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詩話 伸冤
瞿秋白[註 1]
1933年3月9日
曲的解放
本作品收錄於《偽自由書》和《申報
本篇最初發表于一九三三年三月九日《申報·自由談》,以魯迅名義發表,署名干,日期、標題為魯迅所加,瞿秋白原本擬定的標題為苦悶的答復。

李頓報告書采用了中國人自己發明的「國際合作以開發中國的計划」,這是值得感謝的,——最近南京市各界的電報已經「謹代表京市七十万民眾敬致慰念之忱」,稱他「不僅為中國好友,且為世界和平及人道正義之保障者」(三月一日南京中央社電)了。

然而李頓也應當感謝中國才好:第一,假使中國沒有「國際合作學說」,李頓爵士就很難找著适當的措辭來表示他的意思。豈非共管沒有了學理上的根据?第二,李頓爵士自己說的:「南京本可歡迎日本之扶助以拒共產潮流」,他就更應當對于中國當局的這种苦心孤詣表示誠懇的敬意。

但是,李頓爵士最近在巴黎的演說(路透社二月二十日巴黎電),卻提出了兩個問題,一個是:「中國前途,似系于如何,何時及何人對于如此偉大人力予以國家意識的統一力量,日內瓦乎,莫斯科乎?」還有一個是:「中國現在傾向日內瓦,但若日本堅持其現行政策,而日內瓦失敗,則中國縱非所愿,亦將變更其傾向矣。」這兩個問題都有點儿侮辱中國的國家人格。國家者政府也。李頓說中國還沒有「國家意識的統一力量」,甚至于還會變更其對于日內瓦之傾向!這豈不是不相信中國國家對于國聯的忠心,對于日本的苦心?

為著中國國家的尊嚴和民族的光榮起見,我們要想答复李頓爵士已經好多天了,只是沒有相當的文件。這使人苦悶得很。今天突然在報紙上發見了一件寶貝,可以拿來答复李大人:這就是「漢口警部三月一日的佈告」。這里可以找著「鐵一樣的事實」,來反駁李大人的怀疑。

例如這佈告(原文見《申報》三月一日漢口專電)說:「在外資下勞力之勞工,如勞資間有未解決之正當問題,應稟請我主管机關代表為交涉或救濟,絕對不得直接交涉,違者拿辦,或受人利用,故意以此种手段,构成嚴重事態者,處死刑。」這是說外國資本家遇見「勞資間有未解決之正當問題」,可以直接任意辦理,而勞工方面如此這般者……就要處死刑。這樣一來,我們中國就只剩得「用國家意識統一了的」勞工了。因為凡是違背這「意識」的,都要請他离開中國的「國家」——到陰間去。李大人難道還能夠說中國當局不是「國家意識的統一力量」么?

再則統一這個「統一力量」的,當然是日內瓦,而不是莫斯科。「中國現在傾向日內瓦」,——這是李頓大人自己說的。我們這种傾向十二万分的堅定,例如那布告上也說:「如有奸民流痞受人誘買勾串,或直受驅使,或假托名義,以圖破坏秩序安宁,与构成其他不利于我國家社會之重大犯行者,殺無赦。」這是保障「日內瓦傾向」的堅決手段,所謂「雖流血亦所不辭」。而且「日內瓦」是講世界和平的,因此,中國兩年以來都沒有抵抗,因為抵抗就要破坏和平;直到一二八,中國也不過裝出擋擋炸彈槍炮的姿勢;最近的熱河事變,中國方面也同樣的盡在「縮短陣線」。不但如此,中國方面埋頭剿匪,已經宣誓在一兩個月內肅清匪共,「暫時」不管熱河。這一切都是要證明「日本……見中國南方共產潮流漸起,為之焦慮」是不必的,日本很可以無須親自出馬。中國方面這樣辛苦的忍耐的工作著,無非是為著要感動日本,使它悔悟,達到遠東永久和平的目的,國際資本可以在這里分工合作。而李頓爵士要還怀疑中國會「變更其傾向」,這就未免太冤枉了。

總之,「處死刑,殺無赦」,是回答李頓爵士的怀疑的歷史文件。請放心罷,請扶助罷。

三月七日。


1996年1月1日,这部作品在原著作國家或地區屬於公有領域,之前在美國從未出版,其作者1936年逝世,在美國以及版權期限是作者終身加80年以下的國家以及地区,屬於公有領域


这部作品也可能在本國本地版權期限更長,但對外國外地作品應用較短期限規則的國家以及地区,屬於公有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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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1月1日,这部作品在原著作國家或地區屬於公有領域,之前在美國從未出版,其作者1935年逝世,在美國以及版權期限是作者終身加80年以下的國家以及地区,屬於公有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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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编辑

  1. 以魯迅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