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阿闍貰王女阿術達菩薩經
佛說阿闍貰王女阿術達菩薩經 西晉 譯者:竺法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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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說阿闍貰王女阿術達菩薩經
西晉月氏國三藏竺法護譯
聞如是:
一時佛在羅閱祇耆闍崛山中,與摩訶比丘僧五百人、菩薩八千——一一尊復尊,悉得陀憐尼法,在所聞知,如大海無所罣礙,悉得五旬,深入微妙漚和拘舍羅,總持空法藏門,不捨志意,行無色想,從法行無所歸依、亦不造行,說經法無所著,為一切故自觀本法,以得忍,凡行十事。
是時,有菩薩名須彌山、復有菩薩名大須彌山、復有菩薩名須彌山頂、復有菩薩名師子、復有菩薩名和呵未、復有菩薩名常舉手、復有菩薩名常下手、復有菩薩名常精進行、復有菩薩名常歡喜、復有菩薩名常憂念一切人、復有菩薩名珍寶念、復有菩薩名珍寶手、復有菩薩名寶印手、復有菩薩名執御、復有菩薩名大御、復有菩薩名常持至誠、復有菩薩名彌勒,如是等十七人。[颱-台+犮]陀和等八人,皆如[颱-台+犮]陀和類:[颱-台+犮]陀和菩薩、寶滿菩薩、憍曰兜菩薩、因提達菩薩、和倫調菩薩、常念菩薩、念益於世間菩薩、增益世間功德菩薩,如是等八人。
爾時,佛與八千菩薩俱,在羅閱祇去城不遠,為國王大臣所敬偶、所遵奉、所稱譽、視若如父,婆羅門、迦羅越所尊重。
爾時,佛於無央數大眾中說經法——所說上語亦善、中語亦善、下語亦善——所說莫不開發,上、中、下皆曉了,悉具足、無沾污,精進無量。
於時舍利弗、摩訶目揵連、摩訶迦葉、須菩提、邠耨、羅云、蠡越、安波臾、憂波離、阿難,如是復異方不可計是輩大比丘僧不可計,平旦正衣服,持鉢入羅閱大城分衛。
是尊比丘詣城中,順街里行分衛,次至王阿闍貰宮,宮人、官屬俱一處,默然從乞匃。
是時,王阿闍貰有女名阿術達〈(漢言無愁憂)〉,年十二,端正好潔,光色第一——於前世佛所作功德有神猛之行,供養無央數佛,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不轉——於父王正殿金床上坐安。
無愁憂見此尊比丘,不轉於父王正殿,今來於坐不起、不迎、不為作禮、亦不請令坐、亦不與分衛具。諸尊比丘亦默然觀此女。
是王阿闍貰見女無愁憂不恭敬禮是尊比丘,王顧謂女:「汝不知耶?是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尊比丘,以得阿羅漢,無所復畏,所作事勝,以棄重擔,生死以斷,深入微妙。其供養是者福不可量,為師、為父,慈念興福施於一切。汝見何故於坐不起,默而視之?汝有何異利,不禮此上尊?」
女無愁憂白言:「王曾見師子當為小小禽獸作禮、迎、逆坐不?」
王答女言:「不見。」
女復白:「王曾聞遮迦越王當為小國王起、迎逆作禮、共坐不?釋提桓因寧為諸天起、迎逆作禮不?梵三鉢寧禮諸梵不?」
答言:「不見。」
女復白:「王曾見大海神為小小陂池、溝渠、泉流作禮不?須彌山寧為眾小山作禮不?日、月之光明與螢火之明等不?」
女復言:「如是,大王!發意求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欲度一切、被僧那僧涅之大鎧、持大悲大哀、如師子吼,云何當為恐畏比丘而無大悲、大慈、大哀、離師子吼中?云何當禮信歡喜?王曾見大法王轉經論,教一切令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當為是比丘少智者恭敬作禮不?」
女白王:「如大海水,不可量、不可度、不可見邊際。大智若此,猶復受泉流?如牛迹中水自謂以滿足,寧可方之於大海?是畏生死比丘志在滅度,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心,寧當迎逆作禮不?王曾見大智——如須彌山最尊高——怛薩阿竭法為尊雄,豈況智如芥子比丘迎、逆作禮不?王寧見日、月光,其明所照不可計量,怛薩阿竭法光明、智慧、功德、名聞過是千億萬倍,寧比螢火之明自照其身,不及一切人?志小比丘自度其身,大智之法明於三界,寧迎逆作禮?」
女白王:「佛般泥洹後,尚不為是輩比丘作禮,何況佛今現在而為法則?所以者何?禮彼比丘為習此法,其親近三耶三佛法、得三耶三菩行。」
王告女:「無愁憂!汝有觝突之心,見是大比丘不恭敬迎逆,以坐席為賓主,而廣引眾喻不念設飯食。汝何志求?」
女白王:「大王寧有觝突之心耶?」
女謂王言:「王何故見國中羸劣、下賤、乞匃者不為作禮?」
王答女言:「不爾,此非吾類。」
女答王:「亦如是,王!發意菩薩,聲聞、辟支佛非其類。」
王告女:「吾聞行菩薩法悉棄強梁、瞋恚之心,以調順軟弱,為一切人下屈,汝豈無軟弱之心?」
女白王言:「世間人愚癡、常懷毒惡之心故,菩薩摩訶薩以慈悲護彼人,欲除眾毒故。此大比丘諸垢以除,是輩比丘見善無所增、見惡亦不減。」
女白王:「當來十方佛設為是比丘等說深妙之法,不能復增精進。所以者何?用閉塞生死道故。譬以瓶盛滿水置露地,天雨,瓶中一渧不受、渧亦不得入。所以者何?其瓶以滿故。」
女白王:「是比丘等如是,若十方佛為現神足變化、說經法,不能逮及如來三昧,於功德無所增益。」
女白王:「譬如大海,萬水四流皆歸于海。所以者何?其海廣長,所受不可計量。如是,大王!菩薩摩訶薩說經法當作是見,多所饒益、發摩訶衍心、多所容受。所以者何?菩薩摩訶薩器所受不可計、不可數、不可量。」
是時,女無愁憂為王阿闍貰說偈言:
「無愁憂以名得,為王阿闍貰女。 有五百比丘來,我不為起作禮。 應時為王所呵: 『不恭敬比丘僧。』我不知是福地,佛子離彼中迹。 無憂愁誦偈言,聽我說至誠言。 見比丘不為起,意不生欲作禮。 人欲乘船入海,取一錢破百分,百分中取一分,入法海還為取。 若有人從王乞,若飛行遮迦越,乞匃者求一錢,為不足從王乞。 智慧者令王喜,從王乞千億寶,願施貧使安隱,如是人為曉了。 譬如人求賤寶,如是人為不黠;聲聞法亦如是,入海寶自取少。 譬如人財為富,菩薩黠為珍寶,願供養於法王,自致佛度人民。 譬如醫自治身,不能愈一切人;若有醫多治人,是乃為名醫師。 發意者智慧師,自脫身棄餘人,為黠人所不敬,譬醫能自治身; 若黠師知藥名,便能治巨億人,為天下人所敬,發意菩薩如是。 譬如樹無葉果,無益於世間人;阿羅漢如是樹,為無益於世間。 譬如樹栴檀香,有益於一切人;菩薩法亦如是,以經法開甘露。 不可以牛迹水,澡洗人除垢熱;恒水淨無數人,恒水流滿大海。 聲聞法牛迹水,不能除世間熱;菩薩法如恒水,能飽滿大千剎。 譬如時雨珍寶,愚於寶取一錢;若有黠益取多,能使貧至大富。 佛者譬雨珍寶,聲聞法取一錢,菩薩採飽滿人,菩薩施廣如此。 如有人近須彌,皆隨山作金色,若其餘土石山,不能以色變形。 菩薩法須彌山,菩薩恩生天上,得離生死苦惱,聲聞不能度人。 暴露在草不多,露不能熟五穀;大雨水潤澤多,從潤澤得豐熟。 聲聞法暴露草,菩薩法如大雨,大千中諸來者,法所雨潤一切。 迦隨華無有香,為世人所不取;私夷華人樂取,優曇鉢及蓮華。 聲聞法迦隨華,聲聞香聞不遠;菩薩法私夷華,度一切至泥洹。 如怯人行空澤,不足以為大難;人中道為大難,將一切度生死。 聲聞法行空澤;菩薩法人道中,度生死迷亂者,導一切恐畏人。 縛筏浮度不多,筏不能度往還;譬如人造大船,度無數得往還。 聲聞法如縛筏;菩薩法如大船,持七覺度一切,脫愛欲過大海。 若如被鎧乘驢,不可入大眾中;被鎧人乘馬象,行鬪戰得勝怨。 聲聞法如乘驢;菩薩法乘馬象,坐樹下降魔官,救天上世間人。 虛空中滿星宿,星宿眾夜不明;月獨出為大明,男女見大歡喜。 聲聞法如星宿;菩薩法月獨明,菩薩恩致安隱,皆令發薩云若。 夜之冥螢火明,人不以是為明;日出光為大明,有益於閻浮地。 聲聞法如螢火;菩薩慧如日、月,生死海行度人,悉現明一切人。」
爾時,王阿闍貰聞女無愁憂說是偈默然,不識是何言。
舍利弗心念:「是語甚可怪,所說無罣礙,黠慧乃爾。我欲試之,知能歡喜而忍不?」
舍利弗謂女無愁憂:「卿於三乘志欲何求?」
女報言:「乘大悲、大慈於所求。」
舍利弗報言:「欲求摩訶衍三拔致耶?」
女答言:「不。」
舍利弗復問:「女行欲何求乃作師子吼?」
女答舍利弗:「於所求無所求,有所求則不為師子吼,無所住止能作師子吼。卿舍利弗以法取證,寧有聲聞、辟支佛法、摩訶衍法不?」
舍利弗答言:「無,諸法相一耳,空無所有。」
女問舍利弗:「諸法空,作何行法而設三乘?」
舍利弗答女言:「無所行。」
舍利弗復問女:「有佛法、無有佛法,有異無?」
女答尊者舍利弗:「近空及遠空有異無?」
舍利弗答言:「無異。」
女問舍利弗:「譬內空、外空,有異無?」
答言:「無異。」
「如是,舍利弗!得佛法、未得道法,適等無異。」
女為舍利弗種種說空、空法,舍利弗默然,無異辯才折答此言。
爾時,尊者摩訶目揵連謂女無愁憂:「見如來何異要言,聲聞、辟支佛所不能及知?」
女報尊者目揵連:「能知三千大千世界星宿數不?」
目揵連報女言:「我當禪定三昧觀本際。」
女謂目揵連:「怛薩阿竭一一持三昧視見恒沙中數人民意念所趣向,何況是星宿?以是故,知怛薩阿竭於諸法而有持。是故,聲聞、辟支佛所不及知。尊者目揵連!寧知十方佛剎中幾何天地當敗壞?幾何天地當合成?」
答女言:「不知。」
女復問目揵連:「寧知幾佛以過去?幾佛甫當來?幾佛今見在?」
答女言:「不知。」
女復問目揵連:「世間貪婬有幾人?喜瞋恚有幾人?愚癡者有幾人?盡行三事有幾人?不行三事有幾人?」
答言:「不知。」
女復問尊者摩訶目揵連:「世間有幾人求聲聞道?幾人求辟支佛道?幾人求摩訶衍?」
答女言:「不知。」
女復問目揵連:「世間有幾人求佛道?幾人不信佛道?幾人信九十六種道?幾人不信九十六種道?適無所信為有幾人?」
答言:「不知。」
女報目揵連:「怛薩阿竭悉知是事,復過於此,不可計、無有限,聲聞、辟支佛所不能及知。是故,怛薩阿竭於諸法而有持。尊者目揵連為怛薩阿竭所稱譽神足第一,寧曾至揵陀呵剎土〈(漢言香潔國)〉?是剎中有樹,以七寶而挍飾、以眾寶為樹、栴檀為華香?」
摩訶目揵連報女言:「本所不聞、本所不見,今乃聞是剎土名字,未曾所見聞。願聞是剎中怛薩阿竭、阿羅訶、三耶三佛名字,今現在說經法不?」
女報言:「彼剎佛名香潔放光明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在彼剎說經法。」
女無愁憂於坐不起作瑞應三昧,念:「菩薩初發意求阿耨多羅三耶三佛,過聲聞、辟支佛上。如我至心,願我香潔放光明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現光明,使諸聲聞見其剎土、使國中栴檀香香聞是間剎土。」
女無愁憂立是願,於是香潔放光明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尋時放身相光明,是剎諸聲聞皆見彼剎土香潔放光明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於大眾中菩薩說經法、諸聲聞自於其處所聞彼佛所說法——皆佛威神之恩。
彼香潔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持六十種音說——如女無愁憂所說無異——初發意求阿耨多羅三耶三菩是輩之人過聲聞、辟支佛上。
說是時,彌勒菩薩白佛言:「是栴檀香從何剎土來至是間,香乃如是?」
佛語彌勒菩薩:「女無愁憂與諸大聲聞共師子吼,有此善瑞故,現彼香潔放光明佛剎剎中栴檀香滿沙呵剎中。」
無愁憂女語尊者目揵連:「菩薩現功德變化如是者,有何當志於小道?」
女復問目揵連:「寧知揵陀剎去是遠近不?」
目揵連答曰:「不知。」
女謂目揵連:「如目連等滿是三千大千剎中,譬如蘆葦、干柘、竹、稻、草、木,令目連其數如此,時過一劫計彼佛剎無能計知其處,乃過爾所佛剎乃可得香潔放光明佛所治。」
爾時,香潔放光明佛即迴光還歸本土,於是佛剎不復現。目揵連見此變異,默然無所言趣。
尊者摩訶迦葉謂女無愁憂:「寧見前釋迦文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菩不耶?可得見佛色身,使佛有所說?云何「見我色者、聞我聲者,愚癡不信,是人不見。以法見佛,佛者法身,法者難曉,以是叵見。」
爾時,尊者摩訶迦葉作是念:「女曾見釋迦文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不?」
女答迦葉言:「然。我見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不持肉眼見、不色見、不無色見、亦不持天眼見,亦不持痛痒、思想、生死、識眼見,亦不智慧眼見、亦不想識見、亦不法眼見、亦不身見、亦不佛眼見、亦不命見。摩訶迦葉!我見怛薩阿竭——如尊者摩訶迦葉者——為無、大明。樂世間生,自謂有身,緣一覺行,念欲見道。」
摩訶迦葉謂女:「設是法無有主,愚癡者乃樂生,自謂是我身、一切萬物是我所,有法想,不於中邊得見,從何而化生?」
女謂摩訶迦葉:「諸法不可得見,是故法無形。如是不可得見,如何生?」
摩訶迦葉謂女:「佛法亦空、無所有。」
女復謂摩訶迦葉:「欲得見無上正真法者,當如法。」
摩訶迦葉報女:「白衣法我欲聞,況佛道不欲聞?」
女謂摩訶迦葉:「法不見有、亦不見無。」
摩訶迦葉謂女:「是法無。」
女復謂摩訶迦葉:「諸法皆空、無有形,不可從諦得見。若善男子、善女人欲見佛身相,自淨其行,於行清淨得見諸淨,是則純熟。」
摩訶迦葉謂女:「云何自淨其行純熟者?」
女謂摩訶迦葉:「能自觀身空者悉入諸法空,諸法亦不減、亦不增,是為自見諸淨。」
摩訶迦葉謂女:「何等謂身空?」
女報:「空盡空是,是身為空;諸法空亦如是。」
摩訶迦葉復問女無愁憂:「從何聞是法乃能信諦?佛有二事因緣得信:聞他人善、自念其行。」
女報迦葉:「他人智說可聞,爾乃自觀身造行。」女報摩訶迦葉:「若自智慧,復觀一切智,以明為師。」
摩訶迦葉報女:「云何自知身行善?」
女答言:「聞法觀善,身行善則見善造行。」
摩訶迦葉報女:「云何菩薩自觀身行善?」
女答摩訶迦葉:「菩薩法與一切天下人共合適、不疏遠,是則菩薩身行善。」女復報摩訶迦葉:「當來法、過去法、今現在法,意無增減,是為行菩薩法。」
摩訶迦葉問女:「云何見法無所增、無所減?」
女報摩訶迦葉:「有二事:有法、無法,不增、不減,作是念是為自見身意行。見身意行則為無所見知,摩訶迦葉!自見其身。」
迦葉謂女:「云何自見其身?」
女報言:「如摩訶迦葉,自度身,不見一切人。」
摩訶迦葉答言:「我無所見。」
女報摩訶迦葉:「諸法適無所捨、亦無所著。」
摩訶迦葉默然,無以加報。
爾時,尊者須菩提聞是語——為甚難,甚難——大歡喜,問女無愁憂:「從何得大利乃有此辯?」
女報須菩提:「亦無得利、亦無不得利。慧亦不見法、法亦不見慧,亦不內觀、亦不外觀,是則慧。所以者何?須菩提!言有法者則非法。如,尊者須菩提!第一樂空閑處法,為有處、有說,為有慧,無有慧?慧無所說。」
須菩提報女言:「不持空閑處、有法處得慧,是法見不是可說、不可出。」
女報須菩提:「一切法悉如是,無從見、無從取,云何得大利而有慧?」
須菩提報女言:「設空無有慧,何從有是語?」
女問須菩提:「寧聞山中大呼有響聲來應不?一切法悉如是,信不言信是響。有慧、無慧,本無慧,是響因聲而合成。」
女問須菩提:「是響出,為有響像無?」
報女言:「響無形像,響因空而有名。一切法如響,因空而出生。」
女報須菩提:「一切法、法所說,從空生。」
須菩提問女言:「若一切法從空生,何以故佛說世間當來佛如恒沙數?」
女報須菩提:「欲得知法所生處耶?」
答言:「欲知。」
「所生處無所生,無所生是生處。須菩提!恒沙等不見從如來去、亦無所至,所以作佛者何?法不從發意、亦不止意?」
須菩提報女言:「是說為第一,未生、未起。」
女報須菩提:「所說皆第一,若說、若不說亦第一。一切無所生、不可說,不可說不離佛法。」
須菩提報女言:「甚難,居家為道乃有此辯,博覽眾要,深入微妙。」
女報須菩提:「菩薩亦無居家、亦無出家,亦無沙門、亦無不沙門。所以者何?以心意為行,行者以智為上、以黠為善。」
須菩提問:「菩薩有幾處止?願聞其說。」
女報須菩提:「菩薩持八法住,是故止。處在所止、無所不止,聲聞中第一。何等為八法?住菩薩常行善意,至心求佛無轉誨;一。以大慈救護天上、天下人;二。不捨大哀,離世間法,於身命無所著;三。行漚和拘舍羅,不可計智皆發意求佛;四。常行勇猛,不厭見聞求諸法;五。悉知菩薩行處;六。悉救一切人意;七。其智不從他人,受一切法自證得忍;八。如是,須菩提!持是八法行,在所止處過諸羅漢、辟支佛上。」
於是,須菩提默然。
爾時,尊者羅云問無愁憂女:「乃作是解、曉了眾要、總持智慧,何故自坐金床,穢濁無謙卑恭敬之心,自處高床與大比丘難說經法?吾曾聞佛說:
『人無疾病不得處高床及臥聽而說經法。』」
女報尊者羅云:「寧知世間以何為淨?何等不淨?」
羅云報女言:「世間有持戒信受不犯者是則為淨,若有犯者則為不淨。」
女報羅云:「且止,未曉、未了。所以者何?羅云!持戒信受不犯者是則不淨,其犯戒者是為淨。所以者何?不倚淨慧則有淨,不淨本無,無淨、不淨。諸阿羅漢所見如是,其犯戒者為淨。所以者何?羅云!以離於戒不復學,可至無極慧,遠離惡道、過於世間,是故謂為離戒。」
羅云報女:「其人立願、不立願有異無?」
女報言:「尊者羅云!譬如紫磨黃金持作眾物——珠環、瓔鎖——已作、未作,前色、後色,有異無?」
報言:「無異。」
「如是,羅云!何故嫌處高床、不恭敬謙?苦者,意行是本。羅云!昔菩薩以草蓐於地為坐,過於聲聞坐梵天坐。」
羅云復問:「云何坐得過聲聞坐於梵天?」
「仁者羅云!菩薩於樹下以草為坐,三千世界剎土釋梵四天王及世間,上至三十三天,其中人民、大鬼神皆來問訊菩薩,中有頭面禮菩薩足者、有跪拜者、有揖讓者、中有叉手者,為爾不?羅云!」
羅云答言:「有是,有是。」
「羅云當知,菩薩處意高下,非謂床坐,是故,過聲聞坐、梵天。當作是知。」
爾時,王阿闍貰告女無愁憂:「汝不知耶?尊者羅云是遮迦越王種尊第一,信用道德故,少小棄家行作沙門、棄遮迦越國。是佛釋迦文子,持戒第一。汝云何反輕戲不以禮敬?」
女白王:「止,莫說是語。寧可以神丹之珠比之於水精?王曾見師子當生蟲狐?遮迦王子豈當為小國王?」
王言:「不爾。」
女復白王:「當知是因緣,彼羅云不從怛薩阿竭為父母胞胎生。怛薩阿竭師子行皆降伏九十六種道,神通之智悉具足,為大聖猛,一切諸法悉了知,無所罣礙,等知一切人心所念,知當來、過去、今在悉曉知,為大醫王療人苦痛,常勸助一切轉法輪。舍利弗、摩訶目揵連、摩訶迦葉、須菩提、蠡越、羅云、阿難,如是輩聞法皆奉行,猶非是佛之子。」
爾時,諸尊聲聞在大眾中,女為說經法。女白王:「過去阿僧祇劫有佛名提和竭羅。時婆羅門女字須羅陀Template:*(漢言鮮潔辯),復有婆羅門子字鞞多衛。提和竭羅怛薩阿竭時,持華五莖散佛上。時賣華女發心,願欲世世為夫婦,乃至于得佛。復發心求摩訶衍。乃爾時過去阿僧祇劫作功德,發願世世相隨,欲救諸下劣。是故,從佛求願。從佛求願終無有空,俱夷者釋種女,大樂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心、漚和拘舍羅行,勸一切菩薩,示現有妻子、男女、奴婢、象、馬、金、銀、珍寶、摩尼珠。所以者何?護九十六種道,不欲使誹謗菩薩非男子,王為生黃門。世有何特而言忍勤苦?設作是念,當墮泥犁中,晝夜苦痛不可言。菩薩乃從提和竭羅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藐三佛以來菩薩受別,無有色思想。」
女白王:「爾時,婆羅門子鞞多衛。從提和竭羅怛薩阿竭、阿羅訶、三耶三佛得慧明,六萬三昧門逮得無盡,明恒沙數陀憐尼法。受是別時,前所願、所為盡悉棄除,從得忍。有言:『羅云是佛之子,從父母胞胎中生。』者,是為謗如來。菩薩於妻子、國城不以樂色故,菩薩離愛欲,於世間法無所沾污。」
女白王:「大海中求火尚可得,菩薩貪婬、瞋、恚不可得。王當知是法,尊者羅云為化生,不從父母胞胎生,所化現皆佛威神。菩薩隨習俗而教化,護一切癡意,如幻現形,一切所作常不離三昧,自現在小兒中、現白衣居士中、現菩薩聲聞中、天上人中、人非人等、尊劣、長幼、下賤、伎樂、宮女、酒食,隨所欲度而往生。如是,所示現處不可計、不可數。」
眾會中有發心念:「誰為適是怛薩阿竭種姓真子者?」
「等知正見,不斷三寶,護七覺意,隨所樂而化,是曹之人真佛之子。若善男子、善女人欲為佛作真子,當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
說是語時,王後宮列女二十五人皆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
時千天子聞女無愁憂師子吼,皆發阿耨多羅三耶三菩心,同時發聲言:「我是當來佛、過去佛之上子。」發心已,雨於天華遍覆羅閱祇大城中,以供養女無愁憂。
時無愁憂於金床下,前趣諸尊聲聞。無愁憂女問諸尊聲聞:「為曉分衛法不?」
諸尊聲聞答女言:「以曉。」
「云何曉?」
答曰:「身有四神,從因緣生,常覆蓋順化,懼有壞敗,以故當飯食之,是身以飯食得立、無飯食則不得安隱。是身譬如弊壞之車,須脂膏而得所安。所以時食欲護身故,不自貢高行乞、不以為色相、不以為貪、亦以欲破貪故。」
女無愁憂聞諸尊聲聞各各說是事,聞所說亦不喜、亦不憂:「如是身為災患,勤苦若此。」即以時請諸聲聞,供養以百味飯。具飯食訖,竟皆揖讓:
「便還耆闍崛山中聽怛薩阿竭說法,我曹亦俱當往。」
無愁憂女食後,與父母、兄弟、宗親、後宮列女、群臣、人民俱,出城到耆闍崛山中,前以頭面著地為佛作禮,遶佛三匝,却坐一面。諸尊聲聞從禪覺,亦皆悉來為佛作禮,坐一面。
舍利弗從坐起,正衣服,下右膝,叉手白佛言:「是女無愁憂所說甚難,入深法要,以權行立人不可勝數,所問種種悉能報答。」
佛告舍利弗:「是女無愁憂以供養九十二億佛作功德,常不離漚惒拘舍羅。」
舍利弗白佛:「是女何故不棄女人?」
佛告舍利弗:「若諸聲聞謂此無愁憂是女人耶?若等不深入般若波羅蜜、不見人根,觀本迹然便等視於所行。菩薩咨所樂喜,以權道示現有男女,其限無所罣礙,欲度男女故。」
無愁憂女欲決舍利弗之狐疑,現身立願:「使大眾中悉見我是男子。」作是念已,即諸大眾見無愁憂身為男子,不復見女人像。無愁憂於時踊在虛空中,去地七十丈,住止空中。
佛告舍利弗:「見是無愁憂為男子、踊在虛空中、去地七十丈,若見不?」
舍利弗白佛:「唯然,已見。」
佛告舍利弗:「是無愁憂却後七百阿僧祇劫當作佛,佛名鞞竭俞〈(漢言離愁)〉怛薩阿竭、阿羅訶、三耶三佛,剎名鞞末拘遼害〈(漢言無垢濁光炎)〉,其壽十萬劫。佛般泥洹後,經法留止十劫不斷絕。是剎中,地皆如細琉璃。其剎土八方,方有一道,是佛所遊行處。以七寶為樹、以眾寶為欄楯、以天繒為華蓋、以名香而香之,無穢惡石沙、瓦礫,純以珠寶為萬物。剎中無有泥犁、禽獸、薜荔,但有菩薩及天與人,譬如忉利天王所居宮。」
爾時,大眾及王阿闍貰歡喜踊躍,皆言:「善哉,善哉。」
王阿闍貰正殿夫人,字旃羅廅〈(漢言月明照)〉,於坐起,叉手自嗟歎心,白佛言:「既得為人難,我復懷養是菩薩益倍踊躍,因是功德發心求阿耨多羅三耶三佛。」發心立願:「今佛授無愁憂菩薩慧却後當作佛,劫盡願令我乘其第,得作佛於彼剎土中。」
爾時,佛知王婦月明心所願。佛告舍利弗:「見王婦月明不?」
舍利弗言:「見。」
「王婦月明持是功德所作,當棄女人身,得男子已,當生忉利天上作天,名寶第一。彌勒佛來下,有國王名呵,當為作太子,字終好,當供養彌勒盡壽命。却後當為彌勒作沙門,上法亦持、中法亦持、下法亦持。總供養是[颱-台+犮]陀劫中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又行菩薩法。是離愁怛薩阿竭得作佛已,寶第一當於是剎作遮迦越王,名寶豐。當供養承事怛薩阿竭盡形壽,當承其佛第得作佛,名普明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當教授是無垢濁炎明剎土本剎故,事如離憂怛薩阿竭所治處等無有異。」
王婦月明聞佛說是別益倍踊躍,自嗟歎其身,以珠摩尼——直百萬兩金——用上佛。從王阿闍貰求持五戒,別治一處,離婬欲之行,令一切皆修清淨。
無愁憂菩薩始從虛空中來下,叉手住佛前:「願我作佛時,令我剎中諸菩薩自然化生長大法座,袈裟自然著身,等無老少,如年二十之容色。今自願身為沙門,自然被法衣。」尋時作彼示現。
無愁憂菩薩白王:「法無堅固,從空而立、從空而坐,於念、不念於中立意不散,無所錄,在所作為無所屬。王見是不?是一日之中,我為女人、變為男子形、復現比丘僧。何者審為諦是處、餘處?人身中有三毒,以三藥療焦盡諸毒。知是法故,大王!不當作非法行,當數數詣佛、文殊師利童男菩薩所,能除人垢、增益功德、度不度者。王國中多事,欲去隨意。」
佛告阿難:「無愁憂菩薩受別、解諦、能持、能說,當為一切廣說經法。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欲求佛道,正使是三千大千剎土持七寶滿其中持施怛薩阿竭、阿羅呵、三耶三佛,不如聞是經信不誹謗,其功德不可計,何況奉行、盡形壽供養繒華、幢蓋、旗幡?其功德無能計數者。」
諸比丘受教,無愁憂菩薩歡喜,王阿闍貰、王婦月明、阿難尊比丘,一切大眾、諸天、龍、神、阿須倫,聞佛說經皆歡喜,前以頭面著地為佛作禮而去。
佛說阿闍貰王女阿術達菩薩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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