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玉齋類藳 (四庫全書本)/卷08

巻七 佩玉齋類藳 巻八 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佩玉齋類藁巻八
  元 楊翮 撰
  
  上已日燕飲詩序
  凡得於㳺衍之適者皆樂也而有𬾨不備焉晉永和蘭亭之會自昔以為美談或圖而傳之至于今不衰是豈獨以其書耶蓋余嘗觀會稽志乃知當時之集者四十有一人皆一世之選斯固能攬其勝合其美而暢其和矣嵗戊辰以暮春之三日從錢塘之士來燕於湖濵莫氏之新堂悅風日之恬舒適心體之曠閒來會之人復彦且嘉思有以全其樂也於是位以齒從無别崇卑酒以令行罔閒踈暱鄭衞之樂不設雅頌之辭代舉官府之政靡言林壑之談交應威儀孔度俶無擾譁乃有銅壺⿱矢處其楹之右偏能者投之不議賞罰或中焉或否焉揚揚然于于然志意衍舒氣康以寜無勝負之心也已而讙甚分韻為詩皆若有慊焉夫固有日有千金而逰兹湖者鮮不挾貴驕以矜顯負紛奢以侈豪揚華舟列妓童冶麗之觀靡曼之音雜然而前陳皆足以罄其樂矣顧其人何如耶今兹却絲竹而樂寓遺世俗而禮存覽時序之昭融洽主賔之忻愉真足以踵芳昔賢作矩後人庻幾乎樂之傋者詩成予序其首詩曰閒居勝芳春况乃修禊時群賢畢傾蓋招宴酬素期華館挹竒觀嘉席延多儀蘭芬揚光風藻色涵晴猗末座聆髙談雅抱攄遐思雖㣲絲與竹清興良足怡畫舸翳中沚繁聲流四涯俗情豈無樂斯意非所知千載一勝賞繼此當復誰達者解其會浩飲寜須辭
  侯氏二子名字序
  五金之適於用為削為殺夫為劍為鐘為量為鏄至於能剛也而為鉞能勝其重也而為鉉豈必皆其性之宜哉登除之調適之鎔鑠而淬礪之工人之力居多矣金之性有燥有濕有精有觕非夫工人之力斯不能以成其器故金有六齊焉則所以使之適於用也蓋難矣君子之教何獨不然揆其心初未嘗不欲夫全才而成之也然而學者之氣質有偏則求所以變化之者不易裁其過輔其所不及矯其失而約之中柔者强之薄者敦之豈君子之得已哉余友侯廷美之子淳而不鑿其失也弱以魯則名以鉞而字之曰伯剛其季之子敏而有為而其失也剽以躁則名以鉉而字之曰叔重循名考實若逆置而錯施者是非即其氣質之偏而求所以變化之乎夫弱以魯者宜乎其不能以剛剽以躁者宜乎其不能以勝重惟不求多於其所自能而恒勉其所不能然後足以増益其所不能而充其能矣是則二子之所宜知也徤以守之决以行之非鉞之事乎發己以操之盡力以舉之非鉉之事乎他日人將以定天下之至疑齊萬物之不平望乎鉞而衆人之所莫能君子之所當任者亦將於鉉乎責之矣二子其自以夫名若字朂乎哉茍其缺折鈍挫敗其鉞之所長顛墜委頓以廢其鉉之職則非特金之罪將亦貽工人之羞焉雖然鉞也鉉也器也器不可以相通也人不能以相通而謂之成人不可也為二子者固宜思所以副其名而亦勿徒止於其所名也哉
  卞宜之四詠倡和序
  昔昌黎韓子序盛山十二詩侈為美談豈非以其倡者有抗雲出塵之風屬而和者又皆一時之選歟以余觀之當時諸賢雖不偕會於京師亦未必不為後世所稱道蓋君子之所尚者固有在也江東憲府之行人卞君宜之寓陵陽樂其山川之美也及觀㳺之暇作詩四章曰疊嶂樓曰響山曰昭亭曰書堂其為辭宏麗華妙與騷人墨客倫較律度於錙銖豪釐之内殆將追配於古之作者而與之儷故凡吾䣊之士亦皆屬而和之若劉有之之風騷吳起季之典雅王子山之清新吳子彦之嚴潤胡成之之竒葩胡生之歩驟其有劣於盛山諸賢之萬一者乎使異時之會合果猶夫盛山諸賢之遇殆亦偶然爾卞君淮隂之故家嘗從事於淛東憲府矣其詠謌金華寳婺之勝蓋必有連篇累什傳誦於四方而膾炙於羣口者惜余未之見也若夫陵陽四詩則一時之人莫不俱讃其芳咸踵其躅雖以余之不敏亦不能無述焉嗚呼余固慶夫陵陽之有遭當無愧於盛山矣上元楊翮謹識
  惠塘詩序
  自伐木廢而朋友之道缺名縉紳列衣冠者所與共不過錐刀毫末已或悉謀畢力角騖競馳蘄盡取乃已視人之有弗有弗暇顧甚則挾深恣强肆其吞噬之志兼人之有而并有焉蓋雖父子兄弟之間恒多爾者而况謂之朋友者乎余於是深有取于惠塘之事也初南陵羅執夫與魏彦明㳺以學問相尚為深交樂彦明之賢也則與之講切道義𠫵稽古今更相禆潤以成其業既而知彦明之貧也遂以腴田之在惠塘者假之蓋為畆之十者七宣人士聞而異之皆為詩以道其事所以美執夫之難能而侈彦明之得於人者不少概見於今也嗚呼余於惠塘之事深有感已世稱朋友者疇不曰管仲鮑叔觀其分財一事管仲之自與雖多亦取其所宜有者鮑叔惟能不較爾使鮑叔能割已有以畀仲則遷史之所以論著褒替者宜不止傳之所稱而後人稱之又當何如耶有馬者借人乘之蓋雖仲尼之世猶嘆其今亡惠塘之事寜不翅千百於馬耶余於是深有感已一撮之土一區之地亘天地古今而終不毁不𪵶不變滅不澌盡然有之者率不能以數傳未嘗有世守厯年千百者吾每見豪家巨室連阡陌跨州邑莫不視以為真已有也及後世𦙍弱勢微則或鬻於富强没於公上敓於横權寸土尺地一皆䘮蕩而無餘當其時思欲挈以與人而不可得故達者視之曽不以之芥蔕執夫所能將有類夫達者施之彦明固非其所甚難然其事足以警貪而激義今而後為朋友者亦將有所感矣彼聞之而不愧不勸者獨何人哉獨何人哉
  秦淮棹歌序
  今天下承平日久學士大夫頌詠休明而陶冩情性者皆足以追襲盛唐之風由皇慶延祐迄于天厯奎章之間鸞臺鳳閣之耆英碩彦倡于朝廷而風於四方之詩蓋駸駸乎大厯貞元之盛矣時則有作者稡所為詩若干首成帙目之曰秦淮擢歌元統二年冬予始得而誦之乃述其事以為序引夫古之達人畸士必有所託以寓其音南山白石之意逺矣至於榜枻越人之所藴亦必于擁檝乎是託豈音之所寓固宜有在耶畨余東卿居秦淮之上而其詩皆以櫂歌目之是殆所託者櫂也將其凌清風之朝乘明月之夕時偃息乎舟中而扣舷以適其所適幾所謂擊空明而遡流光者乎使或聞其節奏而識其懷思蓋必有心會而神孚者雖越人之風曷以尚兹然東卿之居秦淮也燕處軒宇身不接乎帆槳躭嗜圖史跡弗由乎漁釣其詩而謂之櫂歌秪寓言爾因嘗摘其宏麗之章鏗鍧之調諧以律吕之正發其絲竹之和則震厲而充越與夫犦矟前導者盍宜更其號曰承平皷吹曲自今始
  東坡事蹟序
  古之君子得志不以為榮不得志不以為辱者蓋有之矣若夫充其所養雖在於困厄流離之中而未始不超然以適則余於東坡先生見之先生之謫齊安也適為守吳興夫奪其山水之善地而投之江淮之陋邦自非達者而當其時能不悒悒於懐者殆寡况能有所適乎先生方且築雪堂於東坡之下盤礴優㳺若將老焉終其身自號東坡豈真有樂乎此耶至是而先生之所養可知己世逺物移至齊安者求先生之餘蹤遐致而是邦之人皆不能言之可不為之太息乎至元四年上黨牛侯濟民來為郡判官亷㓗有為得參佐之道其明年郡以無事乃慨然追思前賢之遺蹟始得雪堂思賢寺為古定惠先生之像在焉遂割已禄益以勸導為之修門觀以肅嚮趨又得東坡事蹟於寺主僧明上人則大喜觀其書成於吳武子武子字某光山人其曰東坡事蹟者特著先生初謫至其遷臨汝時事先生之所由稱東坡者實在乎此侯既俾臨川吳景尹校其誤訛因顯書而深刻焉以傳于世時明上人方取赤壁二賦使予書以𨽻古刻於嘯軒於是先生之適乎齊安者交顯而並彰千載而下慕先生之為人者觀於是而興起焉其不有無所適而不適者乎
  王子山詩序
  子山子㳺少陵之野而躋西崐之絶麓長哦短吟不知其天也不知其地也知天地亦吾一物一觸乎物則又見其無非詩者而不見物也方將大其大神其神恍惚其變化以幾於不可能行遇佩玉之人而語之曰吾之詩至矣妙矣無以復尚矣吾能使天地非天地而歸吾之一物物非物而歸吾之詩其亦樂聞之乎佩玉之人拂然而不樂曰吾方誦子之知道今則不也古之有道之士黙乎聲晦乎文運乎不測之化以肩乎至人夫至人者言且不可得聞而况詩乎吾固洞觀乎子之能矣子之芥天地於一物𦕈一物於無何有之庭故所遇無非為子之詩者是殆知詩之詩而不知非詩之詩者也知非詩之詩而後知詩之非詩子獨不見夫泉溜之與東海乎喧豗蕩潏之餘而鹿角之弗容彼之漢漢漫漫無聲無容而巨鱗衆錯之所畢會也辟之飄風之與元氣然此不言之妙也雖然不言之妙亦必待言而傳是必有隣於無言者而後詩可言也子之詩蓋隣於無言矣故吾語子以天全他日將必有振大音之爾雅者非子也夫非子也夫子山子於是懸解而去
  雷鍾小藁序
  嘗觀孔子之稱宓子賤曰魯無君子者斯焉取斯因切念聖人之言何為如是其周且盡也夫美其人而歸諸其所本此固君子長者之道然人之學而有成也必皆出於觀感漸靡之所致未有無所本而能自立者孰謂子賤之賢而不由於魯之多君子乎比年來吾鄉江永之學日有名間有語子以永之所擬古樂府之善者遂從永之盡求其所業而觀之而得其所謂雷鍾小槀毎讀之終篇未嘗不深讃其善蓋永之嘗受學於吾鄉之名師其所本甚正故發之辭章無不可觀而其貎則卑乎其弗矜也且其年方向强於其業嗜進而不畫他日人之稱永之者必曰金陵多文儒固宜有是則永之顧不足以為吾黨重乎今吾黨之於永之何可靳也或者以褊資䛕見莫或師承昧焉剽掇於離群索居之際輒傲然自滿而汔無以過人及其見夫長於己者則妬娟弗暇且妄摘其玼瑕焉其心之所存固異於吾黨己而惡可與言君子長者之道哉
  九曲韻語序
  詩自孔子删定為三百篇詩遂中絶迄秦無聞焉厥後五言七言始於漢厯魏晉宋齊梁陳隋而盛於唐江左之風至贏宋季世而音調卑矣元興作者間起比年矣四方之士雷動響應其所歌詠下者齊盛唐髙乃與漢魏等偉乎其雄傑也唐本道氏之於詩在江左尤號專而習者殆其時使之然哉予頃因論當世之詩嘗與君子言方今天下車書混一學者講說先王之道究聖人之㫖趣以極性命之原六籍之精㣲藴奥廓然大顯而義理之學明矣達辭者化聲律為宏深紀事者變駢驪為典要雄詞法語惟簡古之為趨浮靡陋習掃蕩略盡而文章之學粹矣篆籕之圓正合乎規𨽻楷之端方應乎矩行草之流麗中乎節奏人擅所長各臻於妙千態萬狀率不外乎法度所宜而字畫之學精矣其他諸學徃徃度越前代不獨詩也君子謂予知言本道氏之詩曰九曲韵語者既可稱道而其為人聰明博洽於數者之學又多能過人予言於是乎有徴故論次之以俟知者
  王氏䘏菑詩序
  天之仁斯民至矣然或雨暘暵溢之不時於是乎有歉惡飢饉之厄曠析流離之難札瘥癘疫之苦凡所以拯捄而安輯之者縣官事也及其有司奉承之弗逮而士大夫之博愛而好義者動其哀矜惻怛之念求夫良法美意古昔既効可宜於今者即其力之所至齊施並舉以紓為民上者之所隠憂使窮民之無告者獲生於瀕死之餘君子蓋與之今年春河北山東荆襄淮漢皆大飢疫死者大半餘民轉徙就食渡大江而南率先至建業建業閭閻細氓比比為沴氣薫染遘疾淫邪所傳勢張甚時大姓王氏豈巖甫䀌焉于懐首作糜食餓殍為郡中倡既又闢大屋一區賈良藥其中劑之畀來告疾之人且日遣精謹而勤者數輩雜出訪病者隨命善醫四人分行胗療之或病家為特貧寠則悉具病家所用物給與惟亟所全活甚衆䝉其恩者甚至毎食必祝王氏將傳之子孫不忘君子曰厚矣哉王氏之積也王氏自仁甫君輕財樂施急人之病五六十年間惠濟郡中者不可勝計郡之耆老間徃徃能道其事今豈巖甫承乃父之業益篤弗匱其積不既厚矣乎古語有云活人千者其後必大王氏固大矣後將有顯者焉遂相率以其事紀載歌誦之著于編予惟王氏仁者夫仁者之心亦惟欲與夫世之齊民熙熙然同享有生之樂一無所答其力焉而已誠豈願其有一旦不幸困踣而因以見吾之徳哉凡因民之遭罹㓙菑而軫其力焉以恤之者殆仁者之不得已非仁者之心也諸君子樂道人之善於王氏無遺美己乃若王氏之心則非予不足以明之故為合諸君子之所述而冠以序引為世之博愛而好義者勸且以明王氏之心
  自然亭詩序
  士君子生海㝢太平之日襲家世富貴之資而承聖賢詩書禮樂之緒此莫大之福天下之至樂人生之所深幸而不可必致者也東魯聖人之孫有賢公子曰肅夫氏自其尊府上元君居溧上山山之陽有田園第宅之盛而身沐治世之膏澤晏然怡然優㳺旁薄以自適於山水之趣故憂戚未嘗經其心貧賤患難勞苦未嘗渉其體而其所享莫非自然之福而有自然之樂凡人生之所深幸而不可必致者皆在焉彼終其生奔走於仰事俯育之計弗獲而僅得者由肅夫視之何如也頃營别墅於其家之西合山水之勝因名其亭以自然蓋將黜智力去矯飭無所作為於性分之外而一任夫所得於天者因寓其志於斯亭即亭之旁近嘗刈竹而植之編花其上己而植竹復生枝葉茂暢蔚乎青青或者以為肅夫孝友豈弟氣和之所感召至矣天故以是瑞彰之此其自然之應而非偶然而然者肅夫之衍大豐碩殆未可量也上元君以是竹之瑞喜而賦之書以賜肅夫於是上元君春秋八十矣士大夫以肅夫之賢皆翕然張侈其事且願其長有此樂安享是福於無窮也亦將為詩以頌禱之而刋之亭上咸以予為習于温柔敦厚之學而能達詩人之㫖使為之序予讓不獲遂書其右而作詩者次第繫於左
  江西鄉試小録序
  至正四年秋八月江西行省遵用詔書故事合所部經明行修之士三千人大試而賔興之舉三嵗之典也於是平章政事榮禄公揔其綱員外郎王公賛其畫禮聘搢紳先生於四方俾司考文之權敦請文行之士於群有司分任簾外之職供億掌領咸有主名是皆省檄所署而監其事者肅政亷訪副使任公也初省憲二府以五月癸夘大會於貢院考制稽禮徴財庀物即日命屬司之吏治𨽻闈修列署起廢弊補闕遺以復常規遣驛騎之使旁走四出交於道路近者累驛逺者數千里以致聘幣未幾承軺之賔來趣其事者冠蓋相望先期而會八月甲戌二府復大會作樂以讌考官暨于列職自是官史有局莅事惟謹三試之日多士雲集肅然無譁九月辛丑拆名黎明榜出龍興路官屬導以皷吹儀仗掲之省門之外右榜九人左榜二十二人合三十又一人貢額之外又二十五人焉右九而左十六也蓋三十又一者貢額之舊而二十又五則昉自今始宴勞既畢省掾海君纂其實為小録刻之而使翮為之序夫鄉試之有小録常也何暇序論哉惟是舉省憲承詔之敬主司較藝之精有司共事之恪皆可稱讃故得人之盛足以軼前代之遐軌為後來之美談蓋有由矣而况被薦之士自是登名天府者固莫不煜然而寵榮即弗獲與對大廷亦且受命中書至于以遺材而録者皆得以補職儒校科目之行殆莫盛於今日可弗為之論著乎作小録序
  李謹之詩藁序
  吾邦古稱江左文物都會徃時薦紳士大夫經術才藝恒彬彬焉鄉黨間學古之士欲成其業者咸翕然有所宗嚮比年來故老凋謝略盡於是天台丁先生仲容甫適居吾邦以詩歌為學者倡隱然名動江左凡一時之秀俊茍於詩有好焉者皆趋丁氏矣予交友之彦曰李謹之有籍于南臺嵗久日以刀筆給事公卿貴人時因其閒暇從先生㳺行吟坐哦步驟先生律度未幾有能詩聲又嘗搜羅先生平日所為詩歌會稡成帙毋慮千餘首長篇短什殆無逸遺慤乎其勤也蓋先生博洽善記平生之所學盡發為詩其用志不分四五十年之久遂能追鮑謝齊隂何而優入乎李杜之域幾所謂集前代作者所長而自成一家法者以故通郡中咸推遜其詩莫敢與之並謹之好之之篤也先生既没而謹之詩名驟起先生之傳將在謹之乎然予聞古之言詩者獨推古詩十九首為有三百篇遺意而謂晉宋以降諸人之作氣格卑下無渾涵之風謹之誠能思其言則其詩又當不止乎是先生故居有雙檜亭今謹之自號其詩為檜亭漫㳺藁真不忘所自哉
  松溪圖詩巻序
  醫以濟人為急不規規於利以較其所得之寡多豐嗇者固已度越流俗逺甚若夫視人之疾猶己之疾自信其術而不可凂以利則非幾于道者不克爾也海寜之青山醫有姓韓氏者性質敦朴無所好自㓜時絶酒肉誦瞿曇之書以宗吾逺法師之學惟務力于桑稼以自養嘗遇異人授以盧扁之術試之輙騐凡人來求療病則為之處方俾求藥于市病家如法投之刻期而瘳與之錢則辭用其藥則取直如市賈間有不可療者則竟棄去雖㗖以重賂弗顧貧而病者則與之良劑無難色或曰世之為百工技藝者皆資之以養生也取之以道不足以為泰今子所為則專務不取豈要譽者歟曰嘻吾居深山中耕而食蠶而衣蓋無取于人足以自給然時以醫藥應人之求是吾之素志也吾期不負吾師而已奚暇他計哉予始聞而疑之今年春適家人瘍發于頸寢食俱廢亟迎其人視之曰無傷也吾為若製方用之旬日當良愈己而果然欲强酬之終不可得予然后喟然仰曰信哉斯人不可以利凂也憶嘗讀栁儀晉所著宋清傳以清居藥為市不責近報亟稱之然清之取利逺雖焚劵千百不害其為富今韓之家無餘嬴乃能使人絶不可以利相凂其幾于道與否予不能知其殆賢於清歟人以其家青山之溪濵溪上多長松類夫幽人隠者之所處故皆不斥其名字而即松溪號之予既使善畫者為作松溪之圖又述此以告於能詩者使賦焉而為之報











  佩玉齋類藁巻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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