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兩朝綱目備要
卷七
卷八 

嘉泰元年 辛酉 编辑

春正月戊午 申嚴福建科鹽之禁

壬戍 謝深甫等薦士

三十有五人,詔籍記中書,以待選擇。

丁卯 禁路鈐按閲受餽及擅招軍

違者寘諸法。

戊辰 雪

乙亥又雪。【按乙亥在庚午後,此文因戊辰雪而附書,故在前】

庚午 以葛邲配饗光宗廟廷

賜諡文定。光宗既祔廟,當議配饗,而一朝三相中,周必大、留正在其時皆嘗以學黨得罪,故論者欲用葛邲。及黨禁觧,嘉定元年五月,必大之子 —— 新知筠州論【案必大子名綸,作論誤】乞以其父配享廟庭,詔兩制禮官詳議,明年,正之孫 —— 祕閣校理元剛,復言其祖首侍崇陵講讀,後在相位,始終六年,而必大之相纔三閲月,葛邲之相亦不踰年,當以其祖配,時章頴權禮部尚書,乃乞並用二公配饗,後亦不果行焉。蓋必大雖賢相而被罪於授受之初,正雖舊臣而去國於阽危之際,是以論者有所不叶也。然前朝如富公、司馬公,皆嘗被罪於熈寧、紹聖之間,而不害其配饗,則亦未可以此而致疑云。

二月壬辰 開資善堂

癸巳 周必大降官

制少傅、觀文殿大學士致仕、益國公周必大,降充少保,依舊職致仕。先是,進士呂祖泰以上書得罪,至是監察御史林采言:「偽習之成,造端自必大,宜加黜削。」施康年亦言必大首倡偽徒,私植黨與,又言偽學之徒,餘孽未能盡革,願於聼言用人之際,防微杜漸,故有是命。自朱熹獲罪,黨禁益譁,稍稱善類,斥逐無遺,至薦舉考校,皆為厲禁,姦貪狼籍,暴慢恣肆之徒,紛紜並起,填塞要塗,士知務修飭、守廉隅者,例取姍侮,或及於禍,一時從逰,特立不顧者,屏伏邱壑,依阿選懦者,更名他師,過門不入,甚至變易衣冠,狎逰市肆以自别其非黨。熹講道於竹林精舍不為輟,時多勸熹以謝絶生徒、儉徳避難者,熹笑而不答,與學者黄幹書曰:「前此常患来學之徒真偽難辨,今却得朝廷如此大開爐鞴,煆煉一畨,一等渾淆夹雜之流,不湏大叚比磨勘辨,而自無所遁其情矣。」先是有新某州教授余嘉者【案《慶元黨禁》作新州教授余嚞:《朱子傳》作余嘉】上書政府,乞斬熹,右丞相謝深甫語人曰:「彼何罪?」暨熹既殁,言者猶不能已,蓋侂胄用事以来,一等小人,知素不齒於名教,懼一旦善類復用而己斥,於是横身以任其責。京鏜、何澹、劉徳秀、胡紘四人,實専主偽學之禁,為韓侂胄斥逐異已者,羣小附之,牢不可破,天下目此四人為「魁憸」云。
周必大與楊萬里居同州,二人論不合,必大得政,萬里獨不得,登從班。慶元間,諸公皆竄斥,余端禮與萬里善,京鏜又敬之,欲援以升,萬里力辭,乃下詔以萬里嘗為上皇宫僚,未經擢用,特除煥章閣待制,宫祠如故。未幾萬里力祈引年,遂以寳文閣待制致仕,士大夫益髙之。誠齋致仕不得其年月,姑附於此

詔修光宗實録

二年十一月乙卯,詔再修日曆。

乙未 續修吏部七司法

二年十一月乙巳,詔重修。

己亥 四川初試教官

試教官者,自熈、豐間始,程伊川嘗非之,今不廢其法 —— 凡有出身人,願試者,先具所業:經義三道、詩賦各三首,赴禮部陳乞,若文理堪試,則送試院,不限人數,取文理優長之人為合格,初任,除諸州教官,自是為兩學之選。及是,言者請四川制置司遇類省試年分,倣禮部附試學官,許有出身人具所業赴制置司陳乞,委有出身通判或教授看詳,是嵗就試者四人,而取二人,蜀人試教官自此始。

辛丑 雨土

三月丙寅 雨雹

戊辰又雨。

戊寅 臨安大火

是夜,臨安府寳蓮山下御史䑓吏楊浩家火,延燒御史臺、司農寺、将作、軍器監、進奏、文思、御輦院、太史局、軍頭、皇城司、諸物庫。
四月庚辰朔,詔被火之家,願於貢院及寺觀寓止者,聽之。辛巳,火乃滅,詔兩浙轉運司、臨安府,上所焚民居之數于朝,厚加賑䘏,死者給錢瘞之,有司奏延燒軍民五萬二千四百二十九家,凡十八萬六千八百三十一口,死而可知者五十有九人,詔出内府錢十六萬三千五百七十一緡、米六萬五千一百九十二斛四斗,付浙漕司、臨安府分賜被火之民:人錢一千、米四斗,小兒半之;死者:人予十千,而軍士各家錢二千、米一斛。浩坐降二官,吉陽軍編管。言者以為罰不當罪,遂除名,黥𨽻萬安軍,而其子 —— 從政郎、御史䑓引賛官椿;諫院守當官樞,皆杖脊刺面,配千里外。火之始作也,祕書郎葉挺之外親,有據屋縱火者,挺亦坐免。壬午,詔臨安府内外不被火之家,有遷徙之勞,並放僦錢五日。時朝士皆借官船以居其属,太府寺丞黄何艤舟翔鸞寺前,是夜賊登舟,執何,掠其金帛、婦女而去,何訴於朝,事下大理。火之未滅也,工部令史薛基家婢邱安喜者,持炬燔其主之屋,知臨安府趙善堅執之,梟其首以令,且待罪,詔釋之,善堅尋罷去。其冬十一月,都城又火。明年七月,故将張忠烈家又火,所燔凡數千家焉。盖自渡江以来,都城火災未有及辛酉嵗者,謝深甫等以輔政無状,致天譴請罪,不許。
甲申,命臨安府察姦民縱火者,以軍法治之。

是春姜特立建節

以和州防禦使為寜逺軍節度使。

夏四月辛巳 下詔自責 案《本紀》及《宋元通鑑》下詔在壬午

詔曰:「朕以𦕈躬,獲奉宗廟,不明不敏,無以上承天心,下育萬姓。乃者釁咎之延,閔凶洊集,嬛嬛在疚,夙夜震皇。今者謫見天地,京城大火,百萬生聚,顛踣號呼,無所歸命。夫天生蒸民,付于司牧,顧朕德薄,言動差失,刑政繆盭,赫然威怒,宜譴朕躬,元元何辜?害至此極!朕方戰慄,齋精哀籲于上帝,二三大臣,視吾百姓艱阨有可以全活之者,公上之須,廪庾之積,捐以與民,一無所愛,庶幾安集,慰朕𢡚怛之意。」
癸巳,避殿減膳。【案《本紀》避殿在癸未,此云癸巳,誤】

辛卯 龍州蕃部冦邊

遣官軍討之。先是,龍州蕃人常至濁水寨互市,寨有土豪,受而儲之,及蘓肅之知龍州,以土豪擅利,乃罪而移之,自是戎人鹽糧米茶之属,皆不可得有。李𫎇大者,本漢人,以作過竄入龍州蕃部,結誘蕃人,至是冦邊,四川制置司以聞。
嘉泰三年十月,李蒙大納欵。四年正月,得㫖許之,自是蕃部稍息。

詔戒風俗

詔曰:「風俗侈靡,日甚一日,服食器用,無復差等。今被焚之餘,其令官民營造室屋,一遵制度,務從簡朴,銷金鋪翠,無得服用。今以宫中所有,焚之通衢,中外士庶,令有司嚴立禁防,貴近之家,尤當遵奉。茍違斯令,必罰無赦。」
丁酉,御殿復膳。

戊戌 以潜邸為開元宫

五月 旱

戊辰,禱於天地、宗廟、社稷。【案《本紀》作戊午】
詔大理、三衙、臨安府、兩浙州縣决繫囚,釋諸路杖以下囚,除茶鹽賞錢,命有司舉行寛恤之政,十有六條。

韓侂胄請致仕不許

時有監太平惠民局夏允中者,嘗建言當令侂胄平章軍國重事如文彦博【案《宋史·侂胄傳》允中上書在三年,拜太師後。而此載侂胄之為太師,則又在二年之冬】,侂胄聞之,上疏曰:「臣家本業儒,遭逢聖世,繇臣曽祖先臣琦、伯祖先臣忠彦,踵登科第,接武丞輔,暨于臣先大父先臣嘉彦,𫎇神宗皇帝録先世舊勲,俾之尚主,自兹派流右列,逮至臣不能自奮,濫叨世賞,雖無足以踰人。每念效忠之義,不敢遺墜,誤𫎇孝宗皇帝特逹之知,擢寘賔閣,光宗皇帝嗣登大寳,亦𫎇眷遇,每獲欽奉清閒之燕。甲寅之秋,國家多故,臣属在肺腑,往来兩宫,預聞内禪,陛下龍飛之日,面奉憲聖慈烈皇后聖㫖,俾臣朝夕仰禆初政,臣深惟綿薄,不足以副使令,是嵗之冬,即求閑退,得請奉祠,相繼乞骸之章,亦已屡上,俞音既秘,黽勉至今,正以聖恩深厚,訓㫖再三,臣未敢復申前請。五月二十六日,臣因見宰執,忽聞局務官有劄子納廟堂及臺諫,乃引文彦博故事,肆為狂妄之說,臣聞之,駭汗如雨,臣之本心,天實臨之,陛下實知之,豈謂百執事閒猶有不諒臣之丹曲,妄有擬議,斯人固不足責,而臣之出處,豈容不明,不惟自速顛隮,竊恐上玷先訓。况臣近於霅川營一小室,今将二歳,猶未就緒,非臣親往,終不能辦,於是昧死陳請,伏望聖慈特降睿㫖,許臣守本官致仕,以遂其私,以全愚分。」疏入,上批其奏曰:「卿輔翊初政,累歳于兹,忠誠備殫,勲績益茂。朕方得所倚頼,豈容逺嫌,力求休佚?其體至懷,勿復固請。」於是允中遂坐免,令臨安府押出國門,而李孝友、孝純皆奪節。

丙子 雨

丁丑 雨雹

七月癸亥又雨。

六月丙午 太白經天

秋七月乙卯 何澹罷

先是,澹以弟滌市私鹽、殺傷邏卒事所累,至是丐免,罷為資政殿學士、知太平州,翊日,改大學士。澹再為中執法,以至罷政,前後踰六年,専主偽學之禁云。澹始以留正薦,自權兵部侍郎除右諫議大夫,首擊周必大,罷之,未幾遷中執法,一時名士排擊殆盡,大為清議所薄,㑹有本生繼母之喪,徘徊不肯去,太學生喬嚞等移書切責之,語在紹熈二年,澹乃去位。四年,免䘮,時趙汝愚已執政,止除煥章閣學士、知明州,澹愈怨恨,祈哀韓侂胄,慶元初,遂除御史中丞,自是力主偽學之禁,以至執政。

甲子 陳自強叅知政事、兼同知樞宻院事;張釜簽書樞密院事

乙丑 賜龔頥正出身

頥正,和州歴陽人,本名敦頥,少舉進士不第,用洪丞相門客恩,為不理選限登仕郎,嘗著《符祐本末》三十卷,又撰《元祐黨籍》三百九人列傳,所佚者六人而已。洪内翰領史院,薦于朝,初授下州文學,旋補廸功郎、潭州南嶽廟。光宗受禪,改今名,用薦者,主管吏部架閣文字,遷太社令、宗正寺主簿。頥正著《續稽古録》,盛言韓侂胄定策之勲,由是擢兼資善堂小學教授,遷樞密院編修官,至是詔以頥正學問該博,賜進士出身,兼實録院檢討官,付以三朝史事。是冬,遷秘書丞,未踰月,卒。及侂胄死,有詔毁其《續稽古録》云。

己巳 吳曦入蜀

為興州都統制、兼知興州,此開邊之始也。
吳氏世職西陲,威行四蜀,列聖皆留其子孫於中朝,所以為慮者甚逺。紹熈五年夏,吳挺死,邱崈、楊輔在蜀,不欲吳氏世襲,議以張詔代之,趙汝愚在樞筦,從其議,人服其逺識。曦久蓄歸蜀之志,朝廷不許,韓侂胄欲握兵權,遂遣曦入蜀。
吳曦自殿巖出帥武興,其身由襄漢之軍中,而輜重泝嘉陵而上,大舟十七艘,多珍異之物,所至人爭觀之,護舟小校,每得金,乃許入。季【原缺】在益昌,與諸幕客就觀其物,見孔雀四、華亭鶴數十、魚十許甕,内有比目魚、五色魚者二,魚相依而行,以杖分之立死,合之悠洋如故云,又有二崑崙,藏之艎中,不可得見,盖崑崙見大江則投身而逸,是以閟之。
郭杲在武興,多刻剥軍士,時王寜方行覈實之令,士滋不堪,黒谷戍卒二十有七人,由是去為盗。有張威者,亦在其數,杲死,王大節攝帥事,語諸将曰:「是廹於寒餓,非有他。」掲榜招還之,斬為首者以令,流配其餘,而已威配隆慶府後軍,時號「張紅眼」者是也。自杲死,吳曦除西帥,三軍之士,望之如慈父母焉。曦至軍,首為璘建廟,大殿費十萬緡,他不計也。又命士卒負土築江濵地,際山為園,廣袤數里,日役數千人,士始失望。

八月己卯 减奏薦恩

言者以官冗恩濫,請因娶宗女授官者,仍舊法,終身止任一子;兩府使相,不得以郊恩奏門客文學;歸正官不許添差極邊,初官不許求辟大使臣,丁憂觧官,遇覃恩不得遷秩,著為令,從之。

甲申 張釡罷

陳自強兼知樞密院事;張巖参知政事;程松同知樞密院事

政和初,林攄自翰苑擢為執政,其父邵以寳文閣待制遷直學士,盖異數也。近歳,松為諫長,其父九萬以子在䑓省日久,自直敷文閣除秘閣修撰,至是松執政,再除華文閣待制、提舉醴泉觀、奉朝請,視政和恩數為優云。
松知錢塘縣,韓侂胄有愛姬,小故而出,松聞之,亟召女儈,以八百千市之,既至,則盛供張,舍之中堂,夫婦上食事之甚謹,姬皇恐莫知所為。居數日,侂胄意稍觧,召之,則知為所取矣,侂胄大怒,松聞之,亟上謁曰:「頃聞有郡守赴闕者,欲得斯人,懼逺方小吏不識事體,他日有誤鈞顔,某忝為赤縣,職所當知,故為王取之耳。」侂胄意稍觧,姬既再入,侂胄尚未平,姬具言松所以謹待之禮,侂胄大喜,即日躐除太府寺丞,後兩旬,遷監察御史,踰年,擢右正言,數月,遷右諫議大夫,既而滿歳,未遷,殊怏怏,乃市一妾,獻之,名松夀,侂胄遣問之曰:「柰何與大諫同名?」答曰:「欲使疵賤姓名,常逹鈞聽耳!」侂胄憐之,遂除同知樞密院事,距留妾恰三年,其後帥蜀,貶官責詞有「處汙穢而不羞,莫汝為甚」之句,盖謂是也。

丙戌 復議鐵錢利害

詔侍從、兩省、臺諫集議。

九月辛亥 决浙西圍田

遣朝臣二人徃。

己卯 雨土

十二月辛丑亦如之。

甲戌 纂集孝宗朝典禮

以命禮官。

冬十月甲申 詔免瑞慶節入貢

以光宗憂故。

丙戌 以韓侂胄定䇿事迹付史舘

從起居郎王容之請也。侂胄敗,乃削之。

丙寅 太白晝見

後月己卯太白經天。

十一月 始命刑部得薦舉外任人

禮部、國子監長貳,得舉諸州教授改京官,舊制也。至是,言者以為大理評事,止用舉主三員,又評事中亦有已改官者,舉削常是有餘,乞倣此例,令刑部長貳、大理卿少,得通舉諸路提刑司、檢法官,從之。

十二月庚寅 復免臨安府身丁錢

三年。

是歳諸路旱賑之

浙西、江東、兩淮、利州路,仍蠲其賦。

真里賦國入貢

獻馴象二。

嘉泰二年 壬戍 编辑

春正月癸亥 蘓師旦兼樞密院都承㫖

師旦本平江府書佐,韓侂胄頃為本府兵馬鈐轄,從府假筆吏,吏以其冷局,俾師旦行,韓滿歸,蘓復還府下,邱崈為守,嘗以事怒師旦,編管秀州。久之,韓知閤門事,師旦困甚,徃依之,韓憐而寘之門下。未久,上登極,韓以師旦竄名藩邸吏士内,遂用隨龍恩得官,韓以其辯慧,愛之,每朝廷有議論,或使之傳言于大臣,大臣亦與之立語而已,當時侍從官,則或與之接坐矣。陳自強在禁林,事師旦尤甚,有愛妾曰蠟梅,以秀慧聞于東南,師旦至其家,則三人参坐縱飲。未幾,師旦除帶御器械,遷知閤門事、樞密院都承㫖、幹辦皇城司師。旦權日盛,乃自名蘓氏之出子。陳曄總蜀計【案《慶元黨禁》作陳韡,紹熈初,脩蜀鹽法條下與此同】為建景蘓樓于眉州市,以悅之。嘉泰三年,陳自強正揆席,首除師旦定江軍節度使。
師旦用事,時近臣皆因之以進,鄧友龍為給事中,差與抗禮,餘人至僕𨽻事之。師旦每㑹,其召從官,不復折簡,苐遣人傳諭,或值宴集,賔客滿坐,聞命即委之而去。始,師旦為小吏,邱崈屢笞之,洎帥江東,過辭師旦,自朝至日中昃不得見,翊日,再来,逮暮始能一面,雖忿,不敢校也。内翰左史傅伯夀尤與之親厚,伯夀老病不能拜,尚除執政,請外,除集英殿修撰、知䕫州,及死,又除寳謨閣待制,盡得從官恩數云。
趙大全為學官,一日得堂帖,除樞密院編修官,大全即稱疾杜門不拜,時蘓師旦為都承㫖故也,後數日,師旦建節罷去,李壁權副都承㫖,大全乃受命,由此不容,遂請知眉州以出,未上,侂胄死,詔召還大全,貧不能出,有㫖潼川具舟津遣,乃克行,既至,除太常丞,未幾㑹其從者,乗舟與参政婁機家人遇於閘中,爭道,機不樂,遂為言者所論,以為大禮樂章承用舊本,復得眉州而去,未行,卒于北関外,人皆憐之,大全,潼川人,淳熈十三年舉進士,為四川類省試第一,自簡州學官召察,遂官行都,其卒,盖嘉定二年十月癸亥云。

丁卯 髙宗實録成

陳自強等上。時史館無專官,未知果誰筆也。二月丁卯,詔修正史、寳訓。【案《本紀》及《通鑑》修寳訓在丁亥】

己巳 雷

二月 弛學禁

初,學禁之行也,京鏜、何澹、劉徳秀、胡紘四人者,實横身以任其責,為韓侂胄斥逐異己者。羣小附之,牢不可破。慶元五年二月,紘罷吏部侍郎,七月,徳秀自吏部尚書出知婺州,六年八月,鏜以左相死于位,去年七月,澹罷知樞密院事,魁憸盡去,侂胄亦厭前事,欲稍示更改,以消中外意,時亦有勸其開黨禁以杜他日報復之禍者,侂胄以為然【案《宋史·侂胄傳》係張孝伯】。正月癸亥,言者論:「近嵗習偽之徒,唱為攻偽之說,今隂陽已分,真偽已别,人之趋向已定,望播告中外,專事忠恪。」奏可【案《宋元通鑑》係施康年】,是春,趙汝愚追復資政,於是黨人之見在者 —— 徐誼、劉光祖、陳傅良、章穎、薛叔似、葉適、曽三聘、項安世、范仲黼、黄灝、詹體仁、㳺仲鴻諸人,咸先後復官自便,或典州宫觀,又削薦牘中,不係偽學一節,俾勿復有言,時朱熹殁已踰年,而周必大、留正各已貶秩還政。十月,詔朱熹以待制致仕,閏月,制復周必大少傅;留正少保。嗣後偽禁稍弛,然宗師既亡,義禮日䘮,風俗自是大壞,侂胄以專擅為當然,而恣其所為,小人以無耻為常事,而恬不之愧,舉朝之臣,知有侂胄而不復知有人主,雖徃時坐黨被斥之人,亦有趦趄於侂胄之門者矣!其禍極於開邊而後已。
侯貫卿曰:嗚呼!慶元黨禍,小人之罪不容於誅矣;而善類出處,有可得而言乎?學禁之弛,嘉泰之初元也,何澹罷兩府,而魁憸盡,侂胄圖恢復而意向移,學禁自是懈矣。然學禁雖衰,權焰方熾,君子之脉既削,小人之勢遂成,不極於曦叛、侂誅不止,于時為君子謀,守儉徳之初心,安固窮之晩節,聽小人之自為闔闢,吾惟益堅其理義之壁,以待他日之復可也。其或憤於久欝,樂於乍伸,輙動其彈冠經世之念,則其思猶未熟也。復讎,天下之大義也,張忠獻抵死切齒而不得伸,阜陵二十八年長太息而不得遂者,一旦舉而行之,誰曰不可;抑開禧之事,開邊也,非復讎也,圖不軌也,非為社稷也;而羽之而翼之,可不可也。文公夣奠,語蔡沈曰:「道理只是恁地,但須做些堅苦工夫。」夫能甘其苦於禁盛行之日,而不少堅忍於禁已懈之日,豈不甚可惜也!嘗謂慶元黨禍,不幸如大愚、西山身死于謪,雖曰天不憗遺,然全其節以立千萬世守道者之標凖,未為無所頼也。文公卒於慶元之庚申,學禁弛於嘉泰之辛酉,天也,文公在天下出處,惟公是視,而士節益光明矣。西山臨終,别文公書,有曰:「天下不患無人材,但師道不立為可憂。」噫!師道之立,非必人人扶植之也,大堤屹然,衆流歸順,無復東奔西决之憂,善人之多,良以此也。至此益信善類真足為天下福,師道真足為善類主,而慶元之學禁,為人心禍,真酷且深也!

甲申 趙汝愚復職

詔責授寧逺軍節度副使、永州安置趙汝愚,曩因衆論,嘗掛深文,朕以其屬籍之聨,累經赦宥,可復資政殿學士。

戊子 頒治縣十二事

以風厲縣令。

癸巳 禁行私史

初秦檜既成和議,始有私史之禁,時李光嘗以此重得罪。檜死,遂弛語言律。近嵗私史益多,郡國皆鋟本,人競傳之,至是言者因奏禁私史,且「請取李燾《續通鑑長編》、王偁《東都事畧》、熊克《九朝通畧》、李丙《丁未録》及語録、家傳等書下史官考訂,或有禆於公議,即乞存留,不許刋行,自餘悉皆禁絶,違者坐之。」燾所著《長編》,凡九千餘卷【案《李燾傳》,長編凡九百七十八卷,總目五卷。九千,字誤】,孝宗甚重之,偁與克皆嘗上其書,除職遷官,仍付史館。丙以父任,監行在都鹽倉,乾道八年夏,上其所編《丁未録》二百卷,自治平四年至靖康元年,詔特改京官,付國史院,然紀載無法,學者弗稱焉。其秋,商人戴十六者,私持克所著《中興小歴》及《通畧》《事畧》等,欲渡淮,盱眙軍以聞,遂命諸道帥憲司察郡邑書坊所鬻書,凡事干國體者,悉令毁棄。《中興小歴》者,自建炎初元至紹興之季年,雖已成,未嘗進御,其書多避就之辭,不為精博,非《長編》比也。

三月辛亥 詔舉邊郡守

宰執各舉可守邊郡者二三人。尋又詔諸路帥臣、總領、監司舉可為將帥者,與本軍主帥列上之。

己未 初命提刑,以五月按部理囚。

命諸路舉行,如四川、二廣之制。

罷泛舉

是月詔薦舉,除陞改自代十科外,悉罷,自今如特㫖令内外薦舉者,並具實迹以聞。

夏四月庚寅 雨雹

六月庚子又雨。

辛卯 禁經營留闕者

渡江以来,員多闕少,中外久患之。紹興末,寺監、丞、簿、學官、大理司直、樞密院編修官,始皆有待次者。乾道五年秋,孝宗遂命皆與添差一次,自今須見闕乃得除。然近嵗東南郡守,率待闕五六年,蜀中亦三四年,由是朝士罕肯丐外,而勢要之人,多攘闕者。淳熈十三年,詔自今存留州郡十五闕,止差一,政令中書籍記,以待職事官外補。慶元元年,又増為三十闕,非職事官,補外,毋得陳乞。然廟堂牽於丐請,率多借用。嘉泰二年夏,言者請以嘉興府、處、台、衢、嚴、信、池、袁、撫、江、潮、漳、泰、温、徽州十五闕,令中書再行注籍,專待職事官請外,如有經營留闕之人,令給舍繳駁,䑓諫論奏,從之。今監司、帥臣亦有待闕者,而侍左選人,用六年闕,侍右小使臣,用五年半闕云。

是月復太學混補試

太學補弟子員,故例:每三嵗科舉後,朝廷差官鎻院,凡四方舉人皆得就試,取合格者補入之,謂之混補。淳熈後,朝議以就試者多,欲為之限制,乃立待補之法,諸路漕司及州軍,皆以觧試終塲人數為凖,每百人取六人,許赴補試,率以開院後十日掲榜。然逺方士人多不就試,則為他人取其公據代之,冐濫滋甚。慶元中,遂罷之。嘉泰二年,復行混補,就試者至三萬七千餘人,分六塲,十八日引試云。

五月甲辰朔 日有食之

已已 賜舉人第

禮部奏名,進士傅行簡等四百九十有七人及第出身有差。

六月己卯 臨安府火

辛卯,禁都民以火訛相驚者。

壬午 𤀹浙西運河

己亥 禁冐姓充軍

舊者悉令諸州改正。

秋七月 不雨

癸亥,釋諸路杖以下囚。己未,命有司舉行寛恤之政七條,禱於天地、宗廟、社稷,復行寛恤四事。

八月丙子 袁說友同知樞密院事

癸未 建寳謨閣

奉藏光宗御集。

己丑 詔作夀慈宫

請太皇太后還内。初夀皇升遐,憲聖、夀成二太后當還内,而夀康宫已在南内矣,乃改重華宫為慈福宫,以舊慈福宫為重夀殿,二太后皆徙居此。憲聖終䘮,又改慈福宫為夀慈,以奉太母。是嵗九月,光宗撤几筵,上復請太母還内,而太母以為久居此宫,凡百安便,况以年髙,不欲遷移,上乃以慈訓諭中外百官,宜敬悉焉。十月,上尊號曰夀成惠聖慈祐太皇太后,以十二月甲戌,奉上冊寳。

甲午 《慶元條法事類》成

謝深甫等上之。明年七月,詔頒于天下。

九月乙酉 上朝夀慈宫

甲寅 修皇帝會要

明年八月,書成,陳自強等上進。

丙寅 嗣秀王伯圭薨

本末具紹熈三年。尋追封崇王,諡曰憲靖。
故事:同姓秉旄者,非親弟、愛子,無得兼兩鎮。熈寧初,惟相孝定王允弼、定榮易王允良,以属近行尊,乃得之。慶元初,伯圭既辭中書令,詔有司别議優崇之禮,始命兼兩鎮焉。國朝二百五十年,宗室秉雙旄者,僅人爾。

庚午 野蠶成繭

臨安府奏聞。

是秋詔監司、帥臣,就送還人之官

盖以省将迎之費也。時黄人傑自隆守除䕫路提刑,已觧官久矣,得此㫖,遂檄隆州,再索送還人,而䕫之迓吏已至,遂兩用之,其失本㫖如此。人傑,盱江人,有能詩聲,自號魯齋居士。

冬十月壬申 以通判主管總所財賦

詔諸州起發總領所財賦,以通判為主管官。

是月追復朱熹職名【案《宋元通鑑》在九月,誤】

以煥章閣待制致仕。【案《慶元黨禁》除華文閣待制,與一子㤙澤。與此稍異】

十一月庚戌 陳自強知樞密院事;許及之参知政事

丁卯 皇帝日曆成

謝深甫等上,奉安于秘閣。

庚午 命贓吏毋便予祠

言者論臣僚贓累鉅萬,具載章䟽,投閒數月,便得祠禄,請自今皆須二年。雖有是言,然臺諫所論,或得於風聞,朝廷察其誣,未嘗不抆拭也。若究實懲治,則賄者無以幸免,而枉者可以復直矣。舊以絹計贓者,千三百為一疋,後増至二千。紹興三年,髙宗以絹直髙,特下詔増一千。乾道六年,復詔權以四千為一疋,迄今遂為定制。

十二月甲戌 日中有黒子'

甲申 立貴妃楊氏為皇后

后,遂安人也,少入慈福宫,性婉淑,憲聖慈烈皇后甚愛之。初封郡夫人,慶元三年,進婕妤,又進貴妃,至是立為皇后,學士傅伯夀草制,有曰「洪惟文母,念我神孫」,羙其冠於後庭,俾之見於内殿,盖紀其實也。后知書史、通古今。兄次山本右學生,慶元間為帶御器械,累遷太尉、岳陽軍節度使。韓侂胄死【按此因類紀楊次山事,故有言及侂胄死後者,盖亦承用舊文,未加刋正耳】,拜開府儀同三司,嘉定三年夏,拜少保,封永陽郡王。次山能避逺權勢,而不與人事,論者以為得外戚之體,子:谷、石,皆為承宣使。

韓侂胄為太師 【案本《傳》為太師在三年,與此異】

庚辰 大閲 【案《本紀》大閲在庚寅;講官之詔在丁未】

閏十二月乙未 詔講官開陳經義

有當開釋者,許依讀官例,隨事開陳。

乙卯 宗室曮加恩

曮,即與愿也。慶元四年,育於宫中,六年,除福州觀察使,至是拜威武軍節度使,封衛國公,聼讀資善堂,以右内率府副率與詵充伴讀,尋進開府儀同三司,封榮王。

是月復周必大官職

少傅、觀文殿大學士。

是冬皇子坰生

未踰月,薨,追封華王,諡曰冲穆。

是歳詔修孝宗、光宗實録

詔寳文閣學士傅伯夀、直華文閣陸㳺同修,盖専以委之。先是,和州布衣龔敦頥者,元祐黨人原之曽孫也,嘗著《符祐本末》、《黨籍列傳》等書數百卷,淳熈末,洪邁領史院,奏之,後避光宗名,改頥正,朝廷以其有史學,賜出身,除實録院檢討官,盖付以史事,未幾而頥正卒,乃外召傅、陸還朝,《孝録》比它書尤踈駁。
傅、陸既以京祠專領史事,已而傅除簽書樞密院事,老病不能拜,力辭,乃以為資政殿學士,出守,陸年且八十,復引年,遂以次對,領祕書監,俄復致仕,朝廷命二公舉可代者,陸薦京西轉運判官李大異,傅薦新除䕫州路提㸃刑獄李壁,遂召大異為秘書監,遷中書舍人、右諫議大夫,而壁為秘書少監,遷宗正少卿、直舍人院,以至執政,不復領史事矣。
明年五月癸未,命有司搜訪舊聞,修三朝正史,以書来上者,賞之。

韓侂胄扼塞言路

自紹興末年以来,䑓諫每月必一請對,察官毎月必一言事,從官兩月必一求見,否則謂之失職。自侂胄扼塞言路,從官既不言事,而臺諫亦多牽掣顧望,凡所論列,若位望稍髙之人,盖皆有所受,此外則毎月将終,必舉按小吏一二人,謂之月課。始者猶及釐務官與郡守之属,已而浸及属官曺椽,最後則簿尉監當皆在月課之列矣。又有泛論君徳時事之類,皆取其陳熟緩慢,畧無攖拂者言之,以至百官轉對,監司帥守奏事亦然,或問之,則愧謝曰聊以藉手,臺諌官則曰聊以塞責,有監察御史當應課,乃言都城貨炒栗者,皆以黄紙包之,非便,乞禁止,聞者哂之。

賑諸州水旱

建寜府、福、汀、南劔、瀘州,水;邵州,旱。命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