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百四十一 全唐詩 卷六百四十二 卷六百四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薈要卷一萬八千四十七集部 來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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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鵠,豫章人。詩思清麗。咸通中,舉進士不第。詩一卷。

聖政紀頌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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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皇帝臨大朝,與群臣言奏政事。群臣退而宰臣奏曰:「陛下問及乎政事,此三皇五帝之所徽美也;陛下不問及史臣,此三皇五帝之所弭已也。徽美者,將有乎聞也;弭已者,將有乎亡也。以聞之而又亡之,則陛下徒有宵衣旰食之名,規天條地之績。與羣臣言後,若飆然拂冠過冕,湮時銷日,無得用於後。譬如十夫樹楊,一夫拔之,無得以成其大也。政事群臣得陛下日問之,是十夫樹楊也;史官執筆為陛下日遠之,是一夫拔楊也。使後之人訝聖朝空晨虛夕,閒殿曠廷,無君臣咨謀洋溢之言,乏社稷安危強讜之說。是不亦遠史臣,致不載其事。如拔去其楊,將弭已之謂乎?臣伏念貞觀、永徽之代,百官之有耳目,但聽視天子而已。故言事者安論紓詞,無疑權慮勢。史官執筆於階之下,天子側旒於殿之上,奏者發誠於廷之中。是以正衙一開,則臣誠前而啟之,帝旒近而鎮之,史筆隨而錄之。由是君臣謀國圖政之事,俞機都要之言,詫業發神,豐編照物。偕籍於堯典,差光於天陽。至今見太宗文德,若三皇五帝之所徽美也。自永徽之後,宰執不正,窺伺是忌。針棘前後,阻越對敭。狼噬虎餐,持膏衒肉。蓋以言多為已,惠不致君。內荏失中,畏使人聽。乃奏史官與百僚俱退,然後宰臣請事。由是君有問而宰臣知之,史官不得與於聞。君有舉而宰臣謀之,史官不得記其事。次第周行,檢錄制誥,與冗吏同工而已。臣嘗涕泣以歎,豈有以一已之細,一性之忌,於黍晷圭景之間?苟嗜急須,回天遮上,使聖緒神績,有嘉揚善諷,罔得聞於千萬年,枉有謂明朝空晨虛夕,閑殿曠廷,無君臣諮謀洋溢之言,乏社稷安危強讜之說。若今踵而承之,則不惟臣有障聰蔽睿之刺,抑陛下雖有三皇五帝之所徽美,而若遠史臣,則三皇五帝之所弭已也。抑又有一夫拔楊之謂歟?臣請史官執筆,當羣臣奏事,隨日撰錄,號為聖政紀。臣立朝荷祿,幸甚。
宗皇帝動扆頷旒,憮然歎曰:「吁!朕罔敢粉名厥後,乃罔知厥後。然聖人存簡策者,亦非以粉名也。蓋存乎大國之典,鴻祖之業。我國有典,我祖有業。業在於典,典在於史。遏厥史不書,是尸余於祖,涸業於典也。朕纘承聖緒,恭惟恪思。將念厥政,未嘗不離安廢酣,馳荒騖遠。是以每與宰臣言,如簇天下一巡省。每見宰臣退,而展天下盡聞知。豈圖臣蓄猾謀,公無同事,欲弄尾舌,先衛岩穴,隔斥史臣,占佞明後,致懿搜嘉訪,不存堯典之書。善諷名猷,莫出清廟之什。史臣負我,不舉其官。宰輔盡忠,厥聞有此。」由是詔史職,執史筆立於庭之下,錄君臣臚句之必行,載剛毅進退之敢議,題其篇目曰《聖政紀》也。
至上之即位三年,有鄉校小臣來鵠,居山澤間,常私心重惜史臣。以其史臣者,是當國之鏡,千億代之睂目也。因窺穆宗實錄,得解憤釋嫉於立史官為《聖政紀》者,追而頌出其事,以鑒今之廷列。故拜獻其頌曰:

三皇不書,五帝不紀。有聖有神,風銷日已。何教何師,生來死止。無典無法,頑肩奡比。三皇實作,五帝實治。成天造地,不昏不圯。言得非排,文得聖齒。表表如見者,莫若乎史。是知朴繩休結,正簡斯若。君誥臣箴,觚編毫絡。前書後經,規善鑒惡。國之大章,如何寢略。嗚呼!貞觀多吁,永徽多俞。廷日發論,殿日發謨。牙孽不作,鳥鼠不除。論出不蓋,謨行不紆。楹然史臣,蛇然史裾。瞠瞠而視,逶逶而窶。翹筆當面,決防納汙。不梏爾智,不息我愚。執言直注,史文直敷。故得粲粲朝典,落落廷謇。聖牘既多,堯風不淺。頌編坦軸,君出臣顯。若儼見旒,若俯見冕。無閑殿曠廷,無屍安素宴。三皇不亡,五帝不翦。太宗得之,史焉斯展。暨乎後相圖身,天子專問。我獨以言,史不得近。丘明見嫌,倚相在擯。秉筆如今,隨班不進。班退史歸,惘然疇依。奏問莫睹,嘉謨固稀。取彼誥命,祿為國肥。炯哉時皇,言必成章。德宣五帝,道奧三皇。如何翌臣,嚵肉嗜衁。觜距磨抉,楅衡拘長。控截僚位,占護陽光。垣私藩已,遠史廋唐。俾德音嘉訪,默縮暗亡。咽典噤法,蓋聖籠昌。曷以致此,史文不張。後必非笑,將來否臧。謂乎殿空扆逸,朝懵廷荒。不知姦蔽,文失汪洋。有貞觀業,有永徽綱。亦匿匪見,亦寢匪彰。賴有後臣,斯言不佞。伊尹真心,太甲須聖。事既可書,史何不命。乃具前欺,大陳不敬。曰逐史之喻,請以物竝。且十夫樹楊,一夫欲競。栽既未牢,摒豈能盛!帝業似栽,逐史似摒。穆宗憮然,若疚若醟。昔何臣斯,隱我祖正。不傳親問,不寫密諍。孰示來朝,以光神政。由是天呼震吸,徵奔召急。史題筆來,叱廷而入。端耳抗目,不撝不挹。獬豸側頭,螭虯擺濕。握管絕怡,當殿而立。君也盡問,臣也倒誠。磊磊其事,鏜鏜其聲。大何不顯,細何不明。語未絕緒,史已錄成。謂之何書,以政紀名。伊紀清芳,可昭典墳。古師官鳥,昔聖官雲。方之我后,錄里書分。錄有君法,書有君文。君法君文,在聖政紀雲。殿無閒時,廷無曠日。雲諏波訪,倦編刓筆。君劬臣勞,上討下述。惟勤惟明,在聖政紀出。至德何比,至教焉如?孰窺孰測,外夷內儲。謂君有道乎,臣有謨歟?有道有謨,在聖政紀書。一體列秩,同力翼戴。祈福去邪,絕防無礙。國章可披,唐文可愛。善咨不偷,嘉論不蓋。不偷不蓋,在聖政紀載。諒夫!總斯不朽,可懸魏闕。愚得是言,非訕非伐。實謂醫臣渾沌,開君日月。妖物雰死,天文光發。惟我之有頌兮,奚斯躍而董狐蹷。

宛陵送李明府罷任歸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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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村晚雁來天,共把離向水邊。
官滿便尋垂釣侶,家貧已用賣琴錢。
浪生湓浦千層雪,雲起爐峰一炷煙。
倘見吾鄉舊知己,為言顦顇過年年。

清明日與友人游玉塘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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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春山陸郎袁術常呼陸績為陸郎,清明時節好光。
穿荇船頭滑,醉踏殘花屐齒香。
風急嶺雲迥野,雨餘田水落方塘。
不堪吟罷回首,滿耳蛙聲正夕陽。

寒食山館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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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把一杯山館中,每經時節恨飄蓬。
侵階草色連朝雨,滿地梨花昨夜風。
蜀魄啼來春寂寞,楚魂吟後月朦朧。
分明記得還家夢,徐孺宅前湖水東。

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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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初一臥到秋深,不見紅芳與綠陰。
窗下展書難久讀,池邊扶杖欲閑吟。
藕穿平地生荷葉,筍過東家作竹林。
在舍渾如遠鄉客,詩僧酒伴鎮相尋。

鄂渚除夜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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鸚鵡洲頭夜泊船,此時形影共淒然。
難歸故國干戈後,欲告何人雨雪天。
箸撥冷灰書悶字,枕陪寒席帶愁眠。
自嗟落無成事,明日春風又一年。

鄂渚清明日與鄉友登頭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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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酒一杯相勸頻,異鄉相遇轉相親。
落花風裏數聲笛,芳草煙中無限人。
都大此時深悵望,豈堪高更逡巡。
思量費子真仙子,不作頭陀山下塵。

蠶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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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夕採桑多苦辛,好花時節不閒身。
若教解愛繁華事,凍殺黃金屋裏人。

題廬山雙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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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雙劔古今閒,三尺高於四面山。
若使火雲燒得動,始應農器滿人間。

千形萬象竟還空,映水藏山片復重。
無限旱苗枯欲盡,悠悠閒處作奇峰。

金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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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無稜郭也無神,露洗還同鑄出新。
青帝若教花裏用,牡丹應是得錢人。

曉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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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黯嚴城罷鼓鼙,數聲相續出寒棲。
不嫌驚破紗窗夢,卻怕為妖半夜啼。

山中避難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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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頭烽火水邊營,鬼哭人悲夜夜聲。
唯有碧天無一事,日還西下月還明。

早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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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厯才將半紙開,小庭猶聚爆竿灰。
偏憎楊柳難鈐轄,又惹東風意緒來。

鷺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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褭絲翹足傍澄瀾,消盡年光佇思間。
若使見魚無羨意,向人姿態更應閒。

子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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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恨花愁同此冤,啼時聞處正春繁。
千聲萬血誰哀爾,爭得如花笑不言。

新安官舍閒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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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空階草亂生,簟涼風動若為情。
不知獨坐閒多少,看得蜘蛛結網成。

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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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關休戚已成空,萬里相思一夜中。
愁到曉雞聲絕後,又將顦顇見春風。

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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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萍隈荇思夷猶,掉尾揚鬐逐慢流。
應怕碧巖巖下水,浮藤如線月如鉤。

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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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白還應及雪衣,觜紅毛綠語仍奇。
年年鎖在金籠裏,何似隴山閒處飛。

偶題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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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靈鵲語何疏,獨憑欄幹恨有殊。
一夜綠荷霜剪破,賺他秋雨不成珠。

水邊箕踞靜書空,欲解愁腸酒不濃。
可惜青天好雷雹,只能驅趂懶蛟龍。

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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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漸急夕陽斜,一樹夭桃數日花。
為惜紅芳今夜裏,不知和月落誰家。

洞庭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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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臥洞庭三十春,芰荷香裏獨垂綸。
莫嫌無事閒銷日,有事始憐無事人。

古劍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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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蓮花三四枝,我來慷慨步遲遲。
不決浮雲斬邪佞,直成龍去欲何為。

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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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倚檻照池冰,粉薄香殘恨不勝。
占得早芳何所利,與他霜雪助威稜。

聞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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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槐陰裏一聲新,霧薄風輕力未勻。
莫道聞時總惆悵,有愁人有不愁人。

賣花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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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豔紅苞價不同,匝街羅列起香風。
無言無語呈顏色,知落誰家池館中。

子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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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空山聞數聲,此時孤館酒初醒。
投人語若似伊淚,口畔血流應始聽。

回眸綠水波初起,合掌白蓮花未開。(觀懺會夫人,見《墨莊漫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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