊将聞之元濟已成擒矣愬從之遂克蔡州 載闢載祓孫曰祓謂祓除不祥音弗丞相是臨孫曰十月度建彰義節将降卒萬餘人入蔡州弛其武刑弛解也施是切諭我徳心孫曰度以蔡卒為牙兵或諫曰蔡人反側者尚多不可不備度曰吾為彰義軍節度使元惡既擒蔡人則吾人也又何疑焉蔡人聞之感泣其危既安有長如林長上聲曾是讙譊讙音歡譊女交切化為謳吟皇曰來歸汝復相予爵之成國韓曰一作公于有晉以下文觀之意若重
  胙以夏區韓曰度本傳度入朝策勲進金紫光祿大夫𢎞文館大學士上柱國晉國公户三千復知政事晉地即夏之所都左氏傳云昔武王克商分唐叔命以康誥而封於夏墟註夏墟大夏今太原晉原也胙報也度拜稽首天子聖神度拜稽首皇祐下人 淮夷既平震是朔南宜廟宜郊以告徳音歸牛休馬孫曰書歸馬於華山之陽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牛一作刃豐稼于野我武惟皇永保無疆
  皇武十有一章章八句
  方城命愬守也卒入蔡得其大醜以平淮右
  集註左氏楚國方城以為城方城山名在唐州元和十一年十二月以李愬為唐鄧隋節度使與元濟戰數有功十二年十月愬自文城因天大雪疾馳百二十里夜半至懸瓠城破其門取元濟以獻得其大醜謂此大醜大酋也易曰獲其大醜○愬音訴
  方城臨臨王卒峙之孫曰爾雅供峙具也峙直里切匪儌匪競儌求也古堯切皇有正命正一作王皇命于愬往舒余仁踣彼艱頑踣僵也蒲墨切柔惠是馴 愬拜即命于皇之訓孫曰書于帝其訓于謂遵行也既礪既攻孫曰礪淬礪書礪乃鋒刃以後厥刃王師嶷嶷張曰詩克岐克嶷魚力切又九嶷山名也音疑熊羆是式補註式猶似也銜勇韜力銜乎監切日思予殛孫曰殛誅也蓋言欲誅賊也晏本作思奮予殛又一作日思奮殛 冦昬以狂敢蹈愬疆士獲厥心大袒髙驤孫曰驤舉首也長㦸酋矛孫曰考工記酋矛常有四尺註云酋發聲直謂矛爾粲其綏章孫曰詩王錫韓侯淑旂綏章註云綏所引以登車有采章也粲采章貌右翦左屠聿擒其良孫曰十二年二月愬擒元濟捉生虞侯丁士良士良元濟驍将愬釋其縳署為捉生将士良感之言於愬曰賊将吴秀琳擁三千之衆據文城栅為賊左臂官軍不敢近者有陳光洽為之謀主也士良能擒光洽戊申果擒光洽以歸三月秀琳以文城栅降愬撫其背慰勞之 其良既宥告以父母恩柔于肌卒貢爾有維彼攸恃乃偵乃誘孫曰愬厚待秀琳與之謀取蔡秀琳曰公欲取蔡非得李祐不可愬遣廂虞侯史用誠生擒祐以歸釋不殺用其䇿戰比有功偵𠉀也問也維彼攸宅乃發乃守 其恃爰獲我功我多隂諜厥圖諜間諜逹協切以究爾訛雨雪洋洋雨去聲大風來加孫曰十月愬軍出攻蔡夜至張柴村風雪旌旗裂人馬凍死者相望于燠其寒燠乙六切于邇其遐 汝隂之茫孫曰汝隂地名蔡州之境懸瓠之峨孫曰懸瓠蔡州城取其形似峨髙也童曰愬傳云愬入蔡州取吴元濟道分輕兵斷橋以絶洄曲道又以兵絶朗山道行七十里夜半至懸瓠城雪甚城旁皆鵝鶩池愬令擊之以亂軍聲賊恃吴房朗山戌晏然無知者是震是拔大殱厥家殱将亷切狡虜既縻輸于國都示之市人即社行誅孫曰愬至懸瓠城壬申攻牙城毁其外門癸酉毁其南門元濟於城上請罪梯而下檻送京師十一月以元濟獻廟社斬於獨柳之下一本作以誅 乃諭乃止蔡有厚喜完其室家仰父俯子補註劉夢得嘉話拾遺言柳八駁平淮西碑云左餐右粥何如平淮夷雅仰父俯子又云韓碑兼有帽子使我為之便說用兵討叛汝水沄沄童曰沄沄水流轉貌音云既清而瀰童曰眇瀰水貌瀰一作夷蔡人行歌我步逶遲逶於危切 蔡人歌矣蔡風和矣孰纇蔡初纇盧對切晏本作類胡甈爾居臲卼不安貌童曰爾雅康瓠謂之甈說文康瓠破罌也前漢賈誼傳註康瓠瓦盆底○甈牛列五計二切式慕以康為愿有餘是究是咨皇徳既舒 皇曰咨愬裕乃父功裕大也昔我文祖惟西平是庸孫曰愬父晟事徳宗平朱泚之亂功居多封西平王庸用也内誨于家外刑于邦孫曰刑典刑也孰是蔡人而不率從蔡人率止惟西平有子西平有子惟我有臣疇允大邦孫曰漢書疇其爵邑疇等也蔡平以愬撿校尚書左僕射襄州刺史充山南東道節度襄鄧隋唐復郢均房等州觀察使一本允作亢字俾惠我人于廟告功以顧萬方黄状元唐曰學者皆以平淮一事為章武雋功韓柳二詩為工於文愚竊笑之淮蔡唐地也元濟唐臣也外連姦雄内刺宰相併天下之力僅能取三州困斃之餘本吾臣子而以逆誅之夲吾故地而以新復之君臣動色相慶有靦面目矣昔魏太祖時國淵破田銀蘇伯於河間及上首級如其實數太祖問其故淵曰河間封内之地銀等叛逆雖克敵有功淵竊恥之諸葛孔明出祁山而南安天水安定歸降且拔千餘家還漢中蜀人皆賀孔明慼容曰普天之下莫非漢民以此為賀能不為愧嗚呼國子尼不以討封内之冦為有功孔明不以得漢氏之民為可賀則唐室平藩鎮之逆又果足以形於歌詠乎二子之見亦韓柳有所不及者矣
  方城十有一章章八句
  唐鐃歌鼓吹曲十二篇并序
  韓曰鐃如鈴無舌有秉孫曰鐃小鉦也軍法卒長執鐃古今注漢樂有黄門鼓吹天子所以宴羣臣短簫鐃歌鼓吹之一章爾亦以錫有功諸侯鐃女交切吹尺偽切
  負罪臣宗元一無負罪二字言臣幸以罪居永州韓曰憲宗即位改元元和十一月公貶永州司馬受食府廩竊活性命得視息無治事時恐懼小閒音閑又盜取古書文句聊以自娱元俱切伏惟漢魏以來代有鐃歌鼓吹詞見下註唯唐獨無有臣為郎時以太常聨禮部孫曰公為禮部員外郎與太常寺相近嘗聞鼓吹署有戎樂詞獨不列今又考漢曲十二篇韓曰晉志云漢時有短簫鐃歌之樂其曲有朱鷺思悲翁艾如張上之回雍離戰城南巫山髙上陵将進酒君馬黄芳樹有所思雉子班聖人出上邪臨髙臺逺如期石留務成𤣥雲黄爵行釣竿凡二十二曲列於鼓吹多序戰陣之事序云十二篇豈公之所取者止於是耶已下魏晉曲亦與序不同意倣此補註唐歐陽詢載梁沈約鼓吹曲十二首云漢第一曲朱鷺今本紀謝漢第二曲思悲翁今賢首山漢第三曲艾如張今桐柏山漢第四曲上之回今道亡漢第五曲翁離今抗威漢第六曲戰城南今漢東流漢第七曲巫山髙今鶴樓峻漢第八曲上陵今昬主漢第九曲将進酒今石首扃漢第十曲有所思今期運集漢第十一曲芳樹今於穆漢第十二曲上邪今大梁公云漢曲十二篇疑本於此也魏曲十四篇韓曰及魏受命改其十二曲使繆襲為詞述以功徳代漢改朱鷺為楚之平言魏也改思悲翁為戰滎陽言曹公也改艾如張為獲吕布言曹公東圍臨淮擒吕布也改上之回為克官渡言曹公與袁紹戰破之於官渡也改雍離為舊邦言曹公勝袁紹於官渡還譙收藏死亡士卒也改戰城南為定武功言曹公初破鄴武功之定始乎此也改巫山髙為屠柳城言曹公越北塞厯白檀破三郡烏丸於柳城也改上陵為平南荆言曹公平荆州也改将進酒為平關中言曹公征馬超定關中也改有所思為應帝期言文帝以聖徳受命應運期也改芳樹為邕熙言魏氏臨其國君臣邕穆庶績咸熙也改上邪為太和言明帝繼體承統太和改元徳澤流布也其餘並同舊名魏樂亦二十二曲今云十四篇晉曲十六篇韓曰及晉武帝受禪令傅𤣥製為二十二篇述以功徳代魏改朱鷺為靈芝祥改思悲翁為宣受命改艾如張為征遼東改上之回為宣輔政改雍離為時運多難改巫山髙為平玉衡改上陵為文皇統百揆改将進酒為因時運改有所思為惟庸蜀改芳樹為天序改上邪為大晉承運期改君馬黄為金靈運改雉子班為於穆我皇改聖人出為仲春振旅改臨髙臺為夏苗田改逺如期為仲秋獮田改石留為順天道改務成為唐堯改黄爵行為伯益釣竿依舊名其改者辭各有所指猶魏之改漢也今云十六篇意見上漢歌詞不明紀功徳魏晉歌功徳具今臣竊取魏晉義用漢篇數為唐鐃歌鼓吹曲十二篇紀髙祖太宗功能之神竒因以知取天下之勤勞命将用師之艱難每有戎事治兵振旅幸歌臣詞以為容孫曰容謂容貌威儀也漢時徐生善為容是也且得大戒宜敬而不害臣淪棄即死言與不言其罪等耳猶冀能言有益國事不敢效怨懟黙已童曰懟亦怨也左傳以死誰懟○懟直類切又音隊謹冒死上
  隋亂既極唐師起晉陽平姦豪為生人義主以仁興武為晉陽武第一
  韓曰晉陽太原屬邑隋煬帝大業十二年以唐髙祖為太原留守時煬帝南遊江淮天下盜起太宗在晉陽隂有安天下之志義寧元年晉陽宫監裴寂晉陽令劉文靜與太宗協謀遂起義兵於晉陽八月髙祖克長安武徳元年受隋禪即位焉
  晉陽武奮義威煬之渝孫曰煬暴也渝一作淪淪䘮也言煬帝失徳以亡其國○煬音漾徳焉歸氓畢屠孫曰言民皆屠戮也綏者誰皇烈烈專天機號以仁揚其旗日之昇九土晞孫曰九土九州晞一作熙訴田圻音祈一作斥田坼坼恥格切流洪輝有其二孫曰論語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翼餘隋斮梟鷔孫曰斮說文云斬也梟鷔惡鳥以喻叛臣童曰前漢郊祀志古天子春祠黄帝用一梟破鏡梟鳥名食母破鏡獸名食父黄帝欲絶其類使百吏祠皆用之破鏡如貙而虎眼漢五月五日作梟羹以賜百官鷔不祥鳥也白身赤口○斮側略切梟古堯切鷔五髙切連熊螭枯以肉勍者羸勍音勤羸倫為切后土蕩蕩平也𤣥穹彌合之育莽然施惟徳輔補註書皇天無親惟徳是輔慶無期
  右晉陽武二十六句句三字
  唐既受命李密自敗來歸以開黎陽斥東土為獸之窮第二
  韓曰李宻遼東襄平人隋末楊𤣥感起兵黎陽宻往從之不見用𤣥感敗宻潜歸以䇿干東都賊翟讓讓推宻為謀主號魏公移檄州縣列煬帝十罪天下震動義寧元年隋遣王世充選卒十萬擊宻唐武徳元年宻失利遂與其衆二萬人歸關中既至髙祖拜光祿卿封邢國公後禮寖薄宻意不平未㡬髙祖遣宻詣山東收其餘衆適復有詔召宻宻懼遂謀叛據姚林城熊州副将盛彦師擊斬之傳首長安○一本題云李宻自邙山之敗其下皆貳伯王之業知天授在唐遂歸於有道享我爵命為獸之窮
  獸之窮奔大麓孫曰麓山足書納于大麓以獸喻宻故云奔大麓也○麓音鹿天厚黄徳狙獷服孫曰唐以土徳代隋故云黄徳韓曰揚雄劇秦美新肉角之獸狙獷而不臻註狙獷犬嚙人者也○狙七余切獷古孟切甲之櫜弓弭矢箙孫曰櫜所以藏弓之器詩云載櫜弓矢是也弭止也箙矢房所以藏矢○櫜音羔弭緜婢切箙音服皇旅靖敵逾蹙自亡其徒匪予戮屈⿱猛孫曰⿱猛獸音畎韓曰按唐韻集韻官韻並無⿱字或謂當作𧇭音暴强侵也周禮有司𧇭氏䖍慄慄音栗縻以尺組噉以秩孫曰此謂宻至長安以為光祿卿邢國公縻忙皮切噉杜覽切與啗同黎之陽土茫茫富兵戎盈倉箱乏者徳莫能享音香協韻義同去聲驅𧲣兕授我疆
  右獸之窮二十二句其十八句句三字其四句句四字
  太宗師討王充建徳助逆師奮擊武牢下擒之遂降充為戰武牢第三
  韓曰唐武徳元年煬帝凶問至東都王世充等奉越王侗即皇帝位侗封世充鄭國公二年世充脅越王侗求禪遂僭位改元國號鄭三年七月髙祖詔秦王世民督諸軍討世充先是竇建徳為越王侗所封為夏王與世充結懽四年三月建徳悉起兵救世充五月世民大破建徳之衆於武牢執之王世充舉東都降河東平童曰王充即王世充也避太宗諱故去世字餘倣此
  戰武牢動河朔孫曰河朔謂建徳所據之地逆之助圖掎角童曰左傳襄十四年譬如捕鹿晉人角之諸戎掎之註掎踣其足也韓曰三國志吴陸遜攻蜀曰掎角此冦正在今日○掎居綺切怒鷇麛童曰鷇鳥子生須哺者麛鹿子孫曰鷇麛以喻世充建徳也○鷇古𠉀切諸本作𪆪音丘𠉀切義同麛字音莫兮切抗喬嶽孫曰喬嶽大山翹萌芽翹舉也傲霜雹王謀内定申掌握鋪施芟夷二主縳憚華戎廓封略命之瞢孫曰命謂天命瞢不明也母亘切又䝉甍夢三音卑以斮斮斬也音斫歸有徳唯先覺
  右戰武牢十八句其十六句句三字其二句句四字
  薛舉據涇以死子仁杲尤勇以暴師平之為涇水黄第四
  韓曰薛舉隋末起兵隴西自號西秦霸王唐武徳元年冦涇州敗唐兵八月謀取長安㑹有疾死子仁杲止復圍涇州十一月秦王至髙墌城仁杲使宗羅㬋将兵來拒秦王遣将擊之於淺水原羅㬋軍大潰秦王乃親率驍騎據涇水臨之仁杲遂降十二月歸斬於長安市
  涇水黄孫曰漢地理志涇水出安定郡涇陽縣开頭山東南至陵陽入渭詩云涇以渭濁故云涇水黄也隴野茫孫曰舉盡有隴西之地茫茫大也負太白騰天狼韓曰太白天狼皆星名天官書曰秦之疆𠉀在太白占於狼弧蓋太白當秦疆而涇隴即秦地故云又天狼妖星以喻貪殘楚辭舉長矢兮射天狼有鳥鷙立鷙音至羽翼張鈎喙决前喙口也許穢切鉅趯傍張曰鉅足距趯跳也音惕鉅一作距怒飛飢嘯翾不可當翾小飛貌隳縁切老雄死子復良孫曰舉卒仁杲僣稱帝巢岐飲渭肆翱翔孫曰岐岐山渭渭水○翱牛刀切翔音祥頓地紘補註紘八紘也選云設天網以該之頓八紘以掩之提天網列缺掉幟韓曰列缺電名選云霹𩆝列缺孫曰陵陽子明經曰列缺氣去地二千四百里列缺掉幟言其旗幟飛動如列缺也○幟音尺志切招揺耀鋩韓曰招摇星名晉志招揺主胡兵孫曰禮記招摇在上急繕其怒招摇北斗七星也北斗居四方宿之中以斗末從十二月建而指之則四方宿不差今軍行法之亦作此北斗星在軍中舉之於上以正四方○鋩音芒鬼神來助夢嘉祥腦塗原野魄飛揚孫曰謂斬仁杲及其首帥等星辰復恢一方
  右涇水黄二十四句其十五句句三字其九句句四字
  輔氏憑江淮竟東海命将平之為奔鯨沛第五韓曰輔氏輔公祏也隋季與杜伏威為盜轉掠淮南伏威號總管公祏為長史唐武徳二年伏威遣使歸國詔授公祏淮南道行臺封舒國公六年伏威入朝公祏居守八月遂稱帝於丹陽國號宋修陳故宫室居之遣将侵海州冦夀陽詔趙郡王孝恭及李靖黄君漢李世勣等討之七年三月公祏敗走野人執送孝恭孝恭斬之傳首京師
  奔鯨沛盪海垠盪摇盪垠岸盪音蕩又他浪切垠魚巾切吐霓翳日腥浮雲帝怒下顧哀墊昬童曰書下民昬墊○墊都念切授以神柄推元臣孫曰此謂詔襄州道行臺僕射趙郡王孝恭等討公祏也手援天矛截脩鱗孫曰此謂孝恭大敗公祏擒之也披攘䝉霿霿武賦切與霧同又茂夢二音開海門地平水靜浮天根羲和顯耀韓曰淮南子羲和日御也乗清氛赫炎溥暢融大鈞
  右奔鯨沛十八句其十句句三字其八句句四字
  梁之餘保荆衡巴巫窮南越良将取之不以師為苞枿第六
  孫曰蕭銑後梁宣帝曾孫故曰梁之餘義寧元年十月自稱梁王二年僣稱皇帝西至三峽南盡交趾北拒漢水皆附屬勝兵至四十餘萬武徳元年徙居江陵四年九月髙祖詔發巴蜀兵以趙郡王孝恭李靖統十二總管討銑十月銑出降送長安斬於都市南方郡縣聞之皆望風欵附說文枿伐木餘也牙葛切
  苞枿⿰矣韓曰官韻唐韻集韻玉篇並無⿰字疑作㬣傳寫者誤書日為黑耳㬣音隊茂也惟根之蟠彌巴蔽荆補註荆即江陵銑所居地負南極以安𠔼我舊梁氏𠔼音冒緝綏艱難江漢之阻都邑固以皃音完聖人作神武用有臣勇智奮不以衆投跡死地謀猷縱化敵為家慮則中浩浩海裔不威而同係縲降王定厥功韓曰孟子係縲其子弟註係縲猶結縳也謂孝恭送銑於長安也○縲力追切降胡江切澶漫萬里童曰澶漫大水貌杜詩澶漫山東二百州謂散逺也○澶音憚漫謨官莫半二切宣唐風蠻夷九譯咸來從童曰傳四方之言曰繹音亦凱旋金奏像形容韓曰趙王孝恭傳銑降帝恱遷孝恭荆州大總管詔圖破銑状以進震赫萬國罔不龔音㳟義同通用
  右苞枿二十八句其十六句句四字其三句句五字其九句句三字李軌保河右師臨之不克變或執以降為河右平第七
  孫曰軌字處則武威姑臧人義寧元年七月自稱河西大梁王盡有河西五郡之地唐武徳元年髙祖與書招撫之冊拜為梁州總管封梁王二年軌奉書稱皇從弟大涼皇帝臣軌而不受官爵髙祖怒始議討之五月軌将安興貴執軌以聞河西悉平
  河右澶漫澶漫見上註頑為之魁王師如雷震崑崙以頽韓曰崑崙山名在梁地崑音昆崙盧昆切頽徒回切上聾下聰驁不可迴韓曰軌将安興貴仕長安表請說軌遣之興貴至武威乗間說軌令舉河西以歸唐不聽助讎抗有徳惟人之災乃潰乃奮執縳歸厥命補註即謂安興貴執軌以聞也萬室䝉其仁一夫則病濡以鴻澤濡霑濡皇之聖威畏徳懐功以定順cq=159之于理物咸遂厥性
  右河右平十八句其十一句句四字其五句句五字其二句句三字突厥之大古外域莫强焉師大破之降其國告於廟為鐵山碎第八
  孫曰突厥古匈奴北部隋大業中始畢可汗立其族强盛髙祖起義兵遣劉文靜聘始畢引以為援遣兵從平京城自後恃功驕踞唐武徳二年又立突利可汗頡利突利承父兄之資尤有憑陵中國之意九年入冦便橋太宗親與盟於渭上未㡬復寇貞觀三年太宗詔李靖李勣六總管師凡十餘萬討之十二月突利率所部來奔四年正月靖進屯惡陽嶺夜襲定襄破之頡利懼竄鐵山靖乗間襲擊遂大破滅其國頡利出奔張寳相生擒之復定襄安常之地斥地界自隂山北至大漠厥九勿切
  鐵山碎大漠舒二虜勁孫曰二虜頡利突利二可汗也連穹廬背北海專坤隅歳來侵邊或傅于都傅音附天子命元帥奮其雄圖破定襄降魁渠孫曰靖襲定襄破之頡利所親康蘇宻來降窮竟窟宅斥余吾孫曰斥開也余吾匈奴地名韓曰前漢武帝紀馬生余吾水中應劭註云在朔方北也斥一作并百蠻破膽邊氓蘇威武燀燿明鬼補註燀炊也左氏燀之以薪鬼區逺夷○燀齒善切一作輝利澤瀰萬祀功不可踰官臣拜手補註左氏官臣偃實先後之註官臣守官之臣惟帝之謩
  右鐵山碎二十二句其十一句句三字其九句句四字其二句句五字劉武周敗裴寂咸有晉地太宗滅之為靖本邦第九
  韓曰唐武徳二年劉武周率兵侵并州又進冦介州陷之五月髙祖遣李文仲討之一軍全没六月右僕射裴寂請自行進討七月又為其将宋金剛所敗武周進逼并州遂據太原遣金剛進攻晉州六日城陷太宗表請益兵往擊之三年四月敗金剛於雀兒谷又破武周於洺州武周及金剛奔穾厥太宗進平并州遂復故地
  本邦伊晉惟時不靖根柢之摇柢木根典禮切張曰漢書音蔕枝葉攸病守臣不任孫曰謂裴寂為晉州道行軍總管與武周戰敗績勩于神聖孫曰勩勞也謂勞太宗自平之也○勩羊至切又音曵惟鉞之興翦焉則定洪惟我理洪一作往式和以敬羣頑既夷庶績咸正皇謩載大惟人之慶
  右靖本邦十四句句四字
  李靖滅吐谷渾西海上為吐谷渾第十
  韓曰舊史李靖傳貞觀初吐谷渾冦邊太宗以靖為西海道大總管統諸道兵征之大破其國吐谷渾之衆殺其可汗來降孫曰貞觀九年五月靖平吐谷渾於西海之上獲其王慕容伏允渾音魂嚴曰吐谷渾居甘松山之南洮水之西隋時其王慕容伏允冦邊煬帝敗之太宗時屢入冦然伏允耄不能事其相天柱王用事貞觀九年詔李靖為西海道行軍大總管與侯君集等擊之伏允謀入磧靖等决䇿深入破之栢海上
  吐谷渾盛强背西海以夸歳侵擾我疆退匿險且遐帝謂神武師往征靖皇家烈烈斾其旗補註詩武王載斾有䖍秉鉞如火烈烈熊虎雜龍蛇孫曰周禮交龍為旂熊虎為旗鳥隼為旟龜蛇為旐王旅千萬人銜枚黙無譁韓曰漢書章邯夜銜枚擊項梁顔師古註銜枚者止言語讙囂欲令敵人不知其來也周官有銜枚氏枚状如箸横銜之繣絜於項繣者結礙也絜者繞也蓋為結紐而繞項也譁音華束刃踰山儌古堯切又音呌境也張翼縱漠沙一舉平冦亂尸骸積如麻除惡務本根補註左傳隠六年善為國家者見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藴崇之絶其本根勿使能植况敢遺萌芽洋洋西海水威命窮天涯係虜來王都見題註犒樂窮休嘉犒口到切登髙望還師竟野如春華竟一作競行者靡不歸親戚讙要遮韓曰揚雄傳淫淫與與前後要遮○要伊消切凱旋獻清廟萬國思無邪
  右吐谷渾二十六句句五字
  李靖滅髙昌為髙昌第十一
  韓曰髙昌地在京師西四千八百里唐武徳二年麴文雅孕立為王貞觀四年文雅入朝乆之與西突厥通遂踈朝貢之禮十三年命吏部尚書侯君集為交河道大總管率薛萬鈞等擊之十四年文雅死子智盛立王師進逼其都智盛乃降以其地為西州據新舊史髙昌傳及李靖傳皆不見靖滅髙昌事而公題云靖滅髙昌無所考焉
  麴氏雄西北别絶臣外區補註别異也外區謂西突厥别筆列切既恃逺且險縱傲不我虞烈烈王者師熊螭以為徒螭抽知切龍旂翻海浪龍旂見前篇註馹騎馳坤隅韓曰說文馹驛傳也音日賁育摶嬰兒童曰孟賁夏育皆衛人有勇力者其唐兵滅髙昌如賁育之摶嬰兒○賁音奔一掃不復餘平沙際天極但見黄雲驅臣靖執長纓補註漢終軍自請願受長纓必羈南越王而致之闕下本傳智勇伏囚拘韓曰漢賈誼傳窘若囚拘文皇南面坐夷狄千羣趨咸稱天子神往古不得俱獻號天可汗童曰貞觀四年滅突厥四夷君長詣闕請帝為天可汗帝曰我為大唐天子又下行可汗事乎羣臣及四夷皆稱萬歳是後以璽書賜西北君長皆稱天可汗○汗音寒以覆我國都兵戍不交害戍一作戎各保性與軀
  右髙昌二十二句句五字
  既克東蠻羣臣請圖蠻夷状如周書王㑹為東蠻第十二
  韓曰唐東謝蠻在黔州西數百里貞觀三年其酋長謝元琛入朝冠烏熊皮冠以金銀絡額身被毛帔韋皮行縢而著履中書侍郎顔師古因奏言周武王時逺國歸欵周史乃集其事為王㑹篇今萬國來朝至如此輩章服實可圖寫今請撰為王㑹圖詔從之以其地為應州仍拜元琛為刺史補註譚賔録云顔師古奏言乃命尚書閻立本圖之
  東蠻有謝氏冠帶理海中自言我異世雖聖莫能通王卒如飛翰孫曰翰毛也詩如飛如翰侯旰切又音寒鵬鶱駭羣龍韓曰鵬鳥也鶱飛貌鵬音朋鶱音軒轟然自天墜補註漢書周亞夫東擊吴楚趙涉遮說曰将軍何不從此右去走藍田出武關抵洛陽直入武庫擊鳴鼓諸侯聞之以為将軍從天而下也此用其意○轟呼宏切車聲也乃信神武功繫虜君臣人累累來自東累倫追切無思不服從唐業如山崇百辟拜稽首咸願圖形容如周王㑹書韓曰汲冢周書第五十九篇名王㑹其圖天子南面立唐叔荀叔周公在左太公望在右内臺西面者正北方應侯曹叔伯舅比服次之要服次之荒服又次之是皆朝於内者永永傳無窮睢盱萬状乖睢盱張目貌韓曰選天地未袪睢睢盱盱註視不明貌睢音雖盱凶于切咿嗢九譯重咿嗢言不明也韓曰前漢越裳氏重譯獻白雉張衡東京賦重舌之人九譯僉稽首而來王九譯者謂譯語度九重之國乃至於此也○咿音伊嗢乙骨切廣輪撫四海孫曰周禮大司徒周知九州之地域廣輪之數馬融云東西為廣南北為輪輪從也浩浩知皇風歌詩鐃鼓間以壮我元戎
  右東蠻二十二句句五字
  貞符并序
  韓曰按序云臣為尚書郎時嘗著貞符公為尚書禮部員外郎在永貞元年貞符盖是時作然是年冬公繼貶永州司馬而序又云臣所貶州吴武陵為臣言董仲舒對三代受命之符則序蓋在永州作補註宋景文筆錄云柳子厚貞符䄍說雖模寫前人體式然自有新意可謂文矣
  負罪臣宗元一無負罪二字惶恐言臣所貶州流人吴武陵韓曰諸本流人上有量移二字考之史傳止云坐事流永州胥山沈晦曰宜如唐書去量移字為臣言董仲舒對三代受命之符孫曰董仲舒䇿曰天之所大奉使之王者必有非人力所能致而自至者此受命之符也天下之人同心歸之若歸父母故天瑞應誠而至書曰白魚入于王舟有火入于王屋流為烏此盖受命之符也誠然非耶臣曰非也何獨仲舒爾自司馬相如劉向揚雄班彪彪子固皆沿襲嗤嗤充之切推古瑞物以配受命韓曰司馬相如封禪文劉向洪範五行傳揚雄劇秦美新班彪王命論班固典引皆言符瑞之應其言類淫巫瞽史誑亂後代誑古况切不足以知聖人立極之本顯至徳揚大功一作公甚失厥趣臣為尚書郎時嘗著貞符言唐家正徳受命於生人之意累積厚乆宜享年無極之義一無年字本末閎闊㑹貶逐中輟不克備究武陵即叩頭邀臣此大事不宜以辱故休𡙇傾雪切使聖王之典不立無以抑詭類拔正道表覈萬代孫曰表覈猶表正也臣不勝奮激即具為書念終泯没蠻夷不聞於時獨不為也茍一明大道施於人世死無所憾用是自决臣宗元稽首拜手以聞曰
  孰稱古初朴䝉空侗而無爭孫曰揚子天降生民空侗顓䝉空侗無知貌厥流以訛孫曰流謂末流化謬也越乃奮敓鬬怒振動專肆為淫威童曰書敓攘矯䖍敓古奪字一作擊沈晦曰諸本作振動靜專唐書無靜字今以唐書為據曰是不知道惟人之初總總而生林林而羣雪霜風雨雷電暴其外於是乃知架巢空穴挽草木取皮革飢渴牝牡之欲敺其内於是乃知噬禽獸咀果穀噬音誓咀在吕切合偶而居交焉而爭睽焉而鬬力大者搏齒利者齧齧噬也倪結切爪剛者决羣衆者軋乙黠切兵良者殺披披藉藉草野塗血然後强有力者出而治之往往為曹於險阻用號令起而君臣什伍之法立孫曰什伍謂兵法也五人為伍十人為什徳紹者嗣道怠者奪於是有聖人焉曰黄帝遊其兵車一無遊字交貫乎其内一統類齊制量孫曰制量謂法制度量也然猶大公之道不克建於是有聖人焉曰堯置州牧四岳持而綱之立有徳有功有能者叅而維之運臂率指屈伸把握莫不統率堯年老一無堯字舉聖人而禪焉大公乃克建由是觀之厥初罔匪極亂而後稍可為也一有而字非徳不樹故仲尼叙書於堯曰克明峻徳於舜曰濬哲文明於禹曰文命祗承于帝於湯曰克寛克仁彰信兆民於武王曰有道曾孫稽揆典誓貞哉惟兹徳實受命之符以奠永祀後之妖淫嚚昬童曰左傳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嚚魚巾切諸本作囂非是好怪之徒乃始陳大電童曰河圖云少典妃附寳見大電光繞北斗樞星照耀郊野附寳意感而孕生黄帝於夀丘孫曰帝王世紀大電光繞北斗樞星附寳感而懐孕二十四月生黄帝大虹孫曰世紀又云舜母握登見大虹意感而生舜韓曰瑶光如虹貫月感女樞而生顓頊大星如虹流華渚而女節生少昊見沈約宋書○虹胡公切𤣥鳥童曰詩商頌天命𤣥鳥降而生商註云𤣥鳥鳦也湯之先祖有娀氏女簡狄配髙辛氏生契箋云鳦遺卵簡狄吞之而生契孫曰史記帝嚳少妃簡狄以春分祀髙禖而𤣥鳥遺其卵簡狄吞之孕而生契焉巨跡孫曰史記又云帝嚳元妃姜嫄見大人跡履之感而生稷童曰詩生民履帝武敏歆箋云髙辛初郊禖之時有大神之跡姜嫄履之而生棄白狼童曰帝王世紀曰有神牽白狼銜鉤入殷朝孫曰尚書璇璣鈐曰湯受金符帝籙白狼銜鉤入殷朝○狼音郎白魚流火之烏韓曰武王伐紂渡河中流白魚躍入王舟中武王俯取以祭既渡有火自上復于下至于王屋流為烏其色赤其聲魄云童曰董仲舒䇿引書白魚入于王舟註謂今文尚書泰誓之辭謂武王伐紂時有此瑞也前漢郊祀志曰周得火徳有赤烏之符註引尚書中𠉀曰有火自天止于王屋流為赤烏五至以糓俱來以為符斯皆詭譎闊誕詭古委切譎古穴切其可羞也而莫知本于厥貞漢用大度補註漢書髙紀常有大度克懐于有氓登能庸賢濯痍煦寒痍音夷煦吁句切以瘳以熙兹其為符也而其妄臣乃下取虺蛇虺許偉切上引天光孫曰史記髙帝被酒夜徑澤中有白蛇當道髙帝拔劒斬之後人來至蛇所有一老嫗哭曰吾子白帝子化為蛇當道今為赤帝子斬之又曰髙帝入關五星聚于東井韓曰班彪王命論曰初劉媪姙髙祖而夢與神遇震電晦明有龍蛇之怪是以王武感物而折券吕公覩形而進女秦皇東遊以壓其氣吕后望雲而知所處始受命則白蛇分西入關則五星聚故淮隂留侯謂之天授非人力也公意其指此乎推類號休號胡刀切下有號同用夸誣于無知氓増以騶虞神鼎孫曰元狩元年漢武行幸雍祠五畤護白麟漢無騶虞當謂此白麟也元鼎四年六月得寳鼎汾隂后土祠旁童曰騶虞仁獸也司馬相如封禪書曰囿騶虞之珍羣又曰般般之獸樂我君囿白質黑章其儀可喜言時得此獸也元鼎元年得寳鼎汾水上因是改元四年六月又得之○騶側鳩切脅敺縱臾韓曰西漢衡山王傳日夜縱臾王謀反事註縱臾勉强也○上子勇切下音勇俾東之泰山石閭童曰武帝太初三年夏四月還修封泰山䄠石閭郊祀志云石閭在泰山下阯南方方士言仙人閭也故上親禪焉○閭凌如切作大號謂之封禪童曰張晏曰封禪者天髙而可冀近靈也○禪音擅古文作䄠字皆尚書所無有莽述承效韓曰王莽承漢亦作符命公孫述效之亦妄引䜟文而稱帝孫曰莽傳前輝光謝囂奏武功長孟通浚井得白石上圓下方有丹書著石文曰告安漢公莽為皇帝符命之起自此始矣述為益州牧有龍出其府殿中夜有光耀述以為符瑞因刻其掌文曰公孫帝卒奮驁逆其後有賢帝曰光武克綏天下復承舊物猶崇赤伏童曰漢書光武在長安時同舍生彊華自關中奉赤伏符曰劉秀發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鬬野四七之際火為主群臣奏曰受命之符人應為大光武因此崇尚符䜟建武元年以玷厥徳魏晉而下尨亂鉤裂厥符不貞邦用不靖亦罔克乆駮乎無以議為也積大亂至于隋氏環四海以為鼎跨九垠以為鑪垠音銀鑪音盧爨以毒燎韓曰爨炊也燎放火也爨取亂切燎音了煽以虐熖韓曰煽熾也熖火光也○煽音扇熖以贍切其人沸湧灼爛號呼騰蹈莫有救止於是大聖乃起丕降霖雨濬滌盪沃蒸為清氛踈為泠風泠音零人乃漻然休然童曰漻水清渫也音聊相睎以生相持以成相彌以寧琢斮屠剔童曰琢丁角切疑作吕刑劓刖㭬黥椓字膏流節離之禍不作而人乃克完平舒愉尸其肌膚以逹於夷塗焚拆抵掎奔走轉死之害不起死一作徙而人乃克鳩類集族歌舞恱懌用祗于元徳徒奮袒呼犒迎義旅讙動六合至于麾下孫曰麾者大将之旗大盜豪據阻命遏徳義威殄戮咸墜厥緒無劉于虐韓曰盡殺曰劉人乃並受休嘉去隋氏克歸于唐躑躅謳歌躑躅行不進貌上直炙切下除玉切灝灝和寧灝音浩帝庸威栗惟人之為敬奠厥賦奠定也積藏于下補註韓詩外傳曰王者藏於天下諸侯藏於百姓是謂豐國鄉為義廪斂發謹飭歳丁大侵童曰五穀不熟謂之大侵見穀梁傳襄公二十四年人以有年簡于厥刑不殘而懲是謂嚴威小屬而支韓曰而若也不斷而支體也下而字同義○屬之欲切大生而孥愷悌祗敬用厎于治一作理凡其所欲不謁而獲凡其所惡不祈而息四夷稽服不作兵革不竭貨力丕揚于後嗣用垂于帝式十聖濟厥治補註髙祖太宗髙宗中宗睿宗𤣥宗肅宗代宗徳宗順宗凡十帝是謂十聖治髙宗諱恐作理字孝仁平寛惟祖之則澤久而逾深逾一作愈仁增而益髙人之戴唐永永無窮是故受命不于天于其人休符不于祥于其仁惟人之仁匪祥于天匪祥于天兹惟貞符哉未有䘮仁而乆者也未有恃祥而夀者也商之王以桑榖昌以雉雊大韓曰商太戊時有桑糓共生於朝一暮大拱伊陟曰妖不勝徳太戊修徳桑糓死至髙宗時祭成湯有飛雉升鼎耳而雊髙宗修政行徳殷道遂復興孫曰桑糓見逸書咸乂序雉雊見書髙宗肜日雊鳴也古𠉀切宋之君以法星夀韓曰廣雅曰法星焚惑也宋景公三十七年熒惑守心心宋之分野景公憂之司星子韋曰可移於相公曰相吾之股肱曰可移於民公曰君者待民曰可移於歳公曰歳飢民困吾誰為君子韋曰天髙聽卑君有君人之言三熒惑疑有動於是𠉀之果徙三舍舍行七星星當一年故延二十一年景公在位六十四年而卒見史記宋世家補註熒惑退舍又見吕氏春秋鄭以龍衰童曰魯昭公十九年鄭大水龍鬬于時門之外洧淵魯以麟弱童曰哀公十四年春西狩獲麟白雉亡漢童曰漢平帝元始元年春正月越裳氏重譯獻白雉一黒雉二黄犀死莽孫曰平帝元始二年黄支國獻犀牛童曰王莽班符命總說曰肇命於新都受瑞於黄支孟康曰獻生犀惡在其為符也惡音烏不勝唐徳之代光紹明濬深鴻厖大保人斯無疆宜薦于郊廟文之雅詩祗告于徳之休帝曰諶哉諶時任切亦作忱乃黜休祥之奏究貞符之奥思徳之所未大求仁之所未備以極于邦治以敬于人事其詩曰
  於穆敬徳韓曰於歎辭穆美也詩於穆清廟於音烏一作穆穆敬徳黎人皇之孫曰言唐有敬徳黎民歸之也惟貞厥符浩浩将之将助也仁函于膚刃莫畢屠澤熯于爨熯火乾也音罕又音漢一作寒𩰾炎以澣韓曰𩰾涫也澣濯垢也𩰾方味切澣音緩殄厥凶徳乃敺乃夷懿其休風是喣是吹喣吁句切父子熙熙相寧以嬉賦徹而藏孫曰孟子周人百畝而徹徹謂什一之賦厚我糗粻韓曰禮記五十異粻糗去乆切又丘救切粻音張一本作糧刑輕以清我肌靡傷貽我子孫百代是康十聖嗣于治仁后之子子思孝父易患于已于一作丁拱之戴之神具爾宜載揚于雅承天之嘏孫曰嘏福也張曰音假大也天之誠神宜鑒于仁神之曷依宜仁之歸晏本仁作人字濮㳂于北晏本㳂作鈆字祝栗于南童曰前漢禮樂志房中歌曰四極爰轃師古曰四極四方極逺之處也爾雅曰東至于泰逺西至于邠國南至于濮㳂北至于祝栗謂之四極幅員西東孫曰商頌幅隕既長註云隕當作圓圓周也祗一乃心祝唐之紀後天罔墜祝皇之夀與地咸乆曷徒祝之心誠篤之神協人同沈晦曰舊本作尸協今以唐史為據作神協道以告之告姑沃切俾彌億萬年不震不危我代之延永永毗之仁增以崇曷不爾思有號于天號音豪僉曰嗚呼咨爾皇靈無替厥符黄唐曰古人之治以徳為本而符瑞為報應後世之治不本於徳而符瑞為虗文貞符之作有見於後世之虗文遂欲一舉而盡廢之豈古人所謂惟徳動天作善降祥之意乎
  眎民詩
  韓曰此詩專以美房元齡杜如晦意有倣於大雅崧髙烝民等詩
  帝眎民情帝上帝匪幽匪明慘或在腹已如色聲亦無動威亦無止力弗動弗止惟民之極帝懐民眎乃降明徳孫曰明徳謂明徳之主乃生明翼孫曰書庶明勵翼明翼者何迺房迺杜惟房與杜實為民路迺定天子迺開萬國萬國既分迺釋蠹民迺學與仕迺播與食孫曰播謂播種書汝后稷播時百糓迺器與用迺貨與通有作有遷無遷無作士實蕩蕩農實董董工實䝉䝉賈實融融左右惟一出入惟同攝儀以引以遵以肆音曳其風既流品物載休品物載休惟天子守乃二公之乆惟天子明乃二公之成惟百辟正乃二公之令惟百辟穀補註穀善也書凡厥正人既富方糓乃二公之禄二公行矣弗敢憂縱是獲憂共二公居矣弗敢泰止是獲泰已既柔一徳四夷是則四夷是則永懐不忒孫曰忒差忒也詩其儀不忒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一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栁先生集巻二
  賦
  佩韋賦并序
  童曰西門豹性急故佩韋以自緩董安于性緩故佩弦以自急韋皮䋲喻緩也絃弦喻急也事見韓非子補註黄曰佩服之設非以為觀美法象以成已也玉佩取其徳玦佩取其斷觿佩取其解紛象環佩取其立義已所不足時觀其近思之亦可以長善而救失故曰佩衷之旗今子厚所行者枉道而自訟其訐直之名所禀者柔從而取象於軟熟之韋不亦以水濟水乎嗚呼果有意於比物醜類則宜易以董安于之弦韓曰據集有與吕温書云自吾得友君子而後知中庸之門户堦室此貞元末事也時公願學中庸見於文字者甚多賦亦當作於貞元二十年後與○韋音雨非切
  栁子讀古書覩直道守節者即壯之即一作則盖有激也恒懼過而失中庸之義慕西門氏佩韋以戒並見題註故作是賦其辭曰
  邈予生此下都兮塊天質之慤醇上苦角切下音淳日月迭而化升兮寖遁初而枉神寖子䲴切枉一作柱雕大素而生華兮華猶薄也生一作成汩末流以喪真汩古忽切睎徃躅而周章兮孫曰睎慕也周章不决皃懵倚伏其無垠孫曰懵迷惑不明也老子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垠垠堮也○懵牟孔切又母亘切世既奪予之太和兮眷授予以經常循聖人之通途兮鬱縱臾而不揚縱臾猶勉强也註見貞符縱子勇切臾音勇猶悉力而究陳兮獲貞則于典章嫉時以奮節兮憫已以抑志登嵩丘而垂目兮嵩中岳也音息中切瞰中區之疆理瞰下視也苦濫切音闞横萬里而極海兮頽風浩其四起恟驚怛而躑躅兮恟憂恐也躑躅行不進皃恟許邛切音凶躑直炙切躅除玉切惡浮詐之相詭思貢忠于明后兮振教導乎遐軌紛吾守此狂狷兮懼執競而不柔孫曰競强也詩執競武王探先哲之奥謨兮奥於到切攀徃烈之洪休曰沈潜而剛克兮補註書洪範曰沈潜剛克固讜人之嘉猷讜直言也音黨嗟行行而躓踣兮集註行行剛强皃論語子路行行如也躓跲也行行並下浪切躓字音致踣蒲墨切信徃古之所仇彼穹壤之廓殊兮寒與暑而交修執中而俟命兮固仁聖之善謀吾祖士師之直道兮亦愀然于伐國韓曰論語栁下恵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徃而不三黜孫曰董仲舒傳魯君問栁下恵吾欲伐齊何如柳下惠曰不可歸而有憂色曰吾聞伐國不問仁人此言何為至於我哉尼父戮齊而誅夘兮本柔仁以作極孫曰定十年榖梁傳公㑹齊侯于頰谷孔子相焉齊人使優施舞於魯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當死使司馬行法焉首足異門而出家語孔子為魯司冦七日而誅亂政大夫少正夘戮之于兩觀之下藺竦顔以誚秦兮入降亷猶臣僕韓曰秦趙㑹于河外澠池秦王請趙王鼓瑟趙王鼓之藺相如復請秦王鼓缶秦王不肯相如曰五步之内臣得以頸血濺大王矣左右欲刄相如相如張目叱之皆靡秦王為一擊缶趙王歸國以為上卿亷頗曰相如以口舌位居吾上必辱之相如聞之曰顧吾念之彊秦不敢加兵於趙者徒以吾二人在也今兩虎共闘其勢不俱生吾所以為此者先國家之急而後私讎也降謂下也吉優繇而布和兮殘萑蒲以屏匿孫曰吉鄭子太叔㳺吉也左氏昭公二十年子太叔為政不忍猛而寛鄭國多盗取人於萑苻之澤太叔悔興徒兵以攻之萑苻之盜少止萑音丸苻即音蒲劌㧞刃于霸侯兮退匑匑而畏服韓曰劌曹沬也左氏榖梁作曹劌齊桓公與魯㑹于柯而盟劌即匕首刼齊桓公左右莫敢動劌曰大國侵魯亦已甚矣今魯城壞即壓齊境君其圖之桓公乃許盡歸魯之侵地劌投其匕首下壇就其羣臣之位顔色不變辭令如故匑匑謹也博雅云謹敬之兒○劌居衛切匑丘六丘弓二切又弓穹二音寛與猛其相濟兮孰不頌兹之盛徳克明哲而保躬兮恢大雅之所朂孫曰詩大雅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朂勉也○朂子玉切陽宅身以執剛兮率易帥而蒙辜孫曰文五年左氏陽處父聘于衛過𡩋𡩋嬴曰沉潜剛克髙明柔克夫子一之其不没乎六年晉蒐于夷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軍狐射姑怨陽子之易其班也九月使續鞠居殺處父羽愎心以盭志兮首身離而不懲韓曰羽既敗垓下乃自刎而死王翳取其頭餘騎相蹂踐争項王相殺者數十人最其後郎中騎楊喜等五人各得其一體愎狠也盭戾也○愎蒲逼切盭音戾雲岳岳而專强兮果黜志而乖圖孫曰前漢朱雲傳五鹿岳岳朱雲折其角師古曰岳岳長角貌成帝時雲嘗言於朝願賜尚方斬馬劒㫁侫臣張禹上怒曰小臣居下訕上廷辱師傅罪死不赦御史將雲下雲攀殿上檻折呼曰臣得從龍逢比于遊于地下足矣未知朝廷何如爾左將軍辛慶忌以死争之上意始解自是遂不復仕咸觸屏以拒訓兮肆殞越而就陵韓曰前漢陳咸其父萬年嘗病召咸教戒于床下語至夜半咸捶頭觸屏風萬年怒咸謝曰具撓所言大要教咸諂也萬年遂不復言萬年死元帝擢為御史中丞後以言石顯事髠為城旦冶訐諫于昏朝兮名崩弛而陷誅韓曰左氏宣公九年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于夏姫皆衷其衵服以戲于朝洩冶諌曰公卿宣滛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訐告也○訐居列切茍縱直而不羈兮乃變罹而禍仍罹鄰知切仍一作俱厯九折而直奔兮固摧轅而失途韓曰漢王陽為益州刺史行部至邛崍九折坂嘆曰吾奉先人遺體奈何數乗此險曰九折者言其險也遵大路而曲轍兮又求達而不能廣守柔以允塞兮抵暴梁而壞節韓曰梁冀鴆殺質帝李固胡廣趙戒杜喬皆以清河王蒜冝立為嗣先是蠡吾侯志娶冀妹冀欲立之衆論既異明日冀㑹公卿意氣凶凶言辭激切胡廣趙戒皆畏憚曰惟大將軍令而固與喬堅守本議冀激怒竟立蠡吾侯是為桓帝遂枉害李固杜喬固臨命與胡廣趙戒書曰梁氏迷謬公等曲從受主厚禄顛而不扶傾覆大事後之良史豈有所私廣戒得書悲慙皆長嘆流涕廣即謂胡廣也家撝謙而温美兮脅子公而喪哲孫曰宣四年左氏公子宋與子家謀試鄭靈公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况君乎反譛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弑靈公撝與揮同義師仁而惡狠兮遂潰騰而滅裂孫曰義宋義韓曰翟義也為東郡太守王莽居攝義心惡之乃立東平王子信為天子自號大司馬舉兵討之莽遣將攻之義不勝與劉信棄軍庸亡捕得尸磔東都市夷滅三族斯委懦以從邪兮悼上蔡其何補韓曰李斯相秦為趙髙所譛將腰斬咸陽市出獄謂其中子曰吾欲與若復牽黄犬出上蔡東門逐狡兎豈可得乎徐偃柔以屏義兮倏邦離而身虜諱曰張華博物志徐偃王治其國仁義著聞諸侯服從周王使楚代之偃王仁不忍闘其民為楚所敗走彭城武原東山下桑𢎞和而却武兮渙宗覆而國舉桑𢎞和一作乗柔知名字不同事不可得而考設任柔而自處兮䝉大戮而不悟韓曰史記吳公子光伏甲士於窟室中而具酒請王僚酒酣公子光佯為足疾入窟室使專設諸置匕首魚炙之腹中以進既至王前專設諸擘魚因以匕首刺王僚王僚立死左右亦殺專設諸公子光遂出其伏甲以攻王僚之徒而自立為王任柔一本作仁柔故曰純柔純弱兮必削必薄純剛純强兮必喪必亡韜義于中韜音叨服和于躬和以義宣剛以柔通守而不遷兮變而無窮交得其宜兮乃獲其終姑佩兹韋兮考古齊同亂曰孫曰亂理也所以重理一賦之意韋之申申佩于躬兮本正生和探厥中兮哲人交修樂有終兮庶寡其過追古風兮追一作進
  揚雄酒箴晁太史云雄以諷成帝其文為酒客難法度士
  子猶瓶矣觀瓶之居居井之眉處髙臨深動常近危酒醪不入口藏水滿懐不得左右牽於纆徽一旦叀礙為瓽所轠身提黄泉骨肉為泥自用如此不如鴟夷鴟夷滑稽腹大如壺盡日盛酒人復借酤嘗為國器託於屬車出入兩宫經營公家繇是言之酒何過乎
  瓶賦
  補註東坡云揚子雲酒箴有問無答子厚瓶賦葢補亡耳子厚以瓶為智㡬於信道知命者晁太史无咎取公此賦子變騷而系之以詞曰昔揚雄作酒箴謂鴟夷盛酒而瓶藏水酒甘以喻小人水淡以比君子故鴟夷以親近託車而瓶以疎逺居井而羸此雄欲同塵於皆醉者之詞也故宗元復正論以反之以謂寧為瓶之潔以病已无為鴟夷之㫖以愚人葢更相明亦猶雄為反騷非反也合也今附酒箴于此篇首
  昔有智人善學鴟夷韓曰鴟夷字見史記越世家范蠡自號鴟夷子皮註云葢以吳王殺子胥而盛以鴟夷今蠡以有罪故為號也韋昭曰鴟夷革囊也又蠡本傳註則云若盛酒之鴟夷用之則多所容納則可巻而懷不忤於物鴟夷䝉鴻罍罃相追韓曰罍樽也罃缶也罍音雷罃音鶯罃字本當作罌一本作斚斚亦樽名音假諂誘吉士喜悦依隨開喙倒腹喙口也吁穢切斟酌更持味不苦口昬至莫知頽然縱傲與亂為期視白成黑顛倒妍媸上倪堅切下音嗤已雖自售音壽人或以危敗衆亡國流連不歸誰主斯罪鴟夷之為不如為瓶居井之眉童曰前漢酒箴註云眉井邊也若人目上之有眉作湄字者非鈎深挹潔挹酌也淡泊是師和齊五味齊才詣切寧除渴飢不甘不壞乆而莫遺清白可鑒終不媚私利澤廣大孰能去之綆絶身破韓曰説文云綆井索也音梗何足怨咨功成事遂復于土泥歸根反初無慮無思何必巧曲儌覬一時儌求也覬幸也儌古堯切覬音冀子無我愚我智如斯
  牛賦
  韓曰公之瓶賦牛賦其辭皆有所託當是謫永州後感憤而作補註東坡云嶺外俗皆恬殺牛海南為甚乃書子厚牛賦遺瓊州僧道贇使曉諭之即書此賦也
  若知牛乎牛之為物魁形巨首垂耳抱角毛革踈厚牟然而鳴孫曰說文牟牛鳴黄鍾滿脰韓曰月令中央土律中黄鐘之宫黄鐘謂土也脰項也抵觸隆曦音羲日耕百畝往來修直植乃禾黍自種自斂服箱以走孫曰詩□彼牽牛不以服箱箱車上之器可以盛者輸入官倉已不適口富窮飽飢功用不有陷泥蹷塊常在草野人不慙愧利滿天下皮角見用肩尻莫保童曰說文云尻 脽也○尻苦刀切或穿緘縢上苦咸切下徒登切或實爼豆由是觀之物無踰者不如羸驢羸倫為切服逐駑馬曲意隨勢不擇處所不耕不駕藿菽自與藿豆葉菽豆也藿音霍騰蹈康荘韓曰康荘大道爾雅五逹謂之康六逹謂之荘出入輕舉喜則齊鼻怒則奮躑當道長鳴聞者驚辟辟避也童曰項羽叱揚喜人馬俱 驚辟易數里○辟頻亦切善識門户終身不惕牛雖有功於已何益命有好醜非若能力慎勿怨尤以受多福
  解祟賦并序
  童曰祟禍也音邃
  柳子既謫韓曰公永貞元年為禮部貟外郎以附叔文出為邵州十一月再貶永州司馬猶懼不勝其口筮以𤣥遇干之八其賛曰赤舌燒城吐水于瓶其測曰君子解祟也韓曰太𤣥干以準易之升次八赤舌燒城吐水于瓶測曰赤舌吐水君子以解祟也註赤舌謂九也兊為口舌八為木木生火火中之舌故赤也赤舌所敗若火燒城詩曰哲婦傾城口舌之由也金生水故吐水也水滅於火雖有傾城之言以水拒之災無由生矣喜而為之賦
  胡赫炎熏熇之烈火兮熇炎氣也虗驕呼酷黑各三切而生夫人之齒牙上殫飛而莫遁殫極也殫音單遁徒困切旁窮走而逾加九泉焦枯而四海滲涸兮滲漉也涸竭也上所禁切下音鶴又胡故切紛揮霍而妄遮韓曰揚雄傳淫淫與與前後要遮○要伊消切風雷唬唬以為槖籥兮孫曰老子天地之間其猶槖籥乎註云槖籥中空虗故能有聲○唬呼交切又音號槖音託籥音藥回祿煽怒而喊呀韓曰回祿火神煽熾也喊呵也呀張口貌○煽音扇喊呼咸切又虎覽切呀虗牙切炖堪輿為甗𨫼兮童曰堪輿天地也炖風而火盛貌甗鬲屬𨫼燒器也○炖他昆切甗語蹇切又平聲𨫼音傲爇雲漢而成霞張曰爇焚也春秋傳爇僖負羈爇儒劣切鄧林大椿不足以充於燎兮孫曰列子夸父逐日道死其杖化為鄧林鄧林廣數千里焉荘子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歳為春八千歳為秋一本無於字倒扶桑落棠轇轕而相义孫曰山海經大荒之中暘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九日居下一日居上枝皆戴烏韓曰淮南子日出於暘谷登於扶桑入於虞泉童曰轇轕廣大貌亦雜亂貌靈光殿賦云轇轕無垠廣大貌也東京賦云鈒㦸轇轕又楚辭云騎轇轕而雜亂兮雜亂貌也○轕音葛膏摇脣而增熾兮焰掉舌而彌葩韓曰掉舌字見史記蘇秦掉三寸舌葩華也○葩披巴切沃無瓶兮撲無篲篲帚也旋芮切又徐醉切金流玉鑠兮韓曰說文鑠銷金也宋玉招魂十日代出流金鑠石○鑠式灼切音爍曾不自比於塵沙獨淒已而燠物愈騰沸而骹䶗童曰骹脚腰也䶗大齧也上苦交切下客牙切一本作骸䶗吾懼夫灼爛灰滅之為禍往搜乎太𤣥之奥孫曰太𤣥經之秘奥也訟衆正訴羣邪曰去爾中躁與外撓姑務清為室而靜為家茍能是則始也汝邇今也汝遐凉汝者進烈汝者賒譬之猶豁天淵而覆原燎孫曰書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嚮邇○豁呼各切燎音了夫何長喙之紛拏長喙赤舌也○拏女加切今汝不知清已之慮而惡人之譁不知靜之為勝而動焉是嘉徒遑遑乎狂奔而西傃盛氣而長嗟傃向也傃一本作素不亦遼乎於是釋然自得以泠風濯熱孫曰荘子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詩誰能執熱逝不以濯以清源滌瑕履仁之實去盗之夸孫曰老子是謂盗之夸非道也哉冠太清之𤣥冕佩至道之瑶華孫曰以太清為𤣥冕以至道為瑶華也鋪冲虗以為席駕恬泊以為車瀏乎以遊於萬物者瀏水清深貌力周切始彼狙雌倏施而以祟為利者夫何為耶
  懲咎賦
  韓曰唐書本傳載此賦曰宗元不得召内憫悼悔念往咎作賦自儆盖為永州司馬時作也補註晁太史取此賦於續楚辭序曰宗元竄斥崎嶇蠻瘴間堙厄感鬱一寓於文為離騷數十篇懲咎者悔志也其言曰茍余齒之有懲兮蹈前烈而不頗後之君子欲成人之美者讀而悲之
  懲咎愆以本始兮孰非余心之所求處卑汚以閔世兮固前志之為尤始余學而觀古兮怪今昔之異謀惟聰明為可考兮追駿步而遐遊潔誠之既信直兮仁友藹而萃之日施陳以繫縻兮韓曰騷云日康娱以自忘兮繫縻一本作擊摩邀堯舜與之為師上睢盱而混茫兮韓曰揚雄曰天地未分睢睢盱盱睢盱荒忽不可考信也○睢火規切盱音吁下駁詭而懐私駁一作駮旁羅列以交貫兮求大中之所宜曰道有象兮而無其形推變乗時兮與志相迎不及則殆兮過則失貞謹守而中兮與時偕行萬類芸芸兮孫曰老子夫物芸芸各歸其根註芸芸華葉茂盛也率由以寧剛柔弛張兮出入綸經登能抑枉兮登進也白黑濁清蹈乎大方兮物莫能嬰奉訏謨以植内兮韓曰訏大也謨謀也詩訏謨定命訏音吁欣余志之有獲再徵信乎策書兮謂炯然而不惑炯一作耿愚者果於自用兮惟懼夫誠之不一不顧慮以周圖兮專兹道以為服讒妬構而不戒兮猶斷斷於所執哀吾黨之不淑兮孫曰吾黨謂王伾叔文之屬也遭任遇之卒迫卒讀曰猝勢危疑而多詐兮逢天地之否隔孫曰天地否隔謂順宗有疾憲宗監國之際欲圖退而保已兮悼乖期乎曩昔欲操術以致忠兮衆呀然而互嚇韓曰嚇怒也又口拒人也荘子仰而視之曰嚇音赫又呼駕切呀虗牙切互字一本作予進與退吾無歸兮甘脂潤乎鼎鑊韓曰說文鑊䥴也音穫幸皇鑒之明宥兮纍郡印而南適孫曰漢書印何纍纍綬何若若耶永貞元年九月公初貶為邵州刺史○纍力追切惟罪大而寵厚兮宜夫重仍乎禍謫孫曰是年十一月公再貶為永州司馬既明懼乎天討兮又幽慄乎鬼韓曰荘子無人非無鬼惶惶乎夜寤而晝駭兮類麏䴥之不息童曰麏麞也䴥說文云牡鹿也以夏至解角○麏俱倫切䴥音加凌洞庭之洋洋兮泝湘流之沄沄飄風擊以揚波兮舟摧抑而迴邅日霾曀以昧幽兮童曰爾雅云風而雨土為霾釋名曰霾晦也詩終風註云隂而風曰曀○霾音埋曀音翳黝雲涌而上屯韓曰黝青黒色屯聚也列子望之 如雲屯○黝於糾切黝字一本作𤣥暮屑窣以淫雨兮窣雨聲蘇骨切聴嗷嗷之哀猨衆鳥萃而啾號兮沸洲渚以連山漂遙逐其詎止兮逝莫屬余之形魂攅巒奔以紆委兮張曰小山上銳曰巒音鸞委于鬼束洶湧之崩湍畔尺進而尋退兮盪洄汩乎淪漣韓曰水平伏曰淪漣水 動也○汩音骨又越筆切際窮冬而止居兮羈纍棼以縈纒棼扶分切哀吾生之孔艱兮循凱風之悲詩韓曰詩凱風美孝子也罪通天而降酷兮不殛死而生為孫曰元和九年公之母盧氏卒于永州逾再歳之寒暑兮猶貿貿而自持貿貿昏也音茂将沈淵而隕命兮詎蔽罪以塞禍惟滅身而無後兮顧前志猶未可進路呀以劃絶兮劃忽麥切退伏匿又不果為孤囚以終世兮長拘攣而轗軻坎可二音曩余志之修謇兮韓曰楚辭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紛獨有此姱節又曰吾令謇修以為理註好修謇謇夸異之節俗本作修騫誤今何為此戾也夫豈貪食而盗名兮不混同於世也将顯身以直遂兮衆之所宜蔽也不擇言以危肆兮固羣禍之際也御長轅之無橈兮行九折之峩峩却驚棹以横江兮泝凌天之騰波幸余死之已緩兮完形軀之既多茍余齒之有懲兮蹈前烈而不頗韓曰楚辭修繩墨而不頗○頗音坡死蠻夷固吾所兮雖顯寵其焉加配大中以為偶兮諒天命之謂何
  閔生賦
  韓曰賦云肆余目於湘流兮盖在永州時作又云孟軻四十乃始持心兮云云顧余質愚而減齒兮云云當是四十以前也其諸元和五六年間作歟
  閔吾生之險阨兮紛䘮志以逢尤韓曰騷云紛逢尤以離謗氣沉鬱以杳眇兮涕浪浪而嘗流孫曰騷云㩜茹蕙以掩涕 切霑余襟之浪浪○浪音郎膏液竭而枯居兮魄離散而逺遊言不信而莫余白兮雖遑遑欲焉求合喙而隠志兮幽黙以待盡為與世而斥謬兮固離披以顛隕騏驥之棄辱兮騏驥音期冀駑駘以為騁駑駘音奴臺騁一作哂𤣥虬蹶泥兮孫曰虬龍無角者荘子曰蹶泥則没足滅跗○蹶音厥虬渠幽切畏避鼃黽童曰鼃蝦蟇也黽亦鼃屬鼃與蛙同○鼃烏𤓰切黽武幸切一本黽作蜃行不容之崢嶸兮崢助耕切嶸音宏質魁壘而無所隠童曰前漢鮑宣傳云朝廷亡有耆艾魁壘之士服䖍曰魁壘壮貌也○上口賄切下音磊鱗介槁以横陸兮鴟嘯羣而厲吻心沉抑而不舒兮形低摧而自愍肆余目於湘流兮望九疑之垠垠韓曰湘水出零陵北入江零陵永州也九疑山名湘中記云九山相似行者疑惑故云○垠音銀嚴曰文頴云九疑山半在蒼梧半在零陵相傳以為舜所葬也其山九峯形勢相似故曰九疑波淫溢以不返兮蒼梧鬱其蜚雲蜚古飛字重華幽而野死兮世莫得其偽真韓曰史記舜南廵狩崩於蒼梧之野葬于江南丸疑是為零陵山海經曰蒼梧山孫曰汲冡書禹逐舜終蒼梧之野屈子之悁微兮抗危辭以赴淵韓曰屈原仕楚為上官大夫司馬子蘭所讒賦離騷九辯九章投汨羅而死○帽規緣切古固有此極憤兮矧吾生之藐艱藐音邈一作眇列徃則以考已兮指斗極以自陳登髙嵒而企踵兮嵒魚咸切瞻故邦之殷轔上音隠下音隣山水浩以蔽虧兮路蓊勃以揚氛蓊烏孔切空廬頽而不理兮翳丘木之榛榛翳一計切塊窮老以淪放兮匪魑魅吾誰隣韓曰史記舜流四凶族于四裔以禦魑魅○魑丑知切魅音寐仲尼之不惑兮有垂訓之謩言童曰論語孔子曰四十而不惑孟軻四十乃始持心兮猶希勇乎黝賁童曰孟子我四十不動心黝賁北宫黝孟賁也見公孫丑上黝伊糾切賁音奔顧余質愚而齒減兮孫曰貞元七年公年始四十時猶未也宜觸禍以阽身韓曰阽危也楚辭阽余身而危死節兮覽余初其猶未悔○阽音鹽知徙善而革非兮又何懼乎今之人噫禹績之勤備兮曾莫理夫兹川韓曰上文皆言湘中事兹川意謂湘江也湘水禹貢不經見此公所謂曾莫理夫兹川也耶殷周之廓大兮南不盡夫衡山韓曰衡山南岳也見周禮職方氏矣公謂殷周不盡未之詳也孫曰王制南不盡衡山北不盡恒山余囚楚越之交極兮邈離絶乎中原壤汙潦以墳洳兮潦魯皓郎到二切洳如倨切蒸沸熱而恒昬戲鳬鸛乎中庭兮鸛音灌蒹葭生於堂筵雄虺蓄形於木杪兮短狐伺景於深淵樊曰楚辭雄虺九首註虺蛇别名也毛詩為鬼為蜮陸機疏蜮一名射影南人将入水先以瓦石投水令濁然後入又博物志江南山有射工蟲長一二寸口中有弩形射人影不治則殺人短狐伺景謂此虺也○虺許偉切狐字一作弧仰矜危而俯慓兮弭日夜之拳攣慮吾生之莫保兮忝代徳之元醇孰眇軀之敢愛兮竊有繼乎古先明神之不欺余兮庶激烈而有聞冀後害之無辱兮匪徒葢乎曩愆
  夢歸賦
  童曰公在永州懷思鄉閭而作也
  罹擯斥以窘束兮余惟夢之為歸精氣注以凝沍兮沍水凝也張曰荘子曰河漢沍而不能寒○沍音互循舊鄉而顧懷夕余寐于荒陬兮心慊慊而莫違慊恨也音苦簟切質舒解以自恣兮息愔翳而愈㣲愔安和貌伊淫切歘騰踴而上浮兮張曰歘暴起也説文云有所吹起諸韻檢尋無從三火者杜子美虎牙行秋風歘吸吹南國文選江淹詩歘吸鵾鷄悲諸家多用從二火字莊子釋音第一巻朝菌註下云歘生芝也後漢張平子思𤣥賦歘神化而蟬蜕兮並作况物許勿二切云疾皃惟二字從三火今從上音俄滉瀁之無依滉瀁深廣皃上力廣切下余掌切圓方混而不形兮顥醇白之霏霏韓曰顥白皃楚詞天白顥顥又云雲霏霏而承宇顥音昊同上茫茫而無星辰兮下不見夫水陸水一作川若有鉥余以往路兮孫曰鉥導也張曰鉥綦鍼也音述晏本作訹誘言也音恤馭儗儗以囘復儗相疑也音擬浮雲縱以直度兮云濟余乎西北風纚纚以經耳兮韓曰纚纚車也楚詞索胡繩之纚纚孫曰纚纚風聲也纚音灑類行舟迅而不息洞然于以瀰漫兮瀰漫大水皃上音彌下謨官切以字一本重作于字虹蜺羅列而傾側横衝飇以盪擊兮飇卑遙切盪音蕩又他浪切忽中斷而迷惑靈幽漠以瀄汨兮瀄汨水流皃上音節下越筆切靈字一本作零雨二字進怊悵而不得怊敕喬切白日邈其中出兮陰霾披離以泮釋童曰霾風雨土也音埋施岳瀆以定位兮㸦參差之白黑忽崩騫上下兮晏本作崩鶱翔以上下以徊徨兮聊按行而自抑行一作衍指故都以委墜兮瞰郷閭之脩直瞰苦浪切原田蕪穢兮崢嶸榛棘喬木摧解兮垣廬不飾韓曰公與許孟容書云先墓在城南無異子弟為主自譴逐來消息存亡不一至鄉閭又云城西有數頃田樹果百株多先人手自封殖今已荒穢恐便斬伐有哀憤毁傷之意與此賦同山嵎嵎以巖立兮嵎山髙皃音虞水汩汩以漂激汩音骨又越筆切魂恍惘若有亡兮恍恍惚也音怳惘音罔涕汪浪以隕軾浪音郎類曛黄之黭漠兮韓曰楚詞與曛黄以為期註曛黄葢昏時黭果實黑壊皃音掩欲周流而無所極紛若喜而佁儗兮張曰馬融笛賦云佁儗寬容上勅吏切下音毅韻音擬心囘互以壅塞互音户俗作㸦一本又作⿰音支鐘鼔喤以戒旦兮喤音横陶去幽而開寤罾罻蒙其復體兮童曰罾罻魚網也音曾熨復字一本作後孰云桎梏之不固桎手械梏足械上音質下姑沃切精誠之不可再兮余無蹈夫歸路偉仲尼之聖德兮謂九夷之可居韓曰論語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居叶韻作去聲惟道大而無所入兮猶流游乎曠野老耼遁而適戎兮指淳茫以縱步韓曰史記老耼見周衰遂去至闗闗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强為我著書迺著書五千餘言而去又神仙傳老子將去周而出闗以升崑崙闗令尹喜掃門道見老子老子以長生之事教之蒙莊之恢怪兮寓大鵬之逺去韓曰莊子蒙人逍遙遊篇云北溟有魚其名曰鵾化而為鳥其名為鵬是鳥也海運則徙于南溟一本作寓大算而逺去茍逺適之若兹兮胡為故國之為慕首丘之仁類兮斯君子之所譽孫曰禮記狐死正丘首仁也鳥獸之鳴號兮有動心而曲顧孫曰禮記鳥獸喪其羣匹越月踰時則必返巡過其故郷翔鳴焉鳴號焉然後乃能去之膠余衷之莫能捨兮雖判析而不悟列兹夢以三復兮極明昬而告愬
  囚山賦
  孫曰永貞元年公謫居永州元和九年有此賦補注晁太史無咎序公此賦于變騷曰語云仁者樂山自昔達人有以朝市為樊籠者矣未聞以山林為樊籠也宗元謫南海久厭山不可得而出懷朝市不可得而復丘壑草木之可愛者皆陷穽也故賦囚山淮南小山之辭亦言山中不可以久留以謂賢人逺伏非所宜爾何至以幽獨為狴牢不可一日居哉然終其意近招隱故録之
  楚越之郊環萬山兮勢騰踊夫波濤紛對迴合仰伏以離迾兮迾遮也音列又音例一本無對字若重墉之相褒爭生角逐上軼旁出兮張曰軼字迭佚二音其下坼裂而為壕壕塹也音豪欣下頽以就順兮曾不畆平而又髙沓雲雨而漬厚土兮張曰沓合也漬漚物也沓達合切漬疾智切蒸鬱勃其腥臊張曰周禮辨腥臊羶香之不可食者○腥音星臊蘇曹切陽不舒以擁隔兮羣陰𣲐而為曹韓曰𣲐固寒也西京賦涸陰沍寒曹偶也○𣲐胡故切與沍同俗作𣲐側耕危穫茍以食兮哀斯民之增勞斯民一作小人攢林麓以為叢棘兮韓曰山足曰麓易寘于叢棘疏云叢棘謂囚執之處以棘叢而禁之也○麓音鹿虎豹咆㘚代狴牢之吠嗥孫曰咆㘚虎豹聲博物志云狴獄别名嗥亦咆也○咆音庖㘚虎檻切狴音陛嗥音豪胡井眢以管視兮集註眢目無明也又廢井也左氏宣十二年目于眢井而拯註視虚廢井而求拯已東方朔傳以管窺天○眢音鴛一本胡字上有予字眢又作殞窮坎險其焉逃顧幽昧之罪加兮雖聖猶病夫嗷嗷匪兕吾為柙兮韓曰兕似牛一角論語虎兕出於柙註云柙檻也匪豕吾為牢孫曰詩執豕于牢積十年莫吾省者兮韓曰公永貞元年乙酉貶永州司馬至元和九年甲午為十年矣明年始召至京師又出為栁州刺史增蔽吾以蓬蒿聖日以理兮賢日以進誰使吾山之囚吾兮滔滔
  愈膏肓疾賦
  孫曰成十年左氏晉景公疾病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肓鬲也心下為膏公借此以論治國之理焉晏元獻嘗親書此賦云膚淺不類栁文宜去之或曰公少作也肓音荒
  景公夢疾膏肓尚謂虚假命秦緩以𠉀問遂俯伏于堂下俯伏一作伏身公曰吾今形體不衰筋力未寡子言其有疾者何也秦緩乃窮神極思曰夫上醫療未萌之兆中醫攻有兆之者目定死生心存取捨亦猶卞和獻含璞之璧伯樂相有孕之馬然臣之遇疾如泥之處埏張曰地有八埏又和土也埏户連切疾之遇臣如金之在冶雖九竅未擁四支且安膚腠營胃膚腠音夫湊營字一作脘外强中乾孫曰僖十五年左氏張脈僨興外强中乾言外雖有强形而内實乾竭精氣内傷神沮脈殫以熱益熱以寒益寒針灸不達誠死之端巫新麥以為讖讖驗也楚禁切果不得其所餐孫曰成十年左氏晉侯夢大厲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六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將食張如厠陷而卒○餐七安切公曰固知天賦性命如彼暄寒短不足悲脩不足歡哂彼醫兮徒精厥術如何為之可觀醫乃勃然變色攘袂而起子無讓我我謂于子我之技也如石投水如弦激矢視生則生視死則死膏肓之疾不救衰亡之國不理巨川將潰非捧土之能塞捧激勇切大厦將崩非一木之能止斯言足以諭大子今察乎孰是爰有忠臣聞之憤怨忘廢寢食擗摽感歎孫曰詩寤辟有摽註辟傷心也摽拊心皃上音闢下婢小匹妙二切生死浩浩天地漫漫莫半切綏之則壽撓之則散善養命者鮐背鶴髮成童兒孫曰鮐魚名也鮐背謂背有鮐文鮐音台善輔弼者殷辛夏桀為周漢非藥曷以愈疾非兵胡以定亂喪亡之國在賢哲之所扶匡而忠義之心豈膏肓之所羈絆羈絆馬絡縶也上居宜切下音半余能理亡國之刓弊刓剸也齊也五官切愈膏肓之患難君謂之何以醫曰夫八紘之外紘音宏六合之中始自生靈及乎昆蟲神安則存神喪則終亦猶道之紊也患出于邪佞身之憊也憊蒲拜切疾生于火風彼膏肓之與顛覆匪藥石而能攻者哉因此而言曰余今變禍為福易曲成直寧闗天命在我人力以忠孝為干櫓音魯以信義為封殖拯厥兆庶綏乎社稷一言而熒惑退舍見上貞符序註一揮而羲和匪昊孫曰淮南子魯陽公與韓戰酣日暮援戈而揮之日為之反三舍羲和日御也桑榖生庭而自滅野雉雊鼎而自息桑榖雉雊二事並見上貞符註雊古𠉀切誠天地之無親曷膏肓之能極醫者遂口噤心醉噤巨禁切跼斂茫然跼音局投棄針石匍匐而前匍扶蒲二音匐音伏又蒲墨切吾謂治國在天子謂治國在賢治字一本作活吾謂命不可續子謂命將可延詎知國不足理疾不足痊佐荒淫為聖主保夭壽為長年皆正直之是與庶將來之勉旃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二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栁先生集巻三
  論
  封建論
  童曰唐宗室傳賛曰唐興疏屬畢王至太宗時與名臣蕭瑀等喟然講封建事欲與三代比隆而魏徴李百藥皆謂不然顔師古獨議建諸侯當少其力與州縣雜治由是罷不復議至名儒劉秩目武氏之禍則謂郡縣不可以乆安大抵與曹陸相上下而杜佑栁宗元深探其本據古騐今而反復焉補註蘇内翰志林曰昔之論封建者曹元首陸機劉頌及唐太宗時魏徴李百藥顔師古其後劉秩杜佑栁宗元宗元之論出而諸子之論廢矣雖聖人復起不能易也范太史唐鑑亦以公之論為然以謂後世如有王者擇守令以治郡縣亦足以致太平何必封建哉又武威孔氏曰韓退之文章過子厚而議論不及子厚作封建論退之所無
  天地果無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生人果有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然則孰為近曰有初為近孰明之由封建而明之也彼封建者更古聖王堯舜禹湯文武而莫能去之葢非不欲去之也勢不可也勢之來一有則字其生人之初乎不初無以有封建封建非聖人意也彼其初與萬物皆生草木榛榛童曰説文云榛叢也文選註云聚皃○榛側侁切鹿豕狉狉張曰鹿子曰狉孫曰狉狉衆貌○狉音丕人不能搏噬摶噬音博誓而且無毛羽莫克自奉自衛荀卿有言必將假物以為用者也夫假物者必爭爭而不已必就其能斷曲直者而聴命焉其智而明者所伏必衆告之以直而不改必痛之而後畏由是君長刑政生焉故近者聚而為羣羣之分其爭必大大而後有兵有徳又有大者衆羣之長又就而聴命焉以安其屬於是有諸侯之列則其争又有大者焉徳又大者一作徳又有大者諸侯之列又就而聴命焉以安其封於是有方伯連帥之類嚴曰禮記十國以為連連有帥則其爭又有大者焉徳又大者一夲作徳又有大者方伯連帥之類又就而聴命焉以安其人然後天下㑹於一是故有里胥而後有縣大夫有縣大夫而後有諸侯有諸侯而後有方伯連帥有方伯連帥而後有天子自天子至於里胥其徳在人者死必求其嗣而奉之故封建非聖人意也勢也夫堯舜禹湯之事逺矣及有周而甚詳周有天下裂土田而𤓰分之孫曰瓜分者言如剖瓜也𤓰如字設五等邦羣后布履星羅履一作濩四周於天下輪運而輻集輪音倫輻音福合為朝覲㑹同離為守臣扞城童曰詩兔罝公侯干城扞干同音户旦切守舒救切然而降于夷王害禮傷尊下堂而迎覲者韓曰禮記覲禮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下堂而見諸侯天子之失禮也由夷王以下歴于宣王挾中興復古之徳雄南征北伐之威卒不能定魯侯之嗣陵夷迄於幽厲王室東徙而自列為諸侯矣孫曰國語魯武公以括與戯見王王立戯樊仲山父諫曰下事上少事長所以為順也今立諸侯而建其少是教逆也王卒立之武公歸而卒及魯人殺懿公而立伯御宣王伐魯立孝公諸侯從是而不睦懿公即戯伯御即括孝公名稱懿公之弟事亦見史記孝公二十五年諸侯畔周犬戎殺幽王秦始列為諸侯厥後問鼎之輕重者有之韓曰宣三年左氏楚子觀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射王中肩者有之韓曰桓五年左氏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祝𥅆射王中肩中音去聲伐凡伯誄萇𢎞者有之韓曰隐七年春秋戎伐凡伯于楚𠀌以歸襄三年左氏劉氏范氏世為昏姻萇𢎞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周人殺萇𢎞○萇音長天下乖盭音戾無君君之心余以為周之䘮乆矣徒建空名于公侯之上耳得非諸侯之盛强末大不掉之咎與韓曰説文云掉摇也左氏尾大不掉徒弔切遂判為十二合為七國合一作吞威分於陪臣之邦國殄於後封之秦則周之敗端其在乎此矣秦有天下裂都㑹而為之郡邑廢侯衛而為之守宰據天下之雄圖都六合之上游攝制四海運於掌握之内此其所以為得也不數載而天下大壞其有由矣一無其字亟役萬人暴其威刑竭其貨賄負鋤挺謫戍之徒孫曰賈誼過秦論曰陳涉率罷敗之卒將數百之衆轉而攻秦山東豪俊遂並起而亡秦矣鉏耰棘矜不敵於鈎㦸長鎩謫戍之衆不亢於九國之師而成敗異變何也圜視而合從孫曰圜視而起亦見賈誼論圜視驚愕也從子容切大呼而成羣時則有叛人而無叛吏韓曰叛人謂陳勝吳廣之屬人怨於下而吏畏於上天下相合殺守刼令而並起咎在人怨非郡邑之制失也漢有天下矯秦之枉徇周之制剖海内而立宗子封功臣數年之間奔命扶傷之不暇困平城孫曰髙祖七年撃韓王信困平城病流矢孫曰髙祖十二年撃黥布為流矢所中陵遲不救者三代後乃謀臣獻畫而離削自守矣孫曰謂賈誼主父偃欲分王子弟也然而封建之始郡邑居半時則有叛國而無叛郡韓曰叛國謂吳楚七國反也秦制之得亦以明矣繼漢而帝者雖百代可知也唐興制州邑立守宰此其所以為宜也然猶桀猾時起虐害方域者失不在於州而在於兵時則有叛將而無叛州韓曰叛将謂藩鎮擁重兵者州縣之設固不可革也或者曰封建者必私其土子其人適其俗修其理施化易也守宰者茍其心思遷其秩而已何能理乎理一作治余又非之周之事跡斷可見矣列侯驕盈黷貨事戎孫曰戎謂戎事黷音讀大凡亂國多理國寡侯伯不得變其政天子不得變其君私土子人者百不有一失在於制不在於政周事然也秦之事跡亦斷可見矣有理人之制而不委郡邑是矣有理人之臣而不使守宰是矣郡邑不得正其制守宰不得行其理酷刑苦役而萬人側目失在於政不在於制秦事然也漢興天子之政行於郡不行於國制其守宰不制其侯王侯王雖亂不可變也國人雖病不可除也及夫大逆不道然後掩捕而遷之勒兵而夷之耳大逆未彰姦利浚財怙勢作威大刻於民者無如之何及夫郡邑可謂理且安矣何以言之且漢知孟舒於田叔孫曰漢書田叔傳文帝立召叔問曰公知天下長者乎叔曰故雲中守孟舒長者也時孟舒坐虜大入雲中免上曰先帝置舒雲中十餘年矣虜帝一入不能堅守士卒戰死者數百人長者固殺人乎叔曰孟舒知士卒罷弊不忍出言士争臨城死敵以故死者數百人是乃孟舒所以為長者上曰賢哉孟舒後召以為雲中太守得魏尚於馮唐孫曰馮唐傳唐謂文帝曰魏尚為雲中守坐上功首虜差六級陛下下之吏陛下雖得頗收不能用也帝悦令唐持節赦尚復以為雲中守聞黄霸之明審韓曰漢書黄霸傳霸為潁川太守外寛内明得吏民心治為天下苐一徴守京兆尹秩二千石坐發民治馳道不先聞又發騎士詣北軍馬不適士劾乏軍興連貶秩有詔歸潁川太守官以八百石治如其前前後八年郡中愈治覩汲黯之簡靖韓曰汲黯傳黯學黄老言治官民好清静不苛細為淮陽太守卧閤不岀嵗餘東海大治上聞召為主爵都尉拜之可也復其位可也補註即謂孟舒魏尚黄霸復守雲中潁川卧而委之以輯一方可也補註即謂汲黯卧治東海○輯音集藉入切有罪得以黜有能得以賞朝拜而不道夕斥之矣夕受而不法朝斥之矣設使漢室盡城邑而侯王之縱令其亂人戚之而已孟舒魏尚之術莫得而施黄霸汲黯之化莫得而行明譴而導之拜受而退已違矣一本違矣上有斯必二字下令而削之締交合從之謀韓曰締説文云結不觧也○締丁計切周於同列則相顧裂眦韓曰説文眦目匡也○眦疾智切勃然而起幸而不起則削其半削其半民猶瘁矣曷若舉而移之以全其人乎漢事然也今國家盡制郡邑連置守宰其不可變也固矣善制兵謹擇守則理平矣或者又曰夏商周漢封而延秦郡邑而促尤非所謂知理者也魏之承漢也封爵猶建晉之承魏也因循不革而二姓陵替不聞延祚今矯而變之垂二百祀大業彌固何繫于諸侯哉或者又以為殷周聖王也而不革其制固不當復議也是大不然夫殷周之不革者是不得巳也葢以諸侯歸殷者三千焉資以黜夏湯不得而廢歸周者八百焉資以勝殷武王不得而易徇之以為安仍之以為俗湯武之所不得巳也夫不得巳非公之大者也私其力于巳也私其衛于子孫也秦之所以革之者其為制公之大者也其情私也私其一已之威也私其盡臣畜于我也然而公天下之端自秦始夫天下之道理安斯得人者也使賢者居上不肖者居下而後可以理安今夫封建者繼世而理繼世而理者上果賢乎下果不肖乎則生人之理亂未可知也將欲利其社稷以一其人之視聴則又有世大夫世食禄邑以盡其封略聖賢生于其時亦無以立于天下封建者為之也豈聖人之制使至于是乎吾固曰非聖人之意也勢也程敦夫論曰封建古之良法錯出于傳記寜知非聖人意哉今曰堯舜三代以勢不可而不欲去之審若是耶茍得其勢斯可去矣武庚管蔡之難固當刑之如異姓之韓彭同姓之呉楚也然方且命㣲子以繼商封同姓以五十何哉葢成王不以先代之嗣為可廢周公不以害巳之親為可絶聖人意以公天下也栁子何知焉若曰湯武不得巳者私其力耶茍不私其力則無庸封之矣勝夏去商雖不期而㑹然所賴者特在伊吕湯武待之固當如罷侯之秦錮親之魏矣彼獨不然三等之爵初不之變而千八百國益倍于前何哉湯武知天下不可以獨治故強枝葉而固本根聖人意以公天下也栁子弗察焉太抵子厚徒見魏晉之𡚁思欲有所懲艾且又太宗以來羣議蜂起彼其淺中狹慮期有以度越前人設為誇言不自知覺殊不知公而不私者乃所以為聖人意也黄唐曰以封建非聖人意歟則易于比言親諸侯于豫言利建侯于晉言錫馬康侯而繫辭言研諸侯之慮列爵分土見于書諸侯之地序于禮不能錫命諸侯刺于詩安得謂聖人之意不在是乎以郡縣不可革而行之理且安歟則二漢酷吏傳唐酷吏傳讀之令人拂膺安得謂不可革而治安實賴乎大抵有聖君有善治則諸侯得人守令亦得人非聖君無善治則諸侯不為用守令亦不為用人无賢不肖顧所駕御者如何耳為治者奚必執子厚之説泥一偏之見哉
  四維論
  孫曰管子牧民篇曰國有四維一維絶則傾二維絶則危三維絶則覆四維絶則滅何謂四維一曰禮二曰義三曰亷四曰恥禮不踰節義不自進亷不蔽惡恥不從枉韓曰公意謂亷恥自禮義中出未有有禮義而無亷恥有亷恥而無禮義故云吾見其二維而未見其所以為四也
  管子以禮義亷恥為四維吾疑非管子之言也彼所謂亷者曰不蔽惡也一無也字世人之命亷者一無世字曰不茍得也一無也字世人之命恥者一無世字曰羞為非也然則二者果義歟非歟吾見其有二維未見其所以為四也夫不蔽惡者豈不以蔽惡為不義而去之乎夫不茍得者豈不以茍得為不義而不為乎雖不從枉與羞為非皆然然則亷與恥義之小節也不得與義抗而為維聖人之所以立天下曰仁義仁主恩義主斷恩者親之斷者宜之而理道畢矣蹈之斯為道得之斯為徳履之斯為禮誠之斯為信皆由其所之而異名今管氏所以為維者殆非聖人之所立乎又曰一維絶則傾二維絶則危三維絶則覆四維絶則㓕並見題註若義之絶則亷與恥其果存乎亷與恥存則義果絶乎人既蔽惡矣茍得矣從枉矣諸本作茍得而從枉矣為非而無羞矣則義果存乎使管子庸人也則為此言管子而少知理道則四維者非管子之言也
  天爵論
  韓曰孟子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義忠信樂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從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棄其天爵公以為未盡也作此論然所謂宣無隠之明著不息之志與孟子修之之説有以異乎黄曰孟子以仁義忠信謂之天爵使人知有仁義篤于自信又知天天理之自然則能求諸内而不求諸外此其意也子厚從而易之曰天爵不在乎仁義忠信而在于明與志且謂仁義忠信非明不能鑒非志不能取故有是説殊不知仁義忠信繼之以樂善不倦雖不及明與志而二者固在其中矣樂善非明以鑒之者然乎不倦非志以取之者然乎孟子之言簡而備學者可以意㑹猶以未盡而少之子厚亦費于言哉
  栁子曰仁義忠信先儒名以為天爵見題註未之盡也夫天之貴斯人也則付剛健純粹于其躬孫曰易大哉乾乎剛健中正純粹精也倬為至靈倬音卓大者聖神其次賢能所謂貴也剛健之氣鍾于人也為志得之者運行而可大悠久而不息拳拳于得善孜孜于嗜學則志者其一端耳純粹之氣注于人也為明得之者爽達而先覺鑒照而無隠盹盹于獨見韓曰説文云盹目也音諄淵淵于黙識則明者又其一端耳明離為天之用恒久為天之道舉斯二者人倫之要盡是焉故善言天爵者不必在道徳忠信明與志而巳矣道徳之于人猶隂陽之于天也仁義忠信猶春秋冬夏也舉明離之用運恒久之道所以成四時而行隂陽也宣無隠之明著不息之志所以備四美而富道徳也故人有好學不倦而迷其道撓其志者韓曰撓釋文云擾也○撓女巧切明之不至耳有照物無遺而蕩其性脱其守者志之不至耳明以鑒之志以取之役用其道徳之本舒布其五常之質充之而彌六合播之而奮百代聖賢之事也然則聖賢之異愚也職此而巳使仲尼之志之明可得而奪則庸夫矣授之于庸夫則仲尼矣若乃明之逺邇志之恒久庸非天爵之有級哉故聖人曰敏以求之孫曰論語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而求之者明之謂也為之不厭孫曰論語又曰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巳矣志之謂也道徳與五常存乎人者也克明而有恒受于天者也嗚呼後之學者盡力于斯所及焉或曰子所謂天付之者若開府庫焉量而與之耶曰否其各合乎氣者也莊周言天曰自然吾取之
  守道論
  孫曰左氏昭公十九年齊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進曰昔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見皮冠不敢進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韙之韓曰孟子曰昔齊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將殺之志士不忘在溝壑勇士不忘喪其元孔子奚其取焉哉取非其招不往也守道不如守官信孔子之言矣公乃曰傳者之誤其果然哉嘗味其言至有曰失其道而守官者古人不與也意當時必有竊聖人之言違道而居官者公故為此論云
  或問曰守道不如守官何如對曰是非聖人之言傳之者誤也見題註官也者道之器也離之非也未有守官而失道守道而失官之事者也一無也字是固非聖人之言乃傳之者誤也一無乃字夫皮冠者是虞人之物也物者道之凖也守其物由其凖而後其道存焉茍舍之是失道也凡聖人之所以為經紀為名物無非道者命之曰官官是以行吾道云爾一本作命是以行吾道云爾是故立之君臣官府衣裳輿馬章綬之數㑹朝表著周旋行列之等孫曰昭十一年左氏㑹朝之言必聞于表著之位杜預註云朝内列位常處謂之表著○行音户剛切是道之所存也則又示之典命書制符璽奏復之文叅伍殷輔陪臺之役孫曰周禮設其參傅其位陳其殷置其輔註參謂卿三人伍謂大夫五人殷衆士輔府史庶人在官者陪臺者亦謂臣也是道之所由也則又勸之以爵禄慶賞之美懲之以黜逺鞭朴梏拲斬殺之慘孫曰朴小擊也梏拲者周禮上罪梏拲而桎梏手械拲兩手共械○梏居沃切拲居悚居玊二切是道之所行也故自天子至于庶人咸守其經分扶問切而無有失道者和之至也失其物去其凖道從而喪矣易其小者而大者亦從而喪矣古者居其位思死其官可易而失之哉禮記曰道合則服從不可則去孟子曰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然則失其道而居其官者古人之不與也是故在上不為抗在下不為損矢人者不為不仁函人者不為仁率其職司其扃交相致以全其工也一本工字作公下有者字易位而處各安其分而道達于天下矣矣一作也且夫官所以行道也而曰守道不如守官葢亦喪其本矣未有守官而失道守道而失官者也一本失官下有之事二字是非聖人之言傳之者誤也果矣
  時令論上
  韓曰嘗觀孔頴達禮記疏案鄭目録云名曰月令者以其記十二月政之所行也本吕氏春秋十二月紀之首章以禮家好事抄合之後人因題之名曰禮記言周公所作其中官名時事多不合周法今申鄭旨釋之案吕不韋集諸儒著為十二月紀名為吕氏春秋篇首皆有月令與此文同是一證也又周無太尉唯秦官有太尉而此月令云乃命太尉此是官名不同周法二證也又秦以十二月建亥為嵗首而月令云為來嵗受朔日是九月為嵗終十月為朔此是時不合周法三證也又周有六冕郊天迎氣則用大裘乗玉輅建太常日月之章而月令服飾車旗並依時色此是事不合周法四證也故鄭云其中官名時事多不合周法然案秦始皇十二年不韋死十六年并天下然後以十月為嵗首嵗首用十月時不韋巳死十五年而不韋不得以十月為正又云周書先有月令何得云不韋所造又秦并天下立郡何得云諸侯又秦以好兵殺害毒被天下何能布徳行惠春不興兵既如此不同鄭必謂不韋作者以吕氏春秋十二月紀正與此同不過三五字别且不韋集諸儒所作為一代大典亦採擇善言之事遵立舊章但秦自不能依行何怪不韋所作也然則月令之書先儒固巳疑之公曰夏后周公之典逸矣信然
  吕氏春秋十二紀漢儒論以為月令措諸禮以為大法焉其言有十二月七十有二𠉀孫曰每月六𠉀故十二月為七十二𠉀迎日步氣步謂推步以追寒暑之序類其物宜而逆為之備聖人之作也然而聖人之道不窮異以為神不引天以為髙利于人備于事如斯而已矣觀月令之説茍以合五事配五行而施其政令離聖人之道不亦逺乎凡政令之作有俟時而行之者有不俟時而行之者是故孟春修封疆端徑術徑古定切術音遂按禮記當作遂相土宜無聚大衆季春利堤防達溝瀆音讀止田獵備蠶器合牛馬百工無悖于時孟夏無起土功無發大衆勸農勉人仲夏班馬政聚百藥此一句在禮記乃孟夏非仲夏季夏行水殺草糞田疇美土疆土功兵事不作孟秋納材葦此一句季夏非孟秋仲秋勸人種麥季秋休百工人皆入室具衣裘舉五榖之要合秩芻養犧牲此二句季夏非是季秋趨人牧斂張曰趨疾也逡遇切韓曰音促務蓄菜此二句仲秋非作季秋伐薪為炭孟冬築城郭穿竇窖韓曰説文云竇空也窖地藏也上音豆下音教修囷倉此四句仲秋非孟冬韓曰説文囷倉之圓者也○囷區倫切謹葢藏才浪切又如字勞農以休息之韓曰説文云勞慰也朗到切收水澤之賦仲冬伐木取竹箭季冬講武習射御出五榖種計耦耕具田器合諸侯制百縣輕重之法貢職之數自合諸侯以下至此季秋非季冬斯固俟時而行之所謂敬授人時者也其餘郊廟百祀亦古之遺典不可以廢誠使古之為政者非春無以布徳和令行慶施惠養㓜少省囹圄韓曰省察也審也囹圄獄也○省息井切囹音零圄音語賜貧窮禮賢者非夏無以贊傑俊遂賢良舉長大行爵出禄斷薄刑決小罪節嗜慾靜百官非秋無以選士厲兵任有功誅暴慢明好惡修法制養衰老申嚴百刑斬殺必當丁浪切非冬無以賞死事恤孤寡舉阿黨易闗市來商旅審門閭正貴戚近習罷官之無事者去器之無用者則其闕政亦以繁矣斯固不俟時而行之者也變天之道絶地之理亂人之紀舍孟春則可以有事乎作淫巧以蕩上心舍季春則可以為之者乎夫如是内不可以納于君心外不可以施于人事勿書之可也又曰反時令則有飄風暴雨霜雪水潦大旱沈隂氛霧寒暖之氣大疫風欬鼽嚏瘧寒疥癘之疾張曰鼽月令云人多鼽𡁲説文云鼽病寒鼻塞也○鼽音求𡁲丁計切螟蝗五榖𤓰瓠果實不成蓬蒿藜莠並興之異女災胎天傷水火之訛冦戎來入相掠兵革並起道路不通邊境不寜土地分裂四鄙入堡韓曰説文堡堤也障也堡音保流亡遷徙之變若是者特瞽史之語非出聖人者也然則夏后周公之典逸矣孫曰夏小正周時訓二書名夏后周公之典謂此也
  時令論下
  或者曰月令之作所以為君人者法也葢非為聰明睿智者為之將慮後代有昬昧傲誕而肆于人上忽先王之典舉而廢之近而取之若陳隋之季是也故取仁義禮智信之事附于時令俾時至而有以發之也不為之時一無時字將因循放蕩而皆無其意焉爾于是又為之言五行之反戾相盪相摩妖災之説以震動于厥心古之所以防昏亂之術也今子發而揚之使前人之奥秘布露顯明則後之人而又何憚耶曰聖人之為教立中道以示于後曰仁曰義曰禮曰智曰信謂之五常言可以常行者也行字下一有之字防昏亂之術為之勤勤然書于方冊興亡治亂之致永守是而不去也未聞其威之以怪而使之時而為善所以滋其怠傲而忘理也語怪而威之所以熾其昏邪淫惑而為禱禳厭勝鬼怪之事以大亂于人也且吾子以為畏冊書之多孰與畏人之言使諤諤者言仁義利害焯乎列于其前而猶不悟韓曰焯説文曰明也音灼奚暇顧月令哉是故聖人為大經以存其直道將以遺後世之君臣必言其中正而去其竒衺孫曰竒衺不正也上居宜切不與邪字同二字出周禮其有嚚然而不顧者韓曰説文云嚚語聲也左氏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嚚魚中切雖聖人復生無如之何又何冊書之有若陳隋之季暴戾淫放則無不為矣求之二史豈復有行月令之事者乎然而其臣有勁悍者爭而與之言先王之道猶十百而一遂焉然則月令之無益于陳隋亦固矣立大中去大惑捨是而曰聖人之道吾未信也用吾子之説罪我者雖窮萬世吾無憾焉爾
  斷刑論上文闕
  斷刑論下斷都玩切
  余既為斷刑論或者以釋刑復于余其辭云云余不得巳而為之一言焉夫聖人之為賞罰者非他所以懲勸者也賞務速而後有勸罰務速而後有懲必曰賞以春夏而刑以秋冬孫曰二句左傳襄公二十六年蔡大夫聲子之言而謂之至理者偽也使秋冬為善者一無冬字必俟春夏而後賞則為善者必怠春夏為不善者一無夏字必俟秋冬而後罰則為不善者必懈韓曰説文云懈怠也居隘切巳下並同為善者怠為不善者懈是敺天下之人而入于罪也敺音區下同敺天下之人入于罪又緩而慢之以滋其懈怠此刑之所以不措也必使為善者不越月踰時而得其賞則人勇而有勸焉為不善者不越月踰時而得其罰則人懼而有懲焉為善者日以有勸為不善者日以有懲是敺天下之人而從善逺罪也敺天下之人而從善逺罪是刑之所以措而化之所以成也或者務言天而不言人是惑于道者也胡不謀之人心以熟吾道韓曰熟或作孰非是當取孟子仁亦在夫熟之而已之意吾道之盡而人化矣是知蒼蒼者焉能與吾事而暇知之哉果以為天時之可得順大和之可得致則全吾道而得之矣全吾道而不得者非所謂天也非所謂大和也是亦必無而巳矣又何必枉吾之道曲順其時以諂是物哉吾固知順時之得天不如順人順道之得天也何也使犯死者自春而窮其辭欲死不可得貫三木孫曰後漢范滂傳皆三木囊頭三木項手足皆有械司馬遷曰魏其大將也衣赭闗三木加連鎻而致之獄吏大暑者數月痒不得搔蘇曹切痺不得搖韓曰説文云痺足氣不至病○痺必至切痛不得摩飢不得時而食渇不得時而飲目不得瞑韓曰説文曰暝目不明也○瞑莫定切支不得舒怨號之聲怨號並平聲聞于里人如是而大和之不傷天時之不逆是亦必無而巳矣彼其所宜得者死而巳也又若是焉何哉或者乃以為雪霜者天之經也雷霆者天之權也非常之罪不時可以殺人之權也當刑者必順時而殺人之經也是又不然夫雷霆雪霜者特一氣耳非有心于物者也聖人有心于物者也春夏之有雷霆也或發而震破巨石裂大木木石豈為非常之罪也哉秋冬之有霜雪也舉草木而殘之草木豈有非常之罪也哉彼豈有懲于物也哉彼無所懲則效之者惑也果以為仁必知經智必知權是又未盡于經權之道也何也經也者常也權也者達經者也皆仁智之事也離之滋惑矣經非權則泥乃計切權非經則悖是二者強名也曰當丁浪切下同斯盡之矣當也者大中之道也離而為名者大中之器用也知經而不知權不知經者也知權而不知經不知權者也偏知而謂之智不智者也偏守而謂之仁不仁者也知經者不以異物害吾道知權者不以常人怫吾慮合之于一而不疑者信于道而巳者也且古之所以言天者葢以愚蚩蚩者耳孫曰説文云蚩蚩敦厚貌非為聰明睿智者設也或者之未達不思之甚也
  辯侵伐論
  在集賢院為徴天下兵討淮西作孫曰徳宗貞元十五年三月甲寅淮西節度使呉少誠反遣兵襲唐州掠百姓千餘人而去九月丙辰詔削奪少誠官爵令諸道進兵討之時公為集賢院正字作也韓曰公此論意謂淮右一方負固似不足以動天下之兵誠有此理然自少誠死元濟繼立十有八年而兵不解迄憲宗元和十二年始克平之則前日之所以申其惡于天下者亦所不免哉
  春秋之説曰凡師有鐘鼓曰伐無曰侵孫曰莊二十九年左氏之文周禮大司馬九伐之法曰賊賢害人則伐之負固不服則侵之孫曰負恃也固險固也然則所謂伐之者聲其惡于天下也聲其惡于天下必有以厭于天下之心夫然後得行焉古之守臣有朘人之財韓曰朘縮也音宣朘字一作沒一作私一作傷危人之生而又害賢人者内必棄于其人外必棄于諸侯從而後加伐焉動必克矣然猶校徳而後舉量力而後㑹備三有餘而以用其人一曰義有餘二曰人力有餘三曰貨食有餘是三者大備則又立其禮正其名修其辭其害物也小則誥誓徴令不過其隣雖大不出所暴非有逆天地横四海者不以動天下之師故師不踰時而功成焉斯為人之舉也故公之公之而鐘鼓作焉夫所謂侵之者獨以其負固不服而壅王命也内以保其人外不犯于諸侯其過惡不足暴于天下致文告修文徳而又不變然後以師問焉是為制命之舉非為人之舉也故私之私之故鼓鐘不作斯聖人之所志也周道既壊兵車之軌交于天下而罕知侵伐之端焉是故以無道而正無道者有之以無道而正有道者有之不増徳而以遂威者又有之故世日亂一變而至于戰國而生人耗矣是以有其力無其財君子不以動衆有其力有其財無其義君子不以帥師合是三者而明其公私之説而後可焉嗚呼後之用師者有能觀乎侵伐之端則善矣
  六逆論
  韓曰左氏隠三年傳曰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石碏諌曰愛子教以義方弗納于邪驕奢淫佚所自邪也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逺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弗聴公謂石碏之論有不可槩者故從而辨之
  春秋左氏言衛州吁之事因載六逆之説曰賤妨貴少陵長逺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六者亂之本也余謂少陵長小加大淫破義是三者固誠為亂矣然其所謂賤妨貴逺間親新間舊雖為理之本可也何必曰亂夫所謂賤妨貴者葢斥言擇嗣之道子以母貴者也若貴而愚賤而聖且賢以是而妨之其為理本大矣而可捨之以從斯言乎此其不可固也夫所謂逺間親新間舊者葢言任用之道也使親而舊者愚逺而新者聖且賢以是而間之其為理本亦大矣又可捨之以從斯言乎必從斯言而亂天下謂之師古訓可乎此又不可者也嗚呼是三者擇君置臣之道天下理亂之大本也為書者執斯言著一定之論以遺後代上智之人固不惑于是矣一無矣字自中人而降守是為大據而以致敗亂者敗一作賊固不乏焉晉厲死而悼公入乃理韓曰晉世家厲公多外嬖欲盡去羣大夫而立諸姬兄弟欒書中行偃襲捕厲公囚之迎公子周于周而立之是為悼公悼公曰寡人自以疎逺毋幾為君今大夫不忘文㐮之意而惠立桓叔之後使得奉晉祀敢不戰戰乎于是逐不臣者十人修舊功施徳惠宋襄嗣而子魚退乃亂韓曰宋世家湣公七年宋大水魯使臧文仲往弔公曰寡人不能事鬼神政不修故水臧文仲善此言此言乃公子子魚教湣公也及襄公立十三年伐鄭楚伐宋以救鄭襄公欲戰子魚諌公弗聴遂與楚戰敗傷于泓而卒貴不足尚也秦用張禄而黜穰侯乃安韓曰張禄范雎也穰侯魏冉也秦昭王母宣太后弟先是穰侯事秦攻取無虚日至周赧王四十九年秦拔魏范雎説秦王曰臣在山東時謂秦之有太后穰侯不聞有王王于是廢太后黜穰侯以范雎為相封應侯事見史魏相成璜而疎呉起乃危韓曰成魏成也文侯之弟璜翟璜也文侯二十五年以成為相時呉起事魏有功至武侯立以田文為相起不悦自是去魏之楚楚以為相事見史璜胡光切親不足與也苻氏進王猛而殺樊世乃興韓曰晉史苻堅招王猛一見如舊堅繼立遂以猛為中書侍郎日見親幸特進姑臧樊世與猛爭論于堅前世欲擊猛堅怒斬之于是羣臣見猛皆屏息堅日熾矣胡亥任趙髙而族李斯乃滅韓曰胡亥秦二世也李斯自始皇時已用于秦然胡亥嘗有私于趙高及即位高遂誣斯反狀腰斬咸陽市夷三族二世乃以趙高為相事見史舊不足恃也顧所信何如耳然則斯言殆可以廢矣噫古之言理者罕能盡其説建一言立一辭則臲卼而不安童曰臲卼危也上音孽下音兀謂之是可也謂之非亦可也混然而巳教于後世莫知其所以去就明者慨然將定其是非則拘儒瞽生相與羣而咻之童曰咻説文云痛念聲孟子衆楚人咻之音休又況羽切以為狂為怪而欲世之多有知者可乎夫人可以及化者天下為不少矣然而罕有知聖人之道則固為書者之罪也












  五百家註栁先生集巻三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註柳先生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四
  議辯
  晉文公問守原議
  韓曰唐自徳宗懲艾此賊故以左右神策天威等軍委宦者主之置䕶軍中尉中䕶軍分提禁兵威柄下遷政在宦人其視晉文問原守於寺人尤甚公此議雖曰論晉文之失其意實憫當時宦者之禍逮憲宗元和十五年而陳𢎞志之亂作公之先見至是驗矣
  晉文公既受原於王難其守問寺人㪍鞮以畀趙衰孫曰左氏僖二十五年傳晉侯朝王王與之陽樊温原櫕茅之田陽樊不服圍之出其民冬晉侯圍原原又不降命去之退一舍而原降晉侯問原守於寺人㪍鞮對曰昔趙衰以壺餐從徑餒而弗食故使處原○㪍音孛鞮音低史記或作履鞮或作勃鞮註云勃鞮披也衰初危切晉大夫余謂守原政之大者也所以承天子樹霸功致命諸侯不宜謀及媟近媟嬻也音薛以忝王命而晉君擇大任不公議於朝而私議於宫不博謀於卿相而獨謀於寺人雖或衰之賢足以守國之政不為敗而賊賢失政之端由是滋矣况當其時不乏言議之臣乎狐偃為謀臣先軫將中軍韓曰時楚圍宋宋如晉告急先軫狐偃為晉謀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宋免矣於是晉作三軍狐偃將上軍先軫佐下軍事見史晉君疏而不咨外而不求乃卒定於内豎音樹其可以為法乎且晉君將襲齊桓之業襲音習以翼天子乃大志也然而齊桓任管仲以興進豎刁以敗韓曰周莊王十一年齊桓公立鮑叔牙曰君欲伯王非管夷吾不可公從之自仲用而齊以大治及桓公四十一年管仲病桓公以豎刁易牙開方三子問誰可相仲厯數其不可公卒用三子而三子專權自是因内寵殺羣吏擅廢立無所不至矣則獲原啟疆適其始政所以觀示諸侯也而乃背其所以興跡其所以敗然而能霸諸侯者以土則大以力則强以義則天子之冊也誠畏之矣烏能得其心服哉其後景監得以相衛鞅童曰按史景監秦孝公之寵臣也衛鞅公孫氏衛之諸庶孽公子始事魏相公叔痤其後去魏之秦因景監以見孝公凡一再以帝王為說孝公不納終獻强國之說孝公始善之謂景監曰汝客善可與言矣鞅遂用於秦○鞅於亮切𢎞石得以殺望之童曰按史𢎞恭石顯自宣帝時久典樞機元帝即位委以政亊蕭望之等建白以為中書政本國家樞機用宦者非古制也宜罷中書宦官應古不近刑人之義由是恭顯遂譛望之令自殺誤之者晉文公也誤一作設嗚呼得賢臣以守大邑則問非失舉也盖失問也一作問非失問舉非失舉然猶羞當時陷後代若此况於問與舉又兩失者其何以救之哉余故著晉君之罪以附春秋許世子止趙盾之義韓曰左氏宣公二年傳云趙穿攻靈公於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於朝昭公十九年傳云許悼公疾五月飲太子之藥而卒太子奔晉書曰弑其君盾宣子名也○盾徒本反
  駮復讎議
  童曰徐元慶復讎事見本篇唐史孝友傳載左拾遺陳子昻議誅元慶然後旌其閭墓時韙其言後禮部員外郎柳宗元駮云云韓文公亦有此議見子集駮音剥
  臣伏見天后時有同州下邽人徐元慶者父爽為縣吏趙師韞所殺孫曰師韞時為下邽尉韞音藴卒能手刃父讎束身歸罪孫曰後師韞為御史元慶變姓名於驛家傭力久之師韞以御史舍亭下元慶手刃之自囚詣官當時諫臣陳子昻建議誅之而旌其閭孫曰時議者以元慶孝烈欲捨其罪子昻建議以為國法専殺者死元慶宜正國法然旌其閭墓以褒其孝義可也議者以予昻為是且請編之於令永為國典臣竊獨過之臣聞禮之大本以防亂也若曰無為賊虐凡為予者殺無赦刑之大本亦以防亂也若曰無為賊虐凡為理者殺無赦理一作治其本則合其用則異旌與誅莫得而並焉一本作不得並也誅其可旌兹謂濫黷刑甚矣韓曰說文云黷握持垢也○黷音讀旌其可誅兹謂僣孫曰左傳善為國者賞不僣刑亦不濫壞禮甚矣果以是示於天下傳於後代趨義者不知所以向違害者不知所以立以是為典可乎盖聖人之制窮理以定賞罰本情以正褒貶統於一而已矣嚮使刺讞其誠偽童曰讞議罪也魚列魚戰語蹇三反考正其曲直原始而求其端則刑禮之用判然離矣何者若元慶之父不陷於公罪師韞之誅獨以其私怨奮其吏氣虐於非辜州牧不知罪刑官不知問上下䝉冒籲號不聞張曰籲呼也書無辜籲天號音豪下同而元慶能以戴天為大恥枕戈為得禮孫曰禮記父之讎不與共戴天又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寢苦枕於不仕弗與共天下也處心積慮以衝讎人之胷讎是周反介然自克即死無憾是守禮而行義也執事者宜有慙色將謝之不暇而又何誅焉其或元慶之父不免於罪師韞之誅不愆於法是非死於吏也是死於法也法其可讎乎讎天子之法而戕奉法之吏戕音牆是悖驁而凌上也悖音孛驁音傲執而誅之所以正邦典而又何旌焉且其議曰人必有子子必有親親親相讎其亂誰救是惑於禮也甚矣禮之所謂讎者盖以寃抑沉痛而號無告也非謂扺罪觸法陷於大戮而曰彼殺之我乃殺之不議曲直暴寡脅弱而已其非經背聖不已甚哉一作不亦甚哉周禮調人掌司萬人之讎凡殺人而義者令勿讎讎之則死有反殺者邦國交讎之又安得親親相讎也春秋公羊傳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父受誅子復讐此推刃之道復讐不除害孫曰定四年公羊傳之文注云一往一來曰推刃不除害謂取讎身而已不復兼其子今若取此以斷兩下相殺則合於禮矣且夫不忘讎孝也不愛死義也元慶能不越於禮服孝死義是必達理而聞道者也夫達理聞道之人豈其以王法為敵讎者哉議者反以為戮黷刑壤禮其不可以為典明矣請下臣議附於令有斷斯獄者不宜以前議從事謹議
  桐葉封弟辯
  韓曰史記晉世家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以與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請擇日立之成王曰吾與之戲耳史佚曰天子無戲言於是遂封叔虞於唐此則桐葉封弟史佚成之明矣若曰周公入賀史不之見孫曰事又見劉向說苑黄曰觀經而不盡信於經始可與言經觀史而不盡信於史始可與言史經史猶有不可信者阨於灰燼之餘汩於異端之學也謂伊尹以滋味干湯謂西伯以隂謀傾商遷史每每如此豈特翦桐一事誣周公哉讀遷史者當知其為實録又當知史之失自遷始
  古之傳者有言成王以桐葉與小弱弟戯曰以封汝周公入賀世家作史佚見題註王曰戯也周公曰天子不可戯乃封小弱弟於唐孫曰謂唐叔虞吾意不然王之弟當封耶周公宜以時言於王不待其戱而賀以成之也不當封耶當並如字周公乃成其不中之戯中去聲以地以人與小弱者為之主其得為聖乎且周公以王之言不可茍焉而已必從而成之耶設有不幸王以桐葉戯婦寺亦將舉而從之乎凡王者之徳在行之何若設未得其當雖十易之不為病要於其當二當字丁浪切不可使易也而况以其戯乎若戯而必行之是周公教王遂過也吾意周公輔成王宜以道從容優樂要歸之大中而已必不逢其失而為之辭孫曰逢謂逢迎也孟子曰逢君之惡其罪大又不當束縛之馳驟之使若牛馬然急則敗矣且家人父子尚不能以此自克况號為君臣者耶是直小丈夫𡙇𡙇者之事孫曰老子其政察察而其民缺缺缺缺小智皃與𡙇𡙇同𡙇傾雪切非周公所宜用故不可信或曰封唐叔史佚成之童曰史佚周武王時太史尹佚也佚音逸
  辯列子
  孫曰漢志列子八篇先於莊子莊子稱之韓曰公謂列子當在魯穆公時其曰鄭穆公時非是言實信然盖嘗考之鄭穆公立於周襄王二十五年則其生當在周莊惠王之際其去孔子生於周靈王之二十年誠㡬百年若列子當鄭穆公時則是先夫子而生已若干年今觀其書乃有仲尼篇且多所紀述夫子及諸門弟子事則列子當生魯穆公時而非鄭穆公時决矣一字之誤乃爾哉魯穆公之立在夫子既没之後云黄曰列子之書其言皆出於列子之後文子之書或合孟子數家之㫖亦可謂駁而不純矣而不甚斥於柳子者盖君子論人愛憎有權陽虎竊寳玉大弓乃魯之賊而為富不仁之言孟子稱之於七篇憎而知其善者也子厚之於二書亦孟子取陽虎之意歟
  劉向古稱博極羣書然其録列子獨曰鄭穆公時人孫曰鄭穆公名蘭穆公在孔子前幾百嵗列子書言鄭國皆云子産鄧析不知向何以言之如此史記鄭繻公二十四年繻音須楚悼王四年圍鄭鄭殺其相駟子陽子陽正與列子同時是嵗周安王三年秦惠王韓列侯趙武侯二年魏文侯二十七年燕釐公五年釐虚其切古文僖字齊康公七年宋悼公六年魯穆公十年孫曰此皆據史記年表不知向言魯穆公時遂誤為鄭耶不然何乖錯至如是其後張湛徒知怪列子書孫曰湛字處度東晉人註列子言穆公後事亦不能推知其時然其書亦多増竄非其實要之莊周為放依其辭放方往切其稱夏棘狙公紀渻子季咸等渻音省皆出列子不可盡紀雖不槩於孔子道然其虚泊寥闊居亂世逺於利禍不得逮乎身而其心不窮易之遁世無悶者其近是歟余故取焉其文辭類莊子而尤質厚少為作好文者可廢耶其楊朱力命疑其楊子書其言魏牟孔穿皆出列子後不可信然觀其辭亦足通知古之多異術也讀焉者慎取之而已矣
  辯文子
  孫曰漢志文子九篇與孔子同時而稱周平王問似依託者也按文子稱墨子墨子稱吴起皆周安王時人韓曰史記註范蠡傳文子姓辛名研文子其字也葵丘濮上人號曰計然其書十二篇按唐藝文志有徐靈府註有李暹訓註其學盖受於老子或者謂此書特文子録老子遺言為十二篇且劉向所録止九巻今觀公之文與藝文志及徐李所註巻數皆合豈徐李有以析之歟
  文子書十二篇其傳曰老子弟子其辭時有若可取其指意皆本老子然考其書盖駁書也其渾而類者少竊取他書以合之者多凡孟管輩數家皆見剽竊嶢然而出其類嶢山髙貌音堯字或從嶤其意緒文辭义牙相抵而不合韓曰說文云义手指相錯牙齒也象上下相錯之形义初加切牙朱加切不知人之増益之歟或者衆為聚歛以成其書歟然觀其往往有可立者又頗惜之憫其為之也勞今刋去謬惡亂雜者取其似是者又頗為發其意藏於家
  論語辯二篇
  上篇
  韓曰公疑論語非成於孔子諸弟子手然聖門師弟子道統之傳咸出此書或曽子諸弟子成之其亦必有自來矣
  或問曰儒者稱論語孔子弟子所記信乎曰未然也孔子弟子曽參最少少孔子四十六嵗韓曰夫子生於周靈王二十年曽子生於周敬王十五年孫曰孔子卒時七十二曽子年二十六曽子老而死是書記曽子之死則去孔子也逺矣曽子之死孔子弟子略無存者矣吾意曾子弟子之為之也何哉且是書載弟子必以字獨曽子有子不然由是言之弟子之號之也然則有子何以稱子曰孔子之殁也諸弟子以有子為似夫子立而師之其後不能對諸子之問乃叱避而退孫曰孔子既殁諸弟子思慕有若狀似孔子弟子相與立為師師之如夫子時也他日弟子有所問有若黙然無以應弟子起曰有子避之此非子之坐也則固嘗有師之號矣今所記獨曽子最後死余是以知之盖樂正子春子思之徒孫曰二人曽子弟子與為之爾或曰孔子弟子嘗雜記其言然而卒成其書者曽氏之徒也
  下篇
  韓曰此篇論堯曰首章之言謂夫子素所諷道之辭誠得其㫖盖揖遜征伐之事皆萃此數語間非聖人諷道之餘其何以表見於後世者耶黄曰孔安國之疏謂堯曰之文為明天道垂訓將來誠有得夫聖人之心柳子亦謂堯曰之言為聖人之大志其智足以知聖人亦不減於孔氏矣
  堯曰咨爾舜天之厯數在爾躬四海困窮孫曰論語註云困極窮盡言極盡四海皆服其化天禄永終舜亦以命禹曰余小子履履湯名敢用𤣥牡孫曰夏尚黒時未改夏色故猶用黒牡敢昭告於皇上后土有罪不敢赦萬方有罪罪在朕躬朕躬有罪無以爾萬方或問之曰論語書記問對之辭爾今卒篇之首章然有是何也栁先生曰論語之大莫大乎是也是乃孔子常常諷道之辭云爾諷誦也方鳯切彼孔子者覆生人之器者也覆盖也敷救切上之堯舜之不遭上之一作上言而禪不及已禪音擅下之無湯之勢下之一作下言而已不得為天吏生人無以澤其徳日視聞其勞死怨呼而已之徳涸然無所依而施涸竭也音鶴故於常常諷道云爾而止也此聖人之大志也無容問對於其間弟子或知之或疑之不能明相與傳之故於其為書也卒篇之首嚴而立之
  辯鬼谷子
  韓曰史記蘇秦傳註云鬼谷子戰國時隠居潁川陽城之鬼谷因以自號蘇秦張儀師之受縱横之事其書三巻唐藝文志有樂臺註有尹知章註然其書叙謂此書即授秦儀者捭闔之術十三章本經持樞中經三篇又有梁陶𢎞景註今公又謂有元冀者為之指要唐史遂以蘇秦為鬼谷子誤矣
  元冀好讀古書然甚賢鬼谷子為其指要幾千言鬼谷子要為無取一作能漢時劉向班固録書無鬼谷子鬼谷子後出而險盭峭薄韓曰說文云盭戾也音戾恐其妄言亂世難信學者宜其不道而世之言縱横者時葆其書葆寳也音保尤者晚乃益出七術孫曰鬼谷子書下篇有隂符七術謂盛神法五龍養志法靈龜實意法騰蛇分威法伏熊散勢法鷙鳥轉圓法猛獸損兊法靈薯七章是也怪謬異甚不可考校其言益竒如字而道益陿陿隘也音洽使人狙狂失守狙猿屬子余切而易於陷墜補註晁氏讀書志曰公論鬼谷子書如此而來鵠亦云鬼谷子皆教人詭紿激訐揣測獪滑之術悉備於章學之者唯儀秦而已欲知是書者二子之言略盡之幸矣人之葆之者少今元子又文之以指要嗚呼其為好術也過矣黄曰治異端者塞其源去惡木者戕其本儀秦縱横孟子以妾婦處之荀卿以詐人待之衞琯以亂國政責之愚謂二子不足罪使無鬼谷之學則朝縱暮横孰從而師事之故欲閑先聖之道距縱横之術者不可使鬼谷之言一日得行於天下也元冀何人作為指要妄以七術表而出之無意援溺而反推波助瀾元生區區自鄶無譏愚恐當塗之士嗜痔逐臭則誤天下必甚矣
  辯晏子春秋
  韓曰晏子齊晏嬰也其書十二篇唐藝文志皆載之公謂不當列之儒家中今觀其書信然
  司馬遷讀晏子春秋髙之而莫知其所以為書或曰晏子為之而人接焉或曰晏子之後為之皆非也吾疑其墨子之徒有齊人者為之墨好儉晏子以儉名於世故墨子之徒尊著其事以増髙為已術者且其旨多尚同兼愛孫曰墨子有尚同三篇又孟子曰墨子兼愛是無父也非樂節用非厚𦵏久喪者是皆出墨子又非孔子好言鬼事非儒明鬼又出墨子其言問棗及古冶子等孫曰晏子春秋曰公孫㨗田開疆古冶子事景公勇而無禮晏子言於公餽之二桃曰三子計功而食之公孫㨗曰吾持楯而再搏乳虎可以食桃田開疆曰吾杖兵而禦三軍者再可以食桃古冶子曰吾嘗從君濟河鼋銜右驂以入底柱之流冶潛行水底逆流百步順流九里得黿而殺之左牽馬尾古挈黿頭鶴躍而出可以食桃矣二子曰吾勇不若子功不逮子取桃不讓是貪也然而不死無勇也皆反其桃契領而死古冶子曰二子死之吾獨生不仁亦契領而死尤怪誕又往往言墨子聞其道而稱之此甚顯白者自劉向歆班彪固父子皆録之儒家中甚矣數子之不詳也盖非齊人不能具其事非墨子之徒則其言不若是後之録諸子書者宜列之墨家非晏子為墨也為是書者墨之道也
  辯亢倉子
  韓曰唐藝文志註云天寳元年詔號亢倉子為洞靈真經求之不獲襄陽處士王士元謂莊子作庚桑子太史公列子作亢倉子其實一也取諸子文義類者補其亡今此書其士元補亡者耶宜公有所不取也史記註亢音庚亢倉子王邵本作庚桑子司馬彪曰庚桑楚人姓名
  太史公為莊周列傳稱其為書畏累亢桑子皆空言無事實韓曰史記莊子傳索𨼆曰按莊子畏累虚篇名也即老𥅆弟子畏累鄒氏童曰畏累或作崐壘莊子音註云㟪壘山名或云在魯或云在梁州○畏於鬼切又烏罪切累音壘又力罪切今世有亢桑子書其首篇出莊子而益以庸言盖周所云者尚不能有事實又况取其語而益之者其為空言尤也劉向班固録書無亢倉子而今之為術者乃始為之傳註以教於世不亦惑乎
  辯鶡冠子
  集註西漢藝文志有鶡冠子一篇下註云楚人居深山不顯名氏以鶡羽為冠因自號焉唐志亦有鶡冠子三巻今其為書凡十九篇盖論三才變通古今治亂之道韓文公云其博選篇四稽五至之說當矣學問篇稱賤生於無所用中流失船一壺千金者三讀其詞而悲之即此書也惟世兵篇頗與鵩賦相亂餘十八篇則否公之辯似但見此一篇故云耳鶡似雉音曷
  余讀賈誼鵩賦嘉其辭鵩音服而學者以為盡出鶡冠子余往來京師求鶡冠子無所見至長沙始得其書讀之盡鄙淺言也唯誼所引用為美餘無可者吾意好事者偽為其書反用鵩賦以文飾之非誼有所取之决也太史公伯夷列傳稱賈子曰貪夫殉財烈士殉名夸者死權孫曰鶡冠子無此語不稱鶡冠子遷號為博極羣書假令當時有其書遷豈不見耶假令真有鶡冠子書亦必不取鵩賦以充入之者何以知其然耶曰不類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四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五
  碑
  箕子碑
  孫曰箕子名須臾紂之諸父
  凡大人之道有三一曰正蒙難孫曰蒙犯也正蒙難者以正犯難也○難乃旦切二曰法授聖三曰化及民殷有仁人曰箕子孫曰孔子曰殷有三仁焉㣲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實具兹道以立於世故孔子述六經之㫖尤慇懃焉孫曰謂下易詩所載是也當紂之時大道悖亂天威之動不能戒孫曰書今天動威聖人之言無所用進死以併命誠仁矣韓曰謂比干無與吾祀故不為委身以存祀誠仁矣韓曰謂㣲子與亡吾國故不忍與音預具是二道有行之者矣是用保其明哲孫曰詩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與之俯仰晦是謩範謩與謨同辱於囚奴孫曰書囚奴正士正士即謂箕子也昏而與邪隤而不息故在易曰箕子之明夷孫曰夷傷也日入地中明夷之義故卦曰明夷正蒙難也及天命既改生人以正乃出大法孫曰大法洪範也用為聖師周人得以序彛倫而立大典孫曰書天乃錫禹洪範九疇彛倫攸叙彛倫常道也故在書曰以箕子歸作洪範法授聖也及封朝鮮孫曰書傳云武王釋箕子之囚箕子不忍周之釋走之朝鮮武王聞之因以朝鮮封之鮮音仙推道訓俗惟徳無陋惟人無逺用廣殷祀俾夷為華化及民也孫曰漢書地理志箕子去之朝鮮教其民以禮義田蠶織作樂浪朝鮮民犯禁八條相殺以當時償殺相傷以榖償相盗者男没入為其家奴女子為婢欲自償者人五十萬雖免為民俗猶羞之嫁娶無所讎是以其民終不相盗無門户之閉婦人貞信不滛辟其田民飲食以籩豆可貴哉仁賢之化也率是大道藂於厥躬藂徂紅切正作叢俗作藂天地變化我得其正其大人歟於虖當其周時未至殷祀未殄比干已死㣲子已去向使紂惡未稔而自斃斃頓也音敝武庚念亂以圖存國無其人誰與興理是固人事之或然者也然則先生隠忍而為此其有志於斯乎唐某年作廟汲郡嵗時致祀孫曰汲郡今衛州紂故都也嘉先生獨列於易象作是頌云
  䝉難以正授聖以謩宗祀用繁孫曰自箕子後傳四十餘世至朝鮮侯準自稱王繁字一作係夷民其蘇憲憲大人童曰憲憲興盛貌見中庸註音顯顯晦不渝聖人之仁道合隆汚明哲在躬不陋為奴冲譲居禮不盈稱孤髙而無危卑不可踰非死非去有懐故都時詘而伸詘音屈卒為世模易象是列文王為徒孫曰易内文明而外柔順以䝉大難文王以之内難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大明宣昭崇祀式孚孫曰謂唐始立廟祀之古闕頌辭繼在後儒
  道州文宣王廟碑
  童曰唐書歸崇敬傳賛引此碑黄曰薛伯髙評十哲之科妄出後世而開元之祀非夫子志是已失矣子厚於碑反指為確論宋子京賛唐史灼見其非追咎薛氏而子厚之失俟来者愚請畢之夫顔淵以下十人皆孔門髙弟顯顯間出者謂非盡其徒可乎取其所長序以四科萬世而後知有聖言品題不敢擬議可謂後世之妄乎李元瓘雖非名臣而請祀十哲列為坐像務尊師重道是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何害其為夫子志乎嗟夫伯髙妄論之於前栁子溢美之於後微景文之論則薛得為賢守栁得為通儒
  謹案某年月日韓曰按集有斥鼻亭神記云元和九年河東薛公由刑部郎中刺道州此云某年即元和九年儒師河東薛公伯髙孫曰伯髙名景晦由尚書刑部郎中為道州明年二月丁亥韓曰即元和十年公用牲幣祭於先聖文宣王之廟夜漏未盡三刻公𤣥冕以入孫曰周禮司服卿大夫之服自𤣥冕而下如孤之服又曰祭羣小祀則𤣥冕就位於庭愓焉深惟夫子之祀爰自京師大學徧于州邑遐濶僻陋咸用斯時致奠展誠宿燎設懸孫曰周禮司烜氏凡邦之大事共墳燭庭燎註云樹於門外曰大燭於門内曰庭燎設懸謂懸筍簴之屬也○燎力照切音了罇爼旂章孫曰禮記月令以為旂章註云章幟罇音尊粲穆布列周天之下嗚呼夫子之道閎肆尊顯二帝三王其無以侔大也然其堂庭庳陋庳短也音卑又音婢椽棟毁墜曽不及浮圖外說孫曰外說鬼神之類也克壯厥居水潦仍至嵗加蕩沃公蹙然不寧若罔獲承既祭而出登墉以望爰得美地豐衍端夷衍廣也水環以流有頖宮之制孫曰禮記王制天子辟雍諸侯頖宮皆學名也頖與泮同是日樹表列位樹立也由禮考宜然後節用以制貨財乗時以僦功役僦即就切逾年而克有成廟舍峻整階序廓大序廓也講肄之位肄習也師儒之室立廪以周食圃畦以毓蔬童曰周禮園圃毓草木毓音育權其子母孫曰周語民患輕則為之作重幣於是乎有母權子而行若不堪重則多作輕於是乎有子權母而行註云重曰母輕曰子權稱也贏且不竭嬴音盈由是邑里之秀民感道懷和更來門下咸願服儒衣冠由公訓程程法也公攝衣登席親釋經旨丕諭本綂父慶其子長勵其㓜化用興行人無諍訟公又曰夫子稱門弟子顔回為庶幾孫曰易曰顔氏之子其殆庶幾乎其後從於陳蔡亦各有號孫曰謂四科之目言出一時非盡其徒也於後失厥所謂妄異科第坐祀十人以為哲孫曰開元八年敇改顔子等十哲為坐像悉預配享豈夫子志哉余案月令則曰釋奠于先聖先師則曰一本作則由一本作曰則國之故也故典故也乃立夫子像配以顔氏籩豆既嘉笙鏞既成鏞大鐘名九年八月丁未韓曰當作十年八月盖唐制釋奠春秋皆用上丁以長厯推之九年八月乙亥朔是月无丁未且新廟之作起于十年二月丁亥既祭之後云公祭於新廟退考疑義合以燕饗萬民翼翼觀禮識古於是春秋師晉陵蔣堅易師沙門凝𧦬音辯俗作𧦬助教某學生某等來告願刻金石明夫子之道及公之勤惟夫子極於化初冥於道先羣儒咸稱六籍具存茍賛其道若譽天地之大褒日月之明非愚則惑不可犯也惟公探夫子之志考有國之制光施彛典革正道本俾是荒服移為闕里在周則魯侯申孫曰申僖公名能修頖宮詩有其歌在漢蜀守文翁能首儒學史有其賛今公法古之大同於魯化人之難侔於蜀盍銘兹徳以告於史氏而刋之兹碑銘曰荆楚之陽厥服惟荒民鮮由仁帝降其良孫曰良謂良吏振振薛公童曰振振仁厚也振音真惟徳之造赤旂金節來莅於道師儒咸㑹嘉有攸告吉日丁亥獻於頖宫庭燎伊煌音皇有煥其容公升於位心莫不恭爰念聖祀徧於海邦服冕陳器州邑攸同咸忻以欷欷歔也音希思報聖功卜遷於嘉惟吉之逢畇畇其原孫曰詩畇畇原隰曽孫田之畇墾田也均匀二音既夷且大渙渙其流孫曰詩溱與洧方渙渙兮渙渙水流貌實環於外作廟有嚴昭祀顯配潔兹器用觀禮斯㑹布筵伊位作廪伊秩以豐其儀以壯其室新宫既成崇報孔明千古有經公粹厥誠邦民之良弁服是纓公躬講論䖍黙以聴平聲公降酬酢進退齊平柔肌洽體莫不充盈歸懽于心父子弟兄欽惟聖王厥道無涯世有頌辭益疚其多疚音究公斯考禮民感休嘉感一作咸從於魯風祗以詠歌公錫於天眉夀來加孫曰詩天錫公純嘏眉夀保魯公賚於王賚賜予也休命是荷音何師於辟雍大邦以和侑酳申申孫曰賈山傳養三老五更于太學執醬而餽執爵而酳酳者少少飲酒食已而蕩口也此言景晦將入為天子三老養于太學亦魯頌祝僖公之意云○酳音𦙍王道式訛諸儒作詩思繼頖水丕揚厥聲以告太史
  柳州文宣王新修廟碑
  仲尼之道與王化逺邇惟柳州古為南夷韓曰柳州𨽻嶺南故云古為南夷椎髻卉裳韓曰漢書李陵傳胡服椎結師古曰結讀為髻一撮之髻其形如椎書島夷卉服卉草也絺葛之屬○椎音槌髻音計卉音毁攻刼鬬暴雖唐虞之仁不能柔孫曰柔安也書曰柔逺能邇秦漢之勇不能威至于有國孫曰謂唐有天下始循法度置吏奉貢咸若采衛孫曰周禮職方氏辨九服之邦國謂侯甸男采衛蠻夷鎮藩為九冠帶憲令進用文事一作士學者道堯舜孔子如取諸左右執經書引仁義旋辟唯諾旋音璿辟音壁又音僻唯以水切中州之士時或病焉然後知唐之徳大以遐孔氏之道尊而明元和十年八月州之廟屋壞幾毁神位刺史柳室元始至孫曰是嵗七月公至柳州大懼不任以墜教基丁未奠薦法齊時事禮不克施乃合初亞終獻三官衣布孫曰語曰齋必有明衣布註云以布為沐浴之衣洎于贏財取土木金石徵工僦功完舊益新十月乙丑王宫正室成乃安神棲乃正法庭祗㑹羣吏卜日之吉䖍告於王靈曰昔者夫子嘗欲居九夷其時門人猶有惑聖言今夫子代千有餘載其教始行至于是邦人去其陋而本於儒孝父忠君言及禮義又况巍然炳然臨而炙之乎後闕
  惟夫子以神道設教孫曰易聖人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我今罔敢知欽若兹教以寧其神追思告誨如在於前茍神之在曷敢不䖍居而無陋罔貳昔言孫曰語曰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申陳嚴祀永永是尊麗牲有碑韓曰禮祭義祭之日君牽牲既入廟門麗于碑註麗猶繫也刻在廟門
  終南山祠堂碑并序
  孫曰漢志扶風武功縣東有終南山韓曰潘岳闗中記云一名中南山言在天之中居都之南
  貞元十二年夏洎秋不雨穡人焦勞嘉穀用虞皇帝使中謁者孫曰漢表謁者掌賔賛受事灌嬰為中謁者後常以閹人為之諸官加中者多閹人也禱於終南山申命京兆尹韓府君孫曰貞元十一年四月以兵部侍郎韓臯為京兆尹韓曰臯傳云貞元十四年大旱民請蠲租賦臯奏不實遂貶撫州觀此則十二年旱可知矣祗飾祀事考視祠制以為棟宇不稱宜有加飾遂命盭厔令裴均韓曰盩厔縣名裴均字君齊○盩音侜厔音窒䖍承聖謩剏制祠宇剏與創同乃徵土工木工石工備器執用來㑹祠下斬板榦孫曰榦所以當牆兩邊障土者礱柱礎礱盧紅切礎音楚陶瓴甓韓曰說文瓴𦉥似瓶者爾雅瓴甋謂之甓詩中堂有甓瓴音零甓蒲厯切築垣墉恢度舊制恢枯回切度徒故切立三筵六尋既興功𤣥雲觸石霈澤周被植物擢茂期於豐登神道感而宣靈人心歡而致和嘉氣充溢抃蹈布野於是邑令僚吏至于胥徒黄髪耆艾野夫版尹孫曰書三亳版尹版尹版之尹長僉曰盖聞名山之列天下也其有能奠方域奠安也産財用興雲雨考於祭法宜在祀典惟終南據天之中在都之南西至於褒斜孫曰褒斜二谷名梁州記曰万石城泝漢上七里有褒谷南口曰褒北口曰斜長四百七十里又西至隴首隴首山名以臨於戎東至于商顔孫曰商顔商山之顔又東至於太華太華華山以距於闗實能作固以屏王室其物産之厚器用之出則璆琳琅玕夏書載焉童曰禹貢終南惇物至于鳥䑕厥貢惟球琳琅玕球玉名琅玕石而似珠球今作璆音求琳音林紀堂條枚秦風詠焉童曰詩終南何有有條有枚條槄梅柟也又云終南何有有紀有堂紀基也堂畢道平如掌也他本或作杞棠條枚或作祀堂條枚皆誤今其神又能對於禱祀一作祀化荒為穰易沴為和沴妖氣也沴音戾厥功章明宜受大禮俾有憑託而宣其烈也非我后敬神重穀則曷能發大號尊明靈非我公勤人奉上則曷能對休命作新廟人事既備神明時若豐我公田遂及我私補註詩雨我公田遂及我私粢盛無虞儲峙用充韓曰儲說文云備也峙爾雅云供峙具也儲音除峙文里切厥猷茂哉遂相與東向蹈舞拜手稽首願頌帝力且宣神徳永著終古辭曰
  皇帝垂徳制定統極神道泰寧祀典修飾穰祈禜雩孫曰禜祭名也周禮云禜門用瓢齎雩請雨之祭韓曰禮記雩禜祭水旱也○禜音詠雩音于 皆有凖程顧惟終南祠位庳陋庳音卑又音婢不稱顯名爰降制詔充大厥宇啟寤誠明昭感神衷道宣天休獲此利貞篤災愆陽化為豐穰實我粢盛人賴蓄給鼓腹而歌以樂其生巍巍靈山興利産財作固鎬京孫曰詩宅是鎬京鎬京武王所都其地在長安西上林苑中○鎬下老切擁其嘉休眷祐于人永宅厥靈奕奕新廟孫曰奕奕佼美也詩新廟奕奕奚斯所作奕音亦與弈同整頓端莊神位宻清後祀承則絜心勤禮導暢純精邑吏嗇夫鮐背鯢齒孫曰駘背鯢齒皆夀徵鮐音臺鯢音倪願垂表經頌宣聖徳篆刻堅石永世飛聲此詞三句為韻
  太白山祠堂碑并序
  孫曰山在鳳翔府郿縣上有靈湫禱雨輒應○韓曰終南太白地勢相屬韓文公南山詩云西南雄太白突起莫間簉則二山誠闗中之名勝禱應如響宜哉此碑與上篇同時皆以禱旱作
  雍州西南界于梁孫曰雍州謂秦地雍梁皆禹貢九州之舊○雍於用切其山曰太白其地恒寒氷雪之積未嘗已也其人以為神故嵗水旱則禱之寒暑乖𠉀則禱之癘疾祟降則禱之張曰鬼災曰癘祟亦神禍也音邃咸若有答焉者貞元十二年孟秋旱甚皇帝遇災悼懼分命禱祀至于兹山又詔京兆尹孫曰尹韓臯也宜飾祠廟遂下令於甸邑孫曰盩厔屬京兆故云甸邑邑令裴均臨事有恪革去狹陋恢閎棟宇階室之廣三倍其初翌日大雨黍稷用豐野夫讙謠欽聖信神願垂頌聲刻在金石文曰文亡
  碑隂文
  韓曰韓裴盖有勞于二祠者也故公又作文碑隂以志之
  時尹韓府君諱臯祇奉制詔發付邑吏令裴府君諱均承荷君公之命督就祠宇𦲷事謹甚克媚神意用獲顯貺邑人靈之其事遂聞詔書嘉異勞主者甚厚勞力到切乃刻兹石立於西序右階之下肆列裴氏之政于碑之隂惟君教行於家徳施于人撫字惠厚柔仁博愛之道洽於鰥嫠上姑頑切下陵之切亷毅肅給威斷猛制之令行於强禦獄訟不私于上罪責不及於下農事課勵厚生克勤征賦首入而其人益贍創立傳館平易道路易以䜴切改作甚力而其人彌逸韓府君每用嘉褒稱其理為甸服最今兹設廟位神神歡而寧宜為君之誠敬克合於上用啟之也不可以不志
  湘源二妃廟碑
  韓曰永州縣四湘源其一也公時為永州司馬作二妃事韓文公黄陵廟碑紀之甚悉湘音相
  元和九年八月二十日湘源二妃廟災韓曰天火曰災司功掾守令彭城劉知剛孫曰唐有司功參軍守攝也以司功攝令也主簿安邑衛之武告於州刺史御史中丞清河崔公能能史有傳祇栗厥戒㑹羣吏洎衆工發開元詔書懼廢守祀搜考贏羡羡餘也延面切均節委積孫曰周禮遺人掌邦之委積以待施惠註云少曰委多曰積皆聚也○委於偽切積子智切咸執牘聿孫曰說文牘書版聿所以書楚謂之聿吳謂之不聿燕謂之弗至於祠下稽度既備度徒洛切傭役惟時斬木於上游陶埴於水涯埴埏也音植涯音宜又宜佳切迺桴迺載孫曰桴編木以渡工逸事遂作貌顯嚴粲然而威十有一月庚辰陳奠薦辭立石于廟門之宇下唯父子夫婦人道之大大哉二神咸極其㑹為子而父堯為婦而夫舜孫曰列女傳舜二妃堯之二女曰娥皇女英齊聖並明弼成授受内若嚚瞽補注若順也書曰瞽子父頑母嚚上承輝光克艱以乂徳罔不至帝既野死孫曰史記舜踐帝位三十九年南巡狩崩于蒼梧之野神亦不返孫曰二妃從舜不及道死于沅湘之間食于兹川古有常典敺祓戾孽敺袚驅除也音區弗恢宣淑靈敢或失職以奸大刑奸音干有翼其恭有苾其馨苾香也薄必切沉牲爰告周禮以貍沉祭山林川澤注云祭川澤曰沉即石是銘銘曰
  淵懿承聖舜妻堯女徳形媯汭孫曰書釐降二女于媯汭溈水之汭也韓曰史記堯妻舜二女以觀其徳舜飭下二女于媯汭媯汭舜所居媯水之汭○媯俱為切汭儒稅切神位湘滸音虎揆兹有初克碩厥宇碩莊大也唐命秩祀兹邑攸主毛牷既疈孫曰周禮牧人凡陽祀用騂牷毛之隂祀用黝牷毛之毛之取純毛也說文牛純色曰牷○牷音全韓曰疈字一本作肆周禮副辜祭籕作疈疈柏逼切椒馨爰糈韓曰詩有椒斯馨糈祭神米先吕切𦙍於萬年期保伊祜潛火煽孽炖於融風孫曰說文云炖風而火盛貌左傳十八年梓慎曰是謂融風火之始也注東北風曰融風融風木也木火母故曰火之始神風播遷時罔克龔邑令羣吏告於君公亷用積餘亷節也以就爾功桴木負埴童曰桴者編竹木為之大曰筏小曰桴桴音敷載流於江既夷以成崇宇峻墉潔嚴清閒音閑左右率從神樂來歸徒御雍雍神既安止邦人載喜奉其吉玉一作主以對嘉祉南風湑湑韓曰說文云湑露貌音胥又私吕切湘水如舞將子無讙一作䕶神聴鐘鼓豐其交報邦邑是與刻此樂歌以極終古
  饒娥碑
  韓曰史云饒娥字瓊姬饒州樂平人父勣餘悉如碑所載又云鄉人異之歸賵具禮𦵏父及娥鄱水之隂縣令魏仲光碣其墓建中初黜陟使鄭叔則表旌其閣河東柳宗元為立碑
  饒娥饒人饒姓娥名世漁鄱水鄱蒲波切娥為室女淵懿靖専靖一作静雖小家未嘗出游治絺葛孫曰葛所以為絺綌精曰絺麄曰綌供女事循整鄉閭敬式娥父醉漁風卒起不能舟遂以溺死求屍不得孫曰娥父勣漁于江遇風濤舟覆尸不出娥聞父死走哭水上三日不食耳鼻流血氣盡伏死明日屍出黿魚鼉蛟浮死萬數塞川下流孫曰娥年十四哭水上不食三日死俄大震電水蟲多死父屍浮出鄱旁下民悲感怨號上音寃下音毫以為神竒縣人鄉人㑹錢具儀𦵏娥鄱水西横道上追思不足相與作石以詒後世並見題注詒一作詔其辭曰
  生徳無類氣靈而休嗟兹孝娥惟行之周淵懿含貞好靖不游纎葛絺紵纎思亷切絺丑知切紵直吕切克供以修蒸蒸在家其父世漁飲酒不節死乎風濤乎一作于又一作於匍匐來哭號夭以呼顔目耳鼻膏血交流三日頓踣韓曰踣說文云斃也僵也○踣匹侯切又蒲北切氣竭形枯一作面汚父屍既出孝質已殂龜鱉黿鼉有蛟洎魚充流溢岸旁出仰浮見怪異形適與我謀鄱民哀號或以頌歌齊女色憂傷槐罷誅孫曰劉向列女傳齊傷槐衍之女婧齊景公有所愛槐使人守之下令曰犯槐者刑傷槐者死於是衍醉而傷槐景公使拘之且加罪焉婧懼九造於晏子之門曰妾聞明君不為六畜傷人民不為野草傷禾苗今吾君以槐故殺婧父鄰國聞之皆謂君愛樹而賤人其可乎晏子明日朝言于公景公即廢傷槐之法出犯槐之囚趙姬完父操棹爰謳孫曰列女傳趙津女娟者趙河津吏之女趙簡子南撃楚至河津吏醉卧不能渡簡子怒欲殺之姢懼持揖而前曰妾父聞主君且來恐風波起水神動駭故禱祠九江三淮之神不勝杯酌醉至如此願待其醒而殺之簡子渡用楫者少一人姢願備父持楫許之中流為簡子發河激之歌簡子悅以為夫人謳烏侯切亦音區肉刑不施漢美淳于孫曰史記漢文帝十三年太倉令淳于公有罪當刑其少女緹縈上書天子悲憐其意五月有詔除肉刑法事亦見漢刑法志烈烈孝娥水死上虞孫曰邯鄲淳曹娥碑曰娥上虞曹盱之女盱能按節撫歌婆娑樂神漢安二年五月時迎伍君逆濤而上為水所淹不得其尸娥時年十四號慕思盱哀吟澤畔旬有七日遂自投江死經五日抱父死屍出度尚設祭誄之范𣋓後漢史云迎婆娑神謬矣當以碑為正娥之至徳實與為儔恒人有言惟教是圖懿兹徳女家世不儒竒行特出神道莫酬窮哀罔泄終古以留鄉人好禮爰立兹丘建銘當道孫曰當道即謂横道上也過者下車
  唐故特進贈開府儀同三司揚州大都督南府君睢陽廟碑并序
  集註南府君名霽雲魏州頓丘人禄山反張巡許逺守睢陽遣霽雲乞師于賀蘭進明不果如請事詳碑中霽雲還入城十月城陷與巡等同被害初贈開府儀同三司再贈揚州大都督
  急病讓夷義之先孫曰國語臧文仲曰賢者急病譲夷居官當事不避難夷平也圖國忘死貞之大孫曰昭元年左氏趙孟稱叔孫豹曰思難不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利合而動乃市賈之相求賈音古恩加而感則報施之常道睢陽所以不階王命横絶凶威越千祀而挺生奮百代而特立者也時惟南公天與拳勇孫曰詩無拳無勇注拳力也神資機智藝窮百中韓曰史記養由基去楊葉百步射之百發百中霽雲傳善騎射見賊百步内射之發無不應豪出千人不遇興詞鬱尨眉之都尉孫曰張衡賦曰尉尨眉而郎潛兮逮三葉而見武註漢武故事曰上至郎署見一老郎鬢眉皓白問何時為郎何其老也對曰臣姓顔名駟以文帝時為郎文帝好文而臣好武景帝好老而臣尚少陛下好少而臣已老是以三葉不遇也上感其言擢為㑹稽都尉數竒見惜挫猨臂之將軍韓曰史記上以李廣數竒孟康曰竒隻不耦也又曰廣為人長猨臂善射亦天性也如淳曰臂如猨通肩數所角切竒居宜切天寳末冦劇憑陵隳突河華華山名音盡天旋虧斗極之位地圯積狐狸之穴圮毁也又說文云山無草木也圯音起親賢在庭子駿陳謩以佐命孫曰劉歆字子駿為王莽佐命官至國師元老用武夷甫委師而勸進孫曰晉王衍字夷甫嘗與東海王越共討茍晞越薨衆推衍為帥衍辭俄而舉軍為石勒所破勒執衍等問以晉故衍因勸勒稱尊號惟公與南陽張公巡髙陽許公逺義氣懸合訏謀大同訏大也又說文云齊楚謂信曰訏訏匈于切誓鳩武旅以遏横潰横戸孟切潰音㑹裂裳而千里來應韓曰文選脫耒為兵裂裳為旗左袒而一呼皆至韓曰漢書太尉以一節入北軍一呼士皆袒左為劉氏呼火故切柱厲不知而死難孫曰列子柱厲叔事莒敖公自以為不知已去居海上及公有難乃往死之曰以醜後世之人主不知其臣者也狼曋見黜而奔師孫曰文二年左氏晉襄公縛秦囚使萊駒以戈斬之囚呼萊駒失戈狼曋取戈斬囚遂以為右箕之役先軫黜之狼曋怒及彭衙既陳以其屬馳秦師死焉瞫尸甚式袵二切忠謀朗然萬夫齊力一作志公以推讓且専奮撃為馬軍兵馬使出戰則羣校同强韓曰謂賊囚張通晤陷宋曹等州張公巡率吏哭𤣥元祠遂起兵討賊從者千餘也入守而百雉齊固韓曰百雉城也城髙三堵為雉謂賊攻雍丘張公巡設百樓櫓城上束芻灌油以焚賊不敢向也初據雍丘孫曰至徳元載三月真源令張巡起兵討賊據雍丘韓曰謂單父尉賈賁合兵擊宋州張通晤走襄邑為頓丘令所殺賁引軍進至雍丘巡與之合有衆二千也雍丘𨽻汴州謂非要害將保江淮之臣庶通南北之奏復孫曰周禮諸臣之復萬民之逆拔我義類扼於睢陽孫曰十二月巡拔雍丘東守寧陵二載正月賊將尹子竒冦睢陽睢陽太守許逺告急于巡巡引兵入睢陽睢陽𨽻宋州前後捕斬要遮凶氣連沮韓曰此謂巡至睢陽與許逺合霽雲戰寧陵北斬賊將二十殺萬餘人投尸于汴也漢兵已絶守䟽勒而彌堅孫曰漢永平十七年班超在疏勒國十八年帝崩焉者以中國大喪攻没都䕶而龜兹姑墨數攻䟽勒超孤立無援吏士單少拒守嵗餘○䟽音踈虜騎雖强頓盱眙而不進孫曰南史宋文帝元嘉二十八年魏主攻盱眙輔國將軍臧質堅守魏人殺傷萬計尸與城平三旬不拔魏主退走○盱音吁眙音怡賊徒乃棄疾於我悉衆合圍技雖窮於九攻韓曰吕氏春秋公輸般為髙雲梯欲以攻宋墨子聞之見荆王曰宋必不可得請令公輸試攻之臣請試守之於是公輸般設攻宋之械墨子設守宋之備公輸般九攻之墨子九却之不能入故荆輟不攻宋矣墨子名翟宋大夫志益専於三板孫曰史記趙世家智伯率韓魏攻趙襄子奔保晉陽三國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沉者三板偪陽懸布之勁孫曰襄十年左傳晉荀偃士匄請伐偪陽主人懸布堇父登之及堞而絶之隊則又懸之○偪音逼勁字一本作巧汧城鑿穴之竒韓曰史田單攻齊收城中牛得千餘束兵刃于其角而灌脂束茅于其尾燒其端鑿城數十穴夜縱牛牛尾爇怒而奔燕軍大驚敗走○汧音牽息意牽牛羞鄭師之大臨孫曰宣十二年左傳楚人伐鄭國人大臨守陴者皆哭三月楚克鄭鄭伯肉袒牽羊以逆甘心易子鄙宋臣之病告韓曰宣十五年左氏楚子圍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㸑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諸侯環顧而莫救國命阻絶而無歸以有盡之疲人敵無巳之强冦公乃躍馬潰圍馳出萬衆抵賀蘭進明乞師進明乃張樂侑食以好聘待之公曰敝邑父子相食而君辱以燕禮獨何心歟乃自噬其指曰噉此足矣孫曰巡等守睢陽死傷之餘纔六百人時河南節度使賀蘭進明在臨淮擁兵不救八月巡令霽雲將三十騎犯圍而出告急臨淮進明具食與樂延霽雲坐霽雲泣且語曰睢陽之人不食月餘矣霽雲雖欲獨食且不下咽因噬嚙落一指以示進明曰霽雲既不能逹主將之意請留一指以示信歸報坐中皆為泣下韓曰按舊史云請嚙一指留於大夫示之以信歸報本州新傳云請置一指以示信歸報中丞因拔佩刀斬一指血淋璃以示賀蘭公此所載又有噉此足矣之文其不同如此温公考異從舊傳遂慟哭而返即死孤城韓曰霽雲遂自臨淮還睢陽縋城而入城中將吏知救不至慟哭累日首碎秦庭終懵無衣之賦韓曰定四年左氏申包胥如秦乞師秦哀公為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孫曰庾信哀江南賦曰申包胥之頓地碎之以首瞢武亘切身離楚野徒傷帶劒之辭孫曰楚詞九歌云帶長劒兮挟秦弓首雖離兮心不懲至徳二年十月城陷遇害韓曰霽雲等皆為賊所執賊將以刃脅巡巡不降又降霽雲霽雲未應巡呼曰南八男兒死耳不可為不義屈霽雲笑曰將欲有為也公知我者敢不死亦不降乃與姚誾等遇害惟逺執送洛陽無傳燮之歎息孫曰後漢傳燮字南容為漢陽太守賊圍漢陽欲送燮歸郷里燮慨然嘆曰吾行何之吾必死於此遂麾左右進兵臨陣戰没有周苛之慷慨孫曰漢書髙祖使周苛守滎陽楚下滎陽生得苛苛罵項羽羽烹之慷下朗切慨口溉切聞義能徙童曰語曰聞義不能徙是吾憂也果其初心烈士抗詞痛臧洪之同日韓曰臧洪字子原袁紹執洪殺之洪邑人陳容謂紹曰將軍欲為天下除暴而先專誅忠義豈合天意又曰今日寧與臧洪同日死不與將軍同日生遂復見殺見者相謂曰如何一日戮二烈士直臣致憤惜蔡恭於累旬韓曰劉璠梁典云武帝天監三年魏兵圍義陽司州刺史蔡道恭禦之相持百餘日道恭疾卒詔使郢州刺史曹景宗救援景宗頓兵不進義陽遂陷御史中丞任昉彈劾景宗畧曰道恭云逝城守累旬景宗之存一朝棄甲直臣盖指任昉也朝廷加贈特進揚州大都督定功為第一等與張氏許氏並立廟睢陽嵗時致祭男在襁褓皆受顯秩賜之土田𦵏刻鮑信之形孫曰魏志初平二年鮑信撃黄巾于夀張力戰鬬死繼而破之購求信不得衆乃刻木為信狀祭而哭焉今本作鮑勛誤陵圖龎徳之狀孫曰魏志龎徳字令明與闗侯戰為侯所得侯謂曰不降何為徳罵曰我寧為國家鬼不為賊將也為侯所殺于禁等七軍皆没孫權稱藩遣禁還魏帝令北詣鄴謁髙陵帝使豫於陵屋畫闗侯戰克龎徳憤怒禁降伏之狀禁見慙恚發病薨納官其子見勾踐之心孫曰越語勾踐棲于㑹稽乃令於三軍曰孤子寡婦疾疹貧病者納官其子注云官仕也仕其子而教之廪以食之也羽林字孤知孝武之志韓曰漢百官表武帝時從軍死事者之子養羽林官教以五兵號羽林孤兒少壯令從軍舉門闗於周典孫曰周禮司門職云凡財物犯禁者舉之以其財養死政之老與其孤註云財所謂門闗之委積也死政之老國中死事者之父母也孤子也韓曰又遺人云掌門闗之委積以養孤老徵印綬於漢儀韓曰漢時印佩非若今之金紫銀緋長使服之也盖居是官則佩是印罷則解之故三公上印綬後漢張奐云吾前後十要銀艾銀即銀印艾即緑綬十要者一官一佩之耳印不甚大淮南王曰方寸之印丈二之組是也漢世功臣死後多賜印綬焉見孔氏雜說王猷以光寵錫斯備於戯睢陽之事不唯以能死為勇善守為功所以出竒以恥敵立慬以怒冦孫曰列子刺客曰虞氏富樂之日久矣而常有輕易人之心吾不侵犯之而辱我以腐䑕不報無以立慬于天下慬勇也勤謹二音一本作僅俾其専力於東南而去備於西北力専則堅城必陷備去則天討可行是故即城陷之辰為尅敵之日孫曰十月癸丑睢陽城陷庚申安慶緒奔河北壬戌克東京世徒知力保於江淮而不知功靖乎醜虜論者或未之思歟公諱霽雲霽子計切字某范陽人有子曰承嗣七嵗為婺州别駕賜緋魚袋厯施涪二州涪音浮服忠思孝無替負荷懼祠宇久逺徳音不形願斵堅石斵音卓假辭紀美惟公信以許其友剛以固其志仁以殘其肌勇以振其氣忠以摧其敵烈以死其事出乎内者合於貞行乎外者貫於義是其所以奮百代而超千祀者矣其志不亦宜乎廟貌斯存碑表攸託洛陽城思鄉之夢儻來孫曰後漢温序字次房為䕶羌校尉行部至襄武為隗囂將荀宇所執欲降之序不聴伏劒而死光武命送喪到洛陽城旁為冢地長子夀為鄒平侯相夢序告之曰久客思鄉里夀即棄官上書乞骸骨歸塟帝許之乃反舊塋焉麒麟閣中即圖之詞可繼孫曰漢書趙充國以功徳與霍光等列畫未央宫至成帝時西羌嘗有警上思將帥之臣追美充國迺召黄門侍郎揚雄即充國圖畫而頌之銘曰
  貞以圖國義惟急病臨難忘身難乃旦切見危致命漢寵死事周崇死政並見上註烈烈南公忠出其性控扼地利奮揚兵柄東䕶吳楚西臨周鄭婪婪羣凶婪貪也盧含切害氣彌盛長蛇封豕孫曰封大也左氏吳為封豕長蛇薦食上國踊躍不定屹彼睢陽屹崪山貌屹魚乙切制其要領董曰前漢張騫傳註云要衣要也領衣領也凡持衣者則執要領故以為喻○要一遙切横潰不流疾風斯勁梯衝外舞孫曰衝謂衝城車詩臨衝閑閑是也缶穴中偵孫曰賊為雲梯勢如半虹置精兵二百于其上推之臨城欲令騰入巡預于城潜鑿三穴𠉀梯將至于一穴中出一大木末置鐵鈎鈎之使不得退一穴中出一木柱之使不得進一穴中出一大木置鐵籠盛火焚之其梯中折梯上卒盡燒死○偵伺也視也丑正切又猪孟切鈐馬非艱孫曰宣十五年公羊傳鉗馬而秣之鈐鉗通用析骸猶競解見上浩浩列士不聞濟師孫曰時許叔冀在譙郡尚衡在彭城賀蘭進明在臨淮皆擁士不救兵食殱焉守逾三時公奮其勇單車載馳投軀無告噬指而歸力窮就執猶抗其辭解亦見上圭璧可碎堅貞不虧冦力東盡兇威西恧恧慙也女六切孤城既拔渠魁受戮雷霆之誅由我而速巢穴之固由我而覆江漢淮湖羣生咸育倬焉勲烈孰與齊躅說文蹈躅也躅厨玉切天子震悼陟是元功旌褒有加命秩斯崇位尊九牧禮視三公建兹祠宇式是形容牲牢伊碩黍稷伊豐䖍䖍孝嗣望慕無窮刋碑河滸萬古英風孫曰大厯十二年四月以南霽雲子為歙州别駕又貞元二年二月授承嗣官旌忠烈之後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五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六
  碑
  曹溪第六祖賜諡大鑒禪師碑
  集註六祖惠能也姓盧氏新州人化于新州國恩寺憲宗時賜諡大鑒塔曰元和靈照公在柳州作此碑東坡嘗曰子厚南遷始究佛法作曹溪南嶽諸碑絶妙古今真知言哉補註邵太史曰東坡於古人但冩淵明子美太白退之子厚之詩為南華冩子厚六祖大鑒禪師碑南華又欲冩劉夢得碑則辭之
  扶風公廉問嶺南三年孫曰元和八年十二月以桂管觀察使馬總為嶺南節度使扶風人也以佛氏第六祖未有稱號䟽聞于上詔諡大鑒禪師塔曰靈照之塔元和十年十月十三日下尚書祠部符到都府都府節度府也公命部吏洎州司功掾告于其祠幢盖鐘鼔幢傳江切増山盈谷萬人咸㑹若聞鬼神其時學者千有餘人莫不欣踴奮厲如師復生則又感悼涕慕如師始亡因言曰自有生物則好鬬奪相賊殺喪其本實誖乖淫流誖亂也○誖蒲昧切又音勃莫克返于初孔子無大位没以餘言持世更楊墨黄老益雜其術分裂而吾浮圖說後出推離還源合所謂生而静者孫曰禮記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梁氏好作有為師達摩譏之空術益顯孫曰後魏太和十年有僧達摩者本天竺王子以䕶國出家入南海得禪宗妙法云自釋迦相傳有衣鉢為記世相付授達摩賫衣鉢浮海而來至梁詣武帝帝問以有為之事建摩不悅乃之魏隠於嵩山少林寺遇毒而卒是為初祖六傳至大鑒孫曰達摩以其法傳慧可是為二祖惠可傳璨是為三祖璨傳道信是為四祖信傳𢎞忍是為五祖忍傳惠能是為六祖大鑒始以能勞苦服役一聴其言言希以究師用感動遂受信具信具衣鉢也遁隠南海上人無聞知又十六年度其可行乃居曹溪孫曰咸亨末能住韶州寳林寺曹溪韶州地名也為人師㑹學去來嘗數千人其道以無為為有以空洞為實以廣大不蕩為歸其教人始以性善終以性善不假耘鋤本其静矣中宗聞名使幸臣再徵不能致取其言以為心術其說具在今布天下凡言禪皆本曹溪大鑒去世百有六年孫曰先天二年卒是嵗癸丑至元和十三年戊戌為一百六年凡治廣部而以名聞者以十數莫能掲其號乃今始告天子得大諡豐佐吾道其可無辭公始立朝以儒重刺䖍州都䕶安南孫曰元和五年七月總自䖍州刺史為安南都䕶由海中大蠻夷連身毒之西童曰身毒國名即天竺也浮舶聴命咸被公徳受旂纛節㦸童曰纛翳也舞者所執又羽葆幢也韓曰纛左纛也以旄牛尾而為之○纛音道又徒沃大到二切來𦲷南海補註按韓文公祭總文公于泉于䖍始執郡符遂殿交州抗節畨禺交州即安南都䕶府畨禺則南海郡廣州也與公此碑合而唐史乃云總自安南都䕶遷桂管經畧觀察使誤矣東坡曰以碑考之盖自安南遷南海非桂管也可以正唐史之誤屬國如林不殺不怒人畏無噩說文噩譁訟也○噩音咢允克光于有仁昭列大鑒莫如公宜其徒之老乃易石于宇下使來謁辭其辭曰
  達摩乾乾韓曰說文云乾上出也孫曰乾乾不息之貌傳佛語心六承其授大鑒是臨勞勤専黙終揖于深揖一作挹抱其信器行海之隂其道爰施在溪之曹厖合猥附不夷其髙傳告咸陳惟道之褒生而性善在物而具荒流奔軼韓曰說文曰軼車相出也○軼徒結切乃萬其趣匪思愈亂匪覺滋誤由師内鑒咸獲于素不植乎根不耘乎苗中一外融有粹孔昭在帝中宗聘言于朝隂翊王度俾人逍遙越百有六祀號謚不紀出扶風公告今天子尚書既復大行乃誄光于南土其法再起厥徒萬億同悼齊喜惟師教所被洎扶風公所履咸戴天子天子休命嘉公徳美溢于海夷浮圖是視師以仁傳公以仁理謁辭圖堅永𦙍不已
  南嶽彌陀和尚碑
  韓曰公貞元十八年為藍田尉照死於七月十九日此碑盖七月後作東坡評說見上篇題註
  在代宗時有僧法照為國師乃言其師南岳大長老有異徳天子南嚮而禮焉度其道不可徴乃名其居曰般舟道塲韓曰公嘗為般舟和尚第二碑盖指日悟為般舟和尚即此所謂般舟道塲也用尊其位公始居山西南巖石之下人遺之食則食不遺則食土泥茹草木其取衣類是南極海裔北自幽都來求厥道或值之崖谷羸形垢面躬負薪槱孫曰詩薪之槱之槱積木燎之也槱音酉以為僕役而媟之乃公也韓曰說文媟嬻也○媟音薛凡化人立中道而教之權俾得以疾至故示専念書塗巷刻谿谷不勤誘掖以援于下不求而道備不言而物成人皆負布帛斬木石委之巖戸不拒不營祠宇既具以洎于徳宗申詔褒立是為彌陀寺施之餘則與餓疾者韓曰說文云施惠也○施施智切不尸其功公始學成都唐公次資川詵公詵公學於東山忍公集註釋氐五祖忍公姓周黄梅人與四祖道信並住東山寺故謂其法為東山法法照智詵皆學於忍惟唐公真公及衡山承逺未詳皆有道至荆州進學玉泉真公真公授公以衡山俾為教魁人從而化者以萬計初法照居廬山由正定趨安樂國由字一本作中見䝉惡衣侍佛者佛告曰此衡山承逺也出而求之肖焉乃從而學傳教天下由公之訓公為僧凡五十六年其夀九十一貞元十八年七月十九日終于寺葬于寺之南岡刻石于寺大門之右銘曰一氣迴薄茫無窮其上無初下無終離而為合蔽而通始末或異今焉同虚無混㝠道乃融聖神無跡示教功公之率衆峻以容公之立誠教其中教一作放服庇草木蔽穹隆仰攀俯取食以充形遊無極交大雄夫子稽首師順風四方奔走雲之從經始㝷尺成靈宮始自蜀道至臨洪咨謀往復窮真宗弟子傳教國師公化流萬億代所崇奉公寓形於南岡㓜曰𢎞願惟孝恭立之兹石書𤣥蹤
  岳州聖安寺無姓和尚碑
  韓曰為永州司馬時作
  維某年月日岳州大和尚終于聖安寺凡為僧若干年年若干有名無姓世莫知其閭里宗族所設施者有問焉而以告曰性吾姓也其原無初其胄無終孫曰說文云胄𦙍也承于釋師以系道本吾無姓耶法劒云者我名也實且不有名惡乎存吾有名耶性海吾鄉也法界吾宇也戒為之墉惠為之户以守則固以居則安吾閭里不具乎度門道品其數無極菩薩大士其衆無涯吾與之戚而不吾異也吾宗族不大乎其道可聞者如此而止讀法華經金剛般若經數逾千萬或譏以有為曰吾未嘗作嗚呼佛道逾逺異端競起唯天台大師為得其說和尚紹承本統以順中道凡受教者不失其宗生物流動趨向混亂惟極樂正路為得其歸和尚勤求端慤以成至願凡聴信者不惑其道或譏以有跡曰吾未嘗行始居房州龍興寺中徙居是州徙居一作徙于作道場于楞伽北峯楞音稜不越閫者五十祀閫苦本切與梱同和尚凡所嚴事皆世髙徳始出家事而依者曰卓然師居南陽立山孫曰南陽鄧州𦵏岳州就受戒者曰道頴師居荆州弟子之首曰懷逺師居長沙安國寺為南岳戒法嵗來侍師㑹其終遂以某月某日𦵏于卓然師塔東若干步銘曰
  道本於一離為異門以性為姓乃歸其根無名而名師教是尊假以示物非吾所存大鄉不居大族不親淵懿内朗冲虛外仁聖有遺言是究是勤惟動惟黙逝如浮雲教久益微世罕究陳爰有大智出其真門一作論師以顯示俾民惟新情動生變物由湮淪爰授樂國㕘乎化源師以誘導俾民不昏道用不作神行無迹晦明俱如生死偕寂法付後學施之無斁斁厭也夷益切𦵏從我師無忘真宅薦是昭銘刻兹貞石
  碑隂記
  無姓和尚既居是山曰凡吾之求非在外也吾不動矣𢎞農楊公炎自道州以宰相徵過焉孫曰大厯四年八月以道州刺史楊炎同平章事以為宜居京師强以行不可將以聞曰願間嵗乃往明年楊去相位竄謫南海上孫曰建中二年十一月炎自左僕射貶崖州司户㕘軍終如其志趙郡李蕚音諤辯博人也為岳州盛氣欲屈其道聞一言服為弟子河東裴藏之舉族受教京兆尹𢎞農楊公某孫曰元和四年楊憑為京兆尹以其隠地為道塲奉和州刺史張惟儉買西峯廣其居凡以貨利委堂下者不可選紀受之亦無言將終命其大弟子懷逺授以道妙終不告其姓或曰周人也信州刺史李某一本云李公位公集有位墓誌為之傳長沙謝楚為行狀博陵崔行儉為性守一篇凡以文辭道和尚功徳者不可悉數𢎞農公自餘杭孫曰楊憑元和四年為江西觀察使以贓罪貶臨賀尉俄自臨賀尉徙杭州長史命以行狀來懷逺師自長沙以傳來使余為碑既書其辭故又假其隂以記
  龍安海禪師碑
  韓曰公云弟子皓初等狀其師之行謁余為碑按集有送皓初序頗亟稱之即初之賢盖足以知海之為人矣永州作
  佛之生也逺中國僅二萬里韓曰後漢西域傳天竺國一名身毒世傳明帝夢見金人長大頂有光相問羣臣或曰西方有神名曰佛以地理考之安南者嶺南之極邊也而天竺之道自此而通安西者隴右之極邊也而西域之道自此而入則其道里之逺可知矣其没也距今兹僅二千嵗故傳道益微而言禪最病拘則泥乎物誕則離乎真誕欺也真離而誕益勝故今之空愚失惑縱傲自我者一本作空空愚夫失惑云云韓曰論語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皆誣禪以亂其教冒于嚚昏韓曰左傳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嚚魚巾切放于淫荒其異是者長沙之南曰龍安師師之言曰迦葉至師子迦葉尊者師子尊者二十三世而離離而為達摩由達摩至忍五世而益離離而為秀為能孫曰神秀姓李氏汴州尉氏縣人隋末出家為僧後遇蘄州雙峯山東山寺僧𢎞忍以坐禪為業乃歎伏曰此真吾師也便往事𢎞忍専以樵汲自役以求其道咸亨五年𢎞忍卒秀乃往荆州居當陽山則天聞其名追赴都秀同學僧恵能姓龎氏新州人忍卒往韶州寳林寺秀嘗奏則天請追能赴都至神龍元年中宗遣内侍薛簡馳詔往請能能竟不度嶺而卒天下乃散傳其道謂秀為北宗能為南宗南北相訾反戾鬬狠下懇切其道遂隠嗚呼吾將合焉且世之傳書者皆馬鳴龍樹道也馬鳴尊者龍樹菩薩二師之道其書具存徴其書合於志可以不慁胡困切於是北學於惠隠南求於馬素咸黜其異以蹈乎中乖離而愈同空洞而益實作安禪通明論推一而適萬則事無非真混萬而歸一則真無非事推而未嘗推故無適混而未嘗混故無歸塊然趣定至于旬時是之謂施用茫然同俗極乎流動是之謂真常居長沙在定十四日人即其處而成室宇遂為寳應寺去于湘之西人又從而負大木礱宻石說文云礱靡也礱音聾以益其居又為龍安寺焉尚書裴公某孫曰貞元三年間五月以國子司業裴胄為湖南觀察使七年徙江西李公某孫曰八年十二月以給事中李巽為湖南十三年九月徙江西侍郎吕公某孫曰以禮部侍郎吕渭為湖南十六年七月卒楊公某孫曰十八年九月以太常少卿楊憑為湖南御史中丞房公某咸尊師之道執弟子禮凡年八十一為僧五十三朞元和三年二月九日而没其弟子𤣥覺洎懷直浩初等狀其師之行謁余為碑曰師周姓如海名也世為士父曰擇交同州録事㕘軍叔曰擇從尚書禮部侍郎師始為釋其父奪之志使仕至成都主簿不樂也天寳之亂復其初心嘗居京師西明寺又居岣嶁山終龍安寺孫曰衡山一名岣嶁山本拘縷二音岣又音古后切嘍力后切𦵏其原銘曰
  浮圖之修其奥為禪奥於到切殊區異世誰得其傳遁隠乖離浮游散遷莫徵旁行行列也胡郎切徒聴誣言空有互鬬南北相殘誰其㑹之楚有龍安龍安之徳惟覺是則苞并絶異說文云苞裹也○苞音包表正失惑貌昧形静功流無極動言有為彌寂而黙祠廟之嚴我居不飾貴賤之來我道無得逝耶匪追至耶誰抑惟世之機惟道之微既陳而明乃去而歸象物徒設真源無依後學誰師嗚呼兹碑一作動言事為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六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七
  碑銘
  南嶽雲峯寺和尚碑
  韓曰南嶽衡山也在衡州按塔銘和尚死於貞元十七年九月𦵏以十月其年秋公方調藍田尉此碑及塔銘皆同時作
  乾元元年某月日孫曰乾元肅宗年號元年嵗在戊戌皇帝曰予欲俾慈仁怡愉洽于生人惟浮圖道允迪乃命五嶽求厥元徳以儀于下童曰儀謂表儀惟兹嶽上于尚書其首曰雲峯大師法證凡蒞事五十年貞元十七年乃没其徒曰詮曰逺曰振曰巽曰素凡三千餘人其長老咸來言曰吾師軌行峻特童曰軌法也又說文云車轍也○軌居洧切器宇𢎞大有來受律者吾師示之以為尊嚴整齊明列義類而人知其所不為有來求道者吾師示之以為髙廣通達一其空有而人知其所必至元臣碩老稽首受教髫童毁齒集註髫童子垂髪貌說文云齔毁齒也男八月而齒生八嵗而齓女七月而齒生七嵗而齓○髫音迢踴躍執役故從吾師之命而度者凡五萬人吾師冬不燠裘燠乙六威遇二切飢不豐食每嵗㑹其類讀羣經俾聖言畢出有以見其大又率其仵伐木輦土作佛塔廟洎經典俾像法益廣有以見其用將没告門人曰吾自始學至去世未嘗有作焉然後知其動無不虛静無不為生而未始來殁而未始往也二而下或有二知字其道備矣願刻山石知教之所以大其詞曰
  師之教尊嚴有耀恭天子之詔維大中以告後學是效師之徳簡峻淵黙柔惠以直渙焉而不積同焉而皆得兹道惟則師之功勤勞以庸維奥祕必通以興祠宫遐邇攸從師之族由虢而郭孫曰周武王封文王弟虢叔于西虢平王東遷奪虢叔之地與鄭武公求虢叔之裔孫序封于陽曲號曰郭公虢謂之郭聲之轉也世徳有奕從佛于釋師之夀七十有八維終始罔缺丕冒遺烈厥徒蒸蒸維大教是膺維憲言是徵溥博恢𢎞如川之増如雲之興如嶽之不崩終古其承之
  南嶽雲峯和尚塔銘
  雲峯和尚族郭氏號法證為竺乾道五十有七年年七十有八貞元十七年九月十七日終十月二十七日𦵏凡度學者五萬人一有為字弟子者三千人色厲而仁行峻而周道廣而不尤功髙而不有毅然居山之北峰以為儀表世之所謂賢人大臣者至南方咸所嚴事由其内者聞大師之言律義莫不震動悼懼如聴誓命補註此即前碑所云有來受律者吾師示之以尊嚴整齊明列義類而人知其所不為也由其外者聞大師之稱道要莫不悽欷欣踴欷音希如獲肆宥補註此即前碑所云有來求道者吾師示之以髙廣通達一其空有而人知其所必至也故時推人師則専其首詔求教宗則冠其位披山伐木崇構法宇則地得其勝捐衣去食廣閱羣經則理得其深其道實勤而其心無求自大師化去教亦隨喪嗚呼大師之𦵏門人慕號長老愁痛遂相與以為兹塔礱石峻整植木蓊茂蓊草木盛貌○蓊烏孔切又音翁凡衡山無與為比者然而未有能紀其事余既與大乗師重巽遊巽其徒也亟為余言故為其銘銘曰
  苞元極兮韜大方威而仁兮幽以光行峻潔兮貌齋莊氣混溟兮徳洋洋演大律兮離毫芒度羣有兮耀柔剛棟宇立兮像法彰文字闡兮聖言揚闡齒善切詔褒列兮宅南方道之廣兮用其常後是式兮宜久長閟靈室兮記崇岡即𤣥石兮垂文章學者慕兮哀無疆
  南嶽般舟和尚第二碑
  韓曰公嘗作南嶽彌陀和尚碑謂代宗時有僧法照言其師南嶽大長老有異徳天予禮焉名其居曰般舟道塲與此碑合孫曰按碑云前永州司馬員外置柳宗元撰并書元和三年十月二十九日僧景秀立刻者林鴻
  佛法至于衡山及津大師始修起律教由其壇場而出者為得正法其大弟子曰日悟和尚盡得師之道次補其處為浮圖者宗世家于零陵蔣姓也和尚心大而行宻體卑而道尊以為由定發慧必用毗尼為之室宇遂執業于東林恩大師究觀祕義乃歸傳教不視文字懸判深㣲登壇莅事度比丘衆凡嵗千人者三十有七而道不慁以為去凡即聖必以三昧為之軌道遂服勤於紫霄逺大師修明要奥得以觀佛浩入性海洞開真源孫曰碑本作廓開真源道場専精長跪右遶碑本無長跪二字不衡不倚碑本無不衡二字凡七日者百有二十而志不衰初開元中詔定制度師乃居本郡龍興寺肅宗制天下名山置大徳七人兹嶽尤重推擇居首師乃即崇嶺是作精室闢林莽碑本作斬林莽刳巖巒韓曰小山而銳曰巒○巒音鸞殿舍宏大廊廡修直韓曰說文云廡堂下周屋○廡音武不命而獻力不祈而薦貨凡南方顓念佛三昧者顓音専必由於是命曰般舟臺焉和尚生十三年而始出家又九年而受具戒又十年而處壇場碑本處作居又三十七年而當貞元二十年正月十七日化于兹室嗚呼無得而修故念為實相不取于法故律為大乗壞衣不飾揣食不味揣聚貌○揣徒官切覆薦服役凡出于生物者擯而勿用不自知其慈攝取調御凡歸於正真者動而成羣不自知其教萬行方厲一性恒如寂用之涯不可得也有弟子曰景秀嗣居法㑹欲廣其師之徳延于罔極故申明陳辭俾刋之兹碑銘曰
  像教南被又津而尊威儀有嚴載闢其門吾師是嗣増濬道源度衆逾廣大明羣昏乃興毗尼微宻是論盧昆切八萬總結彰于一言聲聞熈熈遐邇來奔如木既拔有植其根乃法般舟奥妙斯存百億冥㑹觀于化元同道祁祁祁祁盛貌功庸以敦如水斯壅流之無垠垠岸也垠音銀帝求人師登我先覺赫矣明命表兹靈嶽于彼南阜齋宫爰作負掲致貨時靡要約𥘵奮程力不呼而諾是刈是鑿既塗既斵層搆孔碩以延後學出不牛馬服不絮帛匪安其躬亦菲其食勤而不勞在用恒寂縱而不傲在捨恒得洪融混合孰究其跡懿兹遺光式是嘉則容貌往矣軌儀無極其徒追思賡薦兹石
  南嶽大明寺律和尚碑
  儒以禮立仁義無之則壞佛以律持定慧去之則喪是故離禮於仁義者不可與言儒異律于定慧者不可與言佛達是道者唯大明師師姓歐陽氏號曰惠開唐開元二十一年始生天寳十一載始為浮圖大厯十一年始登壇為大律師貞元十三年十一月十一日卒元和九年正月其弟子懷信道嵩尼無染等命髙道僧靈嶼為行狀列其行事願刋之兹碑宗元今掇其大者言曰師先因官世家潭州為大姓有勲列爵位今不言大浮圖也凡浮圖之道衰其徒必小律而去經大明恐焉於是從峻洎侃以究戒律而大法以立又從秀洎昱以通經教而奥義以修由是二道出入隠顯後學以不惑來求以有得廣徳二年始立大明寺于衡山詔選居寺僧二十一人師為之首乾元元年韓曰以史考之乾元肅宗即位之三載廣徳代宗即位之一載如此則乾元當在先廣徳當在後然此碑正謂南岳大明寺律和尚則大明寺始立于廣徳為信當是乾元字誤矣一本于此特曰某年疑之也又命衡山立毗尼蔵詔選講律僧七人師應其數凡其衣服器用動有師法言語行止皆為物軌執巾匜孫曰左氏傳奉匜沃盥注匜沃盥器也○匜音移又演爾切奉杖履為侍者數百翦髪髦被教戒為學者數萬得衆若獨居尊若卑晦而光介而大灝灝焉無以加也韓曰説文灝夷曠也○灝音皓其塔在祝融峯西址下孫曰衡山有五峯祝融其一也碑在塔東其辭曰
  儒以禮行覺以律興一歸真源無大小乗大明之律是定是慧丕窮經教為法出世化人無疆垂裕無際詔尊碩徳威儀有繼道徧大州徽音勿替祝融西麓山足曰麓○麓音鹿洞庭南裔裔末也○裔音曳金石刻辭彌億千嵗
  碑隂
  凡𦵏大浮圖無竁穴童曰竁穿地也○竁音釧其於用碑不宜然昔之公室禮得用碑以𦵏其後子孫因宜不去遂銘徳行用圖久于世及秦刻山石號其功徳亦謂之碑而其用遂行然則雖浮圖亦宜也凡𦵏大浮圖其徒廣則能為碑晉宋尚法故為碑者多法梁尚禪故碑多禪法不周施禪不大行而律存焉故近世碑多律凡𦵏大浮圖未嘗有比丘尼主碑事今惟無染實來涕淚以求其志益堅又能言其師他徳尤備故書之碑隂師凡主戒事二十二年宰相齊公映李公泌趙公憬尚書曹王臯裴公胄侍郎令狐公峘已上六人史皆有傳或師或友齊親執經受大義為弟子又言師始為童時夢大人縞冠素舄韓曰說文縞鮮色舄履也○縞音杲舄音昔來告曰居南嶽大吾道者必爾也已而信然將終夜有光明笙磬之音衆咸見聞若是類甚衆以儒者所不道而無染勤以為請故末傳焉無染韋氏女世顯貴今主衡山戒法
  衡山中院大律師塔銘
  衡山中院大律師曰希操没年五十七没年一作末年既没二十七年弟子誡盈奉公之遺事願銘塔石公昝姓昝子感切凡去儒為釋者三十一祀掌律度衆者二十六㑹南尼戒法壞而復正由公而大興衡嶽佛寺毁而再成由公而丕變故當世之士若李丞相泌道未嘗屈覩公而稽首尊之不名韓曰公前于大明師碑嘗謂丞相李公泌執經受大義今又謂覩大律師而稽首尊之則師之出處盖必與大明師同出世之士若石廪公瓉公孫曰衡山有石廪峯言未嘗形遇公而歎息推以䕶法是以建功之始則震雷大風示其兆滅跡之際則隕星黒祲告其期韓曰說文云祲精氣感祥春秋傳見赤黒之祲○祲音侵斯為神怪不可度已故其與物大同終始無争受學之衆他莫能偕也凡所受教若華嚴照公蘭若真公荆州至公律公皆大士凡所授教若惟瑗道郢靈幹惟正惠常誡盈皆聞人嗚呼始終哉為之銘曰
  首有承兮卒有傳革大訛兮持法權衆之至兮志益䖍雷發兆兮功已宣星告妖兮夀不延靈變化兮迎大仙礱兹石兮垂萬年世有壞兮徳無遷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七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八
  行狀
  段太尉逸事狀
  集註段太尉秀實也字成公新舊史皆有傳此狀公元和九年在永州作集又有與史官韓愈致段太尉逸事書狀當在書之先云
  太尉始為涇州刺史時孫曰大厯十二年邠寧節度使白孝徳薦秀實為涇州刺使汾陽王以副元帥居蒲孫曰是嵗正月以汾陽王郭子儀為闗内河東副元帥河東節度等使治河中河中蒲州也王子晞為尚書孫曰晞子儀子時為左常侍不為尚書恐誤晞音希領行營節度使寓軍邠州孫曰子儀自行營入朝晞在汾州士放縱不法○邠悲巾反縱士卒無賴邠人偷視暴惡者卒以貨竄名軍伍中則肆志竄取亂切卒一作率吏不得問日羣行丐取於市不嗛不嗛不足也○嗛音慊輒奮擊折人手足椎釡鬲甕盎盈道上童曰鬲鼎屬盎盆也釜音輔正作鬴○鬲音歴盎於浪切盈字一本作蔡與撒同讀如蔡蔡叔之蔡新史改作盈故或作盈一本又作棄袒臂徐去袒字一作把非是至撞殺孕婦人撞傳江切邠寜節度使白孝德以王故戚不敢言太尉自州以狀白府願計事至則曰天子以生人付公理付一作分公見人被暴害因恬然且大亂若何孝德曰願奉教太尉曰某為涇州韓曰涇與邠州皆𨽻關内道甚適少事今不忍人無冦暴死以亂天子邊事公誠以都虞𠉀命某者能為公已亂使公之人不得害孝德曰幸甚如太尉請既署一月晞軍士十七人入市取酒又以刃刺酒翁壞釀器壊音怪又胡怪切釀女亮切酒流溝中流一作留太尉列卒取十七人皆斷頭注槊上童曰說文云槊長矛也○槊音朔植市門外晞一營大譟譟先到切與噪同盡甲孝德震恐召太尉曰将奈何太尉曰無傷也請辭於軍孝德使數十人從太尉太尉盡辭去解佩刀選老躄者一人持馬童曰說文躄不能行也○躄蒲結俾亦二切至晞門下甲者出太尉笑且入曰殺一老卒何甲也吾戴吾頭來矣補註邵太史曰宋景文修新史曰吾戴頭來矣去一吾字便不成語吾戴頭來者果何人之頭耶甲者愕因諭曰尚書固負若屬耶副元帥固負若屬耶奈何欲以亂敗郭氏為白尚書出聽我言晞出見太尉太尉曰副元帥勲塞天地當務始終今尚書恣卒為暴暴且亂亂天子邊欲誰歸罪罪且及副元帥今邠人惡子弟以貨竄名軍籍中殺害人如是不止幾日不大亂大亂由尚書出人皆曰尚書倚副元帥不戢士然則郭氏功名其與存者幾何言未畢晞再拜曰公幸教晞以道恩甚大願奉軍以從顧叱左右曰皆解甲散還火伍中敢譁者死太尉曰吾未晡食張曰晡晚食也○晡音逋請假設草具既食曰吾疾作願留宿門下命持馬者去旦日來遂臥軍中晞不解衣戒𠉀卒擊柝衞太尉旦俱至孝德所謝不能請改過邠州由是無禍先是太尉在涇州為營田官孫曰白孝德初為邠寜署秀實度支營田副使涇大將焦令諶音忱取人田自占數十頃給與農曰且熟歸我半是嵗大旱野無草農以告諶諶曰我知入數而已不知旱也督責益急且饑死無以償即告太尉太尉判狀辭甚巽使人求諭諶諶甚怒召農者曰我畏段某耶何敢言我取判鋪背上以大杖擊二十垂死輿來庭中太尉大泣曰乃我困汝即自取水洗去血裂裳衣瘡衣於既切手注善藥旦夕自哺農者然後食張曰哺啜也○哺音逋取騎馬賣市穀代償使勿知淮西寓軍帥少尹榮剛直士也入見諶大罵曰汝誠人耶涇州野如赭說文赭赤土也○赭音者人且饑死而必得穀又用大杖擊無罪者段公仁信大人也而汝不知敬今段公惟一馬賤賣市穀入汝汝又取不恥凡為人傲天災犯大人擊無罪者又取仁者穀使主人出無馬汝將何以視天地尚不愧奴⿰𥘈籴⿰𥘈籴郎計切諶雖暴抗然聞言則大愧流汗不能食曰吾終不可以見段公一夕自恨死孫曰段公别傳云大厯八年令諶猶存者蓋公之得於傅聞其實令諶不死及太尉自涇州以司農徵孫曰建中元年二月秀實自涇原節度使召為司農卿戒其族過岐岐山名岐音祁朱泚幸致貨幣慎勿納泚此禮切及過泚固致大綾三百匹太尉壻韋晤堅拒不得命至都太尉怒曰果不用吾言晤謝曰處賤無以拒也太尉曰然終不以在吾第以如司農治事堂棲之梁木上一本無之字泚反孫曰四年十月詔涇原節度使姚令言率師救哥舒曜丁未出京城至滻水倒戈謀反乃於晉昌里□朱泚為帥太尉終孫曰庚戌泚殺秀實興元元年二月贈秀實太尉謚忠烈吏以告泚泚取視一有之字其故封識具存識音志
  太尉逸事如右
  元年九年月日永州司馬貟外置同正員柳宗元謹上史館今之稱太尉大節者出入以為武人一時奮不慮死以取名天下不知太尉之所立如是宗元嘗出入歧周邠斄間童曰斄后稷所封○斄音邰今本作漦音侯甾切水名過真定北上馬嶺歴亭鄣堡戍張曰説文云鄣紀邑堡墇也○鄣音章堡音保竊好問老校退卒能言其事太尉為人姁姁凶予切又况羽切常低首拱手行步行一作促言氣卑弱未嘗以色待物人視之儒者也遇不可必達其志决非偶然者㑹州刺史崔公來永州刺史言信行直備得太尉遺事覆校無疑或恐尚逸墜未集太史氏敢以狀私於執事謹狀
  故銀青光禄大夫右散騎常侍輕車都尉宜城縣開國伯柳公行狀
  曽祖善才皇荆王侍讀
  祖尚素皇潤州曲阿縣令
  父慶休皇渤海郡渤海縣丞贈蔡州刺史工部尚書
  汝州梁縣梁城鄉思義里柳渾年七十四狀
  公字惟深韓曰又字夷曠其先河東人晉永嘉年童曰永嘉懷帝年號有濟南太守卓者去其土代仕江左孫曰西晉末柳純位平陽太守純子卓避永嘉之亂自本郡遷於襄陽官至汝南太守今云濟南恐誤代字一本作往公實後之柳氏自黄帝后稷降於周魯以字命族因地受氏載在左氏内外傳孫曰魯孝公子伯展展孫司空無駭無駭生禽字季為魯士師食邑柳下諡曰惠因以柳為氏魯為楚滅柳氏入楚楚為秦滅乃還晉之解縣後秦置河東郡故為河東解縣人及太史公書自卓至公十有一代孫曰卓子恬西河太守恬子憑馮翊太守憑子叔宗字雙鱗宋建威叅軍叔宗子世隆字彥緒南齊尚書令世隆子惔字文通梁左僕射曲江穆侯惔子映映子奭奭子善才善才子尚素尚素子慶休慶休子渾自卓至渾十一世也為士林盛族著於南朝歴代史孫曰柳元景弟叔宗已下南史皆有傳及柳氏家牒惟公質貌魁傑度量宏大𢎞和博達而遇節必立恢曠放㢮而應機能斷音煅其居室奉養撫字之誠儀於宗戚而内行著焉其莅政柔仁端直之德洽於府寺而外美彰焉凡為學略章句之煩亂採摭奥旨童曰說文云摭拾也○摭之石切以知道為宗凡為文去藻餙之華靡汪洋自肆以適已為用自始學至於大成躭嗜文籍躭都含切與耽同注意鑚礪童曰說文云鑚所以穿也○鑚祖官切倦不知遊息威不待榎楚榎古雅切儒言雅㫖夙有聞知年十餘嵗有稱神巫來告曰若相法當夭且賤幸而為釋可以緩而死耳位禄非若事也公諸父素加撫愛尤所信異遽命奪去其業從巫言也一云從巫之言也公不可且曰夫性命之理聖人所罕言縉紳者所不道巫何為而能盡之也且令從之而生去聖人之教而為異術不若速死之愈也於是為學甚篤其在童㓜固不惑於怪譎矣張曰譎說文權詐也○譎古穴切開元中舉汝州進士計偕百數公為之冠音貫後同禮部侍郎韋陟異而目之一舉上第孫曰天寳元年禮部侍郎韋陟知貢舉柳載中第十四人載後改名渾調授宋州單父尉操斷舉措通乎細大潔亷檢守形於造次加雲騎尉秩滿江南西道連帥聞其名辟至公府孫曰至德中為江西採訪皇甫侁判官以信州都邑人罹凶害罹遭也○罹鄰知切靡弊殘耗假守永豐令公於是用重典以威姦暴童曰周禮刑亂國用重典○重直龍切鋪大和以惠鰥嫠鰥古頑切下陵之切敺除物害敺音區消去人隐吏無招權乾沒之患政無犯令尨茸之蠧張曰尨茸亂貌○尨音䝉茸音如容切蠧音妬宰制聽斷漸於訟息耕夫復於封疆商旅交於闗市既庶而富亷恥興焉既富而教庠塾列焉童曰塾學也禮記家有塾○塾音孰里閈大變克有能稱遂表為洪州豐城令到職如永豐之政而仁厚加焉授衢州司馬夫器宏者恥效以圭撮之任撮倉括切足逸者難局以尋常之地公遂滅跡藏用遁隐於武寧山羣公交書諸侯走幣皆謝絶不就方將究賢人之業窮君子之儒味道腴以代膏粱含德輝而輕紱冕遺榮養素恬淡如也朝右籍甚有聲徵拜御史孫曰拜監察御史公曰君命也安敢逃乎即日装束上道公嘗好大體不為細家之迫速一作束非其志也以疾辭授右補闕不隐忠以固位不形直以奸名奸音干他本作姧非也除殿中侍御史賜緋魚袋赴江西與租庸使議復㩁鐵㩁音角及常平倉便宜制置得以專任一作征和鈞闗石之緒出納平凖之宜國利人逸得其要道孫曰明年自左補闕除殿中侍御史知江西租庸院事遷侍御史充江南西路都團練判官孫曰大厯三年以刑部侍郎魏少遊為江西觀察使少遊表渾為其府判官時屬支郡不知連帥之職公請出巡盡征之地大詰姦謬所至風動其有非常之政裕於人者必舉其課績歸之使府又以文采殷勤歌詠之俾其風謠訟聲謠音搖聞於他部達於京師而後已改祠部貟外郎轉司勲郎中餘如故就拜袁州刺史孫曰十二年拜袁州刺史公於是酌古良牧之政宜於今者宗而奉之考諸理國之說稱於人者承而守之均利器用以致其富昭明物則以教之禮示優裕之德以周惠利緩九賦推廣厚之心以固和慈保萬人明其制量臨長羣吏示之法禁考中備敗無不得其極理行高第朝廷休之召拜諫議大夫孫曰十四年五月以中書舍人崔祐甫平章事崔薦渾為諫議大夫充浙江東西道黜陟使孫曰建中元年二月命黜陟使十一人分巡天下將舉其能政端於外邦也公則修虞書之考績舉漢代之課第處事詳諦無依違故縱之敗奉法端審無隠忌峭刻之文峭七肖切刻音剋時分部所繫於公尤重凌江並海童曰並近也○並蒲浪切列子並歌並進又音竝上聲竟呉越之域皆所莅焉復命稱職加朝散大夫又拜左庶子集賢殿學士奉翊儲后修其宫政統理文籍紀於秘府拜尚書右丞直而多容簡而有制去苛削之文苛音何而吏皆率法務𢎞大之道而政不失中加銀青光禄大夫遷右散騎常侍涇卒之亂公以變起卒遽盡室奔匿於終南山賊徒訪公所在追以相印既及公而問焉公變名氏以紿之張曰江南呼欺曰紿○紿音台捐家屬以委之賊遂執公愛子榜箠詢問張曰榜音彭所以輔弓弩又去聲四十三映比孟切進也笞也張敖傳 載貫高榜笞數千又音牓木片也又音謗進船折其右肱而公不之顧即步入窮谷㧞草逕踰秦嶺由褒駱朝於行宫孫曰四年十月朱泚反渾微服徒行遁終南山谷賊素聞其名以宰相召執其子榜笞之搜索所在渾步至奉天扈從至涼州改左散騎常侍上嘉其誠節不時召見公頓首流涕累陳計畫賊平策勲賜輕車都尉封宜城縣開國伯拜尚書兵部侍郎孫曰貞元二年拜兵部侍郎封宜城縣伯初公名載字元輿至是奏請改命以滌偽署之汙孫曰賊平渾奏言臣向名為賊汚且載於文從戈非偃武所宜請改名渾是嵗盜據淮滸孫曰淮西節度使呉少誠反方議討戮宰相以大理評事李元平者有名以為才堪攘冦拜為汝州羣臣望聲徇利者皆曰德舉公獨慷慨言於朝曰慷下郎切慨下溉切是夫喋喋喋喋多言也○喋音䐑衒玉而賈石者也韓曰說文衒行且賣也賈賣售也○衒扄縣切賈音古王衍誤天下殷浩敗中軍華而不實異代同德往見且獲何冦之攘時人不知信也未幾盜襲汝州以元平歸孫曰四年正月李希烈陷汝州執别駕李元平○襲音習凡百莫不嗟服焉俄以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孫曰貞元三年三月以本官同平章事登翊聖皇翊音翼匡弼大政造膝盡規諫之志當事無矜大之容援下情於上以酌天心順嘉謨於外用彰君德故績用茂著而人罕知之然其章布於外敷聞在下者十一二焉貞元初上以甸服長人天下理本於是親擇郎吏分宰於京師外部孫曰帝嘗親擇吏宰畿邑而政有状召宰相語皆賀帝得人未幾而人謠大和擊壤之頌歸於帝力上召丞相告之左僕射平章事張延賞抃蹈稱慶公俯伏不賀且曰甸服之政固宜慎重然則此屑屑者特京兆尹之職耳陛下當擇臣軰以輔聖德臣當選京兆以承大化京兆當求令長以親細事夫然後宜捨此而致理可謂愛人矣然非王政之大倫也不知所賀上深然之漢惠悅曹參之言絳侯慙曲逆之對補注漢書上問右丞相勃天下一嵗决獄錢穀勃不能對問左丞相平平曰有主者上曰君所主何事也平謝曰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隂陽順四時下遂萬物之宜外鎮撫四夷諸侯内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也上稱善勃大慙考之前志我無負焉既而西戎乗間入邑詐以請盟侍中北平王燧建議許之自公卿以下莫有異慮公獨陳謀獻畫言戎之詐固不可許竟留中不下而前議遂行於是策命上将莅盟諸戎戎果縱兵逼好大敺掠而去上召對前殿嘉歡者久之孫曰五月以侍中渾瑊為吐蕃清水會盟使兵部侍郎崔漢衡副之閏五月辛未瑊與吐蕃尚結贊同盟於平涼是日上視朝渾曰戎狄豺狼也非盟誓可結今日之事臣竊憂之瑊果為蕃兵所刼狼狽而獲免漢衡以下将吏陷沒者六十餘人上使謂渾曰卿書生乃能料敵如此其審耶時諫臣有廷争陷於訕上者訕音疝上未之善也公從容𠉀間陳古以諷所以示寛裕之德招讜正之言詞㫖切直意氣勤懇動合聖謨卒見納用無何工人有以理乘輿服器得罪於左右有司以盜易御物請論如法制初可之公不奉詔因抗疏曰跡其罪状未甚指明方春殺人懼傷和氣上覽之大悅即原其罪孫曰玉工為帝作玉帶誤毁一銙工不以聞私市他玉足之及獻帝識不類擿之工人伏罪帝怒其欺詔京兆府論死渾曰陛下殺人則已若委有司須詳讞乃可於法誤傷乘輿器服杖六十請論如律詔從之刑官慎恤之事正於邦典聖君含育之德彰於天下論者難之時上相與光禄卿裴腆不恊𠉀公休沐以御酒或闕隂請貶之制命既行公堅執不下請訊支計之吏校其供入之實原本定罪窮理辨刑而腆竟獲宥克復本職白志貞有羈靮之勤說文靮繮也○靮音的獻利屢中利一作謀上嘉其功效特寵異之方議大用公以為胥徒雜類胥俗作肯出自微賤負乘致冦盜之招也累疏以聞而止孫曰三年以果州刺史白志貞為浙西觀察使渾奏志貞興小史縱嘉其才不當超劇職臣不敢奉詔㑹渾移疾出即日詔付外施行疾間因乞骸骨不許公竭誠盡忠憂勞庶務有耄忘之疾耄音冒懇迫陳讓除右散騎常侍罷知政事孫曰八月以右散騎常侍罷知政事貞元五年二月五日薨於昌化里孫曰卒年五十七終於散地故褒贈不及惟公致君之志孜孜焉不有怠也立誠之節侃侃焉無所屈也侃侃說文云剛直也侃可旱切故處心積慮博蹇之道表於朝端弼違釋回樸忠之誠沃於帝念内有敢言之勇進當不諱之明用能直道自達而無罪悔者也公累更重任禄秩之厚布於宗姻無一廛之土以處其子孫無一畝之宫以聚其族屬待禄而飽傭室而安終身坦蕩而細故不入其達知足落落如此夫其子恭父慈或添仁義善行也拊循制理能政也直亷潔静儉德也拒疑獨斷明識也冒危以扞牧圉大節也犯顔以陳訏謨至忠也有一於此尚宜旌褒矧兹備體焉可以已固當飾以榮號章示後來而故吏遺孤淪寓遐壤久稽彛典罪在宗族敢用評隲舊行童曰說文云隲定也升也○隲音質敷賛遺風若乃揚孔氏褒貶之文舉周公懲勸之法徵於誄諡則有司存謹狀諡議貞元十五年正月日故銀青光禄大夫右散騎常侍輕車都尉宜城縣開國伯柳公從孫將仕郎守集賢殿正字宗元謹上韓曰諡法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以狀考之今所議諡其大名者哉
  尚書考功伏以魯史褒貶虞書黜除彰善癉惡王教之端自周公以來諡法未改謹案柳公累歴清貫茂著名節貞亮存誠潔廉中禮納忠為争臣之表出守乃牧人之良刺舉必聞澄清可紀冒危而大節不奪更名而純誠克彰遂踐鼎司以匡王國奉上盡陪輔之志退迹有推譲之高圭璋聞望洽於人聽所以聳厲在位闗于政教聲聞王者者其事實繁褒善勸能固將不廢宗元既當族屬且又通家傳信克備其遺芳考行敢徵於故事謹具署其懿績布以慤詞定諡之制請如律令謹狀下太常博士裴堪議宜諡曰貞奉敇依
  唐故祕書少監陳公行狀
  五代祖某陳宜都王
  曾祖某皇㑹稽郡司馬
  祖某皇晉陵郡司功叅軍
  父某皇右補闕翰林學士贈祕書少監
  某州某縣某鄉某里陳京年若干状
  公姓陳氏自潁川來⿰𥘈籴京兆萬年胄貴里諱京既冠字曰慶復舉進士孫曰大厯元年京中進士第為太子正字咸陽尉太常博士左補闕尚書膳部考功員外郎司封郎中給事中祕書少監自考功以來凡四命為集賢學士徳宗登遐公病痼輿曵就位備哀敬之節由是滋甚遂以所居官致仕貞元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五日終於安邑里妻黨之室孫曰京娶常衮兄女無子孫曰京無子以從子褒為嗣伯兄前監察御史璫仲兄前大理評事萇孫曰常娶柳氏公之妹以公文行之大者告於嘗吏于公者使辭而陳之大厯中公始來京師中書常舍人衮楊舍人炎讀其文驚以相視曰子雲之徒也常以兄之子妻公由是名聞遊太原太原尹喜曰重客至矣授館致餼厚以泉布獻焉諱曰泉布二錢名漢食貨志王莽即真天鳯元年罷大小錢改作貨布其文左曰貨右曰布重二十五銖直貨錢二十五貨泉重五銖文右曰貨左曰泉枚直一二品並行公曰非是為也某嘗為北都賦未就願即而就焉其宫室城郭之大河山之富闗閈之壯與其土彊之所出風俗之所安王業之所興茍得聞而覩之足矣若曰受大利是以利來蓋異前志也吾不能敢辭遂逆大河踰北山仿佯而歸仿佯徙倚也○仿音房佯音陽賦成果傳天下為咸陽尉留府廷主文章决大事得其道為博士舉疵禮童曰說文疵病也○疵才支反修墜典合於大中者衆焉涇人作難公徒行以出奔問官守孫曰建中四年十月涇原節度使姚令言反犯京師戊申德宗幸奉天段忠烈之死孫曰庚戌朱泚殺司農卿段秀實上議罷朝七日宰相曰不可方居行宫無以安天下公進曰是非宰相之言天子褒大節哀大臣天下所以安也况其特異者乎上用之其勤勞侍從謀議可否時之所賴者大廵狩告至告一作所上行罪已之道焉曰凡我執事之臣無所任罪予惟不謹於理而有是也將復前之為相者公曰天子嘉惠羣臣而引慝焉德至厚也而為相者復是無以大警於後且示天下率其黨爭之上變於色在列者咸恟而退恟音凶公大呼曰趙需等勿退遂進而盡其辭焉不果復孫曰徳宗還京以京為左補闕貞元元年正月赦天下故宰相新州司馬盧杞量移吉州長史未幾用為饒州刺史制出京與趙需裴佶宇文炫盧景亮張薦共劾杞輔政要位大臣踰時月不得對百官凜凜常若兵在頸今復用之則姦賊皆唾掌而起上大怒諫者稍引却京顧曰趙需等勿退此國大事當以死爭之上意稍解壬戌以𣏌為澧州司馬上迎訪太后間數嵗外頗怠其禮公密疏發之天子感悅焉孫曰帝之初立迎訪沈太后不得意遂怠京密白第遣使物色以求帝大悟終代不敢置初禮部試士有與親戚者則附於考功莫不陰授其㫖意而為進退者一無者字及公則否卓然有有司之道不可犯也太廟闕東向之禮且久矣公自為博士補闕尚書郎給事中凡二十年勤以為請殷祭之不墜繄公之忠懇是賴故有赤紱銀魚之報焉孫曰京自博士獻議彌二十年至貞元十九年孟夏禘祭方正太祖東向之位已下列叙昭穆其獻祖懿祖附於德明興聖之廟每禘袷年就本室饗之諸儒無復言帝賜京緋衣銀魚袋昭陵山峻而高寝宮在其上内官懲其上下之勤輓汲之艱也童曰說文云輓引之也○輓武逺切與挽同又音萬謁於上請更之上下其議宰相承而諷之召官屬使如其請公曰斯太宗之志也其儉足以為法其嚴足以有奉吾敢顧其私容而替之者也奏議不可上又下其議凡是公者六七人其餘皆曰更之便上獨斷焉曰京議得矣從之孫曰貞元十四年昭陵寢殿為火所焚四月以宰相崔損為修奉陵使獻昭乾定泰五陵各造屋三百八十間橋元建三陵據闕補造昭陵占山上宦侍憚輓汲乏請更其所宰相不能抗京曰此太宗之志其儉足以為後世法不可改議者多附宦人帝曰京議善卒不徙在集賢奏袐書官六員𨽻殿内而刋校益理納資為胥而仕者罷之求遺書凡増繕者乃作藝文新志制為之名曰貞元御府羣書新録始御府有食本錢月權其贏以為膳有餘則學士與校理官頒分之學士常受三倍由公而殺其二書史之始至入禮幣錢六十緍亦皆分焉公悉致之官以理府署作書閣廣羣官之堂不取於將作少府而用大足居門下簡武官議典禮上以為能益器之與信臣議且致相位遇公有惑疾使視之疾甚不能知人遂不用孫曰帝器京謂有宰相才欲用之㑹病狂易 自刺弗殊遂不用猶自考功貟外再遷給事中用鄭吏部高太常為相孫曰十九年十二月以太常卿高鄴吏部侍郎鄭珣瑜同平章事而以祕書命公孫曰帝疑京為忌者中傷中人問責相繼後對延英帝諭遣京沮駭走出罷為袐書少監所以示優之也公有文章若干巻深茂古老慕司馬相如揚雄之辭而其古訓多尚書爾雅之說紀事朴實不茍悅於人世得以傳其藁其學自聖人之書以至百家諸子之言推黄炎之事涉歴代洎國朝之故實鈎引貫穿舉大包小若太倉之蓄崇山之載浩浩乎不可知也豈揚子所謂仲尼駕說者耶夫忠烈之褒也相府之有誡太廟之東向也昭陵之不更其故也官守之不可奪也立言之不可誣也利之不茍就也害之不茍去也其忠類朱雲韓曰漢書朱雲請於成帝曰願得上方斬馬劍斬佞臣一人頭上大怒命御史将雲下雲攀殿檻檻折其孝類潁考叔韓曰左傳隠三年鄭伯寘姜氏於城潁既而悔之潁考叔聞之有獻於公公賜之食食舍肉請以遺母公曰爾有母遺緊我獨無考叔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遂為母子如初君子曰潁考叔純孝也廉類公儀休韓曰史記公儀休者魯博士也以高第為魯相奉法循理無所變更百宦自正使食禄者不得與下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其他辭魚燔機事皆類此而又文以文之學以輔之而天子以為之知既得其道又得其時而不為公卿者病也故議者咸惜其始而哀其終焉公之喪凡五十四日而夫人又沒毁也夫人之父曰偕司農卿祖曰某贈太子太保宗元故集賢吏也補註公前為集賢殿正字得公之遺事於其家書而授公之友以誌公之墓謹狀永貞元年八月五日尚書禮部員外郎柳宗元状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八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九
  墓誌
  唐丞相太尉房公徳銘房琯    李 華
  𤣥宗季年逆將持兵天錫房公言正其傾羣兇害直事乃不行虜起幽陵連覆二京孫曰天寳十四年十一月范陽節度使安禄山反十二月陷東京帝慈蒸人避狄西蜀孫曰十五載六月𤣥宗狩蜀禄山陷京師爰命監撫理兵北朔孫曰辛已皇太子至平涼數月朔方留後度支副使杜鴻漸六城水陸運使魏少遊節度判官崔漪度支判官盧簡金闗内鹽池判官李涵河西行軍司馬裴冕迎太子治兵于朔方登賢為輔譲子以續公賫冊書亦捧瑞玉孫曰七月𤣥宗至普安琯以憲部侍郎求謁見即日以琯同平章事是日太子即位于靈武八月己亥𤣥宗命琯奉傳國寳玉冊詣靈武傳位聖人神人天地咸若子孝臣忠元臣踴躍命師中軍謀殱羿浞孫曰十月加琯持節招討西京兼防禦蒲潼兩闗兵馬節度等使辛丑琯以中軍北軍及安禄山之衆戰于陳濤斜敗績人咸有言志屈道行公曰不可屈則佞生柄不在公象昏曀明退師儲宫出守函谷孫曰二載五月罷琯為太子少師入為尚書正色諤諤孫曰上元元年四月以琯為禮部尚書又刺汾澮遽臨彭濮孫曰琯尋出為晉州刺史八月改為漢州刺史何負而東何負而西公受挫抑邦人悽悽帝懐明徳俾不我迷徴拜秋官僉曰休哉孫曰寳應二年薨殂閬中孫曰廣徳元年八月四日琯卒于閬州僧舍年六十七國瘁人哀孫曰詩人之云亡邦國殄瘁喬嶽隕躓輔星昏霾天子洟涕追崇上台孫曰追贈太尉巖巖岱宗瞻其峻極赫赫房公尊其盛徳昔撫宜春列郡是式孫曰天寳五載殺括蒼郡太守韋堅琯坐與堅善貶冝春太守建銘江濵以慰南國
  唐相國房公徳銘之隂徳銘見上
  天子之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補注公羊傳文諸侯之入為王卿士亦曰公有土封其臣稱之曰公尊其道而師之稱曰公楚之僣凡為縣者皆曰公為一作與古之人通謂年之長老曰公故言三公若周公召公補注公羊傳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則何以三自陜而東周公主之自陜而西召公主之一相處乎内王者之後若宋公韓曰史記微子開者商帝乙之首子而紂之庶兄也周公既承武王命誅武庚殺管叔放蔡叔乃命微子開代商後作微子之命以申之國于宋微子開卒立其弟衍是為微仲微仲卒宋公稽立為卿士若衛武公虢文公鄭桓公補注詩淇澳美衛武公能入相于周緇衣美鄭武公父子並為司徒鄭武公父即桓公也左氏宫之竒諫曰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功藏盟府其臣稱之則列國皆然師之尊若太公楚之為縣者若葉公白公韓曰史記楚世家惠王二年子西召故平王太子建之子勝于吴以為巢大夫號曰白公服䖍曰白邑名楚邑大夫皆稱公葉公公子髙也葉亦楚邑名○葉於渉切年之長老若毛公申公涪公孫曰漢儒林傳毛公趙人申公魯人又云于魯則申培公培字音陪今此作涪公未詳涪音浮而大臣罕能以姓配公者雖近有之然不能著也唐之大臣以姓配公最著者曰房公房公相𤣥宗有勞于蜀人咸服其節相肅宗作訓于岐孫曰至徳元載九月肅宗次順化郡琯自蜀至為相如故遂同至鳳翔鳳翔即岐山也人咸尊其道惟正直慈愛以成於徳用是進退所居而事理辯所去而人哀號理袁人袁人不勝其懐二袁字它本並作逺為文士趙郡李華銘公之徳亂故不克立今刺史太原王涯韓曰涯以左拾遺為翰林學士進起居舍人元和初其甥皇甫湜以賢良對䇿忤宰相涯坐避嫌罷學士再貶虢州司馬徙為袁州刺史嘉公之道猶在乎人人不忘公之道為之刻石且曰州之南有亭曰需宴亭公之為也人之思也乃増飾棟宇即而立焉州人大悦咸㑹隕涕言曰昔公以周召之徳微子之仁有土封以為卿士道為三公徳為國師年為元老嘗為縣縣懐其化至于州州濡其澤童曰說文濡霑濕也○濡音儒凡我子孫㒺不戴慕盛徳之詞文而不刻一作列更刺史數十莫克興起乃卒歸於王公王公嘗以機宻匡天子於禁中遵公之道遵一作承刺於我邦承公之理承字一本作由又一作序又能尊公之徳起遺文以昭前烈則其入為卿士三公也孰曰不宜吾懼其去我也遽願書于銘之隂用永表于邦之良政
  國子司業陽城遺愛碣
  韓曰陽城字亢宗定州北平人後徙陜州夏縣新史列之卓行傳公為集賢殿正字作此碣集又有與大學諸生書論城事亦甚悉
  四年五月皇帝以銀印赤紱即隐所起陽公為諫議大大孫曰貞元四年六月以陜虢觀察使李泌平章事泌薦城可用為諫議大夫賜緋衣銀魚袋後七年廷諍懇至累日不解帝尤嘉異遷為國子司業孫曰十一年四月裴延齡誣宰相陸贄等贄坐貶忠州别駕帝怒甚無敢言者城即率拾遺王仲舒等數人守延英門上疏論延齡姦佞贄等無罪徳宗怒将加城等罪良久乃解七月下遷城國子司業旌直優賢道光師儒又四年九月已已出拜道州刺史孫曰有太學生薛約者嘗學于城十四年以言事得罪謫連州吏捕迹得之城家城坐吏于門與約飲決别涕泣送之郊外帝間之以為黨罪人九月出城為道州刺史韓曰按城貶在十四年逆數之則上所云四年者當作三年字誤太學生魯郡季儻廬江何蕃等百六十人孫曰或云二百七十人投業奔走稽首闕下呌閽籲天籲呼也張曰書無辜籲天○籲音裕願乞復舊朝廷重更其事如已已詔翌日㑹徒北向如初行至延喜門公使追奪其章遮道願罷遂不果獻生徒嗷嗷音𤎅相眄徘徊童曰眄說文云邪視也音沔昔公之來仁風扇揚暴慠革面慠音傲柔轜有立轜乳兖切一作懦聴聞嘉言樂甚鐘鼔瞻仰徳宇髙逾嵩岱上音松下音代及公當職施政示人準程良士勇善偽夫去飾墮者益勤誕者益恭沈酗腆酒張曰說文酗酒醟也腆多也酗于句切腆它典切酗亦作䣱斥逐郊遂違親三嵗罷退鄉黨令未及下乞歸就養者二十餘人童曰城為司業引諸生告之曰凡學所以學為忠與孝也諸生寧有久不省其親者乎明日謁城以歸養者二十有餘人有三年不歸侍者斥之禮順克彰孝悌以興則又講貫經籍俾逹奥義簡習孝秀俾極儒業童曰城又簡秀才徳行升堂上沈酗不率教者皆罷躬講經籍生徒斤斤皆有法度冠屨裳衣由公而嚴進退揖譲由公而儀公征甚遐孫曰謂城為道州其行甚逺也吾黨誰師遂相與咨度署吏布告諸儒願立貞珉侔髙狀明乃訪于學古之士紀公名字垂憲于後公名城字亢宗家于北平隐於條山惟公端粹冲和髙嶷懿醇嶷魚力切又魚其切道徳仁明孝愛友悌韓曰城初隐中條山與弟堦域常易衣岀年長不肯娶以為既娶則間外姓雖共處而益踈薫襲里閈布聞天下守節貞固患難不能遷其心怡性坦厚榮位不足動其神為司諫義震于周行為司業愛加于生徒宜乎立石俾後是憲其辭曰
  惟兹陽公履道葆醇爰初隱聲覆蕢基仁孫曰孔子曰譬如平地雖覄一簣進吾往也簣盛土之器覆孚救切簣音匱徳充而形乃作諫臣抗志勵義直道是陳帝求師儒貳我成均開朗蒙滯宣明徳教大和潜布𤣥機宻昭羣生聞禮後學知孝進退作則動言是傚匪公之軌人用奚蹈麤厲貪凌麤倉胡切待公順之欺偽譎詐待公信之少年申申咸適其宜榎檚廢㢮尊cq=160嚴而威張曰禮記榎檚二物収其威也又曰師嚴然後道尊公褒其良俾升于堂癯者既肥孫曰韓非子子夏始癯而後肥有問之者子夏曰吾戰勝人問曰何為戰勝子夏曰吾入見夫子之義則榮之出見富貴又榮之二者戰于胸臆故癯今見夫子之義勝故肥也癯音衢榮如衮衣公棄不用懲咎内訟既訟于内猶公之誨匪仁孰親匪徳孰尊今公于征孰表儒門生徒上言稽首帝閽謂天蓋髙曾莫我聞青衿涕濡填街盈衢逺送于南望慕踟蹰上音馳下音厨立石書徳用揚懿則嗚呼斯文遺愛㒺極唐故給事中皇太子侍讀陸文通先生墓表韓曰陸先生名質本名淳字元冲其後避憲宗諱改賜名質公集有答元饒州論春秋書云宗元出邵州不克卒業于陸先生之門書末又謂始至是州作陸文通先生墓表今以奉獻與宣英讀之此表作于邵州明矣
  孔子作春秋千五百年以名為傳者五家孫曰漢書藝文志春秋左氏傳三十巻公羊傳穀梁傳鄒氏傳夾氏傳各一十巻鄒氏夾氏有録無書○夾音頰今用其三焉左氏公羊榖梁三傳秉觚牘上音孤下音讀焦思慮以為論註䟽說者百千人矣攻訐很怒韓曰說文云訐相斥罪相告謁也很不聴從一曰⿱也○訐居謁切很下懇切以辭氣相擊排冒没者其為書處則充棟宇出則汗牛馬或合而隐或乖而顯後之學者窮老盡氣左視右顧視字一本作睍莫得而本則專其所學以訾其所異訾説文毁也音紫又即支切黨枯竹䕶朽骨以至於父子傷夷孫曰漢宣帝時詔劉向受穀梁春秋及其子歆校秘書見左氏傳大好之數以難向向不能非間也然猶自持其穀梁義君臣詆悖者前世多有之甚矣聖人之難知也有吴郡人陸先生質與其師友天水啖助孫曰助字叔佐趙州人後徙闗中天寳末為台州臨海縣主簿上元二年集三傳釋春秋至大厯五年而畢號集傳○啖塗亢切洎趙匡孫曰匡字伯淳河東人厯淮南節度判官洋州刺史能知聖人之㫖故春秋之言及是而光明使庸人小童皆可積學以入聖人之道傳聖人之教是其徳豈不侈大矣哉先生字某見題注既讀書得制作之本而獲其師友于是合古今散同異聨之以言累之以文蓋講道者二十年書而志之者又十餘年其事大備為春秋集注十篇辯疑七篇微指二篇明章大中發露公器其道以聖人為主以堯舜為的苞羅旁魄旁魄混同孫曰封禪書云旁魄四塞魄字唯此音歩角切唐韻除匹陌切外别音託注史記落託貧無家集韻又作薄音白各切注云聲也歐陽尚書火流于王屋為烏其聲魄韻中音義以此不通今依封禪書音歩角切亦作旁礴膠轕下上膠轕驅馳也張曰膠或作轇亦音膠轕音葛説文長逺貌一曰車馬喧雜而不出於正其法以文武為首以周公為翼揖譲升降好惡喜怒而不過乎物童曰禮記仁人不過乎物孝子不過乎物既成以受世之聰明之士使陳而明之故其書出焉而先生為巨儒用是為天子争臣童曰天子有争臣七人孫曰質佐淮南節度陳少遊幕府少遊薦之朝授左拾遺尚書郎國子博士給事中皇太子侍讀孫曰貞元二十一年四月自給事中為太子侍讀皆得其道刺二州守人知仁孫曰質厯台信二州刺史永貞年孫曰是嵗改為永貞元年侍東宫言其所學為古君臣圖以獻而道逹乎上是嵗嗣天子踐阼而理孫曰謂憲宗即位也尊優師儒先生以疾聞臨問加禮某月日終于京師孫曰九月辛已質卒某月日塟于某郡某里嗚呼先生道之存也以書不及施于政道之行也以言不及覩其理門人世儒是以增慟将塟以先生為能文聖人之書通于後世遂相與諡曰文通先生後若干祀有學其書者過其墓哀其道之所由乃作石以表碣一無碣字
  唐故兵部郎中楊君墓碣
  孫曰楊君凝也新史凝傳一如公碣惟不載其以校書郎為書記耳
  貞元十九年正月某日守尚書兵部郎中楊君卒某月日塟于奉先縣某原其子姪洎家老孫曰家老謂其族之老也某立石以表于墓塟令曰孫曰塟令唐時䘮塟之令凡五品以上為碑龜趺⿰首童曰趺足也足為龜形首為螭形也說文云螭無角如龍而黄○蚨音夫螭丑知切降五品為碣補注說文云碣特立之石也方蚨圓首圓一作圭説文圭瑞玉上圓下方其髙四尺按郎中品第五以其秩不克偕降而從碣之制其世系則紀于大墓孫曰凝虢州𢎞農人逺祖越恭公鈞鈞生儉西魏侍中儉生文偉隋安温二州刺史文偉生榮榮生恪恪生元政司勲郎中元政生志𤣥殿中侍御史志𤣥生成名成名生凝君諱凝字懋功與季弟凌生同日孫曰凌字恭履不周月而孤伯兄憑孫曰憑字虚受一字嗣仁翦髪為童家居于吴太夫夫母道尊愛教飭謹備君之昆弟孝敬出於其性禮範奉于其舊克有成徳輯其休光童曰輯斂也書曰輯五瑞○輯音集東薄海岱南極衡巫文學者皆知誦其詞而以為模準進修者率用歌其行而有所矜式君既舉進士韓曰大厯三年凝舉進士第以校書郎為書記孫曰興元元年正月以樊澤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凝自秘書省校書郎為其府掌書記毗賛元侯于漢之隂式徙荆州孫曰貞元三年閏五月澤徙荆南節度使凝隨府遷由協律郎三轉御史元戎岀師童曰元戎元帥也詩元戎十乗以先啟行用顯厥謀遂入王庭為起居郎書事不回著垂國典又為尚書司封員外郎革正封邑申明嫡媵送女從嫁曰媵嫡丁厯切媵以證切事連權右斥退勿憚直聲彰聞乃參選部孫曰隋改吏部為選部凝為吏部員外郎以馭羣吏姦臣席勢童曰席勢乗勢也威福自已他人求附離而不得者離音麗公則却之私以胥史求署一皆罷遣曰吾不以三尺法為已利害居䘮致哀童曰曽子曰䘮致于哀而止内盡其志外盡其物而無有不得其心者服除為右司郎中危言直已以致其誠然卒中于詖辭童曰孟子詖辭知其所蔽○詖險詖也字音賁不得朝請以檢校吏部郎中為宣武軍節度判官韓曰貞元十二年八月凝自左司郎中為檢校吏部郎中汴宋亳潁等州觀察判官亳人缺守往蒞其政孤老撫安强猾戮死墾鑿嶢鹵張曰嶢山之多石者鹵鹹地○嶢丘交切鹵音魯芟艾榛荒作爰田孫曰僖十五年左傳作爰田爰易也如周禮一易再易之田也以贍人食濬決潢汙築復堤防為落渠以定水禍理不半嵗利垂千祀㑹朝復命次于汴郊帥䘮卒亂不可以入孫曰十四年冬凝朝正京師十五年春還汴二月節度使董晉卒汴軍亂凝走還京師遂西走闕下璽書迎門勞徠甚備以疾居家三年復登于朝韓曰八年凝起家為兵部郎中遐邇咏歌仍遇痼疾天子致問逾三月不賜告孫曰漢律有賜告賜告者病滿三月當免天子復賜其告使得帶印綬将官屬歸家治其病幸其愈而用之遂卒天下文行之士為之悲哀鳴呼君有深淳之行有强毅之志内以和於親戚正於族屬外以信於朋友施於政事故身之進退人之喜戚繫焉凡其昆弟申明於朝制書咸曰孝友君子謂楊氏其仁義之府君之文若干什皆可以傳於世韓曰凝有文二十巻權徳輿為之序云若某者以姻舊獲愛韓曰公憑之壻見𢎞農楊氏志不腆之文君寳知之惟車馬幣玉無可以稱其徳用君之所以知者酬焉
  故御史周君碣
  周子諒也孫曰按公此碣子諒當是柳州人
  有唐貞臣汝南周氏諱某字某以諫死塟于某貞元十二年柳宗元立碣于其墓左在天寳年有以諂諛至相位韓曰開元二十四年十一月以牛仙客為工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諂丑琰切䛕音腴賢臣放退韓曰二十四年十一月侍中裴耀卿為尚書左丞相中書令張九齡為尚書右丞相並罷知政事公為御史抗言以白其事得死于墀下童曰釋文墀塗地也丹漆地故稱丹墀孫曰開元二十五年四月子諒以監察御史彈牛仙客非才引䜟書為證上怒甚親加詰問命左右㩧于殿庭絶而復蘇仍杖之朝堂流瀼州至藍田而死此云天寳誤也補註晁氏讀書志曰温公考異辨之矣史臣書之公死而佞者始畏公議于虖古之不得其死者衆矣若公之死志匡王國氣震姦佞動獲其所斯蓋得其死者歟公之徳之才洽于傳聞卒以不試而獨申其節猶能奮百代之上以為世軌一有者也二字第令生於定哀之間則孔子不曰未見剛者出于秦楚之後則漢祖不曰安得猛士而存不及興王之用没不遭聖人之歎誠立志者之所悼也故為之銘銘曰
  忠為美道是履諫而死佞者止史之志石以紀為臣軌兮一無兮字
  唐故衡州刺史東平吕君誄
  孫曰吕君名温字化光一字和叔河中人年四十卒周禮小史掌卿大夫之䘮讀誄誄謂生時行迹者也
  維唐元和六年八月衡州刺史東平吕君卒爰用十月二十四日藁塟于江陵之野藁音杲嗚呼君有智勇孝仁惟其能可用康天下惟其志可用經百世不克而死世亦無由知焉君由道州韓曰元和三年貶道州刺史以陟為衡州韓曰五年以政聞改衡州君之卒二州之人哭者逾月湖南人重社飲酒是月上戊韓曰六年八月八日戊子社不酒去樂㑹哭于神所而歸余居永州在二州中間其哀聲交于北南舟船之下上必呱呱然童曰呱呱泣聲書啟呱呱而泣○呱音孤蓋嘗聞于古而覩于今也覩一作觀君之志與能不施于生人知之者又不過十人世徒讀君之文章歌君之理行不知二者之于君其末也嗚呼君之文章宜端于百世今其存者非君之極言也獨其詞耳君之理行宜極于天下今其聞者非君之盡力也獨其跡耳萬不試而一出焉猶為當世甚重若使幸得出其什二三則巍然為偉人與世無窮其可涯也君所居官為第三品宜得諡于太常余懼州吏之逸其辭也州吏一作刺史私為之誄以志其行其辭曰
  麟死魯郊孫曰春秋哀十四年西狩獲麟其靈不施濯濯夫子故潔其儀孫曰言如麟之復出也冠仁服義干櫓書詩孫曰干櫓盾也禮記禮儀以為干櫓此則曰以書詩為干櫓也○櫓音魯忠貞繼佩智勇承綦綦履飾音渠之切跨騰商周騰音滕堯舜是師道不勝禍天固余欺鬼神齊怒妖孽咸疑孽魚列反何付之徳而奪其時嗚呼哀哉命姓惟吕勤唐以力輔寧萬邦受胙爾國孫曰史記齊太公吕尚其先為四岳佐禹平水土有功封于吕國語有曰胙四岳國命為侯伯賜姓曰姜氏曰有吕胙報也維師元聖孫曰詩維師尚父書聿求元聖周以降徳世征五侯孫曰僖四年左氏管仲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伊祖之則嗣濟厥武前書是式至于化光爰耀其特春秋之元儒者咸惑君逹其道卓焉孔直聖人有心由我而得韓曰温從陸質治春秋敷施變化動無不克推理惟工舒文以翼宣于事業與古同極道不茍用資仕乃揚進于禮司韓曰試禮部也奮藻含章決科聫中孫曰貞元十四年尚書左丞顧少連知禮部貢舉温中第休問用張署讎百氏孫曰讎校也温為秘書省校書郎錯綜逾光超都諫列孫曰温與王叔文韋執誼善再遷左拾遺屢皂其囊補注袁夢麒漢制叢録云漢官儀凡章奏皆啟封其言宻事乃用皂囊東方朔言文帝集書囊為殿幃翟酺又言文帝飾帷帳于皂囊者指此其後靈帝詔蔡邕指陳政要具對經術以皂囊封上遵前制也帝殊爾能人服其智戎悔厥禍欵邉求侍童曰戎謂吐蕃欵叩也求侍者遣子入侍盛選邦良難乎始使君登御史賛命承事孫曰二十年六月以秘書監張薦為吐蕃弔祭使温以工部郎中副之轉侍御史風動海壖童曰說文云壖城下田也而宣切皇威以致來緫征賦甲兹郎吏韓曰元和九年使還温遷户部員外郎制用經邦時推重器諸臣之復一作後非周官匪易孫曰周禮宰夫之職掌諸臣之復萬民之逆注云復報也反也反報于王漢課牋奏鮮云能備韓曰後漢左雄奏請自今孝亷年不滿四十不得察舉皆先詣公府諸生試家法文吏課牋奏君自他曹載出其技其一作於筆削自任羣儒革議正郎司刑孫曰温自戸部員外郎遷司封員外郎刑部郎中邦憲為貳貳副也韓曰竇羣為御史中丞請温為知雜故云邦憲為貳也糺逖伊肅孫曰左傳糺逖王慝注云逖逺也有惡者糾而逺之一本作糺安肅邪諂䛕具畏一作邪諂具畏遷理于道韓曰三年宰相李吉甫以疾在第召醫人陳登診視夜宿于安宿里第温問知之詰旦令吏捕登詰問之又劾奏吉甫交通術士憲宗異之召登而訊其事皆虚十月再貶温道州刺史民服休嘉恩疎若眤惕邇如遐實閉其閤韓曰汲黯為東郡太守卧閤不出嵗餘東海大治而撫于家載其愉樂申以舞哥賦無吏迫威不刑加浩然順風從令無譁繇蠶外邑我繭盈車雜耕鄰邦我黍之華既字其畜亦藝其麻鼛鼓斯屏童曰說文云鼛大鼓也音皋屏必郢切人喜則多始富中教韓曰論語子適衛冉有僕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興良廢邪考績既成王用興嗟陟于嶽濵孫曰温自道州遷衡州刺史嶽濵衡嶽之濵也言進其律韓曰禮記王制諸侯有功徳于民者加地進律號呼南竭謳謡北溢欺吏悍民先聲如失逋租匿役歸誠自出兼并既息罷羸乃逸惟昔舉善盗奔于鄰孫曰文十六年左氏晉士㑹為太傳晉國之盜逃奔于秦今我興仁化為齊人惟昔富人或賑之粟韓曰左傳文十六年宋公子鮑禮于國人宋饑竭其粟而貸之又襄二十九年鄭饑而未及麥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餼國人粟戸一鍾今我厚生不竭而足邦思其弼人戴惟父善胡召災仁胡罹咎俾民伊怙而君不夀矯矯貪凌乃康乃茂嗚呼哀哉廩不餘食藏無積帛藏才浪切内厚族姻外賙貧客恒是懸罄孫曰國語齊孝公謂魯人曰室如懸罄野無青苖何恃而不懼逮兹易簀韓曰禮記曾子寢疾病曾元易簀注簀謂牀第易簀音亦責僮無凶服塟非舊陌嗚呼哀哉君昔與余講徳討儒時中之奥孫曰禮記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希聖為徒志存致君笑詠唐虞揭兹日月孫曰莊子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以耀羣愚疑生所怪怒起特殊齒舌嗷嗷童曰說文嗷衆口愁也嗷牛刀切雷動風驅良辰不偶卒與禍俱直道莫試嘉言㒺敷佐王之器窮以郡符秩在三品宜諡王都諸生羣吏尚擁良圖故友咨懐累行陳謩是旌是告永永不渝嗚呼哀哉
  唐故尚書戸部郎中魏府君墓誌
  韓曰魏府君𢎞簡史無傳公謂居又同閈故哀而銘之按公世系其先河東人父鎮後徙于吴則府君亦吴人矣
  魏氏世墓於某縣某原唐興有聞士諱之逷者逷他厯切又音狄與子及孫咸舉進士嗣為儒家綿州涪城尉諱全珤珤與寳同魏州臨黄主簿諱欽慈太常主簿諱緄音衮尚書膳部員外郎兼江陵少尹諱萬成凡五代名髙而不浮於行才具而不得其禄江陵府君益之以閎逹之量經緯之謀故豪士賢大夫痛慕加厚生郎中府君諱𢎞簡字曰裕之以文行知命既冠而徳禮聞於鄉黨既仕而法制立於官政温柔發乎外見而人莫不親直方存乎内久而人莫不敬由進士策賢良連居科首孫曰建中元年𢎞簡中進士第貞元元年又中賢良授太子校書厯桂管江西福建宣歙四府為判官副使累授協律郎大理評事三為御史諸本多無三為兩字賜緋魚袋在州六年而人樂之廉使崔衍曰吾敢專天下之士獨惠兹人乎孫曰貞元十二年八月衍自號州刺史為宣歙池觀察使辟𢎞簡為副遂獻于天子拜度支員外轉户部郎中邦賦克舉人望逾重年四十七貞元二十年九月三十日不疾而殁震悼之聲遐邇一辭一作一同一作同辭且曰斯人也而不得為善之利中人其怠乎君嘗三娶而卒無主婦庭無倚廬韓曰戰國策曰王孫賈母謂賈曰汝朝出而晚來則吾倚門而望暮出而不還則吾倚廬而望孫曰倚廬服舍倚木為之故名堂無抱孤有令兄弟以主其䘮有孝女以守其祀故哭於客位弔於殯東者咸加哀焉凡為部從事府䘮而當其位者三州缺而居其守者二皆得其理君之先再世貧不得塟故以禄仕遊於諸侯薄衣食損車馬凡十有餘祀卒獲於厥心其族屬之無主後者皆位於墓娣姪之無歸從者咸㑹於家由是處約以終其世既斂家宰庀其政童曰家宰家之老者庀治也具也○庀匹婢切視廩唯釡鍾孫曰昭三年左氏齊舊四量豆區釡鍾四升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釡釡十則鍾是四升為豆四豆為區四區為釡釡六㪷四升也四釡為鍾鍾六斛四㪷也視廩唯釡鍾言其家無餘財視藏唯束帛無餘積焉十有一月遣車歸于洛師孫曰周禮巾車云大䘮飾遣車遣車送死者之車説文遣祖奠也書朝至于洛師洛師洛陽○遣詰戰切某日祔于墓監察御史柳宗元聞其道而翫其文也久居又同閈閈里門也音翰故哀而銘之其辭曰
  郎中之道惟直是保淳泊坦厚温恭孝友郎中之文惟孝是宣⿰氵専 -- 溥暢周流炳蔚紛綸為周賢能韓曰周禮鄉大夫之職三年則大比考其徳行道藝而興賢者能者為漢賢良韓曰漢史武帝詔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諸侯相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始任讎校篇籍有光仍授使檄訏謨用揚孫曰詩訏謨定命訏大也二居郎位征賦以理休聲載起顯命伊始生而不夀孰知其止殁而不嗣孰濟其美有翩其旗爰舉裳帷行道遲遲望墓而歸象物是宜孫曰象物明器卜筮孔時里人作銘不愧於辭
  唐故朝散大夫永州刺史崔公墓誌
  韓曰公集又有祭崔史君敏文即永州公也文謂其等咸以罪戾謫兹南方誌云以某年月日歸塟某縣則此誌作於永州
  維元和五年九月十五日壬子永州刺史崔公薨于位享年六十八乙未殯于路寢孫曰荘三十一年公羊傳云薨于路寢路寢者何正寢也注天子諸侯皆有三寢一髙寢二路寢三小寢景寅遷神于舟以某年某月日歸塟于某縣某原祔于皇考吏部侍郎贈户部尚書府君之墓尚書諱漪於宜切𤣥宗南廵内禪聖嗣禪音擅府君以謀畫定命起一旅以復天下孫曰左氏有衆一旅一旅百人厥功載焉韓曰天寶十五載六月𤣥宗狩蜀留太子討賊太子次平凉朔方節度判官崔漪迎太子治兵于朔方七月甲子太子即皇帝位是為肅宗俗本作崔猗字誤尚書之先曰貴鄉丞贈太常少卿府君諱子美太常之先曰揚州江都丞府君諱道禎陟盈切行髙位卑華冠士族公諱某諱敏字某承世徳之清源浚之以蠲潔蠲亦潔也音圭淵切以端其志采羣言之枝葉植之以茂實以脩其能始由右千牛備身佐環衛孫曰武徳五年改隋左右備身府曰左右府顯慶五年改左右府曰左右千牛府韓曰唐百官志左右千牛衛上将軍各一人掌侍衛及供御兵伏以千牛備身左右執弓箭宿衛又云千牛備身備身左右各十二人掌執御刀更盩厔三原藍田尉童曰盩厔𨽻鳳翔藍田三原𨽻京兆皆縣名盩音輈厔音窒仍有大故三徙同位童曰言三徙皆為尉也繼授許州臨潁汝州龍興令推以直道二邑齊封哥舒曜尹河南孫曰曜字子明興元元年自東都畿汝節度使遷河南尹鯨冦猾驁黎人播越表公尉河南糗糧芻茭韓曰書峙乃糗糧無敢不逮峙乃芻茭無敢不多糗熬米麥也茭乾芻○糗去久切又丘救切戎備畢給版圖田洫孫曰周禮聴閭里以版圖版户籍圖地圖洫溝洫也應邵云溝廣四尺深四尺洫廣深倍于溝洫許域切民事時乂遷揚州録事參軍實吴楚之大都㑹也童曰都㑹者謂一都之㑹政令煩拏女加切貢奉叢沓一日不蓇張曰觀文意蓇當是葺字轉寫作蓇耳諸韻無此字唯吴本楚辭中有如此書者今從葺葺音七入切鐫譙四至譙責讓韓曰鐫譙言鐫秩誚謫之也○鐫遵全切譙才笑切譙亦作誚公為之優游有裕長司徒杜公與之揖譲異於賔僚孫曰貞元元年十二月以杜佑為揚州長史淮南節度使佑奏敏為州參軍異字一本作夷入為太子司議郎拜歸州刺史巖險湍悍人類鳥獸古號難理公克有聲遷永州刺史朝散大夫惟是南楚風浮俗鬼童曰其俗尚鬼户為胥徒家有禳𥙴孫曰禳𥙴皆除殁之祭𥙴音梗謂梗禦未至之害大者虐鰥孤以盜邦賦敺愚蒙以神訛言悖于政經莫有禁禦公於是修整部吏黜侵凌牟漁者數百人牟取也以付信于下而征貢用集擒戮妖師毁焄蒿滛昏者千餘室孫曰禮記焄蒿悽愴焄蒿香臭之氣淫昏左氏所謂淫昏之鬼也○焄音薫以舉正羣枉而田閭克和寛以容物直以率下邦人方安其理搢紳猶鬱其望體魄遽降孫曰禮運體魄則降知氣在上哀何有窮嗚呼公前夫人徐州參軍滎陽鄭鉅女有子曰義和早夭後夫人萬年尉范陽盧彤女嘉淑之徳繼聞宗族有子曰貽哲貽儉克承于家洎公之兄子曰勵曰禮誠願志于墓無忘公之徳銘曰
  孰為徳門清河濬源童曰崔氏清河郡人其流沄沄童曰沄沄說文轉流也一本作逺哉沄沄世有顯懿揚其清芬煥炳增華昭于後昆惟魴與鯉韓曰詩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裴氏清河人故以魴鯉喻之言世有顯徳也○魴音防舊史是尊孰為茂功尚書清風孫曰漪為戸部尚書藹其有融勃焉而興童曰左傳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披草從龍童曰易雲從龍孫曰此言漪從肅宗起靈武也布令諸夏敷和六戎赫矣太陽克昇于中孰為惠政公嗣餘慶形于謡咏小程其功大遂其性黠吏是省黠下八切妖風以正于邑于邦一作施于邑邦克揚休命孰為遺愛公去昭代邦人斯痗孫曰詩使我心痗痗病也痗莫佩切始焉是賴今也何戴孰塟我公于洛之㑹何以銘之徽音不昧徽美也
  故永州刺史流配驩州崔君權厝誌
  劉曰崔君名簡字子敬
  博陵崔君韓曰崔氏出自齊丁公吕伋食邑于崔因以為氏後分清河博陵二望由進士入山南西道節度府孫曰貞元五年簡中進士第始掌書記孫曰山南西道節度使辟為掌書記至府留後五徙職六増官至刑部員外郎出刺連永兩州未至永而連連州之人愬君愬音訴御史案章具獄坐流驩州㓜弟訟諸朝天子黜連帥孫曰連帥河南觀察使也罷御史小吏咸死投之荒外而君不克復元和七年正月二十六日卒孤處道洎守訥奉君之䘮踰海水不幸遇暴風二孤溺死七月某日柩至于永州童曰時公為永州司馬八月甲子藁塟于社壝之北四方歩崔氏世嗣文章君又益工博知古今事給數敏辯善謀畫南敗蜀虜孫曰嚴礪屢破劉闢之師西遏戎師其慮皆君之自出後餌五石童曰五石丹砂之屬病瘍且亂韓曰說文云瘍頭創也音陽又音易一本即作易非是故不承於初今尚有五丈夫子夫人河東柳氏童曰簡娶公之姊徳碩行淑先崔君十年卒童曰公有柳氏誌其塟在長安東南少陵北君以竄没家又有海禍力不克祔三年將復故塟也徒志其一二大者云
  鯢為祖曅為父世文儒積彌厚孫曰簡五世祖大師子挹國子祭酒挹子湜為平章事湜子鯢鯢子畢司直畢子簡簡其名子敬字它本皆作字敬子年五十增以二塟湘澨韓曰説文云澨水涯也澨音筮非其地後三年辭當備
  唐故萬年令裴府君墓碣
  韓曰裴府君塟在元和十三年碣蓋是時作
  公諱墐字封叔河東聞喜人童曰聞喜絳州縣太尉公諱行儉童曰行儉字守約實髙祖侍中公諱光庭童曰光庭字連城𤣥宗侍中實曾祖刑部員外郎府君諱稹童曰稹以䕃仕累遷起居郎祠部員外郎稹字一本作植非實祖大理卿府君諱儆實父公由進士上第孫曰貞元三年墐中進士校書崇文館孫曰崇文有校書郎二人掌校理書籍𩛙館事修整左春坊由是立署局孫曰貞元八年𨽻左春坊後參京兆軍事按覆校廵大尹恒得以取直為太常主簿孫曰唐太常寺主簿二人從七品上捜逖疑互逖他厯切探抉遯隱抉音決遯音鈍宿工老師不得伏匿皆來㑹堂下𦒿股肱役喉喙以集樂事作坐立二部伎圖卿竒其績奏超以為丞孫曰太常寺卿一人丞二人司空杜公聨奉崇陵豐陵禮儀再以為佐孫曰貞元二十一年正月徳宗崩七月以太常卿士杜黄裳平章事為禮儀使十月𦵏崇陵元和九年正月順宗崩仍以杜黄裳為使七月塟豐陵黄裳再辟墐為判官離紛尨尨雜貌導滯塞闗百執事條直顯遂司空拱手以成自開元制禮諱去國恤章孫曰髙宗顯慶三年正月長孫無忌等上所修新禮詔中外行之時許敬宗李義甫用事所損益多希㫖學者非之太常傳士蕭楚材等以為預備凶事非臣子所宜言遂焚國恤一篇由是凶禮遂闕至開元二十年九月新禮成遂因之不改累聖陵寢皆因事擥綴擥音覽綴抹衛切取一切乃已有司卒無所徵公乃撰二陵集禮韓曰公集有裴君豐崇二陵集禮後序藏之南閣轉殿中侍御史仍拜尚書比部員外郎㑹校成要孫曰比部員外郎掌勾㑹内外賦斂經費之事㑹大計也周禮聴出入以要㑹 注云要㑹計最之簿書月計曰要嵗計曰㑹朞嵗畢具刺金州決髙㢮隟說文云㢮弓觧也隙阬塞也㢮賞是切隟迄逆切張曰隟當作隙音丘㦸切公集隙字皆作隟檢韻並無隟惟有𠞰音巢縣名也去人水禍渚茭原茅闢成稻粱陟萬年令叢劇辨肅談晏終日人視之若居冗官然㑹金州猾吏來揚言恐喝以煩䙝事䙝音屑曰不得三十萬吾能為禍公大怒召罵之恣所為吏巧以聞御史按草具獄再謫道州循州為佐掾㑹赦量移吉州長史元和十二年秋七月日病痁泄卒痁詩㢘切泄音薛始公以唯諾聞長安中奔人危急輕出財力如索水火性開蕩進交大官不視齒類挾同列収下輩細大畢歡喜博奕知聲音飲酒甚少而工于糺謫謡舞擊咢孫曰咢亦歌也詩或歌或咢纎屑促宻皆曲中節度而終身不以酒氣加人晝接人事夜讀書考禮收捃䇿牘捃拾也音俱詠切未嘗釋手以是重諸公間初娶范陽盧氏無子後夫人柳氏柳氏即公之姊徳為九族冠生三男子䘮其二焉貞元十六年某月日卒祔于長安御宿之北原孫曰御宿長安地名漢書亦作御羞冢子銑蘇典切或添泊永二字奉柩以明年月日克塟于墓銑以文書來柳州告其叔舅宗元願謁于墓左則涕為之銘其辭曰
  有鬱其馨惟裴之卿孫曰墐父儆為大理卿世服大僚孫曰書有服在大僚謂世為大僚也仍耀烈名封叔申之申重也實惟其英讎書宫闈孫曰謂校書崇文館佐職于京韓曰謂為京兆參軍軍大常命吏以能增秩相儀考禮大弁斯畢童曰書率循大卞大卞大法也弁與卞同鳩工展伎孫曰謂作坐立二部伎圖爰備聲律或圖或書藏之府室史于柱下韓曰史記老子傳周守藏室之史也索隐曰藏室史乃周藏書室之史又張陽傳老子為柱下史即藏室之柱下因以為官名補注墐為殿中侍御史故云史于柱下也郎於㑹司韓曰周禮司㑹之職以參互考日成以月要考月成以嵗㑹考嵗成以周知四國之治補注墐為比部員外郎故云郎于㑹司○㑹古外切徼循以周大比是宜作牧于金金人允懐溝防漢滸孫曰漢滸漢水之滸滸水際也金州臨漢故云漢滸墊沃卒移韓曰書下民昏墊墊都念切增我嵗食易其芋魁游手閒民童曰周禮閒民無職事者間音閑相顧聚來徵為萬年治劇于都百務叙成談宴以娱誰恤誰恃不忍悍吏胡巧其辭按章以遂由道斥循施施三年施全支切更赦進資廬陵是遷人曰世徳冝慶于延又曰良能冝力之宣朝有大賚童曰語曰周有大賚善人是富賚賜也期賜其還一作睘鬼神不享命殞在前孫曰元和十二年十月平吴元濟十三年正月大赦而墐以十二年七月卒故云殞命在前也長原有墓髙曾祖父淑靈是附孫曰淑靈謂柳氏也封叔爰歸左右惟具孤銑磨石祈辭海陬補注公時為永州刺史為作此碣遂升其趺于道之周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九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註柳先生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栁先生集巻十
  墓誌
  唐故中散大夫檢校國子祭酒兼安南都䕶御史中丞充安南本管經畧招討處置等使上柱國武城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户張公墓誌銘并序童曰張公名舟事詳見本篇注誌銘在永州作
  漢光中興馬援雄絶域之志孫曰漢光武建武十六年交趾女子徵側反自立為王十七年以馬援為伏波將軍往討之晉武一統陶璜布殊俗之恩孫曰晉書陶璜字世英孫皓時都督交州諸軍事晉武帝因而任之在南方三十年威恩著于殊俗安南即古交州也故舉援璜之事理隨徳成功與時並今皇帝載新景命韓曰今皇帝憲宗也詩景命有僕景命明命也丕冒海隅童曰書丕冒海隅出日罔不率俾丕大也時惟公祗復厥績交趾之理韓曰唐安南中都䕶府本交趾郡武徳五年改曰交州治交趾續于前人公諱某諱舟字某某郡人也曽祖彦師朝散大夫尚書駕部郎中祖瑾懐州武徳縣令考清朝議郎試大理寺丞贈右贊善大夫咸有懿羙積為餘慶公以忠肅循其中以文術昭于外推經㫖以飾吏事本法理以平人心始命蘄州蘄春主簿句㑹敏給孫曰勾㑹㑹計也㑹古外切厥聲顯揚仍以左領軍衛兵曹為安南經畧巡官申固扞衛有聞彰徹轉金吾衛判官三厯御史績用𢎞大揚于天庭加檢校尚書禮部員外郎換山南東道節度判官復轉郎中為安南副都䕶賜紫金魚袋充經畧副使遷檢校太子右庶子兼安南都䕶御史中丞充本管經畧招討處置等使韓曰史元和元年四月舟自安南經畧副使充本管都䕶公自為吏補注即上所言為安南巡官副使云云習於海邦凡其比較勤勞利澤長乆去之則夷獠復亂孫曰去謂為山南東道節度判官獠西南夷名○獠魯皓切又竹巧切復至而㓂攘順化及受命專征得陳嘉謩誓拔禍本納於夷軌乃命一其貢奉平其斂施牧人盡區處之方制國備刑體之法道阻而通百貨地偏而具五人儲偫委積偫待也孫曰周禮門闗之委積以待施恵委積牢米薪芻之總名儲音除偫直里切羽獵賦音雉委於偽切積子智切師旅無庚癸之呼韓曰哀十三年左氏吳申叔儀乞糧于公孫有山氏對曰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則諾注云庚西方主榖癸北方主水繕完板榦童曰榦築垣之板也控帶兼戊已之位韓曰西域志漢元帝初元元年置戊已二校尉注戊已中央鎮覆四方文單環王韓曰單虜姓可單氏後改為單氏孫曰文單即陸真臘一曰波鏤環王本林邑一曰占不勞一曰占波○單都寒切怙力背義公於是陸聮長轂童曰長轂戰車海合艨艟孫曰艨艟戰船所以突敵者蒙衝二音再舉而克殄其徒孫曰元和四年八月環王寇安南舟敗其衆三千人獲戰象并王子五十九人廓地數圻補注圻千里地春秋傳今大國多數圻矣○圻音祈數字一本作故以歸於我理烏蠻首帥負險𦹋徳公於是外申皇威旁達明信一動而悉朝其長取州二十以被於華風易皮弁以冠帶化姦宄為誠敬皆用周禮率由漢儀公患浮海之役可濟可覆而無所恃乃刳連烏童曰連烏疑是山名○刳音枯以闢坦途鬼工來并人力罕用沃日之大童曰沃日之大海也束成通溝摩霄之阻硩為髙岸童曰硩毁也周官有硩蔟氏音昔又丑列切而終古䝉利公患疆場之制一彼一此而不可常乃復銅柱孫曰廣州記馬援到交趾立銅柱為漢之極界舟復之韓曰馬總充安南都䕶夷獠便之乃於漢所立銅柱處以銅一千五百斤特鑄二柱刻書唐徳以繼伏波之迹以此誌觀之則張公亦嘗有是作特史不書耳為正制鼓鑄既施精堅是立固圉之下童曰圉邊陲左氏傳亦聊以固我圉也明若白黒易野之守孫曰周禮險野以人為主易野以車為主此言雖易而險也○易以䜴切險逾丘陵而萬世無虞竒琛良貨韓曰爾雅琛寶也○琛丑林切溢於玉府孫曰周禮玉府掌王之金玉玩好兵器凡良貨賄之藏今本皆作王府殊俗異類盈於藁街孫曰漢書陳湯傳郅攴縣頭藁街藁街街名蠻夷邸在此邸若唐鴻臚客館三輔黄圖云藁街在長安城門内韓曰魏都賦云藁街之邸不能及注藁街邸蠻夷之館漢時所立也優詔累旌其忠良太史嗣書其功烈就加國子祭酒封武城男食邑三百戸凡再策勲孫曰桓三年左氏反行飲至舍爵策勲言書勲于策紀有功也至上柱國三増秩至中散大夫某年月薨于位年若干天子震悼傷辭有加童曰傷辭謂贈策也明年其孤某官與宗人號奉裳帷率其家老咨于叔父延唐令某卜宅于潭州某原童曰孔子曰卜其宅兆宅墓也葬用某月某日人謀皆從龜兆襲吉韓曰書龜筮協從卜不習吉注云習因也今作襲亦因也乃刻茲石著公之閥以志于丘竁童曰竁空壙也周禮大喪甫竁音釧又充芮切以告于幽明銘曰
  周限荆衡韓曰荆衡之地在周非其所有至秦始并為三十六郡秦開百粤韓曰秦始皇并天下分為三十六郡平百粤又置閩中南海桂林象郡四郡○粤與越同交州之治炎劉是設孫曰漢武帝元鼎元年定越地以為交趾郡徳大來服道消自絶伏波南征見上注漢威載烈宛陵北附孫曰孫皓降晉手書敕璜歸順晉武帝封璜為宛陵侯晉政爰發我唐流澤光于有截童曰詩海外有截注云四海之外截爾整齊皇帝中興武城授鉞孫曰言舟為都䕶也肅肅武城惟夫之哲童曰詩哲夫成城更厯毗贊孫曰言舟為巡官副使也顯揚彰徹既受休命秉兹峻節度其謀猷守以亷潔厚農薄征匪貊匪桀韓曰孟子欲輕之于堯舜之道者大貊小貊也欲重之于堯舜之道者大桀小桀也注貊夷貊之人在荒服者二十而取一○貊音陌通商平貨有來胥悦踐山跨海堅其靍列韓曰列子必無盛靍列於麗譙之間注靍列陳兵也制器足兵潰兹蟻結童曰蟻結言小寇如蟻聚也禮蟻結于四隅烏蠻屈服文單剪滅柔逺開疆㑹朝天闕銅桐乃復環山以硩孫曰齊語環山於有牢環繞也硩摘墮也○硩敇列切海無遘迕音午又音忤宼罔踰越琛賮之獻賮徐刃切亦作贐同周于窮髪孫曰荘子窮髪之北窮髪不毛之地帝嘉成徳載旌茂閥増秩策勲土封斯裂位厄元侯年虧大耋孫曰易六耋之嗟凶説文年八十曰耋○耋音迭邦人號呼夷裔悽咽卜葬長沙連岡啟穴書銘薦辭徳音㒺缺
  唐故邕管經畧招討等使朝散大夫持都督邕州諸軍事守邕州刺史兼御史中丞賜紫金魚袋李公墓誌銘并序
  公諱某諱位字某實惟文皇帝之𤣥孫太宗初諡大皇帝别子曰承乾别筆列切為皇太子以藩愛逼奪危慄致禍後封恒山為愍王贈荆州大都督孫曰太宗長子承乾武徳三年封恒山王九年立為皇太子貞觀中魏王泰有寵於上潛有奪嫡之意七月廢承乾為庶人天寶中復故封諡曰愍王繼别曰象蘄春郡太守贈越州大都督封郇國公大宗曰玼韓曰禮記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注曰别子為公子始來在此國者後世以為祖又曰繼别為宗者别子之世適也族人尊之謂之大宗是宗子也又曰繼禰為小宗者父之適也兄弟尊之謂之小宗誌謂别子曰承乾繼别曰象大宗曰玼以是推之可考矣○玼步田毗賔二切説文云玼珠也夏書作蠙太子詹事贈秘書監生廙兾翼二音尚書左丞凡四代有土田居貴仕公丕承之以率南服克荷天休繼有功徳公始以通經入崇文館孫曰唐崇文館學生二十人課送舉試如𢎞文館登有司第選同州㕘軍入佐金吾衛孫曰貞元十九年十一月以振武節度使范希朝為右金吾大將軍奏位佐其府進太僕主簿參引大駕府移為左右神策行營兵馬節度以為推官孫曰貞元元年五月以希朝為左右神策京西諸城鎮行營兵馬節度使鎮奏天復奏位為府推官拜監察御史賜緋魚袋凡二使其率皆范司空希朝率將帥也字與帥同進殿中侍御史湖南都團練判官孫曰永貞元年十一月以御史大夫薛苹為湖南都團練使苹辟位為判官以寛通簡大輔治得中道府遷主後事師人愛慕欲以貞元故事為請公恐懼抑留復徙浙東為都團練副使孫曰元和三年正月苹自湖南遷浙東轉侍御史又徙浙西一本二徙字並作從如其職孫曰五年八月苹遷仍以位為副使加著作郎凡三使其率皆薛大夫苹刺岳信二州得劉向秘書以能卒化黄白韓曰劉向傳淮南有枕中鴻寶苑秘書言神仙使鬼物為金之術向幼而讀書以為竒獻之言黄金可成上令典尚方鑄作事日召徒試術為仇家上變就鞫無事勅笞殺告者猶降建州司馬孫曰位為信州刺史好黄老道數禱祠部將韋岳告位集方士圖不軌洪州監軍髙昌奏位謀大逆追捕位劾禁中薛存誠孔戣一日三表請付御史臺詔戣與三司雜治無反狀岳坐誣罔誅貶位建州司馬詔曰信州刺史李位心希秘術跡狎匪人謂捕影之可求乃先風之是㸃名教之内本無異端典刑之中豈容僻好可守建州司馬云陟刺泉州㑹烏⿰夷張曰⿰字諸韻無疑是狺楚詞猛犬狺狺烏狺犬戎也狺牛佳牛巾二切韓曰考之史傳盖是烏滸烏滸黄洞蠻也○一本作㑹烏⿰夷叛即無下刺字刺殺郡吏敺縛農民詔以公都督邕州兼御史中丞賜紫金魚袋為經畧招討使既至則𩎢弓槖甲童曰𩎢弓衣槖囊也所以藏甲𩎢與弢同它刀切槖音託去斥𠉀禁部内無敢以賊名使得自澣濯澣胡管切諸酋長咸頓首送欵故虜獲輸税奉貢願比内郡人遣子吏都督所韓曰言為吏於都督所也人復耕稼無有威刑居五月頃有黒螭鼓江童曰螭狀似龍而無角螭音癡流壞北岸直城南門覆船殺人然後去父老泣曰吾公其殆矣嘗合汞流黄丹砂為紫丹童曰説文云汞舟砂所化為水銀也汞胡貢切與澒同能入火不動以為神服之且十年然卒以是病暴下赤黒數日薨實元和十三年六月十五日年五十七僚宰庀事有緹五兩童曰緹赤帛也兩疋也周禮無過五兩○緹音題又它禮切兩直讓切無金銀泉貝童曰泉錢别名貝説文海介蟲幾不克歛夷人號呼致幣歸以明年月日葬附其穆長安西南髙陽原上韓曰穆昭穆也父為昭子為穆夫人陳氏先公十五年没父曇亦都督邕州終孫曰貞元十三年六月以陳曇為邕州經畧使孤孟輿愿且文亞曰仲權次曰季謀年自九歳以下有兩壻博陵崔行儉勁峭有立志滎陽鄭師貞敏捷能羣皆聞名銘曰
  文濬維祥孫曰文謂文皇帝實亘實延冢讒不嗣宗以支傳郇公克庸詹事繼賢湜湜左丞童曰湜説文水清也詩湜湜其止湜似力切惟道之宣公寛且惠以教則順五參戎政補注謂佐金吾衛左右神䇿行營湖南浙東浙西凡五府二佩郡印補注謂典岳信二州師歡民愛克懷以信詖辭告訕一作訟卒白其訊烏⿰猖狂盜海剽山帝命于南逖彼羣蠻虎龍煌煌英蕩是將孫曰周禮山國用虎節澤國用龍節皆金為之英蕩輔之注金為節象龍虎之狀英蕩函器舟之金玉孫曰詩何以舟之維玉及瑶舟帶也謂帶以金玉以為公服公既蒞止童曰蒞臨蒞也詩方叔蒞止告以文理推義赴仁弢弓服矢弢音韜解見上闢是垣壘完其父子復我邦賦施予卒士皃不功矜情不伐喜蠻人涕懷投刃以俟方底成績蟲㜸告妖悍石構災升屋而號孫曰升屋招䰟也椎䯰卉裳孫曰書島夷卉服卉猶萑葛之屬○推音搥䯰音介卉詡里切來賻來觀膴膴鱗原孫曰膴美也詩周原膴膴○膴音武鱗一作鮮鮮善也詩度其鮮原祔之顯魂松栢芊芊芊芊草盛貌芊音千封域安安代有髙墳堯文之孫唐故邕管招討副使試大理司直兼貴州刺史鄧君墓誌銘并序
  君諱某字某南陽人漢司徒禹之世也韓曰禹字仲華南陽新野人漢光武時為大司徒曽祖倚皇連州普城令祖少立皇滄州司馬考邕皇左武衛兵曹㕘軍惟君敏給以御下㢘忠以承上幹蠱之稱童曰易幹父之蠱蠱事也○蠱音古洽於諸侯信謹之跡彰于所蒞故自始仕以至沒世未嘗無聞焉初以試太常寺奉禮郎更職於劒南湖南江西前後連帥咸器其能以柄於事於劒南孫曰劒南節度使韋皋辟佐其府則亭擬閲實孫曰亭亦平也閲實謂檢閲核實之也書閲實其罪以循官刑孫曰書鞭作官刑注云官事之刑盡哀敬之情孫曰書哀敬折獄致淑問之頌孫曰詩淑問如皋陶淑問善聴訟也寛猛之適克合于中於湖南孫曰貞元十八年九月以大常少卿楊憑為湖南觀察使以鄧佐其府則外按屬城内專平凖蒞卝人錫石之地韓曰周禮卝人掌金玉錫石之地而為之厲禁以守之説文卝銅鐵樸石也與礦同○卝號猛切㕘鳬氏鼓鑄之功韓曰周禮鳬氏為鐘兩欒謂之銑銑間謂之于于上謂之鼓溢山告祥國用益贍吏無並緣以巧法並蒲浪切人無怨讟以苦役讟怨也音讀凡處斯職莫能加焉於江西孫曰永貞元年十一月以楊憑為江西觀察使以鄧為從事則旁緝傳置下䋲支郡俾無有異政以一於詔條財賦之重待君而理無何邕州經畧使路公恕奏署試大理評事兼貴州刺史孫曰元和元年邕管經畧使路恕辟佐其府㕘帷幕之任董龜虎之威孫曰龜龜印虎虎符謂其為貴州刺史也夷俗敬愛革面受事童曰易曰小人革面朝廷將以武定南服命安南大校御史中丞趙良金為邕州孫曰二年以良金為邕州復以君兼招討判官錄其異能奏加司直昇招討副使兼統横亷貴三州事尨茸之下尨茸亂貌尨莫江切茸如容切直道有立獷悍之内獷古猛切悍音汗義威必行賦増而不擾法一而無憾然以憂慄間於多虞補注哀五年左氏之詞卒成耳目之塞道致齒牙之猾孫曰晉語獻公卜伐驪戎史蘇占之曰遇兆挾以銜骨齒牙為猾齒牙為猾以象讒口之為害元和五年五月二十一日疾卒於公館年五十五明年某月日返葬於潭州某原夫人隴西李氏大理評事練之女年三十三貞元十六年終於彬州有子四人曰贄曰某贄十三年矣哀禮具焉京兆尹𢎞農公韓曰楊憑時尹京兆始由湖南為江西再以君為從事知之最厚痛君之能不施於劇任惜君之志見屈於羣疑且以誌授宗元使備其闕古者觀其所使而知在上之德今也觀其所使一本作以字而知在下之誠嗚呼可無辭乎銘曰
  曼姓之裔韓曰左氏楚子大夫鄧曼鄧曼姓後以國氏司徒隆漢惟君是承有植其幹始屬奉常出㕘藩翰議讞西蜀張曰讞議獄也○讞語蹇魚戰巨列三切平其狴犴童曰揚子狴犴使人多禮乎狴犴獄也陛扞二音狴又音邉迷切巡視南楚總兹條貫貿遷化居孫曰書懋遷有無化居今作貿貿交易也化謂以其所有易其所無居謂近水者居魚鹽近山者居林木之類也貨殖攸賛孫曰子曰賜不受命而貨殖焉注惟財貨是封殖也賛助也改煎鎔範貢輸増算算數也既飭財賦童曰飭整備也周禮飭化八材是也亦專傳館傳柱戀切去牧荒陬補注謂為貴州刺史肅其聴斷𭣭𭤑以息敚𭤑占奪攘字暴戾斯逭行非選事進不避難始賴其寜終聞見憚疾與憂積志随魄散年及中身孫曰書文王受命惟中身中身年五十也葬兹髙岸才耶命耶君子興歎
  吕侍御㳟墓誌
  韓曰公嘗為衡州刺史東平吕君温誄令誌其弟侍御㳟之墓其稱述二君盖詳
  吕氏世居河東韓曰史云河東人至延之始大以御史大夫為浙東道節度大使孫曰乾元二年六月以延之為浙江東節度使延之生渭為中書舍人尚書禮部侍郎刺湖南七州孫曰渭字君載貞元十三年為禮部尚書知貢舉擢裴延齡子操居上第㑹入閤遺私謁之書于廷九月罷為湖南觀察使生四子温㳟儉讓以温為尚書郎再贈至右僕射孫曰初贈陜州大都督元和初温為戸部貟外郎再贈渭尚書右僕射㳟字敬叔他名曰宗禮或以為字實惟吕氏宗子尚氣節有勇畧不事小謹讀從横書韓曰漢書從横十二家一百七篇○從子容切理隂符握機孫子之術孫曰周書隂符九篇握機亦兵書名孫子十三篇曰我師尚父胄也孫曰詩維師尚父師尚父吕望㳟之先也大父洎先人咸統方岳今天下將理平蔡兖冀幽童曰蔡呉元濟兖李師道冀成德軍幽盧龍軍也洎戎猶負命蚤夜呼憤以為冝得任爪牙畢力通天子命作文章咸道其志云又曰由吾兄而上三世世為進士吾之文不墜敎戒獨武事未克纉厥緒纉作管切因棄去從山南西道節度府掌書記孫曰為山南西道節度使嚴礪掌書記預謀畫不甚合以試守軍衛佐加協律郎入薦為長安主簿復出以監察御史㕘江南西道都團練軍事孫曰元和二年正月以韋丹為江南西道都團練使㳟為軍府㕘軍府表進殿中侍御史府即江南西道為桂管都防禦副使元和八年去桂州相國尚書鄭公遮留假𡽹南道節度判官孫曰元和五年三月以故相禮部尚書鄭絪為嶺南節度使至此年㳟去桂州絪留為府判官至廣州病痎瘧加㿃童曰痎舊本作疥胥山沈公謂當作痎○痎音皆發瘧也瘧音虐㿃下病也音帶又音帝六月二十八日卒妻裵氏戸部尚書延齡女有丈夫子三人曰爽曰瓌曰特女子三人曰瓌曰鸞曰倩皆㓜行於道而倩又死遂以柩如洛陽⿰葬於大墓欵志吕氏世仕至大官皆有道冝興於世温洎㳟名為豪傑知者以為是必立王功活生人不幸温刺衡州年四十卒孫曰元和六年温卒㳟未及理人年三十七又卒世固有有其具而不及其用若温㳟者耶㳟貌竒壮有大志信善容物冝夀考碩大而又不克吕氏之道惡乎興銘曰
  渢渢之風乎不可追孫曰襄二十九年左氏呉季札來聘為之歌齊札曰羙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太公乎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吕氏太公後當言泱泱今作渢渢誤也渢渢大聲也○渢音馮有志之大乎今安歸吕君去我死乎吾誰依
  唐故嶺南經畧副使御史馬君墓誌
  童曰馬君史無傳表系亦莫詳
  元和元年月日扶風馬君卒命于守龜命占也祔于先君食孫曰食者以墨畫龜然後灼之兆順食墨則為吉也卜葬明年某月庚寅亦食其孤使來以狀謁銘宗元刪取其辭曰君凡受署署辟署徃來桂州嶺南江西荆南道往來一作徃事皆大府凡命官更佐軍衛錄王府事孫曰謂為王府録事㕘軍畨禺令童曰畨禺廣州縣名上音潘下音愚江陵户曹録府事孫曰亦謂為江陵府録事㕘軍監察御史皆為顯官凡佐治由巡官判官至押畨舶使孫曰嶺南節度府有押畨舶使舶蠻夷汎海之舟音白經畧副使皆所謂右職右職要職也凡所嚴事御史中丞良韓曰良未詳司徒佑韓曰興元元年三月杜佑為嶺南節度使嗣曹王皋孫曰建中三年十月以皋為江西觀察使貞元元年四月徙荆南節度使尚書胄孫曰貞元七年正月以裴胄為江西觀察使八年二月徙荆南節度使尚書伯儀孫曰大厯十二年五月以張伯儀為嶺南節度使建中三年三月徙荆南節度使尚書昌孫曰元和元年四月以趙昌為嶺南節度使三年四月徙荆南節度使皆賢有勞諸侯其善事凡管嶺南五府儲跱韓曰五府謂嶺南安南桂容邕也韓文公集有送鄭權尚書序曰嶺之南其州七十其二十二𨽻嶺南節度府其四十餘分四府府各置帥跱丈里切亦作峙出卒致榖以謀叶平哥舒晃孫曰大厯八年九月循州刺史哥舒晃反十年十一月江西觀察使路嗣㳟討平之假守州邑孫曰謂為畨禺令也民以便安殄火訛殺吏威海鹽増算邦賦大减所至皆用是理年七十不肯仕曰吾為吏逾四十年卒不見大者今年至慮耗孫曰年至謂七十當致仕也今俗本誤作年志終不能以筋力為人贏縮因罷休以經書教子弟不問外事加七年卒君始以長者重許與聞凡交大官皆見禮司徒佑嘗以國事徴顧謂君曰願以老母為累受託奉視優崇至忘其子之去君諱某字某曽祖某某官父某某官嗣子隴西李氏出曰徴由進士為右衛胄曹早沒次四子皆京兆韋氏出曰儆曰倣曰敏曰庭女一人嫁栁氏壻曰宗一童曰宗一公之弟也其銘曰
  不懈于位不替于謀慮⿱以平⿱口𠉀切一本作役撫民以蘇僣火不孽一本作孽火不作一本作僣火不孽悍吏不牟補注二句即前所云殄火訛殺吏威也牟侵牟惟寳于鹽亦贏其籌公以忠施私以義躋既至于年乃靜于懐衣柔膳甘子侍孫攜侍一作掖觀經考古教導斯齊克夀克樂嗚呼終哉于隂之原爰位其墓千萬子孫來拜來附
  唐故安州刺史兼侍御史貶栁州司馬孟公墓誌銘
  孟氏之孤遵慶奉其父命書九篇為善狀一篇善狀行狀也來告曰日月君薨日月將𦵏于某敢請刻辭嗚呼公自假左贊善大夫桓王司馬孫曰無桓王太常少卿為義成軍中軍兵馬使孫曰貞元二年九月以賈耽為義成軍節度使耽辟常謙為中軍兵馬使其帥魏國公躭為宰相孫曰九年五月耽入為宰相命公左領軍衛將軍孫曰左右領軍衛將軍各二人事徳宗順宗今上立朝九年加朝議大夫居䘮㑹用兵于趙一無于字起復居故官為左神䇿行營先鋒兵馬使孫曰元和四年十月詔削奪成德軍節度使王承宗官爵命神䇿右軍中尉吐突承璀率兵討之以常謙為先鋒兵馬使知牙而趙兵罷孫曰五年七月赦承宗不受禄去金革服䘮終期命安州刺史仍加侍御史安州防遏兵馬使貶栁州司馬公嘗佐魏公平襄陽靖梁州孫曰大厯十四年十一月以耽為梁州刺史山南西道節度使建中三年十一月以耽為襄州刺史山南東道節度常謙皆佐其府立義成軍孫曰耽鎮義成時淄青李納雖去王號外奉恩㫖而心常蓄併吞之謀耽待之不疑淄青將士皆心服不敢異謀魏公𢎞大恢竒公能以任軍政是以又為衛將軍䖍㳟潔亷動得禮節伐趙之役堅立堡壘誓死麾下法制明其權力無能移進不避患退不敗禮安州迫寇攘韓曰安州迫淮西之境時淮西呉元濟叛多戎事政出一切吏以文持之故貶明年元和九年用兵于蔡一無于字朝廷諸公洎外諸侯咸以公為請未及徴氣乗肺溢為水浮膚而卒年六十惟公志專于中貌嚴于外嘗立廷中毅然望之若圗形刻像聞國難輒不寢食謀度憤吒吒怒也陟駕切以故病不可治曾祖某官諱某祖某官諱某父某官諱某公之諱曰常謙子遵慶弟曰某銘曰
  魯仲孫氏其世為孟韓曰孟氏世出魯桓公子仲孫之後仲孫為三桓之孟故曰孟氏云賁勇光武孫曰孟賁古之勇士音奔軻儒紹聖公傅師法以訓戎政執稽以庸孫曰稽士卒兵器簿書也周禮聴師田以簡稽是也咸致厥命濟濟乎朝冕服以光墨非從利孫曰墨謂墨其衰絰終役服䘮服一作復忠孝孔明君子攸彰昔者雲中六級下吏韓曰魏尚為雲中守虜常一入尚帥車騎擊之坐上功幕府差六級文帝下之吏公刺于安法亦可議黜伏南荒豪士歔欷上虚下希又音戲聞難以激去食廢寐神乖氣離支膈莫遂廷臣進言侯伯拜章帝命將施俄仆于京孫曰京字誤代山丸丸植栢與松孫曰詩松栢丸丸丸丸松栢髙直之貌它本作代山兀兀恐非其名惟何忠孝孟公
  故連州員外司馬凌君權厝誌
  韓曰公與凌君元和元年同貶員外司馬此誌永州作集又有哭連州員外凌司馬詩别集又有後誌而諸本不載今列之此篇後
  年月日韓曰元和三年尚書都官員外𭅺和州刺史連州司馬富春凌君諱準孫曰準字宗一卒于桂陽佛寺孫曰桂陽連州先是六月告于州刺史愽陵崔君曰余嘗學黄帝書切脉視病今余肝伏以濇張曰脉濇而不滑也○濇音色腎浮以代將不臘而死審矣補注臘歳終祭名左氏虞不臘矣凡余之學孔氏為忠孝禮信而事固大謬卒不能有立乎世者命也有立俗本作有示誤臣道無以明乎國子道無以成乎家下之得罪於人以謫徙醜地上之得罰于天以降被罪疾余無以禦也敢以鬼事為累又告為老氏者某曰余生於辰今而寓乎戌韓曰元和三年歳在戊子辰戌衝也吾命與脉叶其死矣乎吾罪大懼不克歸柩於吾鄉是州之南有大岡不食補注檀弓子髙曰我死則擇不食之地而葬我焉吾甚樂焉子其以是𦵏吾及是咸如其言云孤夷仲求仲以其先人之善余也勤以誌為請嗚呼君字宗一以孝悌聞於其鄉杭州刺史常召君以訓于下讀書為文章著漢後春秋二十餘萬言又著六經解圍人文集未就有謀略尚氣節賙人之急出貨力猶棄粃粺上音匕下旁卦切與稗同年二十以書干丞相丞相以聞試其文日萬言擢為崇文館校書郎又以金吾兵曹為邠寜節度掌書記泚涇之亂孫曰建中四年十月涇原節度使姚令言反推朱泚為主凖時為邠寧掌書記以謀佐其節度使韓逰瓌破賊有功以謀畫佐元戎常有大功累加大理評事御史賜緋魚袋換節度判官轉殿中侍御史府䘮罷職孫曰貞元十二年五月邠寧節度使張獻甫卒後遷侍御史為浙東亷使判官孫曰十八年正月以常州刺史賈全為浙東觀察使以凖為判官撫循罷人罷音疲按驗汙吏吏人敬愛厥績以懋粹然而光聲聞于上召以為翰林學士孫曰二十一年正月自浙東召為翰林學士德宗崩邇臣議秘三日乃下遺詔君獨抗危詞以語同列王伾畫其不可者十六七乃以旦日發䘮韓曰癸已德宗崩甲午發䘮六師萬姓安其分遂入為尚書郎韓曰遷尚書都官員外郎仍以文章侍從由本官㕘度支調發出納姦吏衰止孫曰王叔文兼度支鹽鐡副使以凖佐其府一作姦利又一誤作姦和以連累出和州䧏連州孫曰永貞元年九月自都官員外郎貶和州刺史十一月再貶連州司馬員外置同正員居母䘮不得歸而二弟繼死不食哭泣遂䘮其明以没盖君之行事如此其報應如此夫人髙氏在越孤四人南仲殷仲在夫人所未至執友河東栁宗元哀君有道而不明白於天下離愍逢尤天其生且又同過見題注故哭以為志其辭哀焉銘曰
  噫凌君生不淑學孔氏揚芬郁好謀謨富天禄讎禁書孫曰謂準甞為崇文館校書郎賛推轂孫曰謂為邠寜掌書記觀靈龜獲貞卜徙東越翊明牧韓曰為浙東觀察判官罷人蘇汚吏覆升侍從躬唘沃𬻻危疑興大福吏尚書徒𨽻肅佐經邦財用足道之躓音致身則辱烏江垂童曰烏江和州九疑麓童曰九疑連州山名仍禍凶遘兹酷能知命無怨毒罪不冺死猶僇音戮何以葬南嶺曲魂有靈故鄉復封兹壤歸骨肉為之銘志陵谷
  故連州員外司馬凌君墓後誌
  元和某年月日立太子赦下集注韓曰元和四年立太子寧王肆赦孫曰元和七年六月立遂王宥為皇太子降徳音二說未詳孰是嘗有非其罪柩得返𦵏凌氏孤夷仲求仲自連桂陽舉其先人之柩龜筮吉利某年月歸于杭之新城祔于其墓刻前志志其行益以後志志其時立碣于墳東南隅申志于外噫亦勤矣以其先人之行宜克大于後以其孤之志冝克承于初艱其躬以延于無窮承而大冝哉
  故嶺南鹽鐵院李侍御墓誌
  天寳中詔李氏由凉武昭王以下韓曰凉武昭王名暠字𤣥盛唐髙祖其七世孫也皆得籍宗正故沂州刺史福以姑臧人童曰姑臧郡凉州附屬於寧岐為族孫曰寜王憲岐王範皆𤣥宗弟曽祖生樂夀令昱昱生虢州司馬叶世以儒聞叶生監察御史澣字濯纓明兩經仕歴永興臨晉尉㑹天子方事誅伐南平蔡韓曰元和十二年十月平蔡州北服趙韓曰千三年四月成德軍節度使王承宗以徳棣二州歸于有司西走戎補注戎謂吐蕃東討齊魯孫曰東平節度使李師道五年間兵征卒戍糴行千里凡進用唯財賦為難君以試大理評事佐荆南兩税使督天下諸侯之半調食饒給車擊舟連今本擊字誤作繫○連字或作運又守湖南鹽鐵轉運院以能遷官移嶺南益積功勞以介厲敦勤為率羣吏先一無率字年五十三元和十三年月日卒妻廬江何氏凡五世世鄭出父曰士諤季父曰士幹孫曰士幹永泰二年及進士第累為藩鎮有大名君之子二人曰夔曰導女一人曰某夔導皆幼不能事何夫人哭且戒柩行萬里人咸觀其禮焉𦵏伊闕用明年某月日甲子銘曰
  凉為帝基孫曰凉即謂凉武昭王克顧厥𦙍皇𢎞國牒四邑顯進沂以屬尊世仕倚儒憲憲濯纓亦用學徒既穀既官式懋爾勞四方用師卒食之饒致其亷介率是諸侯于荆于交孫曰任荆南兩税使闗石是鈞孫曰書闗石和鈞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邦有休功惟吏之勤冀施于大以盡其有孰司夀夭君不克久吉日來祔伊闕之墓子嗣孫承有達冝興孫曰昭七年左氏聖人有明徳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銘詔于神永永是徴














  五百家註唐栁先生集巻十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栁先生集巻十一
  墓誌
  故試大理評事裵君墓誌
  韓曰君之諱字考之史表皆不詳元和十四年卒誌亦是時作也
  裴氏之昭韓曰説文廟昭穆父為昭南面子為穆北面孫從父坐昭音韶曰贈户部尚書諱某孫曰諱守真穆曰起居郎諱某孫曰諱僑卿生均州刺史諱某孫曰諱叔猷均州與其弟大理孫曰大理名伯言為刑部員外郎贈大禮卿更為刑部郎用文史名於朝善杜禮書長子曰某長子叔猷之長子也射進士䇿不中去過汴韓司徒𢎞迎取為從事韓曰𢎞為汴州刺史宣武軍節度使以聞拜太子通事舍人進大理評事當伐蔡及鄆汴孫曰蔡謂呉元濟鄆謂李師道汴當作州字之誤也當為軍首贊佐有勞既事將侍太夫人于京師道發疽子余切元和十四年月日終於河南敦厚里年若干字曰某弟某以其喪歸𦵏于某縣某里未果娶有男子二人女一人男之長曰某通兩經始杖且廬銘曰
  世守不遷秀于士鄉不利有司爰客于梁孫曰謂射進士䇿不中去為汴州從事汴大梁也梁委其躬乃相戎政宫臣理屬孫曰宫臣謂為太子通事舍人理屬進大理評事也仍受國命南蔡北曹孫曰北曹亦李師道也師道有鄆曹濮等十二州五載首兵柔剛輔理平視太平馬牛既寧韓曰謂放牛歸馬皆獲安寧也告養于京補注即上云將侍太夫人于京師棧車草草我來周道童曰詩有棧之車行彼周道棧車役車也周道洛陽○棧仕諫切載飢載勞神奪其孝形經于洛魂其焉如庶終爾誠隂侍里閭膳飲不違有弟之恭既安且盈厥志斯從銘之故人以慰爾衷
  故大理評事栁君墓誌注具本篇
  晉之亂栁氏始分曰耆為汝南守居河東孫曰耆父景猷晉侍中有二子長曰耆為汝南太守少曰純為平陽太守又五世曰慶相魏孫曰耆子恭後趙河東太守恭曽孫緝宋州别駕宋安郡守緝子僧習與豫州刺史裴叔業據州歸魏為揚州大中正僧習子慶字更興後魏侍中左僕射魏相之嗣曰旦孫曰旦字匡德仕隋為黄門侍郎其小宗曰楷韓曰禮記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繼襧者為小宗孫曰旦二子長曰則次曰楷以其居次故為小宗至于唐刺濟房蘭廓四州楷生夏縣令府君諱繹繹生司議郎府君諱遺愛皆𦵏長安少陵原遺愛生御史府君諱開𦵏南陽其嗣曰寛字存諒讀其世書楊于文辭南方之人多諷其什頗學禮而善為容童曰漢儒林傳徐生善為容容謂容貌威儀之事脩吏事始仕家令主簿進左驍衛兵曹試大理評事為嶺南節度推官荆南永安軍判官府罷為㳺士出桂陽童曰桂陽郡郴州下廣州中厲氣嘔泄卒於公館元和六年八月七日也年四十七前娶琅邪王拱子拱國子祭酒後娶河東裴陵子陵告成令裴氏之出曰裴七君之從弟以君之喪歸過零陵哭且告于宗元曰吾伯兄從事嶺南其地多貨其民輕亂能以簡惠和柔匡弼所奉假守支郡海隅以寧鬬狠仇怨敦諭克順從公于荆綏戎永安仍専郡治政用休阜是時蜀冦始滅韓曰蜀冦劉闢邦人瘡痍懷君之澤咸忘其痛其理也惠而不施之於大其行也和而不至于年其言也文而不顯其聲今將以某月日袝𦵏茍又不得令辭而誌焉是無以葢前人之大痛敢固以請嗚呼余懼辭之不令以為神羞余敢不諾銘曰
  栁族之分在北為髙充于史氏世相重侯孫曰自慶以下四世為相封侯中書之世實曰蘭州童曰蘭州謂楷夏縣政良童曰夏縣謂繹司議德優童曰司議謂遺愛營營御史童曰御史謂開乃佐元侯惟君是嗣其政克脩儲闈補吏韓曰謂為家令環衛分曹韓曰謂為左驍騎兵曹南越之庬從事以寧永安披攘薦仍于兵是董是經既柔且平浩浩呻呼革為和聲胡不使夀而奪之齡挺于海壖童曰壖城下田也○壖而縁切柩一作挺壙于鄧邦孫曰壙塹穴也謂祔𦵏南陽○壙苦謗切厥弟孔哀惟行之恭呱呱小子呱音孤縗而不廬縗音崔充充令妻髽首而居張曰禮記男子免而婦人髽髽以麻約髻也○髽莊華切鳥獸號鳴助我踟蹰孫曰禮記鳥獸喪其羣匹越月踰時則必反巡過其故鄉鳴號焉踟蹰焉乃能去之刻此悲辭藏之奥隅韓曰爾雅西南隅謂之奥
  故秘書郎姜君墓誌
  秘書郎姜㠋音諤或作㟧字某開元皇帝外孫也韓曰㟧母𤣥宗女新平公主始楚國公皎與上㳺益貴幸孫曰皎與𤣥宗有龍潛之舊先天二年預誅竇懷貞等以皎為銀青光禄大夫工部尚書封楚國公子慶初得尚某公主韓曰皎子慶初生未晬𤣥宗許尚主後淪落二十年李林甫為相即皎之甥從容奏之天寳十載詔慶初尚主授駙馬都尉生㠋㠋生三日上曰他物無以餉吾孫即勑有司以第六品告與緋衣銀魚得通籍出入凡名是官七十某年終不徙然其間在蜀漢荆楚以大諸侯命守州邑輒以勞稱時缺則復命好逰嗜音以生富貴畜妓能傳宫中聲賢豪大夫多與連歡後加老風病手足竒右竒音畸可用不能就官士有載酒來則出妓搏髀笑戯髀股也音陛觀者尚識承平王孫故態他代切元和十四年月日終桂州都督御史中丞裴公曰孫曰桂管觀察使裴行立噫帝戚也𦵏不可以亷為具物祭以豚酒月日𦵏州東南一里子某年若干母曰雷姬銘曰
  始賤終貴於世為遂㓜榮老窮在物為凶均之得喪誰缺誰豐若君者銀朱於始生鐘鼎以及壯不矍矍於進取童曰矍矍疾走貌矍居縳切不施施於驕伉左絃右壺樂以自放雖老而客死未嘗戚乎已與夫拳拳恐悸䝉諂負義得之拘拘榮不葢愧以終其身而不能止者不猶優乎
  亡友故秘書省校書郎獨孤君墓碣
  嗚呼有唐仁人獨孤君之墓祔于其父太子舍人諱助之墓之後自其祖贈太子少保諱問俗而上其墓皆在灞水之左韓曰灞水出藍田谷北入渭𨽻長安○灞音霸今王父營陵於其側故再世在此嗚呼獨孤君之道和而純其用端而明内之為孝外之為仁黙而智言而信其窮也不憂其樂也不淫讀書推孔子之道必求諸其中其為文深而厚尢慕古雅善賦頌其要咸歸于道昔孔子之世有顔回者能得於孔子後之仰其賢者譬之如日月而莫有議者焉嗚呼獨孤君之明且仁如遭孔子有兩顔氏也今之世有知其然者乎知之者其信於天下乎一本作今之世有知其然者其信於天下乎少四字使夫人也夭而不嗣世之惑者猶曰尚有天道嘻乎甚耶君諱申叔字子重年二十二舉進士孫曰貞元十三年申叔中進士又二年用博學宏詞為校書郎又三年居父喪未練而沒孫曰禮記三日而食三月而沐期而練練小祥也貞元十八年四月五日也是年七月十日而𦵏卿曰某鄉原曰某原嗚呼君短命行道之日未久故其道信於其友而未信於天下今記其知君者于墓韓泰安平南陽人李行諶元固其弟行敏中明趙郡贊皇人栁宗元河東解人崔廣畧清河人餘人皆有名字此獨言廣畧當是脱誤韓愈退之昌黎人王涯廣津太原人吕温和叔東平人崔羣敦詩清河人劉禹錫夢得中山人李景儉致用隴西人嚴休復𤣥錫馮翊人韋詞致用京兆杜陵人
  故襄陽丞趙君墓誌
  集注趙公矜之死自貞元十八年元和十三年凡十七載之久來章乃能求於人所不知者而歸之公此誌非以神其事所以大其孝也
  貞元十八年月日天水趙公矜孫曰其先河南新安人年四十二四或作三客死于栁州官為斂𦵏于城北之野元和十三年孤來章始壯自襄州徒行求其𦵏不得徴書而名其人皆死無能知者來章日哭于野凡十九日唯人事之窮則庶於卜筮五月甲辰卜秦誗直亷切晏本作利兆之曰金食其墨而火以貴其墓直丑在道之右南有貴臣冡土是守孫曰書宜于冡上冡土社神乙巳于野宜遇西人深目而髯其得實因七日發之乃覯其神明日求諸野有叟荷杖而東者荷檐也問之曰是故趙丞兒耶吾為曹信一云於是是邇吾墓噫今則夷矣夷平也直社之北二百舉武孫曰禮記堂上接武堂下布武武迹也吾為子蕝焉童曰説文㑹朝束茅表位曰蕝春秋置茅蕝表坐○蕝子悦切辛亥啟土有木焉發之緋衣緅衾孫曰周禮三入為纁五入為緅青赤色○緅將侯反凡自家之物皆在州之人皆為出涕誠來章之孝神付是叟以與龜偶不然其協焉如此哉六月某日就道月日𦵏于汝州龍興縣期城之原夫人河南源氏先歿而祔之矜之父曰漸南鄭尉祖曰倩之鄆州司馬曽祖曰𢎞安金紫光禄大夫國子祭酒孫曰𢎞安弟𢎞智唐史有傳始矜由明經為舞陽主簿蔡師反韓曰貞元十五年淮西節度使呉少誠反犯難來歸擢授襄城主簿賜緋魚袋後為襄陽丞其墓自曽祖以下皆族以位孫曰周禮墓大夫令國民族𦵏而掌其禁令正其位掌其度數注令族𦵏各從其親位謂昭穆也時宗元刺栁用相其事哀而旌之以銘銘曰
  誗也挈之韓曰挈謂鑚龜也○挈音契信也蕝之有朱其紱神其列之懇懇來章神實恫汝恫痛也音通錫之老叟告以兆語靈其鼓舞從而父祖孝斯有終宜福是與百越蓁蓁音榛鬼相望童曰羈鬼謂羈旅而亡者相望在外而望還也望音忘有子而孝獨歸故鄉涕盈其銘旌爾勿忘
  故温縣主簿韓君墓誌
  有唐故温縣主簿一本作有故唐温縣主簿韓慎字某漢弓髙侯其先也韓曰韓王信子頺當封弓髙侯徙于南陽傳世至今唐侍中諱瑗韓曰瑗字伯玉髙祖時為相克用貞亮奮于國難侍中兄子郢州刺史諱某某生御史著作郎諱某某生尚書庫部郎中萬州刺史諱某郢州著作郎萬州刺史史皆不詳其名字嗣以文行大其家業君萬州長子也孫曰萬州三子慎豐泰以父任為建陵挽郎童曰肅宗山陵曰建陵累調授王府叅軍襄州襄陽尉至于是邑貞元十六年又調于天官署河陽丞未拜十有一日暴病卒于長安永崇里先人之廬又十有一日龜䇿襲吉孫曰襲因也謂龜筮皆吉祔于咸陽洪瀆原先人之墓禮也先三日外姻家老孫曰左氏傳士踰月外姻至謀為之志季弟泰韓曰泰字安平亦為祠部郎中哀不能文故託于友焉嗚呼生也以其弟之恭知君之為友沒也以其弟之戚知君之為愛惟友愛出于孝移于忠施于人事無往不達余故得受其辭書于石曰友而愛而忠孝宜之貌稱其行行稱其詞賤而不夀為善是悼祔于祖考初筮攸告童曰易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季也之純寘哀無垠終窶且貧童曰詩終窶且貧窶亦貧也○窶郡羽切控于仁人備物稱家孫曰禮記子由問喪具子曰稱家之有無其儀式陳爰相其悲載刻兹珉
  東明張先生墓誌
  韓曰張因死於封時公在永封與永近故其徒從公誌墓
  東明先生張氏曰因嘗有以文薦於天子天子䇿試甚髙孫曰因舉詔䇿以為長安尉一年投去印綬願為黄老術詔許之孫曰因乞為道士上許之居東明觀三十餘年受畢法道行峻異得衆真秘書訣籙籙籍也聚經籍圖史侔於麟閣孫曰漢有麒麟閣藏書之府以弟回降秩封州先生曰吾老矣支體不可解也遂從以去明年回之子襲死哭之慟遂病既亟以命回曰吾生天寳訖貞元乙酉嵗十月韓曰乙酉當是貞元二十一年今死于汝之手盈吾志矣京師吾生矣畢原先人之歸也孫曰畢原在長安文王所𦵏處必以返𦵏乃自為誌而卒明年正月某日𦵏如其言弟子某等為碑以誌于墓辭曰
  匪禄而康匪爵而榮漠焉以虛充焉以盈言而不為華光而不為名介潔而周流苞涵而清寧幽觀其形與化為㝠寂寞以成其道是以勿嬰世皆狂狂奔利死名不能浩浩端一以生或曰先生友悌以遁慈㓜以死若不能忘情者何耶吾曰道去友耶去慈耶從容以求其得之耶盪莽狠悻悻亦狠也盪音蕩狠下懇切悻下耿切舊本悻作宰胥山沈晦謂當作悻道之非耶且夫虧恩壊禮枯槁顦顇上音樵下音萃隳聖圖夀隳翾規切離中就異歘然與神鬼為偶童曰歘説文云有所吹起○歘許勿切頑然以木石為類倥侗而不實倥侗音空同窮老而無死先生之道固知異夫如此也乃書于石以紀
  虞鳴靍誄并序
  維某年月日前進士虞九臯字鳴靍終于長安親仁里既克𦵏于髙陽原二三友生皆至於墓哀其行之不昭于世追列遺懿求諸后土申薦嘉名實曰恭甫乃作誄曰
  呉虞之分孫曰史記武王克殷封太伯之後為二國其一虞在中國其一呉在蠻夷爰宅上陽韓曰僖五年左氏晉侯圍上陽注上陽虢所都今云虞宅上陽未詳其後優㳺在越為鄉童曰虞氏世為㑹稽人㑹稽越國延詡輔漢孫曰後漢永平三年延為太尉八年為司徒十四年自殺延字子大陳留東昏人順帝時詡官尚書令詡字升卿陳國武平人○詡況甫切恢定封疆東徙之賢時惟仲翔韓曰呉志虞翻字仲翔㑹稽餘姚人曰預曰喜在晉克彰韓曰虞喜字仲寧弟預字叔寧翻之族也義篤斯文有苾其芳童曰説文苾馨香也○苾毗必蒲結二切秘書多能垂耀于唐孫曰世南字伯施太宗時為秘書少監洎于漢陽世德以昌孫曰漢陽沔州郡名九臯父當終沔州刺史毗贊尚父孫曰九臯父當為郭尚父從事休徴用揚惟我先君並時翺翔上牛刀切下音祥洽主記室孫曰郭尚父居朔方公父鎮為記室與當同在幕府蔚其輝光實契伯仲永永不忘漢陽元子實紹其美傳襲儒風彪炳文史克恭以孝惟禮是履譽洽于鄉論為秀士童曰禮命鄉論秀士注秀士鄉大夫所考有德行道藝者百郡之選叢于京師昧沒騰籍乘凌蔽欺生之始至則奮其儀退黙以謙黙一作然人悦而隨名卿是挈先進咸推方出羣類振耀于時禍丁舅氏漂淪海沂捧訃號呼匍匐増悲喪有㓜主禮或多違孰徇于名而不是思投袂就道乘艱若夷竭誠喪具申敬裳帷萬里來復祗袝于墓遽不凌節儉而有度由其温恭守以貞固行道咨嗟觀禮興慕復從鄉賦煥發其華克不再舉聞于邦家倚閭千里歡咏斯多姻族盈門載笑且歌君之不淑名立志沮慶歸其鄉身終逆旅生死已間夀觴方舉賀書在途委骨歸土哀歡易地弔慶交户神明不仁降此大苦嗚呼哀哉惟昔夏首羈貫相親孫曰鎮為岳鄂都團練判官當為沔州刺史故公與九臯相善夏口鄂州也羈貫丱角也韓曰榖梁子云子生羈貫成童不就師傳父之罪也貫與丱同通家修好講道為鄰既冠于阼音祚思致其身升于司徒韓曰王制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及爾繼年孫曰貞元九年公舉進士交歡二紀莫間斯言愉乎其和確爾其堅更為砥礪砥音𥿄咸去韋弦童曰西門豹以性剛急常佩韋以自戒童安于以性寛緩常佩弦以自警今則遽已吾其缺然嗚呼哀哉誄行謀諡諡行之迹也音示惟古之道生而無位沒有其號惟是友生徘徊顧悼爰用壹惠孫曰表記先王諡以尊名節以益惠恥名之浮於行也幽明是告温温其恭惟德之經先民有作今也是旌嗚呼恭甫欽此嘉名
  故處士裴君墓誌
  河東聞喜裴君童曰聞喜縣名在唐屬絳州裴君諱字不可得而考諱某字某好學未仕年若干元和十四年月日終於京兆渭南墅童曰墅田廬也○墅承與切君之弟中丞公督桂州命其僚栁宗元孫曰元和十二年以御史中丞裴行立為桂州都督桂管觀察使公時為栁州刺史其管内也故云其僚以銘君之出河間邢羣以狀來告曰曽祖諱某孫曰諱守真寧州刺史贈户部尚書祖諱某孫曰諱僑卿起居郎父諱某孫曰諱伯言尚書刑部員外郎議官及浮圖事獨出載在史冊以八使行天下當河北道疑危頑狠難處分之地分扶問切一无分字用天子命制斷得宜於時為第一孫曰建中元年二月命黜陟使十一人分巡天下刑部員外郎裴伯言為幽東澤潞磁邢等道黜陟使天下皆仰以為相㑹疾終再贈至大理卿長老咸曰裴氏世積德起居丞相弟也孫曰丞相名耀卿字煥之事𤣥宗為丞相以文史用大理名世人也咸聞而不大君以友悌慤植承其休幽光而不揚豈天鍾美於中丞嗇而不克並耶不然君無位以夭其可問哉君前娶韋氏成都少尹士謨女生二子字曰某名曰某字名二字誤以文敏中丞公尢愛幸恒從不幸卒于桂林某舉明經後娶于薛氏無子父寀位卑是年月日𦵏渭南某里遷韋夫人之喪韋字諸本作奉自萬年來有俟猶異室銘曰
  疇之沃沃童曰説文疇耕治之田宜其嘉榖有耕有耨同施異禄明昭次穆昭音韶丞相之族尚書之孫大理之門有慶實延宜碩而繁不位不年晦于丘園懿懿大理惟德之元摧佞抑釋太史是論孫曰即上云議官及浮圖事載在史冊也摧佞俗本作權佞誤黜陟冀幽邦命以尊神嗇豐福不棄于君渭之洋洋爰墓其南孝思是懷祖考之依郡人作銘惟相其哀一作不并于君
  覃季子墓銘
  童曰本篇云永州作
  覃季子其人生愛書貧甚尢介特不茍受施施智切讀經傳言其説數家推太史公班固書下到今横竪鉤貫竪音樹又且數十家通為書號覃子史纂又取鬻老管莊子思晏孟下到今孫曰鬻子書名名熊為周師自文王以下問焉漢志鬻子二十二篇○鬻音育其術自儒墨名法韓曰漢志有儒墨名法等九流至於狗彘草木凡有益於世者為子纂又百有若干家篤於聞不以仕為事黜陟使取其書以氏名聞孫曰建中元年二月遣黜陟使十一人分巡天下除太子校書某年月日死永州祁陽縣某鄉將死歎曰寧有聞而窮乎將無聞而豐乎寧介而躓乎躓音致將溷而遂乎溷胡囷切𦵏其鄉孫曰其鄉所死之鄉也後若干年栁先生來永州戚其文不大於世求其墓以石銘銘曰
  困其獨豐其辱
  續榮澤尉崔君墓誌
  韓曰前誌贈太傅崔公祐甫為之祐甫既卒而未克𦵏故公續誌以書其緩𦵏之故云
  太傅公既志滎澤君之𦵏明年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以卒孫曰大厯十四年閏五月以河南少尹崔祐甫同平章事明年建中元年六月卒贈太傅○一本云卒贈太傅無以字滎澤君之嗣曰膺備物具貨入于汴汴陷于戎孫曰四年十二月淮西節度使李希烈陷汴州喪焉不果行㑹世難不幸膺亦死膺之亞曰太素孫曰太素膺之弟仕至雲陽令求其志將行謫南海上元和九年移信中一作州猶有累不克如其鄉大懼緩慢兹久哭命其子某以某月日啟君之喪至于某𦵏用某月甲子志用太傅公之辭又命河東栁某書緩故且志終事之年月日









  五百家註栁先生集巻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十二
  墓誌
  先侍御史府君神道表
  韓曰公永貞元年八月謫永州司馬明年元和改元先夫人卒于永明年歸祔于侍御之墓表當作于是時
  嗚呼先君之墓仲父殿中君誌焉韓曰殿中君即公為作墓表及墓版文所謂叔父殿中侍御史者是也墓表及版文皆不載其諱唐宰相世系表亦止曰某朔方營田副使殿中侍御史故其名不得考焉孤宗元不敢稱道先德然而無以昭于外者用敢悉取仲父之所陳而繫其辭孫曰繫辭者謂繫屬於正文之下猶易繫辭之義刻兹石表先君諱鎮字某六代祖諱慶後魏侍中平齊公孫曰慶字更興河東解人魏尚書左僕射五代祖諱旦周中書侍郎濟陰公孫曰慶四子機𢎞旦肅旦字匡德仕隋為黄門侍郎髙祖諱楷孫曰旦三子燮則楷隋刺濟房蘭廓四州曾伯祖諱奭施隻切字子燕唐中書令孫曰則子奭髙宗永徽三年三月為中書令韓曰奭為侍御曾祖則當為公髙伯祖矣新史公傳及韓文公為公作墓誌皆云曾伯祖若有誤焉曾祖諱子夏徐州長史孫曰楷二子長曰子夏次曰繹祖諱從裕滄州清池令皇考諱察躬孫曰察躬弟為臨邛令湖州德清令世德廉孝颺于河滸孫曰詩在河之滸滸涯也栁氏世家河東故云○颺音陽又餘亮切士之稱家風者歸焉先君之道得詩之羣童曰詩可以羣書之政童曰漢太史公傳書記先王之事故長于政易之直方大童曰易坤六二直方大不習无不利春秋之懲勸童曰左氏春秋之稱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汙懲惡而勸善以植于内而文于外垂聲當時天寶末經術髙第遇亂奉德清君夫人孫曰徳清君夫人鎮母也載家書隱王屋山間行以求食深處以修業作避暑賦合羣從弟子姪講春秋左氏易王氏衎衎無倦衎空旱切又噓旱切以忘其憂德清君喜曰兹謂遯世無悶矣童曰易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遯世無悶遯逃也亂有間舉族如吳無以為食先君獨乗驢無僮御以出求仁者冀以給食嘗經山澗水卒至流抵大壑得以無苦被濡塗以行無慍容觀者哀悼而致禮加焉季王父六合君忤貴臣忤逆也音誤死於吏舍猶鞫其狀先君改服徒行逾四千里告于上由是貸其問既而以為天子平大難發大號且致太平人罹兵戎農去耒耜宜以時興太學勸耦耕童曰並二耜而耕曰耦耕作三老五更議孫曰禮記文王世子天子視學設三老五更之位鄭注云三老象三辰五更象五星蔡邕云三老三人五更五人更當為叟叟老稱籍田書齋沐以獻道不果用授左衞率府兵曹叅軍尚父汾陽王居朔方韓曰尚父郭子儀為朔方節度使備禮延望授左金吾衞倉曹叅軍為節度推官專掌書奏進大理評事以為刑法者軍旅之楨幹童曰書峙乃楨幹注云題曰楨旁曰幹○楨音貞斥𠉀者邊鄙之視聽不可以不具作晉文公三罪議補注僖二十九年左氏晉文公殺顛頡祁瞞舟之僑君子謂文公能用刑矣三罪而民服守邊論議事確直世不能容表為晉州録事叅軍晉之守故將也少文而悍酣嗜殺戮吏莫敢與之爭先君獨抗以理無辜將死常以身扞笞箠拒不受命守大怒投几折簀音責而無以奪焉以為自下繩上其勢將殆作泉竭木摧詩終秉直以免于恥調長安主簿居德清君之喪哀有過而禮不逾為士者咸服服既除常吏部命為太常博士韓曰常吏部名衮先君固曰有尊老孤弱在吳願為宣城令三辭而後獲徙為宣城四年作閿郷令張曰閿𢎞農郷名○閿音聞又音珉考績皆最吏人懐思立石頌德遷殿中侍御史為鄂岳沔都團練判官元戎大攘狡虜增地進律作夏口破虜頌後數年登朝為真㑹宰相與憲府比周誣陷正士陷一作諂以校私讎孫曰貞元四年陜虢觀察使盧岳卒岳妻分貲不及妾子妾訴之御史中丞盧佋欲重妾罪侍御史穆贊不聽佋與竇參共誣贊受金捕送獄有擊登聞鼓以聞于上上命先君總三司以聽理至則平反之孫曰鎮時為殿中侍御史詔鎮與刑部員外郎李覿大理卿楊瑀為三司覆治無之○反音番為相者不敢恃威以濟欲為長者不敢懷私以請間羣寃獲宥邪黨側目封章密獻歸命天子遂莫敢言逾年卒中以他事中丁仲切貶夔州司馬逾年參卒中以他事貶鎮夔州司馬作鷹鸇詩居三年醜類就殛拜侍御史貞元八年四月參得罪復以鎮為侍御史制書曰守正為心疾惡不懼先君捧以流涕曰此本太史公自叙云遷俯首流涕曰云云前賢文章必有祖法吾唯一子愛甚方謫去至藍田訣曰吾目無涕今而不知衣之濡也抑有當我哉作喜霽之歌副職持憲以正經紀貞元九年宗元得進士第上問有司曰得無以朝士子冒進者乎有司以聞上曰是故抗姦臣竇叅者耶吾知其不為子求舉矣是歳五月十七日終于親仁里第享年五十五七月某日葬于萬年縣棲鳳原後十一年宗元由御史為尚書郎為尚書禮部員外郎天子行慶于下申命崇贈而有司草創頗緩㑹宗元得罪遂寢不行太夫人范陽盧氏某官某之女實有全德為九族宗師用柔明勤儉以行其志用圖史箴誡以施其教故二女之歸他姓鎮二女長適崔簡次適裴墐咸為表式太夫人既授封河東縣太君㑹冊太上皇后于興慶宫永貞元年八月憲宗尊其母良娣王氏為太上皇后既乃宗元貶秩乃一作及為永州司馬奉侍温凊未嘗見憂元和元年五月十五日終于州之佛寺享年六十八嗚呼宗元不謹先君之教以陷大禍幸而緩于死既不克成先君之寵贈又無以寧太夫人之飲食天殛荐酷名在刑書不得手開𤣥堂以奉安祔罪惡甚大世無所容尚顧嗣續不敢即死支綴氣息以嚴邦刑大懼祭祀之無主以忝盛德敢用特牲昭告神道號叫萬里以畢其辭云
  先君石表陰先友記
  東坡云栁子厚記其先友六十七人于其墓碑之陰攷之于傳卓然知名者葢二十人補注陳長方云子厚先友記迺用孔子七十弟子傳體
  袁髙河南人孫曰髙字公頥滄州東光人以給事中敢諫爭貞直忠蹇舉無與比孫曰貞元元年正月德宗欲用吉州長史盧𣏌為饒州刺史命髙草詔書髙不從改命舍人草之制出髙執之不下因言𣏌姦邪乃改𣏌澧州别駕能使所居官大再贈至禮部尚書孫曰憲宗朝宰相李吉甫言髙忠蹇特贈禮部尚書見袁恕已傳
  姜公輔孫曰愛州日南人為内學士以奇䇿取相位孫曰公輔為翰林學士朱泚叛從帝幸奉天屢獻奇䇿建中十四年十月自諫議大夫同平章事好諫諍免孫曰從幸山南唐安公主薨主上之長女也詔厚其葬公輔諫曰即平賊主必歸葬今行道所宜從儉以濟軍興帝怒興元元年四月罷為太子左庶子後以罪貶為復州刺史卒孫曰貞元八年十一月貶公輔為吉州别駕順宗立拜吉州刺史未就官卒韓曰公輔史有傳
  齊映南陽人孫曰映瀛州髙陽人今作南陽誤為相孫曰貞元二年正月以映為同平章事以文敏顯用有傳
  嚴郢河南人孫曰郢字叔敖華州華陰人剛厲好殺號忠能為京兆河南尹孫曰大厯十四年三月自河南尹水陸轉運使為京兆尹御史大夫孫曰建中二年七月楊炎罷相盧杞引為御史大夫善舉職為邪險構扇以貶死孫曰是歳十月炎自左僕射貶崖州司馬𣏌用郢炎罷内忌之因事出為貴州刺史有傳
  元全柔孫曰後魏孝文皇帝之後河南人氣象甚偉好以德報怨恢然者也為大官有土地孫曰建中二年九月自杭州刺史拜黔中觀察使貞元二年四月遷湖南觀察使入為太子賓客
  杜黄裳京兆人孫曰黄裳字遵素京兆杜陵人寶應二年中進士第𢎞大人也善言體要為相孫曰貞元二十一年七月自太常卿平章事有牆仞不佞以謀克蜀孫曰劉闢作亂議者以劍南險固不宜生事唯黄裳堅請討除憲宗從之加司空出為河中節度孫曰元和二年正月罷相為河中節度使有傳○一本作加河中節度無司空出為四字
  劉公濟河間人厚寬碩大與物無忤為渭北節度孫曰貞元十八年十一月自同州刺史拜渭北鄜坊節度使入為工部尚書卒孫曰二十年正月召為工部尚書頃之卒
  楊氏兄弟者𢎞農人皆孝友有文章○憑孫曰憑字虛受一字嗣仁由江南西道孫曰貞元元年十一月自湖南觀察使移鎮江西入為散騎常侍孫曰自江西召為左散騎常侍○凝孫曰字懋功以兵部郎中卒孫曰貞元十八年拜兵部郎中卒附楊憑傳○凌孫曰字恭履以大理評事卒最善文
  穆氏兄弟者河南人孫曰懷州河内人皆强毅仁孝○贊為御史中丞捍佞倖得貶孫曰贊字相明擢累侍御史陜虢觀察使盧岳妻分貲不及妾子妾訴之盧佋欲重妾罪贊不聽佋與宰相竇參共誣贊受金捕送獄弟賞上寃狀詔三司覆治無之出為郴州刺史後至宣池歙處置使卒孫曰永貞元年八月自常州刺史拜宣歙池觀察處置使十一月卒○質為尚書郎以侍御史内供奉卒最善文附穆寧傳
  皇甫政河南人有威儀由浙東廉使為太子賓客孫曰貞元二年正月自宣州刺史為浙東觀察使十三年三月入為太子賓客
  裴樞同郡人為御史天子以隱罪誅吏樞頓首願白其狀以故貶後為尚書郎附裴遵慶傳
  李舟孫曰舟字公度隴西人有文學俊辯髙志氣以尚書郎使危疑反側者再不辱命孫曰建中元年四月涇原别駕劉文喜據州叛命舟往使文喜囚之五月文喜將劉海賓殺文喜降二年梁崇義欲為變舟時為金部員外郎遣詣襄州諭㫖以安之諸道跋扈者謂舟能覆城殺將及至襄州崇義惡之上言軍中疑懼請易以他使其道大顯被讒妬出為刺史廢痼卒
  李鄘江夏人孫曰鄘字建侯揚州江都人果檢自負嶷然善為官為御史中丞京兆尹孫曰順宗登極拜御史中丞永貞元年十月遷京兆尹元和元年二月召為尚書右丞八月復為京兆尹鳳翔節度孫曰二年六月拜檢校禮部尚書鳯翔尹鳳翔隴右節度使有傳
  梁肅安定人孫曰肅字敬之一字寛中隋刑部尚書毗五世孫世居陸渾最能為文一作最號能為文以補闕修史侍皇太子孫曰為皇太子諸王侍讀卒贈禮部郎中有傳
  陳京孫曰京字慶復陳宜都王叔明五世孫大厯六年中進士第泗上人始為諫官數諫諍孫曰德宗自奉天還京師擢京左補闕屢有諫諍有内行文多詁訓為給事中上方以為相㑹惑疾惑一作感自刃發痼卒孫曰帝器京謂有宰相才欲用之㑹病狂易自刺弗殊再遷給事中卒見宰相表
  韓㑹昌黎人善清言有文章名最髙然以故多謗至起居郎貶官卒孫曰大厯十六年四月自起居舍人貶韶州刺史卒見宰相年表○弟愈文益奇有傳
  許孟容吳人孫曰孟容字公範京兆長安人大厯十一年中進士第讀書為文口辯為給事中嘗論事由太常少卿為刑部侍郎孫曰貞元中以諷諭太切改太常少卿元和初遷刑部侍郎有傳
  李覿孫曰大厯二年覿舉進士第隴西人行義甚脩至刑部郎中卒故與先君為三司者也孫曰貞元四年覿為刑部員外郎瑀為大理卿公父鎮為殿中侍御史覆穆贊之獄事已見鎮墓誌其大理者曰楊瑀孫曰瑀大厯九年進士瑀無可言猶以獄直為御史
  宇文邈孫曰大厯二年進士河南人有文謹慤人也為御史中丞齪齪自守然以直免官復為刺史卒見宰相表
  袁滋陳郡人孫曰滋字德深蔡州朗山人善篆書文敏不競不競不爭也為相孫曰永貞元年七月同平章事出使辱命貶刺史孫曰是歳十月以滋為西川節度使徵劉闢為給事中滋畏闢不敢進十一月貶滋為吉州刺史復為義成軍節度卒孫曰元和元年七月自吉州拜義成軍節度使至十二年為湖南觀察使卒是時未卒也有傳
  盧羣范陽人孫曰羣字載初系出范陽雜博多所許與使反側之地天子以為任事孫曰淮西節度使吳少誠擅決司洧水溉田使者止之不奉詔命羣往蔡州詰之少誠聽命以奉使稱㫖遷檢校祕書少監為義成軍節度卒孫曰貞元十六年四月拜義成軍節度使九月卒有傳
  崔損清河人孫曰損字至无系本博陵大厯十一年中進士第畏慎為相孫曰貞元十二年十月自諫議大夫平章事無所發明孫曰初宰相趙憬卒盧邁以病在告議者謂選有德及用損中外悵失而損性齪齪能自將延英進見不敢出一言及天下事然不害物天子獨愛幸以損為長者有傳
  鄭餘慶滎陽人孫曰餘慶字居業鄭州滎陽人大厯十一年中進士第再為相孫曰貞元十四年七月同平章事十六年九月罷永貞元年八月同平章事元和元年五月罷始天下皆以為長者及為大官名益少今為尚書河南尹無恙孫曰元年十一月以餘慶為河南尹有傳
  鄭利用餘慶從父兄也孫曰大厯八年進士利用祖長裕許州長史二子諒慈明諒為冠氏令生利用慈明為太子舍人生餘慶真長者由大理少卿為御史中丞復由中丞為大理少卿
  李益孫曰益字君虞宰相揆之族子大厯四年中進士長於歌詩隴西姑臧人風流有文詞少有僻疾孫曰益少有癡病而多猜忌防閑妻妾過為苛酷而有散灰扃户之譚聞於時故時謂妬癡為李益疾以故不得用年老常望仕非其志復為尚書郎
  王紓○其弟紹太原人孫曰紹字德素自太原徙京兆之萬年紹得幸德宗為尚書在宰相之右孫曰貞元中為户部侍郎判度支德宗臨御久益不假借宰相自竇參陸贄斥罷中書取充位惟紹謹密眷待殊厚主計凡八年每政事多所闕防紹亦未嘗一言漏于人今為徐泗節度孫曰元和元年十一月遷檢校尚書左僕射徐州刺史武寧軍節度使後以濠泗二州𨽻其軍紓有學術孫曰紓大厯十一年中進士第娶公伯祖臨邛令某之女魯直為尚書郎孫曰魯遲也與論語參也魯之義同
  路泌河南人以尚書郎使西戎留戎中度今已年八十餘既和戎十五年不得歸無為言者孫曰泌字安期其先陽平人事渾瑊為副元帥判官貞元三年閏五月瑊與尚結贊同盟于平涼為蕃兵所劫泌等六十餘人陷虜中十九年吐蕃請和其子隋三上疏宜許不報舊史附路隋傳
  虞當㑹稽人孫曰㑹稽餘姚人為郭尚父從事終沔州刺史以信聞孫曰當有子曰九皋公有誄焉
  賈弇孫曰弇大厯二年中進士第○弇古函切長樂人善士也為校書郎卒○弟全孫曰全大厯四年進士至御史中丞孫曰貞元十八年正月自常州刺史為浙東觀察使
  趙需孫曰需大厯六年進士天水人冔冔儒士也童曰冔字當作冔冔音况羽切商之冠名禮記檀弓下篇殷人冔而祭於趙需儒士無意義今按公集段太尉逸事狀云太尉為人姁姁常低首拱手姁音火羽切字出吕氏春秋云冔冔然相樂也今云趙需冔冔儒士也宜當作冔雖諸韻云冠名恐亦自有訓和煦樂易義有名至兵部郎中卒孫曰貞元元年正月以吉州長史盧祀為饒州司馬需為補闕上疏論其不可
  張式孫曰式大厯七年進士南陽人
  張莒孫曰莒大厯九年進士常山人
  張惟儉孫曰惟儉大厯六年進士宣城當塗人皆善言謔式至河南尹孫曰貞元十六年九月式自河南少尹遷大尹水陸轉運使莒鄧州刺史惟儉和州刺史
  奚陟江都人孫曰陟字殷卿其先自譙亳徙為京兆人大厯十四年中進士柔敏至吏部侍郎孫曰貞元中至吏部侍郎十五年卒世謂陟善宦然其智足自處也
  盧景亮涿人孫曰景亮字長晦幽州范陽人大厯六年中進士第有志義多所激發為諫官奏書如水赴壑坐貶廢棄甚久孫曰建中初為右補闕朱泚反景亮勸德宗曰陛下罪已不至則感人不深帝然之景亮志義崒然多激發與穆贊同在諫諍地書數上鯁毅無所囘宰相李泌劾景亮漏上所語言引善在已帝怒貶朗州司馬廢抑二十年至順宗時為尚書郎升中書舍人卒孫曰憲宗時由和州别駕召還再遷中書舍人卒
  楊於陵孫曰於陵字達夫𢎞農人善吏敏秀者也為中書舍人京兆尹孫曰貞元未為中書舍人稍遷京兆尹
  張因某人孫曰因京兆長安人舉詔䇿為長安尉願去官為道士甚有名以其弟回降封州曰吾老矣必死回也哭而行遂死封州孫曰永貞元年卒公集有銘
  髙郢渤海人孫曰郢字公楚本渤海蓨人後徙衞州有文章規矩自立者不干貴幸以太常為相孫曰貞元十九年十二月自太常卿同平章事罷居尚書孫曰永貞元年正月罷相守刑部尚書有傳
  唐次北海人孫曰次字文編并州晉陽人建中元年進士第有文章學行義甚髙以尚書郎出為刺史屏棄孫曰貞元中宰相竇參薦之為禮部員外郎八年參貶官次坐出為開州刺史在巴峽間十餘年不獲進用永貞中召以為中書舍人道病去長安七十里死傳舍孫曰永貞元年八月以饒州刺史李吉甫為考功郎中夔州刺史唐次為吏部郎中並知制誥正拜次中書舍人卒
  苗拯上黨人有學術峭直以諫議大夫漏泄省中語貶萬州卒
  柳氏兄弟者先君族兄弟也最大并字百存為文學至御史病瞽遂廢次中庸中行孫曰公八世祖僧習二子鷟慶鷟子帶岸帶韋子祚祚子範範子齊物齊物子喜喜子并中庸中行慶子旦旦子楷楷之子子夏子從裕從裕子察躬察躬子鎮鎮子即公故為族兄弟皆名有文咸為官早死
  栁登栁冕者族子也孫曰登自成伯冕字敬叔蒲州河東人自其父芳孫曰芳自仲敷與冕並居集賢書府冕文學益健頗躁自吏部郎中出為刺史孫曰貞元六年十一月上親行郊享上重慎祀典每事依禮時冕為吏部郎中攝太常博士與司封郎中徐岳倉部郎中陸贄工部侍郎張薦皆攝禮官同修郊祀儀注時上甚嘉之久之以議論勁切執政不喜出為婺州刺史至福建廉使卒孫曰貞元十二年三月自婺州除兼御史中丞福州刺史充福建都團練觀察使登晚仕至尚書郎祕書少監附栁芳傳
  薛丹同郡人至尚書郎
  吕牧孫曰牧永泰二年中進士第由尚書郎刺澤州卒
  崔稹孫曰稹字實方清河人至檢校郎官孫曰為檢校金部郎中子羣為右補闕贈給事中有傳
  房啓河南人善清言由萬年令為容州經略孫曰貞元十一年自萬年除容管經畧使
  于申河南人至尚書郎
  常仲孺孫曰仲孺丞相衮之猶子河南人今為諫議大夫見宰相表蘇弁武功人孫曰弁字元容京兆武功人好聚書至三萬巻孫曰弁聚書至二萬巻皆手自刊校當時稱與祕書埒與先君通書以户部侍郎貶孫曰貞元初為户部侍郎判度支坐給長武城軍糧朽敗貶汀州司户參軍復為刺史孫曰數年起為滁州刺史卒附蘇世長傳
  崔芃蒲紅切博陵人善言名理為御史尚書郎孫曰元和初為尚書郎後為江西觀察使
  鄭元均孫曰元均建中二年進士滎陽人强抗少所推讓然以此多怨困不得仕
  辛惲孫曰惲建中元年進士○惲紆憤切隴西人有史學
  韓衡昌黎人善士
  陳衆甫梓潼人髙志氣
  薛伯髙同郡人好讀書號為長者後至尚書卒見宰相表張宣力清河人儒善後表其名去力但為宣自元均至宣力皆没没無顯仕者
  孤宗元曰先君之所與友凡天下善士舉集焉信讓而大顯道博而無雜今之世言交者以為端敢悉書所尤厚者附兹石以銘于背如右補注邵太史云子厚記其先友于父墓碑意欲著其父雖不顯所交游皆天下偉人善士列其姓名官爵因附見其所長者可矣反從而譏病之何也貶永州尚如此為尚書郎時可知退之云不自貴重葢其資如此
  故殿中侍御史柳公墓表
  為㑹葬人作韓曰即公之叔父嘗銘先侍御者之墓表也其名諱不可考集元注云為㑹葬人作豈以其備書本道節度張公乃遣殿中監李輔忠致賵侍御史韋重規等救助汝南周公巢等琢石書徳以見其一時窆禮之盛耶
  唐貞元十二年二月庚寅葬我殿中侍御史河東栁公於萬年縣之少陵原公諱某字某邑居於虞郷孫曰虞郷縣名屬蒲州曾王父某官韓曰曾王父子夏徐州長史王父某官韓曰王父從裕滄州清池令皇考某官韓曰皇考察躬湖州徳清令奕世餘慶叢而未稔濟德流祉其後宜大秀而不實童曰論語秀而不實者有矣夫為善者惑嗚呼哀哉惟公敦柔峻清恪慎端莊進止威儀動有恒常英風超倫孤厲貞方居室孝悌與人信讓當職强毅游刃立斷自少耽學頗工為文既窮日力又繼以夜鄉里推擇敦迫上道乃與計偕來游京師觀藝靈臺貢文有司射策合程遂冠首科休有令問羣士羨慕居數年授河南府文學教勵生徒撰擇貢士韓曰周禮大司馬主羣吏撰車徒注云撰謂擇之也○撰息轉切儒黨相賀庶人觀禮秩滿渭北節度使孫曰貞元二年七月以右金吾衞大將軍論惟明為渭北鄜坊節度使延為叅佐總齊軍政甚獲能稱加太常寺協律郎既喪主帥孫曰三年十一月惟明卒於官罷歸私室方將脫遺紛埃退與道俱沖漠保神優柔肄儒四方聞風交馳鵠書載筆乗軺童曰軺使者所乗車又曰小車○軺音姚乃作叅謀出入朔方陪佐戎車孫曰四年七月以左金吾將軍張獻甫為朔方邠寧節度使表公為叅謀遷大理評事又加章綬朱裳銀印宗黨有耀權畧宻勿童曰詩密勿從事潛機埋照完彼亭堡時其講教實從我謀鄰國是傚改度支判官轉大理司直出納府庫頒給軍食下無讎斂力驗切讎一作諸黔首休息月校歳㑹孫曰周禮歳有㑹○㑹古外切莫不如畫庫豐財羨童曰羨餘也○羨延面切庫一作軍制成計得又遷殿中侍御史度支營田副使分閫之寄閫苦本切叅制其半柔以仁撫剛以義斷戎臣坐嘯孫曰後漢書南陽太守岑公孝𢎞農成瑨但坐嘯公堂無事朝廷延首方待以位既而禄不及伐冰韓曰禮記伐冰之家不畜牛羊注伐冰之家卿大夫以上喪祭用冰伐擊也政不獲專達韓曰周禮天官其屬六十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專達以其年正月九日遇疾終於私館享年五十嗚呼痛哉奔驥騁力中塗踠足童曰説文踠足跌也○踠烏卧於阮二切髙鴻輕舉在雲墜翼凡我所知哀慟無極本道節度尚書朗寧王張公韓曰張獻甫也震悼涕慕不任于懷臨遣牙將試殿中監李輔忠監備凶禮賵賻甚厚童曰贈死曰賵賻助也○賵撫鳳切賻符遇切行軍司馬侍御史韋重規等孫曰重規大厯五年登進士第匍匐救助童曰詩凡民有喪匍匐救之事用無闕丹旐素車歸于上京撰期定宅撰息轉切莫有𠎝素𠎝音愆故友諸生宗人外姻號慟㑹葬哀禮咸申克窆𤣥堂童曰窆葬下棺也窆音砭悲驗切掩坎廣輪孫曰禮記季子適齊於其反也其長子死葬於嬴博之間既葬而封廣輪掩坎其髙可隱也顧眄無依徘徊增哀願勒休聲延垂後賢於是汝南周公巢等孫曰公巢貞元十一年中進士相與琢石書德用圖不朽文曰
  抱元淳稟粹和既强毅又柔嘉登儀曹孫曰謂試於禮部中進士耀文章司學徒孫曰謂為河南府文學儒風揚自渭北佐朔方戎政閑黔首康冠惠文孫曰柱後惠文冠名垂朱裳才不施天茫茫刋樂石孫曰樂石泗濱之石可為磬者篆遺德一作芳延休烈垂憲則於萬年長無極
  故叔父殿中侍御史府君墓版文
  柳氏之先自黄帝及周魯其著者無駭以字為展氏韓曰魯孝公之子字子展諡曰夷伯子展孫無駭以王父字為氏禽以食采為柳姓韓曰無駭生禽字季為魯士師諡曰惠食采於柳下遂姓栁氏厥後昌大世家河東嗚呼公諱某字某曾王父朝請大夫徐州長史諱某子夏遺貞白之操表儀宗門王父朝請大夫滄州清池令諱某從裕垂博裕之道啓佑後𦙍皇考湖州德清令諱某察躬𢎞孝悌之德振揚家聲惟公端莊無諂徽柔有裕童曰書徽柔懿恭峻而能容介而能羣其在閨門也動合太和皆由順正愷悌雍睦莫有間言故宗黨歌之其在公門也釋囘措枉補注囘邪也記曰禮釋囘語曰舉直錯諸枉造次秉直事不失當舉無秕政秕音匕故官府誦之用沖退徑盡之志以𢎞正友道信稱於外焉用柔和博愛之道以視遇孤弱仁著於内焉此公脩已之大經也自進士登髙第調受河南府文學秩滿渭北節度使論惟明辟為從事受太常寺協律郎元戎即世罷職家食童曰易不家食吉無何朔方節度使張獻甫辟署叅謀受大理評事賜緋魚袋改度支判官轉大理司直遷殿中侍御史加度支營田副使此公從政之大畧也既佐戎事實司中府匪頒有制孫曰周禮八曰匪頒之式注云匪分也頒讀為班布之班㑹計明白韓曰孟子曰孔子為委吏矣曰㑹計當而已矣嗚呼分閫委政繄公而成務朝右虚位待公而周事宗門期公而光大姻黨仰公而振耀貞元十二年歳在景子正月九日壬寅遇暴疾終於私館享年五十痛矣夫人吳郡陸氏孫曰公有陸氏誌洎仲弟綜季弟續冢姪某等孫曰察躬子鎮某纁綜續冢姪即公也抱孤即位牽率備禮祗奉裳帷歸于京師以某年孫曰當作其年二月二十八日庚寅安厝于萬年縣之少陵原厝音措禮也公有男一人孫曰有男一人曰曹婆女一人曰喜子始六年矣在髫知孝童曰髫小兒垂髫也○髫音迢呱呱涕洟呱音孤凡我宗戚撫視增慟嗚呼哀哉初公元兄元兄鎮以純深之行端直之德名聞於天下官至侍御史持斧登朝憲章肅清常以先公之神未克遷祔不正席不甘味及撰日定期而昊天不弔孫曰貞元九年鎮卒志奪禮廢公實敬承遺志行有日矣而閔凶荐及不克終事則我宗族之痛恨其有既乎惟公盡敬於孝養致毁於居憂表正宗姓觀示他族故宗人咸曰孝如方輿公孫曰公之八世祖僧習事後魏封方輿公以孝德聞修詞以藻德振文而導志以為理化之始莫尊乎堯作堯祠頌以為述德之作不忘於祖作始祖碑以為紀廣大之志叙正直之節不嫌於親作元兄侍御史府君墓誌鎮墓誌其餘諷詠比興上音鼻下許應切皆合于古故宗人咸曰文如吳興守韓曰南史柳惲字文暢好學善尺牘少工篇什有亭皋木葉下隴首秋雲飛之句仕宋為吳興太守當官貞固確乎不拔持議端方直而不苛故宗人咸曰正如衞太史韓曰禮檀弓下衞有太史曰柳莊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栁莊也者非寡人之臣是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往不釋服而往遂以襚之率性廉介懷貞抱潔嗣家風之清白紹遺訓於儒素故宗人咸曰清如魯士師補注論語栁下惠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已上四事皆栁氏之先文行之著者也兼備四德具體而微公之謂矣小子常以無兄弟移其睦於朋友少孤移其孝於叔父天將窮我而奪其志故罔極之痛仍集焉朴魯甚騃語駭切不能文字敢用書宗人之辭以致其直故質而俚輟哭紀事哀不能文故叙而終焉
  故𢎞農令栁府君墳前石表辭
  少陵原栁氏之大墓唐貞元十九年某月日孤某奉其先府君洎夫人之喪祔于其位由新墓而南若干步曰髙祖王父蘭州府君諱某字某之墓又東若干步曰曾祖王父邠州府君諱某之墓西若干步曰祖某王父司議郎府君諱某之墓咸異兆而相望昭穆之有位序壤樹之有豐殺孫曰檀弓國子髙曰葬也者藏也反壤樹之哉壤謂封壤樹謂種樹○殺所介切皆如律令府君字某諱某由父任為太廟齋郎更許昌陽武伊闕華原尉王屋丞汝陰令為𢎞農二年推其誠心裕于其人闢土生穀若有天相之道衣食給足故人不札天教厲明具故俗不爭奪遂以洽于大和事理克彰刺史盧杞孫曰杞字子良大厯末為虢州刺史𢎞農縣屬虢州加禮褒旌考績絶尤推君之政風于下邑命為吏部尚書郎庾河南受命黜陟孫曰建中元年二月命趙贊衞晏洪經綸等十一人分巡天下庾字或作更狀君理績殊異宜升天朝帝有歎焉方圖優昇命用不長年五十五建中二年某月日卒于官以其素廉家之蓄不足以充凶事遂殯于是邑仍㑹危難至于今乃克返葬孤某嘗為黔州録事叅軍今無禄事而志不敢緩初公娶司農少卿京兆韋山之孫涇陽主簿迴智之女德容溫良大厯二年某月日卒于越而假葬焉孤某徒行自越舉夫人之喪至于虢舉𢎞農君之喪咸至于墓窆焉窆音砭悲驗切既窆立石表于墳前示後之人以無忘孝敬嗚呼世有難仕于外而葬其族者希矣孝子之心有待駟馬五鼎而卒不至者焉若今之殺衣黜食寒妻子飢僕御終身由之而志益不懈為旅人徒跣萬里跣音鮮以厄困終事孝之難者歟五十而慕者舜也祿千鍾而悲者曾子也孫曰莊子曰曾子後仕三千鍾而不洎吾心悲聖且賢難之若是今之人有由其道者得不立于世乎
  志從父弟宗直殯
  韓曰公自永貞元年九月由禮部員外郎謫邵州刺史十一月又移永州司馬至元和十年正月召至京繼出為栁州刺史宗直與公俱故死於栁韓昌黎集有雷塘祭雨文觀此志則知非昌黎作矣
  從父弟宗直生剛健好氣自字曰正夫聞人善立以為已師聞惡若已讎見佞色諂笑者不忍與坐語善操觚牘上音孤下音獨得師法甚備融液屈折奇峭博麗知之者以為工作文辭淡泊尚古謹聲律切事類譔漢書文章為四十巻孫曰宗直譔西漢文類四十巻公為之序譔與撰同述也歌謠言議纖悉備具連累貫統好文者以為功讀書不廢蚤夜以專故得上氣病臚脹奔逆張曰臚皮也一曰傳也廣韻腹前曰臚脹腹大也○臚凌如切音閭脹知亮切每作害寢食難俯仰時少間又執業以興呻痛咏言雜莫能知兄宗元得謗於朝力能累兄弟為進士凡業成十一年年三十三不舉藝益工病益牢元和十年宗元始得召為栁州刺史孫曰元和十年三月公為栁州刺史七月南來從余道加瘧寒數日良已又從謁雨雷塘神所孫曰雷塘栁州地名州有雷山兩崖皆東西雷水出焉蓄崖中曰雷塘能出雲氣作雷雨變見有光禱用俎魚豆彘脩形糈稌陰酒䖍則應還戲靈泉上洋洋而歸卧至旦而一作也呼之無聞就視形神離矣嗚呼天實析余之形殘余之生使是子也能無成能一作既是月二十四日出殯城西北若干尺死七日矣俟吾歸與之俱志其殯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栁先生集巻十三
  墓誌
  先太夫人河東縣君歸祔誌
  集註公譴永州司馬故太夫人卒于永明年歸祔于京兆先侍御史府君之墓公尚留永州不得奉喪事以歸作此誌
  先夫人姓盧氏諱某世家涿郡孫曰涿郡范陽人○涿音卓夀止六十有八元和元年歲次丙戌五月十五日棄代于永州零陵佛寺明年某月日安祔于京兆萬年棲鳳原先侍御史府君之墓其孤有罪銜哀待刑不得歸奉喪事以盡其志姪洎太夫人兄之子𢎞禮承事焉嗚呼天乎太夫人有子不令而陷于大僇音戮又力救切徙播癘土醫巫藥膳之不具以速夭禍非天降之酷將不幸而有惡子以及是也又今無適主以葬適音的天地有窮此寃無窮既舉葬紖童曰紖索也○紖直忍切與絼同周禮封人置其絼猶以不肖之辭肖一作孝擬述先徳且志其酷焉嘗逮事伯舅聞其稱太夫人之行以教曰汝宜知之七歲通毛詩及劉氏列女傳斟酌而行不墜其旨汝宗大家也既事舅姑周睦姻族栁氏之孝仁益聞歲惡少食不自足而飽孤幼是良難也又嘗侍先君有聞如舅氏之謂且曰吾所讀舊史及諸子書夫人聞而盡知之無遺者某始四歲韓曰大厯十二年公四嵗居京城西田廬中先君在呉家無書太夫人教古賦十四首皆諷傳之皆一作比以詩禮圖史及剪製縷結授諸女及長皆為名婦先君之仕也伯母叔母姑姊妹子姪雖逺在數千里之外必奉迎以來太夫人之承之也尊己者敬之如臣事君下己者慈之如母畜子敵己者友之如兄弟無不得志者也諸姑之有歸必廢寢食禮既備嘗有勞疾先君將改葬王父母太夫人泣以莅事事既具而大故及焉孫曰貞元九年五月十七日鎮卒不得成禮既得命於朝祗奉教曰汝忘大事乎吾冢婦也今也宜老而唯是則不敢暇抑將任焉茍有日吾其行也及命為邵州孫曰永貞元年九月公貶邵州刺史又喜曰吾願得矣竟不至官而及於罪韓曰是歳十一月再貶永州司馬是歲之初天子加恩羣臣孫曰貞元二十一年正月順宗即位二月大赦加恩羣臣以宗元任御史尚書郎封太夫人河東縣太君八月㑹冊太上皇后于興慶宫禮無違者孫曰永貞元年八月辛未命婦㑹䇿太上皇后于興慶宫既至永州又奉教曰汝唯不恭憲度既獲戻矣今將大儆于後以蓋前惡敬懼而已茍能是吾何恨哉明者不悼往事吾未嘗有戚戚也而卒以無孝道不能有報焉喪主子婦七歲孫曰貞元十五年公之妻楊卒而不果娶竄窮徼童曰徼境也○徼吉弔切人多疾殃炎暑熇蒸童曰熇火爇也○熇呼木黑各虚驕三切其下卑濕非所以養也診視無所問藥石無所求禱祠無所實蒼黄呌呼遂遘大罰天乎神乎其忍是乎而獨生者誰也為禍為逆又頑很而不得死逾月逾時以至於今靈車逺去而身獨止𤣥堂暫開而目不見孤囚窮縶陟立切魄逝心壞蒼天蒼天有如是耶有如是耶而猶言猶食者何如人耶已矣窮天下之聲無以舒其哀矣盡天下之辭無以傳其酷矣刻之堅石措之幽陰終天而止矣
  伯祖妣趙郡李夫人墓誌銘
  夫人姓李氏辯族氏者曰趙郡賛皇之東祖賛皇趙州縣名孫曰六國時武安君李牧事趙遂為趙人晉司農丞楷徙居常山有五子輯晃芬勁叡叡子朂兄弟居巷東勁子盛兄弟居巷西故叡為東祖芬與弟勁共稱西祖輯與弟晃共稱南祖祖某為某官父沖為單父尉夫人生於良族嶷然殊異及筓童曰女十五曰筓說文笄簪也○筓音稽徳充於容行踐於言髙朗而不傷其柔嚴恪而不害其和特善女工剪制之事又能為雅琴秦聲操縵之具孫曰為雅琴撃琴也楊惲曰家本秦也能為秦聲叩撃而歌之也禮記不學操縵不能安絃操縵雜聲也○操七刀切縵末旦切婦道既備宜為君子之配偶焉我伯祖臨邛令府君諱某韓曰此誌不載臨邛君諱新史世系表亦止載曰某為臨邛令它無所考蓋察躬兄也受夫人於李氏之廟而歸于正室臨邛府君之先曰我曾王父清池府君諱某童曰諱從裕清池之先曰徐州府君諱某童曰諱子夏又其先曰常侍府君諱楷常侍之兄曰中書令諱奭自中書以上為宰相四世孫曰奭父則則父旦旦父慶凡四世為相噫我伯祖以宗胄碩大而濟其徳厚濟字一作齊又一作儕夫人以族屬清顯而修其禮範合二姓以承先祖為士者榮之故佐奉養承祭祀婦徳用光家道甚宜無何伯祖終于臨邛而窆焉夫人從子而反于淮滸滸水涯之名孫曰夫人家揚州淮滸謂此○滸音虎嗚呼我先府君每得仕未嘗不奉迎供養必誠必親男既立必使之有禄仕女必使之有家將嫁己子必先擇良士可以配諸姑者定然後議焉仲父殿中侍御史府君由是志也夫人生男一人諱某不幸終于宣州旌德尉韓曰此誌不載其名而曰終旌徳尉史亦不載其名而曰終旌徳令恐史誤作尉為令也女三人皆得良壻隴西李伯和為揚子丞疾痺廢痼而沒太原王紓孫曰紓工部員外即端之子其弟曰紹唐史有傳○紓音舒今為右補闕潁川陳萇孫曰萇京之弟公有京行狀○萇音長為校書郎渭南尉知名貞元十六年王氏姑定省扶侍自揚州至于京師道路遇疾遂館于陳氏以諸壻之良諸女之養無不得意焉享年八十一是歲六月二十九日終于平康里自小斂至于大斂比及葬則二壻實叅主之有孫二人長曰曹郎奉之以縗而正于位八月二十四日葬于萬年縣之少陵原實棲鳳原介于我先府君仲父二兆之間神心之所安也嗚呼嗣子早夭臨邛萬里以歲之不易孫曰左氏昭四年之文不易有難也未克合祔哀孰甚焉諸姑合以為斯志以從人之道銘曰
  藹其芳壽且康大梁鶉火沈幽光韓曰大梁鶉火二星名是年歳星在大梁六月日月㑹於鶉火蓋以紀卒之年月也夙淪夫子嗣又喪平聲輤帷不復岷之陽童曰輤喪車飾岷之陽指臨邛令窆所也○輤此見切或作蒨兆靈趾棲鳳里艮之山兌之水靈之車當反此子孫百代承靈祉誰之言者青烏子孫曰風俗通曰漢有青烏子善數術唐藝文志葬書有青烏子三巻韓曰相冢書曰青烏子稱山三重相連名連華山葬之當出二千石
  叔妣呉郡陸氏夫人誌文
  韓曰陸氏公叔父殿中君之配公前作殿中君墓版文時夫人尚無恙至是而夫人卒合祔焉為此誌
  夫人諱則字内儀姓陸氏家于呉郡蓋江左上族以宗子在他國家牒逸墜故曾王父王父之諱官不克究知而闕其文父覃皇河南陸渾令夫人生而柔筓而禮㑹伯舅為河南尹撰擇僚寀撰息兖切謂我文學掾仲父韓曰時殿中君為河南文學士林殊英儒流推髙故夫人歸于我夫人之志也温順以承上沖厚以字下不敢踰於冢婦不敢侮於臣妾童曰孝經治家者不敢失於臣妾而況於妻子乎是宜允膺福夀集成母儀稟命不淑享年三十有五貞元十二年十一月己亥終于長安太平里第嗚呼夫人生男一人曰曹婆幼𡦗在抱委縗就位縗音崔女一人曰喜子匍匐繦緥繦舉兩切緥音保寄婦人之手哀哉蓋衰門薄祐神道不相顧仲父違背於歲首韓曰正月九日殿中君卒而夫人捐棄於是日遺孤眇藐未克承紹凡我族屬其痛巨乎遂以其年十二月十三日庚午合祔於少陵原之墓恭惟仲父之諱字夫人之爵齒備于版文今不書懼再告也
  亡姑渭南縣尉陳君夫人權厝誌
  唐貞元十七年九月六日甲子孫曰實乙丑前渭南縣尉潁川陳君之夫人河東栁氏韓曰潁川陳君名萇京之兄也夫人栁氏公叔父殿中君之女終于平康里將終告於陳君曰吾生四十有四年為陳氏介婦九年謹飭不怠以至此命也既成婦矣宜祔於皇姑從兆于三原然而不幸中道而有痼疾既不及養于舅姑又不得佐于蒸嘗生君之子不朞月而殞嘗謂君宜有貴位而不克見執親之喪不得終紀皆天譴之大者也且願殺禮童曰周禮國新殺禮○殺所介切以成吾私邇先夫人之墓而窆我焉將俟君之不諱而歸復于正其可也陳君乃卜十二月十八日權厝于城南原曰棲鳳如夫人之志且以時日甲子授于宗元曰子之姑孝於家移于我之長睦於族施于我之黨是用賓而禮之如益者之友童曰語曰益者三友今則去我已矣吾無以報焉他日嘗謂子慤而文願以為誌庶幸而有知將安子之為也萇無恨矣嗚呼貴不必賢夀不必仁天之不可恃也乆矣遂哭而受命書夫人之世以記于兹石夫人六代祖諱慶五代祖諱旦位皆至宰相髙祖諱楷為濟州刺史曾祖諱某童曰諱子夏為徐州長史祖諱某童曰諱從裕為清池令考諱某為臨邛令妣李氏趙郡賛皇人其他則俟改葬而後備
  亡姊崔氏夫人墓誌蓋石文
  我伯姊之葬良人博陵崔氏為之誌孫曰崔簡字子敬凡歸於夫家為婦為妻為母之道我知之不若崔之悉也然而自筓而上以至於幼孩崔固不若我之知也又烏可以已今之制凡誌于墓者琢密石加蓋于其上用敢附碑陰之義假兹石而書焉嗚呼夫人天命之性童曰禮天命之謂性固有以異於人孩而聲和幼而氣柔以吾族之大尊長之多長丁兩切夫人自能言而未嘗誤舉其諱與其類戯于家游弄之具未嘗有爭先公自鄂如京師孫曰鎮為鄂岳都團練判官○一本有歸字其時事㑹世難教告罕至告一作書夫人憂勞踰月黙泣不食又懼貽太夫人之憂慮紿以疾告紿欺也○紿音怠上聲書至而愈人乃知之善𨽻書為雅琴以自娯樂隱而不耀工足以致美於服而不為異言足以發揚於禮而不為辯孝之至敬之備仁之大又以配君子然而不克㑹于貴夀以至于斯孰謂之天有知者耶一無之字太夫人生二女幼曰裴氏婦孫曰幼適裴墐字封叔如夫人之懿在二族咸以令徳聞而皆早世其弟昏愚而獨存孰謂天可問耶一本問字下有者字嗚呼痛其甚歟遂濡血而書一作以書以志終天之哀與兹石永久
  亡姊前京兆府叅軍裴君夫人墓誌
  栁氏至于唐其著者中書令諱奭中書之弟之子曰徐州府君諱某童曰諱子夏實有孝徳世其家業清池府君諱某童曰諱從裕繼之以茂實徳清府君諱某童曰諱察躬承之以善政以至于侍御史府君諱某童曰諱鎮用貞信勁正達于邦家克生賢女以配于裴氏裴氏至于唐其著者禮部尚書諱行儉孫曰行儉字守約絳州聞喜人髙宗時為禮部尚書禮部之子曰侍中諱光庭孫曰光庭字連城開元時為宰相嗣用忠肅書于國史祠部府君諱稹孫曰光庭子稹開元末為祠部員外郎業之以貞直以至于今金吾府君諱儆音警用純懿端亮聞於天下實生良子以配夫人孫曰儆四子堅墐埴塤夫人墐之配也嗚呼夫人與仁考偕生以禮順偕長始於家純如也終於夫族穆如也其為子道也孝以和恭以惠取與承順必稱所欲先君與太夫人恩遇尤厚故夫人侍側無威怒之教焉天禍弊族夙遭大故我諸孤奉太夫人之養不敢圖死至於復常夫人三歲無湯沐無鹽酪音洛頓踴叫號哀徹天地外除髪不勝笄體不勝帶太夫人泣而命之固猶不食朝夕諭誨僅而濟焉其為妻道也貞順之宜恒服於身體疑忌之慮不萌於心術忿懥之色童曰忿懥恨也禮記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懥音致不兆於容貌同焉而合於禮婉焉而得其正其為婦道也惟聽順謹敬睦姻仁恤之行甚備常以不幸不及姑舅之養用為大恨是故相春秋之事眎滌濯羞簠簋勞以待旦每怵惕之感至焉則又移其孝于裴氏之門一本作移其孝于兄公女公而以睦于冢婦介婦必敬必親下以不失其赤子之心姻族歸厚率由是也嗚呼我之大譴歟裴氏之大不幸歟以夫人之徳行宜貴夀宜康寧然而年始三十不克至于壽良人官為叅軍事孫曰墐時為京兆府叅軍不及偕其貴骨髓之疾實鍾于身以貞元十六年三月十三日甲子終于光徳里第痛矣夫始夫人之疾也夫人之族視之如己一有宗字其家老長妾臧獲之微皆以其私奔謁於道路禱鬼神問卜筮者相及也既病太夫人在側尚慮積憂傷于尊懷猶持形立氣紿以少間故二稚未齓墐子銑童曰齓毁齒也男八歳女七歲而齓○齓初覲切良人在逺不及有緒言遺念以傳於後則我呼天之痛宜有加焉嗚呼天胡厚是懿徳而闕其報施獨何咎歟余不知天之忍也既逾月良人至自洛師望門而哭曰無以立吾家成吾身矣凡生三子幼曰崔七先夫人八月而殯魂氣無不之也次曰崔六後夫人五旬而夭因祔焉今其存者曰崔五幸無恙託于乳媪烏皓切以虞水火哀哉其年八月十八日甲子安厝于長安縣之神禾原從于先塋祔于皇姑宜也母弟號哭而為之志毒痛憑塞畧不能具敢告无愧辭无益美庶用正直克安神心嗚呼至哀无文至敬不飾故无其辭
  亡妻𢎞農楊氏誌
  亡妻𢎞農楊氏諱某髙祖皇司勲郎中諱某孫曰司勲諱元政司勲生殿中侍御史諱某孫曰侍御史諱志𤣥殿中生醴泉縣尉諱某孫曰諱成名醴泉生今禮部郎中凝孫曰成名三子憑字虚受凝字懋功凌字恭履韓曰凝當作憑憑嘗為禮部郎中集又有祭揚詹事文可見今作凝恐非代濟仁孝號為徳門郎中娶于隴西李氏生夫人夫人生三年而皇妣即世外王父兼居方伯連帥之任厯刺南部孫曰建中四年以兼為鄂岳觀察使貞元元年遷江西觀察使夫人自幼及筓依于外族所以撫愛視遇者殆過厚焉夫人小心敬順居寵益畏終始無驕盈之色親黨難之五歲孫曰建中二年年五歳屬先妣之忌飯僧於仁祠就問其故媬傅以告媬音保遂號泣不食後每及是日必遑遑涕慕抱終身之戚焉及許嫁於我柔日既卜韓曰禮記外事以剛日内事以柔日柔日乙丁己辛癸是也乃歸於栁氏恭惟先府君重崇友道於郎中最深髫稚好言髫音迢始於善謔童曰詩善戲謔兮雖間在他國終無異辭凡十有三歲而二姓克合奉初言也夫人既歸事太夫人韓曰公之母河東郡太夫人盧氏備敬養之道敦睦夫黨致肅雍之美主中饋佐烝嘗怵惕之義表于宗門太夫人嘗曰自吾得新婦増一孝女況又通家愛之如己子崔氏裴氏姊視之如兄弟故二族之好異于他門然以素被足疾不能良行孫曰昭七年左氏孟縶之足不能良行注云跛也未三歲孕而不育孫曰易漸之九三曰婦孕不育凶厥疾増甚明年以謁醫救藥之便來歸女氏永寧里之私第八月一日甲子孫曰實壬申至于大疾年始二十有三嗚呼痛哉以夫人之柔順淑茂宜延于上壽端明惠和宜齒于貴位生知孝愛之本宜承于餘慶是三者皆虚其應天可問乎衰門多舋童曰舋罅拆也○舋許慎切又音釁上天无祐故自辛未孫曰辛未貞元七年逮于兹歲累服齊斬繼纒哀酷孫曰貞元九年五月公父鎮卒十二年正月叔父卒十一月叔妣陸氏卒其間冠衣純采孫曰禮曰孤子當室冠衣不純采○純之允切朞月者三而已矣无乃以是累夫人之壽歟悼慟之懷曷月而巳矣哀夫遂以九月五日庚午克葬于萬年縣棲鳳原從先塋禮也是歲唐貞元十五年龍集己卯為之誌云
  坤徳柔順婦道肅雍童曰詩序曰猶執婦道以成肅雍之徳惟若人兮婉娩淑姿孫曰婉娩順也○婉音宛娩音晚又音免鏘翔令容鏘七將切委窮塵兮佳城鬱鬱閉白日兮孫曰博物志漢滕公夏侯嬰死公卿送葬至東都門外馬不行踣地悲鳴得石棺有銘曰佳城鬱鬱三千年見白日吁嗟縢公居此室乃葬之之死同穴孫曰詩之死矢靡它又曰死則同穴公自言異時死則與之同穴歸此室兮
  下殤女子墓塼記
  韓曰殤未成人而死禮八歲至十一為小殤十二至十五為中殤十六至十九為上殤
  下殤女子生長安善和里其始名和娘既得病乃曰佛我依也願以為役更名佛婢既病求去髪為尼號之為初心元和五年四月三日死永州凡十歲其母微也故為父子晚性柔惠類可以為成人者然卒夭斂以緇褐銘用塼甓甓瓦也○甓蒲厯切葬零陵東郭門外第二岡之西隅銘曰
  孰致也而生孰召也而死焉從而來焉往而止䰟氣無不之也骨肉歸復於此孫曰延陵季子曰骨肉歸復于土命也若䰟氣則無不之也
  小姪女子墓塼記
  字為雅氏為栁生甲申孫曰貞元十二年死己丑孫曰元和四年日十二月在九是日葬東岡首生而慧命則夭始也無今何有質之微當速朽銘兹瓦期永久
  故尚書戸部侍郎王君先太夫人河間劉氏誌文韓曰夫人王叔文母也公附叔文故此銘極所稱道時貞元二十一年秋也八月而憲宗立叔文敗公亦相繼貶黜豈公作銘時猶未悟耶其後與許孟容書謂是時年少氣銳不識幾微不知當否但欲一心直遂果陷刑法意公亦悔所不及矣韓文公言曰子厚前時少年勇於為人不自貴重顧藉謂功業可立就故坐廢退誠有當於公之心哉
  夫人姓劉其先漢河間王孫曰河間獻王德漢景帝長子王有明徳世紹顯懿至于唐有文昭者為綿州刺史號良二千石其嗣慎言為仙居令光州長史克荷于前人光州一有君字夫人之父也夫人及笄五年從于北海王府君孫曰王越州山隂人叔文自言王猛之後云諱某府君舉明經授任城尉左金吾衛兵曹修經術以求聖人之道通古今以推一王之典㑹世多難不克如志卒以隱終夫人生二子長曰彛倫舉五經早夭少曰叔文堅明直亮有文武之用貞元中待詔禁中以道合于諸后凡十有八歲獻可替否有匡弼調䕶之勤孫曰叔文善棊貞元初出入東宮娯侍太子詭譎多計自言讀書知治道乗間嘗為太子言民間之疾苦先帝棄萬姓韓曰貞元二十一年正月癸已徳宗崩嗣皇承大位韓曰丙申順宗即位公居禁中訏謨定命童曰詩之辭有扶翼經緯之績孫曰自徳宗大漸王伾每入稱詔召叔文坐翰林中使決事伾以叔文意入言於宦官李忠言稱詔行下外無知者由蘇州司功參軍為起居舎人翰林學士孫曰二月叔文以前蘇州司功參軍為起居舎人翰林學士將明出納韓曰詩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又曰出納王命王之喉舌有彌綸通變之勞副經邦賦財之職孫曰三月以叔文為度支鹽鐵轉運使加戸部侍郎賜紫金魚袋孫曰五月以叔文為戸部侍郎職如初賜紫重輕開塞有和鈞肅給之效童曰書關石和鈞和鈞謂均平也内贊謨畫一作謀謨不廢其位凡執事十四旬有六日利安之道將施于人而夫人終于堂蓋貞元之二十一年六月二十日也孫曰是日丁巳知道之士為蒼生惜焉天子使中謁者臨問其家賻以布帛嗚呼夫人之在女氏也貞順以自處孝謹以有奉其在夫族也祗敬以承上嚴肅以莅下事良人四十有九年而勤勞不懈生戸部五十有三年孫曰天寳十二年叔文生而教戒無闕年七十有九而户部之道聞於天下為大僚垂紫綬以就奉養公卿侯王咸造于門既壽而昌世用羡慕然而天子有詔俾定封邑有司稽於論次終以不及時有痛焉是年八月某日祔于兵曹君之墓銘曰
  夫人之徳温柔敬直承于陰教式是嬪則克生良子用揚懿美有其文武𢎞我化理天子是毘邦人是望平聲若若紫綬孫曰漢書印何纍纍綬何若若耶若若垂貌滎于髙堂惟昔孟氏號為母師在漢稱賢有戒不疑孫曰此當言雋不疑或字誤也懿懿夫人惟其似之山北之中神禾之原問于靈龜閟此顯魂閟音秘勒石垂休永永萬年
  朗州員外司戸薛君妻崔氏墓誌
  唐永州刺史博陵崔簡孫曰簡字子敬女諱媛嫁為朗州員外司戸河東薛㢲妻三歲知讓五歳知戒七歲能女事善筆札讀書通古今其暇則鳴絃桐諷詩騷以為娯始簡以文雅清秀重於當世其後病惑得罪投驩州孫曰元和七年簡卒於驩州諸女蓬垢涕號栁氏出也以叔舅命孫曰叔舅公自謂歸于薛惟恭柔專勤以為婦妻恩其故他姬子雜己子造次莫能辨無忮忌之行忮恨也○忮音寘無犯迕之氣迕逆也迕音午一畆之宅言笑不聞于隣元和十二年五月二十八日既乳童曰乳産也病肝氣逆肺牽拘左腋巫醫不能已朞月之日潔服飭容而終年若干某月日遷柩于洛某月日祔于墓在北邙山南洛水東巽始佐河北軍食有勞未及録㑹其長以罪聞因從貶孫曰元和初討成徳節度使王承宗以于臯謩董溪為河北行營糧料使崔元受韋岵薛㢲王相等為判官分給供餽既罷兵臯謩等坐贓數千緍勅貸其死六年五月流臯謩春州溪封州行至潭州賜死元受等從坐皆逐嶺表更大赦方北遷孫曰元和十三年正月以平淮西大赦天下而其室已禍巽之父曰大理司直仲卿祖曰太子右贊善大夫環曾祖曰平舒令煜髙祖曰工部尚書真藏簡之父曰大理司直畢當作𣋓祖曰某官鯢唐興中書令仁師議刑不孥孫曰貞觀十六年刑部以盗賊律反逆緣坐兄弟没官為輕請改從死左僕射髙士廉吏部尚書侯君集兵部尚書李勣等請從重民部尚書唐儉禮部江夏王道宗工部尚書楚客等請依舊不改時議者以漢及魏晉謀反皆三族欲依士廉等議仁師為給事中駁議以為不可太宗從之其二世大父也孫曰仁師生挹挹生液液生鯢鯢生曅巽之他姬子丈夫子曰老女子曰張婆妻之子女子曰陀羅尼丈夫子曰某實後子銘曰
  翼翼仁師惟仁之碩一言刑輕綿載二百其慶中缺曾𤣥不績簡之温文卒昏以易七男三女八我之出仍禍六稔數存如没宜福而災伊誰云恤惟薛之婦徳良才全隣無言聞臧獲以䖍推仁撫庶孩不異憐兄公是怙公一作子夫屬忻然髲髢峩峩童曰髲鬄也髢結髲也○髲音被髢音第籩豆惟嘉烝嘗賓燕其羞孔多有苾有嚴苾香也○苾蒲必切神饗斯何奚仲仲虺孫曰奚仲為夏車正禹封為薛侯十二世孫仲虺居薛為湯左相後以為氏胡祐不遐髙曾祖考胡嘏之訛淑人不居誰任于家書銘告哀以寘巖阿
  韋夫人墳記
  韋夫人終成都殯萬年遷柩渭南祔而不合大葬未利以俟禮也其族系如某人之誌堋用元和十四年月日孫曰左傳毁則朝而堋不毁則日中而堋說文云堋舉葬下土也○堋逋鄧切又音朋子某為石刻而納諸壙
  馬室女雷五葬誌
  馬室女雷五父曰師儒業進士雷五生巧慧異甚凡事絲纊文繡纊音曠不類人所為者余覩之甚駭家貧歲不易衣而天姿潔清脩嚴恒若簪珠璣衣紈縠上音丸下胡谷切寥然不易為塵垢雜年十五病死後二日葬永州東郭東里以其姨母為妓於余也將死曰吾聞栁公嘗巧我惠我今不幸死矣安得公之文志葬於墓一本作志我葬其父母不敢以云葬之日余乃聞焉既而閔焉以攻石之後也遂為砂書𤣥塼追而納諸墓







  五百家註栁先生集巻十三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註柳先生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栁先生集巻十四
  對
  設漁者對智伯
  韓曰按史記世家及通鑑所載智伯貪而無饜卒抵于敗公之設為漁者對其指切一時事情也至矣
  智氏既滅范中行孫曰智襄子名瑶文子躒之孫也周貞定三十一年帥韓趙魏而伐范中行氏滅之共分其地以為邑范謂范昭子吉射中行謂中行文子荀寅○瑶音摇志益大合韓魏圍趙水晉陽孫曰貞定王十六年智伯約魏桓子韓康子圍趙襄子於晉陽決晉水灌之○水一作于智伯瑶乗舟以臨趙且又往來觀水之所自務速取焉羣漁者有一人坐漁智伯怪之問焉曰若魚幾何若汝也曰臣始漁於河中今漁於海一無今字今主大兹水臣是以來曰若之漁何如曰臣幼而好漁始臣之漁於河有魦鱮鱣鰋者集注詩魚麗于罶鱨鯋釋魚云鯊鮀也郭璞云今吹沙也詩其魚魴鱮鱮似魴而鱗弱魴鱮魚之易制者鱣鯉也江東呼為黄魚鰋鮎也四者皆小魚○鯊音沙鱮音敘鱣音氊鰋音偃不能自食以好臣之餌日收者百焉臣以為小去而之龍門之下韓曰龍門山在同絳二州之間伺有鮪焉韓曰鮪大魚也形似鱣而青黑大者七八尺周禮春獻王鮪○鮪于鬼夫鮪之來也從魴鯉數萬童曰魴赤尾詩魴魚赬尾是也魴音房從一作其字垂涎流沬後者得食焉然其飢也亦返吞其後愈肆其力逆流而上慕為螭龍螭龍之無角者孫曰辛氏三秦記曰河津一名龍門水險不通魚鱉之屬莫能上江海大魚薄集龍門下數千不得上上則為龍也○螭敕之切及夫抵大石亂飛濤折鰭秃翼童曰鰭魚脊上骨禮記羞濡魚者夏右鰭○鰭音耆顛倒頓踣音匐順流而下宛委冒懵懵心迷也牟孔切環坻漵而不能出童曰坻水中髙也一曰小渚也漵水浦也○坻音穉漵音敘魚之大者幸而啄食之臣亦徒手得焉猶以為小聞古之漁有任公子者其得益大孫曰莊子任公子為大鈎巨緇五十⿰以為餌蹲乎㑹稽投竿東海旦旦而釣已而大魚食之牽巨鉤錎沒而下驚揚而奮鰭白波若山海水震動聲侔鬼神燀赫千里任公子得若魚離而腊之自淛河以東蒼梧以北無不厭若魚者於是去而之海上北浮於碣石韓曰碣石山名在平州盧龍縣碣然而立在海旁故名○碣音竭求大鯨焉童曰鯨海大魚也説文常以五月生子於岸八月導而還海鼓浪成雷噴沫成雨水族畏之○鯨巨京切臣之具未及施見大鯨驅羣鮫鮫海魚也音交逐肥魚於渤澥之尾渤澥海之别也孫曰楊子雲曰江湖之崖渤海之尾○渤音勃澥胡買切震動大海簸掉巨島童曰水中有山曰島○簸補過切掉徒了切島都皓切一啜而食若舟者數十啜嘗也勇而未已貪而不能止北蹙於碣石槁焉嚮之以為食者反相與食之臣亦徒手得焉猶以為小聞古之漁有太公者其得益大釣而得文王韓曰史記太公望吕尚者以漁釣奸周西伯西伯出獵遇太公於渭之陽與語大悅載與俱歸立為師於是舎而來智伯曰今若遇我也如何漁者曰嚮者臣已言其端矣始晉之侈家若欒氏孫曰晉靖侯之孫曰欒賓傳六世至懐子盈滅祁氏孫曰祁奚為晉大夫至孫盈滅羊舌氏孫曰羊舌職事晉至曾孫食我滅以十數不能自保以貪晉國之利而不見其害主之家與五卿補注五卿即范中行韓趙魏也嘗裂而食之矣韓曰史記趙世家晉頃公之十二年六卿以法誅公族祁氏羊舌氏分其邑為十縣各令其族為之大夫是無異魦鱮鱣鰋也腦流骨腐於主之故鼎可以懲矣然而猶不肯寤又有大者焉若范氏中行氏貪人之土田侵人之勢力慕為諸侯而不見其害主與三卿韓趙魏又裂而食之矣韓曰定公十二年范中行反晉君撃之范中行走朝歌出公十七年智伯與趙韓魏共分范中行地以為邑脱其鱗鱠其肉童曰鱠細切肉也○鱠音檜刳其腸刳音枯斷其首而棄之鯤鮞遺𦙍童曰鯤鮞魚子○鯤音昆鮞音而𦙍羊晉切莫不備俎豆是無異夫大鮪也可以懲矣然而猶不肯寤又有大者焉吞范中行以益其肥猶以為不足力愈大而求食愈無饜於鹽切又於豔切驅韓魏以為羣鮫以逐趙之肥魚而不見其害貪肥之勢將不止於趙臣見韓魏懼其將及也亦幸主之蹙於晉陽其目動矣童曰左氏目動而言肆懼我也而主乃慠然童曰慠倨也○慠魚到切亦作傲以為咸在机俎之上方磨其舌抑臣有恐焉今輔果舍族而退不肯同禍孫曰國語智宣子將以瑶為後智果曰不如霄也宣子不聽果别族于太史為輔氏後韓趙魏滅智伯之族惟輔果在○輔一作韓段規深怨而造謀孫曰國語智襄子伐鄭自衞還三卿宴于藍臺智襄子戲韓康子而侮段規及晉陽之難段規反首難而殺智伯于師段規韓康子相也主之不寤臣恐主為大鯨首解於邯鄲韓曰邯鄲趙所都○邯音寒鄲音單鬛摧於安邑韓曰安邑本晉地即今絳州夏縣○鬛音獵胸披於上黨韓曰趙地尾斷於中山之外韓曰中山後為趙所并而腸流於大陸韓曰大陸澤名在深趙二州界而濱河為鱻為薧鱻薧二字出周禮○鱻音鮮薧音槁以充三家子孫之腹臣所以大懼不然主之勇力强大於文王何有智伯不悦然終以不寤於是韓魏與趙合滅智氏其地三分韓曰周威烈王二十三年智襄子請地於韓康子致萬家之邑又求地於魏桓子復與萬家邑又求蔡皋狼之地於趙襄子襄子不與智伯怒帥韓魏以攻趙圍而灌之城不沒者三版趙襄子使張孟談潜出見韓魏曰脣亡則齒寒趙亡則韓魏為之次矣二子乃陰與張孟談約為之期日而遣之襄子夜使人殺守隄之吏而决水灌智伯軍韓趙翼而擊之大敗智伯之衆遂殺智伯而分其地
  愚溪對
  補注集有愚溪詩序云灌水之陽有溪東流入瀟水名冉溪余謫瀟水上改之為愚溪愚溪對作於永州明矣晁太史無咎取以附變騷其系曰宗元之所作亦對襄王問客難之義而託之神也然嘗論宗元固不愚夫安能使溪愚哉竭其智以近利而不獲既困矣而始曰我愚宗元之困豈愚罪耶
  栁子名愚溪而居五日溪之神夜見夢曰子何辱予使予為愚耶有其實者名固從之今予固若是耶予聞閩有水生毒霧厲氣厲惡也中之者中上聲溫屯漚泄張曰屯聚也屯徒渾切漚音敺又於口切泄音薛藏石走瀨張曰瀨湍也呉越謂之瀨中國謂之磧○瀨音賴連艫麋解孫曰李裴云艫船前頭刺櫂處連艫言多也○艫音盧有魚焉鋸齒鋒尾而獸蹄是食人必斷而躍之孫曰此蓋鱷魚也乃仰噬焉噬音逝故其名曰惡溪孫曰惡溪在潮州界西海有水散渙而無力不能負芥投之則委靡墊沒墊陷也丁念切及底而後止故其名曰弱水韓曰出甘州東坡云自州西北至肅州孫曰山海經崑崙之丘其下有弱水溪環之注云其水不勝鴻毛秦有水掎汩泥淖童曰掎偏引也淖亦泥也○掎舉綺切汩音骨淖汝教切撓混沙礫視之分寸眙若睨壁童曰眙直視睨邪視也○眙丑吏切睨音詣淺深險易以豉切昧昧不覿乃合涇渭以自彰穢跡孫曰詩涇以渭濁涇小渭大屬於渭而入於河涇以有渭故見其濁故其名曰濁涇韓曰出原州髙平縣笄頭山一名崆峒山至同州界入渭孫曰漢書地理志云涇水出安定涇陽縣西岍頭山東南至馮翊陽陵縣入渭故上云秦有水也雍之西有水幽險若漆不知其所出故其名曰黑水孫曰書黑水西河惟雍州酈元水經黑水出張掖雞山南流至燉煌過三危山南流入于南海韓曰通典亦云黑水出甘州張掖縣雞山夫弱惡六極也濁黑賤名也彼得之而不辭窮萬世而不變者有其實也今予甚清與美為子所喜而又功可以及圃畦力可以載方舟孫曰詩曰方之舟之注云方柎也説文云編木以渡也朝夕者濟焉子幸擇而居予而辱以無實之名以為愚卒不見徳而肆其誣豈終不可革耶栁子對曰汝誠無其實然以吾之愚而獨好汝汝惡得避是名耶補注東坡詩云應同栁州栁聊使愚溪愚又詩云不見子栁子餘愚汚溪山本此文也且汝不見貪泉乎有飲而南者見交趾寶貨之多光溢於目思以兩手左右攫而懐之豈泉之實耶過而往貪焉猶以為名孫曰廣州二十里地名石門有水曰貪泉飲者懐無厭之心晉呉隠之賦詩曰古人云此水一歃懐千金今汝獨招愚者居焉久留而不去雖欲革其名不可得矣夫明王之時智者用愚者伏用者宜邇伏者宜逺今汝之託也逺王都三千餘里側僻迴隠蒸鬱之與曹螺蜯之與居韓曰螺蚌屬大者如斗出日南漲海中蚌蜃屬説文蛤也○螺盧戈切蜯步項切唯觸罪擯辱愚陋黜伏者日侵侵以遊汝闖闖以守汝張曰闖馬出門貎○闖丑禁切汝欲為智乎胡不呼今之聰明皎厲握天子有司之柄以生育天下者使一經於汝而唯我獨處汝既不能得彼而見獲於我是則汝之實也當汝為愚而猶以為誣寧有説耶曰是則然矣敢問子之愚何如而可以及我栁子曰汝欲窮我之愚説耶雖極汝之所往不足以申吾喙涸汝之所流不足以濡吾翰姑示子其畧吾茫洋乎無知氷雪之交衆裘我絺溽暑之鑠式灼切衆從之風而我從之火吾盪而趨盪亦放也不知太行之異乎九衢以敗吾車吾放而遊不知吕梁之異乎安流孫曰莊子曰孔子觀於吕梁縣水三十仞流沬四十里黿鼉魚鼈之所不能遊也吕梁今在彭城以沒吾舟吾足蹈坎井頭抵木石衝冒榛棘冒一作行僵仆虺蜴孫曰詩哀今之人胡為虺蜴蜴守宫也○蜴亦易而不知怵愓何喪何得進不為盈退不為抑荒涼昏黙卒不自克此其大凡者也願以是汙汝可乎於是溪神深思而歎曰嘻有餘矣是及我也因俯而羞仰而吁涕泣交流舉手而辭一晦一明覺而莫知所之遂書其對
  對賀者
  栁子以罪貶永州韓曰永貞元年九月公自禮部員外貶邵州刺史十一月又貶永川司馬有自京師來者既見曰余聞子坐事斥逐余適將唁子孫曰弔生曰唁弔死曰弔張曰弔失國亦曰唁見穀梁傳云○唁宜箭切今余視子之貎浩浩然也能是達矣余無以唁矣敢更以為賀栁子曰子誠以貎乎則可也然吾豈若是而無志者耶姑以戚戚為無益乎道固若是而已耳吾之罪大㑹主上方以寛理人用和天下故吾得在此凡吾之貶斥幸矣而又戚戚焉何哉夫為天子尚書郎謀畫無所陳而羣比以為名孫曰羣比謂羣黨䝉恥遇僇以待不測之誅茍人爾有不汗栗危厲偲偲然者哉偲責也○偲思相切又七才切吾嘗靜處以思獨行以求自以上不得自列於聖朝下無以奉宗祀近丘墓徒欲茍生幸存庶幾似續之不廢章曰詩以似以續續古之人是以儻蕩其心倡佯其形倡音昌佯音羊茫乎若昇髙以望潰乎若乗海而無所往故其容貎如是子誠以浩浩而賀我其孰承之乎嘻笑之怒甚乎裂眥眥目眥也○眥疾智才詣二切長歌之哀過乎慟哭庸詎知吾之浩浩非戚戚之尤者乎子休矣補注黄曰古人所甚惡惡於不情怒者可知笑者不可測子厚嘻笑甚裂眥長歌過慟哭而慼慼之悲寄於浩浩盖有齊人之風乎
  杜兼對
  孫曰兼字處洪中書令正倫五世孫
  或問曰朝廷以公且明進善退不肖未嘗不當然吾有一疑焉願有聞於子以釋予也曰何哉曰杜兼為濠州孫曰徐泗節度使張建封表置其府積勞為濠州刺史幸兵之亂殺無罪士二人孫曰兼性浮險録事參軍韋賞團練判官陸楚皆以守職論事忤兼兼宻奏二人通謀扇動軍中忽有制使至兼率官吏迎於驛中前呼韋賞陸楚出宣制杖殺之二人有士林之譽無罪受戮天下寃之蓄貨足慾吾以為唐檮杌饕餮者亡以異孫曰文十八年左氏顓頊氏有不才子天下謂之檮杌縉雲氏有不才子天下謂之饕餮注云檮杌頑凶無疇匹之貎貪財為饕貪食為餮○檮音濤杌音兀饕音叨餮音鐵然而卒入為郎中孫曰元和初入為刑部郎中改吏部郎中給事中出由商至河南尹孫曰自給事中出為商州刺史金商防禦使改河南少尹行大尹事半歳拜大尹乃死孫曰元和四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兼卒夫何取於兼者若是幸也曰若子之言兼之罪吾雖不覩乎目然聞之熟宜廢而不用久矣然而吾有一取焉吾聞兼在濠州有鍾離令韓曰鍾離縣屬濠州盧某者宰相戚也而讒且䛕日狀其僚之過愆以致于兼且曰是過是愆我獨無有其僚因惴恐童曰惴憂懼貎○惴之瑞切以俟謫怒於上令日施施自負施施自得貌曰州君將我除也兼得之乃大怒罰令使僚也咸得自達以進乎善因擯令終不得面焉人由是不茍免而讒䛕之道大息朝廷進兼於内則給事中於外則至河南尹蓋知兼有是善也歟誠然不為公且明耶或者曰兼凶狡人也恣殺以充已其為過章章者凡天下兒童後闕
  天對
  蔡夢弼曰天問者屈原之所作也舊録之於楚辭按漢王逸序其篇首曰屈原放逐憂心愁悴彷徨山澤經厯陵陸嗟號旻昊仰天歎息見楚有先王之廟及公卿祠堂圖畫天地山川神靈琦瑋僪佹及古聖賢怪物行事因書其壁呵而問之以渫憤滿舒寫愁思乃假天以為言焉故作天問子厚取天問所言隨而釋之遂作天對夢弼嘗苦其文義不次聱牙難讀今取楚辭屈原天問章分句析以條于前仍以子厚之對繫而録之博究其用事之從出證以傳記音而訓之庶使問對兩全以便稽考焉
  問曰遂古之初誰傳道之王逸曰遂往也初始也言往古太始之元虚廓無形神物未生誰傳道此也上下未形何由考之王逸曰言天地未分溷沌無垠難考定而知之冥昭懵闇誰能極之王逸曰言日月晝夜清濁晦明誰能極知之馮翼惟象何以識之王逸曰言天地既分陰陽運轉馮馮翼翼何以識知其形像乎明明闇闇惟時何為王逸曰言純陰純陽一晦一明誰造為之乎
  對曰本始之茫誕者傳焉韓曰謂太始之元初無傳也鴻靈幽紛曷可言焉韓曰謂天地未形本無言也曶黑晰眇蔡夢弼曰曶呼骨切説文出气詞也從日象气出形郭璞三蒼解詁曰曶旦明也嚴有翼曰曶黒微昧也晣之列切明也往來屯屯蔡曰屯張倫切難也易屯卦注屯者天地造始之時也庬昧革化蔡曰昧音妹易天造草昧注造物之始始於冥昧惟元氣存而何為焉韓曰謂日月晝夜陰陽晦明惟元氣存焉
  問陰陽三合何本何化王逸曰謂天地人三合成徳其本始何化所生乎
  對合焉者三一以統同元注引穀梁子傳獨陰不生獨陽不生獨天不生三合然後生王逸以為天地人非也吁炎吹泠蔡曰泠音零清也字又從冫音同集韻呉人謂氷曰冷凙交錯而功
  問圜則九重孰營度之王逸曰言天圜而九重誰營度而知乎蔡曰圜與圓同説文圜者天之體也
  對無營以成沓陽而九蔡曰沓徒合切積也九者老陽積陽為天故曰沓陽而九也轉輠渾淪蔡曰一作轉轅一作運輠輠胡果胡瓦二切車轂轉貌禮記雜記闗轂而輠輪者又胡鼎切迴也渾音魂淪音倫列子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曰渾淪言萬物相渾淪而未相離也䝉以圜號韓曰謂天圜九重則陽數也
  問惟兹何功孰初作之王逸曰言天有九重而誰功力始作之耶
  對冥凝𤣥釐無功無作
  問斡維焉繫天極焉加王逸曰斡轉維綱言天晝與夜之轉旋斡轉也維綱也言天晝夜轉旋寧有維綱繫綴其際極安所加乎○蔡曰焉於䖍切安也後可以意求之
  對烏徯繫維蔡曰徯戸禮切待也淮南子帝張四維運之以斗東北為報徳之維西南為背陽之維東南為常羊之維西北為蹏通之維注四角為維也乃麋身位蔡曰麋恐作縻無極之極蔡曰張衡靈憲八極之極徑二億三萬二千三百里漭瀰非垠蔡曰漭母朗切瀰民卑切又莫爾切漭瀰水大貎或形之加孰取大焉韓曰謂斗極居中央如太𤣥所謂天圓地方屯植中央也王逸以為極際恐未必然也
  問八柱何當東南何虧王逸曰言天有八山為柱背何當植東南不足誰虧缺之蔡曰河圖言崑崙者地之中也地下有八柱柱廣十萬里有三千八百軸互相牽制名山大川孔穴相通東方朔神異經曰崑崙有銅柱焉其髙入天所謂天柱也
  對皇熙亹亹蔡曰亹戶禮切易成天下之亹亹者胡棟胡宇完離不屬蔡曰完一作宏屬之欲切附也下同焉恃夫八柱韓曰謂天以八山為柱非所恃也
  問九天之際安放安屬王逸曰九天東方皥天東南方陽天南方赤天西南方朱天西方成天西北方幽天北方𤣥天東北方變天中央鈞天其際㑹何分安所屬繫乎
  對無青無黄無赤無黑無中無旁烏際乎天則韓曰九天雖用為九而對以為不然也
  問隅隈多有蔡曰隈烏回切説文水曲隩也爾雅厓内為隩外為隈淮南子天有九野九千九百九十九隅去地五億萬里誰知其數王逸曰言天地廣大隅隈衆多寧有知其數乎
  對巧欺淫誑幽陽以别無隈無隅曷懵厥列韓曰謂天地方隅不可以數窮也蔡曰懵母亘切不明也又眉登切惽也又母總切心亂也
  問天何所沓十二焉分王逸曰沓合也言天與地合㑹何所分十二辰誰所分别乎洪興祖曰左氏傳日月所㑹是謂辰注一歳日月凡十二㑹所㑹為辰
  對折篿剡筳蔡曰折食列切斷也篿音専楚人名結草折竹以卜曰篿剡音琰削也筳音廷離騷索瓊茅以筳篿兮命靈氛為余占之注筳竹筭也後漢方術傳挺篿折竹注挺八段竹也音同折一作析午施旁豎蔡曰午謂交午也鞠明究曛蔡曰曛許云切日入餘光自取十二非余之為焉以告汝韓曰意謂巧厯不能計天地之晦明一歳日月十二㑹固自若也問日月安屬列星安陳王逸曰言日月星辰安所繫屬誰陳列也
  對規燬魄淵蔡曰燬音毁烮也規燬魄淵謂日月也太虚是屬棊布萬熒蔡曰熒謂列星也咸是焉託韓曰謂日圓而明月生而靜星若棊熒無所託也
  問出自湯谷次于䝉汜王逸曰次舍也汜水涯也言日出東方湯谷之中暮入西極䝉水之涯也蔡曰湯與暘同汜音似水涯也或音凡或音泛淮南子日出于暘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登于扶桑爰始將行淪于蒙谷日入于虞淵之汜曙于䝉谷之浦行九州七舍有五億萬七千三百九里
  對輻旋南晝軸奠于北嚴有翼曰旋音平聲渾天之法天地之形如雞子北聳而南下故北極常不沒南極常不見其轉如車軸日月星辰常下迴也孰彼有出次惟汝方之側蔡曰次舍也平施旁運惡有谷汜韓曰謂日猶輻旋軸奠烏可窮其出次次于谷汜也○汜音凡又音祀又音泛
  問自明及晦所行幾里王逸曰言日平旦而出至暮而止所行凡幾何里乎
  對當焉為明不逮為晦度引久窮不可以里韓曰謂日之明晦不可以里計也
  問夜光何徳死則又育王逸曰夜光月也育生也言月何徳居於天地死而復生也
  對燬炎莫儷音麗偶也淵迫而魄遐違乃専何以死育韓曰謂日之炎光莫並唯月明既極則魄哉生不可以死育測也
  問厥利維何而顧菟在腹王逸曰言月中有菟何所貪利居月之中而顧望乎蔡曰菟與兔同
  對𤣥陰多缺爰感厥兔不形之形惟神是類韓曰謂月中有兔𤣥陰之所感也蔡曰張衡靈憲月者陰精之宗積而成獸象兔陰之類其數偶蘇鶚演義兔十二屬配夘位處望日月最圓而出于夘上夘兔也其形入于月中遂有是形崔豹古今注兔口有缺張華博物志兔望月而孕自吐其子
  問女歧無合夫焉取九子王逸曰女歧神女無夫而生九子也
  對陽健陰淫降施蒸摩歧靈而子焉以夫為韓曰漢成帝紀應劭注畫室畫九子母或曰即女歧也
  問伯强何處恵氣安在王逸曰伯强大厲疫鬼也所至復人恵氣和氣也言陰陽調和則恵氣行不調和則厲鬼興此二者常何所在乎
  對怪瀰冥更蔡曰瀰民卑切又莫爾切水貌一作濔又作涂與沴同並徒典切陰陽氣亂曰沴集韻引莊子陰陽氣有沴又郎計切説文水不利也集韻引五行傳若其沴作又前漢五行志氣相傷謂之沴猶臨意不和意也如淳曰沴音拂戾之戾義亦同伯强乃陽順和調度恵氣出行時届時縮何有處鄉韓曰謂氣乖則致厲氣和則致祥非有定處也
  問何闔而晦何開而明王逸曰言天何所闔閉而晦冥何所開發而明曉乎
  對明焉非闢晦焉非藏
  問角宿未旦曜靈安在王逸曰角亢東方星曜靈日也東方未旦之時日安所藏其精尤乎
  對孰旦孰幽繆躔于經嚴有翼曰繆音虯躔澄延切謂日月行也蔡夢弼曰繆音了説文躔也司馬相如子虚賦繆繞玊綏注繆音蓼繆繞相躔結也蒼龍之寓而迋彼角亢蔡曰迋具往切欺也亢音剛星名爾雅夀星角亢也國語辰角見而雨畢注辰角大辰蒼龍之角見者朝見東方建戌之初寒露節也問言角宿未旦者指東方蒼龍之位耳韓曰謂東方蒼龍角亢之宿雖日出之方而其晦明固自有經度也晉志云左角為天田主刑亢總攝天下奏事聽訟理獄録功者也○彼字一本作尉問不任汩鴻師何以尚之王逸曰汩治也鴻鴻水也師衆也尚舉也言鮌才不任治鴻水衆人何以舉之乎僉答何憂何不課而行之王逸曰僉衆也課試也言衆人舉鯀治水堯知其不能衆人曰何憂哉何不先試之也蔡曰尚書堯典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懐山襄陵下民其咨有能俾乂僉曰於鯀哉帝曰吁咈哉方命圮族岳曰异哉試可乃己帝曰往欽哉九載績用弗成
  對惟鮌譊譊蔡曰鮌音衮禹父名尚書作鯀按集韻混字韻内出𩨬⿰鯀三字通作鯀即無鮌字惟王子年神仙拾遺記云夏鮌理水無功沈於羽川化為𤣥魚大千尺後遂死横於河海之間後世以𤣥字合於魚字為鮌字譊女交切説文恚呼也鄰聖而孽恒師厖䝉乃尚其圮韓曰謂鮌之不任治洪水衆論不明不察其方命圮族而舉之也○圮部鄙切毁也后惟師之難矉頞使試韓曰謂四岳舉鮌堯曰吁咈哉僉曰試可乃已非樂於用之也矉恨張目也頞鼻莖蹙頞也蔡曰矉音頻與顰同又音賓恨張目也頞音遏
  問鴟龜曳銜鮌何聽焉王逸曰言鯀治水績用不成堯乃放殺之羽山飛鳥水蟲曳銜而食之鮌何復能不聽之乎順欲成功帝何刑焉王逸曰帝謂堯也言鮌設能順衆人之欲而成其功堯當何為刑戮之乎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王逸曰永長也遏絶也施舍也言堯長放鮌於羽山絶在不毛之地三年不舍其罪也
  對盜堙息壤招帝震怒韓曰史記索隠曰山海經啓筮云鮌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招舉也漢書以招人過蔡曰堙與湮同音因塞也説文沒也招音翹集韻舉也尚書洪範鯀堙洪水汩陳其五行帝乃震怒鯀則殛死禹乃嗣興賦刑在下而投棄于羽方陟元子以𦙍功定地蔡曰𦙍羊晉切嗣也山海經鯀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帝令祝融殺鯀於羽郊淮南子凡鴻水淵藪自三百仞以上二億三萬三千五百五十里有九淵禹乃以息土填洪水以為名山注息土不耗減掘之益多故以填洪水也胡離厥考而⿰龜肆喙蔡曰考謂禹之父鯀也喙吁穢切説文口也○殦與鴟同
  問伯禹腹鮌夫何以變化王逸曰禹鮌子也言鮌愚狠腹而生禹禹少見其所為何以能變化而成聖徳也纂就前緒遂成考功王逸曰父死稱考緒業也言禹能纂代鯀之遺業而成考父之功也何續初繼業而厥謀不同王逸曰何言禹能繼續鮌業而謀慮不同也
  對氣孽宜害而嗣續得聖汙塗而蕖夫固不可以類韓曰謂鮌既殛于羽山蟲鳥之所曳銜而其子有禹之聖蓮生泥中自不類也○蔡曰蕖音渠集韻芙蕖荷總名謂荷之生於淤泥中以喻禹之生於鮌也⿰躬躄步蔡曰⿰當作胝同張泥切皮厚也一曰繭也説文胝腄也腄株垂切瘢也列子楊朱篇身體偏枯手足胼胝躄必益切又蒲結切跛也揚子巫步多禹注謂姒氏治水土涉山川病足故行跛也橋楯勩踣潘緯曰橋音蹺丘遥切史記禹本紀山行乗檋注一作橋音同檋車謂以鐵如錐頭長半寸施之履下以上山不蹉跌也又音紀録切楯勑倫切説文車約䡅也書予乗四載注泥乗楯正義引前漢溝洫志泥行乗毳注泥行所乗者又橇字通作楯同勑倫切注禹治水所乗者古篆變形字體改易説者不同未知孰是蔡曰橋一作檋一作樏或作梮勩夷世切又音曳勞也踣蒲墨切説文僵也勩踣謂勞劇而頓仆也踣一作路厥十有三載乃蓋考醜宜儀刑九疇蔡曰尚書禹貢作十有三載乃同史記夏紀禹傷父鯀功之不成乃勞身焦思居外十三年過家門不敢入洪範鯀則殛死禹乃嗣興天乃錫禹洪範九疇注疇類也一五行二五事三八政四五紀五皇極六三徳七稽疑八庶徵九五福受是𤣥寶蔡曰尚書禹貢禹錫𤣥圭告厥成功昏成厥孽昭生于徳惟氏之繼夫孰謀之式韓曰謂禹胼手胝足勤勞底績以覆蓋其父之惡敷九疇錫𤣥圭唯繼鯀之氏而不法其謀也
  問洪泉極深何以窴之王逸曰言洪水淵泉極深大禹何用寘塞而平之乎
  對行鴻下隤蔡曰隤徒回切説文下墜也厥丘乃降焉填絶淵蔡曰填與窴同音田塞也然後夷于土韓曰謂禹行洪水既平降丘宅土不待填塞蔡曰淮南子禹乃以息土填鴻水九淵以為名山今子厚之對以為不然也
  問地方九州何以墳之王逸曰墳分也謂九州之地凡有九品禹何以能分别之乎新添竹坡周少隠楚辭贅説曰子厚對亦是以墳為分字當讀如憤
  對從民之宜乃九于野墳厥貢藝而有上中下韓曰謂從民之所宜咸則三壤而成賦中邦也蔡曰墳符吻切墳言土脉憤起也九州之土不同因以定貢藝故有上中下之差焉
  問應龍何畫河海何厯王逸曰有鱗曰蛟龍有翼曰應龍厯過也言河海所出至逺應龍過厯遊之無所不窮也或曰禹治洪水時有神龍以尾畫導水徑所當決者因而治之
  對胡聖為不足反謀龍智畚鍤究勤畚音本鍤測洽切而欺畫厥尾韓曰蓋以王逸注神龍之事為不然也蔡曰畚音本説文⿰屬蒲器也左氏傳寘諸畚注畚以草索為之筥屬鍤測洽切鍫也山海經圖犂丘山有應龍者龍之有翼者也夏禹治水有應龍以尾畫地即水泉流通
  問鮌何所營禹何所成王逸曰言鮌治洪水何所營度禹何所成就乎康回馮怒地何故以東南傾王逸曰康回共工名也淮南言共工與顓頊爭為帝不得怒而觸不周之山天維絶地柱折故東南傾
  對圜燾廓大蔡曰圜與圓同説文天體也燾徒到切説文溥覆照也厥立不植地之東南亦已西北彼回小子胡㒹隕爾力夫誰駭汝為此而以慁天極韓曰謂非康回可得而傾也蔡曰隕羽敏切説文從髙下也慁胡囷切辱也擾也列子共工氏子與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折天柱絶地維故天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地不滿東南百川水潦歸焉
  問九州何錯蔡曰錯倉故切置也川谷何洿王逸曰錯厠也洿深也言九州錯厠禹何以分别之川谷於地何以獨洿深乎蔡曰洿叶音户
  對州錯富媼蔡曰媼烏浩切説文女老稱前漢郊祀歌后土富媼注坤為母故稱媼也爰定于趾躁川靜谷蔡曰躁則到切説文本亦作燥先到切説文乾也形有髙庳蔡曰庳音婢又音卑短也
  問東流不溢孰知其故王逸曰言百川東流不知滿溢誰有知其何故也
  對東窮歸㠊蔡曰㠊當作墟同丘於切説文大丘也列子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名曰歸墟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増無減焉又環西盈脉穴土區而濁濁清清墳壚𤍜䟽蔡曰𤍜當作燥墳房粉切土膏肥也壚音盧説文黒剛土也尚書下土墳壚注下者壚壚䟽也滲渴而升蔡曰滲所禁切説文下漉也充融有餘泄漏復行蔡曰莊子天下之水莫大於海百川歸之不知何時止而不盈尾閭泄之不知何時已而不虚器運浟浟蔡曰浟音悠水流貎又何溢為韓曰謂九州川谷錯洿各有其勢水之東流回環其理自不溢也
  問東西南北其脩孰多王逸曰脩長也言天地東西南北誰為長乎
  對東西南北其極無方夫何鴻洞蔡曰鴻洞並音去聲鴻大也洞通也而課校脩長韓曰謂不可計其孰脩也○一本無校字蔡曰淮南子闔四海之内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注子午為經夘酉為緯言經短緯長也禹乃使大章步自東極至于西極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使豎亥步自北極至于南極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注海内有長短極内等也其他諸説不同
  問南北順㯐洪興祖曰㯐音妥狹而長也其衍幾何王逸曰衍廣大也言南北㯐長其廣差幾何
  對茫忽不準孰衍孰窮韓曰亦謂不可計其孰衍也
  問崑崙縣圃其凥安在王逸曰崑崙山名也在西北元氣所出其巔曰縣圃縣圃乃上通於天也蔡曰凥一作居水經崑崙之山三級下曰樊桐一名板松二曰𤣥圃一名閬風上曰層城一名天庭凥丘刀切
  對積髙于乾崑崙攸居蔡曰禹本紀崑崙山髙三千五百餘里日月所相避隠為光明也水經崑崙山在西北去嵩髙五萬里地之中也其髙萬一千里河水出其東北陬蓬首虎齒爰處爰都蔡曰山海經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黒水之前有大山名崑崙之丘其下有弱水之淵環之有蓬首虎齒戴勝而處者名王母也
  問增城九重其髙幾里王逸曰淮南言崑崙之山九重其髙萬五千里也
  對增城之髙萬有三千蔡曰増與層同才登切重也淮南子崑崙虚中有増城九重其髙萬一千里百一十四步二尺八寸東方朔十州記崑崙山有三角一角正東名曰崑崙宫其處有積金為墉城面方千里城上安金臺五所玉樓十二此云萬有三千其説不同誕實未詳
  問四方之門其誰從焉王逸曰言天地四方各有一門其誰從之上下也蔡曰淮南子崑崙虚旁有四百四十門閒四里里閒九純純丈五尺
  對凊溫燠寒蔡曰凊七政切寒也燠乙六切熱也黄帝素問内經天不足西北左寒而右涼地不滿東南右熱而左温注西方涼北方寒東方濕南方熱氣化猶然也迭出于時時之丕革由是而門
  問西北辟啓何通氣焉王逸曰言天西北之門猶當開啓豈元氣之所通蔡曰辟通作闢開也淮南子崑崙虚玉横維其西北隅北門開以納不周之風按不周山在崑崙西北不周風自此出也
  對辟啓以通兹氣之元韓曰謂崑崙之髙一寒一暑氣所從出西北天門又氣之所通也
  問日安所到燭龍何照王逸曰言天地之西北有幽冥無日之國有龍銜燭而留照之蔡曰山海經鍾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喘不息身長千里注曰即燭龍也
  對脩龍口燎蔡曰燎力照切照也爰北其首蔡曰首手又切嚮也九陰極冥厥朔以炳蔡曰山海經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其瞑乃晦其視乃明是謂燭龍文選雪賦爛兮若燭龍銜曜照崑崙是也
  問羲和之未揚若華何光王逸曰言日未揚出之時若木何能有明赤之光華也蔡曰廣雅日御曰羲和月御曰望舒山海經東南海外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是生十日常浴日于甘淵又灰野之山有樹赤葉赤華名曰若木日所入處生崑崙西附西極也又淮南子若木在建木西末有十日其華照下地注若木端有十日狀如蓮珠華光也光照其下也
  對惟若之華禀羲以耀韓曰謂若木依日而光耀耳
  問何所冬暖何所夏寒王逸曰暖温也言地之氣何所有冬温而夏寒者乎
  對狂山凝凝蔡曰凝元注音嶷魚力切山海經狂山無草木冬夏有雪狂水出焉氷于北至爰有炎洲司寒不得以試蔡曰東方朔十洲記南方有炎洲在南海中其地方二千里淮南子南至委大炎風之時北方之極有凍寒積氷雪霰霜露漂潤羣水之野
  問焉有石林有獸能言王逸曰言天下何所有石木之林林中有獸能言語者乎
  對石胡不林往視西極洪興祖曰文選呉都賦雖有若林之岞崿請攘臂而靡之雖有雄虺之九首將抗足而跐之按賦以石林與雄虺同稱則石林當在南方然子厚云石胡不林往視西極按淮南子西方之極石城金室未見石林所出也獸言嘐嘐人名是達蔡曰嘐火包切説文誇語也通作咬注鳥聲也山海經鵲山有獸類獼猴被髪垂地名曰猩猩知人名其為獸如豕而人面問烏有虬龍負熊以遊王逸曰有角曰龍無角曰虬言寧有無角之龍負雄獸以戲遊者乎蔡曰熊形類犬豕而性輕捷好攀縁上髙木見人則顛倒自投地而下也
  對有虬蜲蛇不角不鱗蔡曰虬渠幽切廣韻無角龍也又居幽切諸韻並作虯蜲𧉮上於危切一作委音同下余知切詩委虵委虵注行可以從迹也嬉夫𤣥熊相待以神問雄虺九首倏忽焉在王逸曰虺虵别名也倐忽電光也言有雄虺一身九頭速及電光皆何所在乎蔡曰虺許偉切惡蛇也爾雅釋魚蝮虺博三寸首大如擘䟽江淮以南曰蝮江淮以北曰虺有牙最毒倐一作鯈並音叔説文走也
  對南有怪虺羅首以噬倏忽之居帝南北海元注曰倏忽在莊子甚明王逸以為電非也蔡曰按王逸注倏忽電光也又招魂南方雄虺九首往來倏忽注倏忽疾急貌考之楚辭兩處正文意義但為迅疾貎而王逸之注自相戾此子厚之對直取南海之帝為儵北海之帝為忽而言故謂王逸為電光非也然按莊子乃寓言耳子厚引之以為證恐非屈原本意也
  問何所不死死一作老長人是守王逸曰括地象曰有不死之國長人長狄春秋云防風氏也禹㑹諸侯防風氏後至於是使守封嵎之山也
  對員丘之國身民後死蔡曰員與圓同山海經不死民在交脛國東其人黒色夀不死注圓丘上有不死樹食之乃夀有赤水飲之不老封嵎之守其横九里蔡曰嵎音隅封嵎二山在呉楚之間汪芒氏之國魯國語呉隳會稽獲巨骨焉問之仲尼仲尼曰昔禹致羣神於㑹稽之山防風後至禹殺而戮之其骨専車客曰敢問誰守為神仲尼曰山川之靈足以紀綱天下者其守為神客曰防風氏何等也仲尼曰汪芒氏之君也守封嵎之山者也為漆姓在虞夏商為汪芒氏於周為長翟今為大人客曰人長之極幾何仲尼曰長者不過十數之極也注今湖州武康縣東有防風山山東二百步有禺山防風氏廟在封禺二山之閒春秋穀梁傳文公十一年叔孫得臣敗狄于鹹長狄也射其目身横九里
  問靡萍九衢枲華安居王逸曰九交道曰衢言萍草寧有生於水中无根乃蔓衍於九交之道乂有枲麻垂華榮何所有此物乎蔡曰枲相里切爾雅釋草有枲麻麻有子曰枲疏麻一名枲
  對有萍九歧厥圖以詭元注曰山海經多言其枝五衢又云四衢衢歧也王逸以為生九衢中恐謬蔡曰萍一作苹並音平説文蓱也无根浮水上而生者山海經宣山上有桑焉其枝四衢注枝交互四出又少室山有木名帝休其枝五衢注樹枝交錯相重互出有象路衢故子厚注云逸以為生九衢中謬矣浮山孰産赤華伊枲元注曰山海經浮山有草焉其葉如麻赤華即枲華也問靈蛇吞象厥骨何如王逸曰南方有靈蛇吞象三年然後出其骨蔡曰靈或作一骨或作大
  對巴蛇腹象足覿厥大三歳遺骨其脩已號蔡曰覿一作觀山海經南海内有巴虵身長百尋其色青黄赤黒食象三歳而出其骨君子服之無心腹疾文選呉都賦屠巴蛇出象骼
  問黑水𤣥趾三危安在王逸曰𤣥趾三危皆山名也在西方黑水出崑崙山
  對黑水淫淫窮于不姜𤣥趾則北三危則南嚴有翼曰尚書禹貢導黒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按黒水出張掖雞山自三危山南流至文單國謂之扶南江至奔陀國入于南海問延年不死夀何所止王逸曰言僊人禀命不死其夀獨何窮止也洪興祖曰黄帝素問上古有真人夀敝天地無有終時中古有至人益其夀命而强者也其次有聖人者形體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數也
  對僊者幽幽夀焉孰慕短長不齊咸各有止何紛華漫汗而潜謂不死蔡曰漫汗上莫官切下河干切或並音去聲淮南子俶真訓至徳之世徙倚于漫汗之宇注漫汗無生形又道應訓盧敖遊乎北海見士焉𤣥鬚而鳶肩軒軒然迎風而舞笑曰吾與漫汗期于九垓之外不可以久舉臂而聳遂入雲中敖仰視之弗見注漫汗不可知之也
  問鯪魚何所鬿堆焉處王逸曰鬿堆鯉也一云鯪魚鯪鯉也有四足出南方魁堆奇獸也蔡曰鬿渠希切堆都回切
  對鯪魚人貌邇列姑射蔡曰鯪音陵射音亦列子姑射山在海河洲中山上有僊人焉山海經西海中近列姑射山有鯪魚人面人手魚身見則風濤起風土記鯪魚腹背皆有刺如五角菱非王逸之註所謂鯪鯉也鬿雀峙北號惟人是食元注曰堆當為雀鬿雀在北號山如雞虎爪食人王逸以為奇獸誤也蔡曰山海經北號山有鳥狀如雞而白首鼠足名曰鬿雀食人子厚注謂堆當為雀按集韻鴭雀屬同都迴切則鬿堆即鬿雀也
  問羿焉彃日烏焉解羽王逸曰淮南言堯時十日並出草木焦枯堯令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烏皆死墮其羽翼也蔡曰羿五計切堯之射官也彃音畢説文射也或作彈解胡買切散也又佳買切判也按子厚之對改烏為鳥則彃日解羽遂成兩事若用王逸之注引淮南之説證之則烏當如字讀義意雖通則問對之言各相戾也
  對焉有十日其火百物羿宜炭赫厥體胡庸以枝屈蔡曰山海經黒齒之北曰湯谷居水中有扶木九日 居下枝一日居上枝皆戴烏注羿射十日中其九大澤千里羣鳥是解元注曰山海經大澤千里羣鳥之所解問作烏字當為鳥後人不如因配上句改為烏也蔡曰按山海經羣鳥之所生及所解又穆天子傳北至曠原之野飛鳥之解其羽子厚用此以為對故改烏為鳥則與屈原之問上下二句各是一事義不相配也
  問禹之力獻功降省下土四方王逸注言禹以勤力獻進其功堯因使省治下土四方也焉得彼嵞山女而通之于台桑王逸曰言禹引治水道娶嵞山之女而通夫婦之道於台桑之地蔡曰⿱與塗同説文㑹稽山也閔妃配合蔡曰配一作匹厥身是繼王逸曰閔憂也言禹所以憂無妃匹者欲為身立繼嗣也胡維嗜慾不同味而快鼂飽王逸曰言禹治水道娶者憂无紀綱耳何特與衆人同嗜慾茍欲快飽一朝之情乎故以辛酉日娶甲子日去而有啓也蔡曰鼂音朝暮之朝言禹之所嗜與衆人異味衆人所嗜以厭足其情欲禹所嗜者拯民之溺耳
  對禹懲于續嵞婦亟合蔡曰亟許力切急也書益稷篇禹娶于塗山辛壬癸甲啓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吕氏春秋禹娶塗 山氏女不以私害公自辛至甲四日復往治水胈離厥膚蔡曰胈蒲末切膚毳皮也莊子禹治水腓無胈三門以不眡蔡曰眡善旨切與視同後同孟子滕文公篇禹八年於外三過其門而不入呱呱之不䀌蔡曰䀌迄力切傷痛也而孰圖厥味卒燥中野蔡曰燥先到切説文乾也中一作于民攸宇攸暨韓曰謂禹娶嵞山氏之女雖念繼嗣之重而勤勞不顧其家非徒欲飽快一朝之情蓋欲民安其居也蔡曰宇一作字暨當作塈息也詩泂篇民之攸塈言水患既平民得所字養而安息也
  問啓代益作后卒然離𧕏王逸曰益禹賢臣作為也后君也離遭也𧕏憂也言禹以天下禪益益避啓於箕山之陽天下皆去益而歸啓以為君益卒不得立故曰遭憂也蔡曰𧕏一作孽憂也書甘誓啓與有扈戰于甘之野説者曰有扈氏與夏同姓啓有天下有扈不服大戰于甘故云卒然離𧕏
  對彼呱克臧俾姒作夏蔡曰姒詳里切禹姓也史記舜紀帝禹為夏后而别姓姒氏獻后益于帝蔡曰孟子萬章篇禹薦益於天益避禹之子於箕山之陰朝覲獄訟者不歸益而之啓曰吾君之子也謳歌者不謳歌益而謳歌啓曰吾君之子也諄諄以不命復為叟耆曷戚曷孽韓曰謂益避啓於箕山之陰此天意也初何憂焉
  問何啓惟憂而能拘是達王逸曰言天下所以去益就啓者以其能憂思道徳而通其拘隔拘隔者謂有扈氏叛啓啓率六師而伐之也皆歸射𥷤而無害厥躬王逸曰射行也𥷤窮也言有扈氏所行皆歸于窮惡故啓誅之並得長無害於身者也蔡曰𥷤音菊窮也
  對呱勤于徳民以乳活扈仇厥正帝授柄以撻兇窮聖庸夫孰克害韓曰謂啓之賢民賴以生誅有扈氏之叛而無敢害者蔡曰害協音曷傷也問何后益作革而禹播降王逸曰后君也革更也播種也降下也言啓所以能變化更益而代益為君者以禹平治水土百姓得下種百榖故思歸啓也蔡曰降協音洪
  對益革民艱咸粲厥粒惟禹授以土爰稼萬億違溺踐垍蔡曰垍巨志切堅土也休居以康食蔡曰康食安食也姑不失聖天胡往不道蔡曰一無聖天二字
  問啓棘賓商九辯九歌王逸曰棘陳也賓列也九辯九歌啓所作樂也言啓能備脩明禹業陳列宫商之旨備其禮樂也蔡曰山海經夏后氏上三嬪于天得九辯與九歌以下注皆天帝樂名啓登天而竊以下用之故騷經云啓九辯與九歌兮夏康娯以自縱注夏康啓子太康也
  對啓達厥聲堪輿以呻張曰堪輿地也呻音申辨同客之序帝以𧵍嬪蔡曰𧵍莫𠉀切義未詳嬪音賓又音頻婦也
  問何勤子屠母而死分竟墜王逸曰勤勞也屠裂剥也言禹腷剥母背而生其母之身分散竟墜何以能有聖徳憂勞天下乎洪興祖曰禹以勤勞修鯀之功故曰勤子也
  對禹母産聖何疈厥旅蔡曰疈普逼切判也裂也旅當作膂字林膂脊骨也帝王世紀禹腷剥母背而生腷音疈干寶曰前志所傳修己背拆而生禹簡狄胷剖而生契彼淫言亂噣蔡曰噣陟救切口也與咮同聰聝以不處蔡曰聝古獲切耳也韓曰謂无此理也問帝降夷羿革孽夏氏王逸曰帝天帝也夷羿諸侯殺夏后相者也革更孽憂也言羿弑夏家居天子之位荒淫田獵變更夏道為萬民憂患也蔡曰羿五計切此乃有窮之羿非堯時羿也左氏傳襄公四年虞人之箴曰在帝夷羿冒于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麀牝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
  對夷羿滔淫蔡曰左氏襄公四年昔有夏之衰后羿自鉏遷于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脩民事而淫于原獸割更后相蔡曰左氏傳哀公元年昔有過澆殺斟灌而以伐斟尋滅夏后相澆五弔切夫孰作厥孽而誣帝以降韓曰謂夷羿殺夏后相非天意也
  問胡羿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嬪王逸曰胡何也雒嬪水神謂宓妃也傳曰河伯化為白龍游於水旁羿見射之眇其左目河伯上訴天帝曰爾何故得見射河伯曰我時化為白龍出遊天帝曰使汝深守神靈羿何從得射也汝今為蟲獸當為人所射固其宜也羿何罪歟羿又夢與雒水神宓妃交接也蔡曰謂堯時羿非有窮之羿也淮南子河伯溺殺人羿射其左目注堯時羿射十日繳大風殺窫窳斬九嬰射河伯
  對震皜厥鱗蔡曰皜古老切白也集矢于皖蔡曰皖華板切字當從目從完説文大目也肆叫帝不諶蔡曰諶氏林切誠也失位滋嫚蔡曰嫚莫晏切説文侮易也有洛之嫮蔡曰嫮胡故切好貌馬妻于狡蔡曰妻七計切女嫁人也
  問馮珧利決蔡曰馮音憑珧音姚封豨是射王逸曰馮挾也珧弓名也決射韝也封豨神獸也言羿不循道徳而挾弓射韝獵捕神獸以快其情也蔡曰豨虚豈切通作狶方言猪謂之狶也何獻蒸肉之膏而后帝不若王逸曰蒸祭也后帝天帝也若順也言羿射封狶以其肉膏祭天帝天帝猶不順羿之所為也蔡曰淮南本經訓堯之時封豕脩蛇皆為民害堯乃使羿斷脩蛇於洞庭擒封豨於桑林按此言有窮羿亦封豨是射而反為民害也左氏昭公二十八年樂正夔生伯封實有豕心貪惏無厭忿纇無期謂之封豕有窮后羿滅之帝謂天帝也
  對夸夫快殺蔡曰夸音誇大言也夫音扶語助也鼎豨以慮飽馨膏腴帝叛徳恣力胡肥台舌喉蔡曰台音怡我也而濫厥福
  問浞娶純狐眩妻爰謀王逸曰浞羿相也爰於也眩惑也言浞娶于純狐氏女眩惑愛之遂與浞謀殺羿也蔡曰浞食角切寒浞也何羿之射革而交吞揆之王逸曰吞滅也揆度也言羿好射獵不恤政事浞交接國中布恩施徳而吞滅之也
  對寒讒婦謀后夷卒戕蔡曰戕音牆殺也左氏㐮公四年羿不修民事而淫于原獸寒浞伯明氏之譊子弟也信之使為已相浞行淫于内施賂于外虞羿于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羿田將歸家臣逄蒙殺而烹之浞因羿室生澆及豷恃其讒慝詐偽而不徳于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尋氏夏遺臣靡自有鬲氏收二國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少康滅澆于過后杼滅豷于戈有窮由是遂亡荒棄于野俾姧民是臧舉土作仇徒怙身弧韓曰謂浞謀殺羿羿徒射其弧矢而不悟也問阻窮西征巖何越焉王逸曰阻險也窮窘也越度越也言堯放鮌羽山鮌西行度越岑巖之險因墮死也化而為黄能巫何活焉王逸曰活生也鮌死後化為黄熊入於羽山淵豈巫醫所能復生活哉蔡曰左傳昭公七年昔堯殛鯀于羽山其神化為黄熊以入于羽淵晉語作黄能按熊獸名能奴來切三足鼈也二書皆出左氏而自為同異據言入于羽淵當以黄能為是葢熊非入水之物
  對鮌殛羽巖張曰禮部韻𩨬音衮注云禹父名今從魚詳上文乃是鯀字化黄而淵問咸播秬黍莆雚是營王逸曰咸皆也秬黍黒黍也雚草名營為也言禹平治水土萬民皆得耕種於雚莆之地盡為良田也蔡曰秬音巨黒黍也莆即蒲字蒲水草可以織席雚音丸與龿同薍也或作藿非
  對子宜播稙穉蔡曰子一作予稙徵力切又時力切先種曰稙一曰長稼也穉音雉後種曰穉一曰幼稼也詩閟宮稙穉菽麥于丘于川維莞維蒲蔡曰莞胡官切又音官說文草也可以為席維菰維蘆菰音孤蘆音盧丕徹以圖民以讙以都
  問何由并投而鮌疾修盈王逸曰疾病也修長也盈滿也由用也言堯不惡鮌而戮殺之則禹不得嗣興民何得投種五榖乎乃知鮌惡長滿天下也洪興祖曰言禹平水土民得種五榖矣何由鮌惡長滿天下乎所謂葢前人之愆也
  對堯酷厥父厥子激以功韓曰激一作徼非是魯國語鯀障洪水而殛死禹能以徳修鯀之功克碩厥祀後世是郊韓曰謂鮌既殛死禹乃嗣興以永厥祀也蔡曰左氏昭公七年鮌化為黄熊入于深淵實為夏郊三代祀之
  問白蜺嬰茀胡為此堂王逸曰蜺雲之有色似龍者也茀白雲逶蛇若蛇者也言此有蜺茀氣逶移相嬰何為此堂乎葢屈原所見祠堂也蔡曰蜺一作霓雌虹也茀音弗疑作𩂕說文雲貌安得夫良藥不能固臧王逸曰臧善也言崔文子學仙於王子僑子僑化為白蜺而嬰茀持藥與崔文子文子驚怪引戈撃蜺中之因墮其藥俯而視之王子僑之尸也故言得藥不善也天式從横陽離爰死王逸曰式法也爰於也言天法有善陰陽從横之道人失陽氣則死也大鳥何鳴夫焉喪厥體王逸曰言崔文子取子僑之尸置中覆之以幣筐須㬰則化為大鳥而鳴開而視之飜飛而去文子焉能亡子僑之身乎言仙人不可殺也
  對王子怪駭蜺形茀裳衣褫操戈蔡曰褫丑𠇍切奪衣也操倉刀切持也猶懵夫藥良蔡曰懵母亘切不明也終鳥號以游蔡曰號乎刀切呼也奮厥篚筐曶漠莫謀蔡曰曶呼骨切出氣詞也形胡在胡亡
  問萍號起雨何以興之王逸曰萍萍翳雨師名也號呼也興起也言雨師號呼興則雲起而雨下獨何以興之乎
  對幽陽潜爨取亂切陰蒸而雨萍馮以興厥號爰所問撰體恊脅鹿何膺之王逸曰膺受也言天撰十二神鹿一身八足兩頭獨何膺受此形體乎蔡曰撰雛綰切具也
  對氣怪以神爰有奇軀脇屬支偶蔡曰脇虚業切兩膀也屬音燭連也尸帝之隅
  問鼇戴山抃何以安之王逸曰鼇大龜也撃手曰抃列仙傳曰有巨靈之鼇背負蓬萊之山而抃戲滄海之中獨何以安之乎
  對宅靈之丘掉焉不危鼇厥首而恒以恬夷蔡曰列子湯問篇渤海之東有五山焉岱輿員嶠方壺瀛洲蓬萊其山髙下周旋三萬里所居之人皆仙聖之種五山之根无所連箸帝命禺彊使巨鼇十五舉首而載之迭為三畨方萬嵗一交焉五十始峙而不動
  問釋舟陵行何以遷之王逸曰釋置也舟船也遷徙也言鼇所以能負山若舟船者以其在水中也使鼇釋水而陵行則何能遷徙此山乎洪興祖曰言鼇在海中負山若舟之負物令釋水而陸反為人所負何罪而見徙焉
  對要釋而陵蔡曰要當作惡音烏何也殆或謫之龍伯負骨帝尚窄之蔡曰窄則格切狹也列子湯問篇龍伯之國有大人舉足不盈敷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釣而連六鼇合負而趨歸其國灼其骨以數焉帝憑怒侵滅龍伯之國使阨侵小龍伯之民使短
  問惟澆在户何求于嫂王逸曰澆古多力者也論語曰澆盪舟言澆无義淫泆其嫂往至其户佯有所求因與行淫亂也蔡曰澆五弔切一作奡五耗切寒浞子也何少康逐犬而顛隕厥首王逸曰言夏后少康因田獵放犬逐獸殺澆而斷其頭
  對澆嫪以力蔡曰嫪音勞妬也又郎到切說文姻也聲類婟嫪戀惜也兄麀聚之蔡曰麀音幽牝鹿也禮記故父子聚麀康假于田肆克宇之
  問女歧縫裳而館同爰止王逸曰女歧澆嫂也爰於也言女歧與澆淫泆為之縫裳於是共舎而止宿也何顛易厥首而親以逢殆王逸曰逢遇也殆危也言少康夜襲得女歧頭以為澆因㫁之故言易首為遇危殆也
  對既裳既舎宜咸墜厥首一無既裳二字
  問湯謀易旅何以厚之王逸曰湯殷王也旅衆也言殷湯欲變易夏衆使之從巳獨何以厚待之乎
  對湯奮癸旅爰以傴拊蔡曰癸居誄切桀名也傴委羽切拊斐甫切傴拊謂矜憐撫掩之也尚書湯與桀戰于鳴條之野載厥徳于葛以詰仇餉蔡曰詰去吉切問也餉式亮切饋也尚書仲虺之誥乃葛伯仇餉初征自葛始攸徂之民室家相慶曰徯我后后來其蘇民之戴商厥惟舊哉孟子滕文公篇湯居亳與葛為隣葛伯放而不祀湯使人問之曰何為不祀曰無以供犠牲也湯使遺之牛羊葛伯食之又不以祀又使人問之曰何為不祀曰無以供粢盛也湯使亳衆往為之耕老弱饋食葛伯率其民要其有酒食黍稻者奪之不授者殺之有童子以黍肉餉殺而奪之書曰葛伯仇餉此之謂也為其殺是童子而征之四海之内皆曰非富天下也為匹夫匹婦復讎也嚴有翼曰言成湯欲變改夏桀之衆何以傴柎而厚之殊不知湯之厚其衆以徳而已所謂以詰仇餉是也
  問覆舟斟尋何道取之王逸曰覆反也舟船也斟尋國名也言少康滅斟尋氏奄若覆舟獨以何道取之乎
  對康復舊物尋焉保之蔡曰焉於䖍切安也左氏傳哀公元年昔有過澆殺斟灌以伐斟尋滅夏后相后緡方娠逃歸有仍生少康馬為仍牧正能布其徳以收夏衆遂滅過戈按此則取斟尋乃有過澆非少康也王逸注非是子厚亦以康復舊物為言承進之誤也覆舟喻易尚或艱之問桀伐䝉山何所得焉王逸曰桀夏亡主也䝉小國名也言夏桀征伐䝉山之國而得妺嬉妺嬉何肆湯何殛焉王逸曰言桀得妺嬉肆其情意故湯放之南巢也蔡曰妺莫撥切嬉一作喜許其切晉國語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妺嬉女焉注有施喜姓之國妺喜其女也
  對惟桀嗜色戎得䝉昧淫處暴娛以大啟厥伐韓曰謂桀伐䝉山而得妺嬉民棄不保馴致南巢之伐也蔡曰淮南子本經訓湯以革車三百乗伐桀于南巢放之夏臺問舜閔在家父何以鰥王逸曰舜帝舜也閔憂也無妻曰鰥言舜為布衣憂憫其家其父頑母嚚不為娶婦乃至於鰥也蔡曰鰥克頑切獨也堯不姚告二女何親王逸曰姚舜姓也言堯不告舜父母而妻之也如令告之則不聽堯女當何親附乎蔡曰孟子云舜不告而娶為無後也君子以為猶告也又云帝之妻舜而不告何也曰帝亦知告焉則不得妻也伊川程氏曰舜不告而娶固不可堯命瞽瞍使舜娶舜雖不告堯固告之爾堯之告也以君治之而已厥萌在初何所意焉王逸曰言賢者預見施行萌芽之端而知其存亡善惡之所終非虛意也
  對瞽父仇舜鰥以不儷韓曰謂瞽父仇舜而鰥在下堯以二子妻之也蔡曰儷音麗偶也堯専以女蔡曰女尼據切以女妻人曰女尚書堯典女于時觀厥刑子二女釐降二女於媯汭嬪于虞劉向列女傳二女娥皇女英也兹俾𦙍厥世惟蒸蒸翼翼蔡曰尚書堯典父頑母嚚象傲克諧以孝烝烝文于媯之汭蔡曰媯居危切汭如銳切媯水之汭舜之所居也問璜臺十成誰所極焉王逸曰璜石次于王者也言紂作象箸而箕子歎預知象箸必有王杯王杯必盛熊膰豹胎如此則必崇廣宫室紂果作玉臺十重糟丘酒池以至于亡也
  對紂臺于璜箕克兆之蔡曰璜音黄美王也紂為璜臺知其必有亡之兆者箕子也淮南子本經訓紂為璇室瑤臺象廊玉牀
  問登立為帝孰道尚之王逸曰言伏羲始作八卦修行道徳萬民登以為帝誰開道而尊尚之也
  對惟徳登帝師以首之韓曰謂伏羲有徳而民登以為帝洪興祖曰師一作帥登帝謂匹夫而有天下者舜禹是也
  問女蝸有體孰制匠之王逸曰女蝸人頭蛇身一日七十化其體如此誰所制匹而圖之乎蔡曰蝸古華切古風姓天子也山海經女媧之腸化為神處栗廣之野注女蝸古神女帝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變其腸化為此神列子女蝸氏人面蛇身牛首虎鼻此有非人之狀而有大聖之徳淮南子黄帝生陰陽上駢生耳目桑林生擘手此女蝸所以七十化也
  對蝸軀虺號占以類之胡日化七十工獲詭之韓曰謂女媧之事為詭也
  問舜服厥弟終然為害王逸曰服事也厥其也言舜弟象施行无道舜猶服而事之然象終欲害舜也何肆犬體而厥身不危敗王逸曰言象無道肆其犬豕之心燒廩寘井欲以殺舜然終不能危敗舜身也
  對舜弟眂厥仇蔡曰眂與視同畢屠水火夫固優游以聖而孰殆厥禍蔡曰史記舜紀舜父瞽叟盲而舜母死瞽更娶妻而生象愛後妻子常欲殺舜舜順事父及後母與弟日以謹篤劉向列女傳瞽叟與象謀殺舜使塗廩舜告二女二女曰時惟其戕汝時惟其焚女鵲汝衣裳鳥工往舜既治廩旋階瞽叟焚廩舜往飛復使浚井舜告二女二女曰時亦惟其戕汝時其掩汝汝去衣裳龍工往舜往浚井格其入出從掩舜潜出犬齗于徳蔡曰齗魚斤切疑當作狺犬鬬聲也終不克以噬昆庸致愛邑鼻以賦富{{{1}}}
  問吳獲迄古南嶽是止王逸曰獲得也迄至也古謂古公亶父也言吳國得賢君至古公亶父之時而遇太伯陰譲避王季辭之南嶽之下求採藥于是遂止而不還也孰期去斯得兩男子王逸曰期㑹也昔古公有少子曰王季而生聖子文王古公欲立王季令天命至文王長子太伯及弟仲雍去而之吳吳立以為君誰與期㑹而得兩男子兩男者謂太伯仲雍二人也○去一作失
  對嗟伯之仁遜季旅嶽雍同慶厥義以嘉吳國韓曰謂吳國得賢者如太伯譲王季而居南嶽之下仲雍亦去而之吳而文王立二子為可嘉也蔡曰伯謂太伯季謂季歴雍謂仲雍也遜季一作遜弟史記呉世家吳太伯弟仲雍皆古公亶父之子而王季歴之兄也季歴賢而有聖子昌古公欲立季歴以及昌於是太伯仲雍乃犇荆蠻以避季歴自號勾吳荆蠻義之從而歸者千餘家立為吳太伯卒弟仲雍立
  問縁鵠飾玉后帝是饗王逸曰后帝謂殷湯也言伊尹始仕因縁烹鵠鳥之羮修飾玉鼎以事於湯湯賢之遂以為相也蔡曰饗叶音去聲歆也何承謀夏桀終以滅喪王逸曰言湯遂用伊尹之謀伐夏桀終以滅亡也蔡曰喪音去聲亡也
  對空桑鼎殷諂羮厥鵠蔡曰列子伊尹生于空桑注傳記曰伊尹母居伊水之上既孕夢神告曰臼水出而東走无顧明日視臼水出東走十里其邑盡為水身因化為空桑有莘氏女子採桑得嬰兒空桑之中故命曰伊尹獻其君令庖人養之史記殷紀阿衡欲干湯而无由乃為有莘氏媵臣負鼎俎以滋味說湯致於王道惟軻知言𣊺焉以為不蔡曰軻孟子名也𣊺居莧切又音閑視也與覸同不與否同孟子公孫丑篇敢問夫子惡乎長曰我知言萬章篇萬章問曰伊尹以割烹要湯有諸孟子曰否不然吾聞以堯舜之道要湯未聞以割烹也洪興祖曰伊尹負鼎干湯猶太公屠釣之類於傳有之孟子不以為然者慮後世貪鄙之徒託此以自進耳若謂初無負鼎之說則古書皆不可信乎仁易愚危夫曷揆曷謀咸逃叢淵蔡曰孟子𩀌婁篇民之歸仁也猶水之就下獸之走壙也故為淵敺魚者獺也為叢敺爵者鷧也為湯武敺民者桀與紂也虐后以劉韓曰謂以仁格愚人將不謀而從如叢雀淵魚焉蔡曰虐后謂桀也劉說文殺也揚雄方言秦晉宋衛之間謂殺曰劉
  問帝乃降觀下逢伊摰王逸曰帝謂湯也摰伊尹名也言湯出觀風俗乃憂下民愽選於衆而逢伊尹舉以為相也○摰音至何條放致罰而黎伏大說王逸曰條鳴條也黎衆也說喜也言湯行天下之罰以誅於桀放之鳴條之野天下衆民大喜說也
  對降厥觀于下匪摰孰承韓曰謂相湯以成功者非伊尹孰承之也條伐巢放蔡曰書湯誓篇伊尹相湯伐桀遂與桀戰于鳴條之野伊訓篇造攻自鳴條朕哉自亳仲虺之誥篇成湯放桀于南巢民用潰厥疣蔡曰疣于求切贅也以夷于膚夫曷不謠韓曰謂嗚巢之伐南巢之放如民之癱疽決而膚革平安無不說者也蔡曰書仲虺之誥篇攸徂之民室家相慶曰徯我后后來其蘇孟子滕文公篇誅其君而弔其民若時雨降民大說
  問簡狄在臺嚳何宜𤣥鳥致貽女何喜王逸曰簡狄帝嚳之妃也𤣥鳥燕也貽遺也言簡狄侍帝嚳於臺上有飛燕墮遺其卵喜而呑之因生契者也蔡曰嚳苦篤切帝嚳髙辛氏黄帝曽孫也喜協音去聲恱也
  對嚳狄禱禖蔡曰禖謀杯切説文祭也古者求子祠于髙禖契形于胞蔡曰契私列切說文髙辛氏子字與卨同胞音包又音抛說文兒生襄也胡乙鷇之食蔡曰乙通作鳦𤣥鳥也鷇居𠉀丘𠉀二切說文鳥子生哺者按簡狄所呑者乙卵即非鷇也字恐當作鷇克角切卵也而怪焉以嘉韓曰謂嚳狄禱禖得契於乙鷇何有也蔡曰史記殷本紀契母曰簡狄有娥氏之女為帝嚳次妃行浴見𤣥鳥墮其卵簡狄吞之因孕生契詩𤣥鳥篇天命𤣥鳥降而生商注簡狄配髙辛氏帝帝與之祈于郊禖而生契
  問該秉季徳厥父是臧王逸曰該包也秉持也父謂契也季末也臧善也言湯能包持先人之末徳脩其祖父之善業故天佑之以為民主也蔡曰子厚之對以該為蓐收然以下文恒秉季徳求之則恒既非人名則該豈人名乎子厚之言亦自相戾也按該兼也言唘能兼大禹之末徳也
  對該徳𦙍孝一作考蓐收于西元注曰該為蓐收王逸註誤也𤓰虎手鉞尸刑以司慝蔡曰左氏傳昭公二十九年少皥氏有四叔曰重曰該曰脩曰熙實能金木及水使該為蓐收世不失職遂濟窮桑注蓐收金正也該能治其官使不失職濟成少皥之功山海經西方蓐收金神也左耳有毒蛇乘兩龍面目有毛虎爪執鉞國語虢公夢在廟有神人面白毛虎爪執鉞立于西阿公覺召史嚚占之史嚚曰如君之言則蓐收也天之刑神也所取者本此
  問胡終弊于有扈牧夫牛羊王逸曰有扈澆國名也澆滅夏后相相遺腹子曰少康後為有仍牧正典主牛羊遂攻殺澆滅有扈復禹舊跡祀夏配天也蔡曰按尚書甘誓序啓與有扈戰于甘之野則滅有扈者啓也非少康也又左氏傳襄公四年少康滅澆于過則滅澆者少康也非有扈也明矣今逸之注以為少康殺澆滅有扈誤矣此蓋言禹得天下以揖讓而啓用兵以滅有扈氏有扈氏子孫遂為牧豎也
  對牧正矜矜澆扈爰踣蔡曰踣蒲墨切僵也逸注非是子厚之對豈非亦承其誤歟問干協時舞何以懐之王逸曰干求也舞務也協和也懐來也言夏后相既失天下少康幼小復能求得時務調和百姓使之歸己何以懐來者也
  對階干以娯苗革而格不迫以死夫胡狃厥賊蔡曰狃女久切相狎也尚書大禹謨篇三旬苗民逆命帝乃誕敷文徳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苗格
  問平脅曼膚一作受平曼膚何以肥之王逸曰言紂為無道諸侯背畔天下乖離懐憂癯瘦而反形體曼澤獨何以能平脅肥盛乎
  對辛后騃狂蔡曰辛謂紂也騃五駭切童昏也無憂以肥肆蕩施厥體而充膏于肌嗇寶被躬焚以旗之蔡曰史記殷本紀武王伐紂紂兵敗紂走入登鹿臺衣其寶玉之衣赴火而死武王遂以黄鉞斬紂頭懸之太白之旗
  問有扈牧豎云何而逢王逸曰言有扈氏本牧豎之人耳因何逢遇而得為諸侯乎一作其爰何逢洪興祖曰言有扈之子孫遂為民庶牧夫牛羊也擊牀先出其命何從王逸曰言啓攻有扈之時親於其牀上擊而殺之其先入失國之原何所從出之乎
  對扈釋于牧力使后之韓曰謂有扈氏釋牧豎而為諸侯也民仇焉㝢蔡曰焉於䖍切安也㝢一作寓啓牀以斮蔡曰斮測畧切斬也韓曰謂有扈氏不安於民故啓擊之於牀而殺之也
  問恒秉季徳焉得夫朴牛王逸曰恒常也季末也朴大也言湯常能秉持契之末徳脩而𢎞之天嘉其志出田獵得大牛之瑞也何往營班禄不但還來王逸曰營得也班徧也言湯往田獵不但驅馳往來也還輒以所獲得禽獸徧施恵於百姓也
  對殷武踵徳爰獲牛之朴蔡曰朴匹角切説文特牛父也夫惟陋民是冒而丕號以瑞卒營而班民心是市
  問昏微循迹有狄不寧王逸曰昏闇也循遵也言人有循闇微之道為淫泆無恥之行不可以安其身也謂晉大夫解居父也何繁鳥萃棘負子肆情王逸曰言解居父聘乎呉過陳之墓門見婦人負其子欲與之淫泆肆其情欲婦人則引詩刺之曰墓門有棘有鴞萃止故曰繁鳥萃棘也墓門有棘雖無人棘上猶有鴞獨不愧也
  對解父狄淫遭慤以𧹞蔡曰解胡買切父方武切𧹞乃板切面愧赤也言解父有無恥淫泆之行也韓曰謂遭愿慤之婦寧有不愧赧也彼中之不目而徒以色視蔡曰劉向列女傳陳辯女者陳國採桑之女也晉大夫解居使於宋道過陳遇採桑之女止而戲之曰女為我歌吾將舍女乃歌墓門之一章又曰為我歌其二乃歌其二章大夫曰其楳則是其鴞安在女曰陳小國也攝乎大國之間因之以饑饉加之以師旅其人且亡而況鴞乎大夫乃服而釋之
  問眩弟並淫危害厥兄王逸曰眩惑也厥其也言象為舜弟眩惑其父母共為淫佚之惡欲其危害舜也蔡曰兄協音去聲何變化以作詐後嗣而逢長王逸曰言象欲殺舜變化其態内作姦謀使舜治廪從下焚之令舜浚井從上窴之終不能害舜舜為天子封象於鼻而後嗣之子孫長為諸侯
  對象不兄龔蔡曰龔居容切集韻與恭同説文肅也而奮以謀奮一作肆蓋聖孰凶怒嗣用紹厥愛蔡曰劉向列女傳瞽瞍與象謀殺舜使舜塗廩瞽瞍焚廪使浚井格其入出從掩舜舜潜出孟子萬章篇仁人之於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親之欲其貴也愛之欲其富也封之有庳富貴之也韓曰謂象雖肆害舜之謀而舜不藏怒又封之有庳以紹厥愛也
  問成湯東巡有莘爰極王逸曰有莘國名也爰於也極至也言湯東巡狩至有莘國以為婚姻也何乞彼小臣而吉妃是得王逸曰小臣謂伊尹也言湯東巡從有莘氏乞匄伊尹因得吉善之妃以為内輔也
  對莘有玉女湯巡爰獲既内克厥合而外弼于徳伊知非妃伊之知臣曷以不識韓曰對之謂湯東巡狩而得有莘氏之女則有之乞彼小臣而吉妃是得為不然也
  問水濵之木得彼小子夫何惡之媵有莘之婦王逸曰小子謂伊尹媵送也言伊尹母妊身夢神女告之曰白竈生鼃急去无反居无㡬何臼竈中有生鼃母去東走顧視其邑盡為大水母因溺死化為空桑之林水乾之後有小兒啼水涯人取養之既長大有殊才有莘惡伊尹從木中出因以送女也
  對胡木化于母以蝎厥聖蔡曰蝎胡葛切木中蠧蟲又許竭切喙鳴不良蔡曰喙竹救切説文口也以詭正盡邑以墊蔡曰墊都念切溺也孰譯彼夢蔡曰譯夷益切傳言也事見列子注見前韓曰對之意以為不然謂為是説者是蠧亂厥聖詭說害正未有盡邑以墊而伊尹生也
  問湯出重泉夫何辠尤王逸曰重泉地名也言桀拘湯於重泉而復出之夫何用法之不審也不勝心伐帝夫誰使挑之王逸曰帝謂桀也言湯不勝衆人之心而以伐桀誰使桀先挑之也蔡曰挑徒了切倉頡篇挑招呼也或音他凋切撓也
  對湯行不類重泉是囚蔡曰重傳容切前漢志左馮翊有重泉史記桀不務徳召湯囚之夏臺違虐立辟蔡曰辟婢亦切法也實罪徳之由韓曰謂湯之行與桀異桀故囚之師憑怒以割癸挑而讎韓曰謂湯從衆欲以割正有夏桀實有以啓之非湯之所忍為
  問㑹鼂爭盟何踐吾期王逸曰言武王欲伐紂紂使膠鬲視武王師膠鬲問曰欲以何日至殷武王曰以甲子日膠鬲還報紂㑹天大雨道難武王晝夜行或誎曰雨甚軍士苦之請且休息武王曰吾許膠鬲以甲子日至殷今報紂矣以甲子日不到紂必殺之吾故不敢休息欲救賢者之死也遂以甲子日朝誅紂不失期也蔡曰鼂與朝同詩㑹朝清明書牧誓篇時甲子昧爽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蒼鳥羣飛孰使萃之王逸曰蒼鳥鷹也萃集也言武王伐紂將帥勇猛如鷹鳥羣飛誰使武王集聚之乎詩曰維師尚父時維鷹揚是也
  對膠鬲比漦蔡曰鬲音隔又音厯商之賢臣也比毗至切近也漦疑當作𠢐音釐説丈剥也劃也雨行踐期捧盎救灼蔡曰盎於浪切盆也仁興以畢隨鷹之咸同得使萃之
  問到擊紂躬叔旦不嘉王逸曰旦周公名也嘉美也言武王始至孟津八百諸侯不期而到皆曰紂可伐也白魚入于王舟羣臣咸曰休哉周公曰雖休勿休故曰叔旦不嘉也新添楚詞贅説曰吕望周公親相武王率師以伐紂心非不同也師至河上甚雨疾雷周公引軍而止之太公曰君何不馳也周公曰天時不順龜燋不兆占筮不吉妖而不祥星變又凶何可馳也故曰叔且不嘉何親揆發足周之命以咨嗟王逸曰揆度也言周公於孟津揆度天命發足還師而歸當此之時周公之命令已行天下百姓咨嗟歎而美之也周少隐曰言周公何為始親揆度天命以告武王發而卒乃足成周之命令已殺商受旦又咨嗟自歎耶夫湯放桀武王伐紂其事一也孔子之論韶武獨以武為未盡善而不及湯豈非湯嘗引過自咎以予有慙徳且恐來世以台為口實則所以杜百世之亂者猶未忘也武王獨未有一言及此周公所以不嘉豈無其意哉周公之於紂則君也於武王則親也周公豈固循愛親之私心而滅君臣之大義哉為天下計也至于足周伐商之命而終于克商者乃以是耳原之言有及於此因疑以問之亦足以見其能明周公之心矣
  對頸紂黄鉞蔡曰史記周本紀武王以黄鉞斬紂頭懸之太白之旗旦孰喜之民父有釐嗟以美之韓曰周公雖幸武王應天順人斂福錫命而咨嗟之詞雖美之而實戒之也考之周書其詳可得而推矣
  問授殷天下其位安施王逸曰言天地始授殷家以天下其王徳位安所施用乎善施若湯也反成乃亡其罪伊何王逸曰言殷王位已成反覆亡之其罪惟何乎罪若紂也
  對位庸庇民仁克涖之紂淫以害師殛圯之韓曰謂武王之仁足以庇民而紂之不道衆所共棄也蔡曰圮部鄙切毀也
  問爭遣伐器何以行之王逸曰伐器攻伐之器也言武王伐紂發遣干戈攻伐之器爭先在前獨何以行之乎並驅擊翼何以將之王逸曰言武王三軍樂戰並載馳載驅赴敵爭先前歌後舞鳬藻讙呼奮擊獨何以將率之也蔡曰太公六韜曰翼其兩傍疾擊其後擊翼葢兵法也鳬藻讙呼一作如鳥噪呼
  對咸逭厥死爭徂器之翼鼓顛禦讙舞靡之韓曰謂天下咸避虐政而干戈攻伐之器皆爭先而行前歌後舞鳬藻讙呼奮擊其翼而不自知也蔡曰逭胡玩切逃也讙一本作誰
  問昭后成遊南土爰底王逸曰爰於也厎至也言昭王背成王之制而出遊南至於楚楚人沉之而遂不還也厥利惟何而逢彼白雉王逸曰厥其也逢迎也言昭王南遊何以利于楚乎此為越裳氏獻白雉昭王徳不能致欲親往逢迎之乎
  對水濵翫昭荆陷弑之蔡曰昭謂周昭王也左氏傳僖公四年齊侯伐楚管仲曰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楚子曰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注昭王成王之孫南巡至于楚楚人以膠船載之渉漢船壞而溺史記昭王之時王道微缺南巡不返卒於江上其卒不赴告諱之也繆迓越裳疇肯雉之蔡曰後漢書交趾之南有越裳國周公居攝越裳重譯而獻白雉昭王不顧其徳不能致乃南廵狩欲親迓越裳而求白雉焉
  問穆王巧挴蔡曰穆謂周穆王也挴亡改切其字從手揚雄方言貪也集韻悔母罪切慙也挴母海切貪也諸本作梅釋文每磊切其字從木傳冩誤耳夫何為周流王逸曰挴貪也言穆王乃巧於辭令貪好攻伐逺征犬戎得四白狼四曰鹿自是後夷狄不至諸侯不朝穆乃更巧調周流而往説之欲以懷來也環理天下夫何索求王逸曰環旅也言王者當修道徳以來四方穆王何為乃周旋天下而求索之乎
  對穆懵祈招蔡曰懵母亘切不明也招常摇切又音招逸詩篇名祈父周之司馬世掌甲兵之職招其名也左氏傳昭公十二年穆王欲肆其志周行天下將必有車轍馬迹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是以獲没於祗宫猖洋以游輪行九野惟怪之謀蔡曰史記穆王得𩦸温驪驊駵騄耳之駟西巡狩樂而忘歸胡紿娯載勝之獸觴瑶池以迭謡蔡曰紿徒愷切欺也載音戴禮記載與戴同山海經西王母狀如人豹尾蓬頭載勝善嘯居洵水之涯前漢司馬相如大人賦吾乃今日觀西王母暠然白首載勝而穴處兮注勝婦人首飾也穆天子傳天子見西王母觴于瑶池之上西王母為王謡曰白雲在天山陵自出道理修達山川間之將子無死尚能複來天子答曰予歸東土和治諸夏萬民平均吾顧見汝此所謂之迭謠也韓曰按列子載穆王肆意逺遊命駕八駿之乘馳驅千里至於巨蒐氏乃獻白鵠之血以飲王具牛馬之湩以洗王之足遂宿于崑崙之阿觀黄帝之宫遂賔于西王母觴于瑶池之上西王母為王謡王和之其詞哀馬此對問之所交譏也
  問妖夫曳衒何號乎市王逸曰妖怪也號呼也昔周幽王前世有童謡曰檿弧箕服實亡周國後有夫婦賣是器以為妖怪執而曳戮之於市也周幽誰誅焉得夫襃姒蔡曰襃姒周幽王后也史記周本紀昔夏之衰有二神龍止於夏庭而言曰余襃之二君也夏帝卜請其漦而藏之於是龍亡而漦在櫝而去之傳至三代莫敢發至厲王之末發而觀之漦流于庭化為𤣥黿以入王宫後宫童妾既齓而遭之既笄而孕無夫而生子懼而棄之宣王之時童女謡曰檿弧箕服實亡周國於是聞之有夫婦賣是器者使執而戮之逃於道而見鄉者後宫童妾所棄妖子哀而收之亡犇於襃襃人有罪請入童妾所棄女子者於王以贖罪是為襃姒王見而愛之生子伯服竟廢申后以襃姒為后後西夷犬戎遂殺幽王驪山下
  對孺賊厥詵爰檿其弧蔡曰檿於簞切山桑木也弧音胡木弓也幽禍挐以夸蔡曰幽謂幽王也挐女居切牽引也憚襃以漁滛嗜薎殺薎莫結反諫尸謗屠孰鱗漦以徴蔡曰漦音癡龍吐沬也而化黿是辜蔡曰黿魚袁切似鼈而大事詳見史記周本紀韓曰對問之意葢罪幽王滛刑嗜殺以自取滅亡未可盡歸之於妖夫化黿之徴也黿似鼈而大
  問天命反側何罰何佑王逸曰言天地神明降與人之命反側無常善者佑之惡者罰之
  對天邈以䝉人厶以離蔡曰厶音私説文姦衺也韓非子曰倉頡造字自營為厶通作私一本作么伊堯切小也厶當作幺胡克合厥道而詰彼尤違
  問齊桓九㑹卒然身殺王逸曰言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任豎刁易牙子孫相殺蟲流出尸一人之身一善一惡天命無常罰佑之不常也
  對桓號其大任屬以傲幸良以九合逮孽而懷韓曰謂齊桓九合諸侯震而矜之叛者九國卒至見殺非犬道之無常亦其自取然也蔡曰論語孔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九合之説國語兵車之㑹六乗車之㑹三史記兵車之㑹三乘車之㑹六榖梁傳衣裳之㑹十有一范𡩋注荘公十三年㑹北杏十四十五年㑹鄄十六年二十七年㑹幽僖公元年㑹檉二年㑹貫三年㑹陽榖五年㑹首戴七年㑹𡩋母九年㑹葵丘凡十一㑹不取北杏及陽榖為有九也孫明復尊王發㣲桓公之㑹十有五范𡩋所言之外僖公八年㑹洮十三年㑹䶢十五年㑹牡丘十六年㑹淮是也孔子止言其九者盖十三年㑹北杏桓始圍伯其功未見十四年㑹鄄又是伐宋諸侯㑹洮㑹䶢㑹牡丘㑹淮皆有兵車也故止言其㑹之盛者九焉問彼王紂之躬孰使亂惑王逸曰惑妲巳也何惡輔弼讒諂是服王逸曰服事也言紂惡輔弼不用忠直之言而専用讒諂之人也
  對紂無誰使惑惟志為首逆圖倒視輔讒以僇寵諸本多無僇字
  問比干何逆而抑沈之王逸曰比干聖人紂諸父也諫紂紂怒乃殺之割其心也雷開何順而賜封之王逸曰雷開佞臣也阿順於紂乃賜之金玉而封之也○或作而賜封之金
  對干異召死蔡曰劉向新序紂作炮烙之刑比干曰主暴不諫非忠臣也畏死不言非勇士也見過則諫不用則死忠之至也遂諫三日不去朝紂囚而殺之史記殷本紀紂愈滛亂比干曰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爭廼强諫紂怒曰吾聞聖人人之心有七竅剖比干以觀其心雷濟克后韓曰謂紂自惑亂棄賢用讒比干諫而死雷開佞而用也
  問何聖人之一徳卒其異方王逸曰聖人謂文王也卒終也言文王仁聖能純一其徳則天下異方終皆歸之也梅伯受醢箕子佯狂王逸曰梅伯紂諸侯也言梅伯忠直而數諫紂紂怒乃殺之葅醢其身箕子晃之則被髮佯狂也蔡曰梅音凂紂諸侯號醢音海肉醤
  對文徳邁以被芮鞫順道韓曰謂文王之德純一虞芮質厥成而天下無異志也蔡曰文謂文王也芮如銳切謂虞芮也鞫居六切說文窮理罪人也詩大雅綿之八章虞芮質厥成注虞芮之君争田久而不平乃相謂曰西伯仁人也曷往質焉乃相與朝周入其境則畊者譲畔行者讓路入其邑男女異路班白不持挈入其朝士讓為大夫大夫讓為卿二國之君感而相謂曰我等小人不可以履君子之庭乃相讓以其所争為聞田而退天下聞而歸者四十餘國醢梅奴箕蔡曰淮南子淑真訓桀紂燔生人辜諫者醢鬼侯之女葅梅伯之骸史記紂為滛泆箕子諫不聴乃被髪佯狂為奴遂隠而鼓琴以自悲忠咸喪以醜厚韓曰此兩語疑當與前紂讒諂是服事文理相屬對亦隨問意耳
  問稷維元子帝何篤之王逸曰元大也帝謂天帝也篤厚也言后稷之母姜嫄出見大人之迹怪而履之遂有娠而生后稷后稷生而仁賢天帝獨何以厚之乎蔡曰篤一作竺爾雅竺厚也與篤同投之于冰上鳥何燠之王逸曰投棄也燠温也言姜嫄以后稷無父而生棄之於冰上有鳥以翼覆薦温之以為神乃取而養之詩曰誕寘之寒冰鳥覆翼之蔡曰燠音郁熱也
  對棄靈而功篤胡爽焉蔡曰棄后稷名詩生民篇厥初生民時惟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無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載震載肅載生載育時維后稷誕彌厥月先生如達以赫厥靈上帝不寧不康禋祀居然生子誕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誕寘之平林㑹伐平林誕寘之寒冰鳥覆翼之鳥乃去矣后稷呱矣史記周本記后稷其母有邰氏曰姜嫄為帝嚳妃出野見臣人跡心忻然説欲踐之踐之而身動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為不祥初欲棄之因名曰棄翼冰以炎盍崇長焉
  問何馮夷挾矢殊能將之王逸曰馮大挾持也言后稷長持大强弓挾箭矢桀然有殊異將相之文才洪興祖曰此與下文相屬馮如上父馮珧之馮言武王多材多藝能馮弓挾矢而將之以殊能者武王也子厚引詩以對承逸之誤也既驚帝切激何逢長之王逸口帝謂紂也言武王能奉承后稷之業致天罰加誅於紂切激而數其過何逢後世繼嗣之長也○切一本作功
  對既岐既嶷蔡曰嶷一作㠜魚力切詩克歧克嶷小兒有知識之貌冝庸將焉紂凶以啓武紹尚焉韓曰謂紂有凶徳武王能紹后稷之業也
  問伯昌號衰秉鞭作牧王逸曰伯昌謂文王也秉執也鞭以喻政言紂號令既衰文王執鞭持政為雍州之牧也何令徹彼岐社命有殷之國王逸曰徹壞也社土地之主也言武王既誅紂令壞邠岐之社言已受天命而有殷國徙以為天下大社也
  對伯鞭于西蔡曰尚書西伯戡黎正義曰西伯文王也時國于岐封為雍州伯國在西故曰西伯史記殷紀紂以西伯為三公賜弓矢斧鉞使得專政伐化江漢滸蔡曰滸音虎説文水厓也詩漢廣篇文王之道被于南國美化行乎江漢之域易岐社以太蔡曰太音㤗岐在右扶風美陽中水鄉禮記曰王為羣姓立社曰太社岐嘗有社矣至武王誅紂然後能易岐社以為太社因岐山以名太王自𡺳徙焉國之命以祚武韓曰謂文王之秉政化行乎江漢之國易岐社以正天命也問遷藏就岐何能依王逸曰言文王始與百姓徙其寳藏來就岐下何能使其民依倚而隨之也
  對踰梁橐囊羶仁蟻萃韓曰謂民歸文王如蟻慕羶也蔡曰詩公劉篇廼積廼倉廼裹餱糧于槖于囊孟子梁恵王篇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犬馬珠玉不得免焉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從之者如歸市嚴有翼曰公劉之居邠也居之有積倉行者有裹糧至太王為狄人所侵去邠踰梁山邑於岐山之下居焉則遷藏就岐乃王迹之所化也故歸市之衆如蟻之慕羶也莊子徐無鬼篇蟻慕羊肉羊肉羶也
  問殷有惑婦何所譏王逸曰惑婦謂妲已也譏諫也言妲已惑誤於紂不可復譏諫也
  對妲滅淫商痡民以亟去蔡曰妲丹達切紂妃妲已也痡音敷又普呉切病也亟訖力切疾也國語殷辛伐有蘇有蘇氏以妲已女焉殷辛惑之毒痡四海故民皆亟去
  問受賜兹醢西伯上告王逸曰兹此也西伯文王也言紂醢梅伯以賜諸侯文王受之以祭告語於上天也何親就上帝罰殷之命以不救王逸曰上帝謂天帝也言天帝親致紂之罪罰故殷之命不可復救也一作上帝之罰
  對肉梅以頒烏不台訴蔡曰烏恐作曷台音怡我也史記殷本紀紂醢九侯并脯鄂侯西伯聞之竊嘆紂囚西伯羑里淮南子俶真訓紂醢九侯之女葅梅伯之骸孰盈癸惡兵躬殄祀蔡曰癸疑當作紂按此正言紂事而云癸惡恐傳冩誤也韓曰謂紂𥂰梅伯以賜諸侯西伯所以訴于天此天所以親致紂之罰故殷之命至于絶而不續也珍與⿰⿰同
  問師望在肆昌何志王逸曰師望謂太公也昌文王名也言太公在市肆而屠文王何以志知之乎○志一作識鼓刀揚聲后何喜王逸曰后謂文王也言吕望鼔刀在列肆文王親往問之吕望對曰下屠屠牛上屠屠國文王喜載與俱歸也蔡曰識音誌記也一作志喜恊音去聲悦也
  對牙伏牛漁蔡曰史記齊世家太公吕望尚者東海上人姓姜氏以漁釣干西伯西伯出獵遇太公於渭陽索隠引譙周曰姓姜名牙戰國策太公望老婦之逐夫朝歌之廢屠淮南子太公之鼓刀注河内汲人有屠釣之困積内以外萌岐目厥心瞭眡顯光蔡曰瞭盧皎切目眀也眡與視同韓曰謂太公望隠於屠牛漁於渭濵有諸中而形諸外文王以心識之童曰瞭音了周官有眡瞭奮力屠國以髀髖厥商蔡曰髀音陛又必爾切股骨也髖音寛髀上也前漢賈誼傳屠牛坦一朝觧十二牛而芒刃不頓者所排擊剥割皆衆理觧也至於髖髀之所非斤則斧也注言其骨大故須斤斧也
  問武發殺殷何所悒王逸曰言武王發欲誅紂何所悁悒而不能久忍也載尸集戰何所急王逸曰尸主也集㑹也言武王伐紂載文王木主稱太子發急欲奉行天誅為民除害也
  對發殺昌逞寒民于烹惟栗厥文考而䖍子以徂征韓曰謂武王伐殷欲救民於虐㷔中在文王則慄慄危懼有所不敢在武王則不敢不敬承文謨以卒此武功也故載文王木主以討紂有所不得已焉也蔡曰發武王名也栗謂以栗為主也史記武王東觀兵至于盟津為文王木主載以車中軍武王自稱太子發言奉文王以伐不敢自專也
  問伯林雉經維其何故王逸曰伯長也林君也謂晉太子申生為後母驪姬所譛遂雉經而自殺何感天抑□籕文地字夫誰畏懼王逸曰言驪姬讒殺申生其寃感天又讒逐羣公子當復誰畏懼也
  對中譛不列㳟君以雉蔡曰左氏傳晉獻公伐驪戎驪戎男女以驪姬歸生奚齊驪姬嬖欲立其子使太子居曲沃姬謂太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太子祭于曲沃歸胙于公姬毒而獻之泣曰賊由太子太子奔新城十二月戊申縊于新城國語雉經于新城之廟注雉經頭搶而懸死也禮記曰再拜稽首乃卒是以為恭世子也胡螾訟蟯賊蔡曰螾音引又音濥螾與蚓同蚯蚓也螾説文云蟲側行者蟯音要又音饒人腹中蟲而以變天地韓曰以螾蟯二蟲譬驪姬之譛謂豈讒説何以變天地也
  問皇天集命惟何戒之王逸曰言皇天集祿命而生與王者王者何不常畏慎而戒懼也受禮天下又使至代之王逸曰言王者既循行禮義受天之命而王有天下矣又何為至使他姓代之乎
  對天集厥命惟徳受之𦙍怠以棄天又祐之韓曰謂皇天惟相有徳以集厥命後世子孫不能恐懼以自棄則將祐下民而作之君所不免也
  問初湯臣摯後兹承輔王逸曰言湯初舉伊尹以為凡臣耳後知其賢乃以備輔翼承疑用其謀也何卒官湯尊食宗緒王逸曰卒終也緒業也言伊尹佐湯命終為天下尊其先祖以王者禮樂祭祀緒業流于子孫者乎
  對湯摯之合祚以久食昧始以昭末克庸成績蔡曰摯伊尹名也
  問勲闔夢生少離散亡王逸曰勲功也闔吳王闔廬也夢闔廬祖父夀夢夀夢卒太子諸樊立諸樊卒傳弟餘祭餘祭卒傳弟夷末夷末太子王僚立闔廬諸樊之長子也怨不得為王少離散亡放在外乃使專諸刺王僚代為吴王子孫世盛也伍子胥為將大有功勲也何壯武厲能流厥嚴王逸曰壯大也言闔廬少小離亡何能壯大厲其勇武流其威也
  對光徴夢祖蔡曰光謂呉公子光即闔廬也夢莫公切謂夀夢也史記呉世家吳自太伯十九世至夀夢始益大稱王夀夢卒長子諸樊立卒傳至王僚立公子光者諸樊之子也常以為光父先立當傳至光乃隂納勇士専諸弑僚而代立是為吳王闔廬也憾離以厲彷徨激覆蔡曰彷蒲黄切徨音皇而勇益徳邁韓曰闔廬名光夀夢之孫也言闔廬少小被放於外不得立及其壮大終能厲其武勇以大吳國也
  問彭鏗斟雉帝何饗王逸曰彭鏗彭祖也好和滋味善斟雉羹能事帝堯帝堯美而饗食之蔡曰鏗丘耕切饗叶音香歆也受夀永多夫何久長王逸曰言彭祖進雉羹於堯堯饗食之以夀考彭祖至八百歳猶自悔其不夀恨枕高而睡逺也孫曰神仙傳彭祖姓籛名鏗帝顓頊之𤣥孫善養性能調鼎進雉羹於堯堯封於彭城厯夏經商至周年七百六十七而不衰籛音翦
  對鏗羹于帝聖孰嗜味夫死自暮而誰饗以俾夀韓曰謂王逸所注為無是理也
  問中央共牧后何怒王逸曰牧草名也后君也言中央之州有岐首之蛇争共食牧草之實自相啄嚙以喻蠻夷相與忿争君上何故當怒之乎蠭蟻微命力何固王逸曰言蠭蟻有𧍗毒之蟲受天命負力堅固屈原以喻蠻夷自相毒𧍗固其常也獨當憂秦吳耳新添楚辭贅説曰王逸注無所據引不可信原意謂中央者中國也共牧者共九州之牧也若使中國共牧無所戰爭則君何怒而有討乎今蠭蟻微命而好争其力甚固盖蠭有毒而蟻好鬭故也以喻上失其政九州無牧諸侯戰爭不可禁止以譏當時之事耳或謂原因見楚之宗廟有岐首之蛇如今古祠中多畫毒蛇怪物之類者故因以諷焉不可知也蔡曰蠭音峯蟻或作蛾蛾古蟻字𧍗音若痛也
  對螝齧已毒蔡曰螝胡對切説文蠶蛹也古今字詁螝古虺字韓非子蟲有螝者一身兩口争食相齕遂相殺也齧倪結切噬也不以外肆細腰羣螫蔡曰螫式亦切蟲行毒也博物志細腰蜂無雌雄之類取桑蟲及阜螽之子抱而為巳子也夫何足病
  問驚女采薇鹿何祐王逸曰祐福也言昔者有女子采薇菜有所驚而走因獲得鹿其家遂昌熾蒙天祐之北至回水萃何喜王逸曰萃止也言女子驚而北走至於回水之上止而得鹿遂有福喜也
  對萃回偶昌鹿曷祐以女韓曰對以為避禍得鹿亦偶然耳
  問兄有噬犬弟何欲王逸曰兄謂秦伯也噬犬嚙犬也弟秦伯弟鍼也言秦伯有囓犬弟鍼欲請之易之以百兩卒無禄王逸曰言秦伯不肯與弟鍼犬鍼以百兩金易之而又不聴因逐鍼而奪其禄也
  對鍼欲兄愛以快侈富愈多厥車卒逐以旅元注問云百兩謂車也王逸以為百兩金誤也蔡曰鍼其鹽切秦后子也兩音亮車數也秦秋昭公元年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左氏傳罪秦伯也晉國語秦后子來仕其車干乗后子即鍼也
  問薄暮雷電歸何憂王逸曰言屈原書壁所問略訖日暮欲去時天大雨雷電思念復至自觧曰歸何憂乎洪興祖曰薄暮喻年將老也雷電喻君暴惡也歸何憂者自寛之辭也厥嚴不奉帝何求王逸曰言楚王惑信讒佞其威嚴當日墮不可復奉成雖從天帝求信神無如之何伏匿穴處爰何云王逸曰爰於也云言也吾將退於江濵伏匿穴處耳當復何言乎荆勲作師夫何長先王逸曰荆楚也師衆也勲功也初楚邊邑處女與吳邊邑處女争採桑于境上相傷二家怒而相攻於是楚為此興師攻滅呉之邊邑而怒始有功時屈原又諫言我先為不直怒不可長久也一無先字蔡曰史記吳世家吳王僚九年公子光伐楚㧞居巢鍾離取兩都而去言楚雖有功吳復伐楚非長乆之䇿也此楚平王時事屈原徴往事以諷耳悟過改更我又何言王逸曰欲使楚王覺悟也
  對咨吟于野胡若之很童曰很戾也○很户懇切嚴墜誼殄丁厥任韓曰閔原當此禮義消亡之時也合行違匿固若所咿嚘蔡曰咿音伊嚘音憂咿嚘嘆也忿毒意誰與韓曰謂原伏匿草野尚興詞致憤欲何為也醜齊徂秦㗖厥詐讒蔡曰㗖徒濫切與噉同説文食也登狡庸咈以施蔡曰咈甫物切違也甘恬禍凶亟鋤夷愎不可化徒若罷韓曰謂楚懷王之時秦欲伐齊與楚從親𠅤王患之乃令張儀厚幣事楚絶齊願獻啇於之地六百里楚懐王貪而信張儀遂絶齊使使如秦受地張儀詐之曰儀與王約六里不聞六百里懐王怒舉兵伐秦大敗于丹陽明年秦割漢中地與楚以和時秦昭王欲與懐王㑹王欲行屈原諫之曰秦虎狼之國不可信不如無行懐王信子蘭言竟行遂死于秦此對之意所以詳言用原當日諫之不聴以至於斯云爾蔡曰愎弼力切狠也罷讀曰疲勞也
  問呉光爭國久余是勝王逸曰光闔廬名言呉與楚相伐至於闔廬之時吴兵入郢都昭王出奔故曰吴光爭國久余是勝言久勝我也
  對闔綽厥武滋以侈頽蔡曰闔謂呉王闔廬也楚昭王十年呉王闔廬伐楚楚大敗吴兵遂入郢
  問何環穿自閭社丘陵爰出子文王逸曰子文楚令尹也子文之母鄖公之女旋穿閭社通於丘陵以滛而生子文棄之夢中有虎乳之以為神異乃取收養焉楚人謂乳為鬭穀謂虎為於菟名鬭穀於菟字子文長而有賢人之才也蔡曰一作何環閭穿社以及丘陵是滛是蕩爰出子文穀如口切於音鳥莬音徒
  對於菟不可以作怠焉庸歸元注問曰爰出子文哀今無此人但任子蘭也蔡曰左氏傳宣公四年初若敖娶于䢵生鬭伯比若敖卒從其母畜于䢵滛于䢵子之女生子文焉䢵夫人使棄諸夢中虎乳之䢵子田見之懼而歸夫人以告遂使收之楚人謂乳為穀謂虎為於菟故命之曰鬭穀於徒以其女妻伯比實為令尹子文
  問吾告堵敖以不長王逸曰堵敖楚賢人也屈原放逐時語堵敖曰楚國將衰不復能乆長也
  對欵吾敖之闋以旅尸元注楚人謂未成君而死曰敖堵敖楚文王兄也今哀懷王將如堵敖不長而死以此告之逸注以為堵敖為楚賢人大謬蔡夢弼曰閼鳥葛切塞也止也按左氏傳莊公十四年楚子滅息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楚子文王也荘公十九年杜敖立二十三年成王立杜敖即堵敖也則堵敖乃成王之兄子厚以為文王兄亦誤矣楚懷王為秦昭王所詐令㑹武關强留之要以割地懐王卒死于秦此所謂旅尸也
  問何試上自予忠名彌彰王逸曰屈原言我何敢甞試君上自號忠直之名以顯彰後世乎誠以同姓之故中心懇惻義不能已也○試一作誡予一作與
  對誠若名不尚曷極而辭韓曰謂屈原茍無尚名之心則天問曷極其辭如此○一本云食姑不失聖人胡徃不道











  五百家註栁先生集巻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十五
  問答
  晉問
  韓曰公晉人實以堯之故都為重故設武陵之問而悉以晉之名物對一曰晉之山河表裏而險固二曰晉之金鐡甲堅而刃利三曰晉之名馬其强可恃四曰晉之北山其才可取五曰晉之河魚可為偉觀六曰晉之鹽寳可以利民七又先言文公霸業之盛而後以堯之遺風終焉其為文可謂工矣補注晁无咎嘗取此文附續楚詞其系冇曰枚乘七發葢以微諷吳王濞母反晉問亦七葢效七發以諷時君薄事役而隆道實云
  吳子問於柳先生曰童曰吳子武陵先生晉人也童曰公河東人晉之故宜知之故下一有封字曰然然則吾願聞之可乎曰可晉之故封太行掎之韓曰太行在澤州晉城縣一云在懐州修武縣西北則此山當在二州之界也孫曰 漢地理志太行山在河内山陽縣 縣西北掎謂掎角也○掎舉綺切首陽起之韓曰首陽山在河東蒲版縣華山之北河曲之中黄河迤之韓曰黄河之源出自崑崙循雍州北徵達華隂至扵徳州而入於河晉地葢當河之曲也説文云迤邪行也○迤移爾切大陸靡之孫曰書大陸旣作漢地理志在鉅鹿縣北澤名也韓曰按通典在趙州昭慶縣即隋大陸縣地有大陸澤又云深州有陸澤縣大陸亦在此則此澤當在二州之界也靡釋文云靡曼也或巍而髙或呀而淵童曰呀張口也○呀虚加切景霍汾澮孫曰晉語景霍以為城汾河涑澮以為淵注曰景大也景霍謂霍太山在河東彘縣汾河涑澮四水名以經其壖張曰説文壖城下田也○壖如緣切若化若遷鈎嬰蟬聫然後融為平川而侯之都居孫曰晉侯之國大夫之邑建焉其髙壯則騰突撐拒童曰撐袤柱也拒捍也○撐抽庚切拒音巨聱岈鬱怒童曰聱語不入也㟏岈山深貌○聱五交切岈許加切一本有焉宇若熊羆之咆熊音雄羆音碑咆音庖嘷也虎豹之嘷音豪終古而不去攫秦搏齊張曰攫持也厥縛切當者失據燕狄惴怯若卵就壓孫曰若泰山之壓累卵○就一作甎振振業業覷闗蹀戸張曰覷伺視也蹀蹈也○覷七慮切蹀達協切惕若僕妾其按衍則平盈旋緣紆徐夷延若飛䳒之翔舞䳒余専切與鳶同洄水之容與張曰洄説文云⿴洄也䆁文逆流而上洄音囬以稼則碩以植則茂以牧則蕃以畜則庶而人用是富而邦以之阜其河則濬源崑崙入於天淵黄河見上注出乎無門行乎無垠自匈奴而南以界西鄙孫曰匈奴單于在晉之西衝奔太華韓曰太華即華岳也在晉之西運肘東指混潰后土童曰混音渾潰胡對切散也濆濁麋沸張曰濆湧也音汾又房吻切黿鼉詭怪童曰黿似鼈而大鼉水蟲力至猛能攻陷河岸○黿音元鼉徒河切于于汩汩騰倒䭿越張曰䭿馬足疾貌音佚委泊涯涘童曰涘水涯音俟呀呷欱納童曰呀張口也呷吸呷也欱大歠也○呀虚加切呷迄甲切欱呼合切摧雜失墜其所蕩激則連山參差廣野壊裂轟雷努風轟呼宏切撼𪁟干𡼛張曰撼搖也戸感切鴿字諸韻無之一本作頷釋云頤下也音憾𡼛音戛崩石之所轉躍大木之所擢拔漰泙洞踏者童曰漰水激有聲泙亦水鳴聲○漰披明切泙白明切與洴通踏音沓彌數千里若萬夫之斬伐而其軸轤之所負韓曰轤船前刺櫂處軸船後施柁處又漢律名船方長為軸轤二字皆當從舟音逐盧橦檣之所御童曰檣船桅也音牆橦傳江切鱗川林壑隳雲遁雨瞬目而下者韓曰瞬搖目也音舜榛榛沄沄榛音蓁一本作溱音同沄音云百舍一赴若是何如吳子曰先生之言豐厚險固誠晉之美矣然晉人之言表裏山河者孫曰僖公二十六年左氏子犯曰若其不捷表裏山河必無害也備敗而已非以為榮觀顯大也吳起所謂在徳不在險孫曰史記魏武侯浮西河而下謂吳起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國之寳也起曰在徳不在險也此晉人之藉也藉或作籍云籍記也願聞其他
  先生曰太鹵之金孫曰太鹵太原晉陽縣○鹵音魯棠谿之工韓曰棠谿屬蔡州孫曰史記蘇秦説韓宣恵王曰韓卒之劍㦸皆出於㝠山棠溪徐廣曰汝南吳房有棠谿亭火化水淬童曰淬滅火取内切器備以充為棘童曰棘即㦸也為矛孫曰説文云前矛也建扵兵車長二丈為鎩孫曰長矛曰鎩音殺為鈎為鏑童曰箭鏃為鏃為晏本少一字宣獻本无為鏃為三字為鍭孫曰説文云矢金鏃翦羽曰鍭音侯出太白孫曰太白星名注西漢志太白兵象也徵蓐收孫曰昭二十九年左氏少昊氏之子曰該為蓐收西方之神召招搖孫曰招搖北斗七星也春秋運斗樞云北斗七星第一天樞第二旋第三機第四權第五衡第六開陽第七搖光搖光即招搖也韓曰晉志招搖主胡兵伏蚩尤孫曰漢武帝建元六年蚩尤之旗見其長亘天蚩尤彗星韓曰隋志旋呈散為蚩尤旗見則王者征伐四方肅肅褷褷山宜切一本作祁祁合衆靈而成之博者狹者曲者直者岐者勁者長者短者攅之如星奮之如霆運之如縈浩浩弈弈淋淋滌滌童曰淋以水沃也滌洒也○淋音林滌音迪熒熒的的熒音螢若雪山冰谷之積觀者膽掉徒弔切目出寒液童曰液淚也當空發耀英精互繞晃蕩洞射天氣盡白日規為小鑠雲破霄鑠式灼切跕墜飛烏韓曰漢書飛鳶跕跕墮水中釋文跕跕堕落也○跕都牒切又它協切弓人之弓函人之甲膠角百選犀兕七屬孫曰周禮弓人為弓取六材必以其時角也者以為疾也膠也者以為和也函人為甲犀甲七屬兕角六屬○屬音注乃使跟超掖夾之倫童曰跟足踵音根夾音挾服而持之南瞰諸華張曰瞰逺視也若濫切北讋羣夷韓曰讋失氣言也質涉切技擊節制孫曰荀子齊之技擊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當桓丈之節制聞於天下是為善師延目而望之固以拳拘喘汗免胄肉袒進不敢降退不敢竄若是何如吳子曰夫兵之用由徳則吉由暴則凶是又不可為美觀也先軫曰師直為壯曲為老韓曰僖二十八年左氏子犯曰師直為壯曲為老此云先軫言恐誤况徒以堅甲利刃之為上哉
  先生曰晉國多馬屈焉是産孫曰僖二年左氏晉荀息請以屈産之乘假道於虞以伐虢杜預注屈晉地名生良馬土寒氣勁崖坼谷裂草木短縮鳥獸墜匿而馬蕃焉師師兟兟童曰兟進也音詵溶溶紜紜轠轠轔轔轠音雷轔音隣或赤或黄或𤣥或蒼或醇或駹張曰駹雜也莫江切黭然而隂童曰黭黑色音掩炳然而陽若旌旃旗幟之煌煌幟音侈乍進乍止乍伏乍起乍奔乍躓張曰躓跲也音致若江漢之水疾風驅濤擊山盪壑盪音蕩又它浪切雲沸而不止羣飲源槁童曰源槁水竭𮞉食野赭張曰赭赤色音者浴川蹙浪噴震播灑韓曰噴鼓鼻也普問切灑字音洒潰潰焉若海神駕雪而來下觀其四散惝怳韓曰惝怳狂貌上齒兩切本作敞下許往切開合萬狀喜者鵲厲怒者人搏決然坌躍坌蒲悶切千里相角風騣霧鬛騣祖紅切鬛音獵斸山抉壑童曰斸斫也音燭耳搖層雲腹捎衆木寂寥逺逰不夕而復攫地跳梁堅骨蘭筋交頸互齧倪結切鬭目相馴聚溲更嘘昂首張齗其小者則連牽繳繞上古了切下爾沼切仰乳俯齕童曰齕齧也下没切蟻雜螽集童曰螽蟺也音終啾啾潗潗韓曰上林賦湁潗鼎沸注謂水激也○潗七立切啾即由切旅走叢立其材之可者收斂攻教掉手飛縻指毛命物百步就羈牽以荀息孫曰見僖二年穀梁傳御以王良孫曰哀二年左氏郵良曰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超以范鞅孫曰襄二十三年左氏范鞅逆魏舒請驂乘持帶遂超乘軒以欒鍼孫曰成十六年左氏步毅御晉厲公欒鍼為右掀公以出於淖韓曰已上四公皆晉之臣○欒音鸞鍼音鈐以佃以戎獸獲敵摧若是何如吳子曰恃險與馬者子不聞乎故曰冀之北土馬之所生是不一姓韓曰昭四年左傳司馬侯曰恃險與馬而虞鄰國之難是三殆也九州之險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興國焉恃險與馬不可以為固也冀北即冀州之北請置此而新其說
  先生曰晉之北山有異材梓匠工師之為宫室求大木者天下皆歸焉仲冬旣至孫曰周禮仲冬斬陽木寒氣凝成外凋内貞瀋液不行孫曰左氏猶拾瀋也説文瀋汁也液津液也○瀋音審液音亦乃堅乃良萬工舉斧以入必求諸巖崖之欹傾澗壑之紆縈凌㠝岏之杪顛韓曰㠝岏山鋭貌杪説文云木標末也即枝上端○㠝徂丸切岏五官切杪音眇潄泉源之淦瀯童曰淦沈也瀯水囘貌○淦古南切瀯音營根絞怪石不土而植千尋百圍與石同色羅列而伐者頭抗河漢刃披虹霓聲振連巒柹填層谿童曰柹削木札樸也陳楚謂櫝為柹音肺古廢切丁丁登登韓曰詩曰伐木丁丁○丁側更切硠硠稜稜韓曰説文硠石聲一曰硠硠堅也稜四方木也○硠吕唐切稜盧登切若兵車之乘凌其響之所應則潰潰漰漰洶洶薨薨韓曰説文洶湧也一曰洶湧水聲○洶許拱切薨呼肱切若騫若崩若螭龍之鬭風霆相騰其殊而下者札𡼛捎殺𡼛音戛摧崪坱圠韓曰崪山峻貌坱塵也圠山曲也孫曰賈誼賦坱圠無垠○崪作没昨律二切坱烏朗切圠音軋霞披電裂又似共工觸不周而天柱折孫曰列子湯問篇共工氏與顓頊争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折天柱絶地維張湛注不周山在西北之極鵾鸛鶖鶬韓曰爾雅雞三尺為鵾鸛似鵲而巢樹者為白鸛曲頸為黑鸛説文鶖禿⿰也鶬麋鴰也闗西呼為鴰山東通謂之鶬○四字音昆灌秋倉號鳴飛翔貙豻虎兕孫曰釋文貙劉也似狸能捕獸祭天豻胡地犬也○貙勑俱切豻音岸奔觸讋慄伏無所入遯無所脱然後斷度收羅孫曰魯頌是斷是度○斷音短捎危顛芟繁柯乘水潦之波以入于河而流焉盪突硉兀童曰硉兀危石也○硉郎兀切轉騰冒没類秦神驅石以梁大海孫曰三齊略記曰秦始皇作石塘欲過海觀日出處於時有神人能驅石下海城陽一山石盡起立嶷嶷東傾状似相隨而去云石去不速神人輒鞭之盡流血石莫不悉出至今猶爾抵曲鱗蹙匯流雷解童曰匯水合流音㑹前者汩越後者迫隘乃下龍門之懸水摺拉頽踏童曰摺敗也拉摧也○摺質涉切拉落各切亦通作摺捽首軒尾韓曰説文捽持頭髪也漢貢禹曰捽草杷土○捽昨沒切澒入重淵童曰澒大水濛澒也○澒胡動切不知其幾百里也濤波之旋滔山觸天旣渟旣平彌望悠焉良乆乃始昂屹涌溢挺拔而出林立峯崪穿雲蔽日渙然自撓復就行列渾渾而去以至其所唯良工之指顧叢臺阿房孫曰六國時趙王故臺在邯鄲城中連聚非一故名叢臺史記秦始皇三十五年營作朝宮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韓曰張衡東京賦云趙建叢臺於後注趙武靈王起又云秦政利觜長距乃構阿房○房音旁長樂未央孫曰漢宫闕名曰長安有長樂宫未央宫建章昭陽之隆麗詭特孫曰武帝太初元年起建章宫在未央宫西昭陽亦殿名皆是之自出若是何如吳子曰吾聞君子患無徳不患無土患無土不患無人患無人不患無宫室患無宫室不患材之不已有先生之所陳四累之下也且禠祁旣成諸侯叛之韓曰左傳昭公八年晉侯方築褫祁之官至昭十三年晉成褫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杜預注褫祁地名在絳西四十里臨汾水○褫音斯字亦作虒祁音巨之切
  先生曰河魚之大韓曰河當是黄河也上迎濤波孫曰秦始皇八年河魚大上輕車重馬東就食羅壅津涯一無羅字千里雷馳重馬輕車遂以君命矢而縦觀焉韓曰矢陳也隠五年左氏隠公矢魚于棠大罟斷流修網亘山罩罶罣䍡集注詩蒸然罩罩罩音都教切又詩魚麗於罶注罶曲梁也音力乆切張衡西京賦曰設罣䍡注云魚網音獨鹿按唐韻罣古賣切又胡卦切皆不説是魚網今上文四物皆是魚網當音獨鹿織袵其間巨舟軒昻仡仡迴環水師更呼聲裂商顔韓曰商山名在商州孫曰商顔商山之顔見張湯傳於是鼓譟沓集而從之扼龍吭户郎切拔鯨鰭韓曰鯨大魚鰭魚脊上骨○鯨巨京切鰭音耆戮白黿韓曰黿似鼈而大○黿音元逐毒螭韓曰螭如龍而黄無角○螭曲知切叱馮夷韓曰清泠傳曰馮夷華陽潼鄉隄首人也服八石得木仙是為河伯立水湄搜攪流離攪古巧切掬縮推移梁㑹網蹙騰天彌圍掉躃擁踴童曰説文躃人不能行也踴跳也○躃音壁踴音勇以登夫厯山之垂韓曰厯山在河東如川之歸如山之摧一作崔亦音摧如雲之披其有乘化㑹神振拔漣淪韓曰水成文曰漣小波為淪○漣音連淪音倫摛竒文摛丑知切出怪鱗騰飛濤而上逸生電雷於龍門者猶仰綸飛繳童曰繳生絲縷音灼亦作繫頓踏而取之踏一作踣莫不脱角裂翼呀嚇匍匐童曰呀張口嚇怒也亦云口拒人○呀虚加切嚇音赫復就臠切臠力兖切莫保龍籍具糅五味韓曰糅雜也艾救切具一作甘布列雕俎風雲失勢沮散逺去若夫魦鱨鮪鯉鰋鱧魴鱮之瑣屑蔑裂者魦音沙鱨音嘗鮪音洧鯉音里鰋音偃鱧音禮魴音防鱮音叙上聲義並見設漁者對智伯注鱨一作鯔音緇夫固不足悉數漏脱紘目飬之水府而三河之人則已填溢饜飫腥膏舄鹵聞鱠炙之美則掩鼻蹙額阿葛切賤甚糞土而莫顧者也若是何如吳子曰一時之觀不足以夸後世口舌之味不足以利百姓姑欲聞其上者
  先生曰猗氏之鹽孫曰猗氏縣屬河中猗氏之鹽即河中兩池也○猗扵宜切晉寳之大者也人之賴之與穀同化若神造非人力之功也但至其所則見溝塍畦畹之交錯輪囷孫曰説文云塍稻中畦又云田五十畆曰畦三十畆曰畹○塍音乘畹音宛若稼若圃敞兮勻勻渙兮鱗鱗邐瀰紛屬邐力紙切瀰音彌不知其垠俄然決源釃流釃山宜切又所綺切交灌互澍韓曰互差互也澍說文澍生萬物互音濩字一作㸦澍音注又音樹若枝若股委屈延布屈一作曲脈寫膏浸潗濕滑汩童曰湁潗水貌滑利也○潗即入切滑戸八切汩音骨又越筆切彌髙掩庳與卑通漫壠冒塊童曰壠田中髙處○漫平聲決決没没逺近混㑹抵值堤防瀴瀛霈濊童曰瀴溟水絶逺貌濊水聲或曰礙流也○瀴伊盈切濊呼括切偃然成淵漭然成川童曰沆漭大水貌○漭音莽觀之者徒見浩浩之水而莫知其以及神液隂漉音鹿甘鹵密起童曰鹵鹹水孕靈富媪孫曰漢禮樂志后土富媪媪女老稱也坤為母故稱媪○媪烏皓切不愛其美孫曰禮記地不愛其寶無聲無形熛結迅詭孫曰説文熛火飛也平遙切迥眸一瞬積雪百里皛皛羃羃童曰皛明也胡了胡灼二切羃音覔一作幕幕奮僨離析童曰僨僵也方問切鍛圭椎壁孫曰鍛小冶圭璧皆言鹽之状○鍛丁貫切椎音槌眩轉的皪眩音縣乍似殞星及地明滅相射滅一作激冰裂雹碎巃嵸増益巃嵸山貌張曰上林賦上格孔下子孔切大者印纍孫曰漢書印何纍纍小者珠剖涌者如坻張曰坻水渚音墀又典禮切坳者如缶日晶熠煜晶日積熠羊入切煜燿也音育螢駭電走亘步盈車方尺數斗於是裒斂合集裒薄侯切舉而堆之皓皓乎懸圃之巍巍孫曰懸圃在崑崙上○巍音危皦乎溔乎狂山太白之淋漓孫曰皦白也溔大水貌太白山名在扶風○皦古了切溔弋沼切駭化變之神竒卒不可推也然後驢驘牛馬之運驘與騾同西出秦隴南過樊鄧韓曰樊即樊城縣今襄州臨漢縣也鄧即鄧州也北極燕代東逾周宋家獲作鹹之利孫曰書潤下作鹹人被六氣之用和鈞兵食以征以貢孫曰征稅也其賚天下也賚利也與海分功孫曰與海鹽分功也可謂有濟矣若是何如吳子曰魏絳之言曰近寳則公室乃貧孫曰成七年左氏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瑖氏之地沃饒而近盬韓獻子曰山澤林盬國之寳也近寳公室乃貧説文盬河東盬池袤五十一里廣七里周總百一十六里豈謂是耶雖然此可以利民矣而未為民利也先生曰願聞民利吳子曰安其常而得所欲服其教而便於已百貨通行而不知所自來老幼親戚相保而無徳之者不苦兵刑不疾賦力所謂民利民自利者是也
  先生曰文公之霸也援秦破楚囊括齊宋孫曰賈生過秦論曰囊括四海括結囊也曹衛解裂孫曰僖二十七年左氏楚子及諸侯圍宋晉文公率齊秦救之狐突曰楚始得曹而新婚扵衛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文公扵是分曹衛之田以畀宋魯鄭震怒孫曰僖三十年晉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定周于温韓曰僖二十四年周襄王辟昭叔之難居於鄭地二十五年文公取昭叔扵温殺之於隰城迎王于鄭四月王入於王城奉册受錫夾輔糾逖以為侯伯韓曰二十八年王命尹氏䇿命晉侯為侯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干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曰 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齊盟踐土孫曰僖二十八年五月魯侯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踐土鄭地低昂玉帛天子恃焉以有諸侯諸侯恃焉以有其國百姓恃焉以有其妻子而食其力叛者力取附者仁撫推徳義立信讓示必行明所嚮達禁止一好尚春秋之事孫曰謂朝聘之事也公侯大夫䇿文馬孫曰文九年左氏宋人以文馬百乘贖華元扵鄭注云文馬畫馬為文馳軒車出入環連貫於國都則有五筵之堂九几之室孫曰周禮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筵八尺儿三尺也大小定位左右有秩禽牢餼饋孫曰周禮掌客諸侯之禮上公乘禽日九十雙饔餼九牢諸侯乘禽日七十雙饔餼七牢子男乘禽日五十雙饔餼五牢交錯文質饗有嘉樂孫曰定十年左氏孔子曰犠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注云嘉樂鐘磬宴有庭實孫曰荘二十二年左氏庭實旅百登降好賦孫曰謂賦詩以見志犧象畢出張曰犧象皆樽名○犧素何切犒勞贈賄童曰釋文賞勩勸功曰勞賄貨賄也○勞郎到切賄呼罪切率禮無失六卿理兵大戎小戎韓曰戎兵車也鐘鼓丁寧孫曰宣四年左氏伯棼射王汰輈及鼓跗著扵丁寧注云丁寧鉦也以討不恭車埒萬乘張曰埒侔也音劣卒半天下鼓之則震斾之則畏孫曰平丘之㑹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之諸侯畏之其號令之動若水之源若輪之旋莫不如志當此之時咸能驩娛以奉其上故其民至於今好義而任力此以民力自固假仁義而用天下其遺風尚有存者若是可以為民利也乎吳子曰近之矣然猶未也彼霸者之為心也引大利以自嚮而摟他人之力以自為固補注取孟子摟諸侯以伐諸侯之意摟音婁而民乃後焉非不知而化不令而一異乎吾嚮之陳者故曰近之矣猶未也
  先生曰三河古帝王之更都焉韓曰三河河東河南河北道也葢河東道之河中府蒲版縣舜所都絳州夏縣禹所都河南道之陳郡伏羲神農所都一云伏羲又都曲阜黄帝都於鄭州而少昊都於窮桑即今之兖州曲阜縣則又皆𨽻河南道也而河北道之涿鹿山則黄帝之都耳孫曰漢書貨殖傳唐人都河東殷人都河内周人都河南三河王者所更居也而平陽堯之所理也孫曰堯都平陽舜都蒲坂韓曰平陽今之晉州有茅茨采椽土型之度孫曰韓子曰堯舜采椽不刮茅茨不翦飯土塯啜土型土塯飯器上型羮器皆以瓦為之○型音刑故其人至於今儉嗇有温恭克讓之徳孫曰書曰允恭克讓故其人至於今善讓有師錫僉曰疇咨之道故其人至於今好謀而深有百獸率舞鳯凰來儀於變時雍之美於音烏故其人至于今和而不怒有昌言儆戒之訓儆居引切故其人至於今憂思而畏禍孫曰詩此晉也而謂之唐本其風俗憂深思逺有無為不言垂衣裳之化補注易繫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晏本去裳宇故其人至於今恬以愉此堯之遺風也願以聞於子何如吳子離席而立拱而言曰美矣善矣其蔑有加矣此固吾之所欲聞也一有凡字夫儉則人用足而不淫讓則遵分而進善其道不鬭張曰分謂分守也○分扶問切謀則通於逺而周於事和則仁之質戒則義之實恬以愉則安而久於其道也至乎哉今主上方致太平動以堯為准先生之言道之奥者若果有貢於上則吾知其易焉也孫曰禮記吾觀於鄉知王道之易易也舉晉國之風以一諸天下如斯而已矣敬再拜受賜
  答問
  韓曰公永貞元年九月自監察御史坐王叔文黨黜為邵州刺史十一月改永州司馬當是到永後作
  有問柳先生者曰先生貌類學古者然遭有道不能奮厥志獨被罪辜廢斥伏匿交逰解散羞與為戚生平嚮慕毁書滅跡他人有惡指誘増益身居下流為謗藪澤罵先生者不忌陵先生者無謫遇揖目動聞言心惕時行草野不知何適獨何劣耶觀今之賢智莫不舒翹揚英童曰翹髙也推類援朋疉足天庭魁礨恢張孫曰漢書鮑宣傳朝臣無有大儒魁壘之士魁壘壯貌魁口賄切礨音磊張一作能羣驅連行竒謀髙論左右抗聲出入翕忽擁門填扃一言出口流光垂榮豈非偉耶先生雖讀古人書自謂知理道識事機而其施為若是其悖也狼狽擯僇狼音郎狽音貝僇音戮何以自表於今之世乎先生答曰敬聞命然客言僕知理道識事機過矣僕懵夫屈伸去就張曰懵不明也母亘切又莫紅目總二切觸罪受辱幸得聫支體完肌膚猶食人之食衣人之衣二衣字上去聲下如字用人之貨無耕織居販然而活給羞媿恐慄之不暇今客又推當世賢智以深致誚責誚才肖切吾縲囚也韓曰論語注縲黑索也倫追切逃山陵入江海無路其何以容吾軀乎願客少假聲氣使得詳其心次其論客曰何取先生曰僕少嘗學問不根師說心信古書以為凡事皆易不折之以當世急務徒知開口而言閉目而息挺而行躓而伏韓曰躓跲也音致與疐通不窮喜怒不究曲直衝羅陷穽不知顛踣蒲北切愚憃狂悖若是甚矣又何以恭客之教而承厚徳哉今之世工拙不欺賢不肖明白其顯進者語其徳則皆茫洋深閎端貞鯁亮苞并涵養與道俱往而僕乃蹇淺窄僻跳浮嚄唶張曰嚄集韻胡陌切大呼也又嚄唶多言也唐韻嚄唶大唤也唶子夜切嘆聲也又側伯切大聲也抵瑕陷厄固不足以趦趄批捩而追其跡趑趄行不進貌○趑千咨切趄千余切批蒲結切捩力結切舉其理則皆謨明淵沈剖㣲窮深剖普后切劈析是非劈音僻校度古今而僕乃緘鉗黙塞鉗其亷切耗眊窒惑童曰眊目少精也音冒抉異探怪抉挑也起幽作匿攸攸恤恤孫曰昭十二年左氏恤恤乎湫乎攸乎注攸懸危貌恤憂患也卒自旤賊旤與禍同固不足以睢旴激昂而效其則張曰睢仰目盱張目○睢翾規切盱匈于切言其學則皆總攬羅絡横豎雜博童曰豎立也音樹天旋地縮鬼神交錯而僕乃單庸撇莩童曰撇匹蔑切正作撆擊也離疏空虚竊聴道塗顓嚚蒙愚顓與専同不知所如固不足以抗顔搖舌而與之俱稱其文則皆汗漫輝煌呼嘘隂陽嘘一作噏轇轕三光韓曰轇轕長逺貌一曰雜亂也○二字音交葛陶鎔帝皇而僕乃朴鄙艱澁培塿潗湁童曰博雅培塿冢也左氏襄二十四年云部婁無松栢即培塿也而字不從土説文潗湁水貌○培薄口切塿郎口切潗子入切七立切湁丑入切培字或作㟝毫聫縷緝塵出坱入坱於朗切固不足以攄摛踊躍而涉其級兹四者懸判雖庸童小女皆知其不及而又裹以罪惡纒以羈縶上居宜切下陟立切客從而擠之擠排也牋西子計二切不亦忍乎且夫白羲騄耳之得康莊也孫曰列子周穆王命駕八駿之乗左服驊騮而右緑耳右驂赤驥而左白羲釋言云五達謂之康六達謂之莊康莊大道也羲字晏本作蟻史記作犧逐奔星先飄風而跛驢不出泥滓黄鐘元間之登清廟也孫曰國語有六間元間大吕二間夾鐘三間中吕四間林鍾五間南吕六間應鍾鏗天地動神祇而嗚嗚咬哇孫曰史記李斯曰擊甕叩瓶彈筝搏髀而歌呼嗚嗚真秦之聲也嗚嗚當是秦曲名咬哇邪聲○咬五巧切哇於佳切又鳥𤓰切不入里耳孫曰莊子大聲不入於里耳西子毛嬙之蹈後宫也孫曰孟子曰西子䝉不潔西子西施越女莊子曰毛嬙麗姬人之所美也毛嬙盖越王嬖姬皦朝日煥浮雲而無鹽逐於鄉里孫曰列女傳無鹽齊女蛟龍之騰於天淵也彌六合澤萬物而蝦與蛭不離尺水蛭水蟲名音質卓詭倜儻之士之遇明世也童曰倜他厯切儻他黨切不羈也用智能顯功烈而麽眇連蹇童曰麽細也目果切連盧蹇切顛頓披靡固其所也客又何怪哉且夫一涉險阨懲而不再者烈士之志也知其不可而速已者君子之事也吾將竊取之以没吾世不亦可乎乃歌曰堯舜之脩兮禹益之憂兮能者任而愚者休兮蹮蹮蓬藋韓曰蹮蹮相得貌藋釋文 云堇草○蹮音仙藋徒弔切樂吾囚兮吾一作夫文墨之彬彬音邠一本作中申足以舒吾愁兮已乎已乎曷之求乎客乃笑而去
  起廢答
  韓曰亦永州未召時作
  柳先生旣㑹州刺史即治事還逰於愚谿之上谿上聚黧老壯齒孫曰黧黑而黄色音黎十有一人謖足以進童曰謖起也山六切列植以慶孫曰莊子壊植散羣植行列也音值卒事相顧加進而言曰今兹是州起廢者二焉先生其聞而知之歟答曰誰也曰東祠躄浮圖張曰説文躄人不能行也○躄於益切亦書作躃中廏病顙之駒童曰廏馬舍音究顙寫曩切駒音拘曰若是何哉曰凡為浮圖道者都邑之㑹必有師師善為律以勅戒始學者與女釋者甚尊嚴且優游躄浮圖有師道少而病躄日愈以劇居東祠十年扶服輿曳孫曰扶服與匍匐同未嘗及人側匿愧恐殊甚一無殊字今年他有師道者悉以故去始學者與女釋者倀倀無所師童曰倀倀無見貌音丑良切又獨立也音棖遂相與出躄浮圖以為師盥濯之童曰盥濯澡也盥古緩切古玩切扶持之壯者執輿幼者前驅被以其衣𨗳以其旗怵惕疾視引且翼之孫曰詩以引以翼躄浮圖不得已凡師數百生一本作人一又作人生日饋飲食時獻巾帨洋洋也舉莫敢踰其制中廐病顙之駒顙之病亦且十年色𤣥不厖無異技硿然大耳硿苦東戸宋二切然以其病不得齒他馬食斥棄異皁恒少食屏立擯辱掣頓異甚掣尺制尺列二切垂首披耳懸涎屬地凡廏之馬無肯為伍㑹今刺史中丞來莅吾邦孫曰貞元九年御史中丞崔公來莅永州屏棄羣駟舟以泝江將至無以為乗廏人或曰病顙駒大而不厖可秣飾焉他馬巴僰庳狹童曰巴僰地名○僰蒲畐切無可當吾刺史者扵是衆牽駒上燥土大廡下張曰廡堂下周屋音武薦之席縻之絲浴剔蚤鬋孫曰禮記乗髦馬不蚤鬋蚤謂除爪也鬋謂鬋鬛也韓曰蚤音爪鬋子淺切莊子為天子之諸御不爪剪刮惡除洟刮古刹切莝以雕胡孫曰莝斬芻也雕胡草名菰也○莝音挫秣以香萁童曰萁豆莖○秣音末萁音基錯貝鱗纕張曰纕馬腹帶音襄鑿金文羈絡以和鈴孫曰左氏錫鸞和鈴昭其聲也注和在衡鈴在旂纓以朱綏韓曰綏纓也儒佳切纓音嬰或膏其鬛音獵或劘其脽韓曰劘削也音磨平聲脽尻也音誰御夫盡飾然後敢持除道履石立之水涯音沂幢旟前羅韓曰説文幢旌旗屬周禮鳥隼為旟○幢傳江切旟音與杠葢後随童曰杠旗竿音江千夫翼衛當道上馳抗首出臆音億震奮遨嬉遨音敖當是時若有知也豈不曰宜乎先生曰是則然矣叟將何以教我黧老進曰今先生來吾州亦十年韓曰公永貞元年十一月自邵州刺史改永州司馬明年即改元和留永旣乆至元和十年正月方召至京足軼疾風張曰䡍車相過也○䡍徒結切又音逸鼻知膻香膻户連切與羶同腹溢儒書口盈憲章包今統古進退齊良然而一廢不復曾不若躄足涎顙之猶有遭也張曰涎口液夕連切朽人不識敢以其惑願質之先生先生笑且答曰叟過矣彼之病病乎足與顙也吾之病病乎徳也又彼之遭遭其無耳今朝廷洎四方豪傑林立謀猷川行羣談角智列坐争英披華發輝揮喝雷霆老者育徳少者馳聲丱角羈貫童曰丱束髪也古患切排厠鱗征一位暫缺百事交并駢倚懸足駢蒲眠切曾不得逞丑郢切不若是州之乏釋師大馬也而吾以徳病伏焉豈躄足涎顙之可望哉叟之言過昭昭矣無重吾罪於是黧老壯齒相視以喜且吁曰諭之矣拱揖而旋為先生病焉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十六
  說
  天說
  黄曰韓文公登華而哭有悲絲泣岐之意惟沈顔能知之今其言曰人能賊元氣隂陽而殘人者則有功葢有激而云柳子因而為之説謂天地元氣隂陽不能賞功而罰惡要其歸欲以仁義自信其説當矣然曰天不能賞罰善惡者何自而勸沮乎韓文公曰今之言性者雜佛老而言正為柳子設也韓曰劉禹錫云子厚作天說以折退之之言非所以盡天人之際故作天論三篇以極其辯然公繼與禹錫書云凡子之論乃吾天説注疏耳禹錫天論今附此後
  韓愈謂柳子曰若知天之說乎吾為子言天之說今夫人有疾痛倦辱饑寒甚者因仰而呼天曰殘民者昌佑民者殃又仰而呼天曰何為使至此極戾也若是者舉不能知天夫果蓏童曰按許慎説文在木曰果在地曰蓏張晏云有核曰果無核曰蓏應卲云木實曰果草實曰蓏又一説云有殻曰果無殻曰蓏○蓏魯果切飲食既壊蟲生之人之血氣敗逆壅底為癰瘍疣贅瘻痔童曰説文癰腫也瘍頭瘡贅謂贅肉瘻頸腫一曰乆創痔後病也○癰音邕瘍音陽疣音尢贅朱芮切瘻音漏痔文里切蟲生之木朽而蝎中張曰蝎音曷木中蟲非螫毒音歇者草腐而螢飛腐爛也音輔是豈不以壊而後出耶物壊蟲由之生元氣隂陽之壊人由之生蟲之生而物益壊食齧之齧倪結切攻穴之蟲之禍物也滋甚其有能去之者有功於物者也繁而息之者物之讎也人之壊元氣隂陽也亦滋甚墾原田張曰墾耕治也音懇伐山林鑿泉以井飲窽墓以送死窽空也音欵而又穴為偃溲童曰偃溷也溺謂之溲音蒐○偃一作匽築為牆垣城郭臺榭觀㳺疏為川瀆溝洫陂池燧木以燔劉曰燔爇也音煩燧音遂革金以鎔陶甄琢磨甄居延切悴然使天地萬物不得其情悴情醉切倖倖衝衝倖音幸攻殘敗撓而未嘗息其為禍元氣隂陽也不甚於蟲之所為乎吾意有能殘斯人使日薄歳削禍元氣隂陽者滋少是則有功於天地者也繁而息之者天地之讎也今夫人舉不能知天人下一有之字故為是呼且怨也吾意天聞其呼且怨則有功者受賞必大矣其禍焉者受罰亦大矣子以吾言為何如柳子曰子誠有激而為是耶則信辯且美矣吾能終其說彼上而𤣥者世謂之天下而黄者世謂之地渾然而中處者世為之元氣寒而暑者世謂之隂陽是雖大無異果蓏癰痔草木也假而有能去其攻穴者是物也其能有報乎蕃而息之者其能有怒乎天地大果蓏也元氣大癰痔也隂陽大草木也其烏能賞功而罰禍乎功者自功禍者自禍欲望其賞罰者大謬呼而怨欲望其哀且仁者愈大謬矣子而信子之仁義以逰其内生而死爾烏置存亡得喪於果蓏癰痔草木耶
  天論上
  世之言天者二道焉拘於昭昭者則曰天與人實影響禍必以罪降福必以善徠窮伌而呼必可聞隠痛而祈必可答如有物的然以宰者故隂隲之説騰焉泥扵㝠㝠者則曰天與人實刺異霆震扵畜木未嘗在罪春滋乎堇荼未嘗擇善跖蹻焉而遂孔顔焉而厄是茫乎無有宰者故自然之説勝焉余之友河東解人柳子厚作天説以折韓退之之言文信美矣葢有激而云非所以盡天人之際故余作天論以極其辯云大凡入形器者皆有能有不能天有形之大者也人動物之尤者也天之能人固不能也人之能天亦有所不能也故余曰天與人交相勝耳其説曰天之道在生植其用在强弱人之道在法制其用在是非陽而阜生隂而肅殺水火傷物木堅金利壯而武健老而耗⿰氣雄相君力雄相長天之能也陽而蓺樹隂而揫斂防害用濡禁焚用光斬材窽堅液礦硎鋩義制强訐禮分長幼右賢尚功建極閑邪人之能也人能勝乎天者法也法大行則是為公是非為公非天下之人蹈道必賞違之必罰當其賞三旌之貴萬鍾之禄處之咸曰宜何也為善而然也當其罰雖族屬之夷刀鋸之慘處之咸曰宜何也為惡而然也故其人曰天何預乃事耶唯告䖍報本肆類授時之禮曰天而已矣福兮可以善取禍兮可以惡召奚預乎天邪法小弛則是非駮賞不必盡善罰不必盡惡或賢而尊顯時以不肖參焉或過而僇辱時以不辜參焉故其人曰彼宜然而信然理也彼不當然而固然豈理邪天也福或可以詐取而禍或可以茍免人道駮故天命之説亦駮焉法大弛則是非易位賞恒在佞而罰恒在直義不足以制其强刑不足以勝其非人之能勝天之具盡喪矣夫實巳喪而名徒存彼昧者方挈挈然提無實之名欲抗乎言天者斯數窮矣故曰天之所能者生萬物也人之所能者治萬物也法大行則其人曰天何預人邪我蹈道而已法大㢮則其人曰道竟何為邪任人而已法小㢮則天人之論駮焉今以一巳之窮通而欲質天之有無惑矣余曰天恒執其所能以臨乎下非有預乎治亂云爾人恒執其所能以仰乎天非有預乎寒暑云爾生乎治者人道明咸知其所自故徳與怨不歸乎天生乎亂者人道昧不可知故由人者舉歸乎天非天預乎人爾
  天論中
  或曰子之言天與人交相勝其理微庸使戸曉盍取諸譬焉劉子曰若知旅乎夫旅者羣適乎莽蒼求休乎茂木飲乎水泉必强有力者先焉否則雖聖且賢莫能競也斯非天勝乎羣次乎邑郛求䕃於華壤飽於餼牢必聖且賢者先焉否則强有力莫能競也斯非人勝乎茍道乎虞芮雖莽蒼猶郛邑然茍由乎匡宋雖郛邑猶莽蒼然是一日之途天與人交相勝矣吾固曰是非存焉雖在野人理勝也是非亡焉雖在邦天理勝也然則天非務勝乎人者也何哉人不幸則歸乎天也人誠務勝乎天者也何哉天無私故人可務乎勝也吾於一日之途而明乎天人取諸近也已或者曰若是則天之不相預乎人也信矣古之人曷引天為答曰若知操舟乎夫舟行乎濰淄伊洛者疾徐存乎人次舍存乎人風之怒號不能鼓為濤也流之泝洄不能峭為魁也適有迅而安亦人也適有覆而膠亦人也舟中之人未嘗有言天者何哉理明故也彼行乎江漢淮海者疾徐不可得而知也次舍不可得而必也鳴條之風可以沃日車葢之雲可以見怪恬然濟亦天也黯然沈亦天也阽危而僅存亦天也舟中之人未嘗有言人者何哉理昧故也問者曰吾見其駢焉而濟者風水等耳而有沈有不沈非天曷司歟答曰水與舟二物也夫物之合并必有數存乎其間焉數存然後勢形乎其間焉一以沈一以濟適當其數秉其勢耳彼勢之附乎物而生猶影響也本乎徐者其勢緩故人得以曉也本乎疾者其勢遽故難得以曉也彼江漢之覆猶伊淄之覆也勢有疾徐故有不曉耳問者曰子之言數存而勢生非天也天果狹於勢邪答曰天形恒圓而色恒青周囘可以度得晝夜可以表𠉀非數之存乎恒髙而不卑怛動而不已非勢之乗乎今夫蒼蒼然者一受其形于髙大而不能自還于卑小一乘其勢于動用而不能自休於俄頃又惡能逃乎數而越乎勢耶吾固曰萬物之所以為無窮者交相勝而已矣還相用而已矣天與人萬物之尤者耳問曰天果以有形而不能逃乎數彼無形者子安所寓其數耶答曰若所謂無形者非空乎空者形之希㣲者也為體也不妨乎物而為用也恒資乎有必依于物而後形焉今為室廬而髙厚之形藏乎内也為器用而規矩之形起乎内也音之作也有大小而響不能踰表之立也有曲直而影不能踰非空之數歟夫目之視非能有光也必因乎日月火炎而後光存焉所謂晦而幽者目有所不能燭耳彼狸狌犬䑕之目庸謂晦為幽邪吾固曰以目而視得形之麤者也以智而視得形之微者也烏有天地之内有無形者耶古所謂無形葢無常形耳必因物而後見耳烏能逃乎數耶
  天論下
  或曰古之言天之厯象有宣夜渾天周髀之書言天之髙逺卓詭有鄒子今子之言有自乎答曰吾非斯人之徒也大凡入乎數者由小而推大必合由人而推天亦合以理揆之萬物一貫也今夫人之有顔目耳鼻齒毛頤口百骸之粹美者也然而其本在夫腎腸心腹天之有三光懸寓萬象之神明者也然而其本在乎山川五行濁為清母重為輕始兩位旣儀還相為庸嘘為雨露噫為雷風乘氣而生羣分彚從植類曰生按尚書傳云海隅蒼生謂草木也動類曰蟲倮蟲之長為智最大能執人理與天交勝用天之利立人之紀紀綱或壊復歸其始堯舜之書首曰稽古不曰稽天幽厲之詩首曰上帝不言人事在舜之廷元凱舉焉曰舜用之不曰天授在殷中宗襲亂而興心知說賢乃曰帝賚堯民知餘難以神誣商俗以訛而引天敺由是而言天預人乎
  鶻説
  黄曰唐之中世酷吏羅織姦臣擅權朋黨相軋者四十年藩鎮跋扈者二百載腥風逆氣瀰漫宇内仁人君子為之慟哭故巴蜀不臣子美所以賦杜鵑之詩眷屬虚名白樂天所以有江魚塞雁之嘆猫或相乳韓吏部喜而序其事以見斯人無慈幼之恩鶻能縱鳥柳子從之而為之説以見斯人多害物之忍是數子皆有激而云韓曰退之誌公墓謂子厚旣退無相知有氣力得位者推挽故卒厄於窮裔觀公此説必有當途者資子厚之氣力而不知報其篇末意昭然○鶻胡骨切
  有鷙曰鶻者穴于長安薦福浮圖有年矣浮圖之人室宇於其下者伺之甚熟為余説之曰冬日之夕是鶻也必取鳥之盈握者完而致之以燠其爪掌燠熱氣乙六切左右而易之旦則執而上浮圗之跂焉縱之童曰浮圖之跂塔之最髙處○跂丘弭去智二切延其首以望極其所如往必背而去焉茍東矣則是日也不東逐南北西亦然嗚呼孰謂𤓰吻毛翮之物而不為仁義器耶張曰翮羽莖也下革反是固無號位爵禄之欲里閭親戚朋友之愛也出乎鷇卵韓曰鳥子生而須哺曰鷇自食曰鶵○鷇古𠉀切而知攫食决裂之事爾攫字下一有搏字不為其他凡食類之飢唯旦為甚今忍而釋之以有報也是不亦卓然有立者乎用其力而愛其死以忘其飢又逺而違之非仁義之道耶恒其道一其志不欺其心斯固世之所難得也余又疾夫今之説曰以喣喣而嘿喣蒸也吁遇况羽匈于三切徐徐而俯者善之徒以翹翹而厲炳炳而白者暴之徒今夫梟鵂晦于晝而神於夜張曰梟不孝鳥鵂慱雅云怪鴟也莊子鴟鵂夜撮蚤察毫末而不見丘山○梟堅堯切鵂音休䑕不穴寢廟孫曰左氏襄二十三年臧武仲曰夫䑕晝伏夜動不穴於寑廟畏人故也循牆而走孫曰左氏僖七年正考父鼎銘曰三命而俯循檣而走是不近於喣喣者耶今夫鶻其立趯然趯跳也音逖其動砉然韓曰砉皮骨相雜聲孫曰荘子砉然響然○砉呼虢切其視的然其嗚革然是不近於翹翹者耶由是而觀其所為則今之説為未得也孰若鶻者吾願從之毛耶翮耶胡不我施寂寥太清樂以忘飢
  祀朝日説
  韓曰公時為監察御史作禮記玉藻天子𤣥端而朝日於東門之外
  柳子為御史主祀事將朝日補注曰唐二分朝日夕月於國城東西各用方色犢朝音潮下同其僚問曰古之名曰朝日而已今而曰祀朝日何也余曰古之記者則朝拜之云也今而加祀焉者則朝旦之云也朝音昭今之所云非也問者曰以夕而偶諸朝或者今之是乎余曰夕之名則朝拜之偶也古者旦見曰朝暮見曰夕故詩曰邦君諸侯莫肯朝夕孫曰詩雨無正之文左氏傳曰百官承事朝而不夕禮記曰日入而夕又曰朝不廢朝暮不廢夕晉侯將殺豎襄叔向夕韓曰國語平公射鴆不死使豎襄摶之失公怒將殺之叔向聞之夕以諫平公乃趣赦之注豎内豎襄名也聞之夕謂夕至於朝也楚子之留乾谿右尹子革夕孫曰昭十二年左氏楚子次于乾谿祈父從右尹子革夕王見之注子革鄭丹夕莫見也齊之亂子我夕孫曰史記齊簡公四年初簡公與父陽生之在魯也闞止有寵及即位使為政田成子憚之御鞅言諸簡公曰田闞不可並也君其擇焉弗聴子我夕注闞止子我也夕省事也趙文子礱其椽張老夕韓曰國語趙文子為室斵其椽而礱之張老夕焉而見之礱盧紅切智襄子為室美士茁夕韓曰國語襄子為室美士茁夕焉注襄子智伯瑤也士茁智伯家臣茁反滑切皆暮見也漢儀夕則兩郎向瑣闈拜謂之夕郎亦出是名也韓曰漢官儀故事黄門郎每日暮青瑣門拜故謂之夕郎葢即今之給事中云故曰大采朝日小采夕月孫曰周禮王搢大圭執鎮圭繅藉五采五就以朝日則大采謂此朝日以五采則夕月以三采可知魯語天子大采朝日與三公九卿祖識地徳小采夕月與太史司載糾䖍天刑又曰春朝朝日秋夕夕月若是其類足矣一無其類字又加祀焉葢不學者為之也僚曰欲子之書其説吾將施於世可乎余従之
  捕蛇者説
  韓曰公謫永州時作謂當時賦斂毒民其烈如是黄曰苛政猛於虎孔子過泰山之言也泰山屬於魯是時魯之政可謂苛矣毒賦甚于蛇柳子在零陵之言也唐都長安零陵相去三千五百里見唐賦所及者逺也是時唐之賦可謂毒矣
  永州之野産異蛇黑質而白章孫曰白章謂白文也觸草木盡死以齧人無禦之者然得而腊之孫曰腊謂乾也以為餌可以已大風攣踠瘻癘童曰踠曲脚也足疾也瘻頸腫也一曰乆創癘疫癘也○攣閭緣切踠音宛又於逺切廔音漏厲音厲去死肌殺三蟲其始太醫以王命聚之嵗賦其二募有能捕之者當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有蔣氏者専其利三世矣問之則曰吾祖死於是吾父死扵是今吾嗣為之十二年幾死者數矣言之貌若甚慼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若汝也余將告于莅事者更若役復若賦則何如蔣氏大戚汪然出涕孫曰汪然涕貌曰君將哀而生之乎則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復吾賦不幸之甚也嚮吾不為斯役則乆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鄉積於今六十嵗矣而鄉鄰之生日蹙殫其地之出殫盡也音單竭其廬之入號呼而轉徙飢渇而頓踣僵也音匐觸風雨犯寒暑呼嘘毒癘往往而死者相藉也藉但夜切曩與吾祖居者今其室十無一焉與吾父居者今其室十無二三焉與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無四五焉非死而徙爾而吾以捕蛇獨存悍吏之來吾鄉悍音旱叫囂乎東西嚚虚嬌切一音敖隳突乎南北突他没切譁然而駭者譁音華駭下揩切雖雞狗不得寧焉吾恂恂而起恂音荀視其缶而吾蛇尚存則弛然而卧㢮施氏反謹食之食音飤時而獻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盡吾齒葢一歳之犯死者二焉其餘則熙熙而樂豈若吾鄉鄰之旦旦有是哉今雖死乎此比吾鄉鄰之死則已後矣又安敢毒耶余聞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於虎也韓曰孔子過泰山側有婦人哭于墓而哀夫子式而聴之使子貢問之曰子之哭也一似重有憂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於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為不去也曰無苛政夫子曰小子識之苛政猛于虎也吾嘗疑乎是今以蔣氏觀之猶信嗚呼孰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為之説以俟夫觀人風者得焉
  䄍説
  黄曰子貢觀蜡歎一國之人皆狂孔子以文武弛張之道辭而闢之言若可已而不可已也子厚蜡説謂名存實隠欲舉而去之是豈知孔子意乎且其説曰水旱蟲蝗癘疫可以黜神暴眊沓貪罷弱可以責人要其言欲歸重於人之罰輕神之責是矣然又有致雨反風去蝗與虎者為出於偶然堯湯水旱非人之罪處人事扵不可信又孰不委扵天而盡廢人事耶䄍音乍或從虫
  柳子為御史主祀事將䄍孫曰䄍祭名也夏曰嘉平殷曰清祀周曰大蜡漢曰臘禮記曰䄍者索也嵗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進有司以問䄍之説則曰合百神於南郊以為嵗報者也先有事必質於戸部户部之詞曰旱于某水于某蟲蝗於某癘疫於某則黜其方守之神不及以祭孫曰唐制䄍祭凡一百八十七坐方當年糓不登則闕其祀余嘗學禮葢思而得之則曰順成之方其䄍乃通韓曰禮記八䄍以祀四方四方年不順成八蜡不通以謹民財也順成之方其蜡乃通以移民也鄭注云其方穀不熟則不通于蜡焉若是古矣繼而歎曰神之貌乎吾不可得而見也祭之饗乎吾不可得而知也是其誕漫𢠵怳誕音但慢莫官切又莫半切𢠵齒兩切怳許兩切𢠵怳驚貌㝠㝠焉不可執取者夫聖人之為心也一無心也字必有道而已矣非於神也葢扵人也以其誕漫𢠵怳㝠㝠焉不可執取而猶誅削若此况其貌言動作之塊然者乎是設乎彼而戒乎此者也其㫖大矣哉或曰若子之言則旱乎水乎蟲蝗乎癘疫乎未有黜共吏者而神黜焉而曰葢扵人者何也子曰若子之云旱乎水乎蟲蝗乎癘疫乎一無上十字豈人之為耶故其黜在神暴乎眊乎沓貪乎罷弱乎罷音疲下同非神之為耶故其罰在人今夫在人之道則吾不知也不明斯之道而存乎古之數其名則存其數之實則隠以為非聖人之意故歎而云也曰然則致雨反風張曰金縢周公居東天大雷電以風王出郊天乃雨反風禾則盡起蝗不為災虎負子而趨劉昆為𢎞農守崤黽多虎災昆為政三年虎皆負子渡河宋均為九江守郡多虎均下令去其陷穽後傳虎相與渡河又山陽楚市多蝗其飛至水江界者輒東西散去是非人之為則何以余曰子欲知其以乎所謂偶然者信矣必若人之為則十年九潦郎到切八年七旱者補注曰二句莊子秋水之文獨何如人哉其黜之也茍明乎教之道雖去古之數可矣反是則誕謾之説勝而名實之事喪亦足悲乎
  乘桴說
  黄曰韓退之説論語與世之學者大異於子在囘何敢死而曰囘何敢先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而曰子所雅音之類皆自出新意不同諸子而每求異亦失之鑿柳子於論語其語不多異而乘桴一説葢出於諸儒言意之外非聖心之決然者是知韓柳二家皆不免穿鑿之𡚁○桴芳無切
  子曰道不行乗桴浮於海孫曰桴編竹木以渡大者曰筏小者曰桴從我者其由歟子路聞之喜子曰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說曰海與桴與材皆喻也海者聖人至道之本所以浩然而逰息者也桴者所以逰息之具也材者所以為桴者也易曰復其見天地之心乎則天地之心者聖人之海也復者聖人之桴也所以復者桴之材也孔子自以極生人之道極一作拯不得行乎其時將復於至道而逰息焉謂由也勇於聞義果於避世故許其從之也其終曰無所取材云者言子路徒勇扵聞義果於避世而未得所以為復也此以退子路兼人之氣而明復之難耳然則有其材以為其桴一作以為桴無其字而逰息於海其聖人乎子謂顔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唯我與爾有是夫由是而言以此追庶幾之說追一作迨則囘近得矣而曰其由也歟者當是歎也囘死矣夫或問曰子必聖人之云爾乎曰吾何敢以廣異聞且使遯世者得吾言以為學其於無悶也揵焉而已矣揵一作捷
  說車贈楊誨之
  韓曰誨之楊慿之子也慿自京兆尹貶臨賀尉臨賀在嶺南屬賀州公時在永誨之道永之賀公作是説以送然誨之猶以為柔外剛中未必不為𡚁車柔外剛中未必不為常人公反覆論辨有二書見扵集之别巻
  楊誨之將行柳子起而送之門有車過焉指焉而告之曰若知是之所以任重而行於世乎材良而器攻圓其外而方其中然也材而不良則速壊工之為功也不攻則速敗孫曰攻牢也中不方則不能以載外不圓則窒拒而滯方之所謂者箱也孫曰箱所以載圓之所謂者輪也匪箱不居匪輪不塗補注塗謂行扵世吾子其務法焉者乎曰然曰是一車之説也非衆車之説也吾將告子乎衆車之説澤而杼山而侔童曰考工記凡為輪行澤欲杼行山欲侔注杼謂削薄其踐地者侔上下等○杼直吕切上而輊下而軒且曳韓曰詩戎車既安如軒如輊孫曰輕俯也軒仰也且曳字本易曳其輪○輊音致祥而曠左韓曰禮記祥車曠左注葬之乗車也革而長轂以㦸孫曰革謂革車左氏曰長轂九百注長轂戎車也○轂音穀巢焉而以望韓曰兵髙車加巢以望敵也成卜六年左氏楚子登巢車以望晉師○巢本作轈省作巢安以愛老韓曰安安車也禮記大夫七十而致仕乗安車自稱曰老夫孫曰漢武帝以安車迎枚乗輜以蔽内張曰輜説文云軿車前衣車後也字林載衣物車前後皆蔽若今庫車○輜音菑垂綏而以畋劉曰禮記武車綏旌○綏宣佳切載十二旒而以廟以郊以陳於庭韓曰周官中車王之五路一曰王路建太常十有二旒以祀○旒音流其類衆也然而其要存乎材良而器攻圓其外而方其中也是故任而安之者箱韓曰箱大車之箱也詩疏車内容物之處為箱達而行之者輪恒中者軸音逐挶而固者蚤韓曰挶㦸持也蚤當為𤓰考工記注謂輻入牙中者也○挶音局拘玉切蚤音爪長而撓進不罪乎馬退不罪乎人者轅韓曰考工記大車之轅摯其登又難既克其登其覆車也必易此無故惟轅直且無撓也轅音袁卻暑與雨者葢張曰考工記輪人為葢注葢主為雨設也敬而可伏者軾韓曰軾車前横汳隆起者也音式服而制者馬若牛然後衆車之用具今楊氏仁義之林也其産材良誨之學古道為古辭冲然而有光其為工也攻果能恢其量若箱周而通之若輪守大中以動乎外而不攣乎内若軸攝之以剛健若蚤引焉而宜御乎物若轅髙以逺乎汚若葢下以成乎禮若軾險而安易而利動而法則庶乎車之全也詩之言曰四牡騑騑六轡如琴孔氏語曰左為六官右為執法此其以達於大政也凡人之質不良莫能方且恒質良矣用不周莫能以圓遂孔子於鄉黨恂恂如也遇陽虎必曰諾而其在夾谷也視叱齊侯類畜狗孫曰魯定公十年㑹齊侯扵夾谷孔丘相不震乎其内後之學孔子者不志於是則吾無望焉耳矣誨之吾戚也長而益良方其中矣吾固欲其任重而行於世懼圓其外者未至故説車以贈黄曰唐世土風敝甚矣其相戒約曰君欲求權須方須圓元次山嫉之欲毁小兒轉圓之器以謂寜方為皂𨽻不圓為公卿柳子説車以贈楊生者盡矣其末篇曰誨之方其中懼圓其外者未至愚謂楊生誠能方其中則其外當濟以圓不害乎時中也使其自得也未至而更以圓教之則不同乎流俗者幾希然則栁子之學或見笑于次山之家
  謫龍説
  韓曰當在貶謫後作葢有激而然者也
  扶風馬孺子言年十五六時在澤州與羣兒戲郊亭上頃然有竒女墜地有光煜然舊注曄目動也光也音葉被緅裘白紋之裏韓曰緅帛青赤色將𠉀切又側鳩切首步搖之冠孫曰步搖冠名言行步則搖自漢時冇之貴逰少年駭且悦之稍狎焉竒女頩爾怒曰童曰楚詞玉色頩以怡顔又博雅云艴頩色也○頩普名切又普冷切不可吾故居鈞天帝宫下上星辰呼嘘隂陽薄蓬萊羞崑崙而不即者帝以吾心侈大怒而謫來七日當復今吾雖辱塵土中非若儷也童曰若汝也儷偶也○儷郎計切吾復且害若衆恐而退遂入居佛寺講室焉及期進取杯水飲之嘘成雲氣五色翛翛也翛翛並音霄因取裘反之化為白龍徊翔登天莫知其所終亦怪甚矣嗚呼非其類而狎其謫不可哉孺子不妄人也故記其説
  復吳子松説
  韓曰吳子即吳武陵
  子之疑木膚有怪文與人之賢不肖壽夭貴賤果氣之寓歟為物者裁而為之歟余固以為寓也子不見夫雲之始作乎勃怒衝涌勃蒲沒切擊石薄木而肆乎空中偃然為人拳然為禽敷舒為林木嵑𡿗為宫室童曰嵑𡿗山髙貌上苦曷立葛二切下魚列牙葛二切嵑或作嶱誰其搏而斵之者斵音卓風出洞窟流離百物經清觸濁呼召竅穴竅一作覈與夫草木之儷偶紛羅雕葩剡芒葩披巴切臭朽馨香采色之赤碧白黄皆寓也無裁而為之者一無之字又何獨疑兹膚之竒詭古委切與人之賢不肖壽天貴賤參差不齊者哉是固無情不足窮也然有可恨者人或權褒貶黜陟為天子求士者皆學扵聖人之道皆又以仁義為的皆曰我知人我知人披辭窺貌逐其聲而覈其所蹈者以升而降其所升常多蒙瞀禍賊僻邪童曰瞀目不明也瞀音務又莫候切罔人以自利者其所降率恒多清明冲淳一無恒字不為害者彼非無情物也非不欲得其升降也然猶反戾若此逾千百年乃一二人幸不出扵此者徵之猶無以為告今子不是病而木膚之問為物者有無之疑子胡横訊過詰擾擾如此哉
  羆説
  童曰公之為羆説葢有所指而言○羆音疲
  鹿畏貙韓曰貙獸名説文貙劉也似狸能捕獸祭天○貙敕俱切貙畏虎虎畏羆孫曰説文羆如熊黄白色羆之狀被髪人立絶有力而甚害人焉楚之南有獵者能吹竹為百獸之音昔云持弓矢罌火韓曰罌瓦缶也音鸎而即之山為鹿鳴以感其類伺其至發火而射之貙聞其鹿也趨而至其人恐因為虎而駭之貙走而虎至愈恐則又為羆虎亦亡去羆聞而求其類至則人也捽搏挽裂而食之童曰説文捽持頭髪也昨沒切今夫不善内而恃外者未有不為羆之食也
  觀八駿圖説
  韓曰晉王嘉拾遺記八駿之名一曰絶地二曰飜羽三曰奔霄四曰越影五曰踰輝六曰超光七曰騰霧八曰挾翼圖必本諸此云
  古之書有記周穆王馳八駿升崑崙之墟者韓曰列子云周穆王不恤國事不樂臣妾肆意逺逰命駕八駿之乗右服驊騮而左騄耳右驂赤驥而左白羲次車之乗右服渠黄而左踰輪左驂盜驪而右山子馳驅千里至於巨蒐氏之國遂宿崑崙之阿赤水之陽古書記穆王馳八駿者莫此為詳後之好事者為之圖宋齊以下傳之下一作來觀其狀甚怪咸若騫若翔若龍鳯麒麟若螳蜋然孫曰螳蜋螵蠨母方言曰譚魯以南謂之蟷蠰三河之間謂之螳蜋其書尤不經世多有然不足采世聞其駿也因以異形求之則其言聖人者亦類是矣故傳伏羲曰牛首女媧曰其形類蛇童曰帝王世紀伏羲女媧蛇身人首神農人身牛首蝸公蛙切孔子如倛頭孫曰荀子云仲尼之狀面如棠倛頭者蒙倛之頭韓曰倛方相也音欺若是者甚衆孟子曰何以異於人哉堯舜與人同耳今夫馬者駕而乗之或一里而汗或十里而汗或千百里而不汗者視之毛物尾鬛四足而蹄齕草飲水齕齧也下沒切一也推是而至於駿亦類也今夫人有不足為負販者有不足為吏者有不足為士大夫者有足為者視之圓首横目食榖而飽肉絺而清裘而燠一也推是而至於聖亦類也然則伏羲氏女媧氏孔子氏是亦人而已矣驊騮白羲音蟻一本作蟻山子之類若果有之是亦馬而已矣又烏得為牛為蛇為倛頭為龍鳯麒麟螳蜋然也哉然而世之慕駿者不求之馬而必是圖之似故終不能有得於駿也慕聖人者不求之人而必若牛若蛇若倛頭之問一作問故終不能有得於聖人也誠使天下有是圖者舉而焚之則駿馬與聖人出矣黄曰韓子曰古之聖人有若牛蛇鳥喙䝉倛者貌似而心不同不可謂之非人此所以歎鶴言之為怪柳子曰慕聖人者不求之人而必若牛若蛇若蒙倛之問終不能有得此所以欲焚八駿之圖文公之於聖人信其有形貌之似而重求其心子厚之於聖人槩之以人而不信其為禽獸蟲魚之怪二子之意葢大同而小異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十七
  傳
  宋清傳
  韓曰公此文在謫永州後作葢謂當時之交遊者不為之汲引附炎棄寒冇愧於清之為者因託是以諷
  宋清長安西部藥市人也居善藥孫曰居謂積也有自山澤來者必歸宋清氏清優主之長安醫工得清藥輔其方輒易讎童曰讎賣也音售易以豉切咸譽清疾病疕瘍者疕卑履切○一本作咸譽清信能療病故病者亦皆樂就清求藥冀速已清皆樂然響應雖不持錢者皆與善藥積券如山未嘗詣取直或不識遙與券清不為辭嵗終度不能報輒焚券終不復言市人以其異皆笑之曰清蚩妄人也或曰清其有道者歟清聞之曰清逐利以活妻子耳非有道也然謂我蚩妄者亦謬清居藥四十年所焚劵者百數十人或至大官或連數州受俸博其餽遺清者相屬扵戸雖不能立報而以賒死者千百賒一作賤不害清之為富也清之取利逺逺故大豈若小市人哉一不得直則怫然怒怫音弗再則罵而仇耳彼之為利不亦翦翦乎翦子賤切吾見蚩之有在也清誠以是得大利又不為妄執其道不廢卒以富求者益衆其應益廣或斥棄沈廢親與交視之落然者清不以怠遇其人必與善藥如故一旦復柄用益厚報清其逺取利皆類此吾觀今之交乎人者炎而附寒而棄鮮有能類清之為者世之言徒曰市道交嗚呼清市人也今之交有能望報如清之逺者乎幸而庶幾則天下之窮困廢辱得不死亡者衆矣市道交豈可少耶或曰清非市道人也柳先生曰清居市不為市之道然而居朝廷居官府居庠塾鄉黨以士大夫自名者反争為之不已悲夫然則清非獨異於市人也
  種樹郭橐駞傳
  孫曰姓郭號橐駞駞馬類也背肉似橐故以名之黄曰事冇可觸類而長者聞解牛得養生問鑄金得鑄人為天下之道與牧馬何異牧民之道以牧羊而知橐駞傳宜其有為而作也○槖音託駞徒何切
  郭橐駞不知始何名病瘻韓曰釋文瘻傴疾也○瘻隴主切隆然伏行有類橐駞者故鄉人號之駞駞聞之曰甚善名我固當因捨其名亦自謂橐駞云其鄉曰豐樂鄉在長安西駞業種樹凡長安豪富人豪下一有家字為觀游及賣果者皆争迎取養視駞所種樹或移徙無不活且碩茂蚤實以蕃他植者雖窺伺傚慕莫能如也有問之對曰橐駞非能使木壽且孳也韓曰乳化曰孳孳音字又冿之切○一有以字能順木之天以致其性焉爾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築欲密旣然已勿動勿慮去不復顧去一作亦其蒔也若子童曰蒔種也音侍其置也若棄則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故吾不害其長而已非有能碩茂之也不抑耗其實而已非有能蚤而蕃之也他植者則不然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過焉則不及一冇焉字茍有能反是者則又愛之太恩憂之太勤旦視而暮撫已去而復顧甚者爪其膚以驗其生枯搖其本以觀其疎宻而木之性日以離矣雖曰愛之其實害之雖曰憂之其實讎之故不我若也吾又何能為哉哉一作矣哉問者曰以子之道移之官理可乎駞曰我知種樹而已理非吾業也然吾居鄉見長人者好煩其令若甚憐焉而卒以禍旦暮吏來而呼曰官命促爾耕勗爾植張曰勗勉也呼玉切督爾穫蚤繅而緒韓曰繅謂繹繭為絲○繅蘇曹切蚤織而縷字而幼孩遂而雞豚鳴鼓而聚之擊木而召之吾小人輟飱饔以勞吏者且不得暇又何以蕃吾生而安吾性耶故病且怠若是則與吾業者其亦有類乎問者嘻曰嘻一作喜不亦善夫吾問養樹得養人術傳其事以為官戒一有也字
  童區寄傳
  韓曰其文曰杜部從事為余言之當在柳州作補注東坡有劉醜厮詩云曰此可名區寄追配郴之蕘恨我非栁子擊節為爾謠謂此
  柳先生曰越人少恩生男女必貨視之必一作以自毁齒已上孫曰説文男八月齒生八嵗而齠女七月齒生七歳而齓齓毁齒也父兄鬻賣鬻音育以覬其利不足則取他室束縛鉗梏之孫曰鉗者以鐵束之梏手械○鉗其亷切梏姑沃切至有鬚鬛者孫曰鬛長鬚也音獵力不勝皆屈為僮當道相賊殺以為俗幸得壯大則縛取么弱者么小也漢官因以為已利茍得僮恣所為不問以是越中戸口滋耗少得自脱惟童區寄以十一歳勝斯亦竒矣桂部從事杜周士孫曰周士貞元十七年第進士元和中從事桂管為余言之童寄者郴州蕘牧兒也行牧且蕘童曰蕘採薪也二豪賊劫持反接布囊其口去逾四十里之墟所賣之舊注南越中謂野市曰墟寄偽兒啼恐慄為兒恒狀賊易之對飲酒醉一人去為市一人卧植刃道上童㣲伺其睡以縛背刃力下上得絶因取刃殺之逃未及逺市者還得童大駭將殺童遽曰為兩郎僮孰若為一郎僮耶彼不我恩也郎誠見完與恩無所不可市者良乆計曰與其殺是僮孰若賣之與其賣而分孰若吾得専焉一有然字幸而殺彼甚善即藏其尸持童抵主人所愈束縛牢甚夜半童自轉以縛即爐火燒絶之雖瘡手勿憚復取刃殺市者因大號一墟皆驚童曰我區兒氏也不當為僮賊二人得我我幸皆殺之矣願以聞於官墟吏白州州白大府大府召視兒幼愿耳刺史顔証竒之童曰証杲卿之孫元和初為桂管刺史觀察使○証音征又之刃切留為小吏不肯與衣裳吏護還之鄉鄉之行劫縛者側目莫敢過其門皆曰是兒少秦武陽二歳韓曰戰國䇿燕太子丹欲以匕首刺秦王燕國有勇士秦武陽年十三殺人人不敢忤視乃令為荆軻副而往史記作舞陽而討殺二豪豈可近耶
  梓人傳
  韓曰公葢託物以寓意端為佐天子相天下進退人才者設也黄曰王承福杇者而得傳於韓楊潛梓人而得傳於柳又曰梓人傳意大抵出於孟子孟子言為巨室必使工師求大木是何異於梓人所謂量棟宇之任視木之能否者乎孟子言教玉人雕琢之為非是何異於梓人所謂由我則固不由我則圮不奪扵主人之牽制者乎
  裴封叔之第孫曰名瑾公之姊夫在光徳里有梓人欵其門願傭隟宇而處焉童曰説文隟阨塞也當作隙寫轉作隟去逆切詳注第九巻所職尋引規矩繩墨孫曰尋八尺引十丈尋引所以度長短也家不居礱斵之器礱音聾斵音卓問其能曰吾善度材視棟宇之制髙深圓方短長之宜吾指使而羣工役焉捨我衆莫能就一宇故食於官府吾受禄三倍作扵私家吾收其直大半焉他日入其室其牀缺足而不能理曰將求他工余甚笑之謂其無能而貪禄嗜貨者其後京兆尹將飾官署余往過焉委羣材㑹衆工或執斧斤或執刀鋸皆環立嚮之梓人左持引右執杖而中處焉量棟宇之任視木之能舉揮其杖曰斧彼執斧者奔而右顧而指曰鋸彼執鋸者趨而左俄而斤者斵刀者削皆視其色俟其言莫敢自斷者其不勝任者怒而退之亦莫敢愠焉畫宫扵堵盈尺而曲盡其致計其毫釐而構大厦無進退焉旣成書扵上棟孫曰易上楝下宇以避風雨曰某年某月某日某建則其姓宇也凡執用之工不在列余圜視大駭孫曰賈誼傳天下圜視而起注云驚愕也然後知其術之工大矣繼而歎曰彼將捨其手藝專其心智而能知體要者歟吾聞勞心者役人勞力者役於人彼其勞心者歟能者用而智者謀彼其智者歟是足為佐天子相天下法矣物莫近乎此也彼為天下者本於人其執役者為徒𨽻為鄉師里胥孫曰徒𨽻給徭役者鄉師一鄉之長里胥一里之長胥謂其有才智為什長者其上為下士又其上為中士為上士又其上為大夫為卿為公離而為六職判而為百役外薄四海童曰尚書之文有方伯連率張曰王制千里之外設方伯又曰十國以為連連有帥率與帥同郡有守邑有宰皆有佐政其下有胥吏又其下皆有嗇夫版尹孫曰漢制鄉小者置嗇夫一人版尹掌戸版者以就役焉猶衆工之各有執伎以食力也彼佐天子相天下者舉而加焉指而使焉條其綱紀而盈縮焉齊其法制而整頓焉猶梓人之有規矩繩墨以定制也擇天下之士使得其職居天下之人使安其業視都知野視野知國視國知天下其逺邇細大可手據其圖而究焉猶梓人畫宫於堵而績于成也能者進而由之使無所徳不能者退而休之亦莫敢愠不衒能童曰衒行且賣也音絲不矜名不親小勞不侵衆官日與天下之英才討論其大經猶梓人之善運衆工而不伐藝也夫然後相道得而萬國理矣相道既得萬國旣理天下舉首而望曰吾相之功也後之人循跡而慕曰彼相之才也士或談殷周之理者曰伊傅周召其百執事之勤勞而不得紀焉猶梓人自名其功而執用者不列也大哉相乎通是道者所謂相而已矣其不知體要者反此以恪勤為公以簿書為尊衒能矜名親小勞侵衆官竊取六職百役之事听听於府廷韓曰听听然笑也魚隠切而遺其大者逺者焉所謂不通是道者也猶梓人而不知繩墨之曲直規矩之方圓尋引之短長姑奪衆工之斧斤刀鋸以佐其藝又不能備其工以至敗績用而無所成也不亦謬歟或曰彼主為室者倘或發其私智牽制梓人之慮奪其世守而道謀是用雖不能成功豈其罪耶亦在任之而已余曰不然夫繩墨誠陳規矩誠設髙者不可抑而下也狹者不可張而廣也由我則固不由我則圮圮壊也部鄙切彼將樂去固而就圮也則巻其術黙其智悠爾而去不屈吾道是誠良梓人耳其或嗜其貨利忍而不能捨也喪其制量屈而不能守也棟撓屋壞則曰非我罪也可乎哉可乎哉余謂梓人之道類於相故書而藏之梓人葢古之審曲面勢者童曰周禮考工記之文今謂之都料匠云余所遇者楊氏潛其名
  李赤傳
  韓曰赤自謂歌詩類李白而赤其名狂士也其所養可知黄曰司馬長卿名相如以名慕藺相如者也不效其全璧之髙風而佞諛之辭有藺氏所不為牛僧孺字思黯以字慕汲黯者也不效其好諫之髙節而市人之行有汲直所不齒李太白以神仙風姿布衣入翰苑使髙力士脱鞾眼空四海而李赤惑於妖鬼以世為溷以溷為帝居清都白固如是耶
  李赤江湖浪人也嘗曰吾善為歌詩類李白故自號曰李赤㳺宣州州人館之一本無州人二字其友與俱游者有姻焉間累日乃従之館赤方與婦人言其友戲之赤曰是媒我也吾將娶乎是友大駭曰足下妻固無恙太夫人在堂安得有是豈狂易病惑耶易音亦取絳雪餌之赤不肯有間婦人至又與赤言即取巾經其脰孫曰經縊也脰項也音豆赤兩手助之舌盡出其友號而救之婦人解其巾走去赤怒曰汝無道吾將從吾妻汝何為者赤乃就牖間為書輾而圓封之童曰卧不闔口曰輾音展又左展女箭二切又為書博封之訖如厠乆一有而字其友從之見赤軒厠抱甕詭笑而側視勢且下入乃倒曳得之又大怒曰吾巳升堂面吾妻吾妻之容世固無有堂之飾宏大富麗椒蘭之氣油然而起顧視汝之世猶溷厠也溷胡困切而吾妻之居與帝居鈞天清都孫曰史記趙簡子夢㳺釣天廣樂無以異若何苦余至此哉然後其友知赤之所遭乃厠鬼也聚僕謀曰亟去是厠遂行宿三十里夜赤又如厠乆從之且復入矣持出洗其汙衆環之以至旦去抵他縣縣之吏方宴赤拜揖跪起無異者酒行友未及言已飲而顧赤則已去矣走從之赤入厠舉其牀捍門門堅不可入其友呌且言之衆發牆以入赤之面陷不潔者半矣又出洗之縣之吏更召巫師善呪術者守赤赤自若也夜半守者怠皆睡及覺更呼而求之見其足於厠外赤死乆矣獨得尸歸其家取其所為書讀之葢與其母妻訣其言辭猶人也柳先生曰李赤之傳不誣矣是其病心而為是耶抑固有厠鬼耶赤之名聞江湖間其始為士無以異於人也一惑扵怪而所為若是乃反以世為溷溷為帝居清都其屬意明白今世皆知笑赤之惑也及至是非取與向背決不為赤者幾何人耶反脩而身無以欲利好惡遷其神而不返則幸矣一作耳又何暇赤之笑哉補注東坡有李赤詩并題跋見本集
  蝜蝂傳
  黄曰多藏必厚亡財多必害已古人所歎子厚知此其憎王孫則為其竊食自實也其招海賈則為其以利易生也腰千金以甘溺所以哀零陵之氓貪重負以至死所以閔蝜蝂之蟲戒之深矣然規權逐私卒陷黨籍將言之不能行歟抑其及禍而後悔歟又曰橐駞善負愈重而後起然工于為人故獲養而無害蝜蝂遇物愈貪而不已然無所用故受禍而莫救韓曰公之所言葢指當時用事貪取滋甚者○蝜音負又扶缶切蝂音板
  蝜蝂者孫曰蝜蝂爾雅作負版善負小蟲也行遇物輒持取卬其首負之卬音昂亦作仰背愈重雖困劇不止也其背甚澀物積因不散因一作固卒躓仆不能起躓知利切仆音赴又音匐人或憐之為去其負茍能行又持取如故又好上髙極其力不已至墜地死今世之嗜取者遇貨不避以厚其室不知為已累也惟恐其不積及其怠而躓也黜棄之遷徙之亦以病矣茍能起又不艾日思髙其位大其禄而貪取滋甚以近扵危墜觀前之死亡一本有曾也不知戒雖其形魁然大者也其名人也而智則小蟲也亦足哀夫哀一作悲
  曹文洽韋道安傳元闕
  孫曰曹文洽者義成軍牙將也貞元十六年監軍薛盈珍遣小吏程務挺誣奏節度使姚南仲罪文洽亦奏事長安知之追及務挺於長樂驛中夜殺之沈盈珍表於厠中自作表雪南仲之寃且首專殺之罪亦作狀白南仲遂自殺明旦門不啟驛吏排之入得表狀于文洽尸旁上聞而異之○又是嵗五月庚戌徐州節度使張建封卒壬子軍亂殺判官鄭通誠建封子愔知軍事以抗王令韋道安死之韓曰二公傳諸本皆闕然禁中有韋道安詩言其事甚詳觀其詩則傳之意可見矣題云曹文洽韋道安傳則事必相闗豈詩所謂自言故刺史者耶或與道安同救刺史之急者也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十七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註柳先生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十八
  騷
  乞巧文
  集註荆楚嵗時記七夕婦人以綵縷穿七孔針陳𠘧筵酒脯瓜果於庭中以乞巧或曰見天漢中奕奕曰氣有光五色以為徵應見者得福此乞巧之所自也然公為此文假是以見其拙於謀已耳晁无咎取之於變騷而系以辭曰周𪔂鑄倕而使銜其指先王以見大巧之不可為也故于貢教抱甕者為桔橰用力少而見巧多而抱甕者羞之夫鳩不巢拙莫比焉而屈原乃曰雄鳩之鳴逝兮吾獨惡其能巧原誡傷世澆偽故詆拙以為巧意昔之不然者今皆然矣甚之者宋元之作雖亦閲時奔騖要歸諸厚然宗元媿拙矣
  柳子夜歸自外夜有設祠者𩜾餌馨香舊註饗厚粥也諸延切餌仍吏切蔬果交羅插竹垂綏而追切剖瓜犬牙且拜且祈怪而問焉女𨽻進曰今兹秋孟七夕天女之孫將嬪於河鼓孫曰漢天文志云纎女天孫女嬪婦也韓曰吳均齊諧記云七月七日織女當渡河暫詣牽牛爾雅云河鼓謂之牽牛邀而祠者幸而與之巧驅去蹇拙手目開利組絍縫製童曰組補縫也絍機縷也上總古切下女鴆切將無滯扵心焉為是禱也柳子曰茍然歟吾亦有所大拙倘可因是以求去之乃纓弁束絍張曰弁冠也衽衣衿也促武縮氣旁趨曲折傴僂將事傴委羽切僂隴主切再拜稽首稱臣而進曰下土之臣竊聞天孫專巧於天轇轕璇璣孫曰轇轕猶交加也書在璿璣玉衡璣正天文器璇美玉○轇轕音交各經緯星辰能成文章黼黻帝躬以臨下民欽聖靈仰光耀之日乆矣今聞天孫不樂其獨得貞卜扵𤣥龜將蹈石梁欵天津孫曰天津九星横河中主四瀆津梁儷扵神天童曰儷伉儷也於漢之濵兩旗開張中星耀芒孫曰晉天文志左旗九星在天河鼔左旁右旗亦如之而河鼓居其中靈氣翕歘呼勿切兹辰之良幸而弭節孫曰弭徐行也薄遊民間臨臣之庭曲聴臣言臣有大拙智所不化醫所不攻威不能遷寛不能容乾坤之量包含海岳臣身甚微無所投足蟻適于垤蝸休扵殻龜黿螺蜯上嬴下蚌皆有所伏臣物之靈進退惟辱仿佯為狂局束為諂吁吁為詐坦坦為忝他人有身動必得宜周旋獲笑顚倒逢喜已所尊眤人或怒之變情徇勢射利抵巇童曰巇山險貌音羲中心甚憎為彼所竒忍仇佯喜悅譽遷隨胡執臣心常使不移反人是已曾不懼疑貶名絶命不負所知抃嘲似傲貴者啟齒臣旁震驚彼且不恥叩稽匍匐言語譎詭令臣縮恧女六切下同彼則大喜臣若效之瞋怒業已彼誠大巧臣拙無比王侯之門狂吠狴犴陛岸二音上又邊米切臣到百步咳喘顚汙睢盰逆走魄遁神叛欣欣巧夫徐入縱誕毛羣掉尾百怒一散世塗昏險擬步如漆左低右昂鬬冒衝突鬼神恐悸聖智危慄冺焉直透所至如一是獨何工縱横不恤非天所假彼智焉出獨嗇扵臣恒使玷黜沓沓騫騫恣口所言迎知喜惡黙測憎憐搖脣一發徑中心原膠如鉗夾誓死無遷探心扼膽踊躍拘牽彼雖佯退胡可得旃獨結臣舌喑抑銜寃喑音隂擘眥流血眥音劑一辭莫宣胡為賦授有此竒偏眩耀為文瑣碎排偶抽黄對白啽哢飛走舊注啽哢鳥聲也音弇弄駢四儷六錦心繡口宫沈羽振笙簧觸手觀者舞悦誇談雷吼獨溺臣心使甘老醜嚚昏莽鹵樸鈍枯朽不期一時以俟悠乆旁羅萬金不鬻𡚁帚補註文選家有弊帚享之千金跪呈豪傑投棄不有眉矉頞蹙童曰矉目恨張也矉音賔頞音遏喙唾胸歐喙呼惠切唾吐卧切歐音嘔大𧹞而歸填恨低首天孫司巧而窮臣若是卒不余畀獨何酷歟敢願聖靈悔禍矜臣獨艱付與姿媚易臣頑顔鑿臣方心規以大圎拔去呐舌呐與訥同納以工言文詞婉軟步武輕便平聲齒牙饒美眉睫増妍突梯巻臠孫曰楚詞卜居云將突梯滑稽以絜楹乎突梯随俗貌莊子臠巻傖囊而亂天下巻臠不申舒貌音拳攣又拳勉力轉二切為世所賢公侯卿士五屬十連童曰王制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屬字音注彼獨何人長享終天言訖又再拜稽首俯伏以俟至夜半不得命疲極而睡見有青褏朱裳韓曰褏衣袂也音袖手持絳節而來告曰天孫告汝汝詞良苦凡汝之言吾所極知汝擇而行嫉彼不為汝之所欲汝自可期胡不為之而誑我為汝惟知恥諂貌淫辭寧辱不貴自適其宜中心已定胡妄而祈堅汝之心宻汝所持得之為大失不汙卑凡吾所有不敢汝施敢一作安致命而昇汝惟勿疑嗚呼天之所命不可中革泣拜欣受初悲後懌抱拙終身以死誰惕黄曰聖賢之學急扵内而緩於外所造有淺深所見有昏明所養有寛狹所聞有多寡是巧拙之所由分若夫言之聴不聴仕之遇不遇身名榮辱爵位髙下則非巧拙之所系也故大智若愚大辨若訥如愚者聖人所與无智名者史氏所稱世俗所謂拙者安知其非真巧歟子厚旣廢不重責已其論巧拙之大意特在扵言語用舍仕宦進退之間又何足以知真巧拙所在耶
  罵尸蟲文并序
  韓曰公此文葢有所寓耳貞元中公以黨累貶永州司馬宰相惜其才欲澡濯用之詔補袁州刺史其後諌官頗言不可用遂罷當時之讒公者衆矣假此以嫉其惡也當是謫永州後作
  有道士言人皆有尸蟲三處腹中伺人隠㣲失誤輒籍記日庚申幸其人之昏睡出讒于帝以求饗韓曰酉陽雜爼云人有三尸上尸青姑伐人眼中尸白姑伐人下臟下尸血姑伐人胃命凡庚申日言人過於帝古語云三守庚申三尸伏七守庚申三尸滅以是人多謫過疾癘夭死柳子特不信一無特字曰吾聞聰明正直者為神帝神之尤者一無者字其為聰明正直宜大也安有下比隂穢小蟲縱其狙詭延其變詐以害扵物而又悦之以饗其為不宜也殊甚吾意斯蟲若果為是則帝必將怒而戮之投於下土以殄其類俾夫人咸得安其性命而苛慝不作然後為帝也余旣處卑不得質之于帝而嫉斯蟲之説為文而罵之來尸蟲汝曷不自形其形一作自刑其形隂幽跪仄而寓乎人跪一作詭以賊厥靈膏肓是處兮童曰成十年左氏晉侯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說文肓心上鬲下也音荒不擇穢卑潛窺黙聴兮窺一作覷此居切又如字導人為非㝠持札牘兮搖動禍機卑陬拳縮兮宅體險微以曲為形以邪為質以仁為凶以僣為吉以淫諛諂誣為族類以中正和平為罪疾以通行直遂為顚蹶以逆施反鬬為安佚譛下謾上童曰謾欺也莫官切恒其心術妬人之能幸人之失利昏伺睡旁睨竊出張曰睨斜視也五計切走讒於帝遽入自屈羃然無聲羃音覔其意乃畢求味已口胡人之恤彼脩蛕恙心韓曰蛕腹中長蟲也音囘○他本蛕作蛸短蟯穴胃韓曰蟯亦腹中蟲也如消去消二切外搜疥癘張曰疥瘙癢也癘疫氣也下索瘻痔唐曰瘻瘡也痔後病瘻力鬬切痔治里切侵人肌膚為已得味世皆禍之則惟汝類良醫刮殺聚毒攻餌旋死無餘乃行正氣汝雖巧能未必為利帝之聰明宜好正直寧懸嘉饗答汝讒慝叱付九闗貽虎豹食童曰楚詞宋玉招䰟虎豹九闗啄害下人言天門九重使神虎豹執其闗閉主啄齧天下欲上之人而殺之下民舞蹈荷帝之力是則宜然何利之得速收汝之生速滅汝之精蓐收震怒韓曰蓐收天之刑神禮記孟秋之月其神蓐收將勅雷霆擊汝酆都酆音豐麋爛縱横俟帝之命乃施于刑羣邪殄夷大道顯明害氣永革厚人之生豈不神且聖歟祝曰尸蟲逐禍無所伏下民百禄惟帝之功以受景福尸蟲誅禍無所廬下民其蘇惟帝之徳萬福來符臣拜稽首敢告于𤣥都
  斬曲几文
  韓曰觀其文葢指當時以諂曲獲用者又謂上之人不明棄直而用曲則不才者進其㫖微矣皆貶謫後作與前篇相先後云
  后皇植物韓曰楚詞九章后皇嘉樹橘倈服兮註后后土皇皇天也所貴乎直聖主取焉主一作王以建家國亘為棟楹上音棟下音盈齊為閫閾上苦本切下音域外隅平端中室謹飭飭一作飾度焉以几孫曰周禮室中度以几几三尺也○度待洛切維量之則君子慿之以輔其徳其一作有末代淫巧不師古式斷兹揉木韓曰揉屈伸木也以限肘腋欹形詭狀曲程詐力制類竒邪上音畸下音衺用絶繩墨勾身陋狹危足僻側支不得舒脅不遑息余胡斯蓄以亂人極追咎厥始惟物之殘禀氣失中遭生不完託地墝垤韓曰何休曰墝埆不生五穀曰不毛垤螘冢也○上口交切下徒結切反時燠寒鬱悶結澀悶一作閉癃蹇艱難癃音隆蹇一作塞不可以遂遂虧其端離竒詰屈韓曰鄒陽上書云蟠木根柢輪因離竒而為萬乘器者以左右先為之容也縮恧㠝岏童曰瓉玩鋭上也髙也上音攅下五官切含蝎孕蠧韓曰蝎木中蠧蟲也胡葛切蠧音妬外邪中乾音干或因先容以售其蟠解見上售賣也音夀下同蟠音盤病夫甘焉制器以安彼風毒敗形隂沴遷魄韓曰相傷謂之沴沴閭計切禍氣侵骨淫神化脈體仄筋倦榮乖衛逆乃喜兹物以為已適器之不祥莫是為敵烏可眤近以招禍癖音僻且人道甚惡惟曲為先在心為賊在口為愆在肩為僂在膝為攣戚施踦跂任曰戚施不能仰者踦曲也跂有跂腫國其人行脚根不着地○上舉綺切下丘弭切匍匐拘拳古皆斥逺莫致於前問誰其類惡木盜泉韓曰選陸士衡猛虎行渇不飲盜泉水熱不息惡木隂孫曰管子云士懷耿介之心不䕃惡木之枝惡木尚猶恥之况與惡人同處尸子云孔子至扵盜泉渇矣而不飲惡其名也朝歌迴車孫曰漢鄒陽書云里名勝母曾子不入邑號朝歌墨子迴車韓曰晉灼云紂作朝歌之音朝歌者不時也簡牘載焉載一作稱昭王市骨樂毅歸燕韓曰燕昭王厚幣以招賢者郭隗曰古之人君有使涓人求千里馬者馬已死買其骨而返君大怒涓人曰死馬且買况生者乎不朞年千里馬至者三焉今王致士先從隗始况賢于隗者哉昭王為隗築宫而師之於是士争趨燕樂毅自魏往以為亞卿今我斬此以希古賢諂諛宜惕正直宜宣道焉是達法焉是專咨爾君子曷不乾乾張曰易君子終日乾乾○乾音䖍旣和且平獲祐于天去惡在微慎保其傳黄曰好惡根於心而託物以自見亷者不飲貪泉正者不食邪蒿反本者必悲黒白之絲執方者不蓄圓轉之器宜也子厚急於禄仕曲腰罄折同於傴僂者多矣而反斬絶曲几几而有神得無濫誅之寃乎
  宥蝮蛇文并序
  補注晁无咎取罵尸蟲憎王孫并此宥蝮蛇文以附變騷系之曰離騷以虬龍鸞鳯託君子以惡禽臭物指讒佞王孫尸蟲蝮蛇小人讒佞之類也其憎之也罵之也投畀有北之意也其宥之也以逺小人不惡而嚴之意也葢離騷備此義而宗元放之焉 蝮音覆
  家有僮善執蛇晨持一蛇來謁曰是謂蝮蛇補注蝮毒蛇名色如綬文鼻上有針大者長七八尺一名反鼻出南方犯於人死不治又善伺人聞人咳喘步驟輒不勝其毒捷取巧噬音誓肆其害然或慊不得於人則愈怒舊注慊恨也苦簟切反齧草木草木立死後人來觸死莖猶堕指攣腕腫足攣力縁切腕烏貫切腫時勇切為廢病必殺之是不可留余曰汝惡得之曰得之榛中曰榛中若是者可旣乎曰不可其類甚博余謂僮曰彼居榛中汝居宫内彼不汝即而汝即彼犯而鬬死以執而謁者汝實健且險以輕近是物然而殺之汝益暴矣彼耕穫者求薪蘓者孫曰漢書樵蘓後爨蘓草也皆土其鄉知防而入焉執耒操鞭持芟朴以逺其害汝今非有求於榛者也宻汝居易汝庭孫曰易謂芟治草木不凌奥不步闇是惡能得而害汝且彼非樂為此態也造物者賦之形隂與陽命之氣形甚怪僻氣甚禍賊雖欲不為是不可得也是獨可悲憐者又孰能罪而加怒焉汝勿殺也余悲其不得已而所為若是叩其脊諭而宥之其辭曰
  吾悲夫天形汝軀夫一作乎絶翼去足無以自扶曲膂屈脅惟行之紆目兼蜂蠆色混泥塗蜂音峯蠆丑邁切其頸蹙恧頸一作頭其腹次且上七私切下七余切褰鼻鈎牙穴出榛居蓄怒而蟠銜毒而趨志蘄害物隂妬潛狙子余切汝之稟受若是雖欲為鼃為螾韓曰鼃蝦蟇螾螼螾螼螾仄行即寒蚓也○鼃音蛙螾女忍切焉可得已凡汝之為惡非樂乎此縁形役性不可自止草搖風動百毒齊起首拳脊努呥舌搖尾舊注呥噍貌音冉不逞其凶若病乎已世皆寒心我獨悲爾吾將薙吾庭舊注薙除也音替又文几切葺吾楹窖吾垣窖一作窒嚴吾扄俾奥草不植而穴隟不萌隟乞逆切字當作隙與汝異途不相交争雖汝之惡焉得而行嘻造物者胡甚不仁而巧成汝質旣稟乎此能無危物賊害無辜惟汝之實隂陽為戾假汝忿疾余胡汝尤是戮是抶音迭宥汝於野自求終吉彼樵豎持芟農夫執耒不幸而遇將除其害餘力一揮應手糜碎我雖汝活其惠實大他人異心誰釋汝罪形旣不化中焉能悔嗚呼悲乎汝必死乎毒而不知反訟乎内今雖寛焉後則誰賚一作賴隂陽爾造化爾道烏乎在可不悲歟
  憎王孫文
  韓曰漢王延壽嘗為王孫賦有云顔狀類乎老翁軀體似乎小兒王孫葢猴類而小者也補注陳長方云余嘗疑宥蝮蛇憎王孫文序已述其意詞又述之閭丘鑄曰柳子晚年學佛書先述其義乃作偈曰栁子熟之下筆遂爾余為一笑
  猨王孫居異山徳異性不能相容猨之徳静以恒類仁讓孝慈居相愛食相先行有列飲有序不幸乖離則其鳴哀有難則内其柔弱者難乃旦切不踐稼蔬木實未熟相與視之謹旣熟嘯呼羣萃然後食衎衎焉山之小草木必環而行遂其植故猿之居山恒鬱然王孫之徳躁以囂虚驕切勃諍號呶上音豪下尼交切唶唶疆疆孫曰唶唶大聲也疆疆相随貌詩鵲之疆疆○唶音責又子夜切雖羣不相善也食相噬齧倪結切行無列飲無序乖離而不思有難推其柔弱者以免好踐稼所過狼籍披攘木實未熟輒齕齩投注齕下沒切齩五狡切竊取人食皆實其嗛舊注以頰貯食葢謂猿藏食也○嗛苦簟切山之小草木必凌挫折挽使之瘁然後已故王孫之居山恒蒿然以是猨羣衆則逐王孫王孫羣衆則齚猨韓曰齚齧也仁革切一作齕猨棄去終不與抗然則物之甚可憎莫王孫若也余棄山間乆見其趣如是作憎王孫云
  湘水之浟浟兮童曰湘木出零陵郡其上羣山胡兹鬱而彼瘁兮善惡異居其間惡者王孫兮善者猨環行遂植兮止暴殘王孫兮甚可憎噫山之靈兮胡不賊旃跳踉呌囂兮跳徒雕切踉吕唐切衝目宣齗舊注齗齒根肉魚斤切外以敗物兮内以争羣排鬬善類兮譁駭披紛譁音華駭下楷切盜取民食兮私已不分充嗛果腹兮韓曰莊子三飱而返腹猶果然果如字又苦火切飽貌驕傲驩欣嘉華美木兮碩而繁羣披競齧兮枯株根毁成敗實兮更怒喧居民厭苦兮號穹旻號音豪旻音珉王孫兮甚可憎噫山之靈兮胡獨不聞猨之仁兮受逐不校退優游兮惟徳是傚亷來同兮聖囚韓曰飛亷惡來紂臣也聖囚謂文王囚于羑里禹稷合兮凶誅張曰謂舜用禹稷去四凶羣小遂兮君子違小字下一本有人字大人聚兮孽无餘善與惡不同鄉兮否康旣兆其盈虚否備鄙切伊細大之固然兮乃禍福之攸趨王孫兮甚可憎噫山之靈兮胡逸而居黄曰子厚憎王孫文以猨喻君子王孫喻小人有意乎用君子而去小人也當時君子孰賢於韓退之白居易小人孰甚于王伾王叔文子厚不與韓白為徒直節不屈乃附叔文以求進卒與八司馬同貶向謂猿衆則逐王孫今固不與猨而從王孫以自取禍者耶
  逐畢方文并序
  永州元和七年夏多火灾日夜數十發少尚五六發過三月乃止八年夏又如之人咸無安處老弱燔死燔音煩晨不爨取亂切夜不燭夜一作瞑皆列坐屋上左右視罷不得休罷音疲葢類物為之者訛言相驚云有怪鳥莫實其狀山海經云章義之山有鳥如鶴一足赤文白啄其名曰畢方見則其邑有譌火孫曰已上皆山海經之文妖言曰譌譌與訛同五戈切若今火者其可謂譌歟而人有以鳥傳者其畢方歟遂邑中狀而圖之禳而磔之舊注磔裂也陟格切為之文而逐之后皇庇人兮敬授羣材大施棟宇兮小蔽草萊各有攸宅兮時闔而開火炎為用兮化食生財胡今兹之怪戾兮日十𬋖而窮災𬋖如劣切朝儲清以聫邃兮夕蕩覆而為灰焚傷羸老兮炭死童孩呌號𮥠突兮戸駭人哀袒夫狂走兮張曰袒謂肉袒倐忽往來鬱攸孽暴兮孫曰哀三年左氏濟濡惟幕鬱攸従之注火氣也暴音剥混合恢台韓曰楚詞九辯云收恢炱之孟夏兮炱音台民氣不舒兮僵踣顚頽僵音薑踣匹侯蒲北二切休炊息燎兮仄伏煨煤門甍晦黑兮啓伺姦囘若墜之天兮墜一作墮若生之鬼令行不訛兮國恐盍巳問之禹書畢方是祟韓曰山海經乃禹所撰故云祟音邃嗟爾畢方兮胡肆其志皇亶聰明兮童曰書亶聰明作元后亶信也念此下地災皇所愛兮僇死無貳幽形扇毒兮隂險詭異汝今不懲兮衆愬咸至愬音訴皇斯震怒兮殄絶汝類祝融悔禍兮韓曰祝融火神晉語黎為髙辛氏火正光照四方命之曰祝融注祝始也融明也囘禄屏氣孫曰左氏禳火於𤣥㝠囘祿𤣥㝠水神囘祿火神太隂施威兮𤣥㝠行事張曰楚詞考𤣥𡨋扵空桑注𤣥㝠太隂之神汝雖赤其文隻其趾逞工衒巧莫救汝死黠知亟去兮𭶑下八切愚乃止此髙飛兮翺翔逺伏兮無傷翺翔音敖祥海之南兮天之裔汝優游兮可卒歳皇不怒兮永汝世日之良兮今速逝急急如律令
  辨伏神文并序
  余病痞且悸韓曰公又嘗與李建書云僕自去年八月末痞𢇻稍已又與楊慿書云一二年來痞氣尤甚又云每人大言則蹶氣震怖撫心而按膽不能自止○痞部鄙切謁醫視之曰唯伏神為宜明日買諸市烹而餌之病加甚召醫而尤其故醫求觀其滓滓澱也壯士切曰吁盡老芋也彼鬻藥者鬻音育欺子而獲售子之懵也而反尤於余不以過乎余戍然慙愾然憂愾口槩切推是類也以往則世之以芋自售而病乎人者衆矣又誰辨焉申以詞云
  伏神之神兮惟餌之良愉心舒肝兮魂平志康敺開滯結兮敺音區調護柔剛和寧悦懌兮復彼恒常休嘉訢合兮訢音忻邪怪遁藏君子食之兮其樂揚揚余殆于理兮榮衛蹇極伏盃積塊兮孫曰史記倉公傳陽虚侯病痺根在右脅下大如覆盃悸不得息有醫導余兮求是以食往沽之市兮沽買也欣然有得滌濯爨烹兮専恃爾力反増予疾兮昏憒馮塞憒胡對反馮音慿余駭其狀兮往尤扵醫徵滓以觀兮旣笑而嘻曰子胡昧愚兮兹謂蹲鴟孫曰史記汶山之下沃野有蹲鴟舊注蹲鴟芋魁也○上音存下處之切處身猥犬兮善植圩卑孫曰圩卑謂下濕之地受氣頑昏兮隂僻欹危欹丘宜切亦作㩻累積星紀兮以老為竒潛苞水土兮混雜蝝蚳韓曰蝝蝗子也蚳蟻卵也○上惟船切下文飢切不幸充腹兮唯痼之宜野夫忮害兮童曰忮狠也音寘假是以欺刮肌刻貌兮觀者勿疑中虚以脆兮外澤而夷誤而為餌兮命或殆而今無以追兮後慎觀之嗚呼物固多偽兮知者葢寡考之不良兮求福得禍書而為詞兮願寤來者
  愬螭文并序
  零陵城西有螭室於江補注零陵永州郡名説文螭若龍而黄一説無角曰螭○螭丑支切法曹史唐登浴其涯音沂螭牽以入一夕一作昔浮水上吾聞凡山川必有神司之抑有是耶於是作愬螭投之江曰
  天明地幽孰主之兮韓曰莊子天其運乎地其處乎孰主張是壽善夭殤終何為兮堆山釃江釃山宜切又所綺切司者誰兮突然為人使有知兮畏危慮害趨走祗兮父母孔愛妻子嘻兮出入公門不獲非兮浟浟湘流舊注浟浟水流貌二字並音攸清且㣲兮隂幽洞石蓄怪螭兮胡濯兹熱卒無歸兮親戚呌號閭里思兮魂其安㳺覲湘纍兮孫曰揚雄反離騷因江潭而𣶂記兮欽弔楚之湘纍注諸不以犯罪死曰纍屈原赴湘死故曰湘纍○纍力追切嗟爾怪螭害江湄兮湄音眉涎泳重淵涎徐連切字當作㳄重平聲淵一作瀾物莫威兮蟉形决目蟉力幽巨糾二切潛伺窺兮膏血是利私自肥兮嵗旣大旱澤莫施兮妖猾下民使顚危兮充心飽腹肆敖嬉兮洋洋往復流逶迤兮逶於危切迤音移又夷爾切亦作迆惟神髙明胡縱斯兮蔑棄無辜逞怪姿兮胡不降罰肅川坻兮舟者欣欣㳺者熙兮蒲魚浸用吉無疑兮牲拴玉帛人是依兮匪神之愬將安期兮神之有亡於是推兮投之北流心孔悲兮
  哀溺文并序
  韓曰文葢指事寓意與招海賈之説同
  永之氓咸善㳺永一作零陵二字童曰㳺泅也説文行水也一日水暴甚有五六氓乗小船絶湘水中濟船破皆游一作皆浮㳺其一氓盡力而不能尋常孫曰八尺曰尋倍尋曰常其侣曰汝善㳺最也今何後為曰吾腰千錢重是以後曰何不去之不應搖其首有頃益怠巳濟者立岸上呼且號曰汝愚之甚蔽之甚身且死何以貨為又搖其首遂溺死吾哀之且若是得不有大貨之溺大氓者乎於是作哀溺
  吾哀溺者之死貨兮惟大氓之為憂世濤鼔以風湧兮浩滉蕩而無舟滉户廣切不讓祿以辭富兮又旁窺而詭求手足亂而無如兮負重踰乎崇丘旣浮頤而滅膂兮浮頤一作搖頭不忍釋利而離尤韓曰離騷經進不入以離尤兮注離尤遭禍也○忍一作欲呼號者之莫救兮號音豪愈搖首以沈流髪披鬤以舞瀾兮張曰楚詞大招豕首縱日被髪鬤只注鬤髪亂也如湯切魂倀倀而焉逰倀丑良切又音棖龜黿互進以争食兮魚鮪族而為羞始貪贏以嗇厚兮終負禍而懐讎前旣沒而後不知懲兮更攬取而無時休哀兹氓之蔽愚兮反賊已而從仇不量多以自諌兮姑指幸者而為謀夫人固靈於鳥魚兮胡昧罻而䝉鈎童曰罻羅也罻音熨大者死大兮小者死小善游雖最兮卒以道天與害偕行兮以死自繞推今而鍳古兮鮮克以保其生衣寳焚紂兮孫曰史記紂兵敗走入鹿臺衣其寳玉自赴火而死専利滅榮孫曰國語周厲王好利近榮夷公芮良夫諫曰王室其將卑乎夫滎公好専利而不知大難𧲣狼死而猶餓兮牛腹尸而不盈孫曰尸亦死也牛至死腹猶未滿民旣𧵍𧵍而無知兮𧵍音茂一無民字故與彼咸諡為氓死者不足哀兮冀中人為余再更噫
  招海賈文
  韓曰此文晁无咎取以續楚詞系之曰昔屈原不遇於楚徬徨無所依欲乗雲騎龍遨逰八極以從已志而不可猶怛然念其故國至於將死精神離散四方上下無所不往又有衆鬼虎豹怪物之害故大招其魂而復之言皆不若楚國之樂者招海賈文雖變其義葢取諸此也宗元以為﨑嶇冒利逺而不復不如已故鄉常産之樂亦以諷世之士行險僥倖不如居易以俟命云○賈音古
  咨海賈兮君胡以利易生而卒離其形大海盪泊兮盪音蕩晏本泊作汩顚倒日月龍魚傾側兮神怪隳突上還規切下陁沒切滄茫無形兮往來遽卒子忽切隂陽開闔兮氛霧滃渤上鳥孔切下蒲末切君不返兮逝怳惚一無逝字怳與恍同舟航軒昂兮下上飄鼓騰趠嶢嵲兮童曰嶢嵲危髙也○趠敕角切嶢音堯或書作嶤嵲魚列切萬里一覩崒入泓坳兮張曰崒峯巉嵒也才律昨莫二切泓烏宏切坳於交切視天若畆孫曰説文六尺為步步百為畆莫𠉀切與畮畆同奔螭出抃兮翔鵬振舞天吳九首兮孫曰山海經云朝陽之谷神曰天吳是為水伯其為獸也八首八足八尾背杳黄人面此作九首恐誤更笑迭怒垂涎閃舌兮揮霍旁午君不返兮終為虜黑齒棧齴鱗文肌韓曰木𤣥虚海賦或泛泛悠悠於黒齒之邦注黑齒海外國名童曰𪘪齒不正齴齒露也○𪘪士眼切齴魚蹇切三角駢列耳離披韓曰山海經鯪魚背腹皆冇刺如三角羑○鯪音陵反齗义牙踔嶔崖童曰齗齒根肉踔踶也嶔崟山髙險也齗魚斤切踔勅教又尺約勅角切嶔音欽蛇首狶鬛虎豹皮韓曰沈懐逺南越志鯪魚鯉也形如𧉮而四足沈瑩臨海水土異物志虎䱜長五尺黄黑斑文耳目齒牙冇似虎形或變乃成虎○狶豕也音希羣沒互出讙遨嬉臭腥百里霧雨瀰君不返兮以充饑弱水蓄縮韓曰張衡思𤣥賦亂弱水之潺湲兮楚詞大招東有大海溺水浟浟只注東海其水淖溺沈沒萬物也弱一作溺其下不極投之必沈負羽無力孫曰山海經云崑崙之丘其下有弱水環之不能載鴻毛鯨鯢疑畏童曰鯨鯢大魚也淫淫嶷嶷魚力魚其二切君不返兮卒自賊怪石森立涵重淵涵音含髙下迾置滔危顚童曰迾遮也○迾吕結切崩濤搜䟽剡戈鋋張曰鋋小矛時連切君不返兮𥒐沈顚其外大泊泙奫淪張曰泙水名谷也奫淪水深廣貌○泙音平奫於倫切終古迴簿旋天垠八方易位更錯陳君不返兮亂星辰東極傾海流不屬泯泯超忽紛盪沃殆而一跌兮跌徒結切沸入湯谷孫曰淮南子云日出湯谷入虞淵韓曰離騷逺逰朝濯髪於湯谷注湯谷在東方少陽之位舳艫霏解梢若木韓曰楚詞注若水在崑崙西極其華照下地孫曰淮南子云建木在廣都若木在建木西○舳音軸艫音盧君不返兮魂焉薄海若嗇貨號風雷童曰海神名曰海若巨鼇頷首丘山頽韓曰列子渤海之東冇大壑焉其中有五谷一曰岱輿二曰圓嶠三曰方壼四曰瀛洲五曰蓬萊而山根無所著隨波上下不得暫峙先聖訴于帝使巨鼇十五舉首而載之迭為三番六萬嵗一交焉孫曰 天問云鼇戴山抃何以安之○鼇音敖頷户敢反猖狂震虩翻九垓孫曰易震雷虩虩虩許逆反垓音該君不返兮糜以摧咨海賈兮君胡樂出幽險而疾平夷恟駭愁苦恟音凶而以忘其歸上黨易野恬以舒孫曰周禮險野以人為主易野以車為主易平也韓曰上黨潞州也言天下平陸之地足以為賈而無虞也蹈蹂原土堅無虞舊注蹂踐也忍乆如又二切蹈徒到切岐路脈布彌九區出無入有百貨俱周游傲睨神自如撞鐘擊鮮恣歡娛君不返兮欲誰須膠鬲得聖捐鹽魚童曰孟子膠鬲舉於魚鹽之中范子去相安陶朱韓曰范蠡旣雪㑹稽之恥乃乘扁舟浮江湖變姓名適齊為鴟夷子之陶為朱公治産積居與時逐言富者皆稱陶朱公吕氏行賈南面孤韓曰吕不韋陽翟大賈人也往來販賤賣貴家累千金後事秦莊襄王以為相封文信侯𢎞羊心計登謀謨韓曰桑𢎞羊洛陽賈人子以心計言利事析秋毫領大司農盡管天下鹽鐡作平凖之法盡籠天下之貨於是民不益賦而天下用饒賜爵左庶長煑鹽大冶九卿居孫曰東郭咸陽齊之大煑鹽孔僅南陽大冶武帝時二人皆為大司農丞祿秩山委收國租賢智走諾争下車逍遙縱傲世所趨君不返兮諡為愚咨海賈兮賈尚不可為而又海是圖死為險魄兮生為貪夫亦獨何樂哉歸來兮寧君軀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十九
  雜著
  弔萇𢎞文
  補註晁无咎取此文於變騷而為之説曰弔萇叔文者宗元之所作也萇𢎞字叔周靈王之賢臣為劉文公之屬大夫敬王十年劉文公與𢎞欲城成周使告於晉魏獻子蒞政悦萇𢎞而與之合諸𠉀扵狄泉衛彪侯曰萇𢎞其不歿乎周詩有之曰天之所壊不可支也及范中行之難周人殺萇𢎞莊周云萇𢎞死藏其血三年而化為碧葢語其忠誠然也哀𢎞以忠死故弔云
  有周之羸兮羸力追切邦國異圖臣乘君則兮王易為侯威强逆制兮鬱命轉幽轉一作輔疹蠱膠宻兮疹恥忍切又音軫作疢蠱音古毒也肝膽為仇一作尤姦權蒙貨兮忠勇以劉伊時云幸兮大夫之羞嗚呼危哉河渭潰溢兮横軀以抑嵩髙坼陊兮張曰説文云陊山崩一曰山摧丈爾切舉首排直壓溺之不慮兮壓乙甲切溺奴狄切堅剛以為式知死不可撓兮明章人極夫何大夫之炳烈兮王不寤夫讒賊卒施怏於剽狡兮剽匹妙切狡古巧切怛就制乎强國孫曰謂范中行之難萇𢎞與之晉以為討周人殺萇𢎞松栢之斬刈兮蓊茸欣植蓊烏孔切茸如容而隴二切盜驪折足兮孫曰周穆王八駿其一曰盜驪驪音離罷駑抗臆罷音皮鷙鳥之髙翔兮鷙音至㜸狐惴而不食惴之瑞切竊畏忌以羣朋兮夫孰病百而伸一挺寡以校衆兮古聖人之所難矧援羸以威慠兮兹固蹈殆而建安殺身之匪予戚兮閔宗周之不完豈成城以夸功兮哀清廟之將殘嫉彪子之肆誕兮彌皇覽以為謾韓曰騷云皇覽揆子扵初度兮○謾平聲姑舍道以從世兮焉用夫考古而登賢指白日以致憤兮卒頽幽而不列版上帝以飛精兮黮寥廓而殄絶黮徒敢切朅馮雲以羾愬兮童曰羾説文云飛聲音貢一音紅終㝠㝠以鬱結欲登山以號辭兮愈洋洋以超忽心沍涸其不化兮沍音互涸音鶴又胡故切形凝冰而自慄圖始而慮末兮非大夫之操陷瑕委厄兮固衰世之道知不可而愈進兮誓不偷以自好陳誠以定命兮侔貞臣與為友臣下一有以字比干之以仁義兮韓曰論語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商有三仁焉一本作比干之仁義兮一作比干之以仁義類兮一無義字緬遼絶以不羣伯夷殉潔以莫怨兮童曰子貢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怒孰克軌其遺塵茍端誠之内虧兮雖耆老其誰珍古固有一死兮賢者樂得其所大夫死忠兮君子所與嗚呼哀哉敬余忠甫一作敬弔忠甫一作敬弔予忠甫
  弔屈原文
  晁无咎序此文於變騷曰弔屈原文者柳宗元之所作也原沒賈誼過湘初為賦以弔原至揚雄亦為丈而頗反其辭自㟭山投諸江以弔之誼愍原忠逢時不祥以比鸞鳯周鼎之竄棄雄則以義責原何必沈身二人者不同亦各從志也及子厚得罪與昔人離讒去國者異太史公所謂虞卿非窮愁亦不能著書以自見於世者故補之論宗元之弔原殆困而知悔者其辭慙矣
  後先生葢千祀兮余再逐而浮湘孫曰永貞元年九月公初貶邵州刺史十一月再貶永州司馬湘水名出零陵縣陽海山北入北求先生之汨羅兮童曰屈原為楚懐王左徒以上官大夫讒扵頃襄王王怒遷之屈原至江濱被髪行吟澤畔乃作懷沙賦扵是懐石自投汨羅以死汨水名在長沙羅縣音覔擥蘅若以薦芳韓曰離騷雜杜蘅與芳芷孫曰擥持也蘅杜蘅若杜若並香草也○擥曾敢切蘅音行願荒忽之顧懐兮冀陳辭而有光一作明先生之不従世兮惟道是就支離攘攘兮孫曰賈誼傳云國制搶攘○搶千羊切攘如羊切遭世孔疚孫曰孔甚也疚病也詩我心孔疚○疚音究華蟲薦壤兮進御羔褏韓曰書于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㑹宗𢑴注華象草也華蟲雉也宗廟彝樽以華蟲等為飾壤土壤也羊小者曰羔褏衣袂左氏襄十四年衛石宰穀曰余狐裘而羔袖先生之意葢以言貴者不獲用而賤者反得以進御云耳○羔音髙褏與袖同牝雞咿嚘兮孤雄束咮韓曰書牝雞之晨惟家之索咮喙也葢亦以喻賢者不獲伸其喙而小人反以肆其説耳○咿嚘音伊憂咮與噣同陟救切哇咬環觀兮蒙耳大吕孫曰哇咬淫聲也梁元帝纂要淫歌曰哇歌謂淫聲乃環而觀之聞黄鐘大吕之聲則蒙耳而不聴也大吕六吕之一蒙蔽也○哇烏𤓰切咬於交切堇喙以為羞兮韓曰堇烏頭喙烏喙皆藥之有毒者羞膳羞也○堇音覲焚棄稷黍犴獄之不知避兮宫庭之不處陷塗藉穢兮藉慈夜切榮若繡黼榱折火烈兮韓曰榱室椽周謂之榱齊魯謂之桷○榱音衰娛娛笑舞娛娛一作娭娭讒巧之嘵嘵兮舊注説文嘵嘵懼也詩曰予惟音嘵嘵○嘵欣么切與憢同惑以為咸池孫曰咸池黄帝樂名便媚鞠恧兮恧女六切美逾西施韓曰離騷有西施之美容謂謨言之怪誣兮反寘瑱而逺違舊注瑱者以玉充耳○瑱他甸切匿重痼以諱避兮進俞緩之不可為張曰俞緩謂俞跗秦緩也二人古之良醫何先生之凜凜兮厲鍼石而從之鍼與針同但仲尼之去魯兮去下一有舍字曰吾行之遲遲韓曰孔子去齊接淅而行去魯曰遲遲吾行也去父母國之道也柳下恵之直道兮又焉往而可施童曰栁下恵為士師三黜而不去且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今夫世之議夫子兮曰胡隠忍而懷斯惟達人之卓軌兮固僻陋之所疑委故都以從利兮吾知先生之不忍立而視其覆墜兮又非先生之所志窮與達固不渝兮夫惟服道以守義矧先生之悃愊兮悃苦本切愊迫逼切滔大故而不貳沈璜瘞珮兮瘞於計切孰幽而不光荃蕙蔽匿兮胡乆而不芳童曰荃蕙皆香草離騷蘭芷變而不芳兮荃蕙化而為茅注荃蕙美香荃音孫先生之貌不可得兮猶髣髴其文章託遺編而歎喟兮渙余涕之盈眶張曰眶目眶音匡呵晨辰而驅詭怪兮韓曰謂屈原放逐見楚廟圖畫天地山川神靈譎詭及古聖賢怪物行事書其壁呵而問之作天問假以稽疑而渫憤悶也夫孰救於崩亡何揮霍夫雷電兮一無夫字茍為是之荒茫耀姱辭之矘朗兮張曰姱好也又奢貌矘目無睛直視也又不明○姱音夸矘音儻世果以是之為狂哀余衷之坎坎兮獨藴憤而増傷諒先生之不言兮後之人又何望平聲忠誠之旣内激兮抑銜忍而不長芋為屈之幾何兮韓曰國語融之興者其在芉姓乎芉楚姓屈楚同姓○芉音弭胡獨焚其中腸吾哀今之為仕兮庸有慮時之否臧食君之禄畏不厚兮悼得位之不昌退自服以黙黙兮曰吾言之不行旣媮風之不可去兮媮音偷懐先生之可忘黄曰賈生得罪扵漢投文汨羅以弔屈皮日休不用於唐沈文沅湘以悼賈賈之見讒有似賈生之才而投閑長沙也其擬人固以倫矣子厚昵比匪人視三閭大夫相去幾驛乃徒追慕其文天對之辭倣騷十九慙恧深矣又不加省而投文弔之亦足以發中流千古之笑
  弔樂毅文
  晁无咎曰弔樂毅文者宗元之所作也樂毅其先曰樂羊燕昭王以子之之亂而齊大敗燕昭王怨之未嘗一日而忘報齊也乃先禮郭隗而毅往委質焉以為上将軍下齊七十餘城田單間之毅畏誅遂降趙以書遺燕惠王曰臣聞聖賢之君功立而不廢故著於春秋勇知之士名成而不毁故稱扵後世公傷毅之有功而不見知而以讒廢也故弔云是以附諸變騷○一本作弔樂生文
  許縱自燕來曰燕之南有墓焉其志曰孫曰志謂石刻樂先生之墓余聞而哀之其返也與之文使弔焉大厦之騫兮風雨萃之孫曰騫壊也車亡其軸兮孫曰大厦與軸皆以喻毅乘者棄之嗚呼夫子兮不幸類之尚何為哉昭不可留兮道不可常畏死疾走兮補注此即上所謂畏誅降趙之意狂顧徬徨燕復為齊兮韓曰趙封毅於觀津號望諸君尊寵毅以驚動燕齊田單與燕軍戰逐燕北至河上盡復齊地東海洋洋嗟夫子之専直兮不盧後而為防胡去規而就矩兮卒陷滯以流亡惜功美之不就兮俾愚昧之周章豈夫子之不能兮無亦惡是之遑遑仁夫對趙之悃欵兮孫曰樂毅奔趙燕恵王使人讓毅旦謝之毅報書云云誠不忍其故邦君子之容與兮彌億載而愈光諒遭時之不然兮匪謀慮之不長跪陳辭以隕涕兮補注離騷㩜茹蕙以掩涕兮霑余襟之浪浪跪敷衽以陳辭兮耿吾旣得此中正跽長跪也巨几切仰視天之茫茫茍偷世之謂何兮言余心之不臧言一作信
  伊尹五就桀贊
  黄曰觀人之言必求其意柳子贊伊尹謂其去湯就桀意桀改過而救民之速學者皆信其説蘓氏曰不然湯之當王乆矣伊尹何疑焉桀能改過而不免於討可庶幾也能用伊尹而得志於天下雖至愚知其不然宗元意欲以此自解説其從二王之罪也蘓氏可謂能以意逆志矣韓曰公以附王叔文見逐嘗與許京兆書云早歲與負罪者親善始竒其能謂可以共立仁義禆教化過不自料厪厪勉勵惟以忠正信義為志以興堯舜孔子之道利安元元為務不知愚陋不可力强其素意如此今又作此隂自解説以桀比叔文言其居勢順便可以速得志耳以叔文為桀而以徳宗為湯是果公之意云
  伊尹五就桀或疑曰湯之仁聞且見矣桀之不仁聞且見矣夫胡去就之亟也栁子曰惡是吾所以見伊尹之大者也彼伊尹聖人也聖人出於天下不夏商其心心乎生民而已曰孰能由吾言由吾言者為堯舜而吾生人堯舜人矣退而思曰湯誠仁其功遲桀誠不仁朝吾從而暮及於天下可也於是就桀桀果不可得反而從湯旣而又思曰尚可十一乎使斯人早被其澤也又往就桀桀不可而又從湯以至於百一千一萬一卒不可乃相湯伐桀俾湯為堯舜而人為堯舜之人是吾所以見伊尹之大者也仁至於湯矣四去之不仁至扵桀矣五就之大人之欲速其功如此不然湯桀之辨一恒人盡之矣又奚以憧憧聖人之足觀乎孫曰易憧憧往來憧赤容切吾觀聖人之急生人莫若伊尹伊尹之大莫若於五就桀作伊尹五就桀贊
  聖有伊尹思徳於民往歸湯之仁曰仁則仁矣非乆不親退思其速之道宜夏是因就焉不可復反亳殷猶不忍其遲亟往以觀庶狂作聖童曰書惟聖妄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一日勝殘張曰善人為邦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至千萬冀一卒無其端五往不疲其心乃安遂升自陑音而黜桀尊湯遺民以完大人無形與道為偶道之為大為人父母大矣伊尹惟聖之首旣得其仁猶病其乆恒人所疑我之所大嗚呼逺哉忘以為誨
  梁丘據贊
  韓曰以孟子之賢而臧倉猶得以沮君梁丘據不毁晏子之賢是誠可取公之竄逐逺方左右近臣無一人為之地者其曰激贊梁丘誠有以哉
  齊景有嬖曰梁丘子孫曰梁丘據字子猶齊之嬖大夫同君不争古號媚士韓曰昭二十年左氏齊侯曰唯據與我和夫晏子曰據亦同也焉得為和君所謂可據亦曰可君所謂否據亦曰否君悲亦悲君喜亦喜孫曰列子云齊景公逰扵牛山北臨其國城而流涕曰使古無死者寡人將去斯而之何據從而泣曷賢不贊卒贊扵此媚予所仇激贊有以梁丘之媚順心狎耳終不撓厥政不嫉反已晏子躬相梁丘不毁恣其為政政實允理時睹晏子食寡肉缺味愛其不飽告君使賜中心樂焉國用不墜後之嬖君罕或師是導君以諛音腴聞正則忌讒賢叶惡民蠧國圯部鄙切嗚呼豈惟賢不逮古嬖亦莫類梁丘可思又况晏氏激贊梁丘心焉孔瘁
  霹靂琴贊引霹音僻靂音厯
  霹靂琴零陵湘水西補注曰零陵屬永州震餘枯桐之為也孫曰雷之甚者為震始枯桐生石上説者言有蛟龍伏其窽童曰窽空也音欵一夕暴震為火之焚至旦乃已其餘硿然倒卧道上張曰硿石聲苦東戸宋二切震旁之民稍柴薪之超道人聞取以為三琴琴莫良於桐桐之良莫良於生石上石上之枯又加良焉火之餘又加良焉震之於火為異是琴也旣良且異合而為美天下將不可載焉孫曰不可載言美之至也載一作再㣲道人天下之美幾喪余作贊辭識其越之左與右韓曰禮記朱弦而䟽越注云越琴底孔也如字以著其事又益以序以為他傳辭曰惟湘之涯惟石之危龍伏之靈震焚之竒旣良而異爰合其美超實為之贊者柳子
  尊勝幢贊并序
  以佛之為尊而尊是法嚴之於頂其為最勝宜也旣尊而勝矣其為拔濟尤大塵飛而灾去影及而福至睦州於是誠焉不疑孫曰睦州謂李睦州也以李錡之叛得罪貶循州元和三年正月以赦量移永州礱石六觚韓曰漢書破觚為圜斵琱為樸觚謂方也○觚音孤其長半尋乃篆乃刻立之為福馬孺人之墓補注馬孺人睦州外婦元和五年五月卒於永因葬焉公有太府李卿外婦馬淑誌見外集儒人之生奉佛道未嘗敢怠今旣没睦州又成其志擇最勝且尊之道文之於石以延其休則其生佛所得佛道宜無疑也贊曰
  世所尊兮又尊道勝無立兮以為寳拔大苦兮升至真靈合贊兮神而神駕元氣兮濟𤣥津誰為友兮上品人徳無已兮石無磷音隣延永世兮奠坤垠靈受福兮公之勤
  龍馬圖贊并序
  汪曰公嘗欲焚八駿之圖而獨於此贊龍馬之圖豈可信而不誣者耶
  始吾聞明皇帝在位靈昌郡孫曰靈昌滑州郡名得異馬於河而莫知其形韓曰開元二十九年三月滑州刺史李邕獻馬肉鬛鱗臆嘶不類馬日行三百里好事者涿人盧遵孫曰遵涿人公之内弟以其圖來示余其狀龍鱗虺尾虺許尾切拳毛環目肉鬛音獵馬之靈怪有是耶居帝閑為馬幾二十年從封禪郊籍孫曰開元十三年十一月𤣥宗封泰山二十三年正月耕藉田鳴和鑾者數十事鑾音鸞遇禍亂帝西幸孫曰天寳十五年𤣥宗幸蜀馬至咸陽西入渭水化為龍泳去不知所終且其來也宜於時其去也存其神是全徳也既覩其形不可以不贊
  靈和粹異孕至神兮倮尾童鬣倮力果切䟽紫鱗分巍然特出瑞聖人兮韓曰顔延年赭白馬賦實有騰光吐圖疇徳瑞聖之符焉理平和樂百樂陳兮百一作禮鳴鸞在御大路遵兮童曰詩遵大路兮世𤼃道悸𤼃莫江切還吾真兮哀鳴延首慕水濱兮沛焉潛泳旋奫淪兮張曰奫淪水深廣貌奫於淪切淵居海逝靈無鄰兮出處孔時類至仁兮嗟爾衆類孰是倫兮進昏死亂阽厥身兮童曰阽猶危音鹽又都念切匪馬之慕吾誰親兮贊之斯圖宜世珍兮
  誡懼箴
  韓曰或謂公憂懼二箴當王叔文將敗時作恐未必然觀其辭意亦貶謫後作也
  人不知懼惡可有為知之為美莫若去之非曰童昏昧昧勿思禍至後懼後一作而是誠不知君子之懼懼乎未始幾動乎㣲事遷乎理將言以思將行以止中决道符乃順而起起而獲禍君子不恥非道之愆非中之詭懼而為懼雖懼焉如君子不懼為懼之初
  憂箴
  憂可無乎無誰以寧子如不憂憂日以生憂不可常常則誰懌子常其憂乃小人戚敢問憂方吾將告子有聞不行有過不徙宜言不言不宜而煩宜退而勇不宜而恐中之誠懇過又不及憂之大方唯是焉急内不自得甚泰為憂省而不疚雖死優游所憂在道不在乎禍吉之先見韓曰易幾者動之徵吉之先見者也乃可無過告子如斯守之勿墮
  師友箴幷序
  黄曰子厚師友箴曰吾欲從師取友而天下無可者必得仲尼叔牙而師友之退之師説曰師不必賢於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師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専攻爾由退之之説則學者不敢恃已之長有所資於人由子厚之説則學者輕人之能而終於自是韓柳優劣由此而判
  今之世為人師者衆笑之舉世不師故道益離為人友者不以道而以利舉世無友故道益棄嗚呼生扵是病矣歌以為箴旣以儆已又以誡人
  不師如之何吾何以成不友如之何吾何以増吾欲從師可從者誰借有可從舉世笑之吾欲取友誰可取者童曰孟子尹公之他端人也其取友必端矣借有可取中道或捨仲尼不生牙也乆死韓曰鮑叔牙與管仲為友後薦仲扵桓公以為相杜甫詩云君不見管鮑貧時交此道今人棄如土二人可作懼吾不似中焉可師恥焉可友謹是二物用惕爾後道茍在焉傭匄為偶道之反是公侯以走内考諸古外考諸物師乎友乎敬爾毋忽
  敵戒
  黄曰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家外患者國常亡子厚敵戒其立意亦同孟子常竊思范文子之言而後知孟子栁子之説有為而發文子云惟聖人能内外無患自非聖人内寧必有外憂此晉厲公侈文子欲釋楚為外懼之言也審此則孟子之存敵國固以警戰國之君而子厚之為敵戒亦為徳宗順宗設耳
  皆知敵之仇而不知為益之尤皆知敵之害而不知為利之大秦有六國兢兢以强六國旣除𧦧𧦧乃亡韓曰謂秦滅齊楚燕趙韓魏六國後不二世而亡𧦧𧦧自得貌又淺意説文云欺也孟子𧦧𧦧之聲音顔色○𧦧音怡又湯何切晉敗楚鄢音偃范文為患孫曰成十六年左氏晉師敗楚於鄢陵范文子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厲之不圖舉國造怨孫曰成十七年左氏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孟孫惡臧孟死臧恤藥石去矣吾亡無日韓口襄二十三年左氏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孫卒臧孫入哭甚哀多涕曰季孫之愛我美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疚不如藥石孟孫死吾亡無日矣智能知之猶卒以危矧今之人曽不自思敵存而懼敵去而舞廢備自盈秪益為瘉童曰説文瘉病瘳也音庾又音臾敵存滅禍敵去召過有能知此道大名播懲病克壽矜壯死暴縦欲不戒匪愚伊耄我作戒詩思者無咎
  三戒并序
  東坡曰予讀栁子厚三戒而愛之乃擬作河豚魚烏賊魚二説并序以自警見坡集
  吾恒惡世之人不推已之本而乘物以逞或依勢以干非其類出技以怒强竊時以肆暴然卒迨扵禍有客談麋驢䑕三物似其事作三戒黄曰子厚三戒臨江之麋則為依勢以干非類者殷永某氏之䑕則為竊時以肆暴者設二説之譏使强而貪者知所戒也黔驢之戒其猶在得失之域乎使中才庸人得是説以匿名遁迹不犯非分或得為之然仕於王朝人以黔驢為戒不才者隠其不才而疑於有才不徳者晦其不徳而象扵有徳則列扵庶位孰非吹竽之徒耶
  臨江之麋
  臨江之人畋得麋麑童曰麋麑鹿子也音眉倪畜之入門羣犬垂涎揚尾皆來其人怒怛之自是日抱就犬習示之使勿動稍使與之戯積乆犬皆如人意麋麑稍大忘已之麋也以為犬良我友抵觸偃仆益狎犬畏主人與之俯仰甚善然時啖其舌啖音淡三年麋出門外見外犬在道甚衆走欲與為戲外犬見而喜且怒共殺食之狼籍道上麋至死不悟
  黔之驢
  黔無驢有好事者船載以入至則無可用放之山下虎見之尨然大物也以為神蔽林間窺之稍出近之憖憖然莫相知韓曰憖憖恭敬也孫曰張齗怒貌魚僅切他日驢一鳴虎大駭逺遁以為且噬已也甚恐然往來視之覺無異能者益習其聲又近出前後終不敢搏稍近益狎蕩倚衝冒驢不勝怒蹄之虎因喜計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㘚虎檻切斷其喉盡其肉乃去噫形之尨也類有徳聲之宏也類有能向不出其技虎雖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
  永某氏之䑕
  永有某氏者畏日拘忌異甚以為已生歳直子䑕子神也因愛䑕不畜猫犬犬一作又禁僮勿擊䑕倉廩庖厨悉以恣䑕不問由是䑕相告皆來某氏飽食而無禍某氏室無完器椸無完衣童曰方言榻前凡趙魏之間謂之椸一曰衣架禮記男女不同椸架○椸音移飲食大率䑕之餘也晝累累與人兼行累倫追切夜則竊齧鬬暴其聲萬狀不可以寢終不厭數歳某氏徙居他州後人來居䑕為態如故其人曰是隂類惡物也盜暴尤甚且何以至是乎哉假五六猫闔門撤瓦灌穴購僮羅捕之殺䑕如丘棄之隠處臰數月乃已臰尺救切與臭同嗚呼彼以其飽食無禍為可恒也哉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二十
  雜著
  沛國漢原廟銘并序
  韓曰漢惠帝即位詔有司為髙帝立原廟至唐尚存載在祀典
  昔在帝堯光有四海元首萬邦時則舜禹稷禼童曰禼髙辛氏之子音薛與契同佐命垂統股肱天下張曰書元首明哉股肱良哉○一本作天子聖徳未衰而内禪音擅元臣繼天而受命四姓承休迭有中邦孫曰舜媯氏禹姒氏后稷姬氏契子氏皆堯之元臣其後迭有天下五神環運炎徳復起孫曰五神五徳也至漢為火徳周道削滅秦徳暴戾皇天疇庸審厥保承乃命唐帝之後振而興之韓曰春秋晉史蔡墨有言陶唐氏旣衰其後有劉累班固贊髙祖賛及之又俾九臣之後孫曰九臣九官也謂禹作司空棄為后稷契為司徒臯陶為士垂為共工益為虞伯夷為秩宗夔典樂龍為納言○九一作元翊而登之所以紹復丕績不墜厥祀故曲逆起為䇿士張曰周封舜後扵陳陳之子孫以國為氏至漢陳平佐髙祖刲曲逆侯○曲逆音去遇輔成帝圖吐謀洞靈奮竒如神舜之胄也汝隂韓曰汝隂夏侯嬰所封嬰之先出自姒姓杞簡公為楚所城弟佗奔魯悼公以其夏禹之後給以采地爵為侯後因以為夏侯氏脫帝宻網韓曰嬰為沛縣吏與髙祖相愛髙祖戲而傷嬰人有告髙祖髙祖時為亭長重坐傷人告故不傷嬰嬰證之移獄覆嬰坐髙祖繫嵗餘笞掠數百終脱髙祖摧虜暴氣扶乘天休運行嘉謀禹之苖也酇侯韓曰鄼蕭何所封何之先出自子姓宋戴公裔孫樂大心平南宮長萬有功封抡蕭後因以為氏○酇音贊保綏三秦控引漢中孫曰項羽立沛公為漢王都南鄭以何為丞相何進韓信東定三秦何留收巴蜀宏器廊度以大帝業禼之裔也淮隂韓曰淮隂韓信所封信之先出自姬氏左氏曰邘晉應韓武之 穆也曲沃桓叔之子萬食采於韓因以為氏整齊天兵導揚靈威覆趙夷魏拔齊殄楚孫曰覆趙謂斬趙王成安君陳餘夷魏謂虜魏王豹定河東吞齊謂虜齊王廣殄楚謂㑹垓下平項羽平陽韓曰平陽曹㕘所封㕘之先封曹以國為姓○陽下或有夏字非是破三秦虜魏王孫曰髙祖至漢中以㕘為將軍還定三秦與韓信攻魏獲魏王豹絳侯韓曰后稷封扵邰七世孫古公亶父居岐山之周原後因為氏曰周至扵勃事漢封于絳定楚地固劉氏皆稷之裔也克復堯緒昭哉甚明天意若曰建大徳者必唐帝之胄故漢氏興焉翼炎運者必唐臣之孫故羣雄登焉是以髙帝誕膺聖祚以垂徳厚探昊穹之奥㫖載幽明之休祐殺白帝于大澤以承其靈童曰髙祖夜經澤中有大蛇當徑帝斬之後人至蛇所有老嫗哭曰吾子白帝子也化為蛇當道今赤帝子斬之建赤旗于沛邑以昭其神張曰髙祖為沛公旗幟尚赤假手於嬴以混諸侯韓曰秦嬴姓謂秦併六國而復歸于漢慿力於項以離闗東韓曰謂項羽剽悍而闗東心離奉纘帝之元命纉作管切而四代之後咸獻其用徳乘木之大統孫曰謂周木徳也而秦楚之盛不保其位旣建皇極設都咸陽撫征四方訓齊天下乃樂沛宫以追造邦之本乃歌大風以昭武成之徳童曰髙祖十二年過沛歌曰大風起兮雲飛掦威加海内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乃尊舊邦尊或作英以壯王業之基生為湯沐之邑沒為思樂之地且曰萬歳之下魂逰於此孫曰髙祖謂沛父兄曰㳺子悲故鄉吾雖都闗中萬嵗之後吾魂魄猶思沛其以沛為朕湯沐邑惟兹原廟沛宫之舊也韓曰恵帝詔郡國立原廟原重也謂先已有廟祭蚩尤於是庭而赤精降張曰髙祖阮為沛公祠黄帝祭蚩尤於沛庭導靈命於是邦而羣雄至登布衣於萬乘而子孫得以纉其緒化環堵為四海而黎元得以安其業基岱宗之髙源洪河之長蓄靈擁休此焉發跡葢以道備於是而後行之天下制成于是而後廣之宇内天下備其道而神復乎本宇内成其制而心懐扵舊宜其正名以表功用成其始俾生靈盡其敬焉陳本以宅神用成其終俾生靈盡其慕焉故髙帝定位建兹閟宫孫曰詩閟宫有侐建兹悶宫即上云沛宫也閟音秘恵帝嗣服爰立清廟見上注綿越千祀至今血食此所以成終而成始也且夫以斷蛇之威安知不運其宻用佐歳宫以流澤歟以約法之仁張曰髙祖入闗與父老約法三章耳安知不流其神睠與眷同相舊邦之遺黎歟以紹唐之餘慶統天之遺烈安知不奮其神化大祐扵下土歟然則展慶乞靈烏可已也銘于舊邑以迪天命其辭曰
  蕩蕩明徳時惟放勲揖讓而退祚扵後昆羣蛇輔龍孫曰晉世家文公即位賞從亡者未至介子推子推入綿上山中至死不見子推從者憐之懸書宫門曰龍欲上天五蛇為輔龍已乘雲四蛇各入其宇一蛇襡怒終不見其處所以翊天門翊一作羾音工登翼炎運唐臣之孫秦網旣離鹿駭東夏長蛇封豕韓曰左氏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封豕大豬也蹈躍中野天復堯緒鍾祐于劉赫矣漢祖播兹皇猷揚旗沛庭約從諸侯從將客切豪暴震疉威聲布流總制虎臣委成良疇勦殄霸楚勦子小切遂荒神州孫曰詩遂荒大東區宇懐濡黔黎輯柔表正萬國炎靈用休定宅咸陽以都上㳺留觀本邦在鎬如周孫曰詩王在在鎬文王都豐武王都鎬穆穆恵皇宗禋克承崇崇沛宫清廟是慿原念大業肇經兹地乃専元命亦舉嚴祀建旗釁鼓釁許僅切旗一作斾遂據天位魂逰故都永介丕祉煥列唐典見題注嚴恭罔墜勤此休銘以昭本始
  劍門銘并序
  惟蜀都重險多貨混同戎蠻人尨俗剽孫曰尨雜也嗜為冦亂皇帝元年八月帥喪衆暴韓曰永貞元年八月劍南西川節度使幸臯卒羣疑不制妖孽煽行㜸魚列反亦作𧕏怙恃富强滔天阻兵孫曰書象恭泊天左氏阻兵安忍臯旣卒度支副使劉闢自為留後諷諸將儌旄節時帝即位欲静鎮四方即拜檢校工部尚書西川節度使闢意帝可動益□蹇吐不臣語求統三川攻䧟他部北包劍門孫曰闢欲以所善盧文若節度東川即以兵取梓州慿負丘陵以張驁猛堅利鋒鏑以拒大順謂雷霆之誅莫已加也惟梁守臣童曰蜀為古梁州之地禮部尚書嚴公以國害為私讎以天討為已任韓曰宰相杜黄裳薦神䇿軍使髙崇文勇畧可用元和元年正月以崇文為行營節度使將步騎五千為前鋒卒京西兵馬使李元奕東川節度使李康山南西道節度使嚴礪同討闢推仁仗信不待司死童曰孟子有司死之士而人致其命立義抗憤不待喋血孫曰漢文紀今已誅諸吕新喋血京師○喋大頰切字當作蹀蹀謂履踐之而士一其心悉師出次祗俟明詔凡諸侯之師必出於是儲峙饗賚儲音厨峙直里切取其豐穰乃遣前軍嚴秦奉揚王誅誕告南土十一月孫曰當作二月右師逾利州蹈冦地乘山斬虜以遏奔衝左師出于劍門大攘頑嚚諭引劫脅蟻潰䑕駭險無以固以下一有為字收奪利地以須王師孫曰礪命嚴秦自漢原至神泉凡數十合下劒門覆盪口枚劒州破契丹命禆將可提彌珠斬虜之時將文昭徳刲刳腎腸振拔根柢俾無以肆毒用集我勲力𪔵一振𪔵音墳元戎啟行孫曰詩元戎十乘以先啟行取其渠魁以為大戮孫曰九月崇文克成都擒闢送長安由公忠勇憤悱上房吻切下音斐授任堅明謀猷𢎞長用能啟闢險阨夷為大塗襄沮害氣對乎天意帝用休嘉議功居首増秩師長韓曰傳云釗闢反以儲備有素檢校尚書左僕射進為大藩宅是南服韓曰十月以礪為東川節度將校羣吏願刋山石昭著公之功垂綂無窮銘曰
  井絡坤垠韓曰蜀在星分野為井絡在卦為坤維孫曰河圖括地象曰岷山之地上為井絡時惟外區孫曰張載劒閣銘云矧兹陜隘土之外區外區謂在區域之外界山為門環扵蜀都叢險積貨混并羌髳韓曰書牧誓及庸蜀羌髳㣲盧彭濮人八國皆戎狄屬文王者國名羌在西蜀髳微在巴蜀○羌驅羊切髳音矛狂猾窺隙狺狺嘯呼舊註狺狺大吠聲楚詞猛犬狺狺○狺魚斤切㹞同慿據勢勝厚其凶徒皇帝之仁宥而不誅暴非徳馴害及巴渝張曰巴渝在唐屬劍南道乃出王旅乃咨列岳牧臣司梁補注即謂嚴礪當其要束器備攸積糗糧是蓄補注書峙乃糗糧糗乾飯人無増賦師以饒足喋血誓士𤣥機在握命分貔貅上音皮下音休陳為掎角韓曰左氏譬如捕鹿晉人掎之諸戎角之説文犄偏引也居□切右逾岷山左直劒門攻出九地孫曰孫子云善守者藏扵九地之下善攻者動乎九天之上上披重雲攀天蹈空夷視阻艱破裂層壘殄殱羣頑内獲固圉補注左氏亦聊以固吾圉也外臨平原天兵徐驅卒乘嘽嘽童曰詩王旅嘽嘽韓曰嘽嘽衆也詩嘽嘽駱馬他丹切大憝囚戮孫曰大憝謂闢也書元惡大憝憝徒對切戎夏咸歡帝圖厥功惟梁是先開國進位南服于藩邦之清夷人以完安銘功鑑亂永代是觀
  塗山銘并序
  惟夏后氏建大功定大位立大政勤勞萬邦和寧四極威懐之道儀刑後王孫曰詩儀刑文王刑法也當乎洪流方割張曰書湯湯洪水方割災被下土自壺口而導百川孫曰書冀州旣載壺口治梁及岐此是治水自壺口始也大功建焉虞帝耄期順承天厯童曰書舜宅帝位三十有三載耄期倦于勤又曰天之厯數在汝躬汝終陟元后自南河而受四海孫曰孟子云舜避堯之子扵南河之南訟獄謳歌者不之堯之子而之舜然後之中國踐天子位焉今以為禹誤大位定焉萬國旣同宣省風教自塗山而㑹諸侯韓曰哀七年左氏禹㑹諸侯扵塗山執玉帛者萬國注塗山在夀春東北書云娶扵塗山孔安國云塗山國名皇甫謐云今九江當塗有禹廟則塗山在江南大政立焉功莫崇乎禦大災孫曰禮記能禦大災則祀之言禹有治水之功乃賜𤣥圭以承帝命童曰書禹錫𤣥圭告厥成功位莫尊乎執大象孫曰老子執大象天下往乃輯五瑞以建皇極孫曰五瑞即五玊也○輯音集政莫先乎齊大統乃朝玉帛以混經制是所以承唐虞之後垂子孫之丕業立商周之前樹帝王之洪範者也嗚呼天地之道尚徳而右功孫曰右亦尊也帝王之世崇徳而賞功故堯舜至徳而位不及嗣湯武大功而祚延于世有夏徳配于二聖而唐虞讓功焉功冠于三代而商周讓徳焉宜乎立極垂統貽于後裔當位作聖著為世凖則塗山者功之所由定徳之所由濟政之所由立有天下者宜取扵此追惟大號既發華葢旣狩方岳列位奔走來同山川守神莫敢遑寧孫曰吳代越堕㑹稽獲骨馬節専車吳子使來聘問之仲尼仲尼曰禹致羣神扵㑹稽之山防風氏後至禹殺而戮之其骨節専車此為大矣客曰敢問誰守為神仲尼曰山川之守足以紀綱天下者其守為神社稷之守為公侯羽旄四合孫曰定四年左氏晉人假羽旄於鄭鄭人與之周禮全羽為旞析羽為旌旄一作毛衣裳咸㑹孫曰荘二十七年穀梁傳衣裳之㑹十有一未嘗有㰱血之盟䖍恭就列俯僂聴命然後示之以禮樂和氣周洽申之以徳刑天威震耀制立謨訓宜在長乆厥後啓征有扈而夏徳始衰羿距太康而帝業不守韓曰啓禹之子太康啓之子書甘誓啟與有扈戰于甘之野作甘誓五子之歌注太康盤扵逰田不恤民事為羿所逐不得反國皇祖之訓不由童曰書皇祖有訓皇祖謂禹人亡政墜卒就陵替向使繼代守文之君又能紹其功徳脩其政統卑宫室惡衣服拜昌言平均賦入制定朝㑹則諸侯常至而天命不去矣茲山之㑹安得獨光于後歟是以周穆遐追遺法復㑹於是山韓曰昭四年左氏椒舉言于楚子曰康有酆宫之朝穆有塗山之㑹也聲垂天下亦紹前軌用此道也故余為之銘庶後代朝諸侯制天下者仰則於此其辭曰惟禹體道功厚徳茂㑹諸侯衛孫曰侯衛五等之諸侯統壹憲度省方宣教化制殊類咸㑹壇位承奉儀矩禮具樂備徳容既孚乃舉明刑以弼聖謨則戮防風一本明刑作明則則戮作刑戮遺骨専車見上注克明克威疇敢以渝宣昭黎憲一作獻耆定混區孫曰耆音㫖傳祚後𦙍丕承帝圖塗山巖巖界彼東國唯禹之徳配天無極即山刋碑貽後訓則
  壽州安豐縣孝門銘并序
  集註唐孝友傳曰壽州永豐李興亦有志行柳宗元為作孝門銘云云全載于傳
  壽州刺史臣承思言九月丁亥安豐縣令臣某上所部編户甿與氓同李興父被惡疾歳月就亟就一作疾興自刃股肉假託饋獻其父老病已不能啖啜上音淡下妹恱切正作歠宿而死興號呼撫臆口鼻垂血捧土就墳沾漬涕洟漬疾智切洟音夷墳左作小廬蒙以苫茨孫曰苫茨謂以草覆屋伏匿其中扶服頓踊孫曰扶服即匍匐字頓踊謂□踊也晝夜哭訴孝誠幽達神為見異廬上産紫芝白芝二本各長一寸廬中醴泉湧出竒形異狀應驗圖記此皆陛下孝理神化隂中其心而克致斯事謹案興氓庶賤陋循習淺下性非文字所導生與耨耒為業一作伍而能鍾彼醇孝醇音淳超出古列天意神道猶錫瑞物以表殊異伏惟陛下有唐堯如天如神之徳童曰史記稱堯其仁如天其智如神宜加旌褒合於上下請表其里閭刻石明白宣延風美觀示後祀永永無極臣昧死上請制曰可其銘云一本無上三字
  懿厥孝思童曰詩永言孝思惟兹淑靈禀承粹和篤守天經童曰天經孝也泣侍羸疾黙禱隠㝠引刃自嚮殘肌敗形羞膳奉進憂勞孝誠惟時髙髙張曰詩髙髙在上曾不是聴創巨痛仍號於穹昊捧土濡涕頓首成墳陷膺腐眥寒暑在廬草木悴死鳥獸踟蹰上音馳下音厨殊類異族亦相其哀肇有二位孫曰二位天地也孝道爰興克脩厥猷載籍是登在位有虞以孝蒸烝韓曰舜克諧以孝烝烝乂不格姦仲尼述經以教扵曾孫曰孔子孝經為曽參而作惟昔魯侯見命夷宫孫曰國語周宣王欲得國子之能導訓諸侯者穆仲曰魯侯孝王曰然則能治其民矣乃命魯孝公扵夷宫補注史記魯世家周宣王代魯殺其君伯御立稱於夷宮是為孝公注云夷宫宣王祖父夷王之廟古者爵命必扵祖廟亦有考叔寤莊稱純韓曰左氏鄭莊公置姜氏于城潁潁考叔聞之有獻于公公從之遂為母子如初君子曰潁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顯顯李氏實與之倫哀嗟道路涕慕里隣邦伯章奏稽首慇懃上動帝心旁達明神神錫祕祉三秀靈泉孫曰三秀芝革也楚詞山鬼章云采三秀于山間靈泉即上所云醴泉湧出也帝命薦加亦表其門統合上下交贊天人建此碑號億齡揚芬孫曰十萬曰億億齡言其無窮也
  武岡銘并序
  元和七年四月黔巫東鄙黔音鈐蠻獠雜擾舊注蠻獠西南夷名獠音老乂竹絞切亦作䝤盜弄庫兵集註元和六年辰溆蠻酋張伯靖嫉黔中觀察使督斂苛刻因聚衆叛殺長史刼據辰綿諸州連九洞以自固九月以蜀州刺史崔能為黔中觀察使貶前使竇羣為開州刺史賊脅守帥南鈎牂牁外誘西原韓曰漢定西南夷置牂牁郡西原西南夷地名置魁立帥一作伍殺牲盟誓洞窟林麓嘯呼成羣皇帝下銅獸符孫曰漢置郡守置銅虎符竹使符發兵遣至郡合符符合乃聴發兵也符者謂各分其半右留京師左以與之發庸蜀荆漢南越東甌之師孫曰庸即上庸縣庸蜀謂劍南東西節度荆謂荆南節度漢謂山南東道節度南越謂廣州節度東甌謂福建觀察四面討問畏罪慿阻逃遁不即誅時惟潭部戎帥孫曰湖南觀察使治潭州也御史中丞栁公綽練立將校提卒五百屯扵武岡韓曰武岡邵州縣名不震不騫如山如林告天子威命明白信順亂人大恐視公之師如百萬視公之令如風雷怨號呻吟喜有攸訴投刃頓伏孫曰時黔中觀察使雀能荆南節度使嚴綬及公綽討之三歳不能定綬上言曰臣今謹以便宜先遣所部將李忠烈齎書喻㫖俟其悛心伯靖亦上表請𨽻荆南乃降乃獨詔綬招伯靖伯靖果以𨽻黔六州之地乞降綬命志烈復往伯靖遂以其家屬舒秀和等詣江陵就戮詔綬皆投麾下將以撫之以伯靖為右威衛翊府中郎將六州平願完父子卒為忠信奉職輸賦進比華人無敢不龔母弟生壻繼來于潭咸致天庭皇帝休嘉式新厥命凶渠同惡革面向化如醉之醒如狂之寧公為藥石俾復其性詔書顯異進臨江漢孫曰以公綽為鄂岳觀察使韓曰考公綽傳不書其平伯靖之功豈史逸之耶益兵三倍為時碩臣殿扵大邦文儒申申有此武功於是夷人始復聞公之去相與髙蹈涕呼孫曰哀二十一年左氏齊人歌曰魯人之臯數年不覺使我髙蹈注髙蹈猶逺行若寒去裘昔公不夸首級為已能力専務教誨俾邦斯平我老洎幼由公之仁小不為虺蜮童曰虺蝮蟲也蜮短狐也似鼈三足○虺許偉切蜮音惑又越偪切大不為鯨鯢孫曰宣十二年左氏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鯨鯢以喻不義之人恩重事特不邇而逺莫可追已願銘武岡首以慰我思以昭我鄰一作類以示我子孫一有彌字億萬年俾我奉國如今之誠鄰之我懐如公之勤其辭曰今黔山之㠝童曰㠝髙也音攅巫水之蟠韓曰巫山五溪也蟠曲也音盤魚駭而離獸犯而殘戸恐合竄披攘仍亂王師來誅來一作末斯死以緩公明不疑公信不欺援師定命援一作授俾邦克正皇仁天施我反其性我塗四闔公示之盟我愚抵死公示之恩既骨而完既亡而存奉公之訓貽我子孫我始蝥賊孫曰詩去其螟螣及其蝥賊釋蟲云食根蝥食節賊○蝥音矛由公而仁我始冦讎由公而親山畋澤䱷舊註周禮有䱷人䱷與魚同畋音田輸賦扵都陶穴刋木張曰詩陶復陶穴書随山刋木室我姻族烹牲是祀公受介福揲蓍以占揲舌牒切又音舌揲蓍一作折蓴公宜百禄皇懋公功陟于大邦孫曰謂遷鄂岳逺哉去我誰嗣其良有穴之丹孫曰辰州有丹穴有犀之顚匪曰余固公不可賂祝鄰之徳恒遵公則朂余之世永謹邦制一作以永邦制南夷作詩刻示來裔
  井銘并序
  始州之人孫曰謂柳州人各以甖甈負江水孫曰甖甈類大腹小口爾雅云康瓠謂之甈瓠壺也舊注甈破嬰也○嬰音鸎甈五計切莫克井飲崖岸峻厚旱則水益逺人陟降大艱雨多塗則滑而顚恒惟咨嗟怨惑訛言終不能就元和十一年三月朔命為井城北隍上孫曰隍城池未晦果寒食洌而多泉補注易井洌寒泉食洌清也邑人以灌其上堅垍舊注説文云垍堅土也巨至切○一本作堅壯其利悠乆其相者浮圖談康軍事牙將米景鑿者蔣晏凡用罰布六千三百孫曰周禮𨞬人掌歛市之罰布注罰布者犯市令者之泉錢行之曰布藏之曰泉役庸三十六大甎干七百其深八尋有二尺孫曰八尺為尋銘曰
  盈以其神其來不窮惠我後之人噫疇肯似扵政孫曰似續也其來日新一作盈其神
  舜禹之事
  晏元獻曰此文與下謗譽咸宜等篇恐是博士韋籌所作
  魏公子丕由其父得漢禪音擅還自南郊謂其人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韓曰魏黄初元年十一月文帝升壇即祚魏氏春秋曰禮畢顧謂羣臣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由丕以來皆笑之栁先生曰丕之言若是可也嚮者丕若曰舜禹之道吾知之矣丕罪也其事則信吾見笑者之不知言未見丕之可笑者也凡易姓授位公與私仁與强其道不同而前者忘後者繫其事同使以堯之聖一日得舜而與之天下能乎吾見小争於朝大争於野其為亂堯無以已之何也堯未忘於人舜未繫于人也堯之得于舜也以聖舜之得於堯也以聖兩聖獨得於天下之上奈愚人何其立扵朝者放齊猶曰朱啓明猶一作獨而况在野者乎堯知其道不可退而自忘舜知堯之忘已而繫舜於人也進而自繫舜舉十六族去四凶族使天下咸得其人一作仁命二十二人興五教立禮刑使天下咸得其理合時月正厯數齊律度量權衡使天下咸得其用積十餘年人曰明我者舜也齊我者舜也資我者舜也天下之在位者皆舜之人也而堯隤然隤徒囘切聾其聰昏其明愚其聖人曰往之所謂堯者果烏乎在哉或曰耄矣曰匿矣又十餘年其思而問者加少矣至於堯死天下曰乆矣舜之君我也夫然後能揖讓受終於文祖舜之與禹也亦然禹旁行天下功繫於人者多而自忘也晚益之自繫猶是也而啓賢聞於人故不能夫其始繫於人也厚則其忘之也遲不然反是漢之失徳乆矣其不繫而忘也甚矣宦董袁陶之賊生人盈矣孫曰謂董卓袁紹袁術陶謙也丕之父攘禍以立强積三十餘年天下之主曹氏而已無漢之思也丕嗣而禪天下得之以為晚何以異夫舜禹之事耶然則漢非能自忘也其事自忘也曹氏非能自繫也其事自繫也公與私仁與强其道不同其忘而繫者無以異也堯舜之忘不使如漢不能授舜禹舜禹之繫不使如曹氏不能受之堯舜然而世徒探其情而笑之故曰笑其言者非也問者曰堯崩天下若喪考妣四海遏宻八音三載子之言忘若甚然是可不可歟曰是舜歸徳于堯史尊堯之徳之辭者也堯之老更一世矣徳乎堯者葢已死矣其幼而存者堯不使之思也不若是不能與人天下
  謗譽
  凡人之獲謗譽於人者亦各有道君子在下位則多謗在上位則多譽小人在下位則多譽在上位則多謗何也君子宜于上不宜於下小人宜于下不宜於上得其宜則譽至不得其宜則謗亦至此其凡也然而君子遭亂世不得已而在於上位則道亦咈於君而利必及於人由是謗行於上而不及於下故可殺可辱而人猶譽之小人遭亂世而後得居於上位則道必合於君而害必及扵人由是譽行於上而不及於下故可寵可富而人猶謗之君子之譽非所謂譽也其善顯焉爾小人之謗非所謂謗也其不善彰焉爾然則在下而多謗者豈盡愚而狡也哉在上而多譽者豈盡仁而智也哉其謗且譽者豈盡明而善褒貶也哉然而世之人聞而大惑出一庸人之口則羣而郵之補註郵謂如置郵之傳也且置於逺邇莫不以為信也豈惟不能褒貶而已則又蔽於好惡奪於利害吾又何從而得之耶孔子曰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善人者之難見也則其謗君子者為不少矣其謗孔子者亦為不少矣傳之記者叔孫武叔時之顯貴者也其不可記者又不少矣是以在下而必困也及乎遭時得君而處乎人上功利及於天下天下之人皆歡而載之向之謗之者今從而譽之矣是以在上而必彰也或曰然則聞謗譽於上者反而求之可乎曰是惡可無亦徵其所自而已矣其所自善人也則信之不善人也則勿信之矣茍吾不能分於善不善也則已耳如有謗譽乎人者吾必徵其所自未敢以其言之多而舉且信之也其有及乎我者未敢以其言之多而榮且懼也茍不知我而謂我盜跖之石切吾又安取懼焉取一作敢茍不知我而謂我仲尼吾又安取榮焉知我者之善不善非吾果能明之也要必自善而已矣
  咸宜
  黄曰遭興運而爵位遇亂世而誅戮柳子咸以為宜使居爵位而皆賢被誅亂而皆不肖胡為不宜哉然世亦有如劉文靜裴寂之徒當李唐之興非有卓絶之姿而尸天之功卒之被躁妄誅被妖言斥有愧于蕭曹之輔漢遭興運而爵位皆謂之宜可乎世又有如陳蕃孔融之徒當東漢之末竇后臨朝曹節王甫諂䛕得幸陳仲舉以名賢㕘政為黄門所困卒死於蹋踧曹孟徳以鬼蜮之姦謀遷漢鼎孔文舉直論乖忤終以積嫌逮繫而棄市遇亂世而誅戮者皆謂之宜可乎
  興王之臣多起汙賤人曰幸也亡王之臣多死冦盜人曰禍也余咸宜之當兩漢氏之始屠販徒𨽻出以為公侯卿相無他焉彼固公侯卿相器也遭時之非是以詘獨其始之不幸非遭髙光而以為幸也漢晉之末公侯卿相刧戮困餓器也遭時之非是以出獨其始之幸非遭卓曜而後為禍也孫曰卓曜謂董卓劉曜彼困於昏亂伏志氣屈身體以下奴虜平難澤物之徳不施於人一得適其愫孫曰愫向也其進晚耳而人猶幸之彼伸於昏亂抗志氣肆身體以傲豪傑殘民興亂之技行於天下一得適其傃其死後耳而人猶禍之悲夫余是以咸宜之
  鞭賈
  韓曰此篇端以諷空空于内者賈技于朝求過其分而實不足賴云黄曰以老芋為㐲神以梔梔為偽鞭子厚之作意在憤世嫉邪耳然子厚所談者不外乎堯舜姬孔之道奈何乃以伊周管葛輕譽當路小人自取敗咎言行相反如是而罪市人鬻者之欺子厚真欺人耶
  市之鬻鞭者人問之其賈宜五十韓曰孟子布帛長短同則賈相若○賈音嫁必曰五萬復之以五十則伏而笑以五百則小怒五千則大怒必五萬而後可有富者子適市買鞭出五萬持以夸余視其首則拳蹙而不遂視其握則蹇仄而不植其行水者一去一來不相承其節朽黑而無文一本有材字搯之滅爪而不得其所窮孫曰爪按曰搯○搯乞洽切舉之翲然若揮虚焉舊註翲飛也紕招切余曰子何取於是而不愛五萬曰吾愛其黄而澤且賈者云余乃召僮爚湯以濯之童曰爚温也音籥則遬然枯遬音速蒼然白嚮之黄者梔也舊註梔木實可以染黄音支澤者蠟也富者不悦然猶持之三年後出東郊争道長樂坂下童曰坂坡也音反馬相踶童曰踶蹋也莊子怒則分背相踶踶徒計切因大擊鞭折而為五六馬踶不已墜於地傷焉視其内則空空然其理若糞壤無所賴者今之梔其貌蠟其言以求賈技於朝一有者字賈音古當其分則善一誤而過其分則喜當其分則反怒曰余曷不至扵公卿然而至焉者亦良多矣居無事雖過三年不害當其有事驅之扵陳力之列以御乎物以夫空空之内糞壤之理而責其大擊之效惡有不折其用而獲墜傷之患者乎一無者字
  吏商
  黄曰聖賢之道行之以城區區名利一切處之以無心子厚為廉將以為商使天下之廉者皆執是説以要利祿則必有弊車贏馬惡衣菲食以沽名譽者多矣率天下以為偽未必不自斯説啓之
  吏而商也汙吏之為商不若廉吏之商其為利也博汙吏以貨商資同惡與之為曹孫曰資藉也大率多減耗役傭工費舟車射時有得失取貨有苦良童曰周禮辨其苦良盜賊水火殺敓焚溺之為患敓與奪冋幸而得利不能什一二身敗祿奪大者死次貶廢小者惡終不遂者一作名汙吏惡能商矣哉廉吏以行商行下孟切下其行並同不役傭工不費舟車無資同惡減耗時無得失貨無良苦盜賊不得殺敓水火不得焚溺利愈多名愈尊身富而家强子孫葆光孫曰葆大也音保是故廉吏之商博也茍脩嚴潔白以理政由小吏得為縣由小縣得大縣由大縣得刺小州其利月益各倍其行不改又由小州得大州其利月益三之一其行又不改又由大州得廉一道孫曰廉察也其利月益之三倍不勝富矣茍其行又不改則其為得也夫可量哉雖赭山以為章孫曰赭赤也章猶枚也史記山居千章之材是也○赭音者涸海以為鹽童曰涸竭也未有利大能若是者然而舉世争為貨商以故貶吏相逐於道百不能一遂人之知謀好邇富而近禍如此悲夫或曰君子謀道不謀富子見孟子之對宋硜乎硜口莖切何以利為也韓曰孟子謂宋硜曰為人臣者懐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懐利以事其父是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懐利以相接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柳子曰君子有二道誠而明者不可教以利明而誠者利進而害退焉吾為是言為利而為之者設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補註禮記中庸之文吾哀夫没於利者以亂人而自敗也姑設是庶由利之小大登進其志幸而不撓乎下撓女巧切以成其政交得其大利吾言不得已爾何暇從容若孟子乎孟子好道而無情其功緩以疏未若孔子之急民也
  東海若
  東海若陸逰登孟諸之阿集註東海若東海神名孟豬澤名按書導荷澤被孟諸注在河東北漢地理志孟豬在梁國睢陽縣東北周禮作望諸得二瓠焉唐曰瓠匏也胡故切刳而振其犀以嬉孫曰犀𤓰辯詩齒如瓠犀是也○刳丘胡切取海水雜糞壤蟯蚘而實之舊註曰蟯蚘人腹中蟲蟯如消切蚘音尤又音囘臭不可當也窒以宻石舉而投之海逾時焉而過之曰是故棄糞耶其一徹聲而呼曰我大海也東海若呀然笑曰童曰呀然笑貌○呀虚牙切怪矣今夫大海其東無東其西無西其北無北其南無南旦則浴日而出之夜則滔列星涵太隂孫曰太隂月也揚隂火珠寳之光以為明其塵霾之雜不處也霾音埋必泊之西澨音誓故其大也深也潔也光明也無我若者今汝海之棄滴也而與糞壤同體臭朽之與曹蟯蚘之與居其狹咫也孫曰八寸曰咫又㝠暗若是而同之海不亦羞而可憐哉子欲之乎吾將為汝扶石破瓠盪羣穢於大荒之島盪音蕩而同子於向之所陳者可乎糞水泊然不恱曰我固同矣吾又何求於若吾之性也亦若是而已矣穢者自穢不足以害吾潔狹者自狹不足以害吾廣幽者自幽不足以害吾明而穢亦海也狹亦海也幽亦海也突然而往于然而來孰非海者子去矣無亂我其一聞若之言號而祈曰吾毒是乆矣吾以為是固然不可異也今子告我以海之大又目我以故海之棄糞也吾愈急焉涌吾沫不足以發其窒旋吾波不足以穴瓠之腹也就能之窮歳月耳願若幸而哀我哉東海若乃抉石破瓠投之孟諸之陸盪其穢於大荒之島而水復於海盡得向之所陳者焉而向之一者終與臭腐處而不變也今有為佛者二人同出扵毗盧遮那之海而泊扵五濁之糞而幽於三有之瓠而窒於無明之石而雜於十二類之蟯蚘孫曰十二類謂子為鼠丑為牛之類人有問焉其一人曰我佛也毗盧遮那五濁三有無明十二類皆空也一也無善無惡無因無果無脩無證無佛無衆生皆無焉吾何求也問者曰子之所言性也有事焉夫性與事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子守而一定一有則字大患者至矣其人曰子去矣無亂我其一人曰嘻吾毒之乆矣吾盡吾力而不足以去無明窮吾志而不足以超三有離五濁而異夫十二類也就能之其大小刼之多不可知也若之何問者乃為陳西方之事使修念佛三昧一空有之說於是聖人憐之接而致之極樂之境而得以去羣惡集萬行居聖者之地同佛知見矣向之一人者終與十二類同而不變也夫二人之相逺也逺一作違不若二瓠之水哉今不知去一而取一甚矣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二十cq=162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二十一
  雜著
  讀韓愈所著毛穎傳後題
  韓曰元和五年十一月公與楊誨之書云足下所持韓生毛穎傳來僕甚竒其書恐世人非之今作數百言知前聖不必罪俳也○退之毛穎傳見韓集三十六巻此不復載
  自吾居夷孫曰謂為永州司馬不與中州人通書有來南者時言韓愈為毛穎傳不能舉其辭而獨大笑以為怪而吾久不克見楊子誨之來補註誨之楊憑之子始持其書索而讀之若捕龍蛇搏虎豹孫曰搏撃也急與之角而力不敢暇信韓子之怪於文也世之模擬竄竊取青嫓白舊註爾雅云嫓配也匹詣切肥皮厚肉柔筋脆骨而以為辭者之讀之也其大笑固宜且世人笑之也不以其俳乎唐曰説文俳戲也音排而排又非聖人之所棄者詩曰善戲謔兮不為虐兮童曰詩淇澳之辭太史公書有滑稽列傳孫曰滑亂也稽同也言便捷之人言非若是言是若非言能亂同異也滑字音骨稽字音雞皆取乎有益於世者也故學者終日討説答問呻吟習復應對進退掬溜播灑掬音菊溜力救切則罷憊而廢亂罷音疲憊蒲拜切故有息焉㳺焉之説張曰禮記之文不學操縵不能安絃韓曰禮記之文注云操縵雜弄也○操七刀切絃一作弦有所拘者有所縱也太羮𤣥酒孫曰禮記大羮不和注云太羮肉汁也不加鹽梅𤣥酒在室注云𤣥酒明水盖隂鑒所取之水也體節之薦孫曰體謂全體節謂折節味之至者而又設以竒異小蟲水草樝梨橘柚孫曰樝似梨而酢橘柚似橙而酢○樝音查苦醎酸辛雖蜇吻裂鼻童曰蜇蟲螫也音哲吻無悶反縮舌澀齒而咸有篤好之者文王之菖蒲葅韓曰吕氏春秋云文王嗜莒蒲葅孔子聞而效之縮頸而食之三年然後勝之○葅側魚切亦作菹屈到之芰韓曰楚屈到嗜芰有疾召宗老屬之曰祭我必以芰見國語○芰音技曽晢之羊棗孟子曽晢嗜羊棗而曽子不忍食羊棗晢曽㸃字然後盡天下之竒味以足於口獨文異乎韓子之為也亦將弛焉而不為虐歟韓曰禮□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詩不為虐兮○虐吁謔切息焉㳺焉而有所縱歟盡六藝之竒味以足其口歟而不若是則韓子之辭若壅大川焉其必決而放諸陸孫曰國語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不可以不陳也且凡古今是非六藝百家大細穿穴用而不遺者毛穎之功也韓子窮古書好斯文嘉穎之能盡其意故奮而為之傳以發其鬱積而學者得之勵其有益於世歟是其言也固與異世者語而貪常嗜瑣者孫曰瑣細也猶呫呫然動其喙補註呫呫多言貌他協切喙呼惠切彼亦勞甚矣乎
  裴墐崇豐二陵集禮後序
  韓曰墐嘗為萬年令公亦誌其墓碣謂其撰崇豐二陵集禮藏之南閣如序所言○墐音僅又渠巾切
  傳曰詩書執禮童曰論語之文禮不執則不行一無禮執二字自開元制禮大臣避諱去國恤章而山陵之禮遂無所執世之不學者乃妄取豫凶事之説而大典闕焉孫曰周禮五禮吉凶賔軍嘉也唐初徙凶禮第五顯慶三年正月許敬宗李義府上所修新禮以為㓙事非臣子所宜言去國卹一篇自是天子凶禮遂闕國有大故則臨時採掇附比以從事事已則諱而不傳故後世無考由是累聖山陵皆摭拾殘缺附比倫類已乃斥去其後莫能徴永貞元和問天禍仍遘劉曰貞元二十一年正月徳宗崩元和元年正月順宗崩自崇陵至於豐陵不能周歲劉曰永貞元年十月徳宗塟崇陵元和元年七月順宗葬豐陵司空杜公由太常相天下韓曰貞元二十年杜黄裳相元和二年罷其後檢校司空連為禮儀使擇其僚以備損益於是河東裴墐補註裴瑾字封叔河東聞喜人以太常丞隴西辛秘以博士用焉孫曰秘貞元中擢明經第其學於禮家尤洽高郢為太常卿奏為主簿再辟禮儀使府内之則攢塗秘器孫曰攢積木以殯也漢舊儀云東囿祕器作梓棺素木長三丈崇廣四尺○攢徂丸切通作菆象物之宜孫曰謂塗車芻靈之屬外之則復土斥上孫曰漢文紀張武為復土將軍復土謂穿壙下棺已而置之即以為墳故云復土復反也漢惠紀賜視作斥上者將軍四十金服䖍云斥上曠上如淳曰斥開也開土地為塜曠故以開斥言之因山之制孫曰漢文贊治霸陵因其山不起墳上之則顧命典冊補註顧命臨終之命謂遺詔也與文物以受方國方一作萬下之則制服節文頒憲則以示四方由其肅恭禮無不備晏本下且字作具字且包并總統千載之盈縮羅絡旁午百氏之異同捜揚剪截而畢得其中顧問關決而不悖於事議者以為司空公得其人而邦典不墜裴氏乃悉取其所刋定及奏復於上辨列於下聫百執事之儀以為崇豐二陵集禮藏之於太常書閣君子以為愛禮而近古焉者或無近字或無者字或無而近二字昔韋孟以詩禮傳楚而郊廟之制卒正於𤣥成韓曰韋孟彭城人為楚元王傳作詩諷諌自孟至賢五世賢子𤣥成字少翁以父任為郎元帝時奏罷郡國廟鄭𤣥以箋註師漢而禪代之儀卒集於小同韓曰𤣥字康成北海高密人注周易尚書毛詩儀禮禮記論語孝經尚書大傳中𠉀乾象厯等孫小同仕魏高貴鄉公崇三老五更以小同為五更車駕躬行古禮焉賈誼以經術起而嘉最好學韓曰賈誼年少頗通諸家之書文帝召為博士後為梁王太傅死漢武初立舉誼孫二人至郡守嘉最好學能世其家盧植以儒學用而諶為祭法韓曰植字子幹涿郡人事後漢為北中郎將作尚書章句禮記解詁五世孫諶字子諒事晉為中書侍郎撰祭法註莊子行於世舊史咸以為榮今裴氏太尉公韓曰謂墐之高祖行儉也以禮匡義嗣侍中公以禮議封禪韓曰謂墐之曽祖光庭也開元十三年𤣥宗將封泰山恐突厥入冦光庭為兵部侍郎言於宰相張説云云説奏行之祠部公以禮承大事韓曰謂墐之祖稹也累官起居郎開元末𤣥宗以壽王瑁母寵欲立為太子稹陳申生戾園之禍以諌上謝之遷祠部員外郎大理公韓曰謂墐之父儆也字九思官至大理卿以禮輔東宫而瑾也以禮奉二陵又能成書以充其闕其為愛禮近古也源逺乎哉瑾字封叔其伯仲咸以文學顯於世孫曰儆四子堅瑾損塤皆有文學大理之兄正平節公孫曰稹子倩字容卿以儀範成家道以文雅經邦政童曰倩代第五琦為度支郎中今相國郇公其宗子也孫曰倩子均字君齊元和三年九月同平章事封郇國公郇公以孝友勤勞揚於家邦一無揚字逰其門若聞韶濩入其廟如至鄒魯恩溢乎九族禮儀乎他門則封叔之習禮也其出於孝弟歟成書也其本於忠敬歟由於家而達於邦國其取榮於史氏也果矣
  栁宗直西漢文類序
  韓曰公嘗誌宗直殯謂其撰漢書文章為四十巻歌謡言議纎悉備具連累貫統好文者以為工此序益公在永未召時作
  左右史混久矣言事駁亂孫曰禮記玉藻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事即動也○駁字音剥尚書春秋之㫖不立童曰書以紀言春秋以紀事自左丘明傳孔氏補註謂左氏為春秋傳也太史公述歴古今合而為史補註司馬遷自序曰卒述陶唐以來至於麟趾自黄帝始著十二本紀作十表八書三十世家七十列傳凡百三十篇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為太史公書○一有記字迄于交錯相糺音糾莫能離其説獨左氏國語紀言不㕘事戰國䇿春秋後語孫曰晉孔衍字舒元以戰國策所書為未盡善乃引太史公所記㕘其同異刪彼二家聚為一録號春秋後語頗本右史尚書之制然無古聖人蔚然之道大抵促數耗矣童曰耗不明也莫報切而後之文者寵之寵一作襲文之近古而尤壯麗莫若漢之西京班固書傳之吾嘗病其畔散不屬之欲切無以考其變欲采比義㑹年長疾作駑墮愈日甚未能勝也幸吾弟宗直韓曰宗直字正夫公之從父弟也元和十一年從公至柳而卒年三十三愛古書樂而成之捜討磔裂磔陟格切攟摭融結童曰説文云攟摭拾也博雅云取也攟俱運切摭之石切離而同之與類推移不易時月而咸得從其條貫森然炳然若開羣玉之府孫曰穆天子傳癸巳至於羣玉之山先王之所謂策府注云言往古帝王以藏書䇿之府指揮聨累圭璋琮璜之狀集註周禮六幣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説文圭瑞玉也上員下方剡上為圭半圭為璋琮丈八寸似車釭璜半璧○璋音章璜音黄琮俱攻切各有列位不失其叙雖第其價可也以文觀之則賦頌詩歌書奏詔䇿辨論之辭畢具以語觀之則右史紀言尚書戰國䇿成敗興壊之説大備無不苞也噫是可以為學者之端耶一無之字始吾少時有路子者自贊為是書吾嘉而敘其意而其書終莫能具卒俟宗直也故刪取其叙繫於左以為西漢文類首紀殷周之前其文簡而野魏晉以降則盪而靡得其中者漢氏漢氏之東則既衰矣當文帝時始得賈生明儒術武帝尤好焉而公孫𢎞董仲舒司馬遷相如之徒作風雅益盛敷施天下自天子至公卿大夫士庶人咸通焉於是宣於詔策達於奏議諷於辭賦傳於歌謠由高帝迄於哀平王莽之誅四方之文章盖爛然矣史臣班孟堅修其書拔其尤者充於簡冊則二百三十年間列辟之達道童曰列辟人主也名臣之大範賢能之志業黔黎之風美列焉若乃合其英精一作菁離其變通論次其敘位必俟學古者興行之唐興用文理一作章貞元間文章特盛本之三代浹於漢氏浹即協切與之相凖於是有能者取孟堅書類其文次其先後為四十巻
  楊評事文集後序
  韓曰楊君凌也先友記云楊氏兄弟者𢎞農人慿由江南西道入為散騎常侍凝以兵部郎中卒凌以大理評事卒用知評事之為凌也審矣唐書云凌終侍御史誤也
  贊曰文之用辭令褒貶導揚諷諭而已雖其言鄙野足以備於用然而闕其文采固不足以竦動時聴夸示後學立言而朽君子不由也故作者抱其根源而必由是假道焉作於聖故曰經述於才故曰文文有二道辭令褒貶本乎著述者也導揚諷諭本乎比興者也著述者流蓋出於書之謨訓易之象系春秋之筆削其要在於高壯廣厚詞正而理備謂宜藏於簡冊也比興者流蓋出於虞夏之詠歌殷周之風雅其要在於麗則清越孫曰揚子詩人之賦麗以則謂靡麗而有法則禮記其聲清越而長言暢而意美謂宜流於謡誦也茲二者考其㫖義垂離不合故秉筆之士恒偏勝獨得而罕有兼者焉厥有能而専美命之曰藝成雖古文雅之盛世不能並肩而生唐興以來稱是選而不怍者梓潼陳拾遺韓曰陳子昻梓州射洪人嘗為右拾遺唐興文章承徐庾餘風天下祖尚子昻始變正風雅其後燕文貞以著述之餘攻比興而莫能極韓曰張説封燕國公諡文貞朝廷大述作多出其手其文屬思精壯世所不逮説歿後帝使就家録其文行於世張曲江以比興之隟與隙同窮著述而不克備韓曰張九齡韶州曲江人開元後天下稱曲江公而不名云一本窮字下有作者二字其餘各探一隅相與背馳於道者其去彌逺文之難兼斯亦甚矣若楊君者少以篇什著聲於時其炳耀尤異之詞諷誦於文人滿盈於江湖達於京師晚節徧悟文體尤邃敘述學富識逺才涌未已其雄傑老成之風與時増加既獲是不數年而夭其季年所作尤善其為鄂州新城頌諸葛武侯傳論餞送梓潼陳衆甫汝南周愿河東裴泰孫曰貞元十八年泰為安南都護武都符義府符一作可太山羊士諤孫曰元和三年士諤貶資州刺史隴西李鍊凡六序廬山禪居記辭李常侍啟逺逰賦七夕賦皆人文之選已用是陪陳君之後其可謂具體者歟嗚呼公既悟文而疾既即功而廢廢不逾年大病及之卒不得窮其功竟其才遺文未克流於世休聲未克充於時凡我從事於文者所宜追惜而悼慕也宗元以通家修好幼獲省謁故得奉公元兄命論次篇簡遂述其制作之所詣以繫於後
  濮陽吳君文集序
  韓曰據傳吳武陵信州人元和初擢進士第不書其父之名與文唯載初栁宗元謫永州而武陵亦坐他事流永宗元賢其才與序所言皆合
  博陵崔成務嘗為信州從事為余言邑有聞人濮陽吳君孫曰吳君系本濮陽後居信州弱齡長鬛而廣顙孫曰春秋傳使長鬛者謂長須也好學而善文居鄉黨未嘗不以信義交於物教子弟未嘗不以忠孝端其本以是卿相賢士率與亢禮余嘗聞而志乎心會其子偘去聲又口卑切與侃同更名武陵升進士韓曰元和二年武陵登第得罪來永州韓曰元和三年武陵坐事流永州因奉其先人文集十巻再拜請余以文冠其首余得徧觀焉其為辭賦有戒茍冒陵僣之志其為詩歌有交王公大人之義其為誄誌弔祭有孝恭慈仁之誠而多舉六經聖人之大㫖發言成章有可觀者古之司徒必求秀士由鄉而升之天官孫曰禮記司徒命鄉論秀升之司徒曰選士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周禮卿大夫獻賢能之書於王王拜而受之登於天府古之太史必求人風陳詩以獻於法宫童曰王制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然後材不遺而志可見近世之居位者或未能盡用古道故吳君之行不昭而其辭不薦雖一命於王而終伏其志伏一作大嗚呼有可惜哉一無有字武陵又論次誌傳三巻繼於末其官氏及他才行甚具云孫曰武陵終韶州刺史無子女汭湘
  五百家註柳先生集巻二十一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註柳先生集>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新編外集巻一
  萬年縣丞柳君墓誌并序
  韓曰史表載虬後周中書侍郎美陽孝公與誌稍戾豈史誤耶萬年公貞元十二年卒是年葬誌是時作
  惟貞元十二年龍集景子孫曰倉龍太嵗三月日前萬年縣丞柳君終于長安升平里之私第享年五十長子𢎞禮承家當位次曰傳禮幼曰好禮奉夫人洎仲父之命考時定制動合古道三日而殯三月而葬孫曰王制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粤五月十九日甲子克開長安縣髙陽原祔于先塋禮也先時撰辰酌禮撰擇也稱義備物外姻畢至孫曰左氏士逾月外姻至宗人來㑹從弟宗元受族屬之教泣涕濡翰書辭紀行曰君諱元方字某解人也系自周魯後得栁姓孫曰魯孝公子展之孫以王父字為諡至展禽食采于柳因為氏魯為楚滅柳氏入楚楚為秦滅柳氏遷晉之解縣故柳氏為河東解人七代祖虬後魏中書令封美陽公孫曰虬字仲盤西魏大統中為中書侍郎四葉至皇考惇皇朝朝㪚大夫資陽令祖延州司馬考頤宣州寧國丞濟徳克紹厥類藏聰䀲明粹為淑和少孤季父建孫曰頤三子長元方季即建建為金部郎中撫字訓道通左氏春秋貫厯代史指畫羅列接在視聴嗜為文章辭富理精以門廕出身調補宣州溧水尉網簿貢賦入于天府特授同州馮翊尉改京兆府雲陽主簿轉長安主簿遷萬年丞端靖守貞處劇不撓秩滿居養素食貧常好竺乾之道自搌塵昏之外搌音展極也外一作表泊如也既而嬰被沈疾不克永夀姻戚動懐明友道傷僉曰天之報施善人何如哉君前娶河南獨孤氏左司郎中緬之女孫曰緬子三人寔寂密二子早世繼室以裴夫人諫議大夫虬之女孫曰虬河東人代宗時為諫議大夫陰教内則著於閨闈有女三人焉嗚呼銘誌之來古矣是不可闕遂勒𤣥石措于陰堂童曰陰堂壙中銘曰
  振振吾宗徳之宅耶惟君之徳至其賾耶徳而不夀命既厄耶松栢蒼耶不朽石耶
  處士段𢎞古墓誌并序
  韓曰御史中丞崔公能也時為永州刺史公元和九年尚在永州故薦𢎞古於崔迨其死崔猶為經紀其䘮可謂賢矣公正集有祭𢎞古文當其喪過永州時作誌亦于是時作也
  段處士𢎞古讀縱横書孫曰漢志有縱横十二家葢蘇秦張儀之書也剛峭少合尤濩落孫曰濩落大貌莊子作瓠落與濩落同不事産人或交之度非義輒去以故年五十不就禄嘗以法家言孫曰漢志有法家者流抵御史大夫何士幹延以上座將用之㑹士幹死聞襄陽節度使于頔愛人大言遂干以兵畫一見喜甚居月餘視頔終不可與立功又遁去孫曰頔字允元貞元十四年九月以頔為襄州刺史山南東道節度使隴西李景儉祝曰景儉字致用東平吕温祝曰温字化光髙氣節尚道藝聞其名求見大歡留門下或一嵗或半歳夜與言不知日出温卒祝曰元和六年温卒景儉逐孫曰元和三年十月景儉貶江陵户曹參軍前右拾遺張宿一作道與然諾南見中山劉禹錫河東柳宗元二人者言於御史中丞崔公公時降治永州知其信賢儌其去儌與邀通遮也又南抵好義容州扶風竇羣孫曰元和八年四月以羣為容管經略使途過桂桂守舊知君拒不為禮君憤怒發病不肯治曰平生見大人未嘗相下今窮於此年加老接接無所容入也益困於俗笑吾安用生為埋道邊耳居六月死逆旅中崔公為出涕命持贈賻致其喪來永州哭為祭之與喪具道里費歸葬澧州安鄉縣黄山南麓上君之死元和九年八月十六日後某月日葬祖某官父某官妻彭城劉氏子知微知章皆未冠銘曰
  㢘不貪直不倚困者吾之孫曰困者謂己及禹錫之属皆窮困也通者不以孫曰言通達者則不用也不懲其躓卒以亢死觀游非類有賤非鄙何以葬之黄山南趾
  潞州兵馬曹柳君墓誌
  韓曰誌云貞元二十一年十月葬誌當是時作
  柳氏子某為平陸丞王父母之喪寓于外貞元二十一年始葬于虢之閿鄉窆祝曰説文窆葬下棺也彼驗切墨遇食乃貽書其族尚書禮部員外郎宗元使為其誌且曰吾之先自魏已來為宰相者累世孫曰慶為魏侍中自後四世為宰相我髙祖諱萬齒為伊闕令襲其先河間郡公曾祖諱某浙州刺史咸有懿徳洎于兵曹府君諱某勤身惠志好義能讓而同故交者固直而敬故親者睦凡舉明經者四皆獲美仕初為陸渾主簿次吳縣尉次上黨丞潞州兵曹參軍其勾稽摘發毗贊關決無不勝職加朝散大夫某年月日終于官次殯于州若千里㑹世多難家又貧窶故不及夫事嗚呼我曾祖王父葬于潁陽我伯祖叔祖洎伯父皆葬閿鄉皇天原望夀里潁陽北臨間其地陰狹岸又數壊大懼不克久安神居是以從他兆于兹卜用七月六日甲子將以具于𤣥堂之下固故有望乎爾也於是删其書為文置于郵中俾移于石上
  永州司功參軍譚隨亡母毛氏誌文
  韓曰年月誌皆不載據題云永州公在永時作
  毛氏夫人父曰儀禹豐州别駕祖𢎞義濟州户曹夫人歸譚氏曰損為鄧州司倉參軍損父昌為常州録事參軍祖曰元愛為左羽林大將軍𢎞農男惟譚洎毛氏於周咸為諸侯譚入于莒毛及魏為后族千嵗復合夫人生丈夫子曰隨隨謹愿好禮始克於裴柳為姻隨娶裴氏今中書舍人次元之族弟也女子嫁柳氏曰從肇曰余族兄也余早承族兄之教聞夫人之徳且曰隨之所以能立洎吾嫂之所以令皆夫人之訓則宜有以文其聲詩刻而措諸墓夫人諱某夀若干某年月日終某年月日祔于此誌曰
  周之列國譚子毛伯合是二姓從其匹敵夫人有訓乃䇿厥族惟時善良不享豐福懿厥子姓追號憲徳内言不出孰表貞節願垂休銘永誌幽谷






  五百家註柳先生新編外集巻一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新編外集巻二
  為文武百官請復尊號表六首
  韓曰公正集中有為京兆府請復尊號表三又有為耆老請復尊號表二皆在貞元十九年間蓋為徳宗復聖神文武之號作也其事已詳於正集之注今又有表六葢在正集之表前作
  臣等言臣竊觀前代之盛列辟之英孫曰司馬相如曰厯選列辟以迄于今咸保鴻名而崇明號或配其徳或昭其功蓋所以揚耿光孫曰書以覲文王之耿光以揚武王之大烈耿光光明也彰淳懿而示逺也其有闇然不耀後嗣何觀蔽而不揚羣臣之罪伏惟皇帝陛下由正統而臨祚承聖緒而受圖稟髙明之姿於天侔博厚之徳於地祝曰禮記博厚配地髙明配天端教化之本制刑禮之中聲震八區威加六合運𤣥造之化靡有不通成陰騭之功莫之能測是用光膺聖神文武之號孫曰建中元年正月羣臣上尊號曰聖神文武皇帝其後雖逢阨運韓曰興元元年正月以朱泚之亂去尊號今睹昌期誠我武之掃清祝曰書我武惟揚侵于之疆猶自咎而抑損同罪已之義孫曰左氏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明愛人之仁羣臣等上順聖心以成恭徳而退懷大懼謂掩全功五年于兹韓曰自興元元年甲子至貞元四年戊辰為五年矣若墜冰谷孫曰貞元五年十月百寮請復尊號不允方今百職皆理庶績其凝祝曰書臯陶謨之詞凝成也人用咸和孫曰書用咸和萬民咸和皆和也俗惟丕變陳師鞠旅孫曰兵法二千五百人為師五百人為旅無犯塞之虞畫界分疆無專地之患四海寧一萬類蕃滋薄刑溢不寃之聲孫曰漢書于定國為廷尉民自以不寃逋賦蒙勿收之惠西成有穰嵗之報南極見夀星之祥靈貺屢加天恩允荅豈宜固為薄菲以掩盛明尊號之崇願復如舊况臣等親奉平明之理久蒙覆露之恩恥徳美之不彰憂罪戾之將及伏惟陛下復循舊典俯循羣情誠天地神祇内外臣庶之所望也臣等無任屏營悃懇之至
  第二表
  臣等言臣等前詣朝堂上表伏請復加尊號奉被還㫖未遂懇誠拳拳顒顒不勝大願臣等伏以崇明號昭盛徳爰自中古實為上儀以至于我祖宗莫不膺兹典禮伏惟皇帝陛下有廣運之徳𢎞照微之仁燭幽以明威逺以武惠澤之被誠浹洽于八方浹即協切英聲之揚宜越軼于千古軼徒結切而乃久為抑損以守謙恭事有曠而不遵禮有缺而未備臣等又以為不私與已是謂至公有美之而莫敢辭有非之而莫敢隠必推於物而順於人既以徇於羣心又思叶於中典此皆聖人之事也且夫虚而失實則誇曜而誣質而不華則朴略而固所以王度資於潤飾孫曰昭十二年左氏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王度王之法度也帝者務於恢崇將以法日月之昭明配天地之廣大祝曰易廣大配天地聳逺方之觀聴兼前代之規模然後表其全功謂之盡善不可以方當陛下臨位羣臣在庭而使鴻名不彰盛典猶闕既無以光昭衆美又無以丕承舊儀則臣等蒙恥於今獲罪於後實為大懼敢忘盡規尊號之崇願從羣議伏惟陛下俯迴宸睠察納愚誠不惟臣等受恩天下幸甚無任區區懇迫之至謹昧死重詣朝堂奉表固請以聞臣等誠懇誠勤頓首頓首謹言
  第三表
  臣等言前再上表請加尊號實以功徳俱茂典禮宜崇然而不能鋪陳無以動寤愚誠雖竭天鑒未迴臣某等誠恐誠懼頓首頓首臣等謹按白虎通曰號者功之表也神農有教田事之勤燧人有興火食之利伏羲正五始孫曰白虎通云正五行祝融績三皇孫曰白虎通曰謂之祝融何祝者屬也融者績也言能屬績三皇之道而行之故謂之祝融也人為之名以美其事其後帝王之盛洎我祖宗之明咸因人心而順古道雖損益咸異而表功明徳一也臣等是以遵有國之令典採上古之遺文察人心於謳謠謠烏侯切觀天意於符瑞敢以為請累表陳誠曩者運丁艱難時或順動祝曰易聖人以順動故刑罰清而民服陛下思成湯之罪已孫曰左氏傳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念周宣之側身孫曰詩雲漢仍叔美宣王也宣王 遇灾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去徽號而不稱垂炯戒而自儆炯古㢠切應天以徳示人以恭聞于流蔡要𮎰告于天地宗廟是故咸知陛下之志慕義而歸仁潛感陛下之誠通靈而助順今者君臣周徳上下叶心百職畢修庶官以序禮法明具教化流行方内歡康祝曰方内言四方之内也天下寧一四人遵業萬𩔖樂生嘉應休徵神物靈貺形于草木著于星辰而辭之以仁夀未臻至化猶鬱遂使徳誠可紀名號未崇不告於明神不示於殊俗將何以知陛下之戡難將何以表陛下之致平下無以威於四方上無以報於九廟其不可一也淳古之至化邈而不足烈祖之盛儀廢而不續其不可二也庶正羣官宗室支屬西土耆長太學諸生黄冠之倫緇衣之侣萬衆伏闕彌旬織路而乃不從人心以違公議其不可三也守謙恭卑讓之志忽光大𢎞逺之圖臣等誠雖至愚以為大謬伏以常久之徳貞夫一也孫曰易天下之道貞夫一者也元始之義善之長也韓曰易元者善之長也并包覆露天之大也清淨𤣥黙道之妙也睿智之周物不可以不稱夫聖也妙算之無方不可以不稱夫神也行仁義修典法歌詩頌考文章不可以不稱夫文也却戎狄翦暴逆邊兵以整禁衛以嚴不可以不稱夫武也而合於唐堯乃聖乃神乃武乃文之徳臣等謹稽之乾符叶於古典侔徳澤之廣配功業之崇昧冒萬死伏請上尊號曰貞元大道聖神文武皇帝臣等竭其精誠發於交感無以迴日其能動天無任屏營悃懇之至謹復詣朝堂奉表固請以聞臣某等誠惶誠恐頓首頓首
  第四表
  臣等言去年韓曰貞元五年九月三度詣闕上表韓曰即前所上之三表請復上尊號悃懇雖竭精誠莫通又懼於累塵聖聴是用中輟大願未畢羣心靡寧臣某等誠勤誠懇頓首頓首臣等生逢昌運早列清朝獲覩文明繼跡聖俊亦嘗考前載於史氏訪遺儀於禮官至於保鴻名尊號之榮昭茂功盛徳之美皆烈祖之垂法為累代之成規子孫之所宜丕承臣下之所宜崇奉陛下纂聖緒而臨下遵令典以制中則亦俯從公卿大夫之請光膺聖神文武之號間者陛下以禍亂之故特貶損以自儆以從一時之宜信為恭也今乃欲遂變更而不復以廢先祖之典則若專焉豈陛下或未之思然臣等實以為懼雖欲行陛下之志奈先祖之典法何伏惟陛下因於憂勞深自咎責命祝史告于天地陳圭幣祠于祖宗布于羣臣聞于兆庶固能降開祐之福致感悦之誠咸和以叶心盡瘁而畢力弼成神造康濟艱難冦逆掃除暴彊擾順侯衛奉守屏之職夷狄為來庭之賔兵戎不興邊鄙不聳文軌同於四海貢賦修於九州至若時候將𠎝必惟思而内省皇情微軫遂交感而潜通陰陽和而風雨時年榖熟而財用足休祥數見福應屢臻此皆天地祖宗垂靈錫祉以成陛下之志明無不荅不享之咎也陛下宜承天意以悦神心增修盛儀再加明號崇昭報之禮表恢復之功而辭以仁夀未臻至化猶鬱則若尚懷不足以要天地祖宗雖有固讓之勤而非重請之義且夫號者其來尚矣燧人神農各旌其事湯以其武而曰武王迨我祖宗崇尚古道垂著新法陛下獨為辭讓以守謙冲則皇王將有愧於前祖宗將不悦於後而帝徳是非之辯固有所歸國典異同之文後難以守且陛下本為炯誡炯古逈切○一作鑑誡以示敬恭誠謙徳也今以先王之道而不敢不法烈祖之訓而不敢不承又謙徳之大也若乃守獨善而遺公議執小讓而忽宏規違臣庶之心廢祖宗之典乃所以失陛下之恭徳又徒以掩陛下之全功臣等誠雖至愚竊所不取輒敢徵之國典酌於經義取夫貞者事之幹元者善之長以配聖謨神化之盛文徳武功之崇叶紀年之嘉名遵舊號之美稱以如開元故事謹冒萬死請上尊號曰貞元聖神文武皇帝伏惟陛下沛然迴慮俯徇羣情然後聖徳之光昭𤣥功之茂著後代得揚美盛而鑑至清是羣臣之願也不勝懇迫之至謹奉表詣闕固請以聞臣等誠勤謹懇頓首頓首
  第五表
  臣頎等言孫曰頎謂于頎臣等伏以尊號未復累具陳請伏奉詔㫖固守謙恭臣等上授天地神靈次奉祖宗典法列經義而順古因人心以從時詞繁而不能陳明誠竭而未蒙察納徳美盛而猶蔽憲度缺而莫修罪戾是憂冰炭交集臣某等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臣某等伏以先王之道由大中而可久近古之化以彌文而益彰然則守謹而為恭不如立中而垂法表樸而略禮不如文明而化光况於文質異時而國家自有制度豈直為一王之法固以遇三代之文其於規模信為𢎞逺陛下嗣訓先祖貽謀後聖當踐修以纂承寧變更而廢墜臣等又伏讀詔書曰遐想哲王則自燧人神農殷湯之時有其事也又曰欽若典訓則自代宗肅宗𤣥宗而上有其儀也又曰所誡者滿所尚者謙守之以誠期於終始臣等以為去鴻名而貶損謙之始也遵舊典而奉承謙之終也造次而未嘗違於禮守之以誠也敬恭而無或陷於專所誡者滿也又曰虚美崇飾所不敢當伏惟皇帝陛下恤人之心動天之徳致理之文教戡亂之武功著於頌聲光於史氏上有其實無虛美之嫌下盡其誠非崇飾之偽又曰勉一乃心共康庶政曩者公卿大夫侍御攜僕孫曰書左右攜僕攜僕者謂左右攜持器物之僕或從扞牧圉孫曰僖二十八年左氏甯武子曰不有行者誰扞牧圉注牛曰牧馬曰圉或備持戈矛葢有同力之誠而無離徳之間今者四岳羣后九土庶邦外自藩維内及宗室黄髪耆老青衿諸儒或僉以同辭或逺而抗疏一心之效也羣材序進百職交修烽燧不驚兵戎以息鑚鑿不用獄訟以衰六氣和而風雨時五榖昌而倉廩實庶政之康也誠由教化以致雍熈自當冠於皇王寧復謝於堯禹宜加明號以表成功陛下雖以為辭臣等未知其説又伏奉詔㫖令臣等斷表伏以君親一致臣子一例而春秋之義不以父命辭王父命臣某等得遵先帝之典以陛下之詔以字下逸一字謹昧冒萬死伏請復上尊號如前不勝惶懼懇迫之至
  第六表
  臣頎等言臣等今月七日所上表昨十五日下詔㫖加辭讓愈固臣等感謙冲於盛徳而私有舊典隳廢之憂懼煩凟於聖聴而内懐微誠懇迫之切進退兢惕不知所措臣某等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臣某等伏以事貴舉其中名惡浮於實得其中不宜變之而失正有其實不必避之以為恭况於祖宗之矩儀國家之典制陛下教尊道備徳博化光辭取於貶損而自卑樸略而大簡者也昔漢宣帝謂元帝曰我漢家亦自有制度見漢元帝紀諸葛孔明誡其主曰不宜妄自菲薄前史載之詳矣幸陛下思之臣等又以為執小讓之賢不足以方得宜合度之善去鴻名之敬不足以補變法改作之專陛下行之將何所守伏以髙祖受其明命厯代承以聖徳至陛下又有下武繼文重熈累盛之美不可謂徳之不嗣也躬上聖之姿合至神之化有戡禍亂制外域之武一無有字修禮樂垂憲度之文不可謂實之不孚也比年以來俗化斯厚人少犯法吏無舞文獄犴將空梏拲不用可謂人皆向善豈曰俗未勝殘然若辭之所未寤也况於尊號之美陛下已受於初去之即由於艱虞復之宜因於康靖徒示其罰不旌其功何以知區宇之削平何以知宗廟之復似非陛下之本意但自欲改先祖之遺儀耳内之臣庶跋履山川思報主恩誓雪國恥亦欲攄其宿憤表其成勞陛下猶掩鴻名罔窮其事則此等如有未盡不以為歡倘陛下以自咎責之心尚或未弭則羣臣不能匡輔之罪匡一作莊亦當未除將何以蒙陛下之恩私將何以受陛下之爵賞君猶含垢臣以偷榮羣下之情必深反側又無以示於萬古無以威於四夷皆非逺圖且垂大體臣等懐此數者恨恨而不能自安謹昧冒萬死重違詔㫖伏請復上尊號以如前表伏惟皇帝陛下思聿修無忝之言祝曰詩無忝爾祖聿修厥徳顧屈已從人之義再膺大典俯徇羣情因來月謁太清宫太廟郊祀上帝孫曰貞元六年十月百僚請復尊號上曰春夏亢旱宿麥不登朕精神祈禱獲降甘雨既致豐穰告謝郊廟倘因禋祀而受尊號是有為為之勿煩固請十一月庚午祀南郊遂以告祠實臣等之至誠實臣等之厚幸不勝惶懼懇迫之至謹復詣朝堂奉表固請以聞
  及大㑹議户部尚書班宏又請改所上尊號加奉道字故其文如後表
  孫曰宏衛州汲人貞元五年二月自户部侍郎遷本部尚書
  伏以睿智之周物而靡不通不可以不稱夫聖也妙算之無方而莫能測不可以不稱夫神也行仁義修典法歌詩頌考文章不可以不稱夫文也攘却戎夷戡翦暴逆邊兵以整禁衛以嚴不可以不稱夫武也而合於唐堯乃聖乃神乃武乃文之徳博施不息而萬物以生推功不宰而萬化以成合於書之奉若天道之義臣等謹稽之乾符叶於古典侔徳澤之廣配功業之崇昧冒萬死復請上尊號曰神聖文武奉道皇帝孫曰此是改第三表及大㑹議國子祭酒韓洄請厯數近日徵應祥瑞故又改其文如後表
  孫曰貞元七年以韓洄為國子祭酒
  又伏見陛下今年四月以來方當雩祭之修而有旱備之請纔𠎝期而未害於物深軫念而將卹其人氣潛通而交感以和澤旋流而滂霈思逺由是風雨時而霜雹不降稼穡茂而蝗螟不生農功以成年榖大熟休祥數見福應屢臻仁木連理而垂陰嘉禾同穎而挺秀夀星舒景炎之盛芝草布葩英之重白麞凝彩而雪暉蒼烏取象於天色將徧於郡國相繼於嵗時右具如表
  為崔中丞賀平李懐光表
  韓曰懐光謀反貞元元年為其部將牛名俊斬首以獻則公之表當是時作也然公時年十三不應有此文中丞者不詳其人矣文又闕不全云
  臣某言伏奉某月日敕逆賊李懐光輿臺末人孫曰方言南楚凡罵庸賤曰臺奚虜遺醜韓曰懐光渤海靺鞨人醜類也備聞兇險之行頗有殘暴之名陛下畧其細微假以符節盡委朔方之地孫曰建中元年七月以懐光為朔方節度使猶分禁衛之兵孫曰二年五月詔懐光率神䇿及朔方軍討李惟岳不感殊恩乃懐異望間者饋貢不入王師問罪尋令舉軍赴敵而乃終嵗無功孫曰時李燧抱真同討魏城未抜朱滔王武俊連兵救田悦詔懐光統朔方兵一萬三千同討悦懐光勇而無謀為滔等所敗洎駕幸近郊韓曰建中四年十月丁未車駕至咸陽戊申幸奉天敕還舊鎮將掃猾夏之盗因解奉天之圍韓曰十一月懐光引兵敗朱泚兵于醴泉泚聞之懼引兵歸長安由是奉天之圍解豈伊人謀葢是天意陛下但嘉其排難不省其由列為上公命作元帥及躡冦滑汭頓軍咸陽
  為裴令公舉裴冕表
  孫曰大厯四年十二月戊戌裴冕卒八年公始生當無此表裴令公葢裴遵慶也韓曰按冕傳云大厯中郭子儀言於代宗曰冕首佐先帝驅馳靈武有社稷勲程元振忌其賢遂加誣罔海内寃之與此表合然此表當為郭令公作其云為裴令公非也又傳云時元載秉政冕早所甄引載徳之又貪其衰瘵且下已遂拜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不踰月卒據元載之誅在大厯十二年而柳生于大厯八年是時方五嵗而此表又當在載未誅之前時公未生或謂公集先侍御府君神道表云汾陽王居朔方備禮延望恐此表乃其先人之作然亦不可得而考此決非公之文也明矣
  臣某言聞忠邪不可以並立善惡不可以同道吳任宰噽而伍胥誅夷韓曰吳王夫差元年以大夫伯噽為大宰嘗以報越為志二年悉精兵以伐越之夫椒越王勾踐使大夫種因大宰而行成吳王將許之伍子胥諫不聴遂自殺吳王以鴟夷盛其尸投之於江○噽普鄙切楚任靳尚而屈平放逐韓曰屈原名平事楚懐王為三閭大夫同列上官靳尚共毁譛之王乃疎原原既放逐遂投於汨羅江而死逺惟前事孰不痛心伏見澧州刺史裴冕忠肅道髙徳厚匪躬無怠有蹇諤之風祝曰易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道佐先帝驅馳靈武贊雲雷之業成社稷之勲孫曰至徳元載𤣥宗幸蜀至益昌遙詔太子充天下兵馬元師以冕為御史中丞兼左庶子為之副是時冕為河東行軍司馬授御史中丞詔赴朝廷遇太子於平涼具陳事勢勸之朔方十月太子入靈武冕與杜鴻漸崔漪等勸進甲子以定䇿功以冕為中書侍郎平章事程元振忌其直方遂加誣搆投謫荒裔天下稱寃孫曰寶應元年四月肅宗崩以冕為山陵使冕以倖臣李輔國權盛將附之乃表輔國親眤術士中書舍人劉烜充山陵判官烜坐法免冕亦以議事與程元振相違貶施州刺史移灃州刺史空懐醖正之悲莫雪增嫌之恥今姦邪屏退聖政大明孫曰廣徳元年十一月削元振官爵放歸田里百度惟貞諸本作大度誤四門以穆寰海之内元元之人莫不延首徳音思聞至化願特令追冕列在天朝俾之端揆庶寮平章百姓處詢謀之任當燮理之權必能協和萬邦致君堯舜臣位兼將相職忝股肱思進賢傑共熈帝載孫曰二年二月以冕為右僕射兼御史大夫充東都河南江南淮南諸路轉運使臣無任懇願之至
  為武中丞謝賜新茶表
  韓曰武元衡字伯蒼貞元二十年遷御史中丞公時為監察御史乃其屬也正集有為武中丞謝賜櫻桃表此當次其後
  臣某言中使竇某至奉宣㫖賜臣新茶一斤者天睠忽臨時珍俯及捧戴驚抃以喜以惶中謝臣以無能謬司邦憲大明首出孫曰貞元二十年正月徳宗崩順宗即位易曰首出庶物萬國咸寧得親仰於雲霄渥澤遂行忽先霑於草木况兹靈味成自遐方照臨而甲坼維新煦嫗而芬芳可襲調六氣而成美扶萬夀以效珍豈可賤微膺此殊錫銜恩敢同於嘗酒滌慮方切於飲冰韓曰莊子曰朝受命而夕飲冰我其内熱歟撫事循涯隕越無地臣不任感戴欣抃之至
  為裴中丞賀破東平表
  孫曰元和十二年二月李師道誅東平盡平時御史中丞裴行立為桂管觀察使
  臣某言月日得進奏官狀報逆賊李師道以某月日克就梟戮率土臣子慶抃無涯中謝臣聞負恩干紀者鬼得而誅韓曰莊子為不善乎幽闇之中者鬼得而誅之犯順窮凶者天奪其魄童曰左氏襄公二十九年鄭伯有使公孫黒如楚辭曰楚鄭方惡而使予往是殺予也伯有强使之子晢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鄭大夫盟于伯有氏禆諶曰善之伐不善天命也其焉辟子産舉不踰等則位班也擇善而舉則世隆也天又除之奪伯有魄不自妖孽曷彰聖功伏惟陛下先天不違與神合契掩周宣中興之業陋漢光再造之勲靈旗四臨氛沴皆散凡在臣庶盡覩升平伏以師道席父祖以作威孫曰大厯中以李正己為平盧淄青節度使傳其子納納傳師道苞海岳而專禄恃東秦十二之險孫曰漢髙帝六年田肯賀上曰秦形勝之國帶河阻山縣隔千里持㦸百萬秦得百二焉齊地方二千里持㦸百萬縣隔千里之外齊得十二焉此東西秦也百二者謂秦地險固二萬人足以當諸侯百萬人十二者謂二十萬人足以當諸侯百萬人言齊雖固不如秦二萬乃當百萬人誘臨淄三七之兵孫曰史記蘇秦説齊宣王曰臨淄之中二萬户不下户三男子三七二十一萬不待發于逺縣而臨淄之卒固己二十一萬矣竊據一方嵗踰五紀朝宗之地曠若外區韓曰禹貢海岱為青州東北據海西南距岱也又云海岱及淮為徐州東至海北至岱南至淮也以其淮海之所在故曰朝宗此言東海為師道所據也封祀之山隔成異域童曰謂東封奉山也在兖州累聖垂徳曾未悛心孫曰書惟受㒺有悛心悛改也餘孽滔天果聞折首祝曰易有嘉折首獲匪其醜遂使云亭有主知玉牒之將封劉曰封禪書炎帝封泰山禪云云黄帝封泰山禪亭亭後漢志曰云云亭亭皆泰山下小山也風俗通云封泰山封廣二丈髙九尺下有玉牒書遼海無虞見石砮之已至韓曰國語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八蠻使各以其方賄来貢使無忘職業於是肅慎氏貢楛矢石砮長尺有咫砮矢鏃也以石為之○砮音奴此皆陛下神籌獨得籌一作筭廟畧無遺授任推盡力之誠縱捨有感心之化金石可貫龜筮必從克成不戰之功遂洽無為之理臣謬司戎旅逺守方隅愧無横草之功韓曰漢終軍當發使匈奴軍自請曰軍無横草之功師古曰言行草中使草偃卧故曰横草也坐見覆盂之泰孫曰東方朔客難連四 海之外以為帶安如覆盂抃蹈歡慶倍萬恒情
  賀赦表
  韓曰表云况乃順時布政乗春導和此謂順宗嗣位肆赦也葢當公之世人主嗣位肆赦惟順宗一人耳又云謬當任用職在藩維此必代桂廣帥臣作
  臣某伏奉某月日恩制大赦天下一人有慶百度惟新戴天履土罔不欣抃中謝某聞天地成功施雨露而育物帝王繼統昇日月以垂曜羣品資始萬方文明伏惟陛下嗣守鴻業光膺駿命淳化均於四序大徳合於二儀保寧社稷光宅區宇𢎞孝慈以御下崇恭儉以垂休恩覃溪洞事冠千古况乃順時布政乗春導和敷作解之澤宣在宥之典九族既睦四門廣闢而又洗滌幽縶雷雨之施也歸還流竄羅網之釋也移叙貶黜覆載之仁也蠲除逋債政理之源也褒寵勲賢激勸之方也廢金寶之貢有以彰儉徳搜遺逸之士有以表至公元勲宿將賞延子孫庶尹卿士榮周存歿廣直言之路啟進善之門徳超虞夏道掩軒頊必將平一殊俗發揮大猷億萬斯年永荷天緒臣謬當任用守職藩維不獲奔赴闕庭親覩盛禮感悦歡抃倍萬恒情
  賀皇太子牋
  韓曰皇太子乃元和七年所立遂王宥者孫曰皇太子恒憲宗第三子
  宗元皇恐言伏奉六月七日制元和聖文神武法天應道皇帝光受徽號孫曰元和十四年七月羣臣上尊號曰元和聖文神武法天應道皇帝率土臣子歡抃無涯伏惟皇太子殿下麗正居中輔成昌運消伏沴孽贊揚輝光鴻名允升大慶周洽表文武之經緯著天道之運行端景照臨示重輪之發耀劉曰崔豹古今注曰漢明帝為太子樂人作四歌贊徳其二曰月重輪恩波下濟見少海之增瀾劉曰山海經曰無臯之山南望㓜海郭璞注曰即少海也昔天子比大海太子比少海宗元忝守遐方韓曰公時在柳州其年十月卒于栁獲聞盛禮踴躍之至倍萬恒情謹附牋賀宗元惶恐死罪死罪
  賀裴桂州啟
  韓曰裴桂州即前中丞公行立也行立為桂管觀察使在元和十三四年間時淮西已平公前有為賀淮西平赦表此豈赦後有所封贈故公以啟賀之歟
  宗元啟伏承天恩榮加寵贈伏惟增感抃慶㒺極某聞揚名以顯孔聖于是作經祝曰孔子曰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大孝所尊曾子以之垂訓孫曰禮記曾子曰大孝尊親雨露敷澤日月垂光盛徳果騐於達人孫曰昭七年左氏聖人有明徳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積善必徵於餘慶祝曰易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天下人子羨慕無階某特承恩眷倍百恒品恨以守官不獲奔走拜賀無任展轉惶灼之至
  與衛淮南石琴薦啟
  韓曰衛淮南次公也以檢校工部尚書為淮南節度使在元和十二年淮蔡平後傳云次公本善琴方未顯時京兆尹李齊運使子與之遊請授之法次公拒絶因終身不復鼓而公此文在柳州作則衛時尚鼓琴也使傳之載過乎實矣
  疊石琴薦一出當州龍壁灘下右件琴薦躬往探獲稍以珍奇特表殊形自然古色伏惟閤下稟夔旦之至徳藴牙曠之𤣥蹤人文合宫徵之深國器專瑚璉之重童曰論語子謂子貢汝器也瑚璉也注云夏曰瑚殷曰璉宗廟之器也藝深攫醳孫曰史記田完世家鄒忌子曰大絃濁以春温者君也小絃㢘折以清者相也攫之深醳之愉者政令也醳舒也音釋攫厥縳切將成玉燭之調爾雅四時和謂之玉燭思叶歌謠足助薰風之化韓曰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願以頑璞上奉徽音增響亮於五絃應鏗鏘於六律沈淪雖久提拂未忘倘垂不徹之恩孫曰禮記士無故不徹琴瑟敢效彌堅之用
  荅鄭員外賀啟
  李師道三代受恩孫曰大宗永泰元年七月以李正己為平盧淄青節度使徳宗建中二年七月卒子納領軍務貞元八年五月卒子師古領留務憲宗元和元年閏六月卒弟師道領留務是為三代受恩四兇負徳韓曰四兇即謂正己納師古師道聖朝含育務在安人不知覆載之寛𢎞更縱豺狼之扞蠹王師一發兇首已來萬姓稱歡四方無事
  荅諸州賀啟
  李師道累代負恩不起悛革餘㜸怙亂㜸魚列切本作𧕏更肆猖狂王師暫勞己致梟戮率土歡抃慶賀難勝太平之功自此而畢














  五百家註柳先生新編外集巻二



  欽定四庫全書
  五百家註柳先生新編外集巻三
  披沙揀金賦求寳之道同乎選才
  孫曰劉義慶世説陸士衡文如披沙揀金往往見寳又見鍾嶸詩品公外集賦三首皆貞元五年以後舉進士時作
  沙之為物兮視汙若浮金之為寶兮恥居下流沈其質兮五才或闕孫曰左氏天生五才民並用之闕一不可誰能去兵耀其光兮六府以修孫曰書六府孔修又曰水火金木土榖惟修然則抱成器之珍必將有待當慎擇之日則又何求配珪璋而取貴豈泥滓而為儔滓壯仕切披而擇之斯焉見寶盪浸淫而顧眄指炫熀而探討炫熒絹切熀户廣切探音貪動而愈出幽以即明涅而不淄孫曰論語不曰白乎涅而不淄淄黒色既堅且好孫曰詩既堅既好潜雖伏矣孫曰詩潛雖伏矣亦孔之昭獲則取之翻混混之濁質見熠熠之殊姿熠弋八切久暗未彰固亦將君是望孫曰左氏寡君將君是望敢不稽首先迷後得孫曰易先迷後得主利孰謂棄予如遺孫曰詩將安將樂葉子如遺其隠也則雜昏昏淪浩浩晦英姿兮自保和光同塵兮合于至道其遇也則散奕奕動融融煥美質兮其中明道若昧兮契彼𤣥同儻俯拾而不棄諒致美于無窮欲蓋而彰孫曰左氏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葢而名彰將炯爾而見素不索何獲孫曰昭二十七年左氏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遂昭然而發蒙觀其振抜汙塗積以錙銖碎清光而競出耀真質而特殊錐處囊而纎光乍比韓曰趙平原君曰賢者之處世也譬如錐之處囊中其末立見劎拭土而異彩相符韓曰雷煥得豐城劍取南昌西山下土拭之送一劍并土與張華華以南昌土不如華陰土報雷煥書兼華陰土一斤致煥煥將拭劍轉精明也用之則行斯為美矣求而必得不亦説乎豈獨媚旭日以晶熒晶音精熒惠扃切帶長川之清淺皎如珠吐疑剖蚌之乍分粲若星繁似流雲之初巻是以周徳思比而岐昌即詠陸文可侔陸機事見題注而昭明是選孫曰梁昭明太子集文選若然者可以議披沙之所託明揀金之所裁良工何逺善價爰來拂以增光寧謝滿籝之學韓曰漢韋賢曰遺子黄金滿籝不如教子一經汰之愈即詎慙擲地之才韓曰晉孫綽字興公作天台山賦示范榮期期曰此賦擲地必為金聲也客有希採掇於求寶之際庶斯文之在哉
  迎長日賦三王迎日禮用夏郊
  韓曰出禮郊特牲天子適四方先柴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注云易説曰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夏正建寅之月也此言迎長日者建卯而晝夜分分而日長也故賦謂寅方卯位以此焉
  惟饗帝以事天必推䇿而迎日䇿蓍也寅方肇建俟啟蟄以展儀孫曰桓九年左氏凡祀啟蟄而郊啟蟄謂建寅之月卯位將初爰用牲而協告送烈烈之凝氣孫曰詩冬日烈烈導遲遲之陽律孫曰詩春日遲遲猶分可愛之輝孫曰文九年左氏賈季曰趙衰冬之日趙盾夏之日注云冬日可愛夏日可畏式佇寅賔之質韓曰書寅賔出日注云寅敬賔𨗳也稽之虞典期匪疾而匪徐行以夏時孫曰論語行夏之時契惟精而惟一職在馮相韓曰周禮春官馮相氏冬夏致日秋冬致月以辨四時之敘事傳小正韓曰禮記禮運孔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也吾得夏時焉注云得夏四時之書其書存者有小正符上春以備儀必修其始先仲春而有事故謂之迎時也淑景初延幽陽潛啟當四時之首位用三代之達禮探賾索隠得郊祀之元辰極往知來正邦家之大體事冠前古儀摽後王皮弁乍臨韓曰郊特牲祭之日王皮弁以聴祭報示民嚴上也土圭之影猶積韓曰周禮土方氏掌土圭之灋以致日景注云日景者夏至景尺有五寸冬至景丈三尺其間則日有長短泰壇既罷韓曰禮記燔柴於泰壇祭天也孫曰廣雅曰圓丘泰壇祭天方折太折祭地玉漏之聲漸長韓曰張衡漏水轉渾天儀制曰以銅為器再疊差置實以清水下各開孔以玉虬吐漏水入兩壺右為夜左為晝變熙熙之純曜流杲杲之晴光孫曰詩其雨其雨杲杲出日璧影始融麗景才凝於城闕輪形尚疾斜暉未駐於康莊是知迎長日之儀實王心之所共兆南郊之位乃陽事之所用故可以知上下之際見天人之交動浮光於爼豆散微照於苞茅周流金石暉照陶匏孫曰禮記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異乎天紀不修孫曰書俶擾天紀注云紀謂時日秦伯尚矜其泰畤韓曰以秦本紀及封禪書考之秦襄公作西畤祠白帝至文公作鄜畤宣公作密畤靈公作吳陽上畤祭黄帝下畤祭炎帝獻公作畦畤祠白帝皆未嘗立泰畤至漢武元鼎中始立泰畤祠太一則泰畤乃漢立也賦云秦矜泰畤恐誤日官失職孫曰左傳天子有日官諸侯有日御晉侯徒繼乎夏郊韓曰左氏昭公七年鄭子産聘于晉晉侯有疾韓宣子逆客曰寡君疾今三月矣今夢黄熊入于寢門其何厲SKchar也對曰昔堯殛鯀于羽山其神化為黄熊以入于羽淵實為夏郊三代祀之晉為盟主其或未之祀也乎韓子祀夏郊晉侯有間于以迎之則無為者委照將久豈三舍之足憑孫曰淮南子魯陽與韓戰酣日暮援戈揮之日反三舍延光可期胡再中之云假孫曰漢書文帝時新垣平言臣𠉀日再中居頃之日却復中乃更以十七年為元年韓曰風俗通曰成帝問劉向俗説文帝及徵後期不得立日為再中向曰文帝少即位不容再中自然應以繁祉錫之純嘏孫曰詩天錫公純嘏禮儀允洽于人神正朔克周于戎夏今我后再新古禮與天地相參應戩榖之宜孫曰詩俾爾戩榖受之千億奉郊祀之報至于再三然則迎長日恭祀事並虞夏而何慙
  記里鼔賦聖人立制智者研精
  韓曰題見晉書輿服志記里鼔車駕四形制如司南車又見葛洪所集西京雜記孫曰崔豹古今注曰大章車所以識道里也起于西京亦曰記里車車上有二層皆有木人行一里下層撃鼔行十里上層記鐲尚方故事有作車法
  异哉鼔之設也恢制度於天邑佐大禮于時行即行贊盛容而立之斯立觀其象可以守威儀之三千韓曰禮記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然後行節其音可以表吉行之五十韓曰賈捐之傳鸞旗在前屬車在後吉行日五十里配和鸞以入用孫曰桓二年左氏鍚齡和鸞昭其聲也注云鈴在馬額鸞在鑣和在衡並司南而為急取車制如司南之義詳見題注若乃郊薦之儀既陳封禪之禮攸執經千里之分寸可候度四方而禮容是集施五擊於華山之野知霧氣己籠用百發乎南山之陽孫曰詩殷其雷在南山之陽識雷聲所及先聖有作後王式遵啟𤣥機以求舊運巧智而攸新相彼良工自殊昧道之士眷兹木偶應異迷途之人齊步武而無佚差逺近而有倫遵大路罔愆乎禮典聴希聲孫曰老子大音希聲克正于時巡雖道有環回地分險易固善應而莫實諒知㡬而有為于偽切載考載擊所辨于長亭短亭韓曰庾子山哀江南賦十里五里長亭短亭謂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長亭匪疾匪徐足分乎有智無智孫曰世説魏武帝過曹娥碑碑背上題作黄絹幼婦外孫韲臼楊脩便解魏武行三十里方悟魏武歎曰我才不如卿有智無智較三十里觀其妙矣孰測其微細觀其徼矣孫曰老子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詎知其啟閉音不衰而得度孫曰左氏傳一鼔作氣再而衰響其鏜而有制韓曰鏜音湯詩曰擊鼔其鏜于以翊龍御于以引天旋異銅渾之儀亦可敘紫微之星次殊玉漏之制而能涉黄道之日躔周物之智斯設極深之㡬是研孫曰易曰夫易聖人所以極深而研㡬也鄙繁音之坎坎孫曰坎坎鼔聲詩坎其擊鼔宛丘之下陋促節之闐闐妙出人謀思由神假時然後擊贊賞典于今兹動惟其常契同文于古者由是皇衢以正帝道斯盛恭出震以成威膺御乾而啟聖我后得以昭文物展聲明不𠎝于素𠎝音愆可舉而行宜乎騁墨妙呈筆精固敢先三雅而獻賦庶將開萬國之頌聲
  吾子
  曰吾子來也以有餘而欲及人乎曰然若用子而能使竭忠孝乎曰否夫無忠而忠見無孝而孝聞曷若使不見而忠無聞而孝肅然己出熙然己及夫己也渾然矣乎
  劉叟傳
  魯有劉叟者嘗以御龍術進于魯公云云劉叟曰嵗不雨無以出終無以入民枯然視天卿士大夫絶智謀山川禱神祇以祈皆不應臣投是龍於尺池之内不踰晷雷孚上下雷孚東西於是先之以風騰之以雲從之以雨如君之意欲一邑足之欲一國足之欲天下足之魯公曰斯龍也其神乎是則寡人之國非敢用劉叟曰臣聞避風雨禦寒暑當在未寒暑乎是故事至而後求曷若未至而先備於是魯公止劉叟而内龍明年果大雨命劉叟出龍果大雨
  河間傳
  河間淫婦人也不欲言其姓故以邑稱始婦人居戚里有賢操自未嫁固己惡羣戚之亂尨羞與為類獨深居為翦製縷結既嫁不及其舅獨養姑謹甚未嘗言門外事又禮敬夫賔友之相與為肺腑者其族類醜行者謀曰若河間何其甚者曰必壊之乃謀以車衆造門邀之遨嬉且美其辭曰自吾里有河間戚里之人日夜為飭厲一有小不善惟恐聞焉今欲更其故以相效為禮節願朝夕望若儀狀以自惕也河間故謝不欲姑怒曰今人好辭來以一接新婦來為得師何拒之堅也辭曰聞婦之道以貞順靜專為禮若夫矜車服耀首飾族出讙閙以飲食觀游非婦人宜也姑强之乃從之游過市或曰市少南入浮圖有國工吳叟始圖東南壁甚怪可使奚官先壁道乃入觀觀已延及客位具食帷牀之側聞男子欬者河間驚跣足出召從者馳車歸泣數日愈自閉不與衆戚通戚里乃更來謝曰河間之遽也猶以前故得無罪吾屬耶向之欬者為膳奴耳曰數人笑於門如是何耶羣戚聞且退朞年乃敢復召邀於姑必致之與偕行遂入⿰隑州西浮圖兩間隑口溉切又何開切叩檻出魚鼈食之河間為一笑衆乃歡俄而又引至食所空無帷幕廊廡廓然河間乃肯入先壁羣惡少於北牖下降簾使女子為秦聲倨坐觀之有頃壁者出宿選貌美陰大者主河間乃便抱持河間河間聞號且泣婢夾持之或諭以利或罵且笑之河間竊顧視持己者甚美左右為不善者己更得適意鼻息咈然意不能無動力稍縱主者幸一遂焉因擁致之房河間收泣甚適自慶未始得也至日仄食具類呼之食曰吾不食矣旦暮駕車相戒歸河間曰吾不歸矣必與是人俱死羣戚反大悶不得己俱宿焉夫騎來迎莫得見左右力制明日乃肯歸持淫夫大泣齧臂相與盟而後就車既歸不忍視其夫閉目曰吾病與之百物卒不食餌以善藥揮去心怦怦披耕切又音抨恒若危柱之弦夫來輒大罵終不一開目愈益惡之夫不勝其憂數日乃曰吾病且死非藥餌能己為吾召鬼解除之然必以夜其夫自河間病言如狂人思所以悦其心度無不為時上惡夜祠甚夫無所避既張具河間命邑人告其夫召鬼祝詛上下吏訊驗笞殺之將死猶曰吾負夫人吾負夫人河間大喜不為服闢門召所與淫者倮逐為荒淫倮力果切居一嵗所淫者衰益厭乃出之召長安無賴男子晨夜交於門猶不慊苦簟切又為酒壚西南隅己居樓上微觀之鑿小門以女侍餌焉凡來飲酒大鼻者少且壯者美顔色者善為酒戲者皆上與合且合且窺恐失一男子也猶日呻呼懵懵以為不足積十餘年病髓竭而死自是雖戚里為邪行者聞河間之名則掩鼻䠞頞皆不欲道也柳先生曰天下之士為脩潔者有如河間之始為妻婦者乎天下之言朋友相慕望有如河間與其夫之切密者乎河間一自敗於强暴誠服其利歸敵其夫猶盜賊仇讐不忍一視其面卒計以殺之無須㬰之戚則凡以情愛相戀結者得不有邪利之猾其中耶亦足知恩之難恃矣朋友固如此況君臣之際尤可畏哉余私自列云
  箏郭師墓誌
  韓曰郭師時之善箏者故以是稱焉誌云丁酉之年秋既季月闕其團于是始葢元和十二年九月十六日也又云仁人我哀埋勿棄以是日葬也公時在柳州劉夢得集有與公書云發書得箏郭師墓誌一篇以為其工獨得於天姿使木聲絲聲均其所自出抑折愉繹學者無能知又云郭師與不可傳者死矣絃張柱羌枵然貌存中有至音含糊弗閒噫人亡而器存布在方册者是己余之伊鬰也豈獨為郭師發耶想足下因僕書重有槩耳葢覩郭師之事觀公之文而有感也
  郭師名無名無字父爽雲中大將無名生善音能鼓十三絃韓曰阮瑤箏賦曰箏長六尺以應律絃十有二象十二時柱髙三寸象三才唐史音樂志云箏本秦聲也制與瑟同而絃少案京房造五音准此瑟十三絃此乃箏也今雅樂清樂箏並十有二絃他樂皆十有三絃郭師所能者葢十三絃者也其為事天姿獨得推七律三十五調切密邃靡布爪指運掌掔韓曰掔舊作緊胥山沈公謂當作掔音於煥切儀禮曰鈎中指結于掔掌後節中也又音牽音慳擊也牽也使木聲絲聲均其所自出屈折愉繹學者無能知自去乳不近葷肉以是慕浮圖道既失父母即棄去兄弟自髠緇入代清涼山孫曰代謂代州又南來楚中然遇其故器不能無撫弄吳王宙刺復州孫曰太宗子吳王恪恪子琨琨子祗祗子巘巘子宙皆嗣為王或以告乃延入强之宙號知聲音抃蹈以為神奇㑹宙貶賀州遂以來性愛酒不能已因縦髪為黄老術薛道州伯髙抵宙以書必致之至與坐起伯髙襃邪人也嗜其音至善處輒自為擊節教閽管謹視出入餌仄栢不食穀三年變服遁逃九疑叢祠中孫曰神之依叢木者謂之叢祠披取之益善親遇終不屑卒乗暴水入小船下𡵺嶁山祝曰𡵺嶁山名嶁力主反求道籙㑹歐陽師死不果受張誡副嶺南又强與偕誡死至是抵余時己得骨髓病日猶鼓音四五行居數日益篤既病自為歌死三日葬州北岡西志其詞曰
  雲州生柳州死年五十病骨髓天與之音今止矣丁酉之年秋既季孫曰元和十二年季秋也月闕其團於是始孫曰謂九月十六日也心為浮圖形道士仁人我哀埋勿弃
  趙秀才羣墓誌
  嬰臼死信孤乃立韓曰趙氏在春秋時事晉至景公三年大夫屠岸賈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滅其族趙朔妻成公姊有遺腹走公宫趙朔客曰公孫杵臼杵臼謂朔友人程嬰曰胡不死朔婦有遺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後果生男屠岸賈索之嬰與杵臼計乃取他人子使杵臼負而匿諸將遂索杵臼殺之程嬰與趙氏真孤俱匿山中至十五年景公疾卜云大業之後不遂者為崇於是召趙孤及程嬰復與趙田邑如故王侯世家天水邑羣字容成系是襲祖某父某仕相及一本止作祖仕相及嗟然秀才胡伋伋體貌之恭藝始習娶于赤水禮猶執南浮合浦遽逺集元和庚寅神永戢韓曰庚寅元和五年問年二紀益以十孫曰年三十四也僕夫返柩當啟蟄孫曰左氏啟蟄而郊啟蟄建寅之月蓋正月也瀟湘之交瘞原隰稚妻號呌㓜女泣和者悽欷行路悒追初憫天銘兹什
  太原李卿外婦馬淑誌
  韓曰公集有與李睦州書名字皆不得而詳然公誌及其私必與公相厚者元和五年公時與李俱在永州故云卒于湘水之東誌是時作也漢書齊悼惠王其母髙祖微時外婦也顔師古曰謂與旁通者其云外婦本此
  氏曰馬字曰淑生廣陵孫曰廣陵揚州母曰劉客倡也淑之父曰總既孕而卒故淑為南康謳者李君為睦州詆狂冦見誣左官為循州錄過而慕焉孫曰李為睦州刺史元和二年為李錡所誣得罪貶循州納為外婦偕竄南海上及移永州孫曰更大赦李量移永州州之騷人多李之舊日載酒往焉聞其操嗚絃為新聲撫節而歌莫不感動其音美其容以忘其居之逺而名之辱方幸其若是也元和五年五月十九日積疾卒于湘水之東葬東岡之北垂年二十四銘曰
  容之丰兮藝之功隠憂以舒和樂雍佳冶彫殞逝安窮諧鼓瑟兮湘之滸童曰謂相靈鼓瑟也嗣靈音兮永終古孫曰湘靈鼓瑟今淑之死能嗣其肯也




  五百家註柳先生新編外集巻三



  欽定四庫全書
  柳先生龍城録巻上
  序
  柳先生謫居龍城因次所聞於中朝士大夫摭其實者為録後之及史之闕文者亦庶幾焉
  吳嶠精明天文
  吳嶠霅溪人也年十三作道士時煬帝元年過鄴中告其令曰中星不守太㣲主君有嫌而旺氣流萃於秦地子知之乎令不之信至神堯即位方知不誣嶠精明天文即袁天剛之師也
  魏徵嗜醋芹
  魏左相忠言讜論賛襄萬幾誠社稷臣有日退朝太宗笑謂侍臣曰此羊鼻公不知遺何好而能動其情侍臣曰魏徵嗜醋芹每食之欣然稱快此見其真態也明日召賜食有醋芹三盃公見之欣喜翼然食未竟而芹已盡太宗笑曰卿謂無所好今朕見之矣公拜謝曰君無為故無所好臣執作從事獨僻此收斂物太宗黙而感之公退太宗仰睨而三歎之
  上帝追攝王逺知易總
  上元中台州一道士王逺知善易於觀感間曲盡㣲妙善知人死生禍福作易總十五巻世祕其本一日因曝書雷雨忽至隂雲騰沓直入卧内雷殷殷然赤電遶室暝霧中一老人下身所衣服但認青翠莫識其制作也逺知焚香再拜伏地若有所待老人叱起怒曰所泄者書何在上帝命吾攝六丁雷電追取逺知方惶懼據地起旁有六人青衣已捧書立矣老人責曰上方禁文自有飛天保衛玉笈金科祕藏𤣥都汝是何者輒混藏緗帙據其所得實以告我逺知戰悸對曰青丘元老以臣不逮故傳授焉老人頥頷頃曰上帝敕下汝仙品已及於授受期展二十四年二紀數也逺知拜命次旋風颺起坼帷裂幕時已二鼔明月在東星斗燦然俱無影響所將書乃易總耳逺知志頗自失後閉户不出經嵗不食人因窺關中但聞勸酬交歡竟不知為誰也光宅中召至京玉清觀安泊間或逃去如此者數次天后封金紫光禄大夫但笑而不謝一日告殂遺言屍赴東流湍水中天后不允其語敇𦵏開明原上後長夀中台州有人過海阻風飄蕩船欲坼妄行不知所止忽見畫船一葉𣺌自天末來驚視之乃逺知也漸相近台人拜而呼之逺知曰君陟險何至於此告台人此洋海之東十萬里也台人問歸計奈何逺知曰借子迅風正西一夕可到登州為傳語天壇觀張光道士台人既辭去舟回如飛羽但覺風毣毣而過明日至登州方知逺知死久矣訪天壇道士其徒云死兩日矣方驗二人皆仙去
  武居常有身後名
  武居常天后髙祖也少時遊洛下人呼為猴頰郎以居常頤下有鬚若猿頷也其上有四靨一日伊水上遇一匄者曰郎君當有身後名面骨法當刑然有女當八十年後起家暴貴尋亦浸微居常不信後卒如言匄者豈非異人乎
  房𤣥齡為相無嗣
  房𤣥齡來買卜成都日者笑而掩象曰公知名當世為時賢相奈無嗣相紹何公怒時遺直已三嵗在側日者顧指曰此兒此兒絶房氏者此也公大悵而還後皆信然也
  韓仲卿夢曹子建求序
  韓仲卿一日夢一烏幘少年風姿磊落神仙人也拜求仲卿言某有文集在建鄴李氏公當名出一時肯為我討是文而序之俾我亦隂報爾仲卿諾之去復回曰我曹植子建也仲卿既寤檢鄴中書得子建集分為十巻異而序之即仲卿作也
  趙師雄醉憩梅花下
  隋開皇中趙師雄遷羅浮一日天寒日暮在醉醒間因憩僕車於松林間酒肆傍舍見一女子淡粧素服出迓師雄時已昏黑殘雪對月色微明師雄喜之與之語但覺芳香襲人語言極清麗因與之扣酒家門得數盃相與飲少頃有一緑衣童來笑歌戲舞亦自可觀頃醉寢師雄亦懵然但覺風寒相襲久之時東方已白師雄起視乃在大梅花樹下上有翠羽啾嘈相顧月落參横但惆悵而爾
  李太白得仙
  退之嘗言李太白得仙去元和初有人自北海來見太白與一道士在髙山上笑語久之頃道士於碧霧中跨赤虬而去太白聳身健步追及共乗之而東去此亦可駭也
  韓退之夢吞丹篆
  退之常說少時夢人與丹篆一巻令强吞之傍一人撫掌而笑覺後亦似胷中如物噎經數日方無恙尚由記其一兩字筆勢非人間書也後識孟郊似與之目熟思之乃夢中傍笑者信乎相契如此
  寧王畫馬化去
  寧王善畫馬開元興慶池南華萼樓下壁上有六馬滚塵圖内明皇最眷愛玉面花驄謂無纎悉不備風鬃霧鬛信偉如也後壁唯有五馬其一者失去信知神妙將變化俱也
  含元殿丹石隠語
  開元末含元殿火去基下出丹石上有隠語不可解云天漢二年赤光生栗木下有子傷心遇酷此亦不能辨也
  景州龍見三頭
  開元四年景州水中見一龍三頭時虜中大水後六日有風自龍見處西南來飛屋拔木白晝暝
  神堯皇帝破龍門賊
  神堯皇帝拜河東節度使九月領大使擊龍門賊母端兒夜過韓津口時明月方出白露初澄於小橋下有二人語言明日母大郎死我輩勤亦不少矣神堯停馬問二人再拜起泣曰某二人漢兵也昨奉東嶽命嶽神管押七十人付龍門助將軍討賊某二人埋骨在此因少憩於此亦自感傷兼欲先知於將軍爾神堯訝其言深切詢其姓氏但笑謝言將軍貴人也某僕卒之賤分不當逾言訖蒼皇辭去言大隊至矣倏忽不見頃疾風如過矢風塵蔽天而過神堯黙喜之明日破賊發七十二矢皆中而復得其矢信知聖王所向至靈亦先為佐佑焉
  明皇夢遊廣寒宫
  開元六年上皇與申天師道士鴻都客八月望日夜因天師作術三人同在雲上遊月中過一大門在玉光中飛浮宫殿往來無定寒氣逼人露濡衣袖皆濕頃見一大宫府榜曰廣寒清虚之府其守門兵衛甚嚴白刃粲然望之如凝雪時三人皆止其下不得入天師引上皇起躍身如在煙霧中下視王城崔峩但聞清香靄欝下若萬里琉璃之田其間見有仙人道人乗雲駕鶴往來若游戲少焉步向前覺翠色冷光相射目眩極寒不可進下見有素娥十餘人皆皓衣乗白鸞往來笑舞於廣陵大桂樹之下又聴樂音嘈雜亦甚清麗上皇素解音律熟覽而意已傳頃天師亟欲歸三人下若旋風忽悟若醉中夢迴爾次夜上皇欲再求往天師但笑謝而不允上皇因想素娥風中飛舞袖被編律成音製霓裳羽衣舞曲自古洎今清麗無復加于是矣
  任中宣夢水神持鏡
  長安任中宣家素畜寳鏡謂之飛精識者謂是三代物後有八字僅可曉然近籀篆云水銀隂精百鍊成鏡詢所得云商山樵者石下得之後中宣南鶩洞庭風浪洶然因泊舟夢一道士赤衣乗龍詣中宣言此鏡乃水府至寳出世有期今當歸我矣中宣問姓氏但笑而不答持鏡而去夢迴亟視篋中已失所在
  夜坐談鬼而怪至
  君誨嘗夜坐與退之余三人談鬼神變化時風雪寒甚𥦗外㸃㸃微明若流螢須臾千萬㸃不可數度頃入室中或為圓鏡飛度往來乍離乍合變為大聲去而三人雖退之剛直亦為之動顔君誨與余但匍匐掩目前席而已信乎俗諺曰白日無談人談人則害生昏夜無說鬼鬼則怪至亦知言也余三人後皆不利
  裴武公夜得鬼詩而化為燼
  開元末裴武公軍夜宿武休帳前見一介胄者擲一紙書而去武公取視乃四韻詩云屢策羸驂厯亂峋叢嵐映日晝如曛長橋駕險浮天漢危棧通岐觸岫雲却念淮隂空得計又嗟忠武不堪聞廢興盡係前生數休衒英雄勇冠軍武公得詩大不悅紙隨手落為燼信知鬼物所製也出師大不利武公射中臆下病月餘薨
  房𤣥齡有大譽
  房𤣥齡㓜穉日王通說其文謂此細眼奴非立忠志則為亂賊輔帝者則為儒師綽有大譽矣
  閻立本有丹青之譽
  閻立本畫宣王吉日圖太宗文皇帝上為題字時朝中諸公皆議論東都從幸上出示圖於諸臣稱為越絶前世而上忽藏於衣袖笑謝而退自是立本有丹青之譽
  王宏善為八體書
  王宏濟南人太宗㓜日同學因問為八體書太宗既即極因訪宏而鄉人竟傳隠去是亦子陵之徒歟
  張昶著龍山史記注
  沈休文有龍山史記注即張昶著昶後漢末大儒而世亦不稱譽余少時江南李育之來訪予求進此文後為火所焚更不復得豈斯文天欲祕者耶
  龍城無妖邪之怪
  柳州舊有鬼名五通余始到不之信一日因發篋易衣盡為灰燼余乃為文醮訴於帝帝懇我心遂爾龍城絶妖邪之怪而庶士亦得以寧也
  王漸作孝經義
  國初有孝子王漸作孝經義成五十巻事亦該備而漸性鄙朴凡鄉里有鬭訟漸即詣門髙聲誦義一巻反為漸謝後有病者即請漸來誦書尋亦得愈其名藹然余時過汴州適㑹路逢一老人亦談此事頗亦敬其誠也
  晉哀帝著書深闡至理
  晉哀帝著丹青符經五巻丹臺籙三巻青符子即神丘先生也深闡至理而近世有胡宗道海上方士亦得其術










  柳先生龍城録巻上



  欽定四庫全書
  柳先生龍城録巻下
  老叟講明種蓺之言
  余南遷度髙鄉道逢老叟帥年少於路次講明種蓺其言深耕穊種時耘時耔却牛馬之踐履去螟螣之戕害勤以朝夕滋之糞土而有秋之利蓋富有年矣若夫堯湯之水旱霜雹之不時則在夫天也余感此言將書諸紳贄於治民理生者無所施而不可而又至言也
  李明叔精明古器
  建康李生名照字明叔真可人書生好古博雅者一日就京師謁余裹飯從游於秦渭之間此人宦意畏巧而淡然蔽於古器凡自戰國洎於蕭梁之間譜所載者十得五六而皆精製竒巧後世莫迨然生頗為文思澀設若勤求古器心在於文書間亦足以超偉於當代也
  賈奭著書仙去
  賈奭河陽人字師道與余先人同室讀書為人謹慎少調官河南尉才吏也後五十嵗棄家隠伊陽小水鄉和樂村鳴臯山中著書二十巻號鳴臯子邇年不知其所終山中人竟言仙去然訛幻莫之信也有子餗字子美亦有才然不逮於父風
  開元藏書七萬巻
  有唐惟開元最備文籍集賢院所藏至七萬巻當時之學士蓋為褚無量裴煜之鄭譚馬懷素張說侯行果陸堅康子元輩凡四十七人分司典籍靡有闕文而賊逆遽興兵火交紊兩都灰燼無存惜哉
  明皇識射覆之術
  上皇始平禍亂在宮所與道士馮存澄因射覆得卦曰合因又得卦曰斬闗又得卦曰鑄印乗軒存澄啟謝曰昔此卦三靈為最善黄帝勝炎帝而筮得之所謂合因斬闗鑄印乗軒始當果斷終得嗣天上皇掩其口曰止矣黙識之矣後即位應其術焉
  明皇夢姚宋當為相
  上皇初登極夢二龍銜符自紅霧中來上大𨽻姚崇宋璟四字扐之兩大樹上宛延而去夢迴上召申王圓兆王進曰兩木相也二人名為天遣龍致於樹即姚崇宋璟當為輔相兆矣上歎異之
  太宗沉書於滹沱
  太宗文皇帝平王世充於圖籍有交闗語言構怨連結文書數百事太宗命杜如晦掌之如晦復禀上當如何太宗曰付諸曹吏行頃聞於外有大臣將自盡者上乃復取文書背裹一物疑石重上親裹百重命中使沉滹沱中更不復省此與光武焚交謗數千章者何異
  尹知章夢持巨鑿破其腹
  尹知章字文叔絳州翼城人少時性懵夢一赤衣人持巨鑿破其腹若内草茹於心中痛甚驚寤自後聰敏為流輩所尊開元中張說表諸朝上召見延英上問曹植幽思賦何為逺取景物為句意㫖安在知章對以植所謂賦作不徒然若倚髙臺之曲嵎望且重也處幽僻之閒深位至卑也望翔雲之悠悠嗟朝霽而夕隂以為物無止定之意而上多改易也顧秋華之零落嵗將暮也感嵗暮而傷心年將易也觀躍魚於南沼使智者居於明非得志也聆鳴鶴於北林怨寡和也搦素筆而慷慨守文而感也揚大雅之哀吟憫其時也仰清風以歎息思濯煩也寄予思於悲絃志在古也信有心而在逺措者大也重登髙以臨川及上下也何余心之煩錯寧翰墨之能傳意不盡也此幽思所以賦也上敬異之擢禮部侍郎集賢院正字
  髙皇帝宴賞牡丹
  髙皇帝御羣臣賦宴賞雙頭牡丹詩惟上官昭容一聨為絶麗所謂勢如連璧友心若臭蘭人者使夫婉兒稍知義訓亦足為賢婦人而稱量天下何足道哉此禍成所以無赦於死也有文集一百巻行於世
  魏徵善治酒
  魏左相能治酒有名曰醽渌翠濤常以大金甖内貯盛十年飲不敗其味即世所未有太宗文皇帝常有詩賜公稱醽渌勝蘭生翠濤過玉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敗蘭生即漢武百味㫖酒也玉薤煬(「旦」改為「𠀇」)帝酒名公此酒本學釀於西胡人豈非得大宛之法司馬遷所謂富人藏萬石蒲萄酒數十嵗不敗者乎
  裴令公訓子
  裴令公常訓其子凡吾輩但可文種無絶然其間有成功能致身為萬乗之相則天也
  華陽洞小兒化為龍
  茅山隠士吳綽素擅潔譽神鳳初因採藥於華陽洞口見一小兒手把大珠三顆其色瑩然戲於松下綽見之因前詢誰氏子兒犇忙入洞中綽恐為虎所害遂連呼相從入欲救之行不三十步見兒化作龍形一手握三珠填左耳中綽素剛膽以藥斧斸之落左耳而三珠已失所在龍亦不見出不十餘步洞門閉矣綽後上皇封素養先生此語賈宣伯說
  賈宣伯有治三蟲之藥
  賈宣伯有神藥能治三蟲止熬黄蘗以熱酒沃之别無他味一日過松江得巨魚置於水罟中因投小刀圭藥魚引吸中即死取視則見八足若爪利焉後吳江有怪土人謂蛟為害宣伯以數刀圭投潭中明旦老蛟死浮於水而水蟲莫知數皆為藥死山人此藥云本受之於閤皂山王天師乃仙方耶而涉海者亦或需焉故書之
  李吉甫以毒虐弄正權
  惠州一娼女震厄死於市衢脇下有朱字云李林甫以毒虐弄正權帝命列仙舉三震之疑此女子偃月公後身耶譎而可懼元和元年六月也
  張復條山集論世外事
  張復澧州人飽書帙作條山集三十巻論世外事此人兼得神鬼趣隠不仕有文集行於世
  羅池石刻
  羅池北龍城勝地也役者得白石上微辨刻畫云龍城柳神所守驅厲鬼山左首福土氓制九醜余得之不詳其理特欲隠予於斯歟
  劉仲卿隠金華洞
  賈宣伯愛金華山即今雙谿别界其北有仙洞俗呼為劉先生隠身處其内有三十六室廣三十六里石刻上以松炬照之云劉嚴字仲卿漢室射聲校尉當恭顯之際極諫被貶於東陬隠迹於此莫知所終即道士蕭至𤣥所記也山口人時得玉篆牌俗傳劉仲卿每至中元日來降洞中州人祈福尋谿口邊得此者當巨富此亦未必為然然仲卿亦梅子真之徒歟
  趙昱斬蛟
  趙昱字仲明與兄冕俱隠青城山後事道士李珏隋末煬帝知其賢徵召不起督讓益州太守臧賸强起昱至京師煬帝縻以上爵不就獨乞為蜀太守帝從之拜嘉州太守時犍為潭中有老蛟為害日久截没舟船蜀江人患之昱涖政五月有小吏告昱㑹使人往青城山置藥渡江溺使者没舟航七百艘昱大怒率甲士千人及州屬男子萬人夾江岸鼔噪聲振天地昱乃持刀没水頃江水盡赤石崖半崩吼聲如雷昱左手執蛟首右手持刀奮波而出州人頂戴事為神明隋末大亂潜亦隠去不知所終時嘉陵漲溢水勢洶然蜀人思昱頃之見昱青霧中騎白馬從數獵者見於波面揚鞭而過州人争呼之遂吞怒眉山太守薦章太宗文皇帝賜封神勇大將軍廟食灌江口嵗時民疾病禱之無不應上皇幸蜀加封赤城王又封顯應侯昱斬蛟時年二十六珏傳仙去亦封佑應保慈先生
  宋單父種牡丹
  洛人宋單父字仲孺善吟詩亦能種藝術凡牡丹變易千種紅白鬭色人亦不能知其術上皇召至驪山植花萬本色様各不同賜金千餘兩内人皆呼為花師亦幻世之絶蓺也
  柳先生龍城録巻下
<集部,別集類,漢至五代,五百家註柳先生集>



  欽定四庫全書
  栁先生集附錄巻一
  勑賜靈文廟額牒
  尚書省牒栁州靈文廟禮部狀准都省批送下廣南西路轉運司奏據栁州申據本州鄉民父老嚴後等狀陳伏覩唐栁州刺史元和年立廟於羅池至今三百年來廟享不絶州境凡有水旱疾疫之災及公私祈禱無不感應乞加封爵或廟額栁州本司保明委是詣實尋符太常寺依條看詳據太常寺狀勘㑹唐栁州刺史立廟於羅池係前代名賢轉運司及州司保明立廟至今三百年來廟享不絶凡有水旱疾疫祈禱感應自熙寧三年八月已後至去年六月計十餘次祈禱感應伏候指揮牒奉勑宜賜靈文之廟為額牒至准勑故牒元祐七年六月三日牒
  中大夫守右丞蘇 右光祿大夫守左丞蘇 右正議大夫守左僕射
  初封文恵侯告詞
  勑文章在冊功徳在民昔有其人是為不朽生而昭爽後且不亡恵我一方是宜崇顯栁州靈文廟唐刺史栁公仕于唐室卓有才名勵志精顓記覽浩博貫穿經史溢為詞華覽其遺編灼見志學龍城雖逺不鄙其民爰出教條動以禮法家富有業經學有師風行俗成田里悦喜自言將死館我羅池今數百年英靈猶在祈禳禱祀如響應聲水旱疾憂咸有歸頼啓封侯爵因民之情尚其知歆永庇南土可特封文恵侯
  崇寧三年七月七日中書舎人臣薛昻行
  加封文恵昭靈侯告詞
  勑栁州靈文廟文恵侯生傳道學文章百世之師没以神靈福祐一方之庇是有功徳於人者其於爵號何愛焉惟神望冠河東名髙唐室其才足以命世其政足以裕民出守栁城終享廟食焄蒿之際肹蠁必通屬者春夏之交雨暘愆候禱焉即應嵗以是豐故郡人願請諸朝而使者遂上其事朕嘉神孚恵爰益褒封尚赫光靈保有常享可特封文恵昭靈侯
  紹興二十八年八月二十六日中書舎人臣王剛中行
  栁先生揚子新註
  學行篇
  如將復駕其所説則莫若使諸儒金口而木舌
  先生云金口木舌鐸也使諸儒駕孔子之説如木鐸也
  修身篇
  熒䰟曠枯糟莩曠沈
  先生云熒明也熒䰟司目之用者也糟當為精莩如葭莩之莩目精之表也言䰟之熒明曠久則枯精之輕浮曠乆則沈不目日月目之用廢矣以至於索塗冥行而已
  擿埴索塗冥行而已矣
  先生云糟當為精言盲矇之患神光久曠則枯目精則沈於是以杖擿地而求路冥冥然行矣
  孝至篇
  勤勞則過於阿衡
  先生云阿衡之事不可過也過則反
  漢興二百一十載而中天其庶矣乎
  先生云揚子極隂陽之數此言知漢祚之方半耳羣公書贊題跋碑記
  荅栁子厚書         劉禹錫
  禹錫白零陵守以函置足下書爰來屑末三幅小章書僅千言申申亹亹茂勉甚悉相思之苦懐膠結贅聚至是泮然以銷所不如晤言者無㡬書竟獲新文二篇且戲余曰將子為巨衡以揣其鈞石銖黍余吟而繹之顧其詞甚約而味大淵然以長氣為幹文為支跨躒古今鼔行乘空附離不以鑿枘咀嚼不有文字端而曼苦而腴佶然以生癯然以清余之衡誠懸于心其揣也如是子之戲余果何如哉夫矢發乎羿彀而中微存乎他人子無曰必我之師而能我衡茍然則譽羿者皆羿也何乎索居三嵗俚言蕪而不治臨書軋軋不具禹錫白
  又與栁子厚書
  間發書得筝郭師墓志一篇以為其工獨得於天姿使木聲絲聲均其所自出抑折愉繹學者無能知繁休伯之言薛訪車子不能曲盡如此能令鄙夫冲然南望如聞善音如見其師尋文寤事神騖心得倘佯伊鬱久而不能平嗟夫郭師與不可傳者死矣弦張柱差楚宜反枵然貌存中有至音含糊弗聞噫人亡而器存布方冊者是已余之伊鬱也豈獨為虢師發邪想足下因僕書重有槩耳不宣禹錫白
  又謝栁子厚寄疊石硯
  常時同硯席寄此感離羣清越敲寒玉參差疊碧雲煙嵐餘斐亹水墨兩氛氲好與陶貞白松窻寫紫文
  題羅池廟碑隂文       田 錫
  栁子厚終於栁州以精多魄强為羅池之神昌黎韓退之叙其事而銘之于碑矣其有遺意錫幸得而紀焉古人或有其言而無其行或有其質而無其文故周勃持重而詞則寡焉子夏美才而行或缺焉猶能安漢皇之祚游仲尼之門惟公之文緯地經天惟公之行希聖齊賢彬彬然若黼黻之華衮鏘鏘然若咸韶之在懸古人或有其才而無其時必避害以㢲令人以隨顔子之賢當周徳之衰微孟軻之仁值王道之陵遲亦能服膺於聖人之道偃蹇為霸者之師惟公策名於貞元之間通籍於元和之時闊歩髙視飛聲流輝謂佐王之才得以施謂當朝大臣不我遺古人或雖得其時而無知已設有知已一人而已故國僑出涕以子皮之死夷吾之慟以鮑君亡矣唯公有劉公禹錫之交有韓侯退之在朝有吕衡州以倜儻與公為游處有皇甫湜以文章與公相遊遨而公位不過為南宫外郎命不過為栁州之牧以謫而出至死不服如明堂之材朽於谿谷如千里之馬軛於輦轂時耶命耶以是知為仁者未必獲祐修徳者或虧多福予聞四瀆視諸侯五嶽視三公為靈神甚貴在祀典尤崇所職者以明以晦所主者為雷為風助天以總萬靈助國以濟三農所以籩豆有加蘋蘩用豐其疏爵也有衮冕劒舄其用樂也有簫笳笙鏞安得公之生也恵惟及於一州公之亡也神猶介於遐陬唯裔夷感慕而靈祠潔修迓神之威有荃橈兮桂舟饋神之奠有椒漿兮蘭羞無金䇿追封之贈無衮衣加寵之優使公與沈湘之魂為偶而配濤之神作儔以公之齊聖廣淵聰明正直宏深之量昭明之誠而不為星為辰斡運隂陽拱於北辰不為嶽為瀆含吐風雲康於黎民胡為在栁州之陋為羅池之神是知天命難諶兮命靡常因紀為碑隂之文
  栁侯畫像贊并序       鄒 餘
  元祐七年春建安曹公出守龍城郡視事之初具肴酒詣唐刺史栁侯廟祠之祠訖公徘徊廷序瞻想遺迹疑其嵗月之久塑像不類因博訪之得侯舊畫像於民間公敬視之釋然自喜曰此真栁侯也天骨峻聳風度爽秀雖圖繪剥缺而神采氣熖自爾卓越文人才士宜其如此余將模之以廣其傳夫身賢賢也敬賢亦賢也栁侯固賢而可敬者也曹公之來後數百年不縁姻故不附勢利乃敬而慕之如此則曹公之心可見矣曹公諱現字晦之是年四月屬吏鄒餘謹序而贊之贊曰
  峩峩栁侯器範髙雅少年才名雷搏電射睥睨青雲萬里一跨憸人用事貶守龍城設教禁俗政治益精鵝山栁水棲遲神靈廟饗血食逾三百年遺像在紙英氣飄然宜其文章皎日青天建安曹公分符兹土下車之初徘徊祠宇遐想風儀肅若目覩載惜遺像泯没無傳指畫畫工模寫其全偉哉曹公心惟敬賢
  文恵侯贊并序        吳致堯
  崇寧三年秋七月戊寅詔曰文章在冊功徳在民昔有其人是為不朽靈文廟唐栁州刺史可封文恵侯於是大司空丞相暨三省執政官頓首奉詔頒諸南服以慰栁民之思夫文無古今其致一也俗無逺邇其化均也子厚視古如今故能振一代之文而為之宗視逺如邇故能恵一方之俗而為之師其人逺矣遺風善政凛然猶存是以昭代崇顯之禮益嚴而栁民報事之誠彌謹嗚呼在子厚可以無憾矣孟子言人之有徳慧術智者常存乎疢疾盖其困於心而操心也危衡於慮而慮患也深則志全而氣定不為外物所襲是其所建立卓乎其不可及已若荀卿揚雄之于書丘明馬遷之於史杜甫孟郊之於詩皆以窮而後工者也韓愈謂子厚斥不久窮不極雖有出于人未必傳于今無疑也真知言哉致堯雖未獲登侯之堂拜侯之像竊嘗誦侯之文思侯之政而喜為南方之民道也廼為贊以寄栁州朱使君庶附于羅池集之末其詞曰
  志以帥氣如帥三軍軍帥可奪我志獨我困衡以作惟徳功言路且獲奮詘而克伸猗歟子厚超軼離倫仕于有唐籍通帝闉一斥湖湘易麾海垠平心正氣談笑遣紛天馬脱羈朝吳暮秦又如長河浩浩東奔源守孔氏詞嫓皇墳既落芬華廼復其根昌黎吏部推以雄渾思軋莊騷才邁卿雲涵停鬱積式教逺民不鄙夷之是撫是循侯來之初攻剽成羣枹鼓籠銅老壯愁呻至止期月風移俗醇子嚴婦順屋美船新在昔孔圉敏學多聞公叔同升暨大夫僎考行稱伐誄之曰文申伯邑謝南國式遵子産相鄭法則是陳允謂之恵以詔徳人猗歟子厚亹亹温温貞符平淮鏘洋韶鈞以栁易播朋友歸仁除復質子抑富紓貧蔽芾栁柑不夭斧斤文恵具美祀典攸尊鵝山巉巉柳水沄沄荔丹蕉黄桂蘭苾芬欽于世世有石祠門士民永思典刑弗泯古今名賢題䟦評論
  題萬石亭詩寄永守王顧      歐陽修
  天於生子厚禀予獨艱哉超凌驟拔擢過盛輙傷摧苦其危慮心嘗使名聲哀投以空曠地縱横放天才山窮與水險上下極㳂洄故其於文章出語多崔嵬人迹所罕到遺蹤久荒頽王君好竒士後二百年來翦薙發幽薈搜尋得瓊瑰感物不自貴因人乃為材惟知古可慕豈免今所咍我亦竒子厚開編毎徘徊作詩示同好為我銘山㟪
  又集古錄羅池廟碑跋
  右羅池廟碑尚書吏部侍郎韓愈撰中書舎人史館修撰沈傳師書碑後題云長慶元年正月建按穆宗實録長慶二年二月傳師自尚書兵部郎中翰林學士罷為中書舎人史館修撰其九月愈自兵部侍郎遷吏部然則據建碑時愈未為吏部沈亦未為舎人碑言柳侯死後三年廟成明年愈為栁人書羅池事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卒至後三年愈作碑時當是長慶三年則二君官當與此碑同其書元年正月蓋傳模者誤刻之爾今世傳昌黎先生集載此文與碑多同惟集本云渉有新船而碑以渉為歩荔子丹兮蕉子黄碑蕉下無子字當以碑為是而碑云春與猿吟而秋鶴與飛則疑碑之誤也
  又般舟和尚碑跋
  右栁子厚撰并書子厚所書碑世頗多有書既非工而字畫多不同疑喜子厚者竊借其名以為重子厚與退之皆以文章知名一時而後世稱為韓柳者蓋流俗之相傳也其為道不同猶夷夏也然退之於文章毎極稱子厚者豈以其名並顯於世不欲有貶毁以避爭名之嫌而其為道不同雖不言顧後世當自知歟不然退之以力排釋老為已任於子厚不得無言也
  讀柳子厚傳         王安石
  余觀八司馬皆天下之竒材也一為叔文所誘遂陷於不義至今士大夫欲為君子者皆羞道而喜攻之然此八人者既困矣無所用於世往往能自强以求列於後世而其名卒不廢焉而所謂欲為君子者吾多見其初而已要其終能毋與世俯仰以自别於小人者少耳復何議於彼哉
  又金陵語錄評論
  柳開不及柳子厚穆修亦常儒耳張景道勝栁開如太𤣥凖易論好餘文論亦多好












  栁先生集附録巻一



  欽定四庫全書
  栁先生集附録巻二
  評栁子厚詩         蘇 軾
  詩須要有為而後作當以故為新以俗為雅好竒而新乃詩之病栁子厚晚年詩極似陶淵明知詩病也
  又論栁子厚詩
  栁子厚詩在陶淵明下韋蘇州上退之豪放竒險則過之而温麗靖深不及也所貴於枯淡者謂其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實美淵明子厚之流是也若中邊皆枯淡亦何足道佛云吾言如食蜜中邊皆甜人食五味知其甘苦者皆是能分别其中邊者百無一也
  又記書栁子厚詩
  元符已卯閏九月瓊士姜君來儋耳日與予相從庚辰三月乃歸無以贈行書栁子厚飲酒讀書二詩以見别意子歸吾無以遣日獨此二事日相與往還耳二十一日書
  又書栁文瓶賦後
  漢黄門郎揚雄作酒箴以諷諫成帝其文為酒客難法度士譬之於物曰子猶瓶矣觀瓶之居居井之眉眉井邊也若人目上之有眉處髙臨深動常近危酒醪不入口臧水滿懐不得左右牽於纆徽一旦叀上絹反礙為瓽丁浪反所轠音雷身提徒計反黄泉骨肉為泥纆徽井索也叀懸也瓽井以甎為甃者也轠擊也言瓶忽懸礙不得下而為井瓽所擊則破碎也提擲入也自用如此不如鴟夷鴟夷韋囊以盛酒即今鴟夷滕也鴟夷滑稽腹如大壺盡日盛酒人復借酤常為國器託於屬車出入兩宫經營公家繇是言之酒何過乎見前漢陳遵傳遵字孟公耆酒大喜之或曰栁子厚瓶賦拾酒箴而作非也子雲本以諷諫設問以見意耳當復有荅酒客語而陳孟公不取故史畧之子厚蓋補亡耳然子雲論屈原伍子胥晁錯之流皆以不智譏之而子厚以瓶為智㡬於信道知命者子雲不及也子雲臨憂患顛倒失據當有媿於斯文也耶
  書栁子厚牛賦後
  嶺外俗皆恬殺牛海南為甚客至髙化載牛渡海百尾一舟遇風不順渴饑相倚以死者無數牛在舟哀鳴出涕既至海南耕者與屠者常相半病不飲藥但殺牛以禱富者至殺十餘牛死者亦不減幸而不死即歸徳於牛以巫為醫以牛為藥間有飲藥者巫輒云神怒病不可治親戚皆為却藥禁醫不得入門人牛皆死而後已地産沉水香必以牛易之黎黎人得牛皆以祭鬼無脱者中國人以沉水香供佛燎帝求福此皆燒牛肉也何福之能得哀哉余莫之能救故書栁子厚牛賦以遺瓊州僧道贇使以曉喻其鄉人之有知者庶幾少衰乎
  又書李赤詩後
  過姑熟堂下讀李白十詠疑其語淺陋不類太白孫邈云聞之王安國此李赤詩秘閣下有赤集此詩在焉白集中無此赤見栁子厚集自比李白故名赤卒為厠鬼所惑而死今觀此詩止如此而以比太白則其人心病已久非特厠鬼之罪也
  又書黄子思詩集後
  余嘗評書以謂鍾王之迹蕭散簡逺妙在筆畫之外至唐顔栁始集古今筆法而發之極書之變天下翕然以為宗師而鍾王之法益微至於詩亦然蘇李之天成曹劉之自得陶謝之超然固已至矣而杜子美李太白以英偉絶世之資凌跨百代古之詩人盡廢然魏晉以來髙風絶塵亦少衰矣李杜之後詩人繼出雖有逺韻而才不逮意獨韋應物柳子厚發纎濃於簡古寄至味於淡泊非餘子所及也
  又跋大鑒禪師碑
  釋迦以文教其譯于中國必託於儒之能言者然後傳逺故大乗諸經至楞嚴則委曲精盡勝妙獨出者以房融筆授故也柳子厚南遷始究佛法作曹溪南嶽諸碑妙絶古今而南華今無刻石者長老重辨師儒釋兼通道學純備以謂自唐至今頌述祖師者多矣未有通亮簡正如子厚者葢推本其言與孟軻氏合其可不使學者日見而常誦之乃具石請余書其文唐史元和中馬緫自䖍州刺史遷安南都䕶徙桂管經略觀察使入為刑部侍郎今以碑考之蓋自安南遷南海非桂管也韓退之祭馬公文亦云自交州抗節畨禺曹溪諡號固非桂管所當請以是知唐史之誤當以碑為正
  又引説先友記
  昔栁子厚記其先友六十七人於其墓碑之隂考之於傳卓然知名者蓋二十人子厚曰先君之所友天下之善士舉集焉
  袁髙恕已子唐傳第四十五巻  姜公輔七十七
  齊映七十五    嚴郢七十
  穆贊寧子 弟質八十八  裴樞六十五
  杜黄裳九十四   楊憑弟凝八十五
  李鄘七十一    梁肅一百二十七文藝傳中
  韓愈一百一    許孟容八十七
  袁滋七十六    盧羣七十二
  鄭餘慶九十    奚陟八十九
  盧景亮八十九   楊於陵八十八
  髙郢九十     柳登芳子 弟冕五十七
  又讀栁子厚三戒
  予讀栁子厚三戒而愛之又嘗悼世之人有妄怒以招悔欲葢而彰者游吳得二事於水濵之人亦似之作二説非有意乎續子厚者也亦聊以自警
  河豚魚説
  河之魚有豚其名者游於橋間而觸其柱不知違去怒其柱之觸已也則張頰植鬛怒腹而浮於水久之莫動飛鳶過而攫之磔其腹而食之好游而不知止因游而觸物不知罪巳妄肆其忿至於磔腹而死可悲也夫
  烏賊魚説
  海之魚有烏賊其名者呴水而水烏戲於岸間懼物之窺已也則呴水以自蔽海烏視之而疑知其魚而攫之嗚呼徒知自蔽以求全不知滅迹以杜疑為窺者之所窺哀哉
  又跋晁無咎畫馬
  晁無咎所藏野馬八出没山谷間意象慘淡如柳子厚所云風鬃霧鬛千里相角然筆法稍疎當是有逺韻人而不甚工者元祐三年宋遐叔張文潜同觀
  書柳子厚詩贈王觀復     黄庭堅
  余友王觀復作詩有古人態度雖氣格已超俗但未能從容中玉佩之音左準繩右規矩爾意者讀書未破萬巻觀古人文章未能盡得其規模時所總攬籠絡但知玩其火龍黼黻成章後耶故手書栁子厚詩數篇遺之欲知栁子厚如此學陶淵明乃為能近之耳如白樂天自云效淵明數十篇終不近也
  又跋隂符經後
  隂符經出於唐李筌熟讀其文知非黄帝書也蓋欲其文竒古反詭譎不經蓋糅雜兵家語作此言又妄託子房孔明諸賢訓註尤可笑惜不經栁子厚一掊擊也
  發明周御史論        張唐英
  栁子厚作御史周君碣曰有唐正臣周某字某以諫死葬于某所云天寶中有諂諛至相位賢臣放逐公為御史抗言以白其事得死于墀下然不言周君名字及諂諛為相者誰及賢臣放逐者何人今以唐史質之周君必子諒也諂䛕必牛仙客也賢臣必張九齡也林甫薦仙客為宰相九齡言其不可上不悦罷九齡相位時子諒為御史白於大夫李適之曰仙客不才濫登相位公何得坐觀其事適之遽奏之上怒决配子諒於瀼州至藍田賜死以九齡所薦子諒非其人左遷荆州都督嗟乎九齡以子諒能抗言朝廷之失是不負其職而九齡為能知人爾而明皇悦邪佞之臣反以九齡所薦非其人而逐之如此則後之大臣薦臺諫官者當薦依阿取容喑喑如秋蟬泛泛如浮萍則無患矣何以為朝廷之耳目哉夫植木而欲其茂也必時溉之溉而惡大反自伐之必衰之理也明皇之惡子諒乃自求衰之謂乎西幸之禍有所召爾
  古今詩話
  劉夢得曰栁八駁韓十八平淮西碑云左飡右粥何如我平淮雅云仰父俯子柳云韓碑兼有帽子使我為之便説用兵伐叛矣劉曰韓碑栁雅各有所長予為詩云城中晨雞喔喔鳴城頭鼓角聲和平美李愬入蔡賊無覺者落句云始知元和十二載四海重見昇平時言十二載以見平淮西之年
  栁州栁太守種栁栁江邊栁館依然在千株栁拂天後南中丞至黔南人嘲之曰黔南南太守南郡在雲南閒向南亭畔南風變俗談
  歸叟詩話
  鄭谷雪詩云江上晚來堪畫處漁人披得一簔歸此村學堂中語也如栁子厚千山鳥飛絶萬徑人蹤滅孤舟簔笠翁獨釣寒江雪此信有格也哉作詩者當以此為標凖
  冷齋夜話
  栁子厚詩曰漁翁夜傍西巖宿曉吸清湘然楚竹烟消日出不見人欸乃一聲山水緑回看天際上中流巖上無心雲相逐東坡評詩云以竒趣為宗反常合道為趣熟味之此詩有竒趣其尾兩句雖不必亦可欸乃三老相呼聲也
  石林詩話
  東方朔作荅客難雖揚子雲亦因之作解嘲此由是太𤣥法言之意正子雲所見也故班固從而作答賔戲東京以後諸公釋譏應謔紛然迭起枚乗始作七發其後遂有七啓七攄等後世始集之為七林文章至此安得不衰乎惟韓退之栁子厚始復傑然知屋下架屋之病如進學解即答客難也送窮文即逐貧賦也小有出入便成古作者之意古今文章變態已極雖源流不免有所從來終不肯屋下架屋子厚晉問天對之類髙出魏晉無後世因縁卑陋之氣至於諸賦更不蹈襲屈宋一句則二人皆在嚴忌王褒上數等也
  蔡天啓云嘗與張文潛論韓栁五字警句文潛舉退之暖風抽宿麥晴雨巻旗歸子厚壁空殘月曙門掩候虫秋皆為集中第一
  重修羅池廟記        丘 崇
  唐元和十年州刺史柳侯至以聖人所常行之道善其民四年不幸而平時浹人胷中者已深人將釋之而不得追其嘗與部將魏忠輩驛亭酒間語乃祠于羅池自歐陽翼之夢李儀之死人尤神之以憂患乞憐者毎毎獲報如所庶幾三百餘年英靈猶存皇朝元祐五年賜額曰靈文廟崇寧三年賜爵曰文恵侯從斯民之欲也廟閲日深仰見星斗螘封蠧蝕幾莫能支而承糦踐籩袂猶相屬所謂施利錢者嵗不知幾何率以十萬為公帑用餘則廟得之以備營繕然一嵗之間給公而外所存無幾雖欲改作將焉能為郴陵朱公以政和二年十一月視守事三日具禮謁欵見其所託大不足以稱侯四顧躊躇隠然于中者久之退而考其故事得廟利嵗時移用之狀語諸僚佐曰侯生死皆有功德於斯民而祠宇敝陋如此吾曹當思有以崇大之奈何牟其利以事封靡乎侯無譴寧獨不愧於吾心燕衎可寢也豆觴可裁也土木之役上求則費公下斂則耗衆曷若歸其利於廟纎毫籍之久自可舉咸曰然未幾籍以羡告州監兵陳莘者開敏有幹局俾掌其事購材募能取足於籍堂室門序卑髙如儀煥然一新觀者嗟異又撫其餘材構亭于羅池之北因以名之亭與廟異區而同名者不特謂江山之勝作也嗚呼泂酌可以祀皇天噫嘻可以祈上帝未有誠而不能動者也心者靈之府而誠出於其中神人殊方靈未始異以其出於未始異者合之於冥冥之間神能違之乎世俗膴仕情隨泰遷燕衎自娛豆觴自奉凡可以適已者無所不為公則不爾惟崇大於侯是思卒使侯祠既壯而麗則其誠可謂至矣千里而郡非獨其守任民之責神與有焉年無饑饉氣無乖癘此民之所望於神者民之所望公之所祈也致其誠於神以祈民福公豈可與世俗者同日而語哉政和三年十月望日承事郎通判融州軍州事丘崇記
  柳文序           嚴有翼
  唐之文章無慮三變武徳以來㳂江左餘風則以絺章繪句為尚開元好經術則以崇雅黜浮為工至於法度森嚴抵轢晉魏上軋周漢渾然為一王法者獨推大厯貞元間是時雖曰美才輩出其能以六經之文為諸儒倡者不過韓退之而止耳栁子厚而止耳退之之文史臣謂其與孟軻揚雄相表裏故後之學者不復敢置議論子厚不幸其進於朝適當王叔文用事之時叔文工言治道順宗在東宫頗信重之迨其踐祚方欲有所施為然與文珍韋臯等相忤内外讒譖交口詆誣一時在朝例遭竄逐而八司馬之號紛然出矣作史者不復審訂其是非第以一時成敗論人故黨人之名不可湔洗嗚呼子厚亦可謂重不幸矣尚頼本朝文正范公之推明之也曰劉禹錫柳宗元吕温坐王叔文黨貶廢不用覽數君子之述作禮意精宻渉道非淺如叔文狂甚義必不交叔文以藝進東宫人望素輕然傳稱知書好論理道為太子所信順宗即位遂見用引禹錫等决事禁中及議罷中人兵權牾俱文珍輩又絶韋臯私請欲斬劉闢其意非忠乎臯銜之㑹順宗病篤臯揣太子意請監國而誅叔文憲宗納臯之謀而行内禪故當朝左右謂之黨人者豈復見雪唐書蕪駁因其成敗而書之無所裁正孟子曰盡信書不如無書吾聞夫子褒貶不以一毫而廢人之業也嗚呼如文正公之論人可謂明且恕矣死者有知子厚豈不伸眉於地下余嘗嗜子厚之文苦其難讀既稽之史傳以校其譌繆又攷之字書以證其音釋編成一帙名曰栁文切正雖懸金於市曽無吕氏之精然置筆于藩姑效左思之篤後之君子無或誚焉紹興三十二年嵗次壬午春三月十一日建安嚴有翼序
  韓栁音釋序         張敦頥
  唐初文章尚有江左餘習至元和間始粹然返於正者韓栁之力也兩家之文所傳𡫏久舛剥殆甚韓文屢經校正往往鑿以私意多失其真余前任邵武教官日曽為讎勘頗備悉并考正音釋刻於正文之下惟栁文簡古不易校其用字奥僻或難曉給事沈公嘗用穆伯長劉夢得曽丞相晏元獻四家本參考互證凡漫乙是正二千餘處往往所至稱善今四明所刋四十五巻者是也惟音釋未有傳焉余再分教延平用此本篇次撰集凡二千五百餘字其有不用本音而假借佗音者悉原其來處或不知來處而諸韻玉篇説文類篇亦所不載者則闕之尚慮膚淺弗辨南北語音之訛其間不無謬誤頼同志者正之紹興丙子十月新安張敦頥書
  栁文後跋          錢 重
  重讀栁文至吏商篇首句曰吏而商也汚吏之為商不如廉吏之商其為利也博常疑其造端無含蓄必有脱句後得善本乃云吏非商也吏而商汚吏之為商不如廉吏之商其為利也博於是欣然笑曰此子厚之所以為文也且使子厚不首言吏非商也四字則不足以見此文之作出於不得已欲誘為利而仕者之意故古文或有脱字及訛舛處能使一篇文意不貫精神索然者信矣子厚居愚溪幾十年間中捨尋遊山水外往往沈酣於文字中故其文至永尤髙妙為後世學士大夫所宗師重冒昧分教此邦意為栁文必有佳本及取觀之脱繆訛誤特甚而又墨板嵗久漫滅大半今史君趙公天族英傑平生酷好古文所謂落筆妙天下者也一日命重為之是正且俾盡易其板之朽弊者然重吳興人也來永幾五十程栁文善本在鄉中士夫家頗多而永反難得所可校勘者止得三兩本他無從得之其所是正豈無遺恨尚頼後之君子博求而精校之庶子厚妙思寓於一字一句中者悉呈露為益不淺矣紹熈辛亥仲秋一日迪功郎永州州學教授錢重謹書
  仝前            趙善愖
  前輩謂子厚在中朝時所為文尚有六朝規矩至永州始以三代為師下筆髙妙直一日千里退之亦云居閒益自刻苦務記覽為詞章而子厚自謂貶官來無事乃得馳騁文章此殆子厚天資素髙學力超詣又有佳山水為之助相與感發而至然耶子厚居永最久作文最多遣言措意最古衡湘以南士之經師承講畫為文詞者悉有法度可觀意其故家遺俗得之親授本必精良與它所殊及到官首取閲之乃大不然訛脱特甚推原其故豈非以子厚嘗居是邦姑刻是集傳疑承誤初弗精校歟抑永之士子當時傳寫藏去久而廢散不復可考歟因委廣文錢君多求善本訂正且併易其漫滅者視舊善矣雖然安知不猶有舛而未真遺而未盡者乎後之君子好古博雅當有以是正盡善云紹熈二年八月旦零陵郡守郇國趙善愖跋















  栁先生集附録巻二



  欽定四庫全書
  栁先生集附録巻三
  栁文集序
  集註禹錫字夢得中山人元和十四年十月庚戌宗元卒長慶元年三月乙丑以禹錫為夔州刺史邵氏曰文之行雖繫其所載猶有待焉其始出也或待其時之有名者而後發其既没也或待其後之紀次者而傳其為之紀次也非其門人故吏則其親戚朋友如夢得序子厚李漢之序退之也
  八音與政通而文章與時髙下三代之文至戰國而病渉秦漢復起漢之文至列國而病唐興復起夫政痝而土裂三光五嶽之氣分扶問切大音不完故必混一而後大振初貞元中上方嚮文章昭回之光下飾萬物天下文士爭執所長與時而奮粲焉如繁星麗天而芒寒色正人望而敬者五行而已河東栁子厚斯人望而敬者歟子厚始以童子有竒名於貞元初至九年為名進士十有九年為材御史二十有一年以文章稱首入尚書為禮部員外郎是嵗以踈儁少檢獲訕出牧邵州又謫佐永州居十年詔書徵不用遂為栁州刺史五嵗不得召歸病且革張曰音亟急也留書抵其友中山劉禹錫曰我不幸卒以謫死以遺草累故人禹錫執書以泣遂編次為四十五通行於世子厚之喪昌黎韓退之誌其墓且以書來弔曰哀哉若人之不淑吾嘗評其文雄深雅健似司馬子長崔蔡不足多也安定皇甫湜視力切於文章少所推讓亦以退之言為然凡子厚名氏與仕與年暨行已之大方張曰暨其冀切及也有退之之誌若祭文在今附于第一通之末云
  舊史本傳          劉 煦
  栁宗元字子厚河東人後魏侍中濟隂公之系孫曽伯祖奭髙宗朝宰相父鎮太常博士終侍御史宗元少聰警絶人尤精西漢詩騷下筆剏思與古為侔精裁宻緻璨若珠貝當時流輩咸推之登進士第博學宏詞授校書郎藍田尉貞元十九年為監察御史順宗即位王叔文韋執誼用事尤竒待宗元與監察吕温宻引禁中與之圖事轉尚書禮部員外郎叔文欲大用之㑹居位不乆叔文敗與同輩七人俱貶宗元為邵州刺史在道再貶永州司馬既罹竄逐渉履蠻瘴﨑嶇堙厄藴騷人之鬱悼寫情叙事動必以文為騷文十數篇覽之者為之悽惻元和十年例移為栁州刺史時朗州司馬劉禹錫得播州刺史制書下宗元謂所親曰禹錫有母年髙今為郡蠻方西南絶域往復萬里如何與母偕行如母子異方便為永訣吾於禹錫為執友胡忍見其若是即草奏請以栁州授禹錫自往播州㑹裴度亦奏其事禹錫終易連州栁州土俗以男女質錢過則没入錢主宗元革其鄉法其已没者仍出私錢贖之歸其父母江嶺間為進士者不逺千里皆隨宗元師法凡經其門必為名士著述之盛名動於時時號栁州云有文集四十巻元和十四年十月五日卒時年四十七子周六周七才三四嵗觀察使裴行立為營䕶其喪及妻子還於京師時人義之
  新史本傳          宋 祁
  栁宗元字子厚其先蓋河東人從曽祖奭為中書令得罪武后死髙宗時父鎮天寳末遇亂奉母隠王屋山常間行求養後徙於呉肅宗平賊鎮上書言事擢左衛率府兵曹叅軍佐郭子儀朔方府三遷殿中侍御史以事觸竇參貶夔州司馬還終侍御史宗元少精敏絶倫為文章卓偉精緻一時輩行推仰第進士博學宏辭科授校書郎調藍田尉貞元十九年為監察御史裏行善王叔文韋執誼二人者竒其才及得政引内禁近與計事擢禮部員外郎欲大進用俄而叔文敗貶邵州刺史不半道貶永州司馬既竄斥地又荒癘因自放山澤間其堙厄感鬱一寓諸文倣離騷數十篇讀者咸悲惻雅善蕭俛詒書言情曰云云又詒京兆尹許孟容曰云云然衆畏其才髙懲刈復進故無用力者宗元久汩振其為文思益深嘗著書一篇號貞符云云宗元不得召内閔悼悔念往吝作賦自儆曰懲咎云云元和十年徙栁州刺史時劉禹錫得播州宗元曰播非人所居而禹錫親在堂吾不忍其窮無辭以白其大人如不往便為母子永訣即具奏欲以栁州授禹錫而自往播㑹大臣亦為禹錫請因改連州栁人以男女質錢過期不贖子本均則没為奴婢宗元設方計悉贖之尤貧者令書傭視直足相當還其質已没者具已錢助贖南方為進士者走數千里從宗元游經指授者為文辭皆有法世號栁栁州十四年卒年四十七宗元少時嗜進謂功業可就既坐廢遂不振然其才實髙名蓋一時韓愈評其文曰雄深雅健似司馬子長崔蔡不足多也既没栁人懐之託言降于州之堂人有慢者輙死廟於羅池愈因碑以實之云
  栁子厚墓誌銘        韓 愈
  子厚諱宗元七世祖慶為拓跋魏侍中封濟隂侯曽伯祖奭為唐宰相與褚遂良韓瑗俱得罪武后死髙宗朝髙一作中皇考諱鎮以事母棄太常博士求為縣令江南其後以不能媚權貴失御史權貴人死乃復拜侍御史號為剛直所游皆當世名人子厚少精敏無不通達逮其父時雖少年已自成人能取進士第嶄然見頭角嶄士咸切衆謂栁氏有子矣其後以博學宏詞授校書郎藍田尉雋傑廉悍議論證據古今出入經史百子踔厲風發踔敕角切率常屈其座人名聲大振一時皆慕與之交諸公要人爭欲令出我門下交口薦譽之貞元十九年拜監察御史王叔文韋執誼用事拜尚書禮部員外郎且將大用遇叔文等敗例出為刺史未至又例貶永州司馬居閒益自刻苦務記覽為詞章汎濫停蓄為深博無涯涘而自肆於山水之間元和中嘗例召至京師又偕出為刺史而子厚得栁州既至嘆曰是豈不足為政邪因其土俗為設教禁州人順頼其俗以男女質錢約不時贖子本相侔則没為奴婢則字下一有許字子厚與設方計悉令贖歸其尤貧力不能者令書其傭足相當則使歸其質觀察使下其法于他州比一嵗免而歸者且千人衡湘以南為進士者皆以子厚為師其經承子厚口講指畫為文詞者悉有法度可觀其召至京師而復為刺史也中山劉夢得禹錫亦在遣中當詣播州子厚泣曰播州非人所居而夢得親在堂吾不忍夢得之窮無辭以白其大人且萬無母子俱往理請于朝將拜疏願以栁易播雖重得罪死不恨遇有以夢得事白上者夢得於是改刺連州嗚呼士窮乃見節義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酒食游戲相徵逐詡詡强笑語以相取下握手出腑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負真若可信一旦臨小利害僅如毛髪比反眼若不相識落陷穽不一引手救反擠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獸負販所不忍為而其人自視以為得計聞子厚之風亦可少愧矣子厚前時少年勇于為人不自貴重顧藉謂功業可立就故坐廢退既退又無相知有氣力得位者推挽故卒厄于窮裔材不為世用一有而字道不行於時也使子厚在臺省時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馬刺史時亦自不斥斥時有人力能舉之能一作解且必復用不窮然子厚斥不乆窮不極雖有出於人其文學辭章必不能自以力一有致必二字傳於後如今無疑也雖使子厚得所願為將相於一時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必有能辨之者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月五日卒年四十七以十五年秋七月十日歸葬萬年先人墓側子厚有子男二人長曰周六始四嵗季曰周七子厚卒乃生女子二人皆㓜其得歸葬也費皆出觀察使費一作資河東裴君行立行立有節槩重然諾與子厚結交子厚亦為之盡竟頼其力葬子厚于萬年之墓者舅弟羅遵遵涿人性謹順學問不厭自子厚之斥遵從而家逮其死不去既往葬子厚又將經紀其家庶幾有始終者終字下一有焉字銘曰
  是惟子厚之室既固既安以利其嗣人
  栁州羅池廟碑
  羅池廟者故刺史栁侯廟也栁侯為州不鄙夷其民動以禮法三年民各自矜奮曰石本無曰字兹土雖逺京師吾等亦天氓今天幸惠仁侯若不化服我則非人于是老少相教語莫違侯令凡有所為于其鄉閭及於其家皆曰吾侯聞之得無不可於意否莫不忖度而後從事凡令之期民勸趨之無有後先必以其時於是民業有經公無負租流逋四歸樂生興事宅有新屋歩有新船歩今本誤作渉石本作步池園潔修猪牛鴨雞牛一作羊肥大蕃息子嚴父詔婦順夫指嫁娶葬送各有條法出相弟長入相慈孝先時民貧以男女相質久不得贖盡没為𨽻我侯之至案國之故一作經國以傭除本悉奪歸之大修孔子廟城郭巷道皆治使端正樹以名木栁民既皆悦喜常與其部將常石本作嘗魏忠謝寧歐陽翼飲酒驛亭謂曰吾棄于時而寄于此與若等好也明年吾將死死而為神後三年為廟祀我及期而死三年孟秋辛夘侯降于州之後堂歐陽翼等見而拜之其夕夢翼而告曰館我于羅池其月景辰廟成大祭過客李儀醉酒慢侮堂上得疾扶出廟門即死明年春魏忠歐陽翼使謝寧來京師請書其事于石余謂栁侯生能澤其民死能驚動禍福之以食其土可謂靈也已作迎享送神詩遺栁民俾歌以祀焉而并刻之栁侯河東人諱宗元字子厚賢而有文章嘗位于朝光顯矣已而擯不用其辭曰
  荔子丹兮蕉黄諸本作蕉葉黄或作蕉子黄石本作蕉黄雜肴蔬兮進侯堂侯之船兮兩旗度中流兮風泊之待侯不來兮不知我悲侯乘駒兮入廟𢠢我民兮不嚬以笑鵞之山兮栁之水桂樹團團兮白石齒齒侯朝出游兮暮來歸春與猨吟兮秋鶴與飛北方之人兮為侯是非千秋萬嵗兮侯無我違一有願字福我兮夀我驅厲鬼兮山之左下無苦濕兮髙無乾秔稌充羡兮秔音庚稌徒古切又音土蛇蛟結蟠我民報事兮無怠其始一再有始字自今兮欽于世世
  祭栁子厚文         韓 愈
  維年月日韓愈謹以清酌庶羞之奠祭於亡友栁子厚之靈嗟嗟子厚而至然耶自古莫不然我又何嗟人之生世如夢一覺其間利害竟亦何校當其夢時有樂有悲及其既覺豈足追惟凡物之生不願為材犧罇青黄乃木之灾子之中棄天脱𮩸羈𮩸音縶羈居宜切玉珮瓊琚大放厥辭富貴無能磨滅誰記子之自著表表愈偉不善為斵血指汗顔巧匠旁觀縮手袖間子之文章而不用世乃令吾徒掌帝之制子之視人自以無前一斥不復羣飛刺天飛一作非嗟嗟子厚今也則亡一作今有今無臨絶之音一何琅琅徧告諸友以寄厥子不鄙謂余亦託以死凡今之交觀勢厚薄余豈可保能承子託非我知子子實命我猶有鬼神寧敢遺堕念子永歸無復來期設祭棺前矢心以辭嗚呼哀哉尚饗
  祭栁栁州文         皇甫湜
  嗚呼栁州秀氣孤禀弱冠游學聲華籍甚肆意文章秋濤瑞錦吹廻蟲濫王風凛凛
  祭栁員外文         劉禹錫
  維元和十五年嵗次庚子正月戊戌朔日孤子劉禹錫銜哀扶力謹遣所使黄孟萇具清酌庶羞之奠敬祭于亡友栁君之靈嗚呼子厚我有一言君其聞否惟君平昔聰明絶人今雖化去夫豈無物意君所死乃形質耳䰟氣何託聴余哀詞嗚呼痛哉嗟余不天甫遭閔凶未離所部三使來弔憂我衰病諭以苦言情深禮至款宻重複期以中路更深願言途次衡陽云有栁使謂復前約忽承訃書驚號大呌如得狂病良久問故百哀攻中涕淚迸落魂魄震越伸紙窮竟得君遺書絶弦之音悽愴徹骨初託遺嗣知其不孤末言歸輤從祔先域凡此數事職在吾徒永言素交索居多逺鄂渚差近表臣分深想其聞訃必勇於義已命所使持書徑行友道尚終當必加厚退之成命改牧宜陽亦馳一函𠉀於便道勒石垂後屬于伊人安平宣英㑹有還使悉已如禮形於具書嗚呼子厚此是何事朋友凋落從古所悲不圖此言乃為君發自君失意沉伏逺郡近遇國士方伸眉頭亦見遺草恭辭舊府志氣相感必踰常倫顧余負釁營奉方重猶冀前路望君銘旌古之達人朋友製服今有所厭其禮莫申朝晡臨後出就别次南望桂水哭我故人孰云宿草此慟何極嗚呼子厚卿真死矣終我此生無相見矣何人不達使君終否何人不老使君夭死皇天后土胡寧忍此知悲無益奈恨無已君之不聞余心不理含酸執筆輒復中止誓使周六同於已子魂兮來思知我深㫖嗚呼哀哉尚饗
  重祭栁員外文        劉禹錫
  嗚呼自君之没行已八月每一念至忽忽猶疑今以喪來使我臨哭安知世上真有此事既不可贖飜哀獨生嗚呼出人之才竟無施為炯炯之氣戢于一木形與人等今既如斯識與人殊今復何託生有髙名没為衆悲異服同志異音同歎唯我之哭非弔非傷來與君言不言成哭千哀萬恨寄以一聲唯識真者乃相知耳庶㡬儻聞君儻聞乎嗚呼痛哉君有遺美其事多便桂林舊府感激生持俾君内弟得以義勝平昔所念今則無違旅䰟克歸崔生實主幼穉甬上故人撫之敦詩𨓆之各展其分安平來賵禮成而歸其它赴告咸復于素一以誠告君儻聞乎嗚呼痛哉君為已矣余為茍生何以言别長號數聲冀乎畏日展我哀誠嗚呼痛哉尚饗為鄂州李大夫祭栁員外文   劉禹錫
  嗚呼至人以在生為傳舍以軒冕為儻來達於理者未嘗感此昔余與君論之詳熟孔氏四科罕能相備惟公特立秀出幾於全器才之何豐運之何否大川未濟乃失巨艦長途始半而喪良驥搢紳之倫孰不堕淚昔者與君交臂相傳一言一笑未始有極馳聲日下騖名天衢射䇿差池髙科齊驅攜手書殿分曹藍曲心志諧同追歡相續或秋月銜觴或春日馳轂甸服載朞同升憲府察視之列斯焉接武君遷外郎予侍内闈出處雖間音塵不虧勢變時移遭離多故中復賜環上京良遇曽不踰月君又即路逺持郡符栁水之壖居陋行道疲人歌焉予來夏口忽復三年離索則久音貺屢傳篋盈草𨽻架滿文篇鍾索繼美班揚差肩賈誼賦鵩屈原問天自古有死奚論後先痛君未老美志莫宣邅回世路奄忽下泉嗚呼哀哉令妻蚤謝穉子四嵗天喪斯文而君永逝翩翩丹旐來自遐裔聞君旅襯既及岳陽出門一慟貫裂衷腸執紼禮乖出疆路阻故人奠觴莫克親舉馳神假夢冀獲晤語平生宻懐願君遣吐遺孤之才與不才敢同已子之相許嗚呼哀哉尚饗
  祭栁侯文          曹 輔
  維紹聖二年嵗次乙亥十有一月癸已朔十二日甲辰朝奉郎權提㸃廣南西路刑獄公事兼本路勸農提舉河渠公事飛騎尉借紫曹輔謹以清酌時羞之奠敬祭于栁侯子厚靈文之祀惟天元之黙運兮初渾淪而絪緼惟萬生之竝騖兮悉坏陶乎一鈞物有小大之不齊兮人亦智愚之萬倫何夫子之毓質兮獨爽邁秀發而不羣其學也囊括今古而該百氏兮或參之駮雜而取之粹純若大田之揫斂兮莫知其千倉與萬囷其文也若秋濤之鼓雷風兮洶湧澎湃而無垠若八駿之騁通衢兮王良執䇿而造父挾輪老韓駭汗以縮手兮翶湜喪氣而噤脣夫何天命之不畀兮亶遇蹇而罹屯三湘一斥之十年兮悵逺符之再分意冥冥以即夜兮志鬱鬱而不伸彼髙爵厚祿以夸耀於一時之人兮皆冺没而無聞惟夫子之名不可以既兮愈逺而彌新栁江演漾以清泚兮鵝山竒秀而嶙峋惟夫子血食於此千祀兮民至今而懐仁余幼服夫子之遺言兮不足以追逸軌而襲游塵刺嶺嶠之荒服兮弔蒼梧之愁雲奠桂酒之㫖潔兮薦蘭肴之苾芬物雖至薄兮吾誠甚勤嗚呼其來享兮靈文尚饗
  祭栁侯文          黄 翰
  世傳不朽文學辭章惟公之文駕韓蹴張雄深雅健實比子長民思無斁政事循良惟公之政祖龔述黄深仁遺愛實比甘棠孔門四科達者升堂公兼得之光于有唐天才俊偉議論慨慷交口薦譽名聲益彰要路立登臺省翺翔擢列御史拜尚書郎時將大用器博難量譬如八駿奔逸康莊追風掣電萬里騰驤亦如利器鏌鎁干將直視無前其鋒孰當不慎交友玷于韋王羣飛刺天讒口如簧一斥不復困于三湘譬如鸞鳯不巢髙岡棲之枳棘六翮摧傷亦如巧匠睥睨觀旁縮手袖間善刀以藏一麾出守惠此南方龍城雖逺毋敢怠荒動以禮法率由典常公無負租私有積倉居處有屋濟川有航黄柑綠栁至今滿鄉修夫子廟次治城隍農歌于野士歌于庠孝弟怡怡弦誦洋洋生能澤民死且不亡春秋享祀旱潦祈禳四百餘年血食不忘翰幼學公文乆服餘芳遺風善政凛若冰霜目想英靈如在其傍桂酒清㫖肴蔬雜香拜獻蕪詞公其來饗
  祭栁侯文          許 尹
  惟先生徳厚而位不稱仁深而年不長歛此大惠施于一方終焉廟食如古桐鄉雖去此幾於千祀而至今猶有耿光尹以不才嗣守封疆顧取法於何有頼先生之循良莅事之始奠酒一觴神兮歸來鑒兹不忘
  永州栁先生祠堂記      汪 藻
  先生以永貞元年冬自尚書郎出為邵州刺史道貶永州司馬至元和九年十二月詔追赴都復出為栁州刺史蓋先生居零陵者十年至今言先生者必曰零陵言零陵者亦必曰先生零陵去長安四千餘里極南窮陋之區也而先生辱居之零陵徒以先生居之之故遂名聞天下先生謂之不幸可也而零陵獨非幸歟先生始居龍興寺西序之下間坐法華西亭見西山愛之命僕夫過瀟水翦薙榛蕪搜竒選勝自放於山水之間入冉溪二三里得其尤絶者家焉因結茅樹蔬為沼沚為臺榭目曰愚谿而刻八愚詩於谿石之上其謂之鈷鉧潭西小丘小石潭者循愚谿而出也其謂之南澗朝陽巖袁家渴蕪江百家瀬者泝瀟水而上也皆在愚谿數里間為先生杖屨徜徉之地唯黄谿為最逺去郡城七十餘里游者未嘗到豈先生好竒如謝康樂伐木開徑窮山水之趣而亦游之不數耶紹興十四年予來零陵距先生三百餘年求先生遺跡如愚溪鈷鉧潭南澗朝陽巖之類皆在獨龍興寺并先生故居曰愚堂愚亭者已湮蕪不可復識八愚詩石亦訪之無有黄谿則為峒嶛侵耕嶝危徑塞無自而入郡人指髙山寺曰此法華寺故處而龍興者今太平寺西瞰大江者是也其果然歟周衰言文章之盛者莫如漢唐賈誼馳騁於孝文之初時漢興纔三十餘年耳其談治道述騷辭已追還三代之風如此自是踵相躡有之末而至於劉向揚雄益精深不可及去古未逺故也唐承貞觀開元習治之餘以文章顯者如陳子昻蕭頴士李邕燕許之徒固不為無人而東漢以來猥并之氣未除也至元和始粹然一返於正其所以臻此者非先生及昌黎韓公之力歟故以唐三百年世所推尊者曰韓栁而已豈非盛哉先生雖坐貞元黨與劉夢得同夢得會昌時猶尊顯於朝先生未及為時君所省而遽殁於元和之世事業遂不大見於時可勝惜哉然零陵一泉石一草木經先生品題者莫不為後世所慕想見其風流而先生之文載集中凡瓌竒絶特者皆居零陵時所作則予所謂幸不幸者豈不然哉零陵人祠先生於學於愚谿之上更郡守不知其幾而莫之敢廢顧未有求其遺跡而紀之者余於是採先生之集與劉夢得之詩可見者書而置之祠中附零陵圖志之末庶幾來者有攷焉某月日新安汪藻記
  栁先生歴官紀序       張敦頥
  唐自開元貞觀後以文章顯者代不乏人然猥并之氣承於東漢習治之餘未盡革也先生出焉與韓文公相馳騁於貞元元和間議論粹然一返於正至今數百年世所推尊者必曰韓栁是先生與文公之名同也名同則其道亦同道同則其進退出處之迹亦宜同及考其傳求其立身之本末容或小異何也試叙其畧而言之先生少雋有竒名年二十有一登進士科又四年中博學宏辭科明年為集賢殿正字次授畿内藍田尉滿罷擢監察御史時實貞元十九年也永貞初王叔文韋執誼用事竒其才擢為禮部員外郎憲宗元和初二公敗先生出為邵州刺史道謫零陵零陵極南窮陋之區先生居十年披榛剪蕪搜竒選勝放於山水之間而獨得其樂如愚谿鈷鉧潭南澗朝陽巖之類往往猶在皆先生昔日杖屨徜徉之地也凡零陵花草泉石經先生題品者莫不為後世所慕想見其風流况在當時哉至元和九年十二月召赴京師復出為栁州刺史先生至栁因其俗而行其政令州人頼之號為栁栁州嗚呼先生文章氣燄所以自期待者豈一刺史而止哉惜乎坐廢逐而道不克行於世退之嘗言其事矣此姑置而勿論若夫立身行已之大節視退之未得為純全兹學者所以每嘆息於斯也乾道五年十月既望新安張敦頥序
  栁先生歴官紀
  先生諱宗元字子厚河東人七世祖慶為拓㧞魏侍中左僕射封濟隂公次子旦仕隋為黄門侍郎旦生楷仕唐為濟房蘭郭四州刺史楷三子長曰融次曰子敬房州刺史次曰子夏徐州長史子夏生從裕清池令從裕生察躬徳清令察躬生鎮中宗時為侍御史以不能媚權貴失御史後復得終其任號為剛直先生即鎮之長子也已上並見唐宰相世系表以大歴八年癸丑生少精敏無不通達見退之所作墓誌銘貞元初以童子有竒名於時時年十三見劉夢得所撰先生文集序五年至京師求進士舉時年十七見先生與楊誨之書明年與權補闕書言志時年十八補闕權徳輿也至九年二月始登進士科嶄然見頭角衆謂栁氏有子矣見先生與楊誨之書及退之所撰墓誌銘十二年求博學宏詞科十三年中宏詞科見先生與楊誨之書十四年為集賢殿正字有與太學諸生書嘉其伏闕留陽城為司業十五年淮西叛徴天下兵討之先生又作辨侵伐論據文安禮所撰年譜云十四年為藍田尉考先生文集有與太學諸生書嘉其留陽城為司業書首云集賢殿正字栁某考城自司業出刺道州時正在十四年則先生以是年為正字明矣先生作侵伐論謂在集賢院為徴兵討淮西作考淮西叛時乃在十五年是十四年至十五年為正字十六年方為藍田尉故當時有為京兆府作賀嘉𤓰白兎等表至十八年尚居尉職為陳南仲作武功縣丞壁記又有盩厔縣新食堂記明年乃為御史也且唐之畿赤尉甚重非初官所授則先生為正字後授藍田尉於叙次亦順新舊書本傳及退之所作墓誌銘皆不言先生為正字者蓋略之爾十六年授校書郎調藍田尉雋傑廉悍議論證據古今出入經史百子踔厲風發率常屈其坐人名聲大振一時皆慕與之交諸公要人爭欲令出我門下交口薦譽之見退之所作先生墓誌銘十九年擢監察御史以御史主祀事作䄍説以明䄍義見退之所作墓誌䄍説見集中明年為監察御史裏行作監祭使壁記順宗永貞元年王叔文韋執誼等用事二人者竒其才引内禁近與計事遂擢為禮部員外郎且將大進用元和初憲宗即位㑹王叔文等敗乃出為邵州刺史半道又謫永州司馬已上並載本傳及退之所作墓誌先生既竄斥地又荒厲因自放山澤間其湮厄感鬱一寓諸文倣離騷數十篇讀者咸悲惻四年貽蕭俛書言情又貽許孟容書然衆畏其才髙懲艾復進故無用力者見文安禮作先生年譜二書載本集五年又與李建書叙遷謫之懐十年嘗例召至京師又偕出為刺史而先生得栁州見退之所作墓誌時劉禹錫得播州先生曰播非人所居而禹錫親在堂吾不忍其窮無辭以白其大人如不往便與母子永訣即具奏欲以栁州授禹錫而自往播會大臣亦為禹錫請因改連州事見新書本傳以舊書及退之所作墓誌考之大臣謂裴度也先生既至栁時六月二十七歎曰是豈不足為政耶因其土俗設為教禁州人順頼其俗以男女質錢約不時贖子本相侔則没為奴婢先生為設方計悉令贖歸其尤貧力不能者令書其傭足相當則使歸其質已没者出已錢助贖觀察使下其法於它州比一嵗免而歸者且千人衡湘以南為進士者走數千里從先生為師凡經其門必為名士已上並載新舊唐書本傳及退之所作墓誌是年八月州之先聖廟屋壊先生乃完舊葢新十一月廟成先生自為之碑焉見先生所作栁州先聖廟碑十四年獻平淮夷雅又上李夷簡書有墜千仞之喻而卒不報病革留書抵其友中山劉禹錫曰我不幸卒以謫死以遺草累故人禹錫執書以泣遂編次其文為三十二通行於世先生以是年十月五日卒年四十七先是十三年與其部將魏忠謝寧歐陽翼飲酒驛亭謂曰吾棄於時而寄於此與汝等好也明年吾將死死而為神後三年為廟祀我果及期而死至十五年孟秋辛夘先生降于州之後堂歐陽翼等見而拜之其夕夢翼而告曰館我於羅池其月丙辰廟成韓愈為碑以記之見退之所作羅池廟碑先生之喪愈誌其墓且以書弔劉禹錫曰若人之不淑吾嘗評其文雄深雅健似司馬子長崔蔡不足多也安定皇甫湜於文章少所推讓亦以退之言為然見劉夢得所作先生文集序先生少嗜進謂功業可就既坐廢逐遂不振然其才實髙名蓋一時見本傳韓退之又云使子厚在臺省時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馬刺史時亦自不斥斥時有人力能舉之且必復用不窮然子厚斥不乆窮不極雖有出於人其文學辭章必不能自以力傳於後如今無疑也雖使子厚得所願為將相於一時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必有能辯之者見退之所作墓誌嗚呼子厚少也勇於為人而卒不得施其才行其道兹命也夫非退之孰知之孰能明之栁先生集附録巻三



  欽定四庫全書
  栁先生集附錄巻四
  穆脩後序
  唐之文章初未去周隋五代之氣中間稱得李杜其才始用為勝而號專雄謌詩道未極其渾備至韓栁氏起然後能大吐古人之文其言與仁義相華實而不雜如韓元和聖徳平淮西栁雅章之類皆辭嚴義偉製述如經能崒然聳唐徳於盛漢之表蔑愧讓者非二先生之文則誰與予少嗜觀二家之文常病栁不全見於世出人間者殘落纔百餘篇韓則雖目其全至所缺墜亡字失句獨於集家為甚志欲補得其正而傳之多從好事訪善本前後累數十得所長輒加注竄遇行四方逺道或他書不暇持獨賫韓以自隨幸㑹人所寳有就假取正凡用力於斯已蹈二紀外文始幾定久惟栁之道疑其未克光明於時何故伏其文而不大耀也求索之莫獲則既已矣於懐不圖晚節遂見其書聨為八九大編夔州前序其首以巻别者凡四十有五真配韓之鉅文歟書字甚樸不類今蹟蓋往昔之藏書也從考覽之或卒巻莫迎其誤脱有一二廢字由其陳故劘滅讀無甚害更資研證就真耳因按其舊録為别本與隴西李之才參讀累月詳而後止嗚呼天厚予嗜多矣始而饜我以韓既而飫我以栁謂天不吾厚不誣也哉世之學者如不志於古則已茍志於古求踐立言之域捨二先生而不由雖曰能之非予所敢知也天聖九年秋九月河南穆脩伯長後序
  沈晦後序
  學古文必自韓栁始兩家文字剥落栁為尤甚國初文章承唐末五代之弊卑弱不振至天聖間穆脩鄭條之徒唱之歐陽文忠尹師魯和之格力始回天下乃知有韓栁韓文屢經名士手頃余又為讎勘頗完悉唯栁文簡古雅奥不易刋削年大來試為紬繹兩閱嵗然後畢見凡四本大字四十五巻所傳最逺初出穆脩家云是劉夢得本小字三十三巻元符間京師開行顛倒章什補易句讀訛正相半曰曽丞相家本篇數不多於二本而有邢郎中楊常侍二行狀冬日可愛平權衡二賦共四首其有目而亡其文曰晏元獻家本次序多與諸家不同無非國語四本中晏本最為精密栁文出自穆家又是劉連州舊物今以四十五巻本為正而以諸本所餘作外集參考互證用私意補其闕如皇室主宜加黄字馮翊王公宜去王字緊當作掔⿰當作羾鮑勛當作鮑信改䂓當作叚䂓疥瘧宜為痎瘧很倖宜為很悻吳武陵初貶永州貞符中宜如唐書去量移字韓𣋓時猶未死荅元饒州書中宜於韓宣英上去亡友字以唐書孝友傳校復讐議以楚辭天問校天對以左傳國語校非國語以唐宋類書唐人牋表校天論等篇其見於唐書者悉改從宋景文凡漫乙是正二千處而贏又釐革京兆請復尊號表増入請聴政第二表賀皇太子牋省試慶雲圖詩總六百七十四篇鋟木流行購逸拾遺猶俟後日政和四年十二月望胥山沈晦序
  李褫後序
  栁侯子厚實唐巨儒文章光豔為萬世法是猶景星慶雲之在天無不欽而仰之粤惟栁州廼侯舊治其如生為利澤殁為福夀以遺此土之民者可謂博厚無窮然自唐迄今垂四百年此邦寂未有以侯文刋而為集者殆非欽侯英靈而慰侯惠愛覬其顰笑降鑒而廟食于栁人也紹興載嵗殿院常公子正被命守邦至謁祠下退而訪侯遺文則茫然無有獨得石刻三四存於州治自餘雖詩章記事所以藻飾栁邦者亦蔑如爾又安得所謂全文備集者哉因喟嘆久之出舊所藏及旁搜善本手自校正俾鳩良工創刋此集其編次首尾門類後先文理差舛字畫訛謬無不畢理且委僚屬助成其事未克就促召公對眷眷相囑焉褫雖不才實獲躡蹤繼軌於公之後塵而喜公樂善之心付託之語乃督餘工助成一簣豈惟不墜侯之偉文抑亦成公之雅志焉紹興四年三月初一日右朝奉郎特差權發遣栁州軍州兼管内勸農事借紫金魚袋李褫序
  李石題栁文
  石所得栁文凡四本其一得之於鄉人蕭憲甫云京師閻氏本其一得之於范衷甫云晏氏本其一得之於臨安富氏子云連州本其一得之於范才叔之家傳舊本閻氏本最善為好事者竊去晏氏本蓋衷甫手校以授其兄偃刋之今蜀本是也才叔家本似未經校正篇次大不類富氏連州本樸野尤甚今合三本校之以取正焉如劉賔客序云有退之之誌并祭文附于第一通之末蓋以退之重子厚叙之意云爾也蜀本往往只作并祭文其他有率意改竄字句以害義理者尚多此類或作字一作字衍字去字此三本之相為用也然亦未敢以為全書尚兾復得如閻氏本者而取正焉方舟李石書
  韓醇栁文後記
  世所傳昌黎文公文雖屢經名儒手余昔校以家集其舛誤尚多有之用為之訓詁栁栁州文胥山沈公謂其參考互證是正漫乙若無遺者余紬繹既久稽之史籍蓋亦有所未盡南嶽律和尚碑以廣徳先乾元御史周君碣以開元為天寳則時日差矣竇羣除左拾遺而表賀為右拾遺連山復乳穴而記題為零陵郡則名稱差矣代令公舉裴冕狀時栁州蓋未生賀冊尊號表時已刺栁而去禮部作其他舛誤類是不一用各疏於篇視文公集益詳諸本所餘復編為一巻附於外集之末如胥山之識云淳熙丁酉八月中瀚臨卭韓醇記





  栁先生集附録巻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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