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齋先生文集/卷三
書
编辑上盧蘇齋守愼書乙丑
编辑夫人心道心說。萬古立敎之本。而爲學之源也。文公繼羣聖之正統。而集羣賢之大成也。於此。豈不精盡其妙。而揭萬世無窮之訓乎。伏讀來敎。云朱子因程子舊說。而偶未之及。不肖之惑滋甚。蓋朱子旣言人心兼善惡。則道心惟微之說。似有重複者。雖學者可見。而況文公乎。若知其然。而因循舊說。遂不改萬古傳道之說。則豈謂集羣賢之大成乎。誠意章句。以其未盡。而尙於臨終改定。況此爲學源頭大端處乎。夫道心非能出於人心之外。而人心却有僭竊張皇。易流於失正。不可不亟言性命源頭發見之不停者。故文公因大舜之訓。而人心道心。不得不分於幾微發用之際矣。然人心道心。本非二用。人心不外於道心。而雖欲分之。亦不可得。故又有人心兼善惡之說。後之學者。旣知其分。又知其合。分不歸於破碎。合不至於混雜。則何憂乎爲學之有弊乎。然則不肖之意以爲不必更爲異論。以致後學莫適之患。而遂輕賢師立言之旨也。一齋先生非整庵之論。實是美意。而先生以爲不可。不勝疑惑。學識昏蒙。不得透見先生所言之旨。故未能破疑。如有人來可信。則人道心辨草。伏願下送。使得質疑何如。若恐不喜議者之是非。而終不示於不肖輩。則亦非合當。伏惟下察。
上柳眉庵希春書戊辰
编辑新年吉日。伏惟尊體百福。慕庸之至。無任下情。千鎰識慮皆昧。故常失調攝一身之運氣。而自去年秋。得疾沈綿。殆無安息之日。玆以旣未出拜於南平。今又加得中寒之疾。遂成痼滯之證。深入溫室。不能出外。而且未追謁於珍原。而未暢尋常慕庸之懷。未啓平日憤悱之意。北向悵望。死有餘憾。就中詮聞邦伯承命以來求逸士。而先生有薦不肖之言云。驚咢惶悚。措躬無地。深恨先生不惜後生小子之至於此也。先生不爲深察不肖之實而然也。故敢舒情素。千鎰生孩翌日而母亡。七月而父逝。資養於外祖父母。而外祖憐惻孤苦。只望續命。更無訓學之意。年近十五。不學千字。未分四方。愚癡無狀。放浪無類。而旣冠出遊。儕輩皆挾冊肄業。而身獨蚩蚩。不能無愧恥之發。始有向學之意。年近十九。幸因勝友之導。往從一齋先生之門。始知有成人之業。而得入八歲之學。然居敬之工。常失於疾病之中。讀書之業。常廢於怠惰之習。或作或撤。學未達於四書。游游泛泛。年已過乎三十。如行千里之路。僅移一足之步。夙夜憂歎。常恐未就此志而斃也。則終之成就與否。未可知也。此志亦可惜也。若先生深察此意。則必有憐惻之情。而使之成人之美。何暇有不急之薦乎。今此之擧。在己有未能信之歎。在人有賊夫人之譏。而皆失其當。兩無所益。只增傷恨而已。伏願垂仁下察。以施救止之力何如。此意伏惟下鑑。滯病殘質。目眩手戰。亂草不謹。措辭未悉。無任惶恐之至。
與成牛溪渾書癸未
编辑冬深寒沍。伏惟體度順序淸福。區區瞻慕。無任下情。伏聞。明公承召入城。蒙恩加爵。是誠國家之福。士林之幸。不勝欣抃之至。朝著分朋病。是有識之士。皆化爲偏私之人。釀成忌克危亡之禍。當此之時。爲聖上所倚者。不可無扶顚之策。以副重望。必須推廣大公之心。愛惜可用之才。隨其器量。各充其職。遂使危險朋私之輩。知君子有大中至公之意。反見發愧渾化之效。則國家士民。受其賜矣。如生疏賤。不能無懇禱之至。雖無一日之侍。猶有平生之慕。情如親炙之舊。反同骨肉之愛。敢陳愚說。伏乞姑舍退托之心。勉盡進退之職。幸甚幸甚。千鎰病入沈痼。筋脈不達於四肢。消亡在於朝夕。行必賴杖。以處身之難。姑守職業。應亦不久將爲廢棄之人。此違趨拜之期。而未遂一識之願。只謹瞻悵而已。伏惟鑑亮。餘祝爲國自珍。不備謹狀。
與成牛溪書己丑
编辑卽今伏未審調度。無任瞻戀之至。非不欲逐日趨問求益。而調病之事。鄙多經傷虎之驗矣。惟恐有妨於外人之出入。以敗收精養和之功。姑未之果。只俟差健平迪之期。此亦愛惜道體。猶慮或傷之意也。如曰氣平可接。則當擬源源進拜。以副夙昔慕庸願見之意伏計。竊念。令公受國厚恩。曾已委質。其於急難。恐不可傍觀玩視。以避救焚之事也。蓋已入一室之中。窄狹更無避火之地。而煙焰已及於屋上。滅火之利不利。姑未可論。塵煙之汚不汚。又未及計。而急赴欲滅。人情之自不得容已者也。今日之勢如此。而令公之身當此也。吾儕咸仰之望。只在令公勿避擔當。至禱至禱。紙短不備。
與成牛溪書
编辑歲盡漠北。伏惟令體順序珍重。無任瞻慕之至。朝辭之日。因其忙迫。未得更拜。越江行邁。回首黯然。不平之懷。迄今未釋。日增蘊結。忡悵奈何。千鎰到官翌日。忽聞有恩孼舅之訃。更添悲哀。無以爲情。疾痛又發。恐未保全於此。悶極悶極。惟願令公母忘鄙人前達之意。絶勿以時世難治。或發於言語之間。而雖或病難出仕。姑留都下。以勸志士之扶持危邦。且囑松江。使之勿以古人知義決退之義爲執。而姑置身於卑下三四等之地。凝然不動。務鎭依賴贊國者之衆心。以爲協力扶顚之丕計。則雖未見挽回治平之盛事。亦可或救衰時之危急。至於一身之死生。濟世之利鈍。有命焉。吾末如之何矣。非不知進禮退義之道。而如松江已入死國之位。退無更歸之地。非如我輩行止裕如之比。今雖決退。更無超身逃死之所矣。愚所以切望如愚鎭定。而勿使窺伺之輩。賊其廉退之心。做出不靖之議。以挑搖動之意者也。爲國扶顚之義極重。故爲友私愛之情反輕。而鄙人有望於松江者。與令公前日云云之說有異。未知令公之意以爲如何。伏願鑑亮敎示。以解迷惑。餘祝過歲百福。不備。
與成牛溪書壬辰
编辑悲憤度日之中。續承令翰。感慰之至。有如更生之幸。千鑑數月千般之謀。不在皮膚之賊。而欲去骨髓之害。幾至成事。惟恐泄機。不能以書相通矣。如有擧事之期。則當以可信之人。送于營下。密約爲之伏計。近來諸將。不以謀計。成其萬全之功。每每輕率。交鋒致敗。此鄙人之所以愼戰者也。而頃因諸將之勸。乍試接戰於金浦之賊。雖或多致射殺。未得全勝陷陣。反見喪師之患。而亡失壯士幾過五十。傷痛罔涯。此後之期。難以預定。觀勢更通伏計。此中悶迫之情及祕密之意。不可以筆舌爲達。姑未一一。伏惟鑑察。以燭未達之餘蘊。至禱至禱。注草未悉。
與成牛溪書
编辑卽者寒沍。伏惟令體起居何如。無任瞻溯之至。千鎰入城之後。卽欲趨拜。以輸故舊之情。兼敍積鬱之懷。而不久忝受外任。尙未署經。勢難出入朱門。投刺請謁。迄莫之果。徒切悵望。只待署經之畢。昨聞令公受任銓衡。更有出入門下之嫌。應失願拜之計。恨歎恨歎。欲達之意。終不忍含默。以廢故人相愛之款。玆以聯陳鄙控矣。令公如或已察鄙人前春所呈之狀。則可恕淺見之所在矣。今者。國家壞亂。危亡之勢。有如救焚拯溺之急。如令公受國厚恩者之所當急急收合。以爲扶顚之策。恐不可一日或緩也。似聞湖南儒生輕薄之輩。未知令公素心公正之所存。或詆於陳疏之中云。駭咢莫甚。豈料俗儒之偸習。至於此極乎。傷痛奈何。伏乞令公大河海之量。而去較計之小慮。憂國家之大憂。勿生自沮之意。謀鎭靜之策。擔當持危。終使偸薄妄料之輩。還有降服山仰之望。則國家幸甚。士民幸甚。又況令公方典文衡之任。或執士習轉移之機。不可見疑於浮議。以致更長士習喜亂之風也。今此之士。自無爲己之學。漸多論人之習。絶無孝悌之順德。咸有驕慢之悖禮。而士者他日國家之用。而至於如此。此誠識者之所憂也。愚雖不肖。常有此憂者久矣。妄料朝廷不和。國家受病之源。恐在於此。而昔於甲申陳疏之中。嘗論此習。以達冕旒矣。其疏大槪謄書以呈。伏願令公垂鑑此疏之意。而洞察士習不正之弊。勿以儒生浮薄之言爲介。只以聖上委寄之重爲任。其與諸大臣。同寅協恭。扶顚持危。以措國家於盤石之安。則如鄙人者。亦在渾化樂生之中矣。其幸爲如何哉。昔擧廉,藺先國後私之意。達於令前者。豈偶然哉。願與松江講討此義。而合用兩故舊協恭之力。以盡兩忠淸同寅之心。不顧嫌疑。愛材收用。爲官擇人。久任責成。則至於爲國乎何有。至禱至禱。嘗針松江之病。而能容故人之規。大變素性之狹。以開寬大之量。深以爲幸。竊見國家之危。而或緩救焚之汲汲。則惟恐未及收拾而鎭靜。故敢此冒瀆。伏惟鑑亮。
與成牛溪書
编辑冬寒。伏惟令體順序百福。無任瞻戀之至。生平生欽仰德儀。而未嘗一就親近。北向悵望久矣。沈痼餘生。發憤逆賊之變。未暇顧念微躬。跋涉千里。今入都城。庶有往拜之路。以副欲識荊州之願。是則久在此世之幸也。但客病重發。憊臥酸痛。或恐未遂此願。而餘命自盡也。此中伏見聖主孤立。時事極危。凡在臣子之列者。寧無憂國罔極之懷乎。其於憂劣之見。以爲受國厚恩者。皆當各致救焚拯溺之心。而期盡同寅協恭之力也。今我聖上思欲轉移。特以令公。爲授銓衡之職。安危之機。在乎令公之行止。若於此時。不仗直截之大義。而顧瞻遲回。以爲一身利害之計。則是起私反惑之因也。恐無吾儕山仰之望也。松江旣小包容之量。又欠處事之詳。而特受政柄。如無令公之輔導規戒。則難見濟亂致安之效。故深望令公之輿疾就朝矣。或以病患爲辭。則抑有說焉。志一則動氣。曾有先訓。而嘗於鄙人驗之矣。病滯深室。不能開戶出外。而自聞逆賊之變。忽激憤發之懷。而只有衛國效死之心。便無負君保生之計。奮勇登途。千里馳來。尙免病仆自滅之患。得至洛下。是非志有以制氣者乎。吾等旣受聖朝之恩。義當死國。而平生所學。只在講此義而修此義而已。故敢以此義相勉焉。伏願令公亟來謝恩。以副側席之望。至禱至禱。壬辰十一月十八日。千鑑注草。
與成牛溪書
编辑〈缺〉中指揮於千里之外。以寧邊方。以安社稷。至禱至禱。且此邊將處置之失策。亦非大憂。而近年以來。朝家失和。漸有忌克之證。多著携貳之象。不惜人才之可用。各信相毁之說。輕棄器局之藝。如或不醫此病。必至於朝無供職之人。國有危亡之禍。而無救急之人。坐致命脈之敗。又見喪亡之至矣。此誠識者之所當痛哭流涕者也。欲膺扶顚之策者。處此偏小之邦。當此艱危之日。不愛一才一藝之可取。必較或淺或短之可論而拒之。則誰與爲國乎。況無同寅協恭之風。而不速國家之危亡者。未之有也。廉頗相如。戰國功名之賤丈夫。而或無學力之可稱者也。尙知先國家之義。而痛去私讐之念。以遂衛國之計。則後世讀書志學之士。曾二子之不如乎。愚嘗深服二子之志。而每因故舊之見。輒稱之。猶無信好傾採之友。奈何奈何。欲針松江之病於十年之前。而竟不得焉。常懷慨惜久矣。伏願令公更勿以狹量之松江爲望。特出方物之謀。善懷不平之證。遂作寅恭之盟主。以成轉安之大業。是乃千里故人之望也。乙酉年上書欲陳之者。亦此意也。伏惟鑑亮區區卑誠之勤懇。而容恕喋喋僭越之狂言。幸甚幸甚。衰病眩重。畫未成字。寫未成行。荒草略陳。未悉萬萬。
與鄭松江澈書
编辑歲換新正。伏惟台候順序萬重。無任瞻賀之至。千鎰持此殘病。到邑點瘼。則積弊仍循。而年荒民餓。計拙難賑。憂病兩極。恐未卒保。伏悶伏悶。賤生之憂。自不足恤。而更慮台位狼狽之悶。無日不馳向往之念。只願勿以古人知幾決退之義固執。而願其與國同休戚之任。深察逃身無所歸之地。姑自置身於卑下三四等之人。凝然不動。如愚周旋。務鎭依賴贊國者之衆心。以爲協力扶顚之丕計。則雖未見挽回治平之盛事。亦可或救衰時之危急矣。至於一身之死生。濟時之利鈍。則有命焉。吾末如之何也耳。不宜露其耿介之態。示以輕動之象。有如昔年墮於汝立等之術。而使窺伺之輩。賊其廉退之心。做出不靖之議以搖之也。卑賤之故人。爲國扶顚之義極重。故爲台私愛之情反輕。敢冀自處以卑。周旋以救爾。今日任職之時。則不可或露明日義退之計。而有若久居者然。至當至當。玆以切望。速定夫人上來之期。使人皆知不欲退避之意。如何如何。且曾爲閤下欲呈十規。而顧其狼狽之勢。趦趄未果。今乃書送于牛溪。使之點批。或無不可則轉達於台右矣。亦望推見。以恕故人珍重之情。亦如何。
與鄭松江書
编辑戀慕方苦。伏承台辱答。仍審台候粗安。無任感慰之至。千鎰苟存病息。方在江上。遲延日月。恢復無期。只自痛泣而已。天將沈游擊。今八日。率舟師。直向龍山。與賊酋下陸相語。因入賊陣。經夜不出。而痛禁我國人使不得近。天將之意。雖未徑測。見其牌文。則似有講和之實。若然則我東千里。終爲左衽。而無復有望。吾輩之死。不知其所。不勝痛哭。伏未知朝廷處置。今亦何如。伏願台監。血誠周旋。終始力爭。期回天將之意。俾無後日無窮之悔。幸甚幸甚。伏惟台鑑。不備謹狀。
與權巡察慄書
编辑邇日。不審理兵體中何如。無任瞻戀之至。千鎰迄未討賊。欲死不得。眩痛度日。他無足道。昔呈密邇之狀。殆無黑白。或恐中路被害慮仰。況其前已送問候之人。連續非再三。而亦不來報。又恐皆有其故。而還疑厭苦謀避。托病遲留也。常念令軍結陣高嶺。必多中寒而不能養勇也。曾使数三游擊將。領歸若干精兵。與其近處義旅。共勦梗化之賊。使尊令公之兵。而昨見其報。旣爲火攻於十五日之曉。焚逐而斬賊於北走之際。而直驅於楊花渡。終致賊船之沒。遂振我軍之威。亦可因占長驅入京之勢。稍慰憤懷。但鄙軍非特老疲。且乏兵糧。殊無賈勇擊賊之氣。悶泣罔極。金浦陽川,廣州之賊。旣已遁去。則在近之患。只在華藏,交河,白川,江陰之Ê。方今密圖勦滅。專力於此等四屯之寇耳。城中之賊陣。內則大小竝二十陣。外則五陣。而其於內應之輩。密議分受附近之陣。使主外兵之引入。則滅賊果不難。而只以外兵聲援之不多爲悶耳。欲知此後令公發謀濟事之意。敢脩此狀耳。此意伏惟鑑亮。病草不具。
與欠攷書
编辑竊見朝家亂敗。人心危疑。鎭靜之難。如捍衝流。如有長遠之慮。所當保命鎭靜。以俟氣息之稍安。然後以施治證之藥也。恐不可論事太急。更激人心危疑之擾也。竊瞯前人之事。不正不中。多偏多倚。凡論劾人物之際。窮尋蹤跡。竝其大小之官。分其輕重之職。而汰去之。不遺餘力。至使市井之人。皆覩其用私。豈能服人心而裨國事乎。深冀痛戒前人之轍。雖或有不得已之駁。務得其中。必擇挾黨之甚者。不過數人而止。不宜煩論小小枝附之輩。而當盡大中至正不偏不倚之理。以爲扶顚持危之術。惜材協力之計。此實相知朋友之有望於左右也。伏見急急之憂。敢瀆喋喋之說。其以鎭靜之意。旣上短疏於晃旒。又陳淺見於松江及諸相識之間。兼望左右。願以此相勉於同事之員耳。
上宰相十條出金時稷聞見錄
编辑一。有旨殺一倭者及第云云。爲司命者。不問僧俗良賤。得殺一倭者。便以出身待之。以鼓動三軍。何如。
一。戰亡軍卒。其所食官租。一切不徵。許多徭役。一不及焉。保其父母。存其妻子。其壯士之死者。則褒獎其忠。示民可效。又錄子孫。將有薦達。何如。
一。槍射元軍內。赴戰者獨受其苦。逃散者苟保妻子。名同一籍。勞逸霄壤。伏望閤下急急下令曰。逃散而終不赴戰者。斬其人。孥其妻子。又收其田舍。賞給戰士。又將捕得逃散者。賞同捕倭者云云。何如。
右三件。實爲一事。雖非休民足食之急務。使吾民樂於戰鬪。不樂於逃散之一大助也。故以此先之。
一。自此輸運他道。軍糧未滿百石。民費千有餘石。軍未一飽。而民已竭盡。愚意以爲公州等官。以其千石運于水原。礪山等官。以其數充于公州。羅州等官。充于礪山。海南等官。充于羅州。何如。
一。淳昌進上豹皮一部。米七十五石。列邑如此者。不知其幾何。如鹿皮鶉雁吹鍊等不緊者。其價可積百萬。伏望閤下急急上啓。曲推其餘。每三分除二。或作軍需。或給輸運糧價。以緩民力。何如。或曰。君父所捧。臣子何敢除之。況有旨蠲減。止於數件而已者乎。是大不然。彼豹一皮米七十餘石。鹿一皮木綿四十餘匹。雁一首〈缺〉十餘匹。石榴一介細木一匹。生薑數角白米十斗等。朝廷何以知之。況比之一家。賊環墻外。奴餓墻內。父入房中。爲其子者。百珍具饌。以飽其父可乎。抑亦分其饌。以救其奴。以防其賊可乎。況賊破籬垣。蹂躪堂室。而父出於閭外一隅者耶。
一。各官官廨所納。不獨守令自奉。亦所以待王人者也。然此時王人飮食。比於平時。當十去七八。使不至飢餓廢事而已也。如全州淸蜜。一年所俸全七十石。羅州淸蜜全四十石。眞油石數竝同。淸蜜。今年蜜貴。每一升白米三斗。道內淸蜜。不知其幾百石也。其價不知其幾萬石也。如淸蜜者。亦不知其幾何。伏望閤下急急下令。曲推其餘。每十分減八。或作軍需。或給糧價。以綏民力。何如。
一。興德貢物一同。此其定數。而不知何年又加一九。春秋兩徵。永爲恒式耶。作俑之罪。今不可追。姑止一九。以綏民力。何如。
一。各軍器宙昃二字銃筒及木翎皮翎鐵翎等箭。今皆不用。最急者勝字銃筒。鐵丸長片箭而已。此時寸鐵如金。民力尤困。彼不用銃筒。換作勝字。數箭之鏃。改鑄鐵丸。何如。
一。加耕田土。隨起隨稅。此其定規。而今年則元田未能耘耔。加耕何可易耨。書員只以去年加耕置簿。因以抄錄。以此徵稅。極爲未安。道內加耕。一切減除。以解民怨。何如。
一。謹簡淸儉仁明勤厚正直。憂國如家。愛民如子者二人。號稱察弊官。巡于列邑。無有間斷。或公行或暗行。以察民瘼。何如。
右陳数件事。皆切於民歸食足之根本。而得人察瘼。又其根本之根本也。故以人終之。
此其十件。皆弊之梗槪。若閤下下探蒭蕘。擧而施之。則弊之尤大於此者。及細瑣萬萬。又當一一陳達。若急於殺賊。不暇休民。而徒務足食。則是不勝飢餓。割肉充腸。肉盡身斃。竟何益哉。伏望閤下留思焉。嗟呼。江淮凍餓。卽墨兵殘。復我舊物。誰與爲之。川原風雪。道路險閡。千里一隅。上體若何。鄔呼何言。慟哭慟哭。無任悶鬱之至。謹昧死以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