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泥洹經卷第六 编辑

東晉平陽沙門法顯譯

問菩薩品第十七 编辑

迦葉菩薩白佛言:「何等為菩薩摩訶薩?」

佛告迦葉:「已發意者及未發意,是等一切悉為菩薩。善男子!譬如冬日蘇油凝結無有津澤,如是修習一切契經諸餘三昧,發心望果而求菩提,是輩名為未發道意,不能速成菩薩之道。所以者何?無勤方便如冬日故。又善男子!如春時日其熱猛烈,一切蘇油悉皆津澤,其餘氷結一切鎔銷,湖池諸水亦復消竭;如是,迦葉!若善男子善女人內道外道,若有至心及名聞利養,聽此《方等大般泥洹》戢心歷耳,有發菩提未發心者,如斯之等一切身中悉皆津澤為菩提因,是故我說是善男子、善女人悉為菩薩。如是《方等般泥洹經》,功德積聚覺慧無盡,是故我說名為春澤。所以者何?開發如來常住法故。復次,善男子!譬如日月光明照曜,諸餘光明悉不復現,如是《大乘般泥洹經》光明照曜,諸餘契經及諸三昧,功德光明悉不復現。是故,善男子、善女人!聞是《方等大般泥洹》,雖未能發無上道心,泥洹日光已入身中為菩提因,是故名為大般泥洹。」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一切眾生必有菩提因緣入身中者,以何等故,世尊說犯四墮法、作無間罪、誹謗經法及一闡提,於正法中作毒刺耶?如佛所言,若未發意有菩提因者,有何差別?彼四種人應無惡罪。」

佛告迦葉:「除一闡提,諸餘眾生其有聞此《大般泥洹》方等契經,為菩提因者,當知是等已曾供養無量諸佛故,得聞此經,其餘諸罪無能為也。所以者何?此摩訶衍大方便力,開發一切如來性故。」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未發心者,無有樂向聞則背捨。何由得為菩提之因?」

佛告迦葉:「未發意者,雖不樂向而背捨去,猶憶此經心不忘失,臥則夢中見大鬼神現恐怖相:『咄,善男子!當念菩提,若不樂向我當殺汝。』彼即驚怖便念菩提,乃至覺已心猶續念。又復彼人命終之後墮泥犁中,見其罪報亦復憶念,墮餓鬼中及生天上亦皆憶念,於彼能發菩提之心,於此《大乘般泥洹經》,不樂之心從是永滅,如是則為菩提之因,如是為因如是為緣即立菩提。

「復次,善男子!如虛空中興大雲雨雨於大地,枯木山石及諸高源,其水不住流澍下田陂池悉滿,眾生受用此摩訶衍大乘法雨,雨一闡提如雨木石高源之地,不受菩提因緣津澤。

「復次,善男子!譬如種子熬令乾焦,雖復時雨百千萬劫不能令生,一闡提輩亦復如是,於此《方等般泥洹經》,雖百千劫聞,終不能發菩提萌牙。

所以者何?如焦穀種善根滅故。

「復次,善男子!譬如明珠著濁水中水即澄清,投之淤泥不能令清,此《摩訶衍般泥洹經》亦復如是,著諸眾生五無間罪、犯四墮法濁水之中,猶可澄清發菩提心,投一闡提淤泥之中,百千萬歲不能令清起菩提因。所以者何?無善根故。

「復次,善男子!譬如藥樹名曰藥王無所不治,根莖華葉若汁若香,或有人服或復塗身或但聞香,意樂不樂其病悉除,唯除必死之病不能令差。如是,善男子!此《摩訶衍般泥洹經》,一切眾生惡業重病悉能療治,若四墮法、無間罪業,及諸外道不樂菩提,聞斯方等一經耳者為菩提因。所以者何?此《摩訶衍般泥洹經》一切諸惡無不治故,唯除一闡提。所以者何?無菩提因故。猶如人身有傷壞處,苪藥得行除眾疾病,若不傷壞苪藥不行,一闡提輩亦復如是,不可傷壞受菩提因。

「復次,善男子!譬如金剛能壞眾寶,而力不能壞白羊角;是《摩訶衍般泥洹經》,成就一切諸惡之法,皆能破壞立菩提因,唯不能破一闡提惡起菩提因。

「復次,善男子!譬如諸樹斷其枝幹尋生如故,如是眾生作諸罪業,聞《摩訶衍般泥洹經》生菩提因,如多羅樹斷則不生,一闡提輩亦復如是,終不能生菩提柯葉。

「復次,善男子!譬如空中興大雲雨,而彼雨渧不住空中,此《摩訶衍般泥洹經》普雨法雨,於一闡提雨則不住。

「不修真實亦不來,彼究竟處莫能見;謂彼諸惡不善業,則為世間大鄙陋。

「其善修者謂修菩提,不來者,若自不修終不自得;真實者微密勝業,如是勝業於誰不來?謂一闡提;永離善心名一闡提。諸增上慢一闡提輩以何為本?誹謗經法不善之業以是為本,誹謗經法凶逆暴害,當知是等智者所畏。譬如險道多諸盜賊,暴慢愚夫不知恐畏,肆意直往為賊所害,大力法王遊行此路無有恐畏。不見究竟處者,永不見彼一闡提輩究竟惡業,亦不見彼無量生死究竟之處,我略說彼諸惡積聚,若具聞者甚可怖畏。假令一切眾生一時發意成無上道,此諸正覺猶不見彼一闡提輩諸惡究竟,成正覺時復於何等不見究竟,一切眾生破壞生死皆成佛道,不見諸佛無餘泥洹。無常滅盡如燈火滅,謂彼諸惡業世間大鄙陋者,一闡提輩永離菩提因緣功德,斯等名為世間鄙陋,於此大乘最後覺悟得為佛名,是亦鄙陋。諸佛法爾。

「已作惡業者,如薩闍乳酪;愚者輕被燒,如灰覆火上。

「有似阿羅漢一闡提而行惡業,似一闡提阿羅漢而行慈心。有似阿羅漢一闡提者,是諸眾生誹謗方等;似一闡提阿羅漢者,毀呰聲聞廣說方等,語眾生言:『我與汝等俱是菩薩。所以者何?一切皆有如來性故。』然彼眾生謂一闡提,而言:『如來授我等決,汝亦如是。我與汝等皆當俱離無量煩惱眾魔惡業如壞水瓶,於此契經必成菩提勿復生疑。譬如烈士奉王使令,至他國中稱歎王德,寧失身命要不移易,我等今日亦復如是,如來記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我等要當不惜身命,於凡愚中廣說此經。』是名似一闡提摩訶薩也。若阿練若愚癡無智,狀似阿羅漢而誹謗方等,愚騃凡夫謂真阿羅漢謂是大士,是惡比丘示現空閑阿練若處,而自處置似真阿羅漢,於阿練若行永不隨順,而作異說起四因緣,言方等經皆是魔說,言摩訶衍者是諸黠慧正法刺劍,諸佛世尊皆當無常而說常住,當知是為毀滅正法破僧之相,作是說者名一闡提。是故說言:

「已作惡業者,如薩闍乳酪;愚者輕被燒,如灰覆火上。

「如是,善男子!當知《方等般泥洹經》,諸佛如來決定之說。摩訶衍者,最為無上如摩尼珠明淨離垢。復次,善男子!譬如蓮華日光照已無不開敷,一切眾生亦復如是,此《摩訶衍般泥洹經》一聞經耳,若未發意不樂菩提,是等必為菩提之因。彼一闡提於如來性所以永絕,斯由誹謗作大惡業,如彼蠶虫綿網自纏而無出處。一闡提輩亦復如是,於如來性不能開發起菩提因,乃至一切極生死際。

「復次,善男子!如優鉢羅、鉢曇摩、拘牟頭、分陀利生淤泥中,而不為彼淤泥所污,若有眾生修《摩訶衍般泥洹經》亦復如是,不為煩惱之所污染。所以者何?如來之性不受染故。

「復次,善男子!譬如國土清涼風起,一切眾生身諸毛孔,遇斯風者熱惱悉除。如是,善男子!此《摩訶衍般泥洹經》甘露法味,一切眾生無不蒙潤發菩提因,除一闡提。

「復次,善男子!譬如良醫解八種術,一切諸病皆悉能治,唯除阿薩闍病。如是,善男子!一切契經及諸三昧,能治一切婬怒癡等諸煩惱病,而不能治犯四重禁、無間罪業。善男子!復有良醫過八種術,一切眾生諸有疾病,命行未盡悉能療治,唯命行盡不能令差。此《摩訶衍般泥洹經》亦復如是,一切眾生諸煩惱患,乃至不樂菩提未發心者,悉皆能治令發菩提,唯除一闡提輩。

「復次,善男子!譬如盲人不見五色,良醫能治令目開明,唯不能療彼生盲者;此《摩訶衍般泥洹經》亦復如是,一切眾生聲聞緣覺,不樂菩提未發心者,悉皆療治令開慧眼發菩提心,唯除生盲一闡提輩。

「復次,善男子!譬如良醫過八種術,一切眾生有疾病者,書其呪術著於身上,能令諸病悉得除愈;此《摩訶衍般泥洹經》亦復如是,一切眾生諸煩惱患,不樂菩提未發意者,及四重禁、無間罪業,皆能除滅安立菩提。」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犯四重禁及無間罪,如截多羅樹,及不樂菩提未發心者,云何能令發菩提因?」

佛告迦葉:「是諸眾生若於夢中若命終時,墮泥犁中而生悔心:『哀哉我等毀犯正法自招此罪。』而生誓心,於此得免生餘處者,在在處處要當發心為菩薩道,是《摩訶衍般泥洹經》威神力故,是等眾生生天人中,必得發心為菩提因,是故我說犯四重禁及無間業,皆得發心為菩提因。

「復次,善男子!譬如良醫合和諸藥名阿伽陀,如此良藥在所著處,一切諸毒皆悉消歇,唯除一種增上毒蛇,不能消伏。此《摩訶衍般泥洹經》亦復如是,一切憍慢四種毒蛇,犯四重禁及無間業,不樂菩提未發意者,皆悉安立於菩提道。所以者何?此《摩訶衍般泥洹經》最為無上第一良藥故,唯除增上毒蛇一闡提輩。

「復次,善男子!譬如良醫合和諸藥以塗其鼓,若有眾生鬪戰被瘡,聞彼鼓聲一切悉愈,唯除命盡必應死者。此《摩訶衍般泥洹經》法鼓音聲亦復如是,一切眾生聞其音聲,婬怒癡箭不樂菩提未發意者,犯四墮法及無間罪一切除愈,唯除一闡提輩。

「復次,善男子!譬如夜闇閻浮提人,一切家業皆悉休廢,日光出已其諸人民得修家事,如是眾生聞諸契經及諸三昧,猶如夜闇,聞此《大乘般泥洹經》微密之教,猶如日出見諸正法,如彼田夫遇夏時雨。摩訶衍經無量眾生皆悉受決現如來性,八千聲聞於《法華經》得受記別,唯除冬氷一闡提輩。

「復次,善男子!猶如有人為非人所持若被惡毒,而得良醫,或遣呪術或遣呪藥彼患即消。如是,善男子!此《摩訶衍般泥洹經》,若比丘比丘尼乃至外道,在在處處若書經卷為人演說,其有眾生若讀若聞,斯等皆為菩提之因,不樂菩提未發道意,及四重禁、五無間罪,諸邪惡毒皆悉消滅,唯除一闡提輩。

「復次,善男子!猶如大王身中有虫密食其肉,而王未覺,時有良醫知其病相,語彼王言:『身中有患應疾治之。』時王不信不欲令治,其師畏怖不敢與藥,密加呪術令虫自落,王見病已乃信師語厚相待遇;諸眾生等亦復如是,聞《摩訶衍般泥洹經》,不樂菩提及未發意,諸佛菩薩方便為說,雖不即受,而於夢中若命終時,便自覺悟發菩提因,除一闡提。

「復次,善男子!譬如良醫善教其子學八種術,上要祕方隱而未授,知八種術善通達已,然後悉教上要祕方;如來、應供、等正覺亦復如是,教法王子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先學滅除無量煩惱,於身修習不堅固想,眾苦積聚無常變壞空無我所,又復教學九部契經令善通利,然後教學此《摩訶衍般泥洹經》,令知眾生有如來性是常住法,悉發無上菩提之因,除一闡提。如是,善男子!此《摩訶衍般泥洹經》,無量無數不可思議,當知此經無上之術良醫祕要。

「復次,善男子!譬如船師乘船度人,到彼岸已還度餘人,諸佛如來亦復如是,乘摩訶衍般泥洹船,隨彼眾生應受化者而濟度之,般泥洹已復於餘處度諸眾生,是故如來名大船師,是故如來為常住法,為度人故現有出沒。

「復次,善男子!如人乘船欲度大海,若得利風速到彼岸,若不得風,或經年歲或能溺死,如是眾生得摩訶衍般泥洹風,速度生死到菩提岸,若不得者永溺生死輪迴苦海。

「復次,善男子!如人入海遇值波浪,計無濟理端坐待死,忽遇風王吹到一國不覺闇至,欣慶無量生奇特想,如是此《摩訶衍般泥洹經》為大風王,眾生不知而不樂向發菩提心,般泥洹風密吹令至菩提境界,方知真實生奇特想。

「復次,善男子!如蛇脫皮更遊餘處而實不死;如是,善男子!如來泥洹捨彼故身如脫皮去,是故如來名為善逝,捨毒藥樹方便之身,或復於餘閻浮提方便現化;是故,善男子!當知如來是常住法。

「復次,善男子!譬如金師得好真金,隨意能造諸莊嚴具種種器服,諸佛如來亦復如是,隨彼受化於二十五有,悉能現身而度脫之,是故如來名無量身,亦名常住。

「復次,善男子!如菴羅樹及閻浮樹於三時變,有時茂葉有時華果有時衰落,非為彼樹枯而更生;如是,善男子!如來、應供、等正覺方便之身,為教化故亦三時現,示有出生成佛現般泥洹,其實常存而不滅盡。善男子!如來密身其如此也,如來密口方便密教亦復難知。方便密教者,善男子!譬如大王命諸群臣,亦有如是隱密之教,如有時言持先陀婆來,而先陀婆一名四實,一者、鹽;二者、澡槃;三者、馬;四者、劍。是四種物皆名先陀婆;若王食時命其左右索先陀婆,諸臣應知王必索鹽;若王食已索先陀婆,諸臣應知必索澡槃;欲詣林園索先陀婆,諸臣應知王必索馬;臨陣鬪時索先陀婆,諸臣應知必索利劍。王有如是隱覆之言,諸臣亦應知其旨趣。如是,善男子!此摩訶衍隱密之教,亦有四種如說無常。其諸善男子,應知如來生閻浮提,當現泥洹是摩訶衍修無常想,若當如來說正法滅,其諸弟子應作是知,如來說苦此摩訶衍修行苦想,如來說身為眾患器,又言僧寶亦當歸滅,其諸弟子應作是知。佛說無我此摩訶衍修無我想,若說無想空無所有及解脫者,其諸弟子應作是知,此摩訶衍說二十五有而得解脫。是故說空,眾苦悉滅說無所有,極樂無想無常變易所不能壞,是故名為常住非變易法。當知解脫即是如來,其如來者即如來性,一切眾生身中悉有,如是知者是我弟子,善解如來微密之教。

「復次,善男子!譬如天旱,藥草香華甘果樹木,皆悉萎悴不成果實,諸餘一切水陸草木,亦皆枯乾而無光澤,又於來年復難生長。如是,善男子!此《摩訶衍般泥洹經》,我滅度後,其諸弟子,如旱天華果不能成實,如被賊城亡失真寶守糠[禾*會]聚,眾惡比丘既失寶已,抄略撰集不善解義寬縱慢墮,哀哉大險,當來之世甚可怖畏。快哉大利,當來眾生,此《摩訶衍般泥洹經》得聞其耳,隨所聞經受持諷誦,解其義趣廣為人說因斯當得真實菩提。

「復次,善男子!如有國土城邑聚落有賣乳者,或持水雜欺誑他人而求財物,其販乳者亦復如是,以水雜賣展轉相欺,人買食之無有乳味。如是,善男子!我泥洹後正法未滅八十餘年,此《摩訶衍般泥洹經》於閻浮提流行於世,諸惡比丘寬縱懈怠,眾魔伴黨壞亂正法,自造經論偈讚頌歎,以非為是、以是為非,抄略增損,為利養故欲多畜積非法財物,壞亂正味令法薄淡;加復邪說文字不正,誤受學者,亦不尊重供養恭敬,內懷邪諂,為利養故現樂法相;此《摩訶衍般泥洹經》,當於爾時為斯等輩之所毀辱。

「復次,迦葉!以斯義故,善男子善女人於《摩訶衍般泥洹經》,當勤方便立丈夫志。所以者何?如來性者丈夫法故,女人志者於一切法多生染著,力不堪任發摩訶衍深經妙味。善男子!譬如蚊蚋身出津澤,不能令此大地潤洽,其女人法猶如大地多諸渴愛,譬如大海一切天雨百川眾流皆歸于海,而彼大海未曾滿足,女人之法亦復如是,貪受五欲而無厭足。是故,迦葉!若善男子、善女人欲得方便離女人法,當勤修習此《摩訶衍般泥洹經》。

所以者何?此《摩訶衍般泥洹經》說如來性丈夫法故。若有眾生不知自身有如來性,世間雖稱名為男子,我說此輩是女人也。若有女人能知自身有如來性,世間雖稱名曰女人,我說此等為男子也。如是,善男子!此◎《摩訶衍般泥洹經》,無量無邊功德積聚,廣說眾生有如來性,若善男子善女人欲得疾成如來性者,當勤方便修習此經。」

迦葉菩薩白佛言:「善哉世尊!我今修習《般泥洹經》,始知自身有如來性,今乃決定是男子也。」

佛告迦葉:「善哉!善哉!善男子!當勤方便學此深法,如蜂採華盡深法味。譬如,迦葉!蚊虫津澤不能令此大地沾洽。如是,善男子!當來之世眾惡比丘壞亂經法,無數無量如高旱地,非此《大乘般泥洹經》所能津潤。所以者何?當知正法滅盡衰相現故。

「復次,善男子!譬如夏末冬初秋雨連澍溫澤潛伏。如是,善男子!此《摩訶衍般泥洹經》,我般泥洹後正法衰滅,于時此經流布南方,為彼眾邪異說非法雲雨之所漂沒,時彼南方護法菩薩,當持此契經來詣罽賓潛伏地中,及諸一切摩訶衍方等契經於此而沒。哀哉是時法滅盡相,非法雲雨盈滿世間,修習如來恩澤法雨,護法菩薩人中之雄皆悉潛隱。」

爾時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諸佛如來、聲聞、緣覺性無差別,唯願廣說,令一切眾生皆得開解。」

佛告迦葉:「譬如有人多養乳牛,青黃赤白各別為群,欲祠天時集一切牛,盡[穀-禾+牛]其乳著一器中同一珂色。◎如是,善男子!諸佛如來、聲聞、緣覺,其性清淨皆同一色。所以者何?同漏盡故。譬如金師取其金鑛種種異色,銷鎔精煉純一金色。所以者何?無量無數麁鑛煩惱皆消滅故,是故當信此《摩訶衍般泥洹經》,一切眾生皆有真實如來之性悉同一色。」

迦葉菩薩白佛言:「如世尊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而無差別。』於此未了,且置眾生。如世尊說:『聲聞緣覺及諸菩薩不得大般泥洹,唯有如來得此大般泥洹。』是故當知非聲聞緣覺及諸菩薩同如來也。若無差別,云何世尊獨於無量阿僧祇劫,修行方便積累功德?」

佛告迦葉:「我先所說,是則如來方便密教,言諸聲聞不得泥洹。是故當知一切皆以此《大般泥洹經》,而般泥洹唯佛境界,是故此經名大般泥洹。」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是則為異,如佛所說聲聞緣覺及諸菩薩,皆當悉歸如來泥洹,猶如百川歸於大海常住之法。」

佛告迦葉:「我最常也。」

迦葉白佛:「云何世尊,如來之性不異異耶?」

佛言:「有異。」

迦葉白佛:「云何為異?」

佛告迦葉:「譬如牛乳,一切聲聞如來之性亦復如是;猶如成酪,一切緣覺如來之性亦復如是;猶如成蘇,菩薩摩訶薩如來之性亦復如是;猶如醍醐,諸佛如來其性亦然。如是,善男子!此摩訶衍般泥洹經四種差別。」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一切眾生其性云何?」

佛告迦葉:「如乳未成與水血合,無量煩惱覆蔽如來真實之性。」

迦葉菩薩白佛言:「如世尊說:『拘夷城有旃陀羅,名曰歡喜,當成佛道。』於此世界千佛之數,世尊記別一發念頃便成佛道。以何等故,世尊不記尊者舍利弗、目揵連等速成佛道?」

佛告迦葉:「或有聲聞及辟支佛諸菩薩等,不發速願護持正法,有速願者,斯等發願有差降故,因菩提力世尊記別速成佛道。復次,善男子!譬如商人載摩尼寶,道路經由野人聚落唱賣珍寶。諸野人輩,聞聲來看見寶不識,即便大笑謂為塼石。如是,善男子!如來記別諸聲聞等,當成佛道得最勝處。當來之世有諸比丘,寬縱懈怠不識真寶猶如野人,疾病困苦貧窮出家,信心淺薄邪命諂曲,若聞如來授聲聞決即便大笑,當知是輩為沙門像非真沙門。是故,善男子!或有發願速持正法,又復不發速持願者,是故如來隨其遲速而授彼記。」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菩薩摩訶薩云何當得不壞眷屬?」

佛告迦葉:「勤修方便護持正法,是為菩薩摩訶薩人中之雄不壞眷屬。」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何等眾生不知六味?」

佛告迦葉:「不知三寶始終長存,是等眾生不知六味。如人口爽不知甜苦辛酢醎淡六味差別,一切眾生亦復如是,愚癡無智不知三寶是長存法,是故名為不知味者。

「復次,善男子!其諸眾生不知如來是常住法,我說斯等名為生盲,肉眼眾生知如來性是常住者,我說是等名為天眼。若有眾生聞摩訶衍能信樂者,我說是等亦名天眼。正使眾生有天眼者,不知如來是常住法,我說斯等名為肉眼。所以者何?如來之性常住真實,而彼不能勤修習故。

「復次,善男子!當知如來為一切眾生而作父母。所以者何?一切眾生種種形類悉能化現,同其境界而為說法,一音說法彼彼異類各自得解,歎言:

『善哉!如來以我音聲說法。』

「復次,善男子!如人生子,始十六月言語不正,而彼父母欲教其語,先同其音漸漸教學,當知父母非實不正。諸佛如來亦復如是,為教化故同彼形類音聲語言,然其如來不實同彼,方便示現隨順世間。」

大般泥洹經隨喜品第十八 编辑

爾時世尊,從其面門放種種色光普照四眾,光明照已,純陀長者便疾奉施如來大眾最後供養。爾時純陀與諸眷屬得大歡喜舉聲歎曰:「哀哉希有,供養如來難復再遇。」即以種種眾寶之鉢,盛上味飯持來向佛。當於爾時有大威神天而遮其前,謂純陀言:「勿便供養,願令我等復得須臾瞻覩如來。」爾時世尊復放光明照彼天子,時彼天神承佛聖旨聽純陀前。爾時天人及諸眾生種種雜類,各異音聲內懷悲感哀聲動地,與純陀俱供佛及僧,奉施最後檀波羅蜜。

爾時世尊欲令比丘比丘尼及諸眾會知時到故,復放光明悉照眾會。時諸比丘知時已至,各整威儀執持應器如受施法。純陀長者為佛及僧布置種種眾寶床座,懸繒幡蓋香華瓔珞。爾時三千大千世界莊嚴殊妙,猶如西方極樂國土。純陀長者住於佛前,憂悲悵怏重白佛言:「唯願世尊猶可哀愍,住壽一劫若過一劫。」

佛告純陀:「汝欲令我久住世者,宜知是時,當疾供設最後檀波羅蜜。」

純陀白佛:「唯然,世尊!」

爾時一切眾生異類天人菩薩同聲唱言:「奇哉純陀!為最後施;奇哉純陀!為極大施;然今我等所設供具,於茲便成無用之物。」各各歎恨愁憂苦惱。

爾時世尊,自身毛孔一一皆出無量化佛,一一皆有比丘眷屬,應彼一切令得供養,時諸眾生皆大歡喜。爾時純陀所設供具承佛威神,諸來大會皆得充足。純陀歡喜而自念言:「今日如來一切大眾,皆悉受我最後供養,然後如來當般泥洹。」其餘眾生亦作是念:「今日如來與諸大眾,受我最後飯食供養,然後泥洹不受餘請。」是時堅固林側其地狹小,以佛神力故,如針鋒處皆有無量諸佛,及其眷屬於中坐食。

爾時天人阿修羅眾,皆大悲歎而作是言:「今日如來受我最後飯食供養當般泥洹。我等復當何所奉事?哀哉我等孤無蔭護。」

爾時世尊,即為一切而說偈言:

「汝等莫悲歎,諸佛法應爾;雖曰為泥洹,亦未究竟盡。

如來常住法,永處最安隱;諸有狐疑者,諦聽我今說。

我已離食想,身無飢渴患;我今當為汝,說其隨喜法;令一切眾生,得安隱快樂。

諸佛如來性,真實常住法;今汝等聞已,當勤方便修。

如烏及鵄鳥,其性甚相違;能令同群遊,止宿相娛樂。

如來視一切,猶若羅睺羅;應當捨慈悲,永入於泥洹。

能令盛毒蛇,兔羅同其穴;如來捨慈悲,永入於泥洹。

能令伊蘭樹,同百葉華香;如來捨慈悲,永入於泥洹。

能令迦留果,味同耽摩羅;如來捨慈悲,永入於泥洹。

能令一闡提,悉成平等覺;如來捨慈悲,永入於泥洹。

若一切眾生,一時成佛道;如來捨慈悲,永入於泥洹。

假使蚊蚋水,浸壞此大地;百川皆流溢,大海悉盈滿;如來捨慈悲,永入於泥洹。

汝等諸眾生,深樂正法故;謂如來永滅,憂悲而愁歎;從今於如來,莫念非常想。

當知如來性,長存不變易;法僧亦復然,皆非磨滅法。

「如是,善男子!此三法者常住不變真諦之言,一切眾生遭諸恐怖,此真諦說能令安隱;欲度一切險難曠野,此真諦說能令得度;此真諦說能令枯樹更生華葉。若此四眾聞是三法常住隨喜說者,設未發意不樂向者,斯等皆為菩提之因。三法常住,是為如來最妙隨喜誠諦之說。若比丘比丘尼能為一切眾生解說三法常住,當知是等堪受一切羅漢供養;若異此者則不堪受。乃至一切旃陀羅等,樂聞如來隨喜說者,亦復得離諸憂恐怖。」

爾時天人阿修羅等,聞說如來為常住法,心得歡喜,心得柔軟,心得真實,心離陰蓋,心得清淨,顏貌怡悅如蓮華敷,散諸天華燒眾名香,鼓天伎樂供養如來及比丘僧。

爾時世尊告迦葉言:「善男子!汝見何等希有之事?」

迦葉菩薩白佛言:「唯然,世尊!我見奇特未曾有事,見一切諸天人民阿修羅等設供具者,各得如來與諸大眾受其飲食;又見是中其地狹小容諸如來大眾床座,一針鋒處乃有無量諸佛眷屬,而受供食說隨喜偈,彼諸眾生各不相知,而謂如來獨受我請;而今世尊與諸大眾哀愍純陀,受彼最後檀波羅蜜,佛神力故令此大眾皆得滿足,然其世尊實不揣食;唯諸菩薩摩訶薩,文殊師利法王子等人中之雄,能知如來方便現化,為此奇特未曾有事,聲聞緣覺所不能知。甚奇,世尊!無數無量如來常法。」

爾時世尊告純陀言:「汝見奇特未曾有不?」

純陀白佛:「唯然已見,向見如來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莊嚴其身。如是如來無量無數,與諸菩薩眷屬圍繞,今見世尊真實之身,獨處大眾猶如藥樹,與諸菩薩前後圍繞。」

佛告純陀:「向者諸佛皆是現化,哀愍安樂一切眾生開其意故,令彼功德不可得盡作此現化,而諸眾生悉不能知。唯諸菩薩成就無量菩薩功德,人中之雄,能知如來方便現化。汝今純陀,亦復成就菩薩功德十地之行。」

純陀白佛:「如是,世尊!我等皆當修習菩薩一切隨喜。」

佛告純陀:「莫隨貪果如餘契經。」

純陀白佛:「諸餘契經為非經耶?」

佛告純陀:「彼說有餘。」

純陀白佛言:「其義云何?」

佛告純陀:「如我所說:

「一切歎布施,無有呵施者;施犯戒福少,施持戒福增。

「我說是契經,雖歎一切施而施有差降,施犯戒者無毫釐福,布施持戒獲其大果不必悉同。」

純陀白佛:「云何世尊,而說斯偈一切讚歎布施功德?」

佛告純陀:「除一種人歎一切施。」

純陀白佛:「除何等人歎一切施?」

佛告純陀:「除一闡提犯戒謗法,歎一切施。」

純陀白佛:「何等名為一闡提?」

佛告純陀:「若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誹謗經法口說惡言永不改悔,於諸經法心無歸依,如是等人向一闡提道。若復眾生犯四重禁、作無間罪,不自改悔而無慚恥,彼於正法永無護惜,不與護法之人以為知識,於諸善事未曾讚歎。若復邪見無佛法僧,我說斯等向一闡提道。除斯等類,歎一切施。」

純陀白佛:「何名犯戒?」

佛告純陀:「犯四重禁、五無間業、誹謗正法。」

純陀白佛言:「如此重罪有差降耶?」

佛言:「有差降,彼雖犯戒尚服法衣而生慚愧:『咄哉!我今犯斯重罪,何其怪哉造斯大苦。』而懷恐怖生護法心。我當讚歎護諸法者,當復降伏諸非法者,於方等經諸禪三昧方便勤修,若如是者我說斯等為不犯戒。所以者何?如日光出微塵障翳皆悉不現,如是修習此摩訶衍契經日光,無數無量眾罪積聚皆悉消滅,是故此經說護法者得大果報。若不爾者,是則名為最大犯戒,若施此等無毫釐福。

「復次,善男子!犯四重禁,能知真實如來之性興護法心,若施此等所以得大果報者何?譬如有女人國土荒亂,將一嬰兒欲至他國,道遇大水汎涱流漫携兒而度水流漂急,不捨其兒母子俱溺;然彼女人曾作大惡,以護子功德命終生天。如是,善男子!犯四重禁、五無間業,深自悔責興護法心,本作不善獲惡之業,以護法故得為福田堪受信施,護法功德亦得大果。」

純陀白佛言:「世尊!若一闡提還生信心悔過三尊,若人施與得大果不?」

佛告純陀:「莫作是語,譬如有人食菴羅果,并取其核壞而食之,持彼空核種著地中,雖復溉灌終不得生。彼一闡提亦復如是,壞善種子欲令改悔生其善心,無有是處,是故名為一闡提也。布施持戒得大果者,果亦不同。所以者何?布施聲聞及辟支佛,所得果報皆有差別,唯施如來獲最上果。是故說言,非一切施得大果報。」

純陀白佛言:「何故世尊而說此偈?」

佛告純陀:「有因有緣。時王舍城有不信優婆塞奉事尼揵,而來問我布施之義,我攝彼故為說斯偈。當知如來方便密說為菩薩故,非是一切悉能了知。是故菩薩人中之雄,當於如來有餘說中分別其義,降伏一切諸犯戒人,如除稊稗害善苗者。復次,善男子!如我所說偈:

「一切江河必迴曲,一切叢林必樹木;一切女人必諂偽,一切大力必安樂。」

爾時文殊師利即從坐起,整衣服為佛作禮,而說偈言:

「非一切河必迴曲,非一切林必樹木;非悉女人心諂偽,非為大力悉安樂。

「如是世尊略說法門非決定說。所以者何?此三千世界中閻浮提外餘閻浮提,有正直河,其直如繩,從其西海直至東海,如《方等》、《阿含》中說,是則如來有餘之說。一切叢林必樹木亦有餘說。所以者何?林有二種?亦有金銀琉璃寶樹之林。一切女人必諂偽者亦有餘說,有諸女人持戒清淨其心質直。一切大力必安樂亦有餘說,如來法王最為大力名為安樂,轉輪聖王及諸天神,亦名大力而不安樂,是故當知非一切大力皆為安樂,唯有常住非變易法大力泥洹安隱快樂。譬如良醫與彼病者醍醐令服,時彼病者請良醫言:『更與我藥我堪食之。』良師答言:『但食爾許消已更食,若頓食不消或能殺人。』時彼良師實哀病者恐其死故。如是如來慈哀愍傷,欲滅波斯匿王大臣夫人高慢心故,說此偈言:

「一切江河必迴曲,一切叢林必樹木;一切女人必諂偽,一切大力必安樂。

「當知世尊言無漏失,如此大地可令反覆,如來之言終無有失。是故一切有餘無餘,皆是如來攝眾生故。」

佛言:「善哉!善哉!文殊師利!哀愍一切諸眾生故,廣說如來有餘無餘。」

爾時文殊師利復於佛前而說偈言:

「於他善隨順,不觀作不作;但自觀身行,諦視善不善。

「如是,世尊!說此正法亦復非為究竟之說。所以者何?眾邪外道皆向泥犁,然佛世尊教諸弟子皆向泥洹;若生天上此則名為毀譽之說,如是種種不隨順說。云何世尊偈中說言:『於他善隨順?』」

爾時佛告文殊師利:「我所以說善隨順者,有因有緣。時阿闍世王害父王已,來詣我所而問我言:『云何世尊,為一切智非一切智耶?若一切智者,提婆達多於百千生中於如來所常懷惡心,云何聽使而得出家?』我即為彼而說此偈,於他善隨順。彼阿闍世王有害父罪而不自覺,如來欲使自省己過令其罪輕,是故說言:『但自觀身行,諦視善不善。』汝今云何見不隨順?若有持戒修行慈心而觀彼過,是則諸佛如來之法,欲令己身及諸眾生悉皆安樂,是以應觀他作不作,己身亦然,常作是觀是我弟子。」

爾時世尊,復語文殊師利言:「如我說偈:

「一切皆懼死,莫不畏杖痛;恕己可為譬,勿殺勿行杖。」

爾時文殊師利復於佛前而說偈言:

「非一切懼死,一切畏杖痛;亦不悉喻己,而恕彼眾生。

「如是,世尊!略說法門亦非究竟。所以者何?如阿羅漢轉輪聖王玉女象馬大臣之寶,若諸天人及餘眾生能加害者無有是處,勇士烈女野馬獸王持戒比丘,雖有對至而不恐怖,一切皆懼死莫不畏杖痛,是則有餘說。又復不可以己喻彼。所以者何?若阿羅漢以己喻彼則為命想,若命想者此非上士,計命想者愚夫邪見向惡趣門。又復羅漢我及眾生空無所有,誰死誰殺,起害想者,無有是處。而彼所說我為喻者,為有我喻?為無我喻?若是我喻則為下劣,若無我喻是阿羅漢無有譬喻。然佛世尊,不以無因而妄說法。有王舍城大獵師主,殺生供施,請佛及僧,唯願哀受。然佛世尊未曾食肉,等視一切如羅睺羅。即為獵師,而說此偈:

「當觀長壽者,不害眾生故;一切皆懼死,莫不畏杖痛;恕己可為喻,勿殺勿行杖。」

佛言:「善哉!善哉!文殊師利!人中之仙安慰眾生,善說如來方便密教。」

爾時文殊師利,復說偈言:

「恭敬於父母,增加其供養;緣斯孝道故,死墮無擇獄。

「世尊!此偈說無明恩愛以為父母,眾生隨順令其增長造諸惡業,死即當墮無擇地獄。」

爾時世尊復告文殊師利:「如我所說偈:

「一切因他勢力苦,一切己力自在樂;一切憍慢勢暴害,一切賢善人所愛。」

文殊師利復說偈言:

「非一切因他力苦,亦非己力自在樂;非一切慢勢暴害,非一切賢人所愛。

「此是世尊,略現法門非究竟說。所以者何?如庶民子從師而學,俯仰進止悉由於師,道藝既成永得安樂。如王者子己力自在,不隨他教愚闇常苦。

所以如來說此偈者,其諸眾生為魔所持不得自在,如來為彼而說此偈。是故當知非為一切他力故苦,亦非一切己力故樂。一切憍慢勢暴害者,此亦有餘說,非一切慢為盡暴害,猶如有人憍慢傲俗,出家學道或計福德持戒清淨,當知是等雖為憍慢非為暴害。一切賢善人所愛者,亦有餘說,如內法中犯四重禁,能自剋勵執持威儀雖修賢行,以破正業人所不愛。何因世尊而說此偈?」

爾時佛告文殊師利:「諸佛如來不以無因而妄說法。時王舍城有拘隣女名須跋陀羅,惡厭世俗,來詣佛所欲求出家。女人之法不得自在制由男子,自歸三寶。佛知其意,亦知是時而說此偈,一切由他勢力苦。善哉!善哉!文殊師利人中之仙,能問如來方便密教。」

文殊師利復說偈言:

「一切眾生類,皆依飲食存;一切諸嬰兒,悉無悋惜心。

一切諸世間,揣食增其病;一切行法者,同止得安樂。

「如是世尊,今受純陀飯食供養將無增患?」

爾時世尊復為文殊師利而說偈言:

「非一切眾生,皆依飲食存;非一切嬰兒,悉無悋惜心。

非一切世間,揣食增其病;非一切行法,同止得安樂。

「汝文殊師利!所得病者我當得病,諸阿羅漢及辟支佛菩薩如來悉不揣食,此則諸佛如來定法。若言羅漢及辟支佛菩薩如來曾揣食者,壞大士義。而受眾生百千布施,讚歎一切布施功德,欲濟眾生度三惡道無邊苦海,雖不揣食而常歎施。欲令眾生成檀波羅蜜,端坐樹下六年苦行,豈謂不食而形瘦耶?勿謂如來眾生同數,如來已度愛欲諸流,不同世人境界行處,如來境界不可思議,聲聞弟子亦復如是。言揣食者是有餘說;一切嬰兒離慳惜者,亦有餘說;乃有無量永離慳心無動快樂,一切揣食增其病者,亦有餘說;外來之病劍刺瘡疣其數無量,一切行法同止安樂者,亦是如來有餘之說。其法多種,亦有修習世俗善法,身口意業種種淨法種種信心,而共同止不相隨順;是故當知諸佛如來,不以無因緣故違義而說,以教化故方便說法。時有半頭梵志,與諸同止修天祠齋法,來詣佛所,為降伏彼令捨異見,而說此偈。」

爾時迦葉菩薩白佛言:「云何世尊,諸餘契經皆是如來有餘說耶?」

佛言:「不也。善男子!若有眾生功德成就善解深法,如來為說常住安樂無餘之法。諸餘眾生樂聞法者,如來為彼或有餘說或無餘說。」

迦葉菩薩即大歡喜白佛言:「奇哉!世尊!等視眾生猶如一子。」

佛告迦葉:「善哉!善男子!應當如是諦解深法。」

迦葉菩薩白佛言:「世尊!唯願如來,說此《方等般泥洹經》所得功德。」

佛告迦葉:「此《摩訶衍般泥洹經》,聞其名者所得功德,非是聲聞及辟支佛能究竟說。此《摩訶衍般泥洹經》所生功德不可思議,唯是諸佛如來境界。」

爾時諸天世人及阿修羅,即於佛前一心同聲,以偈頌曰:

「如來天中天,甚深難思議。

如來之所說,方等泥洹經;出生諸功德,亦不可思議。

正法難思議,僧寶亦復然;唯願天中天,哀愍小留住。

上座尊迦葉,眷屬須臾至;尊者阿難陀,多聞大仙士,及摩竭提王,國王阿闍世;斯等於如來,最親密弟子。

彼諸正士等,必懷疑惑想;如來為泥洹,為當長存世。

此等心懷疑,於何而取定;願哀須臾住,待至為決疑。」

爾時世尊為諸大眾而說偈言:

「諸懷疑惑者,汝等勿憂慮。

我法生長子,上座大迦葉;阿難多聞士,是等須臾至;要令彼見我,我當般泥洹。

如斯智慧士,觀如來雙足;彼自知我身,常無常真實。」

爾時一切大眾眷屬,供養如來天繒華蓋,燒眾名香作天伎樂,其數無量不可為喻。供養佛已,萬恒河沙諸眾生等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住於菩薩最初住地。純陀長者歡喜踊躍,菩提甘露以灌其頂。

爾時世尊告文殊師利法王子、迦葉菩薩、純陀菩薩:「汝善男子!自修其心慎莫放逸,我今背疾舉身皆痛,欲須燕臥。汝文殊師利!當為一切四眾說法,如來正法今付囑汝,乃至上座摩訶迦葉及阿難到,汝當廣說。」於是世尊,化眾生故現身有疾,右脇著地係念明想。

大般泥洹經卷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