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七十四 全唐文 卷二百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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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懷慎

懷慎,滑州靈昌人。舉進士,景龍中累遷黃門侍郎,賜爵漁陽伯。先天二年同中書門下三品,開元中遷黃門監兼吏部尚書。卒贈荊州大都督,諡曰文成。

諫十日一朝西宮表

臣懷慎言,臣聞《書》曰:「亶聰明,作元后,元后作人父母。」伏惟陛下敬順昊天,為人父母,人之所行,莫大於孝乎!故曰夫孝者,天之經,地之義,人之本也。是陛下躬率此道,為天下先,每十日朝西宮,式展親親之義,故得萬國之歡心者,實惟陛下孝理天下也。臣竊不揆,頗聞於師:王者必深居而高視,用以表其嚴重也;其將動,未嚐不清道而後發,外車而後引,出有警,入有蹕,用備其周衛也。今陛下再立乾坤,重安社稷,克定中興之業,務宏大孝之端,率禮因心,臣何敢預?然陛下臣之君父也,夫為臣子者,得不欲盡忠孝之事乎?忠孝之事,臣安敢讓也?固知言出必死,亦無所辭,臣死罪死罪。

臣聞昔者漢祖受命,五日一朝太公於櫟陽宮,今日陛下豈不欲為此乎?臣度其事業與此有異。夫漢祖起布衣,登皇極,子有天下,尊歸於父母,故行於此耳。今陛下守文繼統,嗣武開基,奉三聖之休烈,當千齡之寶命,順天立極,藎曰其常,不知何為更用此道?遠自三五,洎乎夏、殷,聖帝明王,臣所覽見,未有用此者,陛下安所取則哉?臣聞事不師古,匪說攸聞,禮煩則黷,抑有其義。況應天去提象才至二里餘,騎不得成列,車不得方軌。於茲屢出,假愚人萬有犯屬車之塵者,陛下雖罪之何及?縱使萬全,亦非重慎之道也。且唐之寶命,繼在陛下,雖欲自忽,其若社稷何?其若宗廟何?頃三衛仗中路相失,當時驚動聖聽,臣等空知待死,臣死罪死罪。望陛下從今已後,遵其內朝,一則有暢於溫清,二則無煩於出入:敬慎之道,誰曰不然?必以長至在辰,元正布曆,應天納祜,行慶有期,則願陛下備法駕,周羽儀,然後出朝,亦天下大禮也。居常之曰,竊惟陛下思之。臣本書生,叨榮執簡,輒薦芻蕘之議,劄魂犬馬之誠,特乞天恩察其愚懇,無任悾款之至。謹詣閤奉表以聞。

遺表

臣素無才識,叨沐恩榮,待罪樞密,頗積年序。報國之心,空知自竭,推賢之志,終未克申。孤負明恩,夙夜惶懼。臣染疾已久,形神欲離,雖鳧雁之飛未為乏少;而犬馬之志,終祈上聞。其鳴也哀,乞垂聖察。宋璟立性公直,執心貞固,文學足以經務,識略期於佐時,動惟直道,行不苟合,聞諸朝野之說,實為社稷之臣。李傑勤苦絕倫,貞介獨立,公家之事,知無不為,皇敝才,眾議推許。李朝隱操履堅貞,才識通贍,守文奉法,頗懷鐵石之心;事上謁誠,實盡人臣之節。盧從願清貞謹慎,理識周密,始終若一,朝野共知,簡要之才,不可多得。並明時重器,聖代良臣,比經任使,微有愆失,所坐者小,所棄者大,所累者輕,所貶者遠,日月雖近,譴責傷深,望垂矜錄,漸加進用。臣竊聞黃帝所以垂衣裳而天下理者,任風力也;帝堯所以光宅天下者,任稷咼也。且朝廷者天下之本,賢良者風化之源,得人則庶績其凝,失士則彞倫攸斁。臣每見陛下憂勞庶政,勤求理道,慎舉群司,必期稱職,使敘爻閃校草澤無遺,故得歲稔時和,政平訟理:此陛下用賢之明效也。臣非木石,早識天心,瞑目不遙,厚恩未報。黜殯之義,敢不庶幾?城郢之言,思布愚懇。

請毀河橋奏

頃者吐蕃以河為界,神龍年中降公主,吐蕃遂過河築城,置獨山、九曲兩軍,去積石三百里,又於河上造橋。吐蕃今既叛我,此橋即應毀拆。橋既見毀,城自然拔。臣等望與郭知運、藎恩貴等計議,克期翦撲。

請按王仙童奏

仙童倚恃王親,斯奪百姓,事狀明白,人人共知,御史推尋,實知枉濫。御史若不堪信,他人何必可依?如更動搖,恐招物議,望準前狀。

駁詔贈崔湜父官奏

臣等謹重商量,不敢奉詔。崔湜位忝大臣,身犯惡逆,汙宮滅族,國有常刑。其父挹,特承恩渙,免其誅戮,蒙茲大造,得盡餘年,若更追榮,恐招物議。唯刑與賞,天下共之,發號施令,國之所重,舉而不法,後代何觀?望不贈官,但厚給葬事。

陳時政得失疏

臣聞孔子曰:「為邦百年,可以勝殘去殺。」又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三年有成。」《尚書》云:「三載考績,校其功也。」昔子產相鄭,更法令,布刑書,一年而人歌之曰:「取我田疇而伍之,取我衣冠而褚之,孰殺子產,吾其與之!」三年而人又歌之曰:「我有子弟,子產教之;我有田疇,子產殖之;子產而死,誰其嗣之?」終有遺愛,流芳史策。子產賢者也,其為政,尚累年而化成,況其常才乎?臣竊見比來州牧上佐,及兩畿縣令,下車布政,䍐終四考,在任多者一二年,少者三五月,遽即遷除,不論課最。或有歷時未改,便傾耳而聽企踵而望,爭求冒進,不顧廉恥,亦何暇為陛下宣風布化,求瘼恤人哉?禮義未能興行,風俗未能齊一,戶口所以流散,倉庫所以虛空,百姓凋弊,日更滋甚,職為此也。何則?人知吏之不久,則不從其教;吏知遷之不遙,又不盡其力,偷安爵祿,但養資望。陛下雖勤勞之懷,宵衣旰食,然僥幸路啟,上下相蒙,共為苟且而已,寧盡至公乎?此國之病也。此賈誼所謂蹠盭之病,迺小小者耳,此弊久而不革,臣恐為膏肓,雖和緩不能療,豈蹠盭而已哉?漢宣帝總核名實,興理至化,黃霸良二千石也,就增秩賜金,以旌其能,而不遷於潁川,前代之美政也。又古之為吏者長子孫,倉氏、庾氏即其後也。《書》云:「事不師古,以克永代,匪說攸聞。」臣望請諸州都督、刺史、上佐及兩畿縣令等,因任未經四考以上,不許遷除。察其課效尤異者,或錫以車裘,或就加祿秩,或降使臨問,並璽書慰勉。若公卿有闕,則擢以勸能。其政績無聞及犯貪暴者,免歸田里,以明聖朝賞罰之信,則萬方之人,一變於道矣,致此之美,革彼之弊,易於反掌,陛下何惜而不行哉?

第二疏

臣聞《尚書》云:「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此省官之義也。又云:「官不必備,惟其才。」又云:「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此為官擇人之義也。臣竊見京諸司員外官,所在委積,多者數余十倍,近古以來未之有也。官不必備,此則有餘,人代天工,多不厘務。廣有除拜,無所裨益,俸祿之費,歲巨億萬,空竭府藏而已,豈致理之基哉!方今倉庫空虛,百姓雕弊,河、渭漕輓,西給京師,公私損耗,不可勝紀。況邊隅未靜,兵革猶興,節用愛人,正在今日,增官廣費,豈曰其時?倘水旱成災,租稅減入,水衡無貫朽之蓄,京瘐闕流衍之儲。或疆場外守,兵車遠出;或收茂無歲,賑救在辰。此軍國之急務也,陛下將何以濟之乎?《書》云:「無輕人事,惟艱;無安厥位,惟危。」又云:「不見是圖。」此皆慎微之深旨也。

臣竊見員外官中,或簪裾雅望,或臺閣舊人,或明習憲章,或諳閑政要,皆一時之良幹也。多不司案牘,空尸祿俸,滯其才而不申其用,尊其位而不盡其力。周稱多士,漢曰得人,豈其然歟?必有異於此矣。臣望請諸司員外官有才能器識、眾共聞知,堪為州牧縣宰及上佐者,並請遷擢,使宣力四方,申其智效。有老病及不堪理務者,咸從廢省,使賢不肖較然殊貫。此濟時之切務也,安可謂行之艱哉?

第三疏

臣聞天吏逸德,烈於猛火;貪人敗類,取興大風。則知冒於寵賂,侮於鰥寡,為政之蠹,莫先於茲。臣竊見內外官人,有不率憲章,公犯贓汙,侵牟萬姓,劓割蒸人,鞫按非虛,刑憲已及者,或俄復舊資,雖負殘削之名,還膺牧宰之任,或江、淮、嶺、磧,微示懲貶,而徇財黷貨,罕能悛革,委以共理,俟河之清。臣聞明主之於萬姓也,必暢以平分,而無偏施。若犯罪之吏,作牧遐方,便是屈法惠奸,恤近遺遠矣。凡左降之人,鮮能省過,必懷自棄,長惡滋深。則小州遠郡,蠻陬夷落,何負於聖化,獨受其弊政乎!昔孟嘗廉明,方臨合浦;隱之清絜,乃蒞番禺。郅都之鎮靜朔方,耿恭之輯寧疏勒。地則遐僻,必擇賢良,務以寧濟為懷,豈以遐荒見隔?況邊僥之地,夷夏雜處,負險恃遠,易擾難安,彌藉循良,以寄綏撫。若委失其任,官非其才,淩虐黎庶,侵剝蕃部,小則坐致流亡,大則起為盜賊。由此言之,不可用凡材,而況於猾吏乎!其內外官人有犯贓賄推勘得實者,臣望請削跡簪裾,十數年間不許齒錄。《書》云:「旌別淑匿,黜陟幽明。」即其義也。若不循此道,去邪有疑,善政能官,甄獎或未之偏,擔贓負賄,僥幸或即蒙陞,則賞罰無章,沮勸安寄?浮競之風轉扇,廉恥之行漸隤,其源不塞,為蠹斯甚。

夏州加兵議

兵雖不厭多,多則費廣。降人既納甲仗,固亦無虞,雖欲縱之,其將何往?況夏州舊有馬二千匹,兵一千三百人,苟能用之,足堪鎮遏,待一二年後,更量宜處分。

薛稷

稷字嗣通,蒲州汾陰人。第進士,累遷禮部郎中中書舍人,景龍末為諫議大夫昭文館學士。睿宗立,以翊讚功遷太常少卿,封晉國公,累拜中書侍郎兼黃門侍郎,與崔日用數爭事帝前,罷為左散騎常侍,歷工禮部尚書,除太子少保。竇懷貞構逆,稷以知其謀,賜死萬年獄,年六十五。

臨難不顧徇節寧邦科策第一道

問:若濟巨川,必憑舟楫之勢;將興大廈,實佇欒櫨之材。聖皇提象膺符,順天革命,變澆風於易簡,濟薄俗於醇醲。未明求衣,昃旰忘食,無遺庖鼎,不棄芻蕘。聞逆耳之言,忻然啟齒;聽犯鱗之說,假以溫顏。緬懷六聖之規,勞求五臣之俊。至如臨難不顧,知無不為,獻替帷幄,匡過補闕,爰洎銜命之流,並應搜揚之旨。子大夫博古強學,見賢思齊,一善或同,千載相遇。肇自魏、漢,以及梁、陳,若斯之人者,布在方策,宜具載年代,各敘徽猷,無憚米鹽,用旌多識。

對曰:後克艱厥後,臣克艱厥臣。是群龍無首,虛已明庭之上;鼷鼠全身,深穴神邱之下。故有勞於一饋,不輟子高之耕;待以二旌,無過屠羊之肆。懍乎秋駕,既識為君之難;此椽鳴,未見為臣之易。然而夢弼降佐,風起雲從,自天祐之,俊乂將至。當今制賢以祿,制爵以庸,設言不違,式化厥訓。霸王騏驥,翼天駟而齊衡;社稷元黽,升帝寶而負兆。猶是幽芳在採,雲逸來羈,垂倒景之懸光,燭重泉之沈隱。故遠臣得離山草,比獻野芹,瞻望天臺,數跡對曰:帝德廣運,六臣參其業;天道大明,五帝陳其序。猶黼黻之章五色,鼎鼐之飪五味,五靈之效禎祥,五音之和雅樂。若迺同義變力,古人中求,則紀信誑項以免君,王經刎頸以紓國。九卿居府,王修從赴難之義;二國合圍,路中無返言之失。漢帝之憚汲黯,陳主之畏柳莊,社稷之臣,於是乎在。恪居爾位,勤不告勞,則蕭公堂堂,吳漢糾糾,馮豹伏於閣下,黃公宿於臺上:憂國奉公,可以不謂忠乎?書誡面從,詩詠司直,犯顏無隱,求福不回。周昌之比漢高,同乎桀、紂;劉毅之方晉武,類彼桓、靈。申屠剛之軔車,鍾離意之排閤,史魚是慕,直在其中。聖人謨議,君子謀道。張良之翼漢王,郭嘉之協魏主,宋武之得穆之,齊高之得褚彥:定策決勝,謀夫孔多。蓬數唬弧,有志四海,飛旌插羽,道好二同,膠柱豈調弦之術?飲冰實將命之難。陸賈南行,責蠻夷之失禮;陳湯西討,誅單于之暴慢。終令趙佗貢職,郅支傳首,竹帛所載,斯其庶乎!謹對。

第二道

問:自周星攢耀,漢日通輝,象教聿興,芯蒭鬱起,眷茲和衆,因果為先,伊此法門,楝梁攸屬。我皇光膺天授,託降閻浮,宏八解之要津,啟四禪之幽鍵,濟含生於彼岸,證圓果於中天。紺宇巍巍,緇徒翼翼,莫不譽高澄、什,聲重安、遠,振三幡於辨囿,悟兩諦於談筵。飛錫煙蒸,乘杯霧委,蘭艾因而或揉,玉石由是難甄,跡雖選於元關,名編於白屋。若欲令沙汰,促以金科,將恐乖智海之宏規,匪提河之遺範。然則經行之所,在釋氏而含容,朱紫分區,談王化而期切。弛張之術,去就何從?

對曰:竊惟善本無生,茲緣常寂。舍身舍智,涅髦行可觀;不動不定,般若之名已立。尊容聖質,剖碧玉而恆傳;寶相靈模,鏤紫金而尚在。運二儀而回掌,巍乎寶力;極萬物之濡足,皇矣能仁。是以付受有歸,鬱興尊記。知來之鑒,遠明於萬劫;祚聖之符,大啟於九部。始則江漢廣被,終以關河積學,由是名僧輩出,賢眾肩降。道行息於,疑顧澄、什而服侶;戒梵禪結,視安、遠而俯孩。雖蔥嶺茄藍,涉流沙而西極;白木聚落,浮漲海而東馳。聖教之興,為期為感。但敬重堅固,有悲忍之大權;循習護持,有煩惱之深淺,物情以之勤切,俗慕由是懇到。苟求利養,或滋貪濁,濫名竊服,行偽學非。魚目叨珍,遂入摩尼之寶;烏鵲借類,便假伽藍之翼。謂宜宥而勿罰,限其自新,卷跡緇林之游,反服白衣之役。則愍愚受智,寬令四飛,辨是決嫌,浮食一變。九色揚翰,不謬於楚雞;六管流聲,豈混於齊士?庶人無量,在釋典而雖宏;出家有限,憑國經而必恪。維摩之入諸心藏,尚為居士之身;菩薩之惠其神通,由持在家之誡。未虧平等,何妨慎擇。謹對。

第三道

問:神農曰:「金城千里,湯池百步,而無粟者,弗能守也。」然則師出以律,咸資於糗糧;兵雖尚奇,必藉於流衍。皇周八紘有截,四海無虞;折衝樽俎之間,旅軍衽席之上。而吐蕃小醜,時擾於沙場;默啜遺兇,偷生於玉塞。由是任以精卒,寄以邊陲,車徒置騎,實賴防禦。飛芻輓粟,轉饋之弊尤深;疆理屯田,播植之功難就。欲數纖無憂於半菽,歲有積於如坻。強國富甿,佇聆良策。

對曰:持人之術,地著為本;應敵之道,糗糧為先。故李悝盡地力而創謀,本能強魏;衛鞅開阡陌而急戰,終以霸秦。當今三壤既平,九稅有職,倉庾陳積,秷秸充牣,山川效祉而咸敘,陰陽感化而致和,狡戎黠羌,不討之日久矣。天有星象,以分其區;地有山河,以致其險。素野遐曠,元國寒涼,塞下三春,未辨重重之樹;河邊九月,已落青青之草。我後惻隱岩廊之下,垂拱衽席之上,聖智備天地,神武動山嶽。悠然遠覽,白露涼秋,建日月朱鳥之旗,樹風雨蒼牛之旄。將帥良猛,謀慮深長,猶重息人,未修伐鬼,而犬羊無檢,時驚邊柝。定遠侯之功略,還出玉門;戊校尉之七營,更連金郡。麻奴小醜,敢懷凌斥之心;榆鬼殘妖,仍延晷刻之命。結山豪而嘯聚,驅下磯陸梁。百萬之師,糗糧易盡;空虛之地,轉餉難集。良可追蹤墾草,取彼大田,修充國之舊圖,採威明之遠算。將軍素勵,爰興斷河之術;都尉垂強,畢盡通溝之利。舉農夫而休戰士,息轉輸而用耕牛。智效其謀,勇奮其力,資虜金之如粟,藉邊馬之如羊。賞士犒師,選騎館稀;蛐菰罷障,城滅途殫。然後坐鳳凰之台,驗麒麟之貢,王旅凱入,豈不休哉,!清問徒言州,危言每竭,短才杼軸,景夕貽憂。謹對。

朱隱士圖讚

隱士朱君記《靈池縣圖經》云:朱桃槌者,隱士也,以武德元年,於蜀縣白女毛村居焉。草服素冠,晦名匿位,織履自給,口無二價。後居楝平山白馬溪大磐石山。石色如冰素,平易如砥,可坐十人。石側有一樹,垂陰布護於其上,當暑熾之月,茲焉如秋。桃槌休偃於是焉。有好古之士,多於茲遊。朱公或斬輪以為資。前長史李厚德,後長史高士廉,或招以弓旌,或遺以尺牘,並笑傲不答。太子少保河東薛稷為之圖讚云:

先生知足,離居盤桓。口無二價,日惟一餐。築土為室,卷葉為冠。斬輪之妙,齊扁同歡。

唐杳冥君銘

悠悠洛邑,眇眇伊𪻵。屢移寒暑,頻經歲年。丹壑幾變,陵谷俄遷。不睹碑碣,空悼風煙。(其一)

時代攸徙,寧窮姓氏?匪辯□□,誰分朱紫?翠墳全𡙇,元扃亦毀。久歇火風,爰歸地水。(其二)

靈跡難訪,莫知其狀。彷佛穸臺,依稀泉帳。草積邱壟,松高巖嶂。迺眷幽途,彌增悲愴。(其三)

於彼兆域,是生荊棘。松劍猶存,榆錢可識。覽物流連,愴太息。欲致禮於靈魂,聊寄言於翰墨。(其四)

唐故洛州洛陽縣令鄭府君碑

觀夫道周通變,青史徽其德庸;業濟彝倫,丹圖敘其景象。所以昭晉長世,葳蕤大流,而樹聲之爰存,相質之端藎闕。使夫觀巨仲之行者,勵思齊之高;懷隨會之功者,識與歸之地:著為不朽,文在茲乎!公諱敞,字仲高,滎陽開封人。灃鎬為都,虢鄶獻邑。作邦作對,策國謀朝之謂才;迺公迺侯,服冕乘軒之謂貴。門高階峻,慶積祚流。太尉卑躬,置屏風而入坐;尚書納諫,曳革履而升朝。思元之憂國恤人,平卿之刺邪矯枉,百世之盛,莫之與京。高祖先護,後魏雍州刺史尚書左僕射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襄城公。行高言象之表。道合運期之數。曾祖偉,後魏龍驤將軍北徐州刺史中軍將軍侍中滎陽守襄城公。祖大仕,隋上開府儀同三司驃騎將軍渠州刺史襄城公。並文藝武節,光國贊時,方龍舟於巨川,得騏驥於大路。父仁基,隋通事舍人。研深機以開務,邁宏操以範俗。

公降巖廟之宏器,蹈珠玉之朗節。化其羽翼,既收四見之奇;伐其條枚,匪辭一覲之速。貞觀七年,制策高第,授越州都督府參軍事。探其洞穴,史臣識微禹之功;步彼高衢,天子得遺風之乘。入除左領軍衛兵曹,又遷潞州司功參軍事。六軍七校,戎政孔殷;十命三牒,□□□□□府邑之靈氣,流滎波之純液。直躬正色,清嚴凜乎秋霜;抱質懷文,英款彬於夏采。挹損以已,寵辱若驚;靖恭以臨人,敬慎如祭。□□□□宗望推重。召為通事舍人,留疾不拜,轉瀛州清苑令。公以為立長以為官也,非立官以為長也。於是明察以斷,忠信以寬,奸利息機,則俗化醇厚。浮末不鬻,則人用豐殷。正以立身,清逾十仞;言必顧義,寶過盈尺。故人有神明之敬,有父母之親,欣詠終朝,石碑在頌。又為岐州雍縣令,政如清菀,亦有德碑。又除益州新繁令,加朝散大夫,入為司禋員外郎。增秩小黃,歸大夫之顯祿;拔奇禮學,綜郎官之明祀。轉駕部郎中檢校洛陽令。俾乂多人,掌徭輦政,京大師眾,禁疏綱闊,情有萬源,道難一貫。公綜理殷劇,馭煩以簡,高義侔於昇雲,明道著於夏日。旌發伏隱,察銖兩之奸;導揚滯美,盡銜莢之利。化其善教,戎人楚言;懷其令聲,蟹筐蠶績。加以勵精聽斷之術,側席俊秀之才,棱威於七貴五侯,滅私於四隱六戚。令人除雪,既察孝廉;行馬療寒,即收門士。權豪由其斂手,雞犬所以䍐音,王渙已來,政風曠絕,稱職之美,復存於公。朝以為能,出除洛陽縣令。無何,丁太夫人憂。服勤過禮,執喪惟病,罔極之心,應於木石,天降大慼,光覆不追。春秋六十九,儀鳳三年十一月十七日,終於萬年縣之來庭里第。嗚呼哀哉!粵以大周久視元年龍集庚子六月戊寅朔七日甲申,遷窆於洛陽北邙山之平樂原,禮也。

惟公履仁居德,韞風懷雅,宏達不器,包容無方。牆隩之深,則幽室十扉,洞房百牖;言行之得,則商湯之駟,夏后之璜:故能參神明以長人,順日月以曜物。剛直以斷,金之精也;溫潤以潔,玉之符也。方弼承帝則,運平天機,致君唐、虞之上,書美荊、越之竹,豈徒校才班伯,願試定襄之煩;比義野王,求領長安之劇?而信順□□□□□□□□□□□□□而逾毀;陽烏假道,過峻岐而不息。崩慕於霜露,歸精靈於茲辰,昔鄭相云亡,捨玦悲於東里;羊公既歿,罷市慟於南州。瞻古揆今,不之遠也。飾終以薄,遺令在言:時服編書,與楸衣而共下;含珠連玉,同瓦器而不藏。長子朝議大夫行果州司功參軍諝、第二子越州都督府士曹參軍諲、第三子符寶郎諶、第四子太子典設郎諤、第五子宋州司功參軍等,罄節勵行,彥士高其式模;積學儲寶,詞人貴其淵洽。州里化其邕穆,神明通其孝悌。思所以揚德來裔,垂文永年,託之不刊,以申罔極。我聞有命,敢作銘云:

遷周從虢,為公作伯。漢台晉袞,邦基政本。
繼期生,時惟我君。猶彼靈鳳,翰飛紫氛。
行高德廣,如山如雲。曾不助順,留斯文。
北山伐石,西邙負土。撤殯毀宗,遷車奠祖。
羣子克孝,墳塋終古。蓼莪長號,誰謂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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