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臣註文選 (四部叢刊本)/卷第三十一

卷第三十 六臣註文選 卷第三十一
梁 蕭統 編 唐 李善 注 唐 呂延濟 注 唐 劉良 注 唐 張銑注 唐 呂向 注 唐 李周翰 注 景上海涵芬樓藏宋刊本
卷第三十二

六臣註文選巻第三十一

      梁昭明太子撰

      唐李善并五臣註

 雜擬下

  傚曹子建樂府白馬篇

   袁陽源善同濟註 濟曰沈約宋書曰袁淑字陽源陳郡陽夏人也好屬文彭城王起

     為祭酒後遷至左衛率及兇劭行篡逆淑諫見害白馬篇述遊俠 分義之事傚象

     

劍騎何翩翩長安五陵間善曰史記曰游閑公子飾冠劍連車騎西京賦曰南

望杜㶚北聎五陵 良曰遊俠之人佩劒結騎遊於五陵之間翩翩輕健貌五陵漢帝陵豪傑所居秦地天

下樞八方湊才賢善曰戰國䇿范子見秦王曰今韓魏天下之樞也髙誘曰樞要也河圖龍

文曰鎮星光明八方歸徳賈逵國語註曰湊聚也 向曰湊㑹也言秦地乃八方賢才之要㑹荆魏多壯

士宛洛富少年善曰吕氏春秋客有語昭文君曰魏氏人張儀壯士也王逸荔支賦曰宛洛少

年邯鄲遊士 銑曰荆魏二國名宛洛二都名富亦多也壯士少年皆遊俠之類意氣深自負肯

事郡邑權善曰謝承後漢書曰楊喬曰侯生為意氣刎頸漢書曰郭解姊子負解之勢應劭曰負恃也班

固漢書游俠傳賛曰郡國豪傑處處各有又郭解曰奈何從他縣奪人邑賢大夫權也 翰曰言各恃意氣不肯事郡邑

執權之人藉藉善作關外來車徒傾國鄽善曰籍籍關外來謂被徒關中

也車徒傾國鄽從者之多也漢書武帝曰事籍籍如此鄭𤣥禮記註曰鄽市物邸舍也今云鄽以明市也 濟曰籍籍諠

盛貌關外來謂外郡俠客來也言車徒之衆傾於國鄽五侯競書幣羣公亟為

善曰漢書曰樓護字君卿為京兆史王氏五侯兄弟爭名護盡入其門咸得懽心五侯已見鮑明逺數詩古人相遺

幣必書之於刺故曰書幣戰國䇿秦王謂趙使涼毅曰吾所使趙國者小大皆聴吾言則受書幣漢書曰郭解河内軹人

自喜為俠及徙豪茂陵衛將軍為言解家貧不中徙上曰布衣權至使將軍此其家不貧解徙諸公送出者千餘 良曰

古人相問必為書及幣以送之王氏一門五侯樓護皆與之通五侯競致書幣以贈也義分明於霜

信行直如弦五臣作絃 善曰義分則分義也孫卿子曰禮樂則修分義則明仲長子昌言曰潔若淸

冰嚴若秋霜應劭風俗通曰順帝之末京師謠曰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交歡池陽下留

宴汾陰西音先叶韻 善曰漢書曰郭解入關中賢豪爭交歡又曰左馮翊有池陽縣河東郡有汾陰縣

漢書曰酟留飲食也 銑曰池陽汾陰二縣名遊俠歡宴之處一朝許人諾何能坐相

善曰諾相然許之辭也老子曰輕諾者必寡信廣雅曰諾應也 翰曰遊俠之人一許諾終不坐相捐捐弃也

節去函谷投珮出甘泉善曰公羊傳曰曹子摽劍而去之劉兆曰摽辟也彯

與摽字同孚堯切 濟曰彯死節信也投珮謂去官也言分義之人或以死信去國或以憤怒而出甘泉宮名嗟此

務逺圖心為四海懸善曰左氏傳榮成伯曰逺圖者忠也荘子曰心若懸於天地之間郭

象曰所希企者髙而闊也 良曰嗟歎務趣也逺圖志也言趣忠義之心懸於四海使人明知但榮身意

遂豈校耳目前善曰列子楊朱曰慎耳目之觀聴惜身意之是非失當年之至樂不得自肆於

一時聲類曰遂從意也嵇康養生論曰嗜好常在耳目之前也 向曰校見也言但行我身意得成已志豈見目前榮望

俠烈良有聞古來共知然善曰漢書曰楚田仲以俠聞傳暢晉諸公賛曰劉希

彭俠烈有才用也 銑曰楚田仲以俠聞言俠道之善古今共知如此

  傚古翰曰象古人征行辛苦之意

訊又息醉此倦遊士本家自遼東善曰誶猶問也漢書曰司馬長卿故倦游

又曰有遼東郡也 濟曰誶問也遼東郡名無此古人假而為言也昔𨽻李將軍十載事

西戎善曰將軍李廣也西戎匈奴也毛詩序曰備其兵甲以討西戎也 良曰李將軍謂李廣利𨽻附也西戎即大

結車髙闕下極望見雲中善曰莊子曰車軌結於千里之外髙誘呂氏春

秋注曰結交也漢書曰將軍衛靑至髙闕臣瓉注曰山名也七發曰極望成林漢書有雲中郡秦置也 向曰結聚也髙

闕山名雲中郡名俱在邊逺四面各千里縱橫起嚴風寒燠豈如

節霜雨多異同善曰陸機從軍行曰涼風嚴且苛毛詩傳曰燠煖也 銑曰嚴風寒風也燠煖也言

地偏節氣與中夏不同夕寐北河陰夢還甘泉宮善曰史記曰秦恵王遊至

北河徐廣曰戎地之河上榖梁傳曰水南曰陰 翰曰北河謂戎地之河陰也言夕卧彼夢還甘泉宮歸見君也

役未云已壯年徒為空迺知古時人所以悲轉

善曰曹植雜詩曰轉蓬離本根飄颻隨長風類此客遊子捐軀逺從戎 濟曰言勞役不已空度壯盛之年古人悲

轉蓬飄流我今乃知之也

  擬古二首

   劉休𤣥善曰沈約宋書曰南平穆王鑠字休𤣥文帝第四子也少好學有文才元兇弑

     立以為中軍將軍世祖入討歸世祖進侍中司空後以藥内食中毒殺之

      為藥所毒時年二十三

  擬行行重行行銑曰此篇叙閨人思逺之意

眇眇陵長道遙遙行逺之善曰楚辭曰路眇眇之黙黙廣雅曰眇眇逺也左氏

傳童謠曰逺哉遙遙向曰遙遙心不安貌回車背京里揮手從此辭善曰古詩

曰迴車駕言邁劉越石扶風歌曰揮手長相謝説文曰揮奮也蘇武詩曰去去從此辭 銑曰京里謂都里也揮手舉手

辭别堂上流塵生庭中綠草滋善曰曹植曹仲雍誄曰流塵飄蕩魂安歸

翰曰流遊滋茂也言堂庭無人而塵草生寒螿翔水曲秋兎依山基善曰淮南

子曰兎走歸窟寒螿翔水各哀其所生髙誘曰寒螿水鳥哀猶愛也 濟曰言寒螿依水秋兎依山皆得其所而人不歸

芳年有華月佳人無還期日夕涼風𧺫對酒長

相思善曰魏文秋胡行曰朝與佳人期日夕殊不來李陵贈蘇武詩曰逺望悲風至對酒不能酬 良曰芳年華月

喻盛時也佳人謂夫也涼風起謂漸及秋感時衰暮悲發江南調憂委子衿詩

善曰古樂府江南辭曰江南可採蓮毛詩曰靑靑子衿悠悠我心 向曰江南調采蓮曲也子衿詩歎無音信也言悲憂

之心但委此歌詩而已卧覺明燈晦坐見輕紈緇善曰陸機為顧彥先贈婦

詩曰京洛多風塵素衣化為緇 銑曰晦暗也夜久則燈暗紈緇帛之黒色言晝夜坐卧唯見此而已淚容

不可飾幽鏡難復治善曰曹植七哀詩曰膏沐誰為容明鏡闇不治 翰曰言泣涕之容

不可修飾幽匣之鏡誰復重理願垂薄暮景照妾桑榆時善曰陸機塘上行曰

願君廣末光照妾薄暮年日在桑榆以喻人之將老東觀漢記光武曰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濟曰薄暮謂微光也桑榆

時喻老也言願垂微光照妾老年

  擬明月何皎皎良曰此篇為逺人未還中閨感月而歎

落宿半遙城浮雲藹層闕玉宇來淸風羅帳延

秋月善曰鄭𤣥詩箋曰層重也曹植芙蓉賦曰退潤 王宇進文帝庭羅帳羅帷也桓子新論雍門周説孟嘗君

曰今君下羅帳來清風古詩曰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帷向曰宿謂星也浮雲薄雲也藹葢也層闕髙闕玉宇以玉飾

屋也延引也結思想伊人沈憂懷明發善曰毛詩曰所謂伊人宋玉笛賦曰

武毅發沈憂結毛詩曰明發不寐 銑曰伊人謂大也沈深也言深憂逺懷至於曙色之發誰為五臣作謂

行久屢見流芳歇河廣川無梁山髙路難越

潘岳悼亡詩曰流芳未及歇楚辭曰江河廣而無梁秦嘉妻徐氏答嘉書曰髙山嵓嵓而君是越斯亦難矣 翰曰言誰

知行者之久數見芳春消歇也思欲就君河廣山髙不可逾越而至

  和琅邪王依古一首

   王僧逹

少年好馳俠旅宦遊關源既踐終古跡聊訊五臣作誶

興亡言善曰楚辭曰長無絶兮終古訊與信通易乾鑿度曰興亡殊方各有其祥良曰宦學踐歴誶問也關

源謂關中河源也言少好遊俠旅學關源歴逺古之跡問興亡之事隆周為藪澤皇漢成

山樊善曰漢書揚雄河東賦曰賑隆周之大寧喻蜀父老曰羅者猶視乎藪澤西都賔曰皇漢之初經營也莊

子曰彭陽曰公閲休夏則休乎山樊者也毛萇詩傳曰樊藩也 向曰言周漢之居盡成藪澤山樊樊林也久沒

離宮地安識壽陵園善曰甘泉賦曰遙遙離宮般以相燭張晏漢書注曰景帝作壽陵也

又元帝詔曰徙民以奉園陵 銑曰離宮宮名壽陵漢園陵名皆言蕪没不識其處仲秋邊風起

孤蓬巻霜根白日無精景黃沙千里昏顯軌莫

殊轍幽塗豈異魂善曰郭象莊子註曰待隱謂之死待顯謂之生廣雅曰軌道也陸機泰山

吟曰幽塗延萬鬼神房集百靈 翰曰風起蓬斷黄沙亂昏日無精景此喻時也軌法也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生死

之理不殊聖賢良已矣抱命復何怨善曰垣範世要論曰聖哲之人知有終之命必

至之理不可以智力避列子曰怨年我逝不知命也 濟曰自古聖賢皆正此生死之理況我抱此區區之命能為怨嗟

  擬古三首

   鮑明逺良曰此篇刺有徳不仕安於幽棲

幽并重騎射少年好馳逐善曰史記曰趙武靈王胡服以習騎射也七發曰馳

騁角逐 向曰幽并二州名其中少年多好騎射逐獵氈帶佩雙鞬象弧插

彫服善曰搜神記曰太康中以氈為貊頭及帶身袴口魏志曰董卓有武力雙帶兩鞬左右馳射方言曰所以

藏箭弩謂之服引謂之鞬毛詩曰四牡翼翼象彌魚服鄭𤣥曰彌弓之末彆者以象骨為之服矢服也 銑曰氈帶以氈

為帽頭佩帶也鞬盛弓者象弧象牙飾弓也插亦帶也服盛箭器彫畫獸肥春草短飛鞚

越平陸善曰魏文帝典論曰弓燥手柔草淺獸肥埤蒼曰鞚馬勒鞚孫子曰平陸平處 翰曰飛鞚走

馬也越度也平陸平道朝遊鴈門上暮還樓煩宿善曰漢書曰鴈門郡有樓

煩縣濟曰鴈門郡名樓煩縣名石梁有餘勁驚雀無全目善曰闞子曰宋景公

使工人為弓九年乃成公曰何其遲也工人對曰臣不復見君矣臣之精盡於此弓矣獻弓而歸三日而死景公登虎圏

之臺援弓東面而射之矢踰於西霜之山集于彭城之東其餘力逸勁猶飲羽于石梁帝王世紀曰帝羿有窮氏與吳賀

北遊賀使羿射雀羿曰生之乎殺之乎賀曰射其左目羿引弓射之誤中右目羿抑首而魏終身不忘故羿之善射至今

稱之 良同善注漢虜方未和邊城屢翻覆留我一白羽

將以分虎五臣作符善曰白羽矢名國語曰吳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漢 儀曰郡國銅虎符三

竹使符五也 向曰漢武已前匈奴數背故云翻覆白羽箭也言我留一隻之箭以定四方銅虎符竹使符並國家發兵

遣使之符謂能立功以分取之

魯客事楚王懷金襲丹素善曰魯客假言揚子法言或曰使我紆朱懷金其樂

不可量也李軌曰金金印也司馬彪上林賦註曰襲服也毛詩曰素衣朱襮毛萇曰丹朱中衣也 銑曰魯客謂魯人也

衣禪復具曰襲丹素中衣既荷主人恩又蒙令尹顧善曰主人謂君也王仲宣

公讌詩曰顧我賢主人臣瓉漢書註曰諸侯之卿唯楚稱令尹其餘國稱相也 翰曰荷負也顧眷也日晏

罷朝歸輿善作馬塞衢路宗黨生光華賔僕逺

傾慕富貴人所欲道得善作亦何懼善曰論語曰富與貴是人

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 濟曰宗族鄉黨皆恃其勢而生光榮賔僕逺慕也昭言我以道得此富貴何所懼也

南國有儒生迷方獨淪誤善曰儒生自謂也漢書叔孫通曰弟子儒生隨臣久

矣莊子曰小惑易方郭象曰東西易方於禮未⿰虗亏 -- 虧孔安國尚書傳曰誤謬也沈淪謬誤也 良曰南國鮑昭自謂儒生謂

有道術士迷方謂惑於所向而自沈淪爲誤也伐木淸江湄設罝守毚

善曰毛詩曰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淸且漣漪又曰肅肅兎罝椓之丁丁又曰趯趯毚兎遇犬獲之 向曰伐

木詩謂燕朋友故舊也湄岸也罝網也毚兎狡兎也設網守兎喻懷徳待祿

十五諷詩書篇翰靡不通善曰論語曰吾十有五而志干學韋昭漢書注曰翰

筆也 銑曰背文曰諷言文章篇翰無不通曉弱冠參多士飛歩遊秦宮

華覈與薛瑩詩曰存者今惟三飛歩有匹特 翰曰弱冠謂年二十也多士朝臣也飛歩髙歩也秦宮西都之宮

覩君子論預見古人風善曰魏志太祖謂毛玠曰君有古人之風 濟曰見君子古人

道徳之風兩説窮舌端五車摧筆鋒善曰兩説謂魯連説新垣衍及下聊城史

記曰秦東圍邯鄲魏王使新垣衍入邯鄲説平原君尊秦昭王為帝秦必罷兵去魯連聞之乃責垣衍新垣衍請出不敢

言帝秦秦將聞之却五十里又曰田單攻聊城不下魯連乃為書約之矢以射聊城中燕將得書自殺韓詩外傳曰避文

士之筆端避武士之鋒端避辯士之舌端莊子曰恵施其書五車道踳駮也 良曰両説謂本末之説舌端君子有三端

舌端一也恵子多方其書五車言其博聞舌端能摧折文士之筆端羞當白璧貺耻受聊

城功善曰韓詩外傳曰楚襄王遣使者持金千斤白璧百雙聘莊子以為相莊子不許史記田單屠聊城歸而言魯

連欲爵之魯連逃隱於海上也 向曰貺賜也楚襄王以金璧聘莊周為相莊周不受魯仲連為齊以書與燕將下燕之

聊城欲以功爵仲連不受晩節從世五臣作時務乗障逺和戎善曰鄒陽上書曰至

其晚節末路漢書曰嚴安上書言世務又曰帝使博士狄山乘鄣李奇曰乗守也左氏傳晉侯謂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

戎狄 銑曰晚節末年也務事障邊也言末年從時事乗邊逺撫戎狄解佩襲犀渠卷袠

奉盧弓善曰國語曰奉文犀之渠尚書曰平王錫晉文侯盧弓十 翰曰佩文服也犀渠甲也袠書衣也盧

弓征伐之弓謂弁筆從戎也始願力不及安知今所終善曰左氏傳周子曰

孤始願不及此莊子曰苟為不知其然也孰知其所終司馬彪曰誰知禍之所終者也 濟曰始願為文力已不及今為

武士未知其終竟

  學劉公幹體良曰此詩言正直被邪佞所損雖行質素而衰盛相陵

   鮑明逺

胡風吹朔雪千里度龍山善曰范曄後漢書蔡琰詩曰處所多霜雪胡風春夏

起楚辭曰増冰峨峨雪千里又曰北有寒山連龍赩然王逸曰連龍山名 向曰胡在北朔亦北也龍山山名言風雪自

北來度於龍山集君瑤臺裏飛舞兩楹前善曰楚辭曰望瑤臺之偃蹇兮鄭𤣥

禮記注曰兩楹之間人君聴治正坐之處 銑曰瑤玉也以玉飾臺也茲辰自為美當

避豔陽年善曰神農本草曰春夏為陽 銑曰茲辰謂冬時喻亂代也豔陽春也喻明君也豔陽

桃李節皎潔不成妍善曰呂氏春秋曰仲春之月桃李華 銑曰風雪比佞人也桃李比

忠直也言未遇至明之時雖忠直之人為佞者所亂不成其美

  代君子有所思五言 翰曰此言防漸忌滿之戒

西出登雀臺東下望雲闕善曰鄴中記曰鄴城西北立臺名銅雀臺劉歆甘泉

賦曰雲闕蔚之巖巖衆星接之皚皚濟曰鄴西有銅雀臺望雲闕言闕髙至雲層閣肅天居馳

道直如髪善曰王逸楚辭注曰層重也蔡邕述征賦曰皇家赫而天居漢書曰太子不敢絶馳道應劭曰

天子之道毛詩曰彼君子女綢直如髪 良曰層髙也言髙閣肅然天帝之居馳走之道端直如髮繡甍結

飛霞琁題納行月善曰西京賦曰雕楹玉舄繡楠雲楣甘泉賦曰珍臺間館琁題王英 向

曰甍棟也以五彩飾之似繡連結於飛霞也琁玉也題椽頭也言月過簷頭琁題納引其光也築山擬蓬

壺穿池類溟渤選色遍齊代徴聲市邛越善曰蓬壺二山

名溟渤二海名齊代邛越四地名 銑曰蓬壺仙山溟渤海也色美女也齊國多美女故進之邛越二國名其中人善歌

故徴陳鐘陪夕讌笙歌待明發善曰楚辭曰陳鐘按鼔造新歌魏文帝東

門行曰朝逰髙臺觀夕宴華池隂儀禮曰歌魚麗笙由庚毛詩曰明發不寐 翰曰言陳鐘樂笙歌陪夜讌至於明發也

年貌不可還身意㑹盈歇蟻壤漏山阿善作

淚毁金骨善曰列子西門子謂東郭先生曰北宮子年貌言行與子並列子楊朱曰慎耳目之觀聴惜身

意之是非傅𤣥口銘曰勿謂不然變出無聞蟻孔潰河溜穴傾山絲涙淚之微者金骨之堅喻親之篤者言讒邪之人但

下如絲之淚而金骨為之傷毁也張叔及論曰煩寃俯仰淚如絲兮鄒陽上書曰衆口鑠金積毁銷骨 濟曰貌客也謂

年容一謝不可重少身意歡㑹亦有盈歇蟻蚍蜉也壤蟻穴土也漏因穴漏水山阿猶大隄也言大隄之敗在蟻穴之漏

金骨之銷亦在如絲之淚言積微至著器惡含滿攲物忌厚生沒善曰家語

曰孔子觀於魯桓公之廟有敧器焉孔子問於守廟者曰此為何器對曰此葢為宥坐之器孔子曰吾聞宥坐之器虗則

敧中則正滿則覆明君以為至誡故常置於坐側顧謂弟子曰試注水實之中而正滿則覆夫子喟然而歎曰嗚呼夫物

惡有滿而不覆者哉老子曰人之生生之厚動皆之死地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也 良曰器敧器也滿皆覆是

以惡滿也忌恐也厚生謂厚於生理也言人養生恐其不厚養既厚矣生理滅焉智哉衆多士服

理辨昭昧末叶韻 善曰莊子冉求問於仲尼曰未有天地可知乎夫子曰古猶今也昔日吾昭然今日

吾昧然敢問何謂也仲尼曰昔之昭然也神者先受之今昧然也且又為不神者求邪郭象曰思求更致不了向曰智哉

歎美之辭多士謂羣官也服習理道也言習道可以辨物情之明暗

  傚古

   范彦龍銑曰此言從征之義

寒沙四面平飛雪千里驚善曰楚辭曰增冰峨峨雪千里 翰曰寒沙風吹故

四方之面皆平也飛雪千里言自逺而下風斷陰山樹霧失交河城善曰漢書侯應

上書曰臣聞隂山草木茂盛又曰車師前國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繞城下故號交河 濟曰隂山匃奴山名交河邊城

名斷折也失迷也言風勁霧重折樹迷城朝驅善作左賢陣夜薄休屠營

漢書李將軍廣出右北平擊匃奴左賢王陣又曰驃騎將軍霍去病將萬騎出隴西得休屠祭天金人良曰驅逐薄迫也

左賢休屠皆戎狄之王號昔事前軍幕今逐嫖姚兵善曰漢書曰大將軍大擊

匃奴李廣數自請行上以為老不許良久乃許之以為前軍又曰霍去病善騎射再從大將軍受詔予壯士為嫖姚校尉

也 向曰李廣為前將軍霍去病為嫖姚校尉也事逐皆從行也失道刑既重遲留法

未輕善曰漢書曰李廣與右將軍食其合軍出東道大將軍問廣失道狀廣曰校尉無罪乃我者自失道引刀

自剄又曰宣帝命虎牙將軍田順出五源虜去塞八百餘里不進上以虎牙不至期逗留不進下吏自殺音義曰律語也

謂軍行頓止稽留不進遲或作逗音豆 銑曰失道謂失行軍之道遲留謂稽遲不應期㑹言此刑法皆至死也

頼今天子漢道日休明善曰太史公自序曰作今上本紀其述事皆云今天子班

固漢書文紀述曰登我漢道左氏傳王孫滿曰徳之休眀 翰曰頼蒙也言蒙我天子同漢王之道日日休明也

  雜體詩三十首并序

   江文通

夫楚謠漢風既非一骨魏製晉造固亦二體譬

猶藍未成彩雜錯之變無窮宮商為音靡曼之

態不極故蛾眉詎同貌而俱動於𩲸芳草寧共

氣而皆悦於䰟不其然歟至於世之諸賢各滯

所迷莫不論甘而忌辛好丹而非素豈所謂通

方廣恕好逺兼愛者哉及公幹仲宣之論家有

曲直安仁士衡之評人立矯抗况復殊於此者

乎又貴逺賤近人之常情重耳輕目俗之恒𡚁

是以邯鄲託曲於李奇士季假論於嗣宗此其

效也然五言之興諒非夐古但關西鄴下既已

罕同河外江南頗為異法故𤣥黃經緯之辨金

碧沈浮之殊僕以為亦合其美並善而已今作

三十首詩斆其文體雖不足品藻淵流庻亦無

乖商𣙜云爾

  古離别五臣作别離

逺與君别者乃至鴈門關善曰漢書曰鴈門郡有樓煩縣邊塞故曰關 濟曰

鴈門山名其上置關黃雲蔽千里遊子何時還善曰淮南子曰黃泉之埃上為

黃雲古詩曰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江之此製非直學其體而亦兼用其文故各自引文而為之證其無文者乃他説

良曰黃雲謂埃塵與雲相連而黃也蔽暗也何時還言未還也送君如昨日簷前露已

善曰張景陽雜詩曰下車如昨日望舒四五圓毛詩曰野有蔓草零露團兮 向曰秋露下垂而團言時節速改

不惜蕙草晩所悲道里寒善曰古詩曰香風難久居空令蕙草殘 銑曰蕙香

草晩謂衰落也言不惜此草衰落悲嵗暮行人道路寒也君在天一涯五臣作君行在天涯

身長别離願一見顔色不異瓊樹枝善曰古詩曰各在天一涯

又曰與君生别離李陵贈蘇武詩曰思得瓊樹枝以解長饑渴 翰曰天涯言逺也瓊樹玉樹也在崑崙山故難見言君

行之逺思見之難不異瓊樹枝也兎絲及水萍五臣作蓱所寄終不移

爾雅曰女蘿兎絲也毛詩曰蔦與女蘿施於松栢淮南子曰夫萍樹根於水木樹根於土天地性也曹植雜詩曰寄松為

女蘿依水如浮萍 濟曰兎絲草名感茯苓而生萍草依水而長亦猶婦人之附於夫言此心終不移易

  李都尉 陵 良曰此擬攜手上河梁

罇酒送征人踟蹰在親宴善曰蘇武詩曰我有一樽酒欲以贈逺人 良曰踟

蹰徘⿰彳囬 -- 徊日暮浮雲滋握手淚如霰良曰滋多也霰細雨也悠悠

淸川水嘉魴得所薦善曰言魚處水而得所我萬里而離鄉歎魚之不若也毛詩曰河水

悠悠釋名曰薦藉也 向曰悠悠流水貌魴魚名得所薦謂得其所處而我在萬里結髪

五臣作友不相見善曰古詩曰相去萬餘里蘇武詩曰結髪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銑曰結友同心之友言相去

萬里不得相見袖中有短書願寄雙飛鷰善曰桓子新論曰若其小説家合叢

殘小語近取譬論以作短書治身治家有可觀之辭陳琳止欲賦曰欲語言於𤣥鳥𤣥鳥逝以差池古詩曰願為雙飛鷰

或為南淮南子曰鷰鴈代飛許慎曰鷰春南而鴈圠虞義送别詩曰唯有一字書寄之南飛鷰文與此同 翰曰短書謂

小書也鷰春南飛就暖巢於人家故願以書寄之

  班婕妤詠扇 良曰此擬新裂齊紈素

紈扇如圓月出自機中素善曰班婕妤怨詩曰新製齊紈素鮮㓗如霜雪裁為

合歡扇團圓似明月 濟曰紈綺類也圓月陰象取興婦人機織作之其以喻父母畫作秦王女

乗鸞向煙霧善曰列仙傳曰蕭史者秦穆公時人善吹簫繆公有女字弄玉好之公遂以妻焉一

旦皆隨鳯皇飛去楚辭曰駕鸞鳯而上游 良曰秦穆公女弄玉能吹簫作鳯鳴聲後隨鳯乗仙言畫此於扇上以慕之

鸞亦彩色世所重雖新不代故竊愁涼風至吹

我玉階樹善曰班婕妤怨詩曰常恐秋節至涼風奪炎熱又自傷賦曰華殿塵兮玉階苔 向曰言彩色

雖可重不可以新而代故涼風至謂秋也言恐秋而輕弃不用也君子恩未畢零落在

中路善曰班婕妤怨詩曰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絶銑曰言君子所愛未畢而時已涼故零落於中路

  魏文帝 曹 丕濟曰此擬芙蓉池作

置酒坐飛閣逍遙臨華池善曰曹子建詩曰置酒髙殿上西都賔曰脩途飛閣

魏文帝東門行曰朝游髙臺側夕宴華池隂 銑曰飛閣髙閣神飇自逺至左右芙

蓉披善曰曹子建公讌詩曰神飇接丹轂魏文帝詩曰蘭芷生兮芙蓉披 向曰飇風也言天子所處則起神靈之

風披開芙蓉之花綠竹夾淸水秋蘭被幽崖善作涯 善曰枚乗兎園賦曰

修竹檀欒夾池水旋兎園曹植公讌詩曰秋蘭被長坂朱華冒渌池 翰曰幽崖深岸也月出照園中

冠珮相追隨善曰曹植公讌詩曰淸夜遊西園飛蓋相追隨 翰曰冠珮謂近臣服飾客從

南楚來為我吹參差淵魚猶伏浦五臣作涌聴者未

云疲善曰古詩曰客從逺方來楚辭曰望夫君兮未來吹參差兮誰思淵魚鱏魚也韓詩外傳曰昔伯牙鼔琴

而淵魚出聴 濟曰客席之所尊也南楚者託逺言也參差簫也言深淵之魚聞吹簫之聲亦涌而出況聴者能疲殆乎

髙文一何綺小儒安足為善曰陸機今日良宴㑹詩曰髙談一何綺孫卿子曰

小儒者謂大夫士 良曰髙文綺靡通逹之才非一經小儒之所為肅肅廣殿隂雀聲愁

北林善曰莊子曰至隂肅肅也 向曰肅肅靜也廣殿隂謂日暮也雀鳥之揔名愁北林將棲之時衆賔

還城邑何以慰吾心善曰曹子建名都篇曰雲散還城邑淸晨復來還李陵詩曰何以慰

我心 銑曰言歡宴之賔既散將何以安慰我心

  陳思王 曹 植翰曰擬贈丁儀王粲等詩

君王禮英賢不恡千金璧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恡惜也史記曰虞卿説趙孝

成王一見賜金百鎰白璧一雙莊子曰林回棄千金之璧負赤子而趨 良曰君王謂曹公也英賢謂丁儀王粲等恡惜

雙闕指馳道朱宮羅第宅善曰古詩曰兩宮遙相望雙闕百餘尺漢書曰

太子不敢絶馳道應劭曰天子之道傅𤣥西都賦曰彤彤朱宮古詩曰長衢羅夾巷王侯多第宅 向曰闕門也馳道大

道也朱宮謂朱樓也羅列也第宅王矦之宅從容冰井臺淸池映華薄

鄴中記曰銅雀臺北則冰井臺陸機君子有所思曰曲池何湛湛淸川帶華薄 銑曰魏有冰井臺下有淸池言從容於

上見華薄於池中華花也草木叢生曰薄涼風盪芳氣碧樹先秋落

論衡曰物至秋而死先榮後落 翰曰盪摇也碧樹謂芳樹也先秋初秋也朝與佳人期日

夕望靑閣善曰魏文帝秋胡行曰朝與佳人期日夕殊不來曹子建美女篇曰靑樓臨大路 濟曰朝夕

望於靑閣之上思其來也褰裳摘明珠徙倚拾蕙若善曰毛詩曰褰裳渉溱洛

神賦曰或采明珠或拾翠羽謝靈運鄴中集曰攀條摘蕙草楚辭曰連蕙若以為佩 良曰褰舉摘取徙倚移行貌蕙若

香草眷我二三子辭義麗金艧烏郭 善曰曹子建贈丁翼詩曰吾與二

三子揚䧺解嘲曰昔人之辭乃玉乃金王仲宣誄曰吾與夫子義貫丹靑説文曰雘善丹也 向曰二三子謂丁儀王粲

等金艧彫飾也言此子皆以辭義自相彫飾而為美麗延陵輕寶劒季布重然

善曰吳都賦曰有吳之開國也造自太伯宣於延陵端委至徳太伯也髙節克讓延陵也漢書曰季布楚人也楚諺

曰得黃金百不如得季布諾又曰貫髙趙國立名義不侵為然諾者也 銑曰延陵聘上國過徐君心許徐君所佩劒使

還徐君已死乃挂劒於墓樹而去季布名義之士楚人重之皆相謂曰得黃金百兩不如季布一諾言此二人義信以廣

二三處富不忘貧有道在葵藿善曰何敬祖贈張華詩曰既貴不忘儉處

有能存無莊子東郭子問於莊子曰所謂道惡乎在莊子曰無所不在陸機君子有所思曰無以肉食資取笑葵與藿

翰曰言處富貴不可忘於貧者有道之士非不在葵藿言以此為戒

  劉文學 楨 濟曰感思也思其有幸遭遇

蒼蒼山中桂團團善作團圓霜露色善曰言桂霑霜露而色不渝身經夷險而

操不易也劉槙贈徐幹詩曰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風 良曰蒼蒼桂色團團霜凝貌霜露一何緊

桂枝生自植善曰劉楨贈徐幹詩曰風聲一何盛松枝一何勁廣雅曰緊急也 向曰言霜露雖急不

能損桂枝勁直之性橘柚在南國因君為羽翼善曰橘柚在南雖珍須君羽翼

乃貴也楚辭曰后皇嘉橘来服受命不遷生南國古詩曰人儻欲我知因君為羽翼 銑曰大曰橘小曰柚皆果名生於

南國此自喻君謂曹植也羽翼謂聲譽因植為己聲譽謬蒙聖主私託身文墨

善曰洞簫賦曰蒙聖主之渥恩鄭𤣥禮記註曰私之猶言恩也劉楨雜詩曰職事相填委文墨紛消散 翰曰謬誤

也聖主謂文帝也言誤蒙聖恩私及於己得為文墨之職謂為平原侯庶子丹彩既已過敢

不自彫飾善曰古詩曰橘柚垂華實乃在深山側聞君好我甘竊獨自彫飾 濟曰丹彩猶思遇既過敢

不勉勵自彫飾也華月照方池列坐金殿側善曰古歌辭曰上金殿酌玉樽

良曰言良辰月夜蒙提攜坐於金殿之側微臣固受賜鴻恩良未測善曰曹植

天地篇曰復為時所拘羈緤作微臣東京賦曰洪恩素畜人心同結 良曰微小也言我小臣受君大恩不可測度

  王侍中 粲 銑曰懷徳謂懷魏武帝之徳

伊昔值世亂秣馬辭帝京善曰王粲七哀詩曰西京亂無象又曰逺身適荆蠻

翰曰值亂謂董卓作亂辭帝京謂避亂荆州既傷蔓草别方知枤杜情

善曰毛詩序曰野有蔓草思遇時也君之澤不下流民窮於兵革男女失時不期而㑹焉毛詩曰有枤之杜其葉萋萋王

事靡盬我心傷悲 濟曰蔓草枤杜詩篇名傷時敝於行旅也崤函復丘墟冀關

緬縱橫善曰崤函崤谷及函谷也呂氏春秋燭過曰吳為丘墟西征賦曰冀闕緬其堙盡 良曰崤山函谷

關及秦所造冀闕皆化為丘墟緬微也縱横謂亂倚棹汎涇渭日暮山河淸

善曰方言曰楫謂之擢棹與擢同向曰倚棹悵望之意涇渭二水名蟋蟀依桑野嚴風吹

善作善曰毛詩曰七月在野八月在宇鄭𤣥曰謂蟋蟀毛詩曰蜎蜎者蠋蒸在桑野賈逵國語注曰

若木晩矣 向曰蟋蟀悲秋之蟲也嚴風急風枯莖枯木之莖喻危脆也在幽草

客子淚已零善曰鸛鷁在幽草謂鸛鳴于垤鷁亦水鳥故連言之王仲宣從軍詩曰哀彼東山人

喟然感鸛鳴毛詩曰有芃者狐率彼幽草 銑曰鸛鷁水鳥名幽草深草也客子謂粲也淚已零悲亂也去鄉

善作十載幸遭天下平善曰楚辭曰去鄉離家來逺客鮑昭結客少年場曰

去鄉三十載禮記曰國治而天下平 翰曰載年也遭逢也賢主降嘉賞金貂服𤣥

善曰賢主魏太祖也時粲為侍中故云金貂漢書谷永對詔曰戴金貂之飾執常伯之職尉繚子曰天子𤣥冠𤣥纓

也濟曰賢主謂魏武也嘉賞與之遊宴金貂𤣥纓侍中之服飾也侍宴出河曲飛蓋遊

鄴城善曰魏文帝與吳質書曰時駕而遊北遵河曲曹子建公讌詩曰飛蓋相追隨 良曰飛蓋車蓋也

朝露竟幾何忽如水上蓱善曰漢書李陵謂蘇武曰人生如朝露楚辭曰竊哀

兮浮蓱汎濫兮無根王逸注曰自比蘋隨水浮汎乍東乍西向曰朝露日出則乾人命短促亦猶是焉忽疾貌水蓱喻無

君子篤恵義柯葉終不傾善曰新語曰君子篤義於恵禮記曰其在人也

如竹箭之有筠如松栢之有心二者雖貫四時而不改柯易葉 銑曰篤厚恵恩也言君子厚其恩義履其禮度則如松

栢之有心不改柯葉傾落福履既所綏千載垂令名善曰王粲公宴詩曰古人

有遺言君子福所綏左氏傳子産曰令名徳之輿也 翰曰言能履福自安故得後世垂令名

  嵇中散 康 濟曰言志言本有髙尚之志而横遭讒言

曰余不師訓潛志去世五臣作俗善曰嵇康幽憤詩曰恃愛肆妲不訓不師楚辭

屈原曰蒙世俗之塵埃 良曰言不受帥教訓而深逺於俗事逺想出宏域髙歩超常

善曰左太冲詠史詩曰髙歩追許由 向曰宏大倫䡗靈鳯振羽儀戢景西海

濵朝食琅玕實夕飲玉池津善曰莊子老子歎曰吾聞南方有鳥其名為鳯

居積石千里河海出下鳯皇居上天為生樹名瓊枝髙百二十仭大三十圍以琳琅為實周易曰鴻漸于陸其羽可用為

儀阮籍詩曰朝食琅玕實夕宿丹山際衡山記曰空靑崗有天津玉池傅𤣥擬楚篇曰登崑崙漱玉池 向曰戢匿也琅

玕瓊實也言得出大域越常輩同靈鳯匿光景食瓊樹之實飲玉池之水者喻髙潔也處順故無累

養徳乃入神善曰莊子曰夫得者時也失者順也安時處順哀樂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謂懸解也又曰

欲勉為形者莫如棄世棄世則無累又曰堯觀乎華華封人請祝聖人使壽使富使多男子堯曰多男子則多懼富則多

事壽則多辱是三者非所以養徳也故辭周易曰精義入神以致用也 銑曰有形時也無形順也安時處順憂樂不及

故曰無累養徳謂以道徳自養道徳至妙乃通神明曠哉宇宙恵雲羅更四陳

善曰文子曰四方上下謂之㝢說文曰宙舟輿所極覆也鸚鵡賦曰冠雲霓而張羅 翰曰言天地之恵如雲之羅列陳

布於四方哲人貴識義大雅眀庇身善曰毛詩大雅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左氏傳

曰子反曰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也 濟曰哲智也言智者貴識義理大雅詩篇名言明知可庇䕃其身莊生

悟無為老氏守其真善曰莊子曰夫虛靜恬淡寂寞無為者天地之平而道徳之至也老

子曰見素抱璞河上公曰見素者當抱素守真不文飾也良曰悟明也莊周老𣆀皆守道者之流無為任物自為守真

不汚本性天下皆得一名實久相賔善曰老子曰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淸地得一

以寧王侯得一以為天下止莊子曰堯讓許由天下許由曰而我猶代子吾將為名乎名者實之賔也吾將為賔乎 向

曰名者實之賔言名實久相為賔主咸池饗爰居鐘鼔或愁辛善曰樂動聲儀

曰黃帝樂曰咸池莊子曰海鳥止於魯郊魯侯觴之於廟奏九韶以為樂具太牢以為膳鳥眩視憂悲不敢食一臠不敢

飲一杯三日而死此以己養養鳥也 銑曰爰居海鳥也昔臧文仲奏咸池擊鐘鼔具太牢以饗海鳥禮樂雖美鳥聞之

悲愁辛酸此言榮祿信美而康視之亦猶鳥聞鐘鼔之音桞恵善直道孫登庻知

善曰西征賦曰無栁季之直道佐士師而一黜栁下恵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徃而不

三黜嵇康憂憤詩曰昔慙桞下今愧孫登魏氏春秋曰初康采藥於中山北見隱者孫登康欲與之言登黙然不對踰年

將去康曰先生竟無言乎登乃曰子才多識寡難乎免於今之世也 翰曰言康以直道而被幽縶故以登為知人也餘

同善寫懷良未逺感贈以書紳善曰論語曰子張問行子曰言忠信行篤

敬子張書諸紳 濟曰謂康寫幽憤之懷未能逺及真理故感此以贈當代書紳以為戒也紳大帶也

  阮歩兵 籍

靑鳥海上遊鸒斯蒿下飛善曰阮籍詠懷詩曰雖云不可知靑鳥明我心

呂氏春秋曰海上有人好靑者朝至海上而從靑遊靑至者前後數百其父曰聞汝從靑遊盍取來吾欲觀之其子明旦

至海上羣青翔而不下莊子曰北溟有魚化為鳥其名曰鵬齊諧曰鵬之徙南溟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蜩與鸒鳩笑之

我決起而飛搶榆枋時則不至控地而已奚以之九萬里而圖南為北溟有鳥焉其名為鵬摶扶搖羊角而上者行九萬

里尺鷃笑之曰彼且奚適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仭而下翺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辨也司馬

彪曰蜩蟬也鸒斯小鳥毛萇詩傳曰鸒斯鴨居鴨居雅烏也音豫 良曰靑鳥海鳥也海上蒿下寛隘不同適性逍遙其

致一沈浮不相宜羽翼各有歸善曰曹子建七哀詩曰沈浮各異世阮籍

詠懷詩曰鸒斯飛桑榆海鳥運天池豈不識宏大羽翼不相宜 向曰沈謂蒿下浮謂海上各是所游故云不相宜然同

得其所故云客有歸飄颻可終年沆瀁安是非善曰阮籍詠懷詩曰逍遥

可終生又曰蕩漾焉可能列子曰信理者亡是非莊子曰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飄颻蒿下沆瀁海上逍遙一也 銑

曰飄䬙輕飛貌可終年謂鸒斯也沆瀁廣大貌靑鳥遊於廣大之處亦安知其是非朝雲乗變化

光耀世所希善曰阮籍詠懷詩曰三楚多秀士朝雲進滛髙唐賦曰湏臾之間變化無窮陸雲

詩曰知音世所希 翰曰朝雲髙唐神也言髙唐神乗雲變化為其光色當代所希有精衛銜木石

誰能測幽微善曰阮籍淸思賦曰女娃榮於東海之濵而翮飄於西山之傍山海經曰發鳩之山有鳥

名精衛赤帝之女娃女娃遊於東海溺而死不反化為精衛常取西山木石以填東海也 濟曰言此幽微之事難知

  張司空 華

秋月映善作簾櫳懸光入丹墀善曰張華情詩曰淸風動帷簾晨月

燭幽房班婕妤自傷賦曰俯視兮丹墀 良曰櫳楹墀堦也言月映簾檻垂光入於丹堦佳人撫鳴琴

淸夜守空帷蘭逕少行迹玉臺生網絲善曰陸機擬古詩曰

佳人撫鳴瑟又曰閑夜撫鳴琴曹子建雜詩曰妾身守空閨楚辭曰臯蘭被徑斯路漸張景陽雜詩曰房櫳無行迹西京

賦曰西有玉臺張景陽雜詩曰蜘蛛網四屋論衡曰蜘蛛經絲以網飛蟲 向曰帷幔也蘭逕謂夾逕蒔蘭也網絲謂蜘

蛛網也言無人行而致此庭樹發紅彩閨草含碧滋善曰張景陽雜詩曰寒花

發黃采秋草含綠滋 銑曰紅彩花也碧滋謂草色翠而滋繁延佇整綾綺萬里贈所

善曰楚辭曰結幽蘭而延佇古詩曰客從逺方來遺我一端綺相去萬餘里故人心尚爾又曰欲以遺所思 翰曰

延頸佇立整理綾綺逺寄於夫所思則夫也願垂湛露惠信我皎日期

毛詩曰湛湛露斯匪陽不晞又曰謂予不信有如皎日 濟曰湛露能潤澤於物喻夫之恩恵皎日謂言誓也願垂恩恵

信我此心

  潘黃門 岳 良曰謂悼婦詩

靑春速天機素秋馳白日善曰楚辭曰青春爰謝潘岳悼亡詩曰曜靈運天機

四節代遷逝劉楨與臨淄侯書曰肅以素秋則落也 良曰天機琁璣運時之急速忽及素秋美人歸重

泉悽愴無終畢善曰潘岳悼亡詩曰之子歸窮泉重壤永幽隔 銑曰美人謂岳妻重泉深泉

也悽愴悲傷也無終畢言不極也殯宮已肅淸松栢轉蕭瑟善曰陸機挽歌

曰殯宮何嘈嘈寡婦賦曰虛坐兮肅淸仲長子昌言曰古之葬者松栢梧桐以識其墳楚辭曰蕭瑟兮草木摇落而變衰

良曰肅清猶寂寞也蕭瑟風吹松栢聲俯仰未能弭尋念非但一善曰楚辭曰聊

抑志而自弭賈逵國語注曰弭忘也魏文帝詩曰所憂非但一 濟曰弭止也言尋思哀念非但一塗撫衿悼

寂寞怳然若有失善曰潘岳悼亡詩曰撫襟長歎息王逸楚辭注曰怳失意也後漢書曰戴

良見黃憲及歸罔然若有失 良曰悼傷也怳驚視貌言傷此寂寞驚視左右有所失也明月入綺䆫

髣髴想蕙質善曰潘岳悼亡詩曰嵗寒無與同朗月何朧朧獨無李氏靈髣髴覩爾容古詩曰交

疎結綺䆫左九嬪武帝納皇后頌曰如蘭之茂蕙蘭類故變之耳 向曰髣髴想見貌蕙質言體質芬芳如蘭蕙

憂非萱草永懷寄善作夢寐善曰毛詩曰焉得諼草言樹之背毛萇曰諼草

令人忘憂毛詩曰終其永懷寡婦賦曰願假夢以通靈 銑曰萱草草名可忘憂也言岳之此憂非萱草所能消但懷夢

寐而夢寐復㝠㝠何由覿爾形善曰潘岳哀永逝賦曰既目遇兮無兆曾

寤寐兮不夢㝠㝠幽昧也文子曰慮患於㝠㝠之外 翰曰㝠㝠昏闇也言夢寐之中又昏闇何從得見爾之形容

慙北海術爾無帝女靈善曰列異傳曰北海營陵有道人能使人與死人相見同

郡人婦死已數年聞而徃見之曰願令我一見死人不恨遂教其見之於是與婦人相見言語悲喜恩情如生良久乃聞

鼔聲悢悢不能出户掩門乃走其裾為户所閉掣絶而去後嵗餘此人死家塟之開見婦棺蓋下有衣裾宋玉集云楚襄

王與宋玉遊於雲夢之野望朝雲之館有氣焉湏臾之間變化無窮王問此是何氣也玉對曰昔先王遊於髙唐怠而晝

寢夢見婦人自云我帝之季女名曰瑤姬未行而亡封於巫山之臺聞王來遊願薦枕席王因幸之去乃言妾在巫山之

陽髙丘之阻旦爲朝雲暮為行兩朝朝暮暮陽臺之下旦起視之果如其言爲之立館名曰朝雲 濟曰自歎無見死之

術婦無見夢之靈餘同善註駕言出逺山徘徊泣松銘雨絶無

還雲花落豈留英善曰毛詩曰駕言出遊鸚鵡賦曰何今日之雨絕 良曰山墳銘碑也雨

絶花落喻死而不還日月方代序寢興何時平善曰潘岳悼亡詩曰四節代遷

逝又目寢興目存形也 向曰言日月雖逺起卧思憶情猶未平

  陸平原 機

儲后降嘉命恩紀被微身善曰漢書疏廣曰太子國儲副君琴操史魚曰思竭

愚志以報塞恩紀潘岳河陽詩曰微身輕蟬翼 銑曰儲后太子也機為太子洗馬言太子之恩被於己明發

眷桑梓永歎懷密親善曰陸機贈顧彦先曰眷言懷桑梓又赴洛道中作詩曰嗚咽辭密

親又永嘆遵北渚 翰曰明發言發夕至曙歎息懐密友近親流念辭南澨銜怨别

西津善曰陸機赴洛道中詩曰永歎遵北渚遺思結南津 濟曰澨水涯津渡口五臣作驅

遵淮泗旦夕見梁陳善曰毛詩曰驅馬悠悠陸機從梁陳詩曰夙駕尋淸軌逺遊越梁陳

良曰遵依也淮泗二水名梁漢景帝弟所封國陳曹植所封國服義追上列矯迹厠宮

善曰楚辭曰身服義而未深陸機從梁陳詩曰在昔蒙嘉運矯迹入崇賢 良曰服義服古人道義上列謂枚乗相

如劉楨應瑒等言我舉迹厠於數人之門朱黻咸髦士長纓皆俊人善曰毛詩曰朱

茀斯皇室家君王鄭𤣥曰茀者諸侯黃朱又曰茀太古蔽膝之象黻與茀古字通毛詩曰蒸我髦士又曰髦士攸宜陸機

從梁陳詩曰長纓麗且鮮尚書曰俊民用章 銑曰朱黻長纓皆侍臣之服髦亦俊也契濶承華内

綢繆踰嵗年善曰陸機從梁陳詩曰契濶踰三年又赴洛詩曰託身承華側李陵詩曰與子結綢繆

翰曰契闊勤苦也承華太子問名綢繆纒緜也踰越也言見顧過越於嵗華日暮聊揔駕逍

遥觀洛川善曰陸機荅張士然詩曰余固水鄉士揔轡臨淸川 濟曰揔駕停車也洛川洛水徂沒

五臣作役多拱木宿草陵寒煙善曰公羊傳曰秦伯謂蹇叔曰爾之年塚上之木拱矣禮

記曾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 良曰徂徃也拱木合手之木宿草陳根也行役在路但見墳墓拱木宿草犯寒

煙而遊子易感愾五臣作慨躑躅還自憐善曰劉公幹詩曰平人易感慟

陸機道中詩曰佇立望故鄉顧影悽自憐 向曰遊客感此拱木宿草易為慨歎躑躅不安貌自憐自哀憐願言

寄三鳥離思非徒然善曰楚辭曰三鳥飛以自南覽其志而欲北願寄言於三烏兮去飈

疾而不得陸機赴洛詩曰感物戀堂室離思一何深 銑曰三鳥者楚辭本屬當時所見無定名也言我寄言此鳥申其

離思豈空然哉

  左記室 思

韓公淪賣藥梅生隱市門善曰范曄後漢書曰韓康字伯休一名恬休京兆人

也常采名藥賣於長安市口不二價三十餘年梅生梅福也漢書曰梅福  棄妻子去其後人見於㑹稽者變名姓爲

吳市門卒翰同善注百年信荏苒何用五臣作爲苦心魂善曰張華勵志詩

荏苒代謝漢書廣陵王胥歌曰人生惡死何爲苦心 濟曰荏苒少時也言人百年如少時之間何苦心䰟自爲淪隱

當學衛霍將建功在河源善曰衛衛靑霍霍去病陸賈新語曰以義建功河源

匃奴之境山海經曰崑崙之東北隅實唯海源也良曰衛靑霍去病皆漢將立功於西域河源即西域珪組

賢君眄靑紫明主恩善曰漢書 夏侯勝曰士病不明經術經術苟明其取靑紫如俛拾

地芥 向曰珪玉組綬也靑紫綬色賢君明主皆天子也眄顧恩恵也終軍才始逹賈誼

位方尊善曰漢書 終軍至長安上書武帝異其文拜為謁者給事中又曰賈誼為博士文帝悦之起遷嵗

中至太中大夫 銑曰尊逹謂見任用金張服貂冕許史乗華軒善曰左思

詠史詩曰金張藉舊業七葉珥漢貂又曰朝集金張館暮宿許史廬漢書劉向曰王氏乗朱輪華轂 翰曰金日磾張安

世並累代仕漢故云貂冕許皇后史良娣之家並盛為奢侈故云乗華軒王侯貴片議公卿

重一言太平多歡善作娛飛蓋東都門善曰張景陽詠史詩

曰昔在西京時朝野多歡娛藹藹東都門羣公祖二疎 濟曰片議謂婁敬議都而封奉春君一言謂田千秋一言而登

卿相歡宴娛樂也飛蓋東都門謂供帳以送疎廣疎受顧念張仲蔚蓬蒿滿中

善曰曹子建贈徐幹詩曰顧念蓬室士趙政三輔決錄注曰張仲蔚扶風人也少與同郡魏景卿隱身不仕明天官

博物好為詩賦所居蓬蒿沒人也 良曰顧念念其遺才

  張黃門 恊

丹霞蔽陽景綠泉涌陰渚善曰曹子建情詩曰微隂翳陽景張景陽雜詩曰丹

霞啓隂期又詩曰階下伏泉涌 良曰陽景日也丹霞赤雲也蔽障也綠水色也隂氣盛故泉涌水鸛巢

層甍山雲潤柱礎善曰鄭𤣥毛詩箋曰鸛水鳥將隂雨而鳴巢層甍未詳淮南子曰山雲蒸

而柱礎潤廣雅曰礎礩也音楚 銑曰層髙也甍屋棟木也礎礩石雲起則石潤亦隂氣相感也有弇五臣作渰

興春節愁霖貫秋序善曰張景陽雜詩曰有弇興南岑王仲宣有愁霖賦 良曰有渰雨

師也貫逹也言雨起春節而逹秋不歇爕爕涼葉奪戾戾颸風舉髙談

五臣作譚玩四時索居慕儔侶善曰楚辭曰溘颸風余上征曹子建求親親表曰髙談無

所與陳禮記子夏曰吾離羣索居亦已久矣張華雜詩曰安知慕儔侶 濟曰爕爕猶漸也奪落戻急慕思也言秋葉漸

落急風斯起譚玩四時之事思散居之儔侶靑苔五臣作苕日夜黃芳蕤成宿楚

善曰張景陽雜詩曰靑苔依空牆又詩曰密葉日夜疎又詩曰芳蕤豈再馥又詩曰荒楚鬱蕭森説文曰芳蕤草木華盛

貌良曰苕草梢也蕤蘖也宿楚叢木也言靑苕漸黃蘖成叢木歎嵗月將盡嵗暮百慮交無

以慰延佇善曰仲長統詩曰百慮何為至安在我延佇向曰慮思也百思言不一友謂交於心也延久

佇待也言交人不來無以慰我久待之情

  劉太尉 琨 善曰臧榮緒晉書曰琨卒後贈太尉良曰此擬贈盧諶詩

皇晉遘陽九天下横氛霧善曰劉琨荅盧諶詩曰厄運初遘陽爻在六哀我皇

晉痛心在目陽九漢書曰陽九日初入百六陽九音義曰易傳所謂陽九之厄㑹也郭璞山海經注曰横塞也楚詞曰望

時風之淸激愈氛霧其如塵 銑曰皇大也九陽數之極有災横氛霧喻亂賊也言大晉遇此陽九之災而亂賊橫叛

秦趙值薄蝕幽并逢虎據善曰薄蝕虎據喻羣盜也京房易飛候占曰凡日蝕

皆於晦朔不於晦朔蝕者名曰薄戰國䇿蘇秦説楚威王曰王興師襲秦戰於藍田此所謂兩虎相據也 翰曰秦姚泓

所據趙石勒所據幽州叚匹磾所據并州劉琨所領值亦逢也薄蝕喻亂賊侵晉虎據喻威武之盛伊余荷

寵靈感激徇馳騖善曰劉琨勸進表曰荷寵三世左氏傳曰薳啓疆曰寵靈楚國劉琨詩曰

鄧生何感激解嘲曰世亂則聖哲馳騖而不足 濟曰言我蒙天子神靈寵愛故感動激發循此馳駈於軍戎雖無

六奇術冀與張韓遇善曰漢書曰陳平自初従至天下定後常以䕶軍中尉從擊臧荼陳

豨凡六出奇計輒益邑封奇計或頗秘世莫得聞也 良曰陳平有六奇之䇿張張良韓韓信言我雖無此六奇之術冀

同三賢遇漢髙寗戚扣角歌桓公遭乃舉善曰淮南子曰寗戚擊牛角而歌桓

公舉以為大田髙誘曰大田官也 向曰寗戚扣角歌商聲於齊門桓公遇而舉之以為田官荀息冒險

難實以忠貞故善曰左氏傳曰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

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徃事居

耦俱無猜貞也𠝹銑曰言此是冒觸險難空令日月逝愧無古人度善曰論語陽虎

曰日月逝矣盧諶贈崔温詩曰古人非所希 翰曰逝徃也言我愧無荀寗之度量飲馬出城濠

北望沙漠路善曰古有飲馬長城窟行盧諶贈崔温詩曰北眺沙漠垂南望舊京路𠝹濟曰濠城池沙

漠北方也言傷晉亂意欲平定天下千里何蕭條白日隱寒樹投𬒮既

憤懣五臣作滿撫枕懷百慮善曰左氏傳曰楚子投袂而起白虎通曰天子崩哀痛憤懣劉

琨重贈盧諶詩曰中夜撫枕歎想與數子遊仲長統詩曰百慮何為至安在我延佇 良曰蕭條逺也白日隱寒樹喻年

老也投袂猶奮袂憤懣怨也撫枕百慮言不安卧功名惜未立𤣥髪已改素

善曰劉琨重贈盧諶詩曰功業未及建夕陽忽西流陸機東宮詩曰柔顔收紅藻𤣥髪吐素華 向曰謂未能匡復晉室

而髪已白時故苟有㑹治亂惟㝠數善曰劉琨重贈盧諶詩曰時哉不我與陶

淵明經曲阿詩曰時來苟㝠㑹㝠幽㝠也數曆數也孫子兵法曰治亂數也范曄後漢書烏丸論曰天之㝠數以至於是

乎 銑曰言太平之時且當有運㑹治亂之道㝠昧亦有定數然非我所知

  盧郎中 諶

大厦須異材廊廟非庸器善曰盧諶荅魏子悌詩曰崇臺非一榦珍裘非一腋

潘岳在懷縣詩曰器非廊廟姿爾雅曰庸常也謂非凡常之器 翰曰厦大屋也構此大屋必須瑰異之材廊廟喻宰臣

也言宰臣不可以任庸常之器英俊著世功多士濟斯位善曰左氏傳衆仲曰

官有世功則有官族盧諶荅魏子悌詩曰多士成大業羣賢濟弘績 濟曰英俊之人著立濟世之功衆多之士共佐天

子之眷顧成綢繆迺與時髦匹善曰毛詩曰眷言顧之盧諶荅魏子悌詩

曰愚蒙時來㑹敢齊朝彦跡 良曰諶言蒙琨眷以成親密得與當時髦俊為匹偶姻媾久不虚

契闊豈但一善曰盧諶贈劉琨詩曰申以婚姻又荅魏子悌詩曰恩由契闊生魏文帝詩曰所憂

非但一 向曰姻媾謂諶妹嫁琨弟契闊謂同遭亂殺其父母豈但一言非一事也逢厄既已同

處危非所恤善曰盧諶荅魏子悌詩曰共更飛狐厄又曰在厄每同險 銑曰言險厄情同是以不憂

常慕先逹㮣觀古論得失善曰㮣志節也馮衍顯志序曰追觀徃古得失之迹

翰曰㮣節㮣也言我慕先逹節槩之人以觀得失則馬服信陵馬服為趙將疆埸

淸謐善曰史記曰趙奢大破秦軍秦軍解而走遂解閼與圍而歸趙恵文王賜奢號為馬服君左氏傳魯公曰疆埸

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爾雅曰謐靜也濟曰趙奢號曰馬服君為趙守邊疆界清靜秦兵不敢東闚信陵

佩魏印秦兵不敢出善曰史記曰魏公子無忌號信陵君秦昭王進兵圍邯鄲公子進兵

擊秦軍秦軍解去遂救邯鄲存趙公子留趙十年不歸秦聞公子在趙日夜出軍東伐魏魏王患之使使請公子歸救魏

魏王以上將軍印授公子公子遂將破秦軍於阿水乗勝逐秦至函谷關抑秦兵不敢出也 良同善注慨無

幄中䇿徒慙素絲質善曰范曄後漢書詔曰前將軍鄧禹與朕謀謨帷幄決勝千里

淮南子曰墨子見練絲而泣之為其可以黄可以黒髙誘曰閔其化也 向曰慨嘆也幄中謂帷中陳謀䇿素絲隨染而

變人隨善惡而遷言歎無帷幄之謀而能從善遷變故云慙也羈旅去舊鄉五臣作京感遇

五臣作踰琴瑟善曰盧諶贈崔温詩曰羈旅及寛政委質信時遇毛詩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銑曰言諶

覉旅并州感琨恩遇過於琴瑟之和自顧非杞梓勉力在無逸善曰左氏傳楚聲子

曰晉大夫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徃也尚書曰君子所其無逸 翰曰杞梓美材也自顧非美材勉力之戒在無逸

豫而更以畏友朋濫吹乖名實善曰左氏傳陳敬仲曰詩云翹翹車乗招我以

弓豈不欲徃畏我友朋韓子曰齊宣王使人吹竽南郭處士請爲王吹竽粟食與三百人等宣王死文王即位一一聴之

處士乃逃或云韓昭侯嚴使一一聴之乃知濫也莊子曰堯譲天下于許由曰而我猶代子吾將爲名乎名者實之賔也

吾將爲賔乎 濟曰此言無能濫在琨下名過其實也

  郭𢎞農 璞 善曰臧榮緒晉書曰璞卒後贈𢎞農太守

崦山多靈草海濵饒奇石善曰郭璞遊仙詩曰圓丘有奇草鍾山出靈液楚詞

曰吾令羲和弭節兮望崦嵫而勿迫玉逸曰崦嵫山也海濵海中三山也 良曰靈草芝草也濵涯也奇石可食而仙謂

安期錬五色石是也偃蹇尋靑雲隱淪駐精魄善曰江賦曰納隱淪之列真挺

異人之精魄抱朴子曰人無賢愚皆 知身之有魂魄魂魄分去則人病盡去則人死 向曰偃蹇緣髙貌隱淪謂絶迹

也駐留也精魄魂魄也不去其身則不死道人讀丹經方士錬玉液善曰道人方術

之士列異傳曰北海營陵有道人能使人與死人相見同郡人婦死已數年聞而徃見之曰願令我一見死人不恨遂教

其見之於是與婦人相見言語悲喜恩情如生良久乃聞鼔聲恨恨不能出户掩門乃走其裾為户所閉掣絶而去後嵗

餘此人死家葬之開見婦棺蓋下有衣裾神仙傳曰淮南王好道術之士於是八公乃徃遂授以丹經漢書曰燕齊之方

士傅𤣥求仙篇曰玉液涌出華泉楚詞曰吮玉液兮止渴銑曰道人得道人也丹經九轉之法方士術士也玉液謂玉

朱霞入䆫牖曜靈照空隙善曰十洲記曰朱霞九光説文曰隙壁縫也

翰曰曜靈日也隙穴也言所居之處髙傲睨摘木芝陵波采水碧善曰江賦

曰冰夷倚浪以傲睨本草經曰紫芝一名木芝洛神賦曰凌波微歩江賦曰水碧潜珉山海經曰耿山多水碧郭璞曰碧

亦玉也 濟曰傲睨縱誕貌木芝紫芝别名水玉仙藥眇然萬里遊矯掌望煙

客永得安期術豈愁濛汜迫善曰神仙傳曰若士謂盧敖曰吾一舉千里説

文曰矯舉也郭璞遊仙詩曰駕鴻乗紫烟列仙傳曰安期先生自言千嵗楚辭曰出於暘谷次于濛汜 濟曰矯掌舉手

也煙客仙人也安期古仙人術仙方也濛汜日入之䖏言得此仙方不愁嵗月迫於濛汜

  張五臣作孫廷尉 綽

太素既已分吹萬著形兆善曰列子曰太素者質之始也莊子南郭子綦曰夫

吹萬不同而使自己也司馬彪曰言天氣吹煦生養萬物形氣不同已止也使各得其性而止潜夫論曰太素之時元氣

窈㝠未有形兆 良曰天地未分曰太素吹萬謂元氣吹煦萬物著形不同使各得其性而止寂動苟有

源因謂殤子夭善曰言大道之要動寂無源今誠以有源即壽夭異轍故以殤子為夭也吕氏

春秋曰一也者至貴也莫知其源莫知其端莫知其始莫知其終而萬物以為宗髙誘曰道無匹敵故曰至貴莊子南郭

子綦曰莫夀乎殤子而彭祖為夭 向曰寂靜也二十以下死者曰殤言物之動靜各稟一源其於夀夭亦有定分人逹

其分因謂彭祖為夀殤子為夭道䘮涉千載津梁誰能了善曰莊子曰世䘮道

矣道䘮世矣世與道交相䘮也司馬彪曰世皆異端䘮道道不好世故曰䘮耳 銑曰涉歴也津梁喻道也了明也言淳

化之䘮已歴千載其於至道誰明逹也思乗扶搖翰卓然陵風矯善曰莊子

齊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溟也水擊三千里搏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司馬彪曰齊諧人姓名也摶團也扶搖上行風也圜

飛而上者若扶搖也毛詩曰如飛如翰鄭𤣥曰如鳥之飛也翰其中豪俊也廣雅曰矯飛也 翰曰扶摇風之名也卓髙

矯舉也思乗此風而髙舉也翰飛也靜觀尺棰義理足未嘗少善曰莊子曰一

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辯者以此與恵施相應於身無窮司馬彪曰若其可折則常有兩若其不可折其一常存故

曰萬世不竭 濟曰棰杖也言一尺之杖分五寸為夜五寸為晝晝陽也主生夜陰也主死晝復夜死復生雖一尺之杖

無有窮時故理足不少冏冏秋月明慿𨊱詠堯老善曰蒼頡篇曰冏大明俱

永切登楼賦曰慿軒檻以遥望堯老堯及老子𤣥宗之太師故莊生稱之 良曰冏冏明也慿依軒檻也詠歌也歌唐堯

老子之道德浪迹無蚩妍然後君子道善曰晉戴逵栖林賦曰浪迹穎湄棲

景箕岑文賦序曰妍蚩好惡也 向曰浪放蚩醜妍好也言放迹混然無醜好乃得為君子之道領畧歸

一致南山有綺皓善曰王文度贈許詢詩曰吾生挺奇𠏉領畧揔𤣥標鄭𤣥禮記注曰領理

也廣雅曰畧要也周易子曰一致而百慮漢書曰園公綺里季夏黃公角里先生當秦之世避而入商雒深山范曄後漢

書孔融曰南山四皓潜光隱曜 銑曰言理要之道異塗而歸一致也綺綺里季皓老人貌南山商洛山也四皓隱所

交臂久變化傳火乃薪草善曰莊子仲尼謂顔囘曰吾終身與汝交一臂而失

之可不哀與郭象曰夫變化不可執而留也故雖交臂相守而不能令停若哀死則此亦可哀者也今人未嘗以此為哀

奚獨哀死邪莊子秦失曰指窮於為薪火傳也不知其盡郭象曰窮盡也為薪猶前薪也前薪以指指盡前薪之理故火

傳而不㓕心得納養之中故命續而不絶明盡生也 翰曰言變化之理執持不停薪草相繼火傳不滅如人彊求不死

則不可得納養之中則命續而不絶亹亹𤣥思清胷中去機巧善曰許詢農理

詩曰亹亹𤣥思得濯濯情累除莊子曰子貢南遊於楚反於晉過漢隂見一丈夫方將為圃畦鑿隧而入井抱甕而出灌

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見功寡子貢曰有械於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見功多夫子不欲乎為圃者仰而視之曰奈何

曰鑿木為機後重前輕挈水若抽数如泆湯名曰桔橰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聞之吾師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

事者必有機心機心藏於胷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道之所不載也子貢慙俯而不對 濟曰

亹亹勉也𤣥逺也言勉力逺思清靜之道去機巧於情府之中則與道相合物我俱忘懷可

以狎鷗鳥善曰莊子曰吾䘮我郭象曰吾䘮我我自忘矣我自忘天下何物足識哉又曰海上有人好鷗

鳥者旦而之海上從鷗鳥游鷗鳥至者百数其父曰吾聞鷗從汝遊試取來吾從玩之曰諾明旦之海上鷗鳥舞而不下

良曰昔有人游於海上與鷗鳥相狎不殊於鷗鳥言彼我忘懷則禽獸不懼於已

  許徵君 詢 善曰晉中興書 髙陽許詢字𤣥度寓居㑹稽司徒蔡謨辟不起詢有才

    藻善屬文時人士皆欽愛之 向曰序謂述隱居之意

張子闇内機單生蔽外像五臣作象 善曰莊子曰田開謂周成公曰魯有單

豹者巖居而水飲行年七十而猶嬰兒之色不幸遇餓虎殺而食之有張毅者髙門懸薄無不趣義也行年四十而有内

熱之病以死豹養其内而虎食其外毅養其外而病攻其内向曰象法也張毅是闇内治之幾微單豹是不明外治之法

此皆偏而不廣一時排𡨋筌泠然空中賞善曰筌捕魚之器言魚之在筌猶人

之處塵俗今既排而去之超在埃塵之外故冷然涉空得中而留也莊子曰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五日而後反司

馬彪曰泠然鿌貌也郭象莊子註曰天下莫不自是而相非故一是一非兩行無窮唯涉空得中曠然無懷乗之以遊也

翰曰𡨋理筌迹也泠然輕舉貌循於環之四邊則終始無極若處其環空中則寂然不移言理迹一時排去而輕舉遊於

環中以為樂遣此弱䘮情資神任獨徃善曰莊子曰予惡乎知悦生之

非惑邪予惡乎知惡死之非弱䘮而不知歸者邪郭象曰少失其故居為弱䘮者遂於彼之所在而不知歸於故鄉淮南

王莊子畧要曰江海之士山谷之人輕天下細萬物而獨徃者也司馬彪曰獨徃任自然不復顧世 濟曰弱䘮謂少失

居而安於他方不知歸故鄉也人之好生惡死亦同弱䘮矣資操也言遺此弱䘮之情無所不安故操持其神任之獨徃

采藥白雲隈聊以肆所養丹葩曜芳蕤緑竹隂

閑敞善曰隈曲也賈逵國語註曰肆恣也廣雅曰葩華也洞簫賦曰又足樂乎其閑敞西征賦曰厭紫極之閑敞

良曰藥仙藥芝草屬也閑敞靜廣貌苕苕寄意勝不覺陵虗上曲𣠄

激鮮飇石室有幽響善曰𣠄䆫間孔也陸機吳趨行曰泠泠鮮風過列仙傳曰赤松子常

止西王母石室中也 向曰苕苕逺也寄意謂所寄至道之意勝謂勝於俗情也言至道既勝不覺如乗空而上也𣠄屋

梠也激射也鮮飇鮮潔之風石室石穴也幽響山響也去矣從所欲得失非外

善曰陸機招隱詩曰税駕從所欲李蕭逺運命論曰得與失孰賢謝靈運擬鄴中詩曰客心非外奬小雅曰奬勸也

銑曰言去從所欲之至道得失由心非外物所能奬勸至哉操斤客重明固已

善曰莊子曰莊子送葬過恵子之墓顧謂從者曰郢人堊漫其鼻端若蠅翼使匠石運斤成風聴而斵之盡堊而鼻

不傷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聞之召匠石曰嘗試為寡人為之匠石曰臣則嘗能斵之雖然臣質死久矣自夫子之死吾

無以為質矣吾無與言也 翰曰至極也極哉歎之也有堊人汚漫其鼻匠石操斤斵之汚盡而不傷鼻是二人相明故

曰重明固謂固如是朗明也五難既灑落超迹絶塵網善曰向秀難嵇康養

生論曰養生有五難名利不成此一難喜怒不除此二難聲色不去此三難滋味不絶此四難神慮消散此五難 濟曰

養生有五難一曰喜怒二曰聲色三曰滋味四曰神浮五曰消散塵網喻世事言脱落五難超絶去世事

  殷東陽 仲 文

晨遊任所萃悠悠藴真趣善曰毛萇詩傳曰萃集也方言曰藴積也莊子曰道

之真以治身謝靈運登江中孤嶼詩曰藴真誰為傳 良曰萃聚也言陵晨觀望萬物並聚於目中悠悠藴積至道之真

雲天亦遼亮時與賞心遇善曰莊子曰黄帝得之以登雲天謝靈運田南

樹園詩曰賞心不可忘 向曰遼髙亮明也言雲天既髙復與適我心者相遇靑松挺秀蕚恵

色出喬樹善曰廣雅曰秀美也鄭𤣥詩箋曰承花者曰鄂鄂與蕚同 銑曰靑松喻真性蕚花惠媚喬髙

極眺淸波深緬映石壁素瑩情無餘滓拂衣

釋塵務善曰韋昭國語註曰緬邈也廣雅曰瑩磨也説文曰滓澱也謂鄙穢左氏傳曰叔向拂衣從之 銑

曰眺視緬逺瑩磨滓穢也言逺視山水瑩磨滓穢而解塵俗之事求仁既自我𤣥風豈

外慕善曰論語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漢書灈嬰曰侯自我得之𤣥風謂道也李充𤣥宗賦曰慕玄風之遐裔

余皇祖曰伯陽謝靈運憶山中詩曰得性非外求翰曰求為仁道則從我身𤣥逺之風豈在外慕而得直置

忘所宰蕭散得遺慮善曰淮南子曰成化象而弗宰髙誘曰宰主也謝靈運越嶺溪

行詩曰觀此遺物慮一悟得所遣 濟曰蕭散空逺也言直置専一忘其所主者道之本也能縱心空逺遺其思慮者則

  謝僕射 混

信矣勞物化憂衿未能整善曰左氏傳商臣曰信矣莊子曰天不產而萬物化

又曰既化而生又化而死也 良曰衿心整齊也言信勞天地化生而憂心未能與物齊也薄言遵郊

衢揔轡出臺省善曰毛詩曰薄言旋歸家語子曰善御者正身揔轡也 向曰衢道也以心不

能齊物將遵郊外之道而散情慮故持轡出省而徃之淒淒節序髙寥寥心悟

永時菊曜巖阿雲霞冠秋嶺善曰毛詩曰秋日淒淒楚詞曰天髙而氣清莊

子曰寥已吾志郭象曰寥然空虚也聲類曰悟心解也潘安仁河陽詩曰時菊曜秋華 銑曰淒淒寒風也寥寥髙淨貌

言時既清明中心覺悟亦長逺也嵒阿山曲也嶺山也言雲霞如冠戴於山眷然惜良辰徘

徊踐落景卷舒雖萬緒動復歸有靜善曰孔叢子歌曰眷然顧

之東征賦曰撰良辰而將行淮南子曰至道無為盈縮巻舒與時變化荘子曰虚則静静則動者得矣老子曰夫物云云

復歸其根歸根曰静是謂復命王弼曰凡有起於虚動於靜故萬物離並動作卒復歸於虚靜各反其始歸根則靜也

翰曰眷然顧戀貌辰時也落景日暮時也巻息舒散也萬緒言多也言息散動復其理雖多然皆同歸於靜曾是

迫桑榆嵗暮從所秉善曰毛詩曰曾是在位韓詩曰嵗聿其暮薛君曰言年嵗已晩也所

秉謂心所執也毛詩曰君子秉心鄭𤣥曰秉執也 濟曰曾則迫近也桑榆日將落喻年老言我雖老明歸靜之理故任

時運所執舟壑不可攀忘懷寄匠郢善曰司馬彪曰舟水物山陸居者也藏之

壑澤非人意所求謂之固有力者或能取之莊子曰莊子送葬過惠子之墓謂從者曰郢人堊漫其鼻端若蠅翼使匠石

運斤成風聴而斵之盡堊而鼻不傷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聞之召匠石曰嘗試為寡人為之匠石曰臣則嘗能斵之雖

然臣質死久矣自夫子之死吾無以為質矣吾無與言也良曰藏舟于壑人謂之固夜半有力者負之而趨攀止也亦

如人生於世自以為固四時遷運不可留止郢人以堊塗鼻端使匠石斵之堊盡而鼻不傷此言忘懷於相知

  陶徴君 濳

種苗在東臯苗生滿阡陌善曰歸去來詞登東臯以舒嘯風俗通曰南北曰阡

東西曰陌 向曰苗五榖之苗臯澤也阡陌田之封疆雖有荷鉏倦濁酒聊自適

善曰陶潜詩曰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又曰雖欲揮手歸濁酒聊自持莊子曰智不知論極妙之言而自適一時之利

者非埳井之蛙與 郭象注曰自適其志者也銑曰言雖有荷鉏之勞以酒自樂亦足適散日暮巾柴

車路闇光已夕善曰歸去來詞或巾柴車鄭𤣥周禮注曰巾猶衣也 翰曰巾飾也柴車麤車

也闇夕皆夜也歸人望煙火稚子候檐善曰歸去來曰稚子候門 濟

曰稚子小子也言還晩望火而歸小子候望檐隙之間問君亦何為百年㑹有

善曰莊子盗跖曰人上夀百嵗陶潜夜行塗中詩曰懷役不遑𥧌 良曰問君謂自舉以問以荅何為辛苦荅

云人生百年皆有勞役但願桑麻成蠶月得紡績善曰陶潜詩曰相見無雜

言但道桑麻長毛詩曰蠶月條桑家語曰公文伯之母紡績不⿰忄觧 -- 懈素心正如此開逕望

三益善曰方言曰素本也謝靈運田南詩曰唯開蔣生逕永懷求羊蹤論語曰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

向曰言我宿素之心但願幽靜同蔣詡開三逕望三益之友而已

  謝臨川 靈 運

江海經邅迴山嶠備盈缺善曰楚辭曰入溆浦兮途邅迴爾雅曰山鋭而髙曰

嶠謝靈運登廬山詩曰山行非前期彌逺不能輟但欲淹昏旦遂復經盈缺春秋元命苞曰月盈而闕者詘鄉尊宋均曰

詘還也尊君也 銑曰邅轉也嶠亦山也盈亦山缺謂谷靈境信淹留賞心非徒

設平明登雲峯杳與廬霍絶善曰謝靈運田南樹園詩曰賞心不可忘楚辭

曰平明發兮蒼梧謝靈運酬恵連詩曰滅迹入雲峯又初發石首城詩曰息必廬霍期 翰曰靈境即㑹稽也言我賞心

此山謂懷仁者之意非空設而已廬霍二山名言所登之山杳然髙絶於此二山碧障五臣作嶂長周

流金潭𢘆澄澈善曰碧鄣出碧之鄣即玉山也山海經曰耿山多水碧思𤣥賦曰歴衆山以周

流上林賦曰歩櫩周流臨海記曰白石山下有金潭金光煥然 濟曰碧玉也障小山也周流長逺貌潭水之深澄澈清

也言金者下有金砂因名桐林帶晨霞石壁映𥘉晣音折 善曰説文曰昭晣

明也之逝切今恊韻以為之舌切 良曰言霞與桐林相映也初晣謂日出之光石壁照之而明乳竇既

滴瀝丹井復寥泬音血 善曰謝靈運山居賦曰訪銅乳於洞穴訊丹砂於經泉鮑照過銅

山詩曰乳竇夜㳙滴説文曰滴瀝水下滴瀝也抱扑子曰武陵舞陽有丹砂井王逸楚辭注曰泬寥曠蕩空虚静也 向

曰乳鍾乳也竇穴也滴瀝乳垂貌丹井朱砂井也寥泬深也嵒崿轉奇秀岑崟還

相蔽赤玉隱瑤溪雲錦被沙汭若拙反 善曰説文曰嵒山巖也五咸切

文字集略曰㠋崖也郭璞方言注曰岑崟峻貌上林賦曰赤玉玫㻁也思𤣥賦曰瞰瑤溪之赤岸海賦曰雲錦散文於砂

汭之際 銑曰嵒崿岑崟並山勢不齊貌赤玉寳也瑤溪玉溪也汭岸也言沙石之文五色如雲錦被於岸夜聞

猩猩啼朝見鼯鼠逝常列 善曰蜀都賦曰猩猩夜啼郭璞爾雅注曰鼯鼠状如小狐亦

謂之飛狌聲如人呼 翰曰猩猩鳥名鼯鼠飛徃也逝徃也南中氣候暖朱華凌

白雪善曰謝靈運入華子崗詩曰南州實炎徳桂𣗳凌寒山王逸楚辭注曰南方冬温草木常華 濟曰

朱華花也陵犯也言花犯白雪而開幸遊建徳鄉觀奇經禹穴善曰莊子市南

宜僚謂魯侯曰南越有邑焉名為建徳之國其民愚朴少私寡欲其生可樂死可以葬吾願君去國捐俗與道相輔而行

漢書曰司馬遷南遊江淮上㑹稽探禹穴 良曰建徳國名在南越禹穴夏禹藏圖書之所言遊觀奇異於此身名

竟誰辨善作圖史終磨滅善曰謝靈運入華子崗詩曰莫辯百世後又曰圖諜

復磨滅 銑曰辨識也言身名誰人能識遊山所記之圖史終見磨滅且泛桂水潮映月

游海澨善曰楚詞曰桂水兮潺湲謝靈運入華子崗詩曰乗月弄潺湲 銑曰桂水水名海涯曰澨

生貴處順將為智者説善曰謝靈運還湖中詩曰寄言攝生客又登石門詩曰處

順故安排又石門詩曰匪為衆人説莫與智者論 翰曰安時處順憂樂不入是攝生之理言我將為智者陳説此道

  顔特進 延 之

太微凝帝宇瑤光正神縣善曰淮南子曰太微者天一之廷孔安國尚書傳曰

凝成也魏都賦曰耽耽帝宇周禮曰匠人建國晝叅諸日中之景夜考之極星以正朝夕鄭𤣥曰極星謂北斗也廣雅曰

北斗第七星為瑤光地理書曰崑崙東南地方五千里名神州史記鄒衍曰中國名赤縣神州赤縣神州内自有九州禹

之所叙九州是也不得為州数中國外若赤縣神州者九所謂九州也 濟曰太微星宮名瑤光北斗柄端星也言匠人

上法太㣲宮以成帝宇觀斗柄以定神州赤縣南北之正揆日粲書史相都麗聞

善曰毛詩曰揆之以日作爲楚室尚書序曰成王在豐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孔安國曰欲以為都也 良曰揆

度粲明也度日所損明書於史相視也都謂丹陽也言此都華於所聞所見者列漢構仙宫開

天製寳殿桂棟留夏飇蘭橑停冬霰善曰毛萇詩傳曰漢天河

楚詞曰桂棟兮蘭橑 言宫殿髙殿高大上至天漢蘭木蘭也橑椽霰雪也青林結⿱冝八 -- 𡨋濛丹

𬒳五臣作披葱蒨善曰吳都賦曰迴眺⿱冝八 -- 𡨋濛毛萇詩傳曰巘小山别於大山也 銑曰靑林丹巘

謂繞宮殿山樹也冥濛葱蒨山樹之色山雲備卿靄池卉具靈變善曰尚書

大傳曰百工相和而歌卿雲鄭𤣥曰卿當為慶魏文帝東閣詩曰髙山吐慶雲西京賦曰濯靈芝之未柯陳思王靈芝篇

曰靈芝生玉池 銑曰卿靄瑞雲也卉草也靈變異状也重陽集淸氛善作下輦

降𤣥宴善曰楚詞曰集重陽入帝宮兮造旬始而觀淸都西京賦曰恣意所幸下輦成宴尚書曰𤣥徳升聞

𤣥猶聖也 翰曰上為陽而淸澄亦為陽故云重陽輦車𤣥幽也言上至天邊就幽處而宴騖望分寰

遂矖曠盡都甸善曰寰猶畿也穀梁傳曰寰内諸侯周禮有六鄉六遂蒼頡篇曰矖曠視之貌

也 濟曰騖望謂馳目逺望寰域遂鄉遂也視矖也都邑甸郊也氣生川岳隂煙滅淮

海見中坐溢朱組歩櫩五臣作欄簉瓊弁善曰魯靈光殿賦曰中坐

正景禮記曰侯伯佩𤣥玉而朱組綬上林賦曰歩櫩周流長途中宿説文曰簉雜字如此左氏傳曰楚子玉為瓊弁玉纓

未之服也 濟曰中坐謂坐中也朱組瓊弁衣冠之飾也溢滿簉比也歩欄謂長廊也禮登佇睿情

樂闋延皇眄善曰爾雅曰登成也又曰佇久也謂久留也禮記曰有司告以樂闋鄭𤣥曰闋終也延引

也 良曰禮成樂闋賔客將散故延佇天子之情而顧眄測恩躋踰五臣作愉逸㳂牒懵

浮賤善曰爾雅曰測深也愉逸耽樂縱逸也漢書長安令楊興説將軍史髙曰匡衡無階朝廷隨牒在逺方説

文曰懵不明也浮賤浮名微賤也禮記曰耻名浮於行 向曰躋登愉樂懵慙也言天子賜深恩得登樂逸自顧為隨牒

之任慙其浮賤榮重餽兼金五臣作承榮重兼金廵華過盈瑱他殿善曰孟

子曰齊王餽兼金一百而不受盈瑱盈尺之玉也説文曰田父得寳玉至尺吳都賦曰尺璧有盈淮南子曰崑山之玉

銑曰塡璧也言蒙天子賜侍宴其於榮華重兼百金過於盈尺之璧敢飾輿人詠方慙

綠水薦善曰左氏傳曰晉侯聴輿人之誦曰原田毎毎舎其舊而新是謀吳都賦曰樹以青槐亘以渌水淮

南子曰牙㑹綠水之趨髙誘曰綠水古詩也 翰曰晉侯聴輿人之頌言我敢飾舊事而獻此詠然後終慙古人綠水之

詩綠水古詩也

  謝法曹 惠 連

昨發赤亭渚今宿浦陽汭而拙切 善曰謝靈運富春渚詩曰赤亭無淹薄獻

康樂詩曰昨發浦陽汭今宿浙江湄濟曰赤亭亭名浦陽江口名水涯曰汭方作雲峰異豈

伊千里别善曰謝靈運酬恵連詩曰滅迹入雲峯 良曰千里别古曲名言與爾雲山異隔豈惟古人有

千里之曲芳塵未歇席涔五臣淚猶在𬒮停艫望極

浦弭棹阻風雪善曰𢈔闡楊都賦曰結芳塵於綺席楚詞曰泣沾襟而濡𬒮説文曰艫船頭也

楚詞曰望涔陽兮極浦謝恵連獻康樂詩曰停楫阻風波毛萇詩傳曰弭止也 向曰芳塵謂靈運所行處歇止也𬒮袖

也阻風雪言當時也風雪既經時夜永𧺫五臣作豈懷思汎濫北

湖游苕善作亭南樓期善曰謝靈運詩序曰於南山徃北山經湖中又序曰南樓中望

所遲客 銑曰北湖游南楼期謂却叙前事也苕亭楼髙貌㸃翰詠新賞開袠瑩所

善曰謝靈運荅惠連詩曰陵澗尋我室散帙問所知翰曰翰筆也袠書衣也瑩磨也疑謂有所不決摘芳

愛氣馥拾蘂憐色滋色滋畏沃若人事亦銷鑠

善曰毛詩曰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楚詞曰質銷鑠以汋約賈逵國語注曰鑠銷也 濟曰沃若盛也言草木滋繁則反枯

槁人事至盛亦畏銷鑠謂衰散也子衿怨勿徃谷風誚輕薄善曰毛詩曰靑靑子

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徃子寧不嗣音又序曰谷風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絶焉 良曰子衿谷風皆詩篇名刺風俗

輕薄而朋友道絶不相往來共秉延州信無慙仲路諾善曰延州信謂挂劍

也 向曰秉執也延州謂吳季札也心許徐君劍廻挂於壟上子路無宿諾言執信不慙此二人靈芝望

三秀孤筠情所託善曰楚詞曰采三秀於山間王逸云秀謂芝草也禮記曰其在人也如竹

箭之有筠貫四時而不改柯易葉韋昭漢書注曰竹皮筠也于貧切 銑曰靈芝神芝也三秀嵗三結實也筠竹箭言情

志託此芝筠之芳堅所託已殷勤祇足攪懷人善曰謝靈運詩曰猶復恵來章

祇足攪余思毛詩曰嗟我懷人 翰曰攪亂也言託殷勤之心只亂所思之志今行嶀

銜思至海濵善曰孔曅㑹稽記曰始寧縣西南有嶀山剡縣有嵊山陸機赴洛道中詩曰朝徂銜

思徃尚書曰海濵廣斥嶀他乎切嵊食證切 濟曰嶀嵊二山名濵涯也覿子杳未僝

睇在何辰善曰孔安國尚書曰僝見也字林曰款誠也意有所欲也廣雅曰睇見也 良曰杳逺睇視也

言我觀子逺未能相見款視知在何時雜珮雖可贈䟽華竟無陳善曰毛詩

曰知子之來之雜珮以贈之疏華瑤華也楚辭曰折䟽麻兮瑤華將以遺乎離居 向曰雜結也言結芳草為珮折䟽麻

之華以贈離居竟無陳謂無所寄無陳心悁𤣥勞旅人豈遊遨幸及

風雪霽青春滿江臯善曰毛詩曰中心悁悁説文曰霽雨止也楚詞曰青春爰謝又

曰馳騖乎江臯 銑曰悁憂也羇旅在此非為遨遊但避風雪耳霽晴也臯江曲也解纜候前侣

還望方欎陶善曰謝靈運相送方山詩曰解纜及流潮又酬恵連詩曰幽居復欎陶 翰曰纜繫

船索欎陶哀思也言解纜望前行之徒𢌞顧憶所懷而哀思煙景若離逺末響寄

瓊瑤善曰瓊瑤謂玉音也 濟曰言煙景離隔相去既逺後可附音信也投我木桃報之瓊瑤謂書也

  王徴君 微 五臣作徽 銑曰此詩被徴不應隱於瀟湘之間

窈藹瀟湘空翠磵澹無滋善曰窈藹深逺之貌杜育蕣賦曰懷豐穰之滋潤

良曰窈藹幽靜貌瀟湘二水名翠澗色言此澗水澹然無滋味寂歴百草晦欻吸鵾鷄

善曰寂歴彫疎貌説文曰晦盡也謂彫盡也一曰毛萇詩傳曰晦昧也凡草木華實榮茂謂之明枝葉彫傷謂

之晦欻吸疾貌楚辭曰鵾鷄嘲哳而悲鳴 向曰寂歷閑曠貌晦闇也欻吸猶俄頃鵾鷄鳥名悲鳴也清隂

徃來逺月華散前墀錬藥矚虚幌汎瑟卧遙帷

善曰説文曰鍊化金也錬與練古字通又集略曰幌以帛萌䆫也文賦曰同朱絃之清汎朱絃瑟絃也 銑曰清隂日也

墀堦矚對幌䆫也汎瑟謂撫瑟也遙逺也帷謂山中水碧驗未黷金膏靈詎緇

善曰山海經曰耿山多水碧郭璞曰碧亦玉也蒼頡篇曰黷垢黷也穆天子傳河伯曰示汝黃金之膏毛萇詩傳曰緇黒

色也 翰曰水碧水玉也與金膏並仙藥其靈驗未可得而緇黷緇黷染也北渚有帝子蕩

瀁不可期善曰楚辭曰帝子降兮北渚目𦕈𦕈兮愁予阮籍詠懷詩曰蕩瀁焉可能 濟曰北渚謂所居

之北 帝子娥皇女英蕩瀁言隨波上下不可與之結期悵然山中暮懷痾屬此

善曰淮南子曰悵然若有所亡楚辭曰幽獨處乎山中又曰杼中情而屬詩 良曰悵然失志貌言失志山中抱其

痾疾而屬綴此詩

  袁太尉 淑 向曰為御史中丞時從宋髙祖拜廟并祭南郊之作

宫廟禮哀敬枌邑道嚴𤣥善曰顔延年拜陵廟詩曰哀敬隆祖廟枌枌揄社也

漢書 髙祖禱豐枌揄社説文曰𤣥幽逺也謂神道幽逺也銑曰禮祭之法盡哀致敬漢豐邑有枌社宋漢之子孫故祭

枌社之道可敬而致恭潔由明祀肅駕在祈年善曰毛詩曰敬恭明祀又曰祈

年孔夙 翰曰恭潔謂敬而祭潔清也祀祭祈求也言郊天求明年之穀詔徒登季月戒鳯

藻行川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登升也羽獵賦曰𤣥冬季月鳯皇車名甘泉賦曰乃登鳯皇兮翳華芝行川

所行之川也行猶道也 濟曰詔徒謂告衆也季月九月也鳯鳯葢也藻文彩也言鳯葢散文彩於所行之川雲斾

象漢徙宸網擬星懸善曰髙唐賦曰建雲斾宸網天畢也西京賦曰天畢前驅薛綜曰畢

網也象畢星魯靈光殿賦曰浮柱岹嵽以星懸 良曰斾雲旗也言侍從部伍象天漢𢌞移也宸網謂天子車上珠網如

天星之懸朱櫂麗寒渚金鋄映秋山善曰朱櫂以朱漆飾櫂也蔡邕獨斷曰金

鋄者馬冠也髙廣各五寸 向曰櫂幰竿也鋄馬飾也麗映謂照曜也寒渚秋山所遊之處羽衛藹流

景綵吹震沉淵善曰羽衛負羽侍衛也綵發吹也淮南子曰浮吹以虞沈川鱗介也 銑曰羽

衛羽葆䕶衛天子也藹映也流景日也綵吹綵衣人吹簫管震動深淵也辨詩測京國履籍

鑑都㙻善曰禮記曰天子五年一廵狩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孫卿子曰履天子之籍聴天下之㫁 銑曰

辨陳也謂太師陳詩以觀京國之風籍謂聴斷之書鑑視也視都㙻之寃屈五臣作甿謠響玉

律邑頌被丹絃善曰沈約宋書曰調樂金石有一定之聲故造鍾磬者先律調之然後施之於

箱懸司馬彪續漢書曰候氣之法殿中候用玉律十二唯二至乃候靈臺用竹律六十顔延年曲水詩序曰途歌邑誦尚

書大傳曰大琴朱絃蔡邕琴賦曰丹絃既張八音既平 翰曰甿田人言采田人之歌邑老之頌以考玉律朱絃之樂

文軫薄桂海聲教燭冰天善曰禮記曰書同文車同軌尚書曰外薄四海孔安

國曰薄迫也言至海也南海有桂故云桂海上林賦曰經乎桂林之中過乎泱漭之野尚書曰朔南暨聲教蒼頡篇曰燭

照也淮南子曰八紘北方曰積水髙誘曰北方寒氷所積因以為名積氷也 濟曰軫車也桂海南極氷天北極也言文

軌聲教之盛迫照逺方和恵頒上笏恩渥浹下筵善曰禮記曰笏諸侯以象

顔延年觀北湖田𭣣詩曰温渥及輿𨽻和恵屬後筵 良曰頒布也上笏謂大夫之爵言天子和澤布及大臣而恩渥遍

浹于下席幸侍觀洛後豈慕廵河前善曰尚書中候曰天乙在亳東觀乎

雒黄魚𩀱躍出躋于壇化為黑玉孝經鉤命決曰舜即位廵省中河錄圖授之 向曰湯觀洛得黄魚之瑞堯居河濵神

龜負圖而至言我有幸得侍從觀洛豈慕前君巡河之美服義方無沫展歌殊未

善曰楚辭曰身服義而未深廣雅曰沬亡是楚辭曰展詩兮㑹舞王逸曰展舒也言舒展詩曲作為雅樂者也 銑

曰言我服天子道義無已雖舒展歌詩未能宣其美化

  謝光祿 莊

肅舲出郊際徙樂五臣作藥逗江隂善曰楚辭曰乗舲舡余上沅兮齊吳榜以

擊汰王逸曰舲船䆫牖也徙樂行樂也説文曰逗止也 翰曰肅敬舲船也江隂北江岸翠山方藹藹

青浦正沈沈善曰上林賦曰沈沈隱隱濟曰藹藹盛貌沈沈深靜貌涼葉照沙嶼

秋榮冐水潯善曰劉淵林吳都賦注曰嶼海中洲上有山石也説文曰潯水傍也 濟曰嶼水中山也

秋榮葉黄故云照冐覆也潯水畔也風散松架險雲欎石道深善曰松枝

可以為架故因謂之架焉 濟曰松横生曰架風散則松架益危雲繁則山路增幽也靜黙五臣作然

緜野四睇亂曾岑善曰莊子曰靜黙可以𥙷病穀梁傳曰緜地千里 濟曰鏡睇皆視也緜

逺曾髙也岑峯也言四面視髙岑逺野而亂於日氣清知鴈引露華識猨音

雲装信解黻煙駕可辭金善曰雲装雲衣也蒼頡篇曰紱綬也黻與紱通煙駕

煙車也金金印也 良曰氣清露華謂秋時則鴈度猨音稍哀也雲装仙人以雲霓為裳也黻冕也言見此仙道可解黻

辭榮以從之始整丹泉術終覿紫芳心善曰抱朴子曰黃帝南到貟隴采若

乾之華飲丹巒之泉外國圖曰貟丘有赤泉飲之不老紫芳紫芝也鄒潤甫遊汕詩曰紫芝列紅敷丹泉激陽瀆 向曰

整信也丹泉丹巒之泉飲之不死行光自容裔無使弱思侵善曰楚辭曰雲

容兮電騖儵忽兮容裔 銑曰神不滅曰行光容裔自在貌弱思謂俗事言我神之不滅而得自在故不使俗事侵害

  鮑參軍 昭

豪士枉尺璧宵人重恩光善曰吕氏春秋傳曰文王飾其辭令幣帛以禮豪士

史記曰虞鄉說趙孝成王一見賜金百鎰白璧一𩀱淮南子曰聖人不貴尺璧春秋孔演圖曰宵人之世多飢寒宋均曰

宵猶小也鄭𤣥毛詩箋曰為龍為光言天子恩澤光曜被及者也 翰曰豪士權勢之人枉盈尺之璧以聘之亦不顧矣

言小人重禮遇之恩光狥義非為利執羈輕去鄉善曰莊子曰彼所狥仁義

則俗謂之君子又曰小人則以身殉利士則以身殉名禮記曰執羈靮而從靮音的楚辭曰去鄉離家來逺客 濟曰屈

身從物曰徇節士徇義不求利也執羈謂執羈勒從軍而去鄉也孟冬郊祀月殺氣起

嚴霜善曰禮記曰孟冬之月天子迎冬於北郊又曰仲秋之月殺氣侵盛陽氣日衰楚辭曰冬又申之以嚴霜

良曰十月郊祀以報農䄒也殺氣寒氣也戎馬粟不煖軍士冰為漿善曰陸機

苦寒行曰渴飲堅冰漿 向曰不煖猶不煑軍士皆以冰為漿晨上城臯坂磧礫皆羊

善曰薛綜東京賦注曰旋門坂在城臯上林賦曰下磧礫之壇髙誘吕氏春秋注曰羊腸其山盤紆似羊腸 向曰

城臯坂名磧礫小石也羊腸言坂勢屈曲寒隂籠白日大谷晦蒼蒼善曰夏侯

湛歎秋賦曰隂籠景而下翳曹植贈白馬王詩曰大谷何寥廓山樹欎蒼蒼爾雅曰霧謂之晦郭璞曰蒼蒼昏𡨋也 銑

曰寒隂寒雲也籠蔽也大谷谷名晦暗也蒼蒼晩也息徒稅征駕倚劒臨八荒

善曰嵇康贈秀才詩曰息徒蘭圃法言曰仲尼之駕税矣宋玉大言賦曰方地為輿員天為葢長劍耿介倚天之外甘泉

賦曰八荒協兮萬國諧 翰曰徒衆稅舍倚佩也言息衆舎駕佩劍視八荒鷦鵬不能飛𤣥

武伏川梁善曰鷦鵬狀似鳯皇身禮戴信嬰仁膺智負義宋均曰身禮質赤色思𤣥賦曰𤣥武縮於殻中

兮騰蛇蜿而自紏 濟曰鷦鵬鳥也𤣥武龜也言寒不能飛伏於川梁之下鎩翮由時至感

物聊自傷豎儒守一經未足識行藏善曰淮南子曰飛鳥鎩羽

許慎曰鎩殘羽也古詩曰感物懷所思漢書髙祖曰豎儒幾敗乃公事韋昭曰豎猶小也論衡曰能説一經為儒生論語

子謂顔淵曰用之則行舎之則藏唯我與爾有是夫 良曰殘翮自喻也由時謂雪霜之時也言感此雪霜暫自傷結豎

小兒稱言儒者獨守一經所識與小人同安足以逹行藏之理

  休上人怨 善曰沈約宋書曰沙門惠休善屬文徐别 湛之與之甚厚世祖命使還俗本姓湯

    位至揚州從事 向曰沙門惠休姓湯氏上人則沙門之尊稱

西北秋風至楚客心悠哉日暮碧雲合佳人殊

未來善曰魏文帝秋胡行曰朝與佳人期日夕殊不來銑曰西北曰不周風悠哉失志貌碧雲青雲也佳人

謂所思友人露彩方泛𧰟月華始徘徊善曰曹子建七哀詩曰明月照髙楼

流光正徘徊 翰曰泛艶浮光貌寳書為君掩瑤琴詎能開善曰道學

傳曰夏禹撰真靈之𤣥要集天官之寳書書以南和丹繒封以金英之函檢以𤣥都之印 翰曰寳書真經也為君掩言

朋友不至無與披翫也瑤琴玉琴也言無人能開匣而弹相思巫山渚悵望陽雲臺

善曰髙唐賦曰妾在巫山之陽蔡邕詩序曰暮宿河南悵望子虚賦曰楚王乃登雲陽之臺 濟曰巫山陽臺皆楚地名

以神女喻朋友也相思悵望皆憂煩貌膏鑪絶沈燎綺席生浮埃善曰鑪熏鑪也

取其芬香故加之膏煙而無焰故謂之沈西京雜記鄒陽酒賦曰綃綺為席犀璩為鎮 良曰膏燈也鑪香鑪言皆沈滅

而不薰燎宴樂之席皆生塵埃桂水日千里因之平生懷善曰言因桂水以通情也

楚辭曰桂水兮潺湲李陵詩曰浮雲日千里洛神賦曰託微波而通辭鍾㑹懷士賦曰託逺念於興波 向曰桂水水名

日千里謂流急言因此急流寄平生懷抱




六臣註文選卷第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