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明書 (四庫全書本)/卷4

卷三 兼明書 卷四 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兼明書卷四      唐 丘光庭 撰文選
  五臣注文選
  五臣者不知何許人也所注文選頗為乖疎盖以時有王張遂乃盛行於代将欲從首至末搴其蕭根則必溢帙盈箱徒費牋翰茍蔑而不語則誤後學習是用略舉綱條餘可三隅反也
  吳都賦
  吳都賦曰且有吳之開國造于太伯宣于延陵盖端委之所彰髙節之所興臣延濟曰太伯延陵端其志操委棄其位以存讓體是興髙節也明曰據賦文是雙闗覆装體以端委所彰覆太伯髙節所興覆延陵宜于所彰下注太伯之徳解端委之事所興下注延陵之徳釋髙節之文不宜将二人之事混同而注之且釋端委之意殊非經典按左𫝊曰太伯端委以治周禮杜元凱注曰端委禮服也頴達曰端𤣥也委者長垂于地也賦言太伯造成國邑服𤣥端之衣以行周禮彰顯先王之風化于吳國也左𫝊又曰公子光弑王僚以國讓延陵季子季子曰聖達節次守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達敢失守乎棄其室而耕于野遂捨之賦言延陵以此髙尚之節宣播謙讓之風以興盛吳國非謂自興髙節也賦又曰建至徳以創鴻業世無得而顯稱臣延濟曰言我吳都後建立延陵太伯之徳以創大業代無得而稱美者又曰由克讓以立風俗輕脫屣于千乘臣周翰曰言吳能建太伯延陵讓節以成風俗盖謂讓千乘之重如脫屣也明曰此文亦雙闗體云建至徳以創鴻業世無得而顯稱者此獨論太伯之徳耳太伯建立至徳以開創吳國之大業其徳浩大故代人無可得而稱論語曰泰伯其可謂至徳也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是也且延陵非創業之主注不得兼言延陵之徳也其由克讓以立風俗輕脫屣于千乗此則論延陵之徳也言延陵讓國而耕於野是其克讓輕千乗也注不得兼言太伯之徳以致混淆賦又曰外失輔車脣齒之援臣向曰輔陪乗也吳蜀相資猶陪乗以脣齒為内外明曰按左𫝊云輔車相依脣亡齒寒先儒皆以輔為頰輔車謂牙車此注云陪乗非也或云詩云其車既載乃棄爾輔則是車之與輔亦相依之物有何不可而子非之其有說乎易云咸其輔頰舌孔頴達曰輔頰俱為口旁之肉輔是口旁之肉則為牙車脣齒四者同類相依而存闕一不可以喻二國更相表裏乃得俱全若以輔為陪乗則車為載物之事輔為御車之人也人之與車非相類不可以喻二國故陪乗非也
  雲楶藻梲
  靈光殿賦曰雲楶藻梲臣向曰楶梁上柱梲义手也明曰按爾雅釋宫云栭謂之楶郭璞曰薄櫨也薄音皮碧反薄柱頭也櫨斗也又云杗廇謂之梁其上楹謂之梲郭璞云侏儒柱也臣向不依爾雅之文臆為其說且上文枝牚杈枒而邪據周翰曰枝牚梁上交木交即义手也何得更以梲為义手違經背義乖謬之甚
  濫觴
  江賦云初發源乎濫觴周翰曰濫謂泛濫水流貌觴酒盃也謂江之發源流如一盃也明曰周翰以觴為酒盃則是也然以其流水如一盃之多則非也何者且濫非水流之貌濫者泛也言其水小裁可浮泛酒盃耳
  豈鮮輝于陽春
  雪賦云君寧見堦上之白雪豈鮮輝于陽春臣銑曰鮮寡也雪之光輝豈寡于陽春也明曰下文云𤣥隂凝沍不昧其潔太陽輝耀不固其節則鮮謂鮮明也言雪當見日而消不能鮮明光輝于陽春也
  疇徳瑞聖
  赭白馬賦云實有騰光吐疇徳瑞聖之符焉臣良曰疇昔也言昔帝之徳有瑞聖之符焉明曰疇等也言焉可以等齊君子之徳祥瑞聖人之道也
  珪璋特達
  郭璞遊仙詩曰珪璋雖特達明月難暗投臣延濟曰特達美貎明曰按朝聘之禮有珪璋璧琮璧琮則加束帛然後能達而珪璋徳重可以獨行故曰特達聘禮云珪璋特達徳也此詩之意言君子雖有才徳不假外助然亦不可仕於亂代如明月之珠不可以暗中投人也
  昔聞東陵𤓰
  阮籍詠懐詩曰昔聞東陵𤓰近在青門外臣延濟曰故秦時東陵侯邵平種𤓰於青門外其𤓰甚美以供賓也明曰按嗣宗此詩是遭亂代思深居逺害故以𤓰喻之言邵平種𤓰不能深逺近在青門之外又色妍味美遂為人所食啗故下云五色耀朝日嘉賓四面會膏火自煎熬多財為患害意言人遭代亂茍逞才露頴必為時所害如美𤓰膏火之自喪矣而延濟不喻此義種𤓰以供賓客何其謬歟
  布衣可終身
  其詩又云布衣可終身臣銑曰布衣謂邵平明曰此詩取𤓰喻不専指邵平言人當亂代但服布衣自可終身何必紆朱拖紫也
  施已惟約
  陸士龍大将軍宴會被命作詩其末章云施已惟約于禮斯豐天錫難老如嶽之崇臣向曰約薄豐厚也言我所施用甚薄遇禮且厚是天賜我難老之惠如山嶽之崇也明曰觀士龍之意是祝王之辭言王於身儉約於禮則豐厚所以天賜王難老如嶽之崇非士龍自謂也
  霜降休百工
  謝宣逺九日從宋公戯馬臺送孔令詩云風至授寒服霜降休百工臣延濟曰季秋涼風至始授衣也霜降膠漆堅可以為器故美百工之功也明曰按月令季秋云霜始降則百工休注曰謂膠漆之作停也宣逺亦用此義言嵗将晏授寒衣停百工人民安可以謀飲讌餞賓客也而延濟訓休為美言霜降膠漆堅可為器物若如此則既興百工是其勞苦何歡讌之有且時方寒凜非用膠漆之日翻覆尋繹理無所通
  尚席函杖
  顔延年皇太子釋奠會詩曰尚席函杖臣周翰曰尚席儒席也明曰今觀此詩文勢非謂儒席也尚席謂設席之吏也設此太子之席其間相去容杖以指書講書也知尚席為設席之吏者以其詩云尚席函杖承疑捧帙侍言稱辭惇史秉筆承疑侍言惇史三者皆太子屬官故知尚席亦官吏如尚衣之事也
  鳳吹
  丘希範侍宴會樂遊苑送徐州應詔詩云詰旦閶闔開馳道聞鳳吹臣延濟曰鳳吹笙也笙體象鳳故比之也明曰吹者樂之總稱鳳者美言之也以天子行幸必奏衆樂豈獨吹笙而已哉故月令云命樂工習吹大享帝於明堂是謂衆樂為吹也
  細草藉龍騎
  其詩又云輕荑承玉輦細草藉龍騎臣良曰藉猶鋪也明曰藉猶薦也草在馬蹄之下故曰藉也
  借曰
  陸士衡贈馮文羆詩云借曰未給亦既三年臣銑曰借日假日也給猶足也言王事無暇常假日而遊尚未為足也明曰此本出於毛詩按大雅篇云借曰未知亦既抱子鄭𤣥曰假令人云王尚幼小未有所知亦已抱子長大矣亦不幼小也據毛詩之義則以曰為語辭今臣銑此注以曰為日月之日則與毛詩之義大乖士衡之意不合矣
  項領
  其詩又曰之子既命四牡項領臣良曰項領者駕木項上也明曰按毛詩節南山篇云駕彼四牡四牡項領毛萇曰項大也言四馬之肥其領大也今士衡取此意以美文羆之行亦宜訓項為大而云駕木項上其義安在
  涕交纓
  陸士衡贈弟詩云寤言涕交纓臣銑曰纓衣領也明曰纓帯也雖文章用字與經稍疎詁訓釋名安可臆斷
  西陵
  謝惠連西陵遇風獻康樂臣良曰西陵盖所居之西陵也明曰西陵浙江東之西陵驛名也何以知之以其詩云昨發浦陽汭今宿湘江湄知也
  中孚爻
  謝靈運初發石頭城詩云雖抱中孚爻猶勞貝錦詩臣銑曰易中孚卦九五爻也明曰按中孚九五云有孚攣如无咎其義言九五居尊為中孚之主為信不可暫捨而攣繫不絶故得無咎此為王者之事非臣下之所指用且其辭義不當今尋靈運之意乃指九二爻耳按九二云鳴鶴在隂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其義言九二處重隂之下履不失中立誠篤志雖在闇昧物亦應焉故曰鳴鶴在隂其子和之不私權利唯徳是與故曰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是靈運常抱此道尚為孟覬誣奏故曰猶勞貝錦詩而張銑以為九五爻何義也
  𤓰田不納履
  古詩云君子防未然不處嫌疑間𤓰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明曰履當為屨字之誤也文章之體不應兩句之内二字同音又諸經傳無納履之語按曲禮曰俯而納屨義曰俯低頭也納猶著也低頭著屨則似取𤓰故為人之所疑也履且無帯著時不必低頭故知履當為屨傳寫誤也
  錯陶唐之象
  張景陽七命云錯陶唐之象臣銑曰錯雜也陶唐堯也象法也言晉徳雜於文法也明曰錯音蒼故反置也陶唐之代人有犯罪者畫其衣冠謂之象刑言今晉徳之盛人無犯罪者其陶唐之象刑亦錯置而不用也
  辭逺遊
  曺子建求通親親表云若得辭逺遊戴武弁臣銳曰辭辭國逺遊謂出征也明曰逺遊亦冠名也辭者脫去之名也言脫去逺遊之冠而戴武弁之弁也知其然者以下文云解朱組佩青紱組紱皆綬也故知逺遊武弁皆冠也臣銳以逺遊謂出征一何乖謬












  兼明書卷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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