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年二月己巳加尊號大赦制天下百姓宜放今年地稅。

二十八年十月戊辰詔曰:如聞徐泗之間絲蠶不熟雖庸課已納慮百姓艱辛今年地稅特宜放免。

天寶元年正月丁未朔禦勤政樓受朝賀禮畢赦制如聞百姓之內或有人戶高丁多茍為規避父母在乃別籍異居。且令州縣勘會其一家之中有十丁已上者放兩丁征行賦役五丁已上放一丁。

六載正月詔天下百姓今載地稅並去載應損郡逋租懸調諸色勾徵變換等物及請延限並宜一切放免征行之家每令存卹差科之際或未優矜自今已後並準飛騎例蠲免。

七載五月甲戌冊尊號畢大赦詔天下百姓今載地稅並諸色勾徵欠負等色在百姓腹內未納者並一切放免。

十四載八月辛卯天長節大赦制曰:聖人積不涸之倉王者用無窮之府支計茍足多賦何為天下百姓今載租庸並宜放免天下諸郡逃戶所欠租庸應復業者其親鄰已代出租庸不在徵賠之限。

肅宗以天寶十五載七月即位於靈武改元至德詔諸勾徵逋租懸調及官錢在百姓腹內並與放免至德元載十月駕至彭原郡十二月詔彭原郡百姓給復二年。

二年十二月詔以討安祿山陣亡人家給復二年諸郡縣或隔絕賊境則困於幽殘或犒宴官軍則弊於賦役其本載租庸三分放一其天下百姓應諸色人勾徵及欠負官物一切放免太原久遭圍逼給復三載上黨三度被攻給復五載其南陽潁川靈昌睢陽雍丘等郡縣堅壁多時力窮方下絕食尚守情亦可矜宜各給復三載其好畤奉先兩縣進退禦寇徵求復多各給復三載蜀郡上皇親幸萬乘久居明年租賦宜依常式起復再給復三載。

二年正月冊尊號禮畢赦詔天下百姓今年租庸並放其百司府縣諸色雜供各宜減半其雜徭役非要切者一切並停其州因城陷被殺戮殘毀者委本道使勘責取實各量免其二年租賦其流亡戶復業者委本道使與刺史勾當賑給並與種子犁牛仍免三年租賦。

乾元元年四月享廟禮畢詔天下百姓除正租庸外一切不得別有使役十月冊成王為皇太子詔天下孝子順孫義夫節婦終身勿事。

二年二月丁亥詔天下州縣應欠租庸課稅傅馬粟貸糧種子糴糶變稅及營田少作諸色勾徵納未足者一切放免其正義等倉及諸色攤徵亦宜準此其至德二年十二月三十日已前和糴和市並欠負官物及諸色官錢欠利常平義倉欠負五色一切放免三年二月詔其天下百姓灼然單貧交不存者緣租庸先立限長行每鄉量降十丁猶恐編戶之中懸罄者眾限數既少或未優矜其實不支濟者宜令每鄉量更矜放。

閏四月禦明鳳門詔義夫節婦孝子順孫終身勿事上元二年正月詔曰:寇孽未平軍戎當備庶之內征賦猶繁朕所以親帥公卿躬行節儉而詔書屢下蠲免蓋多至國計軍儲取給而已猶欲累加損抑以惠黔黎以委中書門下勾當令度支使與諸供司一切減省應可蠲免每司各條件聞奏當使施行。

三年九月詔義夫節婦孝子順孫終身勿事。

元年建卯月禦明鳳門詔孝子順孫義夫節婦終身勿事。

代宗寶應元年四月即位五月丁酉詔天下百姓逋租懸調貸糧種子諸色欠負官物一切放免。

二年七月改元廣德制曰:百姓逋租懸調及一切欠負官物等自寶應元年二月三日已前並放免一戶之中有三丁放一丁庸調地稅依舊每畝稅二升應徵稅租刺史縣令據見在戶徵科其逃亡死絕者不得虛攤鄰保河北百姓復三年應是回訖行營經歷處免今年租稅。

廣德二年二月己亥親拜南郊祀昊天上帝禮畢大赦天下制其寶應元年十二月三十日已前諸色逋欠在百姓腹內者並宜放免孝子順孫義夫節婦終身勿事。

三月辛丑詔河南府給復二年。

十一月癸卯蠲免越州今年半租溫州臺州明州各給復一年。

永泰元年正月禦含元殿改元制自廣德元年已前天下百姓所欠負官物一切放免在官典膳內者不在免限其百姓除正租庸外不得更別有科率。

二年十一月庚辰敕曰:古者量其國用而立稅典必以經費用之輕重公田之籍可謂通制履畝而稅斯誠弊法期於折衷以便於時億兆不康君孰與足故愛人之體先以博施富國之源必在均節朕自臨宸極比屬艱虞嘗欲闡敦樸之風守沖儉之道每念黎庶思致和平而邊事猶殷戎車屢駕軍興取給皆出邦畿九伐之師尚勤王略千金之費重困吾人乃者尊冉有之言守周公之制什而稅一務於行古今則編戶流亡而墾田減稅計量入之數甚倍征之法納隍之懼當寧軫懷慮失三農憂深萬姓務從省約稍異蠲除用申勤卹之旨以救之弊其京兆府所奏今年秋稅八十二萬五千石數內宜減放一十七萬五千石委黎據諸縣戶口地數均平放免仍分明榜示百姓令知當戶所減斛斗數訖奏聞其青苗地頭錢亦宜三分放一先欠永泰元年地頭錢十四萬九千一百四十一貫並宜放免朕當躬儉節用卹我黎元中夏漸寧庶有康濟宣示百姓知朕意焉大歷元年十一月甲子日長至帝御含元殿改元制其逃戶復者宜給復三年。

二年正月既平周智光(智光為同華節度)元年十二月叛詔曰:求瘼卹隱諒在憂勤罷賦省徭與之休息況因師旅供億頗繁故孝武悔征伐之事魏文隆田租之復同華兩州百姓等項以賊臣背叛制在凶威淫刑以逞厚斂無度閭閻之內杼軸其空朕幹食增懷納隍自咎將問幹紀之罪遂興無戰之師哀我斯人困於日費有牛酒壺漿之犒有資糧屨之供雕殘之餘何以堪此言念刑弊豈忘優矜宜給復二年一切蠲免放仍委刺史縣令勞亻來安集庶可小康宣示百姓使知朕意。

三年六月辛丑詔曰:夏後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其稅皆什一也。故謂之天下中正而頌聲作矣。乃者因三代之制定其稅典務於行古庶以便人屬以外攘四夷歲會戎事軍國用度公儲匱乏役費薦至近於倍征而吏或奉法不謹失我字人之意孤者資有厚斂豪富者貸以輕徭動而生奸浸而流弊稅之什一其實大半致有去父母之邦逃庸保之役流離逋蕩靡室可依阽於死亡而莫之省每一念至良深憫惻頃以改從其便安置沃脊之差寬賦斂之重今邦畿之內宿麥非稔去秋墾田。又減常歲昨者徵稅其數頗多朕以萬姓不安三農將廢憂勤郁切中夜以興思以康濟庶臻其道每欲悉免量入將悉其困而未解兵嚴猶資日費用蠲常數以卹疲人其京兆府於今年所率夏麥宜於七萬石內五萬石放不徵二萬石容至晚田就後已雜色斛斗續納仍委京兆府尹崔昭差少尹李椅於頎等分縣巡撫必躬必親宣示朝章令悉朕意。

四年三月詔特免京兆府百姓今年稅錢。

十一月乙卯詔京兆府今年稅量放十萬石仍令京兆尹即與合審勘會不支濟戶先矜放百姓應納地稅及草等各隨使送納不得勞人其諸司丁役及掌閑廣騎等宜委中書門下勘會其先出資並官出錢充不須更有科率甲子詔曰:比屬秋霖頗傷苗稼百姓種麥其數非多如聞村閭不免流散其大歷五年夏麥所稅特宜與減常年稅。

是月乙亥敕曰:王者以蒙宰制國用司會質歲成必視豐荒之年以均賦入之數自近古以來天下郡縣或有水旱之處則亦減其田賦休其力役不急之務不便於時亦皆節省以惠窮乏上天眷命屬朕黎元敢不敬承勵於勤恤躬自儉薄刑於家邦非上薦宗廟下資軍旅未嘗私於所奉更有徵求藏之於人孰謂不足乃者屬減邦賦以勸農耕而四時罔借九扈皆敘近自關右達於海隅溥其百穀之穰寧止三年之積非朕寡德所能臻茲蓋祖宗景靈被此嘉貺仰荷殊慶兢懷益深而淮南數州獨罹災患秋夏無雨田萊卒荒閭閻艱食百價皆震永念於此良增憮然我念憂傷終夜不寐。且有蠲貸安用流亡其準上今年租庸地稅旨支米等宜三分放二分。

十二年元載主書卓英倩家在金州英倩附托元載權侔上列及載大法英倩坐誅英倩弟英遂盜官器伏擁子弟據險要以拒朝命帝發禁兵千人及山南西道兵千人分道討之王師至英黨大潰是州以英倩之故頗至殘傷特詔給復二年。

十一月庚辰詔曰:朕以黎元者君之肢體傷之則慘怛賦稅者國之衣食均之則贍濟然特圖其本先假貧人使之獲安斯謂富國所以底慎財用蠲省征徭期致理於太寧庶自邇而及遠如聞巴南諸州自頃年以來西有蕃夷之寇南有羌戎之聚歲會戎事城出革車子弟困於征徭父兄疲於饣鬼餉賦益煩重人轉流亡荒田既多頻歲仍儉戶口雕耗居邑蕭然去桑梓之重遷保山林以自活念性命於俄頃或逡巡於攘傳不云:乎!窮斯濫矣。顧共閭井夫,豈不懷哀我矜人蓋非獲已朕之不德自咎良深其邕蓬渠集壁光通開等州宜放二年租庸及諸色徵科亦宜蠲免仍委本道觀察使及刺史縣令切加招撫。

●卷四百九十一

○邦計部·蠲復第三

唐德宗建中三年既誅李惟忠下詔易定深趙常冀節度觀察管內百姓除本道所用外者給復三年興元元年春正月癸酉在奉天行宮受朝賀畢大赦改元制其奉天為赤縣仍給復五年在縣城內者給復十年六月癸丑詔改梁州為興元府百姓給復一年己巳詔曰:朕巡狩於南自春涉夏師旅殷會日費斯廣州閭杼軸歲計其空東作妨時西成罕望雖亻黽俯從事人不告勞而愧悼積衷予實知咎昨者減其租稅優以復除庶乎!有瘳汔用小息洎駕言旋軫躬履畏途絕硐縈回危棧綿亙時經途潦道路阻修工徒造舟縣人葺路長幼耄耋莫獲寧居而。又賫荷糗糧共備頓舍涉於千里犒我六師居人露處而罔息宿麥過時而不獲睹此妨奪彌增感傷前所蠲除未足酬卹式敷澤以艾大勞其興元府除先減放秋稅給復外更給復一年洋州除放秋稅外給復一年鳳州全放今年秋稅七月丙子車駕至鳳翔詔鳳翔府管內今年秋稅及去年已前逋欠並宜放免辛夕卩大赦制京兆府百姓普恩外給復一年。

貞元元年八月李懷光平詔河中府及同糸百姓並經陷賊生業廢棄興言軫念良用憫然宜各給復一年。

二年四月李希烈平詔淮西百姓等久經淪陷兼被傷夷想茲雕殘實足哀湣除供當道軍用之外宜給復二年將士之中不樂在軍願歸農桑者委節度使刺史量給逃戶死戶田宅並借貸種糧優復終身使之存濟。

三年十二月庚辰臘嘗畋於新店幸野人趙光奇家問曰:百姓樂乎!對曰:不樂帝曰:仍歲頗稔何不樂乎!對曰:蓋由陛下詔令不信於人所以然也。前詔云:兩稅之外悉無他徭今非理而誅求者殆過之後。又云:和糴於百姓曾不識一錢而強取之始云:所糴粟麥納於道次今則遣至於京西行營動過數百里車摧牛斃破產奉役不能支也。百姓愁苦如此何有於樂乎!雖頻降優卹之詔而有司多不奉之亦恐陛下身在九重未之知也。帝感異之因詔復除其家。

四年正月一日大赦百姓逋欠一切放免九月詔曰:興至化者務積於人故欲薄斂長國家者以義為利故使以時朕撫臨區夏宵旰忘勞茍可以助化濟人常思大小皆益近以中夏甫寧頗勤經費遂收諸道停減將士糧料用葉權宜言念疲重茲供億其貞元四年已徵到及在路者即依前送其在百姓腹內者並放免五年已後每年各收一百萬八十八貫石亦宜放免委本道觀察使各具當管州所放聞奏並曉示百姓初建中末國家多難諸道咸加詔將士赴國難兩稅外別徵資糧以給之及復京師悉罷歸農去歲宰相李泌請自貞元二年已後追收其資費納於戶部謂之諸道減將士錢乃遣度支員外郎元友直巡州府搜察之既而稅輸錢米百餘萬人力殫竭殆不堪命使臣多懇訴帝濡然而悟特詔免之自是東南之復安其業。

六年閏四月旱詔京兆府諸縣田合徵夏稅者除水利地外一切放免其回種秋苗者亦不在收稅限八年秋八月江淮荊湘陳宋至於河朔連有水災十二月詔曰:下恤人先王之政典視年制用有國之常規故有出公粟以振困窮施歲征以寬物力乃者諸道水災臨遣宣撫省覽條奏載懷憫惻其州縣府田苗損五六者免今年稅之半七分已上者皆免委度支條以聞奏朕撫臨億兆思致和平理化未臻良增愧畏。

十二年十月詔京兆府所奏奉先等八縣旱損秋苗一萬頃計米三萬六千二百石青苗錢一萬二千八百貫比緣春夏少雨秋稼或傷頃畝雖損非多黎庶猶慮艱食況畿甸之內供應實煩須有優矜以寬疲瘵其所奏損特宜放免先是州府奏水旱損苗別差官檢覆多有異同之議。又追集人戶煩擾州府至是帝知其弊故特允其奏朝野歡慶。

十四年正月詔曰:朕臨御兆人為之父母思底於道俾安其生。然則邦計不可不供封陲。且以集事而累經水旱或有流庸積成逋懸浸以雕瘵每念於此惕然疚懷中宵以興思拯其弊將以憫其疾苦致於康寧,豈可更擾疲人尚為徵斂宜弘善貸以困窮其諸道州府應欠負貞元八年九年十年兩稅及榷酒錢總五百六十萬七千餘貫在百姓腹內一切並免如已徵得在官者宜令所司具條疏聞奏於戲天生蒸人君為司牧百姓不足過實在予永思其艱載用祗畏宣示中外令知朕懷輿議以所欠錢物等多是浮於編腹中各已逃移年月。且久縱令所司徵納亦無從而致雖有此詔亦無益於百姓矣。

十八年二月免京兆府逋稅二萬二千貫七月蔡申光三州言春大水夏大旱詔其當道兩稅除當軍將士春冬衣賜及支用外各供上都錢物已徵及在百姓腹內量放二年。

二十年二月詔曰:去夏迄秋頗愆時雨京畿諸縣稼穡不登朕用軫慮愧為其父母今宿麥未收其逋租宿貸六十五萬貫石宜蠲除之禮化之本系乎!京師副朕憂人屬於長吏宜勉務農桑各安生業以諭朕懷。

順宗以貞元二十一年正月丙申即位二月甲子大赦天下眾百姓應欠貞元二十一年二月三十日已前榷酒及兩稅錢物諸色逋懸一物已上一切放免京畿諸縣應今年秋夏青苗錢並宜放免。

六月丙申詔曰:朕君臨寰海子育兆人思欲阜其財求俾遂生殖然後導之以禮樂齊之以政刑興康讓之風洽和平之理而比聞官司之內尚有逋懸每念黎蒸用深憂軫永言勤恤宜有蠲除其莊宅使從興元元年至貞元二十年十月三十日已前畿內及諸州府莊宅店鋪車坊園零地等所有百姓及諸色人應欠租課斛斗見錢糸絲草等共五十二萬餘並放免朕方與人休息致之富壽物有不得其所事有可利於人寤寐求思予無所愛宜加曉示令悉朕懷憲宗永貞二年正月即位其月丁夕阝詔京畿諸縣今年青苗錢及榷酒錢並宜放免地稅率與每鬥糧放二升江淮荊襄等十州管內水旱所損四十七州減放米六十萬石秋稅錢六十萬貫。

元和元年九月西川平十月詔西川百姓等久䧟凶逆不免傷殘其兩稅錢等委本道觀察使量與矜減其東川州縣及山南西道當凶徒焚剔之後王師攻取之辰發免饋軍繕完補缺一日之費豈止千金三軍所資盡出百姓永惟勞弊朕所軫懷其東川元和二年上供錢物並放留州留使錢委觀察使量事矜減仍具數奏聞山南西道元和二年上供錢量放一半。

二年正月辛夕阝有事於南郊還禦丹鳳樓大赦天下制天下應有逋欠在百姓腹內者及京畿今年夏青苗錢並放免淮南江南去年已來水旱疾疫其租稅節級蠲放。

是月。又詔曰:令人有產子者復勿算三歲令諸懷任者賜胎養穀人三斛復其夫勿算一歲著以為令二月壬申制以浙江西道水旱相乘蠲放去年兩稅上供三十四萬餘貫。

四月戊午朔庚申制以劍南西川所管新罹兵革蠲放去年兩稅榷酒上供錢五十六萬餘貫今年者免其半七月辛夕阝蠲劍西南川常賦錢米貫石七十餘萬以經劉辟亂故也。

十月潤州將張子良等既擒逆賊李錡制曰:每念疲久罹虐政而。又迫於逆命驅以饋軍攫斂則灌以漏卮傷殘則烈於猛火永言於此如納諸隍宜申蠲貸之恩冀息歌吟之苦其潤州今年秋稅未徵納者一切放免其管內諸州如李錡作亂之後橫加徵剝委元素審加勘責具色目聞奏其榷酒錢亦宜處置聞奏。

四年正月詔元和三年諸道應遭水旱所損州府令放兩稅錢米等損四分以下者宜準此處分損四分已上者並準元和元年六月十八日敕文放免。

六年二月甲午敕泗州二年水旱所損不虛其欠元和五年錢四千六百四十貫米三千一百石等宜並放免。

四月丁亥浙江東道觀察使李遜奏當道臺明溫婺四州貞元五年準詔權加官健一千五十八人今請停罷歸農其衣糧稅外所徵錢米並請蠲放從之。又免鄂嶽道逃戶錢十三萬五千貫。

十月戊寅制曰:朕聞王者之牧黎元也。愛之如子視之如傷茍或風雨不時稼穡不稔則必除煩就簡惜力重勞以圖便安以阜生業況邦畿之內百役所叢雖勤卹之令亟行而供億之制猶廣重以經夏炎。又自秋霖霪南畝虧播植之功西成失豐登之望內乏口食外牽王徭豈惟轉徙之虞慮有餒殍之患斯蓋理道猶郁和氣未通永言於茲良所咎嘆宜加貸式示誠懷比者每令折糴本以便人為意今田穀所收其數既少必恐徵納之後種食不充其京兆府宜放今年所配折糴粟二十五萬石如百姓有粟情願折納即於時價外特加優饒與納仍令當處收貯委度支逐便支用今春貸百姓義倉斛斗屬歲旱歉須議優矜宜令所司容至豐收日徵填京兆府從元和五年已前諸縣租稅有逋懸錢在百姓腹內者放免其百姓職田數額甚廣近緣水潦道路不通計搬運腳價所費猶倍務令寬濟使其安存其破損外職田粟宜令逐近貯納仍委度支隨便支用其職田粟送城腳價亦宜放免百官今年本分職田粟據損數外宜令於太倉請受其草及水田租既緣城中無可回給即宜據損數外準舊例令今年畿內田苗應水旱損處無聞至今檢覆未定。又屬霖雨所損轉多有妨農收慮致勞擾其諸縣勘覆有未畢處宜令所司據元訴狀便與破損不必更令撿覆其未經申訴者亦宜與類例處分朕以為理之本在乎!安人咨爾尹京宰邑之臣實惟親人阜俗之寄必當詢其疾苦奉職詔條恤隱為心無怠於事罔或犭旬利以刻下吐剛而茹柔使閭井或安復濟各勉忠效宜悉朕懷閏十二月乙巳敕畿內百姓頃以秋稼旱損農收不登言念疲黎每務矜恤乃者詔命既下各已加恩如聞村閭之間尚慮乏食更宜優貸以吾人其粟及大豆除已徵納外見在百姓腹內者宜令全放青苗錢欠在百姓腹內者量放一半。

七年二月庚寅制元和六年諸色稅草並職田草共一百一十五萬束並宜放免。又有常賦錢穀蠲放之餘貧弊者多慮難輸入欲令寬恤須有優矜其京兆府欠去年兩稅青苗等錢二萬一千八百貫欠秋稅雜斛斗及職田粟五萬三千三百石並宜放免元和六年春賑貸京畿百姓義倉粟二十四萬石亦宜放免。

九年二月詔應京畿百姓所欠元和八年秋稅斛斗青苗錢稅草等在百姓腹內者並宜放免。

五月癸酉以京畿旱免今年夏稅大麥雜菽合十三萬石並隨地青苗錢五萬貫。

十年十月戊申罷四道兩稅。

十一年四月己未制曰:疆理宇內必先於京師綏四方亦始於中國蓋以千里之壤百役是資俾其不足吾孰與足頃自春及夏時澤未降恐失順成之道或生歉儉之災是以仰瞻昭回俯察田畝喜獲朝濟之潤方寬夕惕之憂思遂康寧盡蠲逋負其京畿百姓所有積欠元和九年十年兩稅及青苗並折糴折納斛斗及稅草等除在官典所由腹內者並宜放免七月丙戌以淮西四面諸州鄰賊乏食蠲放夏稅錢米有差。

十二年七月甲子敕淮西四面州縣夏稅並宜免放九月丁未詔免淮西四面之州秋稅。

十月己夕阝淮西平甲申詔淮西百姓給復二年仍委州縣長吏設法安撫。

十三年正月一日赦書其度支元和二年已前諸道借便及縣欠錢物斛斗雜物當四百八十餘萬貫石端匹枚具斤兩等並放鹽鐵戶部諸監院應有欠負亦疏理減放。

十四年五月乙酉敕京畿之內供億所叢雖年穀比登而人食尚寡俾其存濟實在優矜其京兆府及諸縣今年夏稅大麥等共九萬四千六百九十四石並宜放免。

七月己丑帝御宣政殿冊尊號禮畢大赦天下京畿今年秋稅青苗及酒錢每貫量放四百文從元和五年至十年已前諸縣百姓欠負錢物斛斗等委京兆府疏理減放淮南浙江東道宣歙江南西道湖南福建山南東道荊南等九道今年秋稅錢合上供者每貫量與減放度支鹽鐵戶部應有逋懸並委本司疏理具可放數聞奏。

穆宗以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二月丁丑禦丹鳳樓降赦詔度支諸州府監院從貞元八年已後至元和十年已前共計欠錢一百一萬五千九百餘貫監錢使諸監院應欠元和十三年已前錢物除準前制疏理外共計一百八萬八千六百餘貫石等戶部諸州府從建中三年已後至元和十三年已前應欠在州貧窮並遭水旱逃亡百姓腹內兼連接淮西河南賊界並燒劫散失及賑貸百姓錢物五十萬九百餘貫石等京兆府從元和五年已後至十三年已前應欠諸色錢物共四十一萬九千六百餘貫石束等州府監院百姓欠負但在官典所由腹內者一切放免內外百官食利錢一倍至五倍已上節級放免。

四月敕京畿二十有二縣欠元和十四年京百司職田二十二萬九千一石束貫等京畿百姓聞甚艱貧頃差搬運軍糧今。又修營陵寢雖應緣驅役皆給價錢而屢有牽召頗妨農畝,豈可更徵懸欠重使憂愁其所欠並宜蠲免其合受納所欠職田或見在官班各請厚俸或近終考職稍有餘資宜體朕懷以寬人力。

六月京兆府上言興平醴泉縣雹傷夏苗請免其租入九月宋州奏雨水敗田稼六千頃請免今年租入並從之。

長慶元年正月辛丑郊禋禮畢大赦天下制度支鹽鐵戶部三司官吏所由欠負元和十三年已前諸色錢物斛斗委本司盡勘責如是入已侵欺即準條處分如緣欠折攤徵元保外無可納者宜並與疏理諸軍諸使亦準此處分兩稅外不得別有科率。

四月己丑河南尹韋貫之請以去年夏末至今年夏初供館驛外殘錢一萬三千五百八十貫草九萬五百八十束代百姓填元和十一年至十五年逋欠及今年夏稅從之。

七月己酉冊尊號禮畢大赦制京畿諸縣及度支鹽鐵戶部欠負各疏理放免有差。

二年八月既誅李介汴州平下詔其三州界內有兵馬所到縣百姓或被驚擾處宜於今年稅內三分量放一分。

敬宗以長慶四年正月即位三月詔京畿諸縣應今年夏青苗錢並宜放免秋青苗錢並河南府夏青苗錢每貫放三百文其京兆府除所放青苗錢外更放錢五萬貫斛斗五萬石河南府除所放青苗錢外亦更量放三萬貫斛斗二萬石。

文宗太和元年春正月即位敕制京兆府今年夏稅青苗量放一半。

八月詔三原縣百姓今年秋青苗錢並放免高陵縣量放一半。

二年十一月以棣州平詔應在境內百姓宜復一半三年十一月庚子京兆上言奉先富平美原雲陽華原三原同官渭南等八縣旱雹損田稼二千三百四十頃有詔蠲免。

四年十二月京畿及河南江南荊襄鄂嶽湖南大水害田稼官出米賑給蠲免其田稼官租。

五年十月丁夕阝京兆府上官奉先渭南縣今年夏風電暴雨害田稼至是請蠲免其租可之壬午度支奏據屯田郎中唐扶鄧州內鄉行市黃潤兩場倉督鄧琬等先主掌貞元二年湖南江南運到糙米至浙江於荒野中權造囤盛貯差鄧琬等交領除支用外六千九百四十五石多年爛已成灰塵準度支牒徵原主掌所由從貞元二十年已後所由鄧琬父子兄弟至玄孫相承禁系經今二十八年前後禁死九人適孫及玄孫等四人見枷禁奉敕如聞鹽鐵度支兩使此類至多其鄧琬四人資產全以賣納系禁動經三代死於獄中實傷和氣其鄧晟等四人勒責保放出仍委兩使都勘天下州府監院更有此類但禁經三年已上者一切與疏理各具事由聞奏。

七年正月詔京兆府太和六年青苗酒錢在百姓腹內者並放免京兆河中同華陜虢晉絳等州府自太和六年秋稅已前諸色逋懸在百姓腹內悉放免八年二月庚寅詔為政之要必在去煩厚下之恩莫先已責應度支戶部鹽鐵積久欠錢物或囚系多年資產已盡或本身淪歿展轉攤徵簿書之中虛有名數囹圄之下常積滯冤言念於斯所當矜恤其度支戶部鹽鐵應有懸欠委本司具可徵放數條以聞奏不得容有奸濫京畿諸司使食利錢已納利計五倍已上者本利並放免其有攤徵保人納利計兩倍已上者其本利亦並放免。

九月丁夕阝詔淮江浙西等道仍歲水潦其田苗全損處全放其年青苗錢餘亦量議蠲減。

開成元年正月一日禦宣政殿朝賀禮畢詔其戶部度支鹽鐵應有諸色欠負太和五年已前者並放免京畿百姓兩稅已降凡一歲之內徵取者並百官職田並全免一年河中同州絳州去年旱歉賦斂不登宜特放免開成元年夏青苗錢。

四月詔曰:遠人征賦每歲徵輸言念辛苦暫為蠲免其安南今年秋稅悉宜放免委都護田早集百姓曉示恐軍用闕絕宜賜錢二萬貫以嶺南觀察使合送兩稅供充。

二年三月壬申詔揚州楚州浙西管內諸郡如聞去年稍旱人罹其災,豈可重困黎元更加誅斂爰布蠲除之令用葉拯物之情宜委本道觀察使於兩稅戶內不支濟者量議矜減今年夏稅錢每貫作分數蠲放分折速奏仍於上供及留州使額內相均落下務令蘇息。

十月河南府上言今秋諸縣旱損並雹降傷稼請蠲賦稅從之。

十一月甲戌戶部侍郎李班奏廬州舒縣太平鄉百姓徐行周叔侄兄弟五代同居請免其同籍戶稅從之。

十一月宣歙觀察使崔鄲奏溧陽縣百姓陳班請蠲復賦稅從之。

三年正月詔淄青兗海鄆曹濮去秋蝗蟲害物偏甚其三道有去年上供錢及斛斗在百姓腹內者並宜放免今年夏稅上供錢及斛斗亦宜全放。

六月諸道征鎮各奏準詔停進奉以放貧下戶租稅十一月以妖星見降詔京畿之內百役繁興欲其阜安切在優卹其今年二月二十五日敕賑貸諸縣百姓糧種粟八萬四千九百七十八石如聞數內半是義倉斛斗此乃救災之備豐年自合收填其餘有戶部管系者並。且停徵以候來歲畿內諸縣應有開成元年已前諸色逋欠並宜放免仍委度支與府司同撿勘聞奏如是官吏破用不在此限武。

武宗會昌六年二月壬申朔癸酉制天下州府耄老獨及殘疾窮困交不存濟戶今年夏稅並放免。

懿宗咸通二年二月鄭滑節度使李福奏屬郡[A13C]州去年夏大水雨泥邱汝陰潁上等縣平地水深一丈田稼屋宇淹沒皆盡乞蠲租稅從之。

四年七月詔安南管內被蠻賊驅劫處本戶兩稅丁錢等量放二年候收復後別有指揮。

僖宗廣明元年五月乙夕阝詔自廣明已前諸色稅賦宜令十分減四分其河中府太原府遭賊掠處亦宜準此。

哀帝天祐元年八月即位二年四月德音修奉園陵役費夫匠車牛宜令錄奏優復一年。

梁末帝貞明六年四月己亥詔曰:王者愛育萬方慈養百姓恨不驅之以仁壽撫之以淳和而炎黃有戰伐之師堯舜有干戈之用諒不獲已其猶病諸。然則去害除妖興兵動眾殺黑龍而濟中土刑白馬而誓諸侯終能永逸暫勞以至同文共軌古今無異方冊具存朕以眇末之身億兆之上四海未艾八年於茲業業兢兢日慎一日雖逾山越海肅慎方來而召雨徵風尤尚在顧茲殘孽勞我大邦將士久於戰征黎庶疲於力役木牛暫息則師人有不爨之憂流馬盡行則丁壯有無聊之苦況青春告謝朱夏已臨妨我農時迫我戎事永言大計思致小康宜覃在宥之恩稍示殷憂之旨用兵之地賦役實煩不有蠲除何使存濟除兩京已放免外應宋亳輝潁鄆齊棣滑鄭濮沂密青登萊淄陳許均房襄鄧泌隨陜華雍晉絳懷汝商等三十二州應欠貞明四年已前夏秋兩稅並鄆齊滑濮襄晉輝等七州兼欠貞明四年已前營田課利物色等並委租庸使逐州據其名額外數目矜放所在官吏不得淹停制命徵督下民致恩澤不及於鄉閭租稅虛損於帳籍其有衷私遠年債負生利過倍自違格條所在州縣不在更與徵理之限兗州境內自張守進違背朝廷結連蕃寇久勞攻討頗困生靈言念傷殘尋加給復。

龍德元年五月丙戌詔應欠貞明三年四年諸色殘欠五年六年夏秋殘稅並放。

七月以陳州平(先是州刺史王友能叛命張漢傑討之)敕開封府太康襄邑雍丘三縣遭陳州賊軍奔沖其夏稅只據見苗輸納。

後唐莊宗同光元年四月即位詔應諸道管內有高年逾百歲者便與給復永俾除名自八十九十者與免一子役州縣不得差徭其雲應邊陲山北八軍易定幽燕邊陲諸縣自鮮卑入寇仍歲纏災卷彼流人良堪興嘆或乍來復業才擬營農尚怯侵搔須加慰卹其稅率仍為長吏量與矜減凡有毒孤貧鰥寡歷代皆缺於教化自古共切於軫傷免致噢咻遍加養應有欠負不系公私。若曾重重出利累經徵理填還不迨者並皆釋放。

十月詔曰:理國之道莫。若安民勸課之規宜從薄賦庶遂息肩之願冀諧鼓腹之謠應諸道戶口並宜罷其差役各務營農所系殘欠賦稅及諸務懸欠積年課利及公私債負等其汴州城內自收復日已前並不在徵理之限應天下諸道自壬午十二月已前並收其兵戈蹂躪之地水旱災之鄉苗稼不登征賦宜減應今年經雹旱所損田苗處撿覆不虛據畝壟蠲免兼北京及河北先為妖祲未平配買征馬如有未請官本錢及買馬不迨者可並放免。

二年二月詔曰:水旱之鄉饑寒宜卹兵戈之地勞弊堪傷鄴都及河東久興師旅頗困生靈其近京州縣。又輦運徭役無時暫息應北京以北諸州川界及至新州幽州鎮定管界契丹侵掠井邑雕殘兼遼州泌州南界及安義北界澤州諸縣河陽向下至鄆濮齊棣以來邊河州縣數年兵革至甚雕殘自此並宜倍加撫安召令復業應人戶所輸稅租特與蠲減已從別敕處分兼諸道州縣有經雹水旱之處所損田苗納稅不迨懸欠處仰仔細撿詳如不虛妄特與蠲放五月敕治國之由安民是本如聞今歲麥田雖繁而結實不廣其四京諸道百姓於麥察地內種得秋苗並不徵稅。

十一月中書奏天下州府今秋多有水潦處百姓所輸秋稅請特減以慰貧民敕俟來年蠲免。

二年二月甲子朔詔曰:間者以皇綱中墜國步多艱率兵甲於兩河漲煙塵於千里憂勤二紀勞役萬端矧乃東京國號大名雄稱全魏昔惟廣晉今實興唐自朕南北舉軍高低協力總六州之疆土供萬乘之征租有飛芻免粟之勞有浚壘深溝之役賦重而民無嗟怨務繁而士竭忠勤致於掃蕩氛霾平除偽逆九廟復烝嘗之薦兆人息塗炭之災靜想寅緣深所嘉嘆昨者因追曩素載洽歌謠俱懸望幸之誠遂舉省方之典爰臨管界洎至都城對父老之歡呼卷懷斯契睹井田之雕廢臨馭增慚得不特降優恩俾蘇舊地蘇表寵綏之道免渝敦激之風應東京隨絲鹽錢每兩俱減放五十文逐年賣蠶鹽大鹽甜次冷鹽每鬥與減五十文欒鹽與減三十文其小べ豆稅每畝長與減放三升都城內店宅園圃比來無稅頃因偽命遂有配徵後來原將所徵物色添助軍人衣賜將令通濟宜示矜蠲今據慢去處於見輸稅絲上每兩作三等酌量納錢貴與充本回圖收市軍人衣賜其絲永與除放所有六街內空田地並許新歸業人戶逐便蓋舍居止與免差徭如是本主未來一任坊鄰收佃庶令康泰俾表優恩。

三月車駕自鄴至澶州辛亥次於德勝鎮頓丘縣人王遇等一百五十人遮道訴曰:臣等墳墓田園陛下數年列柵在內桑棗為寨木田園成溝壘十年在外去歲方歸帝憫然許復一年。

四年正月壬戌制應同光三年經水災處有不迨及逃移人戶差科夏秋兩稅及諸折配委官吏切加點撿並與放免仍一年內不得雜差遣壬午年已前百姓所欠秋夏殘稅及諸色課利錢物先有敕文悉已放免近聞,或不遵守依前卻有徵收仰下租庸司及諸道州府切準前敕處分其同光元年當戰伐之後是平蕩之初人戶流離多未復業固於租賦須議矜蠲其諸色殘欠差稅及不迨系官課利並與放免三蜀管內百姓除秋夏兩稅及三司舊額錢物斛斗並繼岌崇韜申奏減落徵收外所有無名配卒急徵橫斂毒害生靈者更委本道新除節度使已後於管內一一檢勘細具聞奏當與放免。

●卷四百九十二

○邦計部·蠲復第四

後唐明宗天成元年四月即位下制曰:昨自魏汴至京大軍所歷戎馬騰踐麥苗下本州使簡量據所傷踐與蠲地稅諸色殘稅自今年四月一日已前並與放免如已徵入州縣者即據數納省。若取官中回圖錢立契取私債未曾納本利者不在此限其餘並不徵理。

十一月癸未鎮州並盧文進所率歸業戶口奉詔放租稅三年仍每口給糧五斗訖。

二年十月戊戌詔曰:諸道州府自同光三年已前所欠災秋夏稅租並主持務局敗闕課利並氵公河舟公折欠天成元年欠夏稅租並特與除放(時安重誨既構任圜之禍恐人非之思市恩於眾以掩己過)辛丑詔曰:朕聞後來其蘇動必從於人欲天監厥德靜。且布於國恩近者言幸浚郊暫離雒邑蓋逄歲稔共樂時康不謂奸臣遽彰逆狀為厲之階既甚覆宗之禍自貽俾我生靈遘茲紛擾永言軫惻無輟寐興宜覃雨露之恩式表雲雷之澤應汴州城內百姓既經驚劫須議優饒宜放二年屋稅兼公私債負如是在城回圖錢物及公私質庫除點簡見在外實經兵士散計者不計年月遠近並宜蠲放應有年八十已上及家長有廢疾者宜免一丁差役夫天災流行時雨愆亢既闕地分宜減國稅今歲岐華登菜自夏稍旱須加軫念以示優恩四州所管百姓宜令長吏切加安卹其所旱損田苗宜令簡行詣實申奏與蠲減稅租仍不得輒有差徭科配。

四年正月敕會計之司租賦為本州縣之職徵科是常儻不切整齊必漸滋僥亻幸今聆舉奏果有逋懸非朝廷之立法不嚴蓋官吏之慢公頗甚緣當獻歲未欲加刑宜顯示於新條貴永除於積弊其天成元年應欠秋稅特與據數放免。

三月敕王都負國命將除凶攻伐之勞朕所嘗憫搬運之苦朕實備知近自收城方期罷役宜加矜卹遍示優饒其鄴都幽鎮滄邢易定等州管內百姓除正稅外免諸色差配庶令生聚並獲舒蘇。

長興元年二月南郊畢詔天成四年十二月終已前諸道州府人戶應有殘欠稅物蠶鹽之乾榷濕榷既系積年之欠俄逄作解之恩並與放免諸州府營田戶部院應欠租課房店利潤逃移人戶死損牛畜或先遭剽劫及水澇處欠負斛斗無可徵填已收納到家產財物其餘所欠並與蠲除所在倉場積年損爛使臣盤覆欠折尤多其主持專知官等據通收到產業物色外亦與放免應諸道商稅課利撲斷錢額去處除納外年多蹙欠枷禁徵收既無抵當並可放免諸道采造材木欠數定州材木錢及閿鄉船務遭火所燒所司累行催促無可徵填亦與放免先南北面軍前倉場主持損爛欠折及江河轉運拋失舟船並斛斗茭旱錢諸鎮欠少過軍準備糧草等據主持人見在家業並勒收納外除放所欠天成元年二年諸州舡納上供到庫秤盤積欠物色並曾遭兵火燒劫及耀州前後身死刺史界分欠省庫錢物卻勒州司官吏陪填者並特放免天成二年終諸色人於西川省庫內借過錢並省司先差人收買羊馬欠折死損無可填還及天成二年終已前諸道銀銅鐵冶鉛錫水銀坑窟應欠課利兼木炭農具等場欠負亦與放免河陽管內人每畝上舊徵橋道錢五文今後並放不徵諸道州府人戶每畝上元徵麯錢五文今特放二文衤氐徵三文。

三年五月襄州奏水高二丈壞城欲盡乞蠲人戶麥稅從之。

十月庚戌襄州奏漢江暴溢廬舍田稼並盡無可徵稅請特免從之。

四年三月辛丑敕叛黨未平難輟轉輸之役流民既復必資安集之謀朕應天順人端居靜治。若涉大水如履薄冰翼翼乾乾懼不克荷所賴文武宣力天地降祥雨順風調政寬事簡雖四夷一主遠殊貞觀之朝而鬥粟十錢近比開元之代無何董璋構亂蜀郡纏災萬方共樂於太平一境獨嗟於多事遂致數年動眾千里勞民奔馳秦鳳之郊委頓岷峨之路蓋彼樂禍非我願為今則逆順分明車書混一陸梁之黨已歸菹醢之刑渙汗之恩宜及瘡痍之俗示以歸還之路慰其懷戀之誠應奏岐延涇寧慶同興元京兆等州府所欠長興元年二年夏秋稅賦諸色錢物及營田戶部莊宅務課利等物並放如聞州使廉察自前每降敕書稍關除放頗淹行遣轉急徵催物已輸官人方見榜厚利實歸於州縣鴻恩虛及於生靈而況一戶逃移一村搔擾殘欠之物蓋藏於形氣腹中披訴之詞指註於逃亡腳下朝廷比哀貧戶州縣轉啟亻幸門欲峻條流宜先曉諭今後敕到畫時曉諭所管仍勒要路粉壁曉示如敕未到時已徵到物色據數附帳不得隱落如有人陳告以枉法贓論敕到並須半月內施行除放訖奏聞。

八月戊申受尊號畢大赦制長興三年正月一日已前諸道兩稅殘欠物色並宜除放或有先曾經災處逃戶卻歸業者除見徵正稅外不得諸雜科徭應系省司會稅倉庫今日已前諸色敗闕人等據其所有錢物家業盡底收納已上所欠並敗闕人等並放九月敕曰:朕自恭臨萬國惠撫兆民遵上古清凈之規削近代繁苛之政兩稅之外別無徵斂之名八年之間繼有豐穰之瑞睹流亡之漸復謂富庶之可期,爰自今秋偶時雨郡縣累陳於災關梁亦奏於逃移良由朕刑政或差感通不至責躬罪已靡怨於懷特議優矜庶令安集據河中同華耀陜青齊淄絳萊等州各申災旱損田處已令本道判官撿行不取額定頃畝如保內人戶逃移不得均攤抵納本戶租稅其稅子如闕本色許納諸雜斛斗{艹蜀}黍元每鬥折粟八升今許納本色稗子特與免稅前件遭旱州府據撿到見苗仍恐輸官不迨今祗徵一半稅物仍許於便近州府送納其餘一半放至來年其逃移戶田產仰村鄰看守不得殘毀必在方嶽群後州縣庶官各體憂勤共相勉勵明詳獄訟恭守詔條上天災必思於戒懼下除民瘼必務於撫綏當共卹於疲羸勿自安於逸樂。

末帝清泰元年四月詔蠲放長興四年十二月已前天下所欠殘稅。

七月庚午詔曰:朕嘗領藩條屢親政事每於求理務在卹民況今子育萬方君臨四海日慎一日思漸致於小康雖休勿休冀終成於大化得不察生靈之疾苦知稼穡之艱難俾蠲積弊之原庶廣惟新之澤省三司使奏自長興元年至四年十二月已前諸道及戶部營田逋租三十八萬八千六百七十二端匹束貫斤量或頻經水旱或並值轉輸悉至困窮蹙成逋欠加以連年災比戶流亡殘租空系於簿書計數莫資於經費蓋州縣不公之吏鄉閭無識之夫乘便欺官多端隱稅三司使患其僥亻幸便欲推尋朕憫彼蒸黎慮成淹滯示體物憂民之旨徵滌瑕蕩垢之文特議含容。且期均濟應自長興四年已前三京諸道及營田委三司使各下諸州府縣除已納外並放應有逃戶除曾經革外所有後來逃移者委所在觀察司使刺史速下本部遍令招撫歸業除放八月後至五年八月並得歸業所有房親鄰近佃射桑田不得輒有占據如自越國程故不收認其所徵租稅卻從清泰元年四月後委三司重行革別議施行舉賞罰之明條立徵催之年限不得更欠租稅致啟亻幸門勉懷成務之勤以副劇繁之選有要行事件三司畫一聞奏仍報中書門下不得漏落。

十月癸未詔河中居民屋稅蠲除其半丙午。又詔振武新州河東西北邊經契丹蹂踐處放免三年兩稅差配時契丹初退故也。

十一月乙未蔚州言州界經契丹蹂踐處乞蠲除差稅從之丁未。又詔曰:朕猥將寡昧虔嗣宗祧草木蟲魚思宏於覆育東西南朔同切於綏懷卷彼契丹孤我恩信忽驅族類擾亂邊陲殺害生靈窺窬保障唯貨財是視殘疾是行逞虐肆凶莫甚於此人神之所共怒天地之所不容今則上將臨邊眾軍大集克日必成於蕩定望風已報於奔逃雖料彼戎兵他日終期於掃蕩而顧予生聚此時方抱於瘡痍或骨肉分離或邱園荒廢凝旒載想過在朕躬將卻復於阜繁宜特行於卹隱應振武新州河東西北邊經契丹蹂踐處百姓兩稅差配今日後並放三年宜令逐處長史分明曉諭其人戶陷蕃者宜令設法招尋各令歸復稱朕意焉。

二年七月滄州言續逃亡戶八百五十九詔魏府於稅率內蠲減旱故也。

九月詔蠲除許州去年殘租。

十月詔河中居民屋租蠲除其半。

晉高祖以後唐末帝清泰三年十一月十二日即位制曰:昨以寇戎久在郊境頗傷禾稼宜減賦租應近京畿五十里內委逐處令長撿覆當與免今秋稅租差科。

天福元年閏十一月壬午詔曰:昨者舉義之地稱師之邦必蹂踐於川原要矜蠲於輿賦其河東管內諸縣稅租自今年秋及來年夏稅各與減放一半警蹕經過之地望幸雖榮蕃漢雜處之兵禁暴難備既頒渥澤須示優矜昨大軍兵士自河東以至京畿沿路蹂踐之處宜委逐處長吏公同撿覆據頃畝特與蠲放今年秋稅一半。

二年四月丁亥詔曰:凡關布澤務在及民宜加軫憫之恩俾遂蘇舒之望天福元年以前諸道州府應系殘欠租稅並特除放諸道系徵諸色人欠負省司錢物宜令自偽清泰元年終已前所欠者據所通納到物業外並與除放或水旱為災蟲螟作儻無軫恤何致阜豐朕昨行至鄭州滎陽縣界路旁見有蟲食及旱損桑麥處委所司差人撿覆量與蠲免租稅河陽管內酒戶百姓應欠天福元年閏十一月二十五日已前不敷年額麯錢並放其諸處應經兵火者並與指揮天下百姓有年八十已上者與免一子差徭甲午敕自偽清泰元年終已前場園官所欠系省錢物據盡底通納到物業外四月五日恩制並與除放其人任逐穩便不計省司及外藩府永不得錄任。

五月敕應雒京及魏府管內所徵今年夏苗稅物等朕自臨御寰瀛躬親庶政靜惟師古動欲便民雖物力方虛每牽經費而田疇微損亦欲矜蠲朕見雒京內麥苗今春稍似旱損尋睹魏府奏報境內亦有微傷須聊示於優饒冀克諧於通濟比欲差官就撿。又恐生事擾人其雒京魏府管內所有旱損夏苗縣分特於五分中減放一分苗子其餘四分仍許將諸色斛斗依倉式例與折納所期渥澤以及眾多報告人戶各令悉知。

八月乙巳赦制魏府管界內今年夏稅近指揮祗徵五分今以放駐兵師不無勞役宜並蠲放。

三年八月癸未定州奏境內旱民多流散詔曰:朕自臨寰宇每念生民務切撫綏期於富庶屬干戈之未戢慮徭役之或煩以彼中山偶經夏旱因茲疾苦遽至流移達我聽聞深懷憫惻應定州所奏軍前夫役逃戶夏稅並放己丑戶部奏河南同州絳州等處相次上訴為管界災旱逃卻人戶敕朕奄有四方尊為萬乘所務誕敷教化普濟黎元蓋全師致討於妖狂而比戶未臻於富庶仍聞關輔偏屬旱災致使鄉村多有逃竄達我聞聽深用憫傷宜加矜卹之恩俾遂歸還之計應三處逃移人戶下所欠累年殘稅並今年夏稅差科及麥苗子氵公徵諸色錢物等並放其逃戶下秋苗據見撿到數不計是元額及出剩頃畝並放一半仰觀察使散行曉諭專切招攜應歸業戶人仍指揮逐縣切加安撫免施惠養副我憂勤。

九月詔以魏府範延光出降其府城四面人戶三十里內與放二年秋夏租稅三十里外委逐縣令佐專切點撿如實曾經砍伐桑柘毀折屋宇者分析申奏盡與蠲放租稅。

十月戊戌赦敕侵官潤已爾其有誅督責暴徵我所不忍應系欠省司課利場官院等宜依近行宣命期限磨勘徵督內有送納所欠錢物得足者其餘限愆罪特放如有沒納本人及本人家業盡抵外尚欠錢物更無抵當者其所欠並與蠲放其逐人罪犯特從減等其去年降宣命月日後來欠負者不在此限昨以水旱為什一未均冀便蒸黎因令檢覆未明公法或彰隱漏之愆爰念小民宜示矜寬之典近因檢田有隱漏合當罪犯者並放所有合罰令倍納租稅者特放並令卻依實頃畝輸納貨泉所聚徵督必行況系省之逋懸宜應期之供辦但以兵戈之後帳籍空存已行蠲減之恩常憂未普再示優饒之命式表推恩天福元年應經災處州府諸色場院因茲失陷錢等先曾指揮蠲一半者今並全放未曾經減放者今與蠲放一半天災或降地分所招攜老幼以流離棄田園而蕪沒深懷惻憫宜示招安蒲同晉絳滑魏府鎮定州等人戶或經亢旱或屬兵戈逃移人戶等應逐戶所欠今年已前諸雜稅物並特除放宜令縣州曉示招攜如有復業者仍放一年秋夏稅二年諸雜差徭,爰自攻圍每多徭役或因兵死尚有戶存言念傷痍屢宜優卹應差赴魏府城下人夫內有傷重身死者除已經支贈外特放戶下三年諸雜差徭。又頃因借率猶有逋懸方務優饒豈宜徵督先率借雒京舍錢其所欠並放。又諸道州府營田戶部院矜省莊等天福元年秋夏租課錢帛斛斗諸雜色物等除已納外應有逋懸欠並與蠲放。

五年正月丁卯朔帝受朝於崇元殿降制曰:朕自勉副群心恭臨大寶承歷代荒屯之後屬前朝喪亂之餘每務綏和漸期富庶尋以東遷梁苑北定鄴都國力既虛軍資甚廣所司以供億為念督責是專嘗思雕弊之民倍軫焦勞之意今我事漸簡農時欲興將導達於休和用頒宣於渥澤宜蠲宿負以惠黎元應天福元年終已缺前公私債欠一切除放。

七年二月癸酉詔曰:朕自臨天下每念民間禦一衣思蠶績之勞對一食想耕耘之苦而況職官俸祿師旅資糧凡所贍供悉因黔庶得不救其疾苦憫彼災傷徵宿久慮流離者不歸均殘租恐貧饑者漸困今春膏雨繼降農作方興宜示渥恩俾蘇疲瘵天福二年至四年夏秋租稅一切除放。

八月己亥車駕幸鄴壬寅制曰:歲因災民用艱辛久系逋懸宜示蠲免應欠天福五年終已前夏秋租稅並法徵諸物及營田租課並與除放應沿路有傍道稍損卻田苗處其合納苗子及沿徵錢物等據畝數並與除放主掌曠敗錢物逋懸宜示矜容聊加蠲免應天福三年終已前諸色場院官欠負官中錢物人等累經徵理通勘實無錢物家業者並與除放其人免罪任從逐便不得再任使無黨無遍狗至公之道去泰去甚誡求利之心私下債負徵利已及一陪者並與除放如是主持者不在此限邊陲管界蕃部經由言念疲羸良深軫卹欣代蔚並鎮州管限內有經蕃部踐踏卻苗稼者其合納苗子氵公徵錢物等據頃畝與除放其經燒屋舍殺傷人命者據戶下合徵苗稅並與除放。

少帝以天福七年七月即位赦制蟲蝗作苗稼重傷特示矜蠲俾令蘇息應諸道州府經蝗蟲傷食苗稼者並據所損頃畝與蠲放賦稅。

八月詔曰:叛逆之臣必行於討伐雕傷之俗宜示於撫綏一昨逆賊安從進不戒滿盈輒謀違背占據城壘虐害人民元凶已就於嚴誅比屋宜加於霈澤俾令蘇息用示軫傷應在城人戶除已行賑貸外特放今年秋來年夏城內物業上租稅其城外下營寨處或有砍伐卻桑柘及毀折卻屋舍處特與除放今年來年二月合系租稅其管內諸縣人戶等被安從進數年誅剝多是貧寒應天福七年夏稅已前諸色殘欠及氵公徵錢物並公私債負等並與除放。

九月。又詔襄州城內人戶今年秋來年夏屋稅其城外下營處與放二年租稅應被安從進脅從者一切不問。

十一月宣所司廣晉州至雒京氵公路應靈駕經過處州縣分蝗蟲食外秋稅已納外放一半。

八年二月河中府奏逃戶七千七百五十九敕諸州應欠天福七年夏稅並與除放秋放一半其餘一半候到蠶麥納逃戶與放一半差徭卻令歸業是歲天下饑河南穀價暴加人多饑殍故有此除放。

十月遣殿直四人賫詔敕西道示諭除放是歲殘欠稅物。

開運元年七月辛未詔魏博貝冀滄景德等州經敵騎剽攘者放今年秋稅其餘經過之地亦量與矜蠲閏十二月詔以平青州楊光遠應王師攻討逆賊下寨之處所有田苗桑棗應遭蹂踐砍伐宜令官吏子細通檢除今年欠苗外來年夏稅並與權放一半其青州三十里內更免今年秋夏殘租應青州管內及郫齊棣兗沂密等州諸道人戶自討伐以來科配頻並其今年夏麥殘欠並氵公徵錢物並與除放其城內屋稅特放一年應洞子頭及城下夫役有遭矢石致死者宜令逐處長吏子細勘會與放二年徭役。

二年五月丙申朔詔曰:自今年契丹犯境以來有人戶實經殘殺者其夏稅十分已令減放二分苗子並氵公徵錢物今更特減一分其正稅錢物亦與十分內減放二分場院積弊官吏承寬致課額之逋懸勞朝廷之徵督久淹刑獄深軫予懷爰示優容俾令除放其安邑解縣兩池前榷鹽使王居敏王景遇界分見禁般鹽欠折軍將兩界逋懸累年禁系宜令三司各詳逐人所欠如有家業錢物填納者可與盡底據數納官餘欠並放如有欠負錢物內今無家業錢物填納者所欠特放河中府雍同華陜虢等州管界內人戶有欠王居敏王景遇般鹽腳價者並特放。

三年九月宣開封府霖雨不止宜令放京城內外人戶一月房錢。

漢高祖以晉天福十二年五月自晉陽趨東京至趙城洪洞百姓以駱從朗不順皆藏匿山谷所在灰燼有遺堵焉及帝還京咸相絜來詣行輿叫萬歲者響震川陸帝哀之咸與蠲其租調至開運四年二月即位於晉陽六月詔應天福十一年已前諸州府應系殘欠租稅並特除放。又曰:東西兩京一百里內今年夏稅及氵公徵諸色並與蠲放其一百里外曾有契丹蹂踐處其今年夏租大小麥苗子氵公徵諸色各放一半其京城內今年屋稅與減放一半。

乾祐元年正月乙夕阝詔鄴城四面人戶三十里內所有天福十二年稅賦並氵公徵一物已上並可特放。

隱帝以其年二月辛巳即位己巳詔應天福十二年終已前殘欠糧夏稅賦及和糴氵公徵一物已上今並令特放所有開封府滑曹鄆宋亳鄲潁徐宿兗沂密孟鄭懷衛復濮等州並鄴城四面三十里內共二十處除已放去年殘稅外其今年麥苗子於舊額上特與放一半頃經戎虜所在經搔至於場院課城州府官系既有䧟失宜示矜蠲應州府縣鎮遭契丹草寇及軍都更變驚卻兼有般送綱運已離本處氵公路遭劫奪諸色錦帛一物已上兼天福十二年六月終已前諸州府鹽麯商稅鐵冶不敷課利及主持錢物糧草柴蒿敗闕欠折等一切特與除放諸道州府有去年六月終已前全放支卻將士春冬衣賜及諸色請受自來累行征納者並與檢驗除放天福十二年六月終已前諸處收刈到茭草積年損壞及欠少處並令除放。

二年二月敕先以兵甲至多糧儲不給權放苗畝之上遂有紐配之煩雖年歲之豐登諒黎民之艱窘固非獲已深用軫懷今則雨雪及時陽春布澤宜順發生之令特覃優卹之恩冀閭里之安居俾農桑之樂業應三京鄴都諸道州府所徵乾祐元年夏秋苗稅及紐徵白米旱草據今年二月一日已前已納外見系欠數並宜特放布告遐邇體朕意焉。

周太祖廣順元年正月即位制漢晉以來兵革屢動賦役煩並黎庶瘡痍鰥寡孤不能自濟為人父母曾不憫傷應天下州縣所欠乾祐元年二年已前夏秋殘稅及汾徵物色並三年夏稅諸色殘欠並與除放所有澶州以來大軍經過之時氵公路人戶恐有蹂踐其官路兩邊共二十里並乾祐三年殘欠秋稅並放應河北緣邊州縣自去年九月後來曾經契丹蹂踐處其人戶應欠乾祐三年終已前積年殘欠諸色稅物並與除放。

四月乙亥徐州言彭城縣訴收城時兵士踏踐麥苗乞聊減稅從之。

二年正月丙申晉州王彥超奏乞除放去年十一月十二月商稅鹽務課利從之乙巳陜府折從阮言奉敕除放賊軍蹂踐人戶賦租。

五月平兗州詔曰:賊據一城民殘四境或徹毀其墻屋或蹂躪其田疇既於徵取供軍點集役應並宜矜卹俾漸蘇舒應兗州城內所徵今年屋租及蠶食鹽錢諸色雜物稅並與除放城外官軍下寨處四面去州城五里內所徵今年夏秋苗子蠶食鹽錢並諸雜氵公徵錢物並與除放五里外十里內除放今年夏苗子三分中減放一分諸州差到人夫內有遭矢石身死者宜令逐州縣分折姓名聞奏放戶下三年諸雜差遣。

三年正月乙亥敕放都下浮客食鹽錢戊戌詔諸道州府先納人戶軍器物並放。

五月滄州言營田務戶納去年空地苗稅不迨乞除放從之。

世宗顯德元年正月帝南郊禮畢詔曰:諸州府廣順二年已前逋欠稅氵公徵錢並放其二年終已前主持省錢及主倉庫敗闕者據納家業外無抵當者並釋放。

三月詔曰:兩京及諸道州府人戶所欠去年秋夏稅租其氵公徵物色並與除放。

四月世宗攻河東庚午於潞州詔曰:當州諸縣及澤州數縣昨經賊軍傷踐處人戶所徵今年夏稅斛斗錢帛三分與放一分內有村坊元不遭軍寇傷踐者不在蠲放之限。

十月癸亥帝謂侍臣曰:昨諸道戶民有詣闕訴水災者因遣使按之令睹奏報有此舊額出剩者今歲豐熟必可輸納或他時小有不稔便因編氓所撿出頃畝宜令三司補舊額外與減一半。

二年十一月秦鳳州平詔應秦鳳階成等州管內顯德二年十一月已前城下功役百姓為矢石所害者本戶除二稅外放免三年差役今後除秋夏兩稅徵科外應為屬所立諸般科率名目及非理徭役一切停罷。

三年六月詔曰:應諸州夫役自來有沒於矢石者其本戶並放免三年差徭。

四年正月詔曰:諸道州府應欠顯德三年終已前秋夏稅物並與除放諸處敗闕場院人員自來累行征督尚有逋欠實無抵當者宜令三司具欠分析數目聞奏別候指揮。

三月壽州降庚戌詔壽州管內去城五十里內與放今年及明年秋夏稅租。

五年五月世宗以征淮回降德音云:用兵之際力役是供當矜貸之在辰諒優給之宜被自去年十月後來氵公淮人戶曾充夫役內有遭傷殺不回者本家放免本戶下三年諸雜差徭江南疲俗克復方新特示蠲除俾令存濟楊秦通滁和濠泗楚光壽舒廬黃等州漣水濮陽汶川等縣自去年終已前所欠秋夏殘稅及諸色徵科配斂博徵物色等並與除放。

六年二月丁亥開封府上言舊額下稅苗一十萬二千餘頃今撿到羨苗四萬二千餘頃奉敕放三萬八千頃是時諸州撿苗使率以所撿到羨苗上奏帝皆命減放其分數大約如是。

●卷四百九十三

○邦計部·山澤

昔禹別九州貢金三品成周之制名山大澤不以封者蓋與民同財但賦稅之而已至漢武山海之貨隆鹽鐵之利制官府作為刑辟繇是言事者析毫犯法者連袂矣。其後因時立法或暫罷而尋復出令生奸益繁文而密網氵公革之制於茲可見貪涼之弊莫之能救矧。又茗Η科禁源於唐室詔條既舉榷課彌廣稽夫元始之論策書攸紀方此之時英俊咸集仁智勇辯各明其趣及桑大夫據當世合時變上權利之略鉅儒宿學不能自解良史以博物通達目之然而權萬物之輕重以佐公家之用度以代有司之徵斂斯亦安邊境制四夷國之大業不可廢也。若乃防禁彌峻蚳蝝盡取奸臣恣其聚斂細民困於浸漁此固在上之所慎焉。

管仲為齊相謂桓公曰:海王之國(海王者言以負海之利而王其業者王於況切)謹正鹽(正稅也。音征)十口之家十人食鹽百口之家百人食鹽每終月大男食鹽五升少半(少半猶劣薄也。)大女食鹽三升少半吾子食鹽二升少半(吾子猶言小男小女也。)此其大歷也。(歷數也。)鹽百升而釜(鹽十二兩七銖一黍十分之一為升當米六合四勺也。百升之鹽七十六斤十二兩十九銖二累為釜當米六斗四升者是已)合鹽之重升加分彊釜五十也。(分彊半彊也。令使鹽官稅其鹽之重每一升加半合為彊而取之則一釜之鹽得五十合而為之彊)升加一彊釜一百也。升加二彊釜二百也。鍾二千(十釜之鹽七百六十八斤為鍾當米六斛四斗是也。)十鍾二萬百鍾二十萬千鍾二百萬萬乘之國人數開口千萬也。(舉其大數而言之也。開口謂大男小女之所食鹽也。)禺之商日二百萬(禺讀為偶對也。商計也。對其大男小女食鹽之口數而立以計所稅之鹽一日計二百萬合為二百鍾也。)十日二千萬一月六千萬萬乘之國正九百萬也。(萬乘之國大男大女食鹽者千萬人而稅之鹽一日二百鍾十日二千鍾一月六千鍾今。又施其稅數以千萬人如九百萬人之數則所稅之鹽一日百八十鍾十日千八百鍾一月五千四百鍾)月人三十錢之籍為錢三千萬(又變其五千四百鍾之鹽而籍其錢計一月每人籍錢三十凡千萬人為錢三萬矣。以此籍之數比其常籍則當一國而有三千萬人矣。)今吾非籍之諸君吾子而有二國之籍者六千萬(諸君謂老男老女也。六十以上為老男五十以上為老女既不籍於老男老女。又不籍於小男小女乃能以千萬人當三千萬者蓋鹽官之利耳鹽官之利既。然則鐵官之利可知也。鹽官之利當一國而三萬人鐵官利當一國三萬人焉故能有二國之籍者六千萬人耳常籍人之數猶在此外)使君施令曰:吾將籍於諸君吾子則必囂號今夫給之鹽則百倍歸於上人無以避此者數也。今鐵官之數曰:一女必有一針一刀。若其事立耕者必有一耒一耜一銚。若其事立行(大鋤謂之銚)行服連(輦名所以載作器人挽者也。)軺輦者(軺音羊昭切輦音居玉切大車駕馬者也。)必有一斤一鋸一錐一鑿。若其事立不爾而成事者天下無有今針之重加一也。三十針一人之籍(針之重每十分加一分以為強而取之則一女之籍得三十針)刀之重加六五六三十五刀一人之籍也。(刀之重每十分加六分以為強而取之五六為三十則一女之籍得五刀也。)耜鐵之重加七三耜鐵一人之籍也。(耜鐵之重每十分加七分以為強而取之則一農之籍得三耜)其餘輕重皆準此而行(其器彌重其加彌多)。然則舉臂勝(音升)事無不服籍者桓公曰:。然則國無山海不王乎!管仲對曰:因人之山海假之名有山海之國(雖無海假名有海雖無山假名有山)售鹽於吾國(彼國有鹽而糶於吾國為售耳)釜十五吾受而官出之以百(受取也。假令彼鹽平價釜當十錢者吾。又加五錢取之所以來之也。既得於鹽則令吾國鹽官出而糶之釜一百錢也。)我未與其本事也。(與用也。本事本鹽也。)受人之事以重相推(以重相推謂加五錢之類也。)此人用之數也。(彼人所有而皆為我用之)。又曰:齊有渠展之鹽(渠展齊地也。沛水出流入海之處可煮鹽之所也。古曰:渠展之鹽)請君伐{艹租}薪使國人煮水為鹽(煮海水也。)正(音征)而積之十月始生至於正月成三萬鍾下令曰:孟春既至農事。且起大夫無得繕蒙墓理宮室立臺榭築墻垣北海之眾無得聚庸(庸功)而煮鹽(北海之眾謂北海煮鹽之人本意禁人煮鹽下令以農事慮有妨奪先自大夫起欲人不知其機斯為權術)。若此則坐長十倍以令糴之梁趙宋衛濮陽彼盡饋食之國(本國自無鹽遠饋而食之)無鹽則腫守圉之國用鹽獨甚桓公乃使糴之得成金萬斤(一云:萬一千餘斤)。

韓厥為晉大夫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郇瑕古國名河東解縣西北有郇縣)沃饒而近鹽(鹽鹽池猗氏縣鹽池是。)國利君樂不可失厥曰:不可不如新田(今平陽降邑縣是)夫山澤林鹽國之寶也。國饒則民驕佚(財易致則民驕佚)近寶公室乃貧不可謂樂公說從之。

漢高祖封兄仲之子濞為吳王會孝惠高帝時天下初定郡國諸侯各務自拊循其民吳有豫章郡銅山濞招致天下亡命者盜鑄錢東煮海水為鹽以故無賦國用饒足(鑄錢煮海收其利以足國用故無賦於民也。)。

武帝時大農上鹽鐵丞孔僅東郭咸陽言(東郭姓咸陽名奏上其言也。)山海天地之藏宜屬少府陛下弗私以屬大農佐賦願募民自給費因官器作鬻鹽官與牢盆(牢價直也。今世言雇手牢。又曰:牢稟食也。古者名稟為牢盆鬻鹽盆也。)浮食奇民欲擅山海之貨(謂主領也。)以致富羨役利細民(羨饒也。)其沮事之議不可勝聽敢私鑄鐵器鬻鹽者钅丈左趾(钅丈足鉗也。)沒入其器物郡不出鐵者置小鐵官便屬在所縣使覲咸陽乘傳舉行天下鹽鐵(舉皆也。普天下皆行之也。)作官府(主鬻鑄其出納之處也。)除故鹽鐵家富者為吏益多賈人矣。

昭帝始元六年二月詔有司問郡國舉賢良文學民所疾苦議罷鹽鐵榷酤(武帝時以國用不足縣官悉自賣鹽鐵酤酒昭帝卻未務本不與天下爭利故罷之也。)治粟都尉領大農桑弘羊難(難諸議者之言也。)以為國家大業所以制四夷安邊足用之本不可廢也。乃與丞相田千秋共奏罷榷酤。

宣帝地節四年九月詔曰:今郡國頗被水災已賑貸鹽民之食而價咸貴眾庶重困其減天下鹽價。

元帝時嘗罷鹽鐵官三年而復之(一云:宣元成哀年五世無所變改)王莽時羲和魯正言名山大澤鹽鐵錢布帛五均賒貸在縣官(謂主領也。),於是置命士督五均六郡有數人皆用富貴雒陽薛子仲張長叔臨菑姓偉等(姓姓名偉也。)乘傳求利交錯天下因與郡縣通奸多張空簿(簿計簿也。)府藏不實百姓俞病莽知民苦之復下詔曰:夫鹽食肴之將(將大也。一說為食肴之將帥)酒百樂之長嘉會之好鐵田農之本名山大澤饒衍之藏五均賒貸百姓所取平卬以給淡鐵布銅冶通行有無備民用也。此六者非編戶齊民所能家作(家謂家家自作也。)必仰於市雖貴數倍不得不買豪民富賈即要貧弱先聖知其然也。故之每一為設科條防下爭利故罷之也。禁犯者罪至死奸吏滑民並侵眾庶各不安生。

後漢光武建武初彭寵為漁陽太守有舊鐵鹽官寵轉以貿穀積珍寶益富彊。

衛颯建武中為桂陽太守郡內來陽縣山鐵鑄石佗郡民庶嘗因依聚會私為冶鑄遂招來亡命多致奸盜颯乃上起鐵官罷斥私鑄歲所增入五百餘萬。

章帝時鄭眾為大司農帝議復鹽鐵官眾諫以為不可詔數切責至被奏劾眾執之不移帝不從時尚書張林曰:鹽者食之急也。縣官可自賣鹽武帝時施行之名曰:均輸,於是事下尚書通議尚書朱暉議曰:王制天子不言有無諸侯不言多少食祿者不與百姓爭利均輸之法與賈販無異以布帛為租則吏多奸官自賣鹽與下爭利非明主所宜行帝本以林言為是得暉議因發怒遂用林言少時復止。

和帝以章和二年二月即位四月戊寅詔曰:昔孝武皇帝致誅胡越故權收鹽鐵之利以奉師旅之費自中興以來匈奴未賓永平末年復修征伐先帝即位務休力役然猶深思遠慮安不忘危探觀舊典復收鹽鐵欲以防備不虞寧安邊境而吏多不良動失其便以違上意先帝恨之故遺戒郡國罷鹽鐵之禁縱民煮鑄入稅縣官如故事(縣官為天子)其申敕刺史二千石奉順聖旨勉弘德化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永元十五年復置涿郡故鹽鐵官(其郡縣有鹽官鐵官者隨事廣狹置令長及丞秩次皆如縣官)。

魏太祖為漢大將軍建安初治書侍御史衛覬鎮關中時四方大有還民關中諸將多引為部曲覬書與荀曰:關中膏腴之地頃遭荒亂人民流入荊州者十萬餘家聞本土亦寧皆企望思歸而歸者無以自業諸將各競招懷以為部曲郡縣貧弱不能與爭兵甲遂彊一旦變動必有後憂夫鹽國之大寶也。自亂來放散今宜如舊制使者監賣以其直益市犁牛。若有歸民以供給之勸耕積粟以豐殖關中遠民聞之必日夜競還。又使司隸校尉留治關中以為之主則諸將日削官民日盛此彊本弱敵之利也。以白太祖太祖從之始遣謁者僕射監鹽官領校尉治弘農流人果還關中豐實。

齊王嘉平四年關中饑司馬宣王表興京兆天水南安鹽池以益軍實。

蜀先主定益州置鹽府校尉鹽鐵之利利之甚多有裨國用。

晉武帝泰始末交州牧陶璜上言以合浦郡土地磽甬無有田農百姓唯以采珠為業商賈去來以珠貿易而吳時珠禁甚嚴慮百姓私散好珠禁絕去來人以饑困。又所調猥多恨每不充今請上珠三分輸二次者輸一粗者蠲除自十月訖二月非采上珠之時聽商旅往來如舊並從之。

元帝建武元年初弛山澤之禁。

南燕慕容德立冶於商山置鹽官於鳥嘗澤以廣軍國之用。

陳文帝天嘉二年十二月甲申太子中庶子虞荔御史中丞孔奐以國用不足奏立煮海鹽傳及榷酤之科詔並施行。

後魏獻文皇興四年十一月詔弛山澤之禁。

孝文太和六年八月罷山澤之禁。

十九年崔挺為光州刺史先是州內少鐵器用皆求之他境挺表復鐵官公私有賴。

二十年十二月開鹽池之禁與民共之。

宣武景明四年七月詔還收鹽池利以入公。

正始三年四月詔罷鹽池禁先是河東郡有鹽池嘗立官司以收稅既而罷之民有富強者專擅其用貧弱者不得資益延興末復立鹽司量其貴賤節其賦入,於是公私兼利宣武政存寬簡復罷其禁。

延昌三年有司奏長安驪山有銀钅廣二石得銀七兩鎮州上言曰:劉山有銀钅廣八石得銀七兩錫二百餘斤其色潔白有逾上品詔並置銀官常令采鑄。又漢中舊有金戶千餘家常於溪水沙金年終總輸(後臨淮田為州刺史奏罷之)。

孝明神龜元年閏七月開常州銀山之禁與民共之是時太師高陽王雍太傅清河王懌等奏鹽池天藏資育群生仰惟先朝限者亦不茍與細民競茲嬴利但利起天地取用無法或豪貴封護或近者[A092]守卑賤遠來貿然絕望是以因置主司令其裁察強弱相兼務令得所。且什一之稅自古及今所濟為廣自爾г洽遠近齊平公私兩宜儲益不少乃至鼓吹主簿王俊興等辭稱請供百官食鹽二萬斛之外歲求輸馬千匹牛五百頭以此而推非可稍計其後通直散騎常侍兼中尉甄琛。表曰:王者道同天壤地齊造化濟民拯物為民父母故年穀不登為民祈祀災所惠天子順之山川秘利天子通之茍益生民損躬無[A092]如或所取唯為賑恤是以月令稱山林澤藪有能取蔬食禽獸者皆野虞教導之其叠相侵奪者罪之無赦此明導民而弗禁通有無以相濟也。《周禮》雖有川澤之禁正所以防其殘盡必令取之有時斯所謂鄣護雖在公更所以為民守之爾。且一家之長惠及子孫一運之君澤周天下皆所以厚其所養以為國家之富未有尊居父母而醯醢是[A092]富有萬品而一物是規今者天為黔首生鹽國與黔首鄣護其利猶是富專口斷不及四體也。且天下夫婦歲貢粟帛四海之有備奉一人軍國之資取給百姓天子亦何患乎!貧而茍禁一池也。古之王者世育其民或水火以濟其用或巢宇以誨其居或教農以去其饑或訓衣以除其弊故周詩稱教之誨之飲之食之皆所以撫覆導養為之求利者也。臣性昧玄理識無遠尚每觀上古愛民之跡時讀中華驟稅之書未嘗不嘆彼遠大惜此近狹今偽弊相承仍崇闕匣之稅大魏恢博唯受穀帛之輸是使遠方聞者罔不歌德昔亶甫以棄寶得民碩會以愛財失眾君王之義宜其高矣。魏之簡稅惠實遠矣。語稱出納之吝有司之福施惠之難人君之禍夫以府藏之物以不施而為災況府外之利而可[A092]之於黔首。且善藏者藏於民不善藏者藏於府藏於民者民忄而君富藏於府者國怨而民貧國怨則示化有虧民貧則君無所取願此鹽禁使沛然遠及依《周禮》置水衡之法使之監導而已詔曰:民利在斯深如所陳付八座議可否以聞司徒錄尚書事彭城王勰兼尚書邢巒等奏琛之所列當乎!有言首尾大備或無可貶但恐坐談則理高行之則事闕是用遲回未謂為可竊惟古之善為治者莫。若昭其勝途悟其遠理及於救世升降稱時欲令豐無過溢險不致弊役養消息備在厥中節約取足成其性命如不爾者焉用君為任其生產隨其啄食便是芻狗萬物不相由矣。自大道既往恩惠生焉下奉上施卑高理睦然恩重既交思極之術廣嘗恐財不國澤不厚民故多方以達其情立法以行其志至乃取貨山川輕在民之貢立稅關市裨十一之儲收此與彼非利己也。回彼就此非為身也。所謂集天地之產惠天地之民藉造化之富賑造化之貧徹商賈給戎戰賦四民贍軍國取乎!用乎!各有宜也。久以禁此淵池不專大官之禦斂此匹帛豈為後宮之資既潤不在己彼我理一猶積而散之將焉所[A092]。且稅之本意事有可求固以布濟生民非為富賄藏貨不爾者昔之君子何為然哉!是以後來經圖末之或改故先朝商較小大以情降鑒之流興復鹽禁然自行以來典司多怠出入之間事不如法隨令細民怨嗟商販輕議此乃用之者無方非興之者有謬至使朝廷明識興議其間今則罷之懼失前旨一行一改法。若弈棋參論理要宜依前式詔曰:司鹽之稅乃自古通典然興利制民亦代,或不同茍可以富民益化唯理所在甄琛之表實所謂助政毗治者也。可從其前計使公私並宜川利無擁尚書嚴為禁豪強之制也。

孝昌三年雍州刺史蕭寶寅反以尚書右僕射長孫稚為行臺討之時薛鳳賢反於正平薛修義屯聚河東分據鹽河攻圍蒲阪東西連結以應寶寅稚乃據河東時有詔廢鹽池鹽稅稚上。表曰:鹽池天資賄貨密邇京圻惟須寶而護之均贍以理今四境多虞府庫整竭然冀定二州。且亡。且亂常調之絹不復可收仰惟府庫有出無入必須經綸出入相補略論鹽稅一年之中準絹帛猶不應減三十萬疋也。便是移冀定二州置於畿甸今。若廢之事用同失前臣仰違嚴旨而先討關賊徑解河東者非是長安而急蒲阪蒲阪一陷沒失鹽池三軍口命濟贍理絕天助大魏茲計不爽昔高祖平之年無所乏少猶創置鹽官而加典制非為物競利恐由利而亂俗也。況今王公素餮百官屍祿租稅六年之粟調折來歲之資此皆出人私財奪人旅力豈是願言事不獲已臣輒符司監將尉還率所部依常收稅更聽後敕。

前廢帝初即位詔稅鹽之官可廢之。

東魏孝靜天平初於滄瀛幽青四州之境傍海置竈以煮鹽滄州置竈千四百八十四瀛州置竈四百五十二幽州置竈八十青州置竈五百四十六。又於邯鄲置竈四計終歲合收鹽二十萬九千七百八斛四斗軍國所資得以周贍。

後周太祖初為魏相創制六官掌鹽掌四鹽之政令一曰散鹽煮海以成之二曰監鹽引池以化之三曰形鹽掘地以出之四曰飴鹽於戎以取之凡監鹽形鹽每地為之禁百姓取之皆稅焉。

隋高祖開皇元年三月戊子弛山澤之禁。

三年高祖以周末之弊收利鹽池鹽井皆禁百姓采用,於是通鹽池鹽井與百姓共之遠近大悅。

唐玄宗開元元年十一月河中尹姜師度以安邑鹽池漸涸師度開拓疏決水道置為鹽池公私大收其利是月左拾遺劉彤上。表曰:臣聞漢孝武為政廄馬三十萬後宮數萬人外討戎夷內興宮室殫費之甚實百當今而古費多而貨有餘今用少而財不足何也,豈非古取山澤而今取貧民哉!取山澤則公利厚而人歸於農取貧民則公利薄而人去其業故先王作法也。山海有官虞衡有職輕重有術禁發有時一則專農二則饒國夫煮海為鹽采山鑄錢伐木為室農餘之輩寒而無衣饑而無食傭賃自資者窮苦之流也。若能取山海厚利奪農餘之人調斂重徭免窮苦之子所謂損有餘而益不足帝王之道可不謂然乎!臣願陛下詔鹽鐵木等官收其利貿遷於人則不及數年府有餘儲矣。然後下寬大之令蠲窮獨之徭可以惠群生可以柔荒服雖戎狄降伏堯湯水災無足虞也。奉天適變唯陛下行之帝令宰臣議可否咸以鹽鐵之利甚益國用遂令將作大匠姜師度戶部侍郎強循俱攝御史中丞與諸道按察使簡校海內鹽鐵之課比令使人勾當除此更無別求在外不細委知如聞稱有侵刻宜令本州刺史上佐一人簡校依令式收稅如有落帳欺沒仍委按察糾覺奏聞其姜師度除蒲州鹽池以外自餘處更不須巡撿。

二十五年判倉部格蒲州鹽池令州司監當租分與有力之家營種之課收鹽每年上中下畦通融取一萬石仍差官人簡校。若陂渠穿穴所須功力先以營種之家人丁充。若破壞過多量力不齊者聽役隨近人夫。又屯田格幽州鹽屯每屯配丁五十人一年收率滿二千八百石以上準營田第二等二千四百石以上準第三等二千石以上準第四等大同橫野軍鹽屯配丁五十人每屯一年收率千五百石以上準第二等千二百石以上準第四等成州長道縣鹽井一所並節級有賞罰蜀道等十州鹽井總九十所每年課鹽都當錢八千七百九貫(陵州井一所課都當錢二千六十一貫綿州井四所都當錢二百九十四貫資州井六十八所都當錢千八十三貫瀘州井五所都當錢千八百八十貫滎州井十二所都當錢四百貫梓州七百二十貫遂州四百十二貫閬州千七百貫普州二百七貫果州二十六貫)。若閏月計加一月課隨月徵納任以錢銀兼納其銀兩別常以二百價為估其課依都數納官欠即均徵竈戶。

肅宗乾元元年司金郎中第五琦為河南等五道度支使創立鹽法就山海井竈收榷其鹽官置鹽院官吏出糶其舊業戶並浮人願為業者免其雜徭隸鹽鐵使盜煮私市罪有差百姓除租庸外無得橫賦人不益稅而上用以饒。

代宗大歷八年六月癸亥戶部侍郎判度支韓上言安邑縣鹽池生乳鹽其狀鮮麗七月乙亥解縣安邑兩池生乳鹽戶部侍郎判度支韓上言曰:臣頃進漫生鹽故老相傳已稱傅瑞今乳鹽新出特表非常伏請薦於清廟編之史冊從之仍頒賜宰相以下有差(時鹽池為潦水所入詐奏為瑞)初榷鹽起於第五琦及劉晏代其任法術精密官無遺利初歲入錢六十萬貫季歲十倍而人無厭苦大歷末通計一歲征賦所入總一千三百萬貫而鹽利過半。

德宗以大歷十四年五月即位七月庚午詔曰:朕聞王者不貴遠物所寶惟賢故堯設茅茨禹卑宮室光武舍去寶劍順帝封還大珠朕仰止前王思齊大素邕州所奏金坑誠為潤國語人於利非朕素懷方以不貪為寶惟德其物豈尚此難得之貨生可欲之心耶其金坑任人開采官不得占。

建中三年五月詔榷鹽每一斗更加百文。

興元元年十月丁巳詔諸道榷鹽宜令中書門下及度支裁減估價兼條疏利害奏聞。

貞元二年四月陜虢觀察使李泌奏虢州盧氏縣山治近出瑟瑟請充貢獻禁人開采詔曰:瑟瑟之寶中土所無今產於近甸實為靈貺朕不飾器玩不尚珍奇常思返樸之風用明恭儉之節其出瑟瑟處任百姓求采不宜禁止。

九年正月癸卯初稅茶先是諸道鹽鐵使張滂奏曰:伏以去秋水災詔令減稅今之國用須有供備伏請出茶州縣及茶山外商人要路委所由定三等時估每十稅一價錢充所放兩稅其明年已後所得稅外收貯。若諸州遭水旱賦稅不辦以此代之詔曰:可仍委張滂具處置條奏自是每歲得錢四十萬貫茶之有稅自此始也。然稅茶無虛歲遭水旱未嘗以稅茶錢拯贍。

十四年李。若初為諸道鹽鐵轉運使整理鹽法頗有次敘會遇疾卒。

十六年二月榷鹽使史牟奏澤潞鄭等州多食末鹽請切禁斷從之。

憲宗以永貞元年八月乙巳即位九月癸酉度支使奏江淮鹽每鬥減錢一百二十榷二百五十其河中兩池鹽請鬥減錢二十六榷三百。

十一月度支奏久雨車輦不通京師鹽貴請糶出貯庫鹽二萬石。

元和元年五月鹽鐵使奏請每州所貯鹽。若遇價貴鬥至二百二十減十文出糶以便貧人公私不缺其鹽倉每州各以留州錢造一十二間委知院官及州縣官一人同知所糶錢送院市輕貨送上都從之。

三年七月復以度支安邑解縣兩池留後為榷鹽使先是兩池鹽務隸度支其職視諸道巡院貞元十六年史牟以金部郎中主池務遂奏置使額二十一年鹽鐵度支合為一使以杜佑兼領佑遂奏院屬度支亦有使名則鹽務不合有使號遂與東渭橋給納使同奏罷之至是判度支裴均以其事益繁遂奏置使焉。

十月乙亥重申采銀之禁應輒采一兩已上者笞二十遞出本界州縣官吏節級科罰。

四年二月諸道鹽鐵轉運使李選奏江淮河南河內兗鄆嶺南諸監院元和三年糶鹽都收價錢七百二十七萬八千一百六十貫比量未改法已前舊鹽利總約時價四倍加擡計成虛錢一千七百八十一萬五千八百七貫貞元二年收糶鹽虛錢六百五十九萬六千貫永貞元年收糶鹽虛錢七百五十三萬一百貫元和元年收糶鹽虛錢一千一百二十八萬貫二年收糶鹽虛錢一千三百五萬七千三百貫三年收糶鹽虛錢一千七百八十一萬五千一百貫謹具累年糶鹽比類錢數具所收錢除準舊例充鹽本外伏請付度支收管從之。

六月敕五嶺已北所有銀坑依前任百姓開采禁錢不出嶺南。

五年四月甲午諸道鹽鐵使奏元和元年鹽利錢虛估一千八百五萬三千六百貫。

五月度支奏畦坊寧涇源諸軍將士等請同當處百姓例食烏白兩池鹽從之。

六年四月鹽鐵轉運使刑部侍郎王播奏江淮河南峽內嶺南兗鄆等鹽院元和十五年糶鹽都收價錢六百九十八萬五千五百貫比量未改法已前舊鹽利總約時價四倍加擡計成虛錢一千七百四十六萬三千七百貫除充鹽本外請付度支收管從之。

閏十二月戶部侍郎判度支盧坦奏河中兩池課鹽敕文只許於京圻鳳翔陜虢河中澤潞河南許汝等二十五州界內糴貨比來因循兼越入興元府及洋興鳳文成等六州臣移牒勘責得山南西道觀察使報其果閬兩川鹽本土戶人及邑南諸郡市人。又供當軍士馬尚有懸欠。若兼數州自然闕絕。又得興元諸府耆老狀申訴臣今商量河中鹽請放入六州界糴貨從之。

七年四月鹽鐵轉運使刑部侍郎王播奏元和六年糴鹽除峽內鹽井外計收鹽價錢六百八十五萬九千二百貫比量未改法已前舊鹽利總約時價四倍加擡計成虛錢一千七百一十二萬七千一百貫改法實估也。

八年四月鹽鐵使刑部侍郎王播奏應管江淮兗鄆等鹽院元和七年計收鹽錢六百七十八萬四千四百貫比未改法已前舊鹽利總約時價四倍加擡計成虛錢一千二百一十七萬九十貫其二百一十八萬六千三百貫充糶鹽本其一千四百九十九萬二千六百貫充榷利請以利付度支收管從之。

十年七月度支使皇甫奏加峽內四監劍南東西兩川山東西道鹽估以利供軍從之。

十一年討吳元濟二月詔壽州以兵三千保其境內茶園。

十二年五月出內庫茶三十萬斤付度支進其直。

十三年三月鹽鐵使程異奏應諸道州府先請置茶鹽店收稅伏準今年正月一日赦文其諸道州府因用兵以來或慮有權置職名及擅加科配事非常制一切禁斷者伏以榷稅茶鹽本資財賦贍濟軍鎮蓋是從權兵罷自合便停事久實為重斂其諸道先所置店及收諸色錢物等雖非擅加。且異常制伏請準赦文勒停從之。

十四年三月鄆州青州兗州各置榷鹽院。

八月歸光州茶園於百姓從刺史房克讓之請也。

穆宗以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二月詔榷稅之法雖合同遵瘡痍之餘姑欲寬假其河北稅鹽宜委度支與榷鹽使審細商量具條疏聞奏。

長慶元年正月制度支鹽鐵使戶部應納稅茶兼糶鹽中須納見錢者亦與時估匹段及斛㪷如情願納見錢亦任穩便仍永為常式。

三月敕烏池每年糶鹽收博榷米以一十五萬石為定額。又詔河朔初平人希德澤。且務寬大使之獲安其河北榷鹽法宜權停仍令度支與鎮冀魏博等道節在鹽州度審酌商量如能約計課利錢數分付榷鹽院亦任穩便自天保兵興以來河北鹽法羈縻而已暨憲宗用皇甫奏置稅鹽使同江淮兩地榷利人苦擾禁戎鎮亦頻上訴故有是命。

是月鹽鐵使王播奏揚州白池兩處納榷場請依舊為院。又奏請諸道監院糶鹽付商人每鬥加五十文通舊三百文價請諸處煎鹽場停置小鋪糶鹽每鬥加三十文通舊一百九十文價。又奏應管煎鹽戶鹽商並諸鹽院停場官吏所繇等前後敕制除兩稅不許差役追擾今請更有違越縣令奏聞貶黜刺史罰一季俸科再犯者奏聽進止並從之。

五月鹽鐵使王播奏應諸道榷茶約舊額一百文加稅五十文詔從之拾遺李玨等上疏曰:伏以榷率救弊起自干戈天下無虞所宜蠲省況稅茶之事尤出近代貞元中不得不爾今四海鏡靜八方砥平厚斂於人殊傷國體其不可一也。而。又茶為食物無異米鹽人之所資遠近同俗既蠲渴乏難舍斯須至於田閭嗜好尤切今收稅既重時估必增流弊於人先及貧弱其不可二也。且山澤之饒出無定數量斤論稅所貴集多。若價高則市者稀價賤則市者廣歲終上計其利幾何未見阜財徒聞斂怨其不可三也。臣不敢遠征故事直以目前所見陳之伏惟陛下暫留聰明稍垂念慮特追成命更賜商量則嗷嗷萬姓皆荷福利臣。又竊見陛下愛人育物動感神明即位之初已懲聚斂外官抽貫旋有詔停洋洋德音千古不朽今者榷茶加稅頗失人情臣忝職諫司豈敢緘默塵黷旒扆戰越伏深疏奏不報。

十二月鹽鐵使奏請應江淮糶鹽加價有差以助軍用至軍罷日停從之。

二年三月張平叔為戶部侍郎判度支上言度支所管榷鹽舊法為弊年深臣今請官中自糶鹽法可以富國強兵勸農積貨疏其利害十八條詔下其奏令公卿議中書舍人韋處厚抗論不可以平叔條制不周經慮未盡以為利者反害以為簡者至煩乃即其條目隨以設難平叔一條云:應簡得公私鹽當日具都數申度支便任府縣差人勾當出糶多少逐月申報糶價之內所得見錢去上都一千里者任市當土布絹處厚駁曰:竊以禹貢甸服五百里近者納草遠者納米是量遠近而制輕重也。今言千里外市絹則是千里內須送見錢興元洋州並是八百里內駱谷道路險阻非常。若送見錢實為不可。又一條云:州縣所要糶鹽人委所在長吏於當州當縣倉督錄事佐吏以下本所繇中揀選不得差配百姓如有鄉村去州縣路遠處即州縣揀定所繇將鹽就鄉村糶易處厚駁曰:臣曾任刺史所繇入鄉村是為政之大弊一吏到門百家納貨今陛下方以清靜簡易休息蒼生宜去其冗負除其蟊賊今山劍州縣境土至闊其令。若行煩擾至甚。又一條云:臣今欲獻鹽法歸於簡易但委州縣則無不濟伏緣所務至重須以廟堂宰臣充關內河東山劍等道鹽鐵使處厚駁曰:臣竊以度支使四方稟奉不殊宰相權柄已重不假臺司臺司者三公論道之地雜以鹺務實非所宜三十年來竇參程異皇甫並以錢穀居臺鉉非惟國體不可抑亦名利難兼所以參輩不受國誅必有天禍。又一條云:據每道每州糶鹽不少今所在戶口都不申明實數臣請令長吏有不親公事信任所繇浮詞云:當界無入糶鹽交恐不濟臣即請差清彊巡官往所訴州簡責實戶口數團保處厚駁曰:臣曾為外州刺史備諳此事自兵興以來垂二十載百姓粗能支濟免至流離者實賴所存浮戶相倚兩稅得充縱遇水旱蟲霜亦得相全相補。若搜索悉盡立至流亡宇文融當開元全盛之時搜丁出戶猶以殘人斂怨瘁國害身此策。若行則甚於彼臣前月二十四日思政殿面奉德音深卹疲人。且不配戶聖慮周悉繇見事情臣等退而躍以為平坐致。若據此節即與配戶無殊平叔所陳未副聖德。又一條云:諸州府縣簡得鹽便於當處官倉收貯其京城兩縣簡責得鹽於度支兩常平院貯當日各據數勒留依所定估出糶從敕下後諸巡院便計料般鹽分付府縣供糶常令所貯有剩不得令闕如有違闕知院官聞奏貶遠惡處官典所繇節級重科決停解如府縣不存公心課利減耗及所送官鹽價匹段濫弱並送納不時妄有申訴其京兆亦令司錄及觀察使停見任改散慢官其專判鹽案及刺史請貶與上佐本州專判案官錄事會軍縣令亦請遠貶處厚駁曰:臣竊以古人云:人愛其狐裘反而負芻皮既不存毛將安傅皮喻百姓毛喻國家百姓不存國家不立今兩稅編戶是國根本擇忠信之長命慈惠之師推赤子之仁布愷悌之化猶懼不及而有傷痍今為鹽鐵不登便須貶黜雖龔黃召杜之政卓魯蒲密之能無所施於聖代矣。其末條云:以設法之初沮議者眾聖斷先定則成績可期令出之後輦轂之下尤要隄防恐爾兩軍市人鹽商大賈或行財貨邀截喧訴臨時必有此色奸人伏乞聖慈委兩軍中尉兼京令尹切加把捉如有此色捉獲頭首所在決殺連狀聚眾人各加脊杖二十處厚駁曰:臣竊以古人云:利不百不變法工不十不易器改更之事自古所難故云:謀不欲多決之欲獨臣於平叔無親故無讎嫌所陳者非挾情所議者歸利害唯聖上獨斷推於至公然彊人之所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必犯法必不行臣嘗為開州刺史當時被鹽監吏人橫攪官政亦欲鹽歸州縣總領其權嘗試研求事有不可蓋以設法施行須順風俗或東州便則西州害或南州易則北州難。且據山南一道明之興元巡管不用見錢山谷貧人隨土交易布帛既少食物隨時市鹽者或一斤麻或一兩絲或蠟或漆或魚或雞璅細叢雜者皆因所便今逼之使出布帛則俗。且不堪其弊官中貨之以易絹勞而無功伏惟聖明裁擇時平叔傾巧有恩自謂言無不允及處厚駁奏帝稱善令示平叔詞屈其法遂罷。

五月詔曰:兵革初寧方資榷閭閻重困可議蠲除如聞淄青鄆三道往年糶鹽價錢近收七十萬貫供給資費優贍有餘自鹽鐵使管事已來軍府頓絕其利遂使經行陣者有停糧之怨服壟畝者興加稅之嗟犯鹽禁者困鞭撻之刑理生業者乏蠶將之具雖縣官受利而郡府益空俾人獲安寧我節用其鹽鐵先於淄青兗鄆等道管內置小鋪糶鹽巡院納榷起今年五月一日已後一切並停仍各委本道納較比年節度使自收管充軍府逐急用度及均減管內貧下百姓兩稅錢數至年終各具糶鹽數所得錢並均減兩稅聞奏是時王承元為平盧軍節度均輸鹽法未嘗行於兩河承元悉歸之有司。

●卷四百九十四

○邦計部·山澤

唐文宗太和二年三月丁巳朔度支奏京兆府奉先縣鹵池側近陂泊池井應有水柏柴燒作灰煎鹽等臣勘案先據兩池榷鹽使申長慶三年二月十五日於奉先縣界捉獲水柏柴灰四十石六斗二升數內取一石煎得鹽一十二斤一兩使司恐是盜刮<鹵兼>土妄稱是水柏柴灰重收采水柏柴三十斤燒得灰二斗二升煎得鹽二斤一十二兩緣從前未有明敕禁斷所以百姓故有抵犯伏以柏柴灰比曾煎試據所獲灰準舊試例約得鹽一斗八升比類<鹵兼>土煎鹽所收鹽分數較多其<鹵兼>土亦有敕條禁止其水柏柴灰亂法甚於<鹵兼>土不可因循臣今商量從今已後捉獲盜采水柏柴灰重一十二斤即計鹽一斤犯灰一斗即計鹽一斤四兩並準兩池例八斤計折同犯刮<鹵兼>土煎鹽敕條節級科罰所冀鹽法齊一榷課免虧從之。

三年四月敕安邑解縣兩池榷課以實錢一百萬貫為定額。

五年六月鹽鐵使王涯奏當使應管諸州府坑冶伏準建中元年九月七日敕山澤之利今歸於管坑冶所出並委鹽鐵使勾當者今兗鄆淄青曹濮等三道並齊州界已收管開冶及訪聞本道私自占采坑冶等臣伏以山川產物泉貨濟時茍有利宜不忘經度兗海等道銅鐵甚多或開采未成州府私占物無自效須俟變興國有常征宜歸董屬前件坑冶昨使簡量審見滋饒已令開發其三道觀察使相承收采將備軍須久以為利恐違常典伏請勒還當使準例稅納。又以興功動作法貴均勞坑冶州府人難並役其應采煉人戶伏請準元敕免雜差遣冀其便安伏乞天恩允臣所請臣即於當使差請強官與兗海等道勘會已開者便令交領未開者別具條疏從之(唐自兵興已來始追用漢氏衰耗之政算山澤之利征賦於人非哲王致理之令典也。蓋其初以經費殫弊薄其取而約其法故國用旁滋而人不告困故大歷中劉宴之法適於中道後代推其能其後奸邪之臣務為多門之用使局額月蠲門類滋侈收天下之徒為彰占避徭之戶,於是農畝益去人趨其末以為活狡吏黠胥因緣侵恣公利遺散物貨敗濫乃變增榷酤之法茍助應嘗之數域內因以困削《管子》曰:天下不患無財患無人以分之執事者誠宜步條其源俾漸歸於本以阜厚齊人農桑之業今則異焉貪豐利劇柄置勢迎旨者,於是招權怙寵者,於是通邪門致顯爵者,於是望天下稍復理平之盛焉可得也。涯之此奏識者鄙之)。

九年九月鹽鐵轉運使王涯奏請變江淮嶺南茶法並請加稅以贍邦計(史臣曰:自兵興以來山澤淮湖榷之利無遺逸矣。利益歸於上民益窘於下涯尚欲希恩加稅重用其法以窮其人然而竄身於奸邪之間與其謀而危其國,豈非鬼瞰神奪駕斯禍以征之)。

十二月諸道鹽鐵轉運榷茶等使左僕射令狐楚奏新置榷茶使額伏以江淮間數年以來水旱疾疫傷頗甚愁嘆未平今夏及秋稍較豐稔方須惠卹各使安存昨者忽奏榷茶實為蠹政蓋是王涯破滅將至怨怒合歸,豈有令百姓移茶樹就官場中栽摘茶葉於官場中造有同兒戲不近人情方有恩權無敢沮議朝班相顧而失色道路仄目而吞聲今宗社降靈奸凶盡戮聖明垂祐黎庶合安微臣伏蒙天恩兼授使務官銜之內猶帶此名俯仰。若驚夙宵知愧伏乞特回聖聽下鑒愚誠速委宰臣除此使額緣軍國之用或闕山澤之利有遺許臣條疏續具聞奏采造欲及妨廢為虞前月二十一日內殿奏封之次鄭覃與臣同陳論訖伏望聖慈早賜處分一依舊法不用新條唯納榷之時須節級加價商人轉賣必較稍貴即是錢出萬國利歸有司既無害茶商。又不擾茶戶上以彰陛下愛人之德下以竭微臣憂國之心遠近傳聞必當感悅詔可之。

開成元年五月詔以鹽鐵諸道應管銀山二十五所悉歸州縣其鹽鐵使所補人吏並停罷仍歸州縣色役。

六月鹽州奏請移置榷院於宥州。

二年三月乙酉鹽鐵使奏得蘇州刺史盧商狀分鹽場三所隸屬本州元糶鹽七萬石加至十三萬石倍收額直送價錢。

五月以蘇州刺史盧商為潤州刺史攝御史大夫充浙江西道都團練觀察等使商在蘇州變鹽法獲利倍多時宰臣為鹽鐵使以課績上聞故有是命。

九月浙江觀察使盧商奏常州自開成元年七月二十六日敕以茶務委州縣至年終所收以溢額五千六百六十九貫比類鹽鐵場院正額元數加數倍已上伏請增加正額詔戶部鹽鐵商量並請依州司所奏從之。

三年三月以浙西監軍判官王士玫充湖州造茶使時湖州刺史裴充卒官吏不謹進獻新茶不及常年故特置使以專其事宰臣上言造茶乃州縣之常務。若別立使額即人戶不屬州縣差役偏並諫官上疏切為不可詔罷之。

六月度支奏請廢晉州平陽院停官吏工匠四百餘戶並所管山兩所並歸州縣從之。

四年二月丁巳安南都護馬植奏管內六州界海北廢珠池今有珠生。

是月宣州觀察使崔鄲奏茶法非便於人請兩稅錢上隨貫紐率詔曰:榷茶本率商旅紐貫涉於加稅東省曾有駁正鹽鐵。又經奏論法貴大同事難獨改。

武宗以開成五年正月四日即位十月詔復茶稅鹽鐵司奏曰:伏以江南百姓營生多以種茶為業官司量事設法惟稅賣茶商人但於店鋪交關自得公私通濟今則事須私賣茍務隱欺皆是主人互郎中裏誘引。又被販茶奸黨分外勾牽所繇因此為奸利皆追收攪擾一人犯罪數戶破殘必在屏除使安法理其園戶私賣茶犯十斤至一百斤徵錢一百文決脊杖二十至三百斤決脊杖二十錢亦如上累犯累科三犯已後委本州上歷收管重加徭役以戒鄉閭此則法不虛施人安本業既懼當辜之苦自無犯法之心條令既行公私皆泰。若州縣不加把捉縱令私賣園茶其有被人告論則。又砍園失業當司察訪別具奏聞請準放私鹽例處分。又云:伏以興販私茶群黨頗眾場鋪人吏皆與通連舊法雖嚴終難行使須別置法以革奸徒輕重既有等差節級易為遵守今既特許陳首所在招收敕令己行皇恩普洽宜從變法使各自新。若。又抵違須重科斷自今後應輕行販私茶無得杖伴侶者從十斤至一百斤決脊杖十五其茶並隨身物並沒納給糾告及捕捉所繇其囚牒送本州縣置歷收管使別營生再犯不問多少準法處分三百斤已上即是恣行凶狡不懼敗亡誘扇愚人悉皆屏絕並準法處分其所沒納亦如上例從之。

宣宗大中元年閏三月鹽鐵奏據兩池榷鹽使狀應舊鹽法敕條內有事節未該及準去年赦文合再論理事件等一曰準貞元元和年敕如有奸人損壞壕籬及放火延燒收賊不獲本令合當殿罰皆已有條制今見施行但未該地界所繇及無捉賊期限伏以鹽池提禁只仰壕籬如有放火延燒故損壞本縣分一周年內十月度同捉得五斗已上私鹽先準元和十二年六月三日敕與減一選即所酬殊寡難使盡心。若必遣縣令須令賞罰相稱伏請從今以後其縣令本界內。若五度捉得私鹽每度捉得一斗已上兼賊同得者不限歲內歲外但數足後即與減一選如累捉得亦請累減減至三選即止如是別色見任正官員前官差攝縣令亦準正縣令處分如是散試官差攝縣令無選可減者亦得年五度捉得私鹽並賊同得者即請別賞見錢五十貫累捉得亦請累賞如兩畿令及赤縣令無選可減者在任之日但界內捉得私鹽件數與敕文相當簡勘別無異同即請申中書門下秩滿後便與依資除官如此則必悉心奉法不失罪人其餘即請各準元敕處分一曰應捉獲越界私鹽並刮<鹵兼>盜兩池鹽賊與劫奪犯鹽囚徒頭首關連人等推勘是合抵死刑者承前並各準元敕極法處分者伏以本制鹽法束勒甚嚴近年以來稍加寬令。又準會昌六年五月五日赦文靈武振武天德三城封部之內皆有良田緣無居人遂絕耕種自今已後天下囚徒各處死刑情非巨蠹者特許全生並家口配流強盜鹽賊蹤入界各許本州界一月內捉賊送使如過限不到即是私存慢易搜索未精其元敕內所罰縣令課科便請準敕文牒本州府當日據數徵克送使。又弓矢射所繇等晝夜只於池內簡巡其壕籬外面山林掩映村柵相次每有奸人興心結構必須與村人相熟乃敢下手。若或無人勾致即遠賊不敢自來亦緣從來未立科條以此沿池所繇都無稟束伏請從今後如有奸人損動壕籬及放火延燒並有盜竊蹤跡其地界保社所繇村正居停主人等如有自擒捉得賊每捉得賊一人推勘得實所捉人當日以官中諸色見錢一十貫文充賞如漏網及不覺察到並請追就便各決脊杖十五如推勘與賊知情即請準所犯人條例處分如是所繇及別色人等捉得亦請準前給賞其餘並請各準元敕處分一曰諸州府應捉搦販賣私鹽及刮<鹵兼>煎賊等伏請前後敕節文本界縣令如一周年內十度同捉獲私鹽五斗已上者本縣令減一選如每年如此即與累減者伏以私鹽厚利煎竊者多巡院弓矢力徵州縣人遼。若非本界縣令同立隄防煎販之徒無繇止絕其縣令本界漏網私鹽據石鬥各有元敕並請依舊條處分如縣令。若侍本此三道者當時應緣鹽法捉獲前件賊等並是固違敕文挾持弓刀棒杖皆作殺人調致巨蠹凶惡情狀難原如或詐有生全則必欺偷轉甚別無其法可以畏之今伏請捉獲此色賊推勘得實合寘極刑者並請各準奏處分以前戶部侍郎判度支盧宏正奏臣。又得兩池榷茶使簡校司封郎中兼侍御史司空輿狀自領職以來披尋捉鹽條制其間有此三節須重奏論伏以鹽法條制須是嚴刑稍似寬容則奸人無懼招收榷課數闕伏望聖慈許依司空輿所請即弘私鹽杜絕榷課增加從之二年正月敕安邑解縣兩池榷課先以實錢一百萬貫為定額今但取匹段精好不必計舊額錢數。

三年七月命開殖三州七關之地廣鹽鹵之利以贍邊人。

四年三月因收復河隴敕令度支收管溫池鹽仍差靈州分巡院官專勾當先是湖落地在豐州界河東供軍使收管每年采鹽約一萬四千餘石供振武天德兩軍及營田水運官健是年黨差叛擾饋運不通供軍使請榷市河東白池鹽供食其白池屬河東節度使不系度支。

六年二月敕溫池令割屬威州置榷稅使緣新制置未立榷課定額。

五月鹽鐵轉運使戶部侍郎裴休立稅茶之法凡十二條陳奏之宣宗大悅下詔曰:裴休興利除害深見奉公盡可其奏是年度支收納安邑解縣池榷利一百二十一萬五千餘貫女鹽池在解縣朝邑小池在同州鹵池在京兆府奉先縣並禁斷不為榷。

懿宗咸通四年七月詔廉州珠池與人共利近聞本道禁斷遂絕通商宜令本州任百姓采取不得止約僖宗光啟元年三月詔曰:近京贍國之資榷鹽為本法禁久廢奸蠹實繁陷誤藩方依憑城社須知根抵乃可改張委本司選周術通財庶期革弊其江淮食貨利害亦須詳究指揮氵公路占留遺使親諭兵革之後銅鉛至多折納鑄錢尚資興利亦要議其可否不令旁撓農商。

昭宗天復元年三月梁太祖兼領河中節度使奏歲貢課鹽三千車臣今代領池場請加二千車歲貢五千車候五池完葺則依平時貢額從之。

梁太祖開平三年制斷曹州煎小鹽糶貨。

末帝龍德初鹽鐵轉運使敬翔奏請於雍州河陽徐州三處重置場院稅茶從之後唐莊宗同光三年二月敕會計之重咸<鹵差>是先矧彼兩池實有豐利頃自兵戈擾攘民庶流離既場務以隳殘致程課之虧失重茲葺理須仗規模將立事以成功在從長而就便宜令李繼麟兼兗州節度度支安邑解縣兩池榷鹽使便可制置一一條貫所有合制官吏等亦委自使選差。

三年二月敕其逐年賣蠶鹽食鹽大鹽甜次冷鹽每鬥與減五十文欒鹽伏準本敕文。

辛巳畦延高萬興奏河中於僖州開場賣課鹽伏準本朝規制元食青鹽請止絕。

明宗天成元年五月商州奏當管水銀五窟乞依舊管系。

二年十一月貝州刺史竇廷琬上便宜狀請制置鹽州烏白兩池逐年出絹十萬疋米五萬石奉敕慶州為防禦使便除廷琬為使。

三年正月庚申宰臣以鹽麯價高請議減價以便生民帝曰:若便於民不失國計便可以行殿中丞杜璟。又以汴州鹽價倍於雒陽奏表請減。

二月以蔚州銀冶無裨國費虛占人戶命廢之。

長興四年五月七日諸道鹽鐵轉運使奏應食課鹽州府省司各置榷糶折博並院應是鄉村並通私商興販所有折博並每年人戶蠶鹽並不許將帶一斤一兩入城侵奪榷糶課利如違犯者一兩已上至一斤買賣人各決臀杖一十三放一斤已上至三斤買賣人各決臀杖十五放三斤已上至五斤買賣人各決脊杖十三放五斤已上至十斤買賣人各決脊杖十七放十斤已上不計多少買賣人各決脊杖二十處死有犯鹽人隨行錢物驢畜等並納入官所有元本家業田莊如是全家逃走者即行典納仍許般載腳戶經過店主人腳下人力等糾告等第支與優給如知情不告與買賣人同罪其犯鹽人經過處地分門司廂界巡簡節級所繇並諸色關連人等不專覺察即據所犯鹽數委本州臨時科斷乞報省如是門司關津口鋪捉獲私鹽即依下項等第支給一半賞錢一斤已上至十斤支賞錢二十貫文五十斤已上至一百斤支賞錢三十貫文一百斤已上支賞錢五十貫文應食末鹽地界州府縣分並有榷糶場院久來內外禁法即未有一條流應刮<鹵兼>煎鹽不計多少斤兩並處極法兼許四鄰及諸色人等陳告等第支與賞錢欲指揮此後犯一兩已上至一斤買賣人各決臀杖十三放一斤已上至二斤買賣人各決臀杖十五放二斤已上至三斤買賣人各決脊杖十六放三斤以上至五斤買賣人各決脊杖十七放五斤已上買賣人各決脊杖二十處死如是收到<鹵兼>土鹽水即委本處煎煉鹽數準條流科斷或有已曾違犯不至死刑經斷後公然不懼條流再犯者不計斤兩多少所犯人並處極法其有榷糶場院員寮節級人力煎鹽池各竈戶般鹽舡綱押綱將軍衙官稍工等具知鹽法如有公然偷盜官鹽或將貨賣其買賣人及窩般主人知情不告並依前項刮<鹵兼>例五斤已上處死者其諸色關連人等並各支賞錢即準雒京邢鎮州條流事例指揮顆末青黃等鹽元不許界分參雜其顆鹽先許通商之時指揮不得將帶入末鹽地界如有違犯一斤一兩並處極法所有隨行色物除鹽外一半納官一半與捉事人充優賞其餘鹽色未有畫一條流其雒京並鎮定邢州管內多有北京末鹽入界捉獲並依雒京條流科斷欲指揮此後但是顆末青白諸色鹽侵界參雜捉獲並準雒京條例施行慶州青白榷稅元有透稅條流所有隨行驢畜物色一半支與捉事人充優賞其餘一半並鹽並納入官欲並。且依舊一斗已上至三斗決臀杖十五放三斗已上至五斗決脊杖十三放五斗已上處死安邑解縣兩池榷鹽院河府節度使兼判之時申到畫一事件條流等準敕牒兩池所出鹽舊日。若無榜文如擅將一斤一兩準元制條並處極法其犯鹽人應有錢物並與捉事人充優賞者切以兩池禁棘峻阻不通人行四面各置場門弓射分擘鹽池地分居住並在棘圍內更不別有遣差祇令巡護鹽法如此後有人偷盜官鹽一斤一兩出池其犯鹽人並準元敕條流處分應有隨行錢物並納入官其捉事人依下項定支優給。若是巡簡弓射池場門子自不專切巡察致有透漏到棘圍外被別人捉獲及有糾告兼同行反告官中更不坐罪陳告人亦以捉事人支賞應知情偷盜官鹽之人一依犯鹽人一例處斷其不知情關連人臨時酌情定罪所有透漏地分弓射及池場門子如是透漏出鹽十斤已下決脊杖五十放一十斤已上與犯鹽人同罪科斷一斤已上至十斤支賞錢一十貫文十斤已上至五十斤支賞錢二十貫文五十斤已上至一百斤支賞錢三十貫文一百斤已上支賞錢五十貫文前項所定奪到鹽法條流其應屬州府捉獲抵犯之人便委本州府簡條流科斷訖申奏別報省司其屬省院捉到犯鹽之人幹死刑者即勘情申上候省司指揮不至極刑者便委務司準條流決放訖申報奏敕宜依。

末帝清泰元年新州銀冶務使承珪言自今年正月得銀三百五十兩自八月後采山無銀別尋弘道二年河中言三司幹民添徵蠶鹽錢。

晉高祖天福元年十一月九日即位制曰:鹽麯之利軍府所資儻不便於人戶宜別從於條制所期濟眾無患妨公在京鹽價元是官場出糶自今後並不禁斷一任人戶取便糶易仍下泰原府更不得開場糶貨。

閏十一月壬午敕覆車難襲弊政宜遷恤鄉邑之瘡痍救民人之苦疾其北京管內鹽鐺戶合納逐年鹽利昨者偽命指揮每鬥須令人戶折納白米一斗五升極知百姓艱苦自今後宜令人戶以元納食鹽石鬥數目每鬥依時價計定錢數以錢數取人戶便穩折納斛場一人湯沐之奉實在王畿兆民雕弊之風宜行仁恕其雒京管內逐年所配人戶食鹽起從來年每斤特與量減價錢十文。

二年九月左補闕李知損上章曰:臣以前承御劄許進言者直書其闕況在諫司不敢避事臣近聞眾議云:國家將變鹽法有司即欲宣行竊知以諸道所糶賣鹽令逐處更添一倍委州司量其屋宇均配城內戶人每歲勒兩限鹽隨二稅納價言之雖易作之極難此法。若行甚非穩便。然則歷代變法先取其益國利人前王開基本在於安時恤物設國無所益人不聊生斯乃害時之理昭然變法之功何有今添配鹽貨資困弊者有二作敗亂者有三何則念寰海烝民屬梁朝季運困之以兵革重之以科徭畿經宗社改更刑法變換地經百戰往年之事力都無室告九空到處之鄉村未復止於州城眾戶所在貧乏者多臣頻曾守職藩方莫不詳觀利病。且常年城內居戶例於屋稅請鹽比其徵納之時備見艱難之狀以至須勞鞭樸尚有逋懸況所請之數甚微應督之期猶失。若以逐州場院鹽貨於合賣數增倍之以稅錢均攤則貧富高低而不等以屋宇紐配則盈虛剩少以難齊於功罕全與物為病其資困弊者一也。逐處州府必委官吏行之官雖強明而吏藏奸亻幸斯蓋必然之理可得而知儻官乏能名吏多欺詐則力不足者重傷於增配家已給者卻獲其輕均是則率百姓而因國家虐貧窮而繇胥吏其資困弊者二也。且諸州糶鹽收利省司差官置場所掌者國家之利權安得假厚薄而輒廢所立者國家之法制,豈可沿輕重而濫施使四方之人何以取則聞一朝之令孰不見疑散利權於諸州變鹽法於天下給不均而民弊徵催不便而民逃國無利而喪權民積困而失業其作敗亂者一也。所在之處多有土鹽或煎而食之或藏而貨之流行既深紊亂非細如無告訐莫得追尋。若配之權憑於官吏誡嚴之法委自藩方則民漸困以何辜國轉虛而何利其作敗亂者二也。天下鹽鐵國家大權嘗重慎於施張助國家之輕費喻河流之不竭同嶽鎮以無傾蓋轉運所引行之如水禁嚴其固挺之。若山,豈可緣支用而絕本源為迫切而摧重大權衡一失整頓甚難利害再思辯明極易是則民有害而可救國無利而何圖其作敗亂者三也。困弊敗亂願陛下細而思之審而行之恐不宜以為常事而不軫聖慮也。大凡錢穀之利祇以聚斂為能至於度支之司唯以濟辦為效殊不知人心小失所憂之事非常王道大行所悅之方蓋遠臣竊慮有司以配鹽事件敷奏聖聰必云:百姓賒得食鹽半年然後納價國家隨其二稅頭段徵得鹽錢場院既免遷延官典更無逋欠民獲其濟國有所資臣請詰之以解前說。且百姓窮困十八九焉或市肆經營取錐刀宜利至於日食鹽酪辦即買之偶或無錢不妨淡食今以半年鹽味配給貧民請歸其家殆非所濟當鹽之日已不欣歡及納價之時可量困躓復有稅租甚大舍屋頗多骨肉替令家事牢落官中以戶門而須配本人懼條法以難辭剩請官鹽莫之為用都徵省債無足可償以此通民何州不有以此編戶何處不空是則百姓因之逃亡鹽錢固所虧失省司指本州本使不管流移州司追鄰人保人須令攤配如此則已傷殘而重困未波逃而復驅益國濟民其利安在蠹時害政不亦多乎!所司或對云:自古理民有利則有害當今贍國不斂則不充諫官祇以憂民為詞不知經國之務臣請再詰以證斯言夫國家取利之方王者安民之道雖或甚利於國微損於民聖君尚以割股腹而為言本固邦寧而垂誡何況有甚害於物而小益於時者乎!必欲糶賣鹽錢須要倍於往日唯宜減落鹽價慎選場官示諭諸州峻整公法凡經半課利但令逐處較量比及周正必期集事如糶壹倍於元數課租濟於朝廷則必授以殊資別委主之重務如或所賣不及於元數所資不濟於朝廷則必顯示斷懲永更不令任使既鹽價極輕而鹽法甚重則民間不犯而貨易自通州府以公家在心場院以貞為事自然國有其利民無所傷與夫配百姓而失經費之資其利害懸於天壤矣。伏惟皇帝陛下每憂勤庶政嘗諮訪群臣當明君求諫之秋是微列得言之日尋有旨寢其事。

少帝以天福六年六月即位十一月詔州郡稅鹽課稅斤七分住稅斤十分州府鹽院差省司差人勾當先是諸州府除蠶鹽外每鬥海鹽界分約收鹽價錢一十七萬貫高祖以所在禁法祇犯者眾遂開鹽禁許通商令州郡配徵人戶食鹽錢上戶千文下戶二百分為五等時亦便之至是掌賦者欲增財利難於驟變前法乃重其關市之征蓋欲絕其興販歸利於官也。其後鹽禁如故鹽錢亦徵至今為弊焉。

漢高祖入汴之年屬外敵稱兵之後國用尤窘故鹽鐵之禁甚峻(明年李守貞叛於河中傳檄於鄰藩以疏漢之不道云:咸<鹵差>不通從銖兩者遭刑農器不行務耕耘者束手則漢之立法可知矣。)。

周太祖廣順元年九月詔改鹽法凡犯五斤已上者處死煎<鹵兼>鹽者犯一斤已上處死先是漢法不計斤兩多少並處極刑至是始革之。

二年九月十八日敕條流禁私鹽麯法如後一諸色犯鹽麯所犯一斤已下至一兩決臀杖十七配役一年五斤已下一斤已上決脊杖二十配役三年五斤已上並決重杖一頓處死應所犯鹽麯關津門司廂巡村保如有透漏並行勘斷一刮<鹵兼>煎煉私鹽所犯一斤已下決脊杖二十配役三年一斤已上並決重杖一頓處死所犯私鹽。若捉到<鹵兼>土<鹵兼>水祇煎成鹽稱盤定罪逐處凡有<鹵兼>鹵之地所在官吏節級所繇常須巡簡村坊鄰保遞相覺察。若有所犯他處彰露並行勘斷一所犯私鹽捉事告事人各支賞錢以系省錢充至死刑者賞錢五十貫文不及死刑者三十貫文一顆鹽末鹽各有界分。若將本地分鹽侵越疆界同諸色犯鹽例科斷一鄉村人戶所謂蠶鹽祇得將歸繭供鹽不得別將博易貨賣投托與人如違並同諸色犯鹽例科斷。若是所請蠶鹽道路津濟須經過州府縣鎮委三司明行指揮一凡賣鹽麯須並於官場官務內買。若衷私投托興販其買賣人並同諸色犯鹽麯例科斷一諸官場務如有羨餘出利鹽麯並許盡底報官如衷私貨賣者買賣人並同諸色犯鹽麯例科斷。若鹽鋪酒店戶及諸色人與場院衷私貨賣者並同罪科斷一所犯鹽麯有同情共犯者。若是骨肉卑幼奴婢同犯抵罪家長主首如家長主首不知情抵罪造意者其餘減等科斷。若是他人同犯並同罪斷遣(。若與他人同犯據逐人腳下所犯斤兩依輕重斷遣)一州城縣鎮郭下人戶系屋稅合請鹽者。若是州府並於城內請給。若是外縣鎮郭下人戶亦許將鹽歸家供食仍仰本縣預取逐戶合請鹽數目攢定文帳部領人戶請扌友勒本官吏及所在場務同點簡入城。若縣鎮郭下人戶城外別有莊田亦仰本縣預前分擘開坐勿令一處請給供使敕令應諸道今後。若捉獲犯私鹽麯人罪犯分明正該條法便即斷遣訖奏。若稍設疑誤抵須申奏取裁。

十月戊申解州刺史兼兩池榷鹽使張崇訓言兩鹽池周圍極遠以棘為籬別無城壁其巡警牙官數百步一人向未立法猶有犯禁近奉九月十日條流雖不該制置鹽場務司亦已曉諭今來未審依舊法用新條詔依新敕先是漢法犯鹽一斤一兩死之太祖以其用法太峻兼不足以懲奸乃改法加至五斤處死主者但欲嚴酷以集事不顧治道之可否故張崇訓有是奏。

三年三月詔曰:青白池務素有定規祇自近年頗乖循守比來青鹽一石抽稅錢八百鹽一斗白鹽一石抽稅五百鹽五升其後青鹽一石抽錢一千鹽一斗訪聞改法已來不便商販蕃人入界本州務及諸巡鎮倍加安撫不得侵欺如蕃人將羊馬貨價須平和交易不得縱任牙人通同脫略故為抑淩訪聞邊上鎮鋪於蕃漢戶人市易糶餘衷私抽稅今後一切止絕如違必加深罪各令知悉青白鹽池在鹽州北唐朝元管四池曰:烏池白池瓦窯池細項池今出稅置吏準烏白二池而已寧慶諸州民有自池務買鹽經過處皆定稅利。

十二月三司使奏諸道州府逐年散戶人顆鹽除鄉村外有州城縣鎮郭下舊請屋稅蠶鹽處自前元不敢入城門以廣順二年敕卻許放入緣州城縣鎮郭下各有糶場切慮放入稅鹽紊亂條法難為簡校其州城府縣鎮郭下所年約六千餘石徵錢萬五千八百貫起來年欲住其元徵錢未審徵否敕諸州府並外縣鎮城內其居人屋稅鹽今後不其鹽錢亦不徵納所有鄉村人戶合請蠶鹽州城縣鎮嚴切簡校不得放入城門。

世宗顯德元年十二月帝謂侍臣曰:朕覽食末鹽州郡犯私鹽者多於食顆鹽界分蓋卑濕之地易為刮<鹵兼>煎造豈唯違我榷法兼。又以我好鹽況末鹽煎煉般運費用倍於顆鹽今宜分割十餘州令食顆鹽不唯氵公流輦運省力兼。且少人犯禁時論便之自是曹宋已西十餘州皆食顆鹽焉。

二年八月二十四日宣節頭文改立鹽法如後一贍國軍堂陽務邢州鹽務應有見垛貯鹽貨處並煎鹽場竈及應是<鹵兼>池並須四面修置墻{漸土}如是地裏均遠難為修置墻{漸土}即是壕籬為規隔如是人於壕籬內偷鹽夾嘗官鹽兼於壕籬外煎造鹽貨便仰收捉及許諸色人陳告所犯不計多少斤兩並決重杖一頓處死其經歷地分及門司節級人員並當勘斷所有捉事告事人賞錢一兩已上至一斤賞錢二十貫文一斤已上至一十斤賞錢三十貫文一十斤已上賞錢五十貫文一應有不系官中煎鹽處<鹵兼>池並須立標標出委本州府差公職員與巡鹽節級村保地主鄰人同共巡簡。若諸色人偷刮<鹵兼>地便仰收捉及諸色人陳告。若勘逐不虛捉事告事人每獲一人賞絹一十疋獲二人賞絹二十疋獲三人已上不計人數賞絹五十疋刮<鹵兼>煎鹽人並知情人所犯不計多少斤兩並決重杖一頓處死其刮<鹵兼>處地分並刮<鹵兼>人住處巡簡節級所繇村保等各決脊杖十八令眾一月放依舊勾當刮<鹵兼>處地主不切簡校決脊杖十七令眾一月放一課鹽池分界內有刮<鹵兼>煎钅東鹽貨所犯並依前項一今緣改價賣鹽慮有別界分鹽貨遞相侵犯及將鹽入城諸色犯鹽人令下三司依下項條流科斷其犯鹽人隨行物色給與本家其鹽沒納入官所經歷地分節級人員並行勘斷一兩至一斤決臀杖十五令眾半月捉事告事人賞錢五貫文一斤已上至十斤決脊杖十五令眾一月捉事告事人賞錢七貫文二十斤已上不計多少決脊杖十七配發運務役一年捉事告事人賞錢一十貫文一諸州府人戶所請蠶鹽不得於鄉村裏私貨賣及信團頭腳戶鹽司請鹽節級所繇等克折糶賣如有犯者依諸色犯鹽例科斷一如有人於河東界將鹽過來及自家界內有人往彼興販鹽貨所犯者並處斬其犯鹽人隨行驢畜資財並與捉事人充賞十月詔曰:漳河以北州府管界元是官場糶鹽今除城郭等市內仍舊禁約其鄉村並許鹽貨通商逐處有<鹵兼>鹵之地一任人戶煎煉興販即不得逾越漳河入不通商地界。

●卷四百九十五

○邦計部·田制

昔黃帝之有天下也。畫野分州列為萬國周公小司徒之職有井邑丘甸之制以建民中以裁軍賦公羊所謂頌聲繇什一而作孟軻亦稱仁政自經界而始皆井田之謂也。及戰國異政謀臣變古王制既壞兼並遂起歷世彌久因時立法或限以自占之數或差其命秩之品原其創制改作之意率以敦本革弊為念蓋將禁抑豪侈惠綏困窮在上者之心亦已勤矣。然其舊典斯廢大道云:喪命令之出奸詐隨生雖齊之以刑亦不能勝矣。故周之中正墜而莫舉漢之極盛邈不能及焉。

堯遭洪水天下分絕使禹平水土別九州(分別疆理)冀州厥土惟白壤(無塊曰:壤)厥田惟中中(田第五)兗州厥土黑墳(色黑而墳起)厥田惟中下(田第六)青州厥土白墳厥田惟上下(第三)徐州厥土赤埴墳(土黏曰:埴)厥田惟上中(第二)揚州厥土惟塗泥(地泉濕也。)厥田惟下下(第九)荊州厥土惟塗泥厥田惟下中(第八)豫州厥土惟壤下土墳壚(高者壤下者壚壚疏也。)厥田惟中上(第四)梁州厥土青黎(色青黑沃壤也。)厥田惟下上(第七。)雍州厥土惟黃壤厥田惟上上(第一)九州之地定墾者九百一十萬八千二十頃。

周文王在岐(今扶風郡岐山縣)周平土之法以為理人之道地著為本(地著謂安土也。)建司馬法六尺為步步百為畝畝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同方百里同十為畿畿方千里故丘有戎馬一匹牛三頭甸有戎馬四匹兵車一乘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一同百里提封萬井戎馬四百匹車百乘此卿大夫采地之大者是謂百乘之家一封三百六十六里提封十萬井定出賦六萬四千井戎馬四千匹車千乘此諸侯之大者謂之千乘之國天子之畿內方千里提封百萬井足出賦六十四萬井戎馬四萬匹兵車萬乘戎卒七十二萬人。故曰:萬乘主也。大司徒之職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數上地家七人可任者家五人中地家六人可任者家三人下地家五人可任者家二人(均平也。周猶遍也。一家男女七人以上則授上地所養者眾也。男女五人以下則授之以下地所養者寡也。止以七人六人五人為率者有夫有婦然後為家自二人以至十人為上等七六五者為其中可任謂丁強任力役之事者出老者一人其餘男女強弱相半其大數)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以任地事而令貢賦凡稅斂之事(此為造都鄙也。采地制田異於鄉遂也。重立國小司徒為經之立其五溝五塗之界其制似井之字因取名焉孟子曰:夫仁政者必自經界始經界不正井地不均穀祿不平是故暴君汙吏必慢其經界經界既正分田制祿可坐而定也。謂隰臯之地九夫為牧二而當一井今造都授民田有不易有一易有再易通率二而當一是之謂井牧者夏少康有虞有田一成有眾一旅一旅之眾而田一成則井牧之法先古然矣。凡夫為井者方一里九夫所理之田也。此制小司徒經之同人為之溝洫相包乃成耳一丘之屬相連比以出田稅溝洫為除水害四井為邑邑方二里四邑為丘丘方四里四丘為甸甸方八里旁加一里則方十里為一成積百井九百夫其中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出田稅三十六井三百二十四夫理洫四甸為縣方二十里四縣為都方四十里四都方八十里旁加十里乃得方百里為一同也。稱萬井立萬夫其四千九十六井三萬六千八百六十以家邑之田任稍地以小都之田任縣地以大都之田任地四夫出田稅三千三百四井二萬七百三十六夫理洫三千三百井三萬三千四百夫理澮井田之法備於一同令止於都者采地食者皆四之一其制百里之國凡四都一都之田稅入於王五十里之國凡四縣一縣之田稅入於王二十五里之國凡四甸一甸之田稅入於王地事謂農牧衡虞也。貢謂凡貢山澤之財賦謂出車徒給征役也。)任土之法以物地事授地職而待其政令(任土者任其力勢所能生育。且以制貢稅也。物物色之亦知其所宜地事而授農牧衡虞使職之也。)以廛裏任國中之地以場圃任園地以宅田士田賈田任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賞田牧田任遠郊之地以公邑之田任甸地(謂廛裏者。若今邑居之裏矣。廛人居之裏城裏居也。圃植果之屬農於秋中為場桑圃謂之園宅田者致仕者之家所受之田也。士相見《禮》曰:宅者在國則曰:市井之臣在野則曰:草莽之臣仕者亦受田所謂圭田也。孟子曰:自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畝賈田在市賈人其家所受田也。官田庶人在官者其家所受田也。牛田牧田畜牧之家所受田也。賞田者賞賜之地也。公邑謂六遂餘地也。天子使大夫理之自此外餘地皆然家邑大夫之采地也。小都者卿之采地大都者公之采地王子弟所食邑也。五百里王畿界也。皆言任者地之形實不方平如圖受田邑者遠近不得盡如而其所生育職貢止,於是)人受田上田夫百畝中田夫二百畝下田夫三百畝歲耕種者為不易上田休一歲者為一易中田休二歲者為再易下田三歲更耕之自爰其處(爰於也。更謂三歲即改與別家佃以均其厚薄也。)農夫已受田其家眾男為餘夫亦以口受田如比(比例也。)士工商家田五口乃當農夫一人(口二十畝也。)此謂平土可以為法者也。若山林藪澤原陵淳鹵之地(淳盡也。渴鹵之田不生五穀也。)各以肥磽多少為差(磽磽確瘠薄之田也。)人年二十受田六十歸田七十以上上所養也。十歲以下上所長也。十一以上上所強也。(勉強所之令習事也。)。

魏文侯時李悝作盡地力之教(李悝文侯臣也。)以為地方百里提封九萬頃除山澤邑居參分去一為田六百萬每治田勤謹則每益三升(升當言三斗謂致田勤則每加三斗也。)不勤則損亦如之地方百里之增減輒為栗百八十萬石矣。

秦孝公任商鞅鞅以三晉地狹人貧(三晉謂韓魏趙今河東道之地)秦地廣人寡故草不盡墾地利不盡出,於是誘三晉之人利其田宅復三代無知兵事而務本於內而使秦人應敵於外故廢井田制阡陌任其所耕不限多少(孝公十二年之制)數年之間國富兵強天下無敵(又載秦孝公用商君壞井田開阡陌急耕戰之賞雖非古道猶以務本之故傾鄰國帝雄諸侯然工制遂減僭差亡度庶人之富累鉅萬而貧者食糟糠有國強者兼州域而弱者喪社稷王欽。若等曰:按《史記》云:秦昭襄王四年為田開阡陌今兩載之)。

始皇三十一年使黔首自實田。

漢文帝令博士諸生作王制云:天子之田方千里(象日月之大亦取晷同也。此謂縣內以祿公卿大夫元士)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於天子附於諸侯曰:附庸天子之三公之田視公侯天子之卿視伯天子之大夫視子男天子之元士視附庸(皆象星辰之大小不合謂不朝會小者曰:附庸附庸者以國事附於大國未能以其名通也。視猶比也。元善也。善士謂命士也。此地因夏爵三品之制也。梅伯春秋變周之文從殷之質合伯子男以為一則殷爵三等者公侯伯也。周武王初定天下更立五等之爵增以子男而猶因殷之地以九州之界尚狹也。周公攝政致太平大九州之界制禮成武王之意封王者之後為公及有功之諸侯大者地方五百里其次侯四百里其次伯三百里其次子男二百里其次元士百里所因殷之諸侯亦以功黜陟之其不合者皆益之地為百里焉是以周世有爵尊而國小者有爵卑而國大者唯天子畿內不增以祿群臣不為王治民)制農田百畝百畝之分上農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農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祿以是為差也。(農夫皆受田於公田肥磽有五等收入不同也。庶人在官謂府史胥徒官長所除不命於天子國君者分或為糞)方一里者為田九百畝(一里方三百步)方十里者為方一里者百為田九萬畝方百里者為方十里者百為田九十億畝(億今十萬)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為田九萬億畝(萬億今萬萬也。)自恒山至於南河千里而近(冀州域)自南河至於江千里而近(豫州域)江至於衡山千里而遙(荊州域)自東河至於東海千里而遙(徐州域)自東河至於西河千里而近(亦冀州域)自西河至於流沙千里而遙(雍州域)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恒山凡四海之內斷長補短方三千里為田八千萬億一萬億畝(九州大計)方百里者為田九十億畝山陵林麓川澤溝瀆城郭宮室塗巷三分去一其餘六十億畝(以一大國為率其餘所以受民也。山足曰:麓)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步古者百畝當今百四十六畝三十步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周尺之數未詳聞也。按禮制周猶以十二寸為尺蓋六國時多變亂法度或言周尺八寸則步更為八八六十四寸以此計之古者百畝當今百五十六畝二十三步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五里)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國其餘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其餘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為方百里者三十其餘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田諸侯之有功者取其田以祿之其有削地者歸之田天子之縣內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餘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為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餘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二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餘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武帝詔賈人有市籍及家屬皆無得名焉(一人有市籍則身及家內皆不得有三也。)以便農敢犯令沒入田貨。又趙過為搜粟都尉過能為代田一每三川歲代處。故曰:代田古法也。後稷始川田以二耜為耦(並兩耜而耕)廣尺深尺曰:川長終每一每三川一夫三百川而播種於川中(播布也。種為穀子也。)苗生葉以上稍耨隴草(耨足也。)因隤其土以附苗根(隤謂下之也。)故其《詩》曰:或蕓或{艹子}黍稷亻疑々(小雅甫田之詩亻疑亻疑盛貌)蕓除草也。{艹子}附根也。言苗稍壯每耨輒附根比盛暑隴盡而根深能風與旱故亻疑亻疑而盛也。其耕耘下種田器皆有便巧率十二夫為田一井一屋故每五頃(九夫為井三夫為屋夫百每於古為十二頃古百步為每漢時三百四十步為每古千二百每則得今五頃)周耦犁二牛三人一歲之收過常縵田每一斛以上(縵田謂不為川者也。)善者倍之(善為川者。又過縵田一斛以上)過使教田太常三輔(太常主諸陵有民亦謂課田種)大農置工巧奴與從事為作田器二千石遣令長三老力田及裏父老善田者受田器學耕種養苗狀(為法意狀也。)民或苦少牛亡以趨澤(趨及也。澤雨之潤澤也。)故平都令光(王欽。若等曰:先史失其姓)教過以人免犁(免引也。)過奏光為丞教民相與庸免犁(庸功也。言換功而作也。義亦與庸賃同)率多人者田日三十每少者十三每以故田多墾辟過試以離宮卒田其宮ヂ地(離宮別處之宮非天子所常居也。ヂ餘也。宮ヂ地謂外垣之內內垣之外也。諸緣河ヂ地廟垣ヂ地其義皆同守離宮卒閑而無事因令於ヂ地為田也。)課得穀皆多其旁田每一斛以上令命家田三輔公田(令使也。命者教也。令離宮卒教其家田公田也。又曰:命謂爵命者命家謂受爵命一爵為公士以上令得公田優之也。)。又教邊郡及居延城(居延長掖縣也。時有甲卒也。)是後邊城河東弘農三輔太常民皆便代田用力少而得穀多。

成帝時安昌侯張禹占鄭白之渠四百餘頃他人兼並者皆類此而人稱困矣。

哀帝即位師丹輔政建言古之聖王莫不設井田然後治乃可平(建立也。立其議也。)孝文皇帝承亡周亂秦兵革之後天下空虛故務勸農桑帥以節儉民始充實未有並兼之害故不為民田及奴婢為限(不為作限制)今累世承平豪富吏民訾數鉅萬而貧弱愈困蓋君子為政貴因循而重改作(重難也。)所以有改者將以救急也。亦未可詳宜略為限(詳謂死盡也。)天子下其議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請諸侯王列侯皆得名田國中列侯在長安公主名田縣道及關內侯吏民名田皆毋過三十頃諸侯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關內侯吏民三十人期盡三年犯者沒入官時田宅奴婢賈為減賤丁傳用事董賢隆貴皆不便也。(丁傳及董賢兩家皆不便此事也。)詔書。且須後(須待也。)遂寢不行。

平帝元始中凡郡國一百三縣邑千三百一十四道三十二侯國二百四十一地東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萬三千三百六十八里提封田一萬萬四千五百一十三萬六千四百五頃其一萬萬二百五十二萬八千八百八十九頃邑居道路山川林澤群不可墾其三千三百二十九萬九百四十七頃可墾定墾田八百二十七萬五百三十六頃民戶千二百二十三萬三千六十二口五千九百五十九萬四千九百七十八漢極盛矣。(據戶千二百二十三萬三千每戶得田六十七畝百四十六步有奇)王莽動欲慕古不度時宜分裂州郡改職作官下令曰:漢民減輕田租三十而稅一嘗有更賦罷癃咸出(雖老病者復出口)而豪民侵陵分田劫假(分田謂貧者無田而取富人田耕種共分其所收地假亦謂貧人賃富人之田也。劫者富人劫奪其稅侵欺之也。)厥名三十實什稅五也。富者驕而為邪貧者窮而為奸俱陷於辜刑用不錯(錯置也。)今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屬皆不得賣買其男口不滿八而田過一井者分餘田與九族鄉黨犯令法至死制度。又不定吏緣為奸天下然陷刑者眾中郎區博諫莽曰:(區姓也。音一侯切)井田雖聖王法其廢久矣。周道既衰而民不從秦知順民之心可以獲大利也。故滅廬井而置阡陌遂王諸夏訖今海內未厭其弊今欲違民心追復千載絕跡(復音扶目切)雖堯舜復起而無百年之漸弗能行也。天下初定萬民新附誠未可施行莽知民怨乃下《書》曰:諸食王田皆得賣之勿拘以法犯私買賣庶人者。且一切勿治。

後漢光武建武十五年以天下墾田多不實。又戶口年紀互增減詔天下諸州郡簡覆田頃人戶年紀而刺史太守多不平均或優饒豪右侵刻羸弱百姓嗟怨遮道號呼河南尹張及諸郡守十餘人坐度田不實下獄死。

和帝元興元年墾田七百三十二萬一百七十頃八十畝百四十步。

安帝延光四年墾田六百九十四萬二千八百九十頃一十三畝八十步。

順帝建康元年定墾田六百八十九萬六千二百七十一頃五十六畝九十四步(元年戶九百九十四萬六千九百九十每戶合得田七十畝有奇)。

沖帝永嘉元年墾田六百九十五萬七千六百七十六頃二十畝八十步。

質帝本初元年墾田六百九十三萬一百二十三頃三十八畝。

晉武帝平吳之後有司奏詔書王公以國為家京城不宜復有田宅今未暇作諸國邸當使城中有往來處近郊有芻槁之田今可限之國王公侯京城得有一宅之處近郊田大國十五頃次國十頃小國七頃城內無宅據建康城外有者皆聽留之。又制官品第一至於第九各以貴賤占田品第一者占五十頃第二品四十五頃第三品四十頃第四品三十五頃第五品三十頃第六品二十五頃第七品二十頃第八品十五頃第九品十頃而。又各以品之高卑蔭其親屬多者及九族少者三族宗室國賓先賢之後及士人子孫亦如之而。又得會人以為衣食客及佃客品第六已上得衣食客三人第七第八品二人第九品及舉輦跡禽前驅繇基彊弩司馬羽林郎殿中冗從武賁殿中武賁持椎斧武騎武賁持冗從武賁命中武賁武騎一人其應有佃客者官品第一第二者佃客無過十五戶第三品十戶第四品七戶第五品五戶第六品三戶第七品二戶第八品九品一戶是時天下無事賦稅平均人咸安其業而樂其事。又制男子一人占田七十畝女子三十畝其外丁男課田五十畝丁女十畝次丁男半之女則不課。

宋武帝孝建三年制內外官有田在近道聽遣所給吏僮附業大明初揚州刺史西陽王子尚上言山湖之禁雖有舊科民俗相因替而不奉氣山封水保為家利自頃以來頹弛日甚富彊者兼領而占貧弱者薪蘇無乃至渙采之地亦。又如茲斯實治之深弊也。又宜損益舊條更申常制有司簡壬辰詔書擅占山澤彊盜律論贓一丈以上皆棄市尚書左丞羊希以壬辰之制其禁嚴刻事既難遵理與時弛而占山封水漸染復滋更相因仍便成先業一朝頓去易致嗟怨今更判革立制五條凡是山澤先嘗氣燼種養竹林雜果為林仍及陂湖江海魚梁魷場嘗加功修作者聽不追奪官品第一第二聽占山三頃第三第四品二頃五十畝第五第六品二頃第七品八品一頃五十畝第九品及百姓一頃皆依定格卜貲簿。若先已占山澤得更占足。若非前條舊業一不得禁有犯者水土一尺以上並計贓依常盜律論停除晉咸康二年壬辰之科從之。

明帝泰始三年復郡縣公田。

梁高祖大同七年十一月詔曰: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蓋先聖之格訓也。凡是田桑廢宅沒入者公收之外悉以分給貧民皆使量其所能以受田分如聞頃者豪家富室多占取公田貴價就稅以與貧民傷時害政為蠹以甚自今公田悉不得假與豪家已假者特聽不追。若富室給貧民種糧共營作者不在禁例。

後魏大武初為太子監國曾令有司課畿內之人使無牛家以人牛力相貿墾殖鋤耨其有牛家與無牛家一牛種田二十畝償以耘鋤功七畝如是為差至於老小無牛家種田七畝老少者償以鋤功二畝皆以五口下貧家為率各列家別口數所種頃畝明立簿目所種者於地首標題姓名以辨播殖之功大平真君九年下詔均給天下人田諸男夫十五以上受露田四十畝婦人二十畝奴婢依良丁牛一頭受田三十畝限四牛所授之田率倍之三易之田再倍之以供耕作及還受之盈縮人年及課則受田老免及身沒則還田奴不栽樹者謂之露田婢牛隨有無以還受課桑田不在還受之限但見人倍田分於數雖盈不得以充露田之數不足者以露田充倍諸初受田者男夫一人給田二十畝課種桑五十樹棗五株榆三根非桑之土夫給一畝依法課蒔榆棗各依根限三年種畢奪其不畢之地於桑榆地分雜蒔餘果及多種桑榆者不禁諸應還之田不得種桑棗果種者以違令論地入還分諸桑田皆為代業身終不還嘗從見口有盈者無受無還不足者受種如法盈者得賣其盈不足者得買所不足不得賣其分亦不得買過所足諸麻布之土男夫及課列給麻田十畝婦人五畝奴婢依良皆從還受之法諸有舉戶老小殘疾無受田者年十一以上須疾者各受一半夫田年逾七十者不還所受寡婦守志者雖免課亦受婦田諸還受田常以正月。若始受田而身亡及買賣奴婢牛者皆至明年正月乃得還受諸土廣人稀之處隨力所及官借人種蒔後有來居者依法封受諸地狹之處有進丁受田而不樂遷者則以家桑田為正田分。又不足不給倍田。又不足家內人別減分家桑之鄉準此為法樂遷者聽逐空荒不限異州他郡唯不聽避勞就逸其地足之處不得無故而移諸人有新居者三口給地一畝以為居室奴婢五口一畝男女十五以上因其地分口課種矣。五分畝之一諸一人之分正從正陪從陪不得隔越他畔進丁受田者常從所近。若同時俱受先貧後富再陪之田放此為法諸遠流配謫無子孫及戶絕者墟宅桑榆盡為公田以供授受之次給其所親未給之間亦借其所親諸宰人之官各隨所給公田刺史十五頃太守十頃治中別駕各八頃縣令郡丞六頃更代相付賣者坐如律。

文成時主客給事中李安世以民困饑流散豪戶多有占奪安世乃上疏曰:臣聞量地畫野經國大式邑地相參致治之本井稅之興其來日久采田之數制之以限蓋欲便土不曠功民罔避力雄擅之家不獨豐腴之美單陋之夫亦有頃畝之分所以恤彼貧微抑茲貪欲同富約之不均一齊民於編戶竊見州郡之民或因年儉流移棄賣田宅漂居異鄉事涉數世子孫既立始返舊墟廬井荒毀桑榆改殖事已歷遠易生假冒強宗豪族肆其侵淩遠認魏晉之冢近引新舊之驗。又年載稍久鄉老所惑群證雖多莫可取據各附親知互有長短兩證徒具聽者猶疑爭訟遷延連紀不判良疇委而不開柔桑枯而不采僥亻幸之徒興繁多之獄作欲令家豐歲儲人給資用其可得乎!愚謂今雖桑井難復宜更均量審其經術令分藝有準力業相稱細民獲資生之利豪右靡餘地之盈則無私之澤乃播均於兆庶如阜如山可有積於比戶矣。又所爭之田宜限年斷事久難明悉屬今主然後虛妄之民絕望於覬覦守分之事永免於淩奪矣。帝深納之後均田之制起於此矣。

孝文帝太和元年冬十月丁未詔曰:朕承乾在位十有五年每覽先王之典經論百代儲蓄既積黎元永安爰暨季葉斯道淩替富強者並兼山澤貧弱者望絕一廛致令地有遺利民無餘財或爭畝畔以亡身或因饑饉以棄業而欲天下太平百姓豐足安可得哉!今遣使者循行州郡典守均給天下之田授以主業以充為勸課農桑興萬民之本。

十四年十二月壬午詔依準丘井之式遣使與州郡宣行條制隱口漏丁即聽附實。若朋附豪勢陵抑孤弱罪有常行比齊給授田令仍依魏朝每令十月普令轉授成丁而受丁老而退不聽賣易。

武成帝河清三年詔每歲春月各依鄉土早晚課人農桑自春及秋男子十五以上皆布田畝桑蠶之月婦女十五以上皆營蠶桑孟冬刺史聽審教之優劣定殿最之科品人有人力無牛或有牛無人力者須令相便皆得納種使地無遺利人無遊手。又令男子率以十八受田輸租調二十充力役六十六退田免租調京城西面諸坊之外三十里內為公田受公田者三縣代遷戶執事官一品以下逮於羽林武賁各有差其外畿郡華人官第一品以下羽林武賁以上各有差職事及百姓請墾田者為永業田奴婢受田者親王止三百人嗣王二百人第二品嗣王以下及庶姓王百五十人正三品以下及皇宗百人七品以下八十人八品以下至庶人六十人奴婢限外不給田者皆不輸其方百里外及州人一夫受露田八十畝奴婢依良人限數與在京百官同丁牛一頭受田六十畝限止四牛每丁給永業二十畝為桑田其田中種桑五十根榆三根棗五根不在還受之限非地田者悉入還受之限土不宜桑者給麻田如桑田法關東風俗《傳》曰:其時強弱相淩恃勢侵奪富者連畛逾陌貧無立錐之地昔漢氏募人從田恐遺墾課令就良美而齊民全無斟酌雖有當年權格時暫施行爭地文案有三十年不了者。此田授受無法者也。其賜田者謂公田及諸橫賜之田不問貧賤一人一頃以共芻秣自宣武出獵以來始以永賜得聽買賣遷鄴之始濫職眾多所得公田悉從貿易。又天保之代曾遙壓首人田以充公簿比武平以後橫賜諸貴亦已盡矣。又河渚山澤有可耕墾肥饒之處悉是豪勢或借或請編戶之人不得一壟糾賞者依令口分之外知有買匿聽相糾列還以此地賞之至有貧人實非賸長買匿者茍貪錢貨詐吐壯丁口分以與糾人亦既無田即便逃走帖賣者帖荒田七年熟田五年錢還地還依令聽許露田雖復不聽賣買賣買亦無重者貧戶因王課不濟率多貨賣田業亦有懶惰之人雖存田地不肯肆力在外浮遊乃至賣其口以供稅課比來頻有還人之格欲以招慰逃散假便暫還即賣所得之地地盡還之一繇懸聽其賣帖園田故也。廣占者依令奴婢諸田亦與良人相似以無田之良口比有地之奴牛宋世良天保中獻書請以富家牛地先給貧人其時朝列稱其合理。

後周文帝霸政之初創六官司均掌田里之政令凡人口十以上宅五畝口七以上宅四畝口五以下宅三畝有室者田百四十畝丁者田百畝。

隋令自諸王以下至於都督皆給永業田各有差多者至百頃少者至三十頃其丁男中男永業露田皆遵後齊之制並課樹以桑榆及棗其田宅率三口給一畝。

開皇十二年文帝以天下戶口歲增京輔及三河地少而人眾衣食不給議者咸欲徙就寬鄉帝乃發使四出均天下之地其狹鄉每丁才至二十畝老小。又少焉(太常卿蘇威立議以為戶口滋多民田不贍欲減功臣之地以給民王誼奏曰:百官者歷世勛賢方蒙爵土一旦削之未見其可如臣所慮正恐朝臣功德不建何患民田有不贍帝然之竟寢威議)十四年詔省府州縣皆給公廨田不得治生與人爭利。

煬帝大業中天下墾田五千五百八十五萬四千四十一頃(其時有戶八百九十萬也。千五百二十六則戶合墾田五頃餘恐本史之非實)。

唐玄宗開元十八年宣州刺史裴耀卿論時政上疏曰:竊見天下所簡客戶除兩州計會歸本貫以外更合所在編附年限向滿須準居人更有優矜即此輩僥亻幸。若全徵課稅即目擊未堪竊料天下諸州不可一例處置。且望從寬鄉有剩田州作法竊計有剩田者不減三四十州取其剩田通融支給其剩地者三分請取一分已下其浮戶任其親戚鄉里相就每十戶已上共作一坊每戶給五畝充宅並為造一兩口屋開巷陌立閭伍種桑棗築園蔬使緩急相助親鄰不失丁別量給五十畝已上為田任其自營種卒其戶於近坊更供給一頃以為公田共令營種每丁一月役功三日計十丁一年共得三百六十日營公田一頃不啻得足計早收一年不減一百石使納隨近州縣除役三百六十日外更無租稅既是營田戶。且免征行安樂有餘必不流散官司每丁納收十石其粟更不別支用每至不熟年計別三十價然後支用計一丁一年還出兩石已上亦與正課不殊則官收其役不為矜縱人緩其稅。又得安舒倉廩日殷久遠為便其狹鄉無剩地客戶多者雖此法未該準式許移窄就寬不必須要留住。若寬鄉安置得所人皆悅慕則三兩年後皆可改塗棄地盡作公田狹鄉總移寬處倉儲既實水旱無憂。

二十三年九月詔曰:天下百姓口分永業田頻有處分不許買賣典貼如聞尚未能斷貧人失業豪富兼並宜更申明處分切令禁止。若有違犯科違敕罪。

二十五年制田廣一步長二百四十步為畝畝百為頃(自秦漢以降即二百四十步為畝非獨始於唐蓋具令文耳國家程式雖則具存今所纂錄不可悉載)丁男給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八十畝其中男年十八以上亦依丁男給老幼篤疾廢疾各給口分田四十畝寡妻妾合給分田三十畝先永業者通充口分之數黃小中丁男女及老男篤疾廢疾寡妻妾當戶者各給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二十畝應給寬鄉並依所定數。若狹鄉新受者減寬鄉口分之半其給口分田者易田則倍給(寬鄉三易以上者仍依鄉法易給也。)其永業田親王百頃職事官正一品六十頃郡王及職事官從一品各五十頃國公。若職事官正二品各四十頃郡公。若職事官從二品各三十五頃縣公。若職事官正三品各二十五頃郡侯。若職事官從三品各二十頃縣侯。若職事官正四品各十五頃伯。若職事官從四品各十頃子。若職事官正五品各八頃男。若職事官從五品各五頃上柱國三十頃柱國二十五頃上護軍二十頃護軍十五頃上輕車都尉十頃輕車都尉七頃上騎都尉六頃騎都尉四頃驍騎尉飛騎尉各八十畝雲騎尉武騎尉各六十畝其散官五品以上同職事給兼有官爵及勛具應給者唯從多不並給。若當家口分之外先有地非狹鄉者並即回受有[B206]追收不足者更給諸永業田皆傳子孫不在收授之限即子孫犯除名者所承之地亦不追每畝課種桑五十根以上榆棗各十根以上三年種畢鄉土不宜者任以所宜樹充所給五品以上永業田皆不得狹鄉受任於寬鄉隔越射無主荒地充(即買蔭陽田充者雖狹鄉亦)其六品以下永業即聽本鄉取還公田充願於寬鄉取者亦聽應賜人田非指的處所者不得狹鄉給其應給永業人。若官爵之內有解免者從所解者追(聽即解免不盡者隨所降品追也。)其除名者依口分例給自外及有賜田者並追。若當家之內有官爵及少口分應受者並聽回給有[B206]追收其因官爵應得永業未請及未足而身亡者子孫不合追請諸襲爵者唯得承父祖永業不合別請。若父祖未請及未足而身亡者減始受封者之半給其州縣界內所部受田悉足者為寬鄉不足者為狹鄉諸狹鄉田不足者聽於寬鄉遙受應給園宅地者良口三口以下給一畝每三口加一畝賤口五口給一畝每五口加一畝並不入永業口分之限其京城及州縣郭下園宅不在此例諸驛封田皆隨近給每馬一匹給地四十畝。若驛側有收田處匹別各減五畝其傳遞馬每匹給田二十畝諸庶人有身死家貧無以供葬者聽賣永業田即流移者亦如之樂遷就寬鄉者並聽賣口分(賣充住宅邸店碾者雖非樂遷亦聽私賣也。)諸買地者不得過本制雖居狹鄉亦聽依寬制其賣者不更請凡賣買皆須經所部官司申牒年終彼此除附。若無文牒輒賣買財沒不追地還本主諸以工商為業者永業口分田各減半給之在狹鄉者並不給諸因王事沒落外蕃不還有親屬同居其身分之地六年乃追身還之日隨便先給即身死王事者其子孫雖未成丁身分地勿追其因戰傷入篤疾廢疾者亦不追減聽終其身諸田不得貼債及質違者財沒不追地還本主。若從遠役外任無人守業者聽貼債及質其官人永業田及賜田欲賣及貼債者皆不在禁限諸給口分田務從便近不得隔越。若因州縣改隸地入他境及犬牙相接者聽依舊受其城居之人本縣無田者聽隔縣受(雖有此制開元之季天寶以來法令寬弛兼並之弊有逾於漢成哀之間矣。)親王出藩者給地一頃作園。若城內無可開拓者於近城便給如無官田取百姓地充其地給好地替。

天寶十一載十一月乙丑詔曰:周有均土之宜漢存墾田之法將欲明其經界定其等威食祿之家無廣擅於山澤貿遷之伍罕爭利於農收則歲有豐穰人無胥怨永言致理何莫繇茲如聞王公百官及富豪之家比置莊田恣行吞並莫懼章程借荒者皆有熟田因之侵奪置牧者唯指山谷不限多少爰及口分永業違法賣買或改籍書或云:典貼致令百姓無處安置乃別停客戶使其佃食既奪居人之業實生浮惰之端遠近皆然因循亦久不有革為弊慮深其王公百官勛蔭等家應置莊田不得逾於式令仍更從寬典務使弘通其有同籍周期以上親俱有勛蔭者每人占地頃畝任其累計某蔭外有餘如舊是無勛蔭地合賣者先用鐵買得不可官收限敕到百日內容其轉賣其先不合蔭。又蔭外請射兼借荒及無馬置牧地之內並從合蔭者並不在占限官還主其口分永業地先合買賣。若有主來理者其地雖經除附不限載月近遠宜並卻還至於價值準格並不合酬備既緣先已用錢審勘責其有契驗可憑特宜官為出錢還其買人其地。若無主論理不須收奪庶使人皆摭實地悉無遺百姓知復於田疇蔭家不失其價值此而或隱罪必無容。又兩京去城五百里內不合置牧地地內熟田仍不得過五頃已上十頃已下其有餘者仰官收應緣括簡共給授田地等並委郡縣長官及本判官錄事相知勾當並特給復業並無籍貫浮逃人仍據丁口量地好惡均平給授便與編附仍放當載租庸如給未盡明立簿帳。且官收租佃不得輒給官人親識工商富豪兼並之家如有妄請受者先決一頓然後準法科罪不在官當蔭贖有能糾告者地入糾人各令采訪使按覆具狀聞奏使司不糾察與郡縣官同罪自今已後更不得違法買賣口分永業田及諸射兼借公私荒廢地無馬妄請牧田並潛停客戶有官者私營農如輒有違犯無官者決杖四十有官者錄奏取處分。又郡縣官人多有任所寄莊言念貧弱慮有侵損先已定者不可改移自今已後一切禁斷今所括地授田務欲優矜百姓不得妨奪致有勞損客戶人無使驚擾緣酬地價值出官錢支科之間必資總統仍令兩京出納使楊國忠充使都勾當條件處置凡在士庶宜悉朕心。

十四載受田千四百三十萬三千八百六十二頃一十三畝其載戶八百九十餘萬計定墾之數每戶各一頃六十餘畝。

代宗寶應元年四月敕百姓田地比者多被殷富之家官吏吞並所以逃散莫不繇茲宜委縣令切加禁止。若界內自有違法當倍科責五月十一日敕逃戶不歸者當戶租賦停徵不得卒攤鄰親高戶。

廣德二年四月敕如有浮客情願編附請射逃人物業者便準式據丁口給授如二年已上種植家業成者雖本主到不在卻還限任別給授。

大歷元年制逃亡失業萍泛無依時宜招綏使安鄉井其逃戶復業者宜給復二年不得輒有差遣如有百姓先貨賣田宅盡者宜委本州縣取逃死戶田宅量丁口充給。

德宗建中四年六月判度支戶部侍郎趙贊請置大田天下田計其頃畝官收十分之一擇其上腴樹桑環之曰:公田公桑自王公至於匹庶差借其力得穀絲以給國用詔從其說贊熟計之自以為非便皆寢不下。

憲宗元和四年十二月監察御史裏行元稹牒同州奏均田狀當州自於七縣田地數內均配兩稅元額頃畝並請分給諸色職田州使官田與百姓其草粟腳錢等便請於萬戶上均卒。又均攤左神策郃陽鎮軍田粟及時放百姓稅麻並除去斛斗錢草零數等利宜分析如後當州兩稅地右件地並是貞元四年簡責至今已是二十六年其間人戶逃移田地荒廢。又近河諸縣每年河路侵沙苑側近日有礫填掩百姓稅額已定皆是虛頭徵卒其間亦有豪富兼並廣占阡陌十分田地才稅二三致使窮獨逋亡賦稅不辦州縣轉破實在於斯臣自到州便欲差官簡量。又慮疲人煩擾昨因農務稍暇臣遂設法各令百姓自通手狀。又令里正書手等傍為穩審並不遣官吏擅到村鄉百姓等皆知臣欲一例均平所通田地略無欺隱臣便據所通悉與除去逃戶荒地及河侵沙掩等地其餘見定頃畝然取兩稅額地數通計七縣沃瘠一例作分數抽稅自此貧富強弱一切均平徵斂賦租庶無逋欠三二年外此州實冀稍較完全當州京官及州縣官職田公廨田并州使官田驛等右臣當州百姓田地每畝只稅粟九升五合草四分地頭榷酒錢共出二十一文已下其諸色職田每畝約稅粟三斛草三束腳錢一百二十文。若是京官上司職田。又頃百姓變米雇腳搬送比量正稅近於四倍加徵既緣差稅至重州縣遂逐年抑配百姓租佃或有隔越村鄉被配一畝二畝者或有身居市井亦令虛頭出稅者其公廨田官田等所稅輕重約與職田相似亦是抑配百姓租田疲人患苦無甚於斯伏準長慶元年七月赦文京兆府職田令於萬戶上均配正與臣當州事宜相類臣今因重配元額稅地便請盡將此色田地一切給與百姓任為永業一依正稅粟草及地頭榷酒錢數納稅其餘所欠職田斛㪷錢草等只於夏稅地上每畝各加一合秋稅地上每畝各加六合草一分其腳錢只收地頭榷酒錢上分充數便足百姓元不加配其上司職田合變米送城者比緣百姓出車牛及零碎舂碾動逾春夏送納不得到城臣今便於當州近城縣納粟官為變碾取本色腳錢州司和雇情願車牛搬載差綱送納計萬戶所加至少使四倍之稅永除上司職祿及時公私俱受其利當州供左神策郃陽鎮軍田粟二千石右自置軍鎮以來準敕令取百姓高荒田地一百頃給充軍田其時緣田地零碎軍司佃田不得遂令縣司每畝出粟二㪷其粟並是一縣百姓秋稅上加配偏當重斂事實不均臣今已於七縣應稅地止量事配率自此亦冀均平當州朝邑等三縣代納夏陽韓城兩縣率稅。又準元和十三年敕緣夏陽韓城兩城殘破量減逃戶率稅每年攤配朝邑澄城郃陽三縣代納錢六百七貫九百二十一文斛㪷三千一百五十二石一㪷三升三合草九千九束零並不計臣今因令百姓自通田地落下兩縣已減元額稅地請更不令三縣代納差科當州稅麻。又當州從前稅麻地七十五頃六十七畝四壟每年計麻一萬一千八百七十四斤四兩充州司諸色公用臣昨因均配均稅簡尋三數十年兩稅文案只見逐年配率麻地並不言兩稅數內為復數外既無條敕可憑以今一切放免不稅當州所徵斛㪷並草及地頭等錢奇零分數。又從前所徵斛㪷升合之外有抄勺圭撮錢草則分毫銖案牘交加不可勘人戶輸納元無奇零蹙數所成盡是奸吏欺沒臣令所徵斛斗並請成合草亦並請成束錢並請成文在百姓分數元無所加於官司簿書永絕奸詐其蹙數粟麥草等便充填所欠職田等數其錢當州每畝元稅二十文三分六人戶納二十一文數臣今只收元納二十一文零數將充職田腳錢二千六百餘貫便足更不分外攤徵回奸吏隱欺之贓除百姓重斂之困如此處置庶有利宜以前逐件謹具利宜如前其兩稅元額頃畝並攤配職田分數及蹙文分合等草錢斛㪷數謹具後件分析以前件如前伏以當州田地<鹵兼>鹵瘠薄兼帶山原通計十畝不敵京畿一二加以簡責年深貧富偏並稅額已定徵率轉難臣昨所奏累年逋懸其弊實繇於此臣今並已均於稅。又免配佃職田里閭之間稍合蘇息伏緣請配職田地充百姓永業事須奉敕處分冀永有遵憑。

穆宗長慶元年正月敕節文應諸道管內百姓或因水旱兵荒流離死絕見在桑產如無親承佃委本道觀察使於官健中取無莊田有人丁者據多少給付便與公驗任充永業不得令有力職掌人妄為請射其官健仍借種糧放三年租稅。

武宗會昌元年正月制安土重遷黎民之性茍非難窘豈至流亡將欲招綏必在資產諸道頻遭災州縣不為申奏百姓輸納不辦多有逃移長史懼在官之時破失人戶或恐務免正稅減克料錢只於見在戶中分外攤配亦有破除逃戶產業已無歸還不得見戶每年加配流亡轉多自今已後應州縣開成五年已前逃戶並委觀察使刺史差強明官就村鄉詣實簡勘桑田屋宇等仍勒長令切加簡校租佃與人勿令荒廢據所得與納戶內徵稅有餘即官為收貯待歸還給付如欠少即與收貯至歸還日不須徵理自今年已後二年不歸復者即仰縣司召人給付承佃仍給公驗任為永業其逃戶錢草斛㪷等就留使錢物合十分十三分已上者並仰於當州使雜給用錢內方圓權落下不得克正員官吏料錢及館驛使料延乘作人課等錢仍本戶歸復日漸復元額。

宣宗大中二年正月制所在逃戶見在桑田屋宇等多時暫時東西便被鄰人與所繇等計會推云:代納稅錢悉欲砍伐毀折及願歸復多已蕩盡因致荒廢遂成田從今已後如有此色勒鄉村老人與所繇並鄰近等同簡校勘分明分析作狀送縣入案任鄰人及無田產人。且為佃事與納稅如五年不來復業者便任佃人為主逃戶不在論理之限其屋宇桑田樹木等權佃人逃戶未歸五年不得輒有毀除斫伐如違犯者據限口量情科責並科所繇等不簡校之罪。

懿宗咸通十一年七月十九日敕諸道州府百姓承佃逃亡田地如已經五年須準承前赦文便為佃主不在論理之限仍令所司準此處分。

後唐明宗天成四年夏詔曰:今年夏苗委人戶自供手狀具頃畝多少仍以五家為保委無隱漏攢連手狀送於本州本州具帳送省州縣不得差人簡括如或人戶隱欺許令保內陳告其田並令倍。

長興二年六月詔諸道觀察使均補苗稅將有力人戶出剩田苗補貧下不迨頃畝有司者排段簡括自今年起為定額。

九月戊子午前畦州縣令竇延岡上利見營田務有元屬田戶一任管系如是後來投務乞行止絕敕旨凡致營田比召浮客。若取編戶實紊常規如有系稅之人宜令卻還本縣應諸州府營田務只許耕無主荒田及召浮客此後。若敢違越官吏並投名稅戶重加懲斷。

三年二月樞密使奏城南稻田務每年破錢二千七百貫獲地利才及一千六百貫所得不如所亡請改種雜田三司使亦請罷稻田欲其水利並於諸碾以資變造從之。

湣帝應順元年正月諸處籍沒田宅並屬戶部除賜功臣外禁請射。

晉高祖天福三年六月己丑金部郎中張鑄奏臣聞國家以務農是本勸課為先用廣田疇乃資倉廩臣。

竊見所在鄉村浮居人戶方思墾辟正切耕耘種木未滿於十年樹穀未臻於三頃似成產業微有生涯便被縣司系名定作鄉村色役懼其重斂畏以嚴刑遂舍所居卻思他適睹茲阻隔何以舒蘇既乖撫卹之門徒有招攜之令伏乞皇帝陛下明示州府特降條流應所在無主空閑荒地一任百姓開耕候及五頃已上三年外即許縣司量戶科徭如未及五頃已上者不在搔擾之限則致荒榛漸少賦稅增多非唯下益蒸黎實亦上資邦國從之。

漢隱帝乾祐三年左補闕淳于希顏上言:「竊以久不簡田。且仍舊額。無妨耕稼,雖知有勸於農民,復恐不均於眾望。三五年中,時一通括,兼以州縣遭水旱處,比有訴論。差使封量,不宜便有出剩。請今後差官,能敷元額,已不虧官。凡出剩求功,請不收附。所以知朝廷愛民之意,照物之仁。」

周太祖廣順三年九月戊寅朔敕京兆府耀州莊宅三百渠使所管莊宅並屬州縣其本務職員節級一切停廢除見管水及州縣鎮郭下店宅外應有系官桑土屋宇園林車牛動用並賜見佃人充永業如己有莊田自來被本務或形勢影占令出課利者並勒見佃人為主依例納租條理未盡處委三司區分仍遣刑部員外郎曹匪躬專往點簡割屬州縣。

十一月敕廢衛州共城縣稻田務並歸州縣任人佃蒔宜令戶部郎中趙延休往彼相度利害及所定租賦聞奏先時三司奏年課無幾官牛疫死因廢營田故有是命。

世宗顯德二年五月乙未詔曰:起今後應有逃戶莊田並許人請射承田供納租稅如三周年內本戶來歸者其桑土不以荒熟並莊園並交還一半五周年內歸業者三分交還一分如五周年外歸業者其莊田除本戶墳塋外不在交還之限。

五年八月庚子命殿中侍御史張藹於京城四面按行稻田之地。

十月庚寅命殿中侍御史張藹於鄭州界制置稻田是月周世宗因覽唐同州刺史元稹均田之法始議重定天下民租申命纂其法制繕寫為圖遍賜於諸侯詔曰:朕以寰宇雖安烝民未泰當乙夜觀書之際校前賢阜俗之方近覽元稹長慶集見在同州時所上均田表校當時之利病曲盡其情俾一境之生靈咸受其賜傳於方冊可得披尋因令裂素成圖直書其事庶公王觀覽觸事經心利於國而便於民無亂條制背於經而合於道盡系變通但要適宜所務濟世ム乃勛舊奕庇黎元今賜卿元稹所奏均田圖一面至可領也。

是月賜諸道詔曰:朕以干戈既弭寰海漸寧言念黎元務令通濟須議普行均定所貴永適重輕卿受任方隅深窮理本必能副寡昧平分之意察鄉閭致弊之源明示條章用分憂寄佇聆集事允屬推公今差使臣往彼簡括餘從別敕處分乃命右散騎常侍艾[A13C]等三十四人使於諸州簡定民租明年春諸道使臣回總計簡到戶二百三十萬九千八百一十二定墾田一百八萬五千八百三十四頃淮南郡縣不在此。

●卷四百九十六

○邦計部·河渠

洪範五行其一曰水自三五之世物有其官少皥之後是為玄囂世不失職至於臺駘宣汾洮障大澤乃錫封於汾州皆勤職於水者也。大禹時乘四載以救方割之患隨山浚川通道陂澤決九川距海畎澮距川蒸民乃粒無復水患班固曰:中國川原以百數而河為宗自漢文之代始潰金堤及武帝元光中復決瓠子自時厥後頗多災害故賈讓陳其三策桓譚言其兩便亦各一時之事也。至於決漳以溉始於史起引渭而漕由夫鄭莊皆澤被於當時功濟於異代後之賢者多興水利魏晉而降實繁有徒其有田不償種岸或奔潰功費居多績用不就者亦云:眾矣。斯皆國家之利害故廣記而備存之。

夏禹堙洪水十三年(堙塞也。洪溢疏通而止塞堙音因)過家不入門陸行載車水行乘舟泥行乘毳(毳亦如箕レ行泥上毳音茅謂以板置泥上通行路上)山行則扌局(扌局謂以鐵如錐頭長半寸施之履下以上山不蹉跌也。又曰:扌局木器如今輿床人舉而行也。扌局音居足切)以別九州(分其界)隨山浚川(順山之高下而深其流也。)任土作貢通九澤度九山(通九州之道及障其澤商度其山也。度音大各切)然河災之羨溢害中國也。尤甚(羨讀與行同音弋戰切)惟是為務故導河自積石(導治也。引也。從積石山而治引之令疏通也。)及盟津雒內至於大亻丕(內讀曰納亻丕音皮鄙切),於是禹以為河所從來者高水湍悍難以行平地(急流曰:湍悍勇也。湍音他端切)數為敗乃釃三渠以引其河(釃分也。分其流泄其怒也。三渠其一出貝丘西南其一則漯川也。釃音山支切漯音它合切)北載之高地過降水至於大陸播為九河(播布也。)同為逆河入於勃海九州既疏九澤既陂諸夏乂安功施乎!三代自是之後滎陽下引河東南為鴻溝以通宋鄭陳蔡曹衛與濟汝淮泗會於楚西方則通渠漢川雲夢之際東方則通溝江淮之間於吳則通渠三江五湖於齊則通淄濟之間蜀守李冰鑿離古堆字)避沫水之害(沫音本末之末沫水蜀西南僥外東南入江)穿二江成都中此渠皆可行舟有餘則用溉(溉灌也。)百姓饗其利至於它往往引其水用溉田渠溝甚多然莫足數也。

魯哀公九年秋吳城溝通江淮(於江築城穿溝東北通射陽湖西北至宋口入淮通糧道也。今廣陵韓江是也。)。

西門豹魏文侯時為鄴令豹發民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當其時民治渠以煩苦不欲也。豹曰:民可與樂成不可與慮始今父《老子》弟雖患苦我然百歲後期令父《老子》孫思我言至今皆得水利民人以給足富十二渠經絕馳道到漢之立而長吏以為十二渠橋絕馳道相比近不可欲合渠水。且治馳道合三渠為十橋鄴民人父老不肯聽長吏以為昔西門君所為也。賢君之法式不可更也。長吏終聽置之初豹引漳水溉鄴以富魏之河內而韓聞秦之好興事欲罷之無令東伐(息秦滅韓之計也。罷讀曰:疲令其疲勞不能出兵)乃使水工鄭國間說秦(間音居蒐切其下亦同)令鑿涇水自中山西邸瓠口為渠(中讀曰仲即今九{山}之東仲山也。邸至也。)並北山東註雒三百餘里(並音步浪切雒中即馮翊漆沮水)欲以溉田中作而覺(中作謂用功中道事未竟也。)秦欲殺鄭國曰:臣為間然渠成亦秦之利也。臣為韓延數歲之命而為秦建萬世之功秦以為然卒使就渠渠成而用溉註填閼之水溉舄鹵之地四萬餘頃收皆畝一鍾(註引也。閼讀與淤同音於據切填閼謂壅泥也。言引淤濁之水灌鹹鹵之田更令肥美故一畝之收至六斛四斗),於是關中為沃野無尤年秦以富強卒並諸侯因名曰:鄭國渠。

史起事襄王王與群臣飲酒王為群臣祝曰:令吾臣皆如西門豹之為人臣也。史起進曰:魏氏之行田也。以百畝(賦田之法一夫百畝也。)鄴獨二百畝是惡田也。漳水在其旁西門豹不知用是不智也。知而不興是不仁也。仁智豹未之盡何足法也,於是以史起為鄴令遂引漳水溉鄴以富魏之河內民歌之曰:鄴有賢令兮為史公決漳水兮灌鄴旁終古舄鹵兮生稻梁。

趙惠文王二十四年趙徙漳水武平西。

漢文帝時河決酸棗東潰金隄(潰橫決也。金隄名也。在東郡白馬界),於是東郡大興卒塞之。

武帝元光中河決於瓠子東南註鉅野通於淮泗帝使汲黯鄭當時興人徒塞之輒復壞是時武安侯田蚡為丞相其奉邑食俞阝俞阝居河北(奉音捧用切俞阝音輸清河之縣也。)河決而南則俞阝無水災邑收入多蚡言於帝曰:江河之決皆天事未易以人力強塞之未必應天而望氣用數者亦以為然是以久不復塞也。(武帝紀。又載元光三年五月河水決濮陽汜郡十六年發卒十萬救決河起龍淵宮汜音敷劍切)。

鄭當時為大司農言異時關東漕粟從渭上(異時往時也。)度六月罷(計度其功六月而後可罷也。度音大各切)而渭水道九百餘里時有難處引渭穿渠起長安旁南山下至河三百餘里徑易漕度可令三月罷罷而渠下民田萬餘頃。又可得以溉此損漕省卒而益肥關中之地得穀帝以為然令齊人水工徐伯表(巡行穿渠之處而表記之今之豎標是)發卒數萬人穿漕渠三歲而通以漕大便利其後漕稍多而渠下之民頗得以溉矣。(武帝紀。又載元光六年春穿漕渠通渭)。

番系為河東守(姓番名系也。番音普安切)言漕從山東西歲百餘萬石(謂從山東運漕而西入關也。)更底柱之艱敗亡甚多而煩費穿渠引汾溉皮氏汾陰下引河溉汾陰蒲阪下(引汾水可用溉皮氏及汾陰以下而引河水可用溉汾陰及蒲阪以下地也。)度可得五千頃故盡河耎而棄地(謂河岸以下緣河邊地素不耕墾者也。耎音而緣切)民茭牧其中矣。(茭亂草也。謂收茭草及牧畜產於其中茭音交)今溉田之(溉而種之)度可得穀二百萬石以上穀從渭上與關中無異(雖從自關中而來於渭水運上皆可致之。故曰:與關中收穀無異)而底柱之東可無復漕帝以為然發卒數萬人作渠田數歲河移徙渠不利田者不能償種(言所收之直不足償糧之費也。)久之河東渠田廢予越人令少府以為稍入(時越人有徙者以田與之其租稅入少府也。越人習於水田。又新至未有業故與之也。稍漸也。其入未多故謂之稍也。)。

張湯為御史大夫時有人上書欲通褒斜道及漕(褒斜二谷名)事下御史湯湯問之言抵蜀從故道多阪回遠(抵至也。故道屬武都有蠻夷故曰:道即今鳳州界也。回音胡為切)今穿褒斜道少阪近四百里而褒水通沔沔斜通渭皆可以行船漕漕從南陽上沔入褒褒絕水至斜間百餘里以車騎從斜下渭如此漢中穀可致而山東從沔無限便於底柱之漕。且褒斜材木竹箭之饒擬於巴蜀帝以為然拜湯子印為漢中守發數萬人作褒斜道五百餘里道果便近而水多湍石不可漕。

嚴熊言臨晉民願穿雒以溉重泉以東萬餘頃故惡地(臨晉重泉皆馮翊之縣也。洛即漆沮水)誠即得水可令畝十石,於是為發卒萬人穿渠自徵引雒水至商顏下(徵在馮翊商顏山名也。徵音懲也。今所謂澄城也。商山之顏者譬人之顏額也。亦猶山領象人之頸領)岸善摧(洛水岸善摧也。)乃鑿井深者四十餘丈往往為井井下相通行水水潰以絕商顏(下流曰:潰)東至山領十餘里間井渠之往自此始穿得龍骨故名曰:龍首渠作之十餘歲渠頗通猶未得其饒。

兒寬為左內史武帝元鼎六年寬奏請穿鑿六輔渠(在鄭國渠之裏今尚謂之輔渠亦曰:六渠也。)以益溉鄭國傍高卬之田(田素不得鄭國之溉灌者也。卬謂上向也。讀曰仰)帝曰:農天下之本也。泉流灌寢所以育五穀也。(寢古浸字)左右內史地名山川原甚眾細民未知其利故為通溝瀆蓄陂澤所以備旱也。今內史稻田租挈重不與郡同(租挈收田租之約令也。郡謂四方諸郡也。挈音。若計切)其議減令吏民勉農盡地利平繇行水勿使失時(平繇者均齊渠堰之力役謂俱得水利也。繇讀曰:徭)。

元封元年武帝既封禪巡祭山川(自河決瓠子後二十餘歲歲因數不登而梁楚之地尤甚)其明年乾封少雨(乾音幹)帝乃使汲仁郭昌發卒數萬人塞瓠子決河,於是帝以用事萬里沙則還自臨決河湛白馬玉璧(湛讀曰沈沈馬及璧以禮水神也。)令群臣從官自將軍以下皆負薪寘決河(寘音大千切)是時東郡燒草以故薪柴少而下淇園之竹以為扌建(淇園衛之苑也。樹竹塞水決口稍稍布插安淇之水稍弱以草塞其裏乃以土填石故謂之扌建音其偃切)帝既臨決河悼功之不成乃作歌曰:瓠子決兮將奈何浩浩洋洋兮慮殫為河(殫盡也。)殫為河兮地不得寧功無己時兮吾山平(鑿山以填河也。已止也。言用功多不可畢止也。)吾山平兮鉅野溢(瓠子決灌鉅野澤使溢也。)魚弗郁兮柏冬日(鉅野滿溢則眾魚弗郁憂不樂也。水長湧溢穢濁不清故魚不樂。又迫於冬日將甚苦也。柏讀與迫同弗音佛)正道弛兮離常流(言河道皆弛壞)蛟龍騁兮放遠遊歸舊川兮神哉!沛(水還舊道則群害消除神祐滂沛也。沛音普大切)不封禪兮安知外(言不因巡狩封禪而出則不知關外有此水)皇謂河公兮何不仁(皇武帝也。河公河伯也。)泛濫不止兮愁吾人桑浮兮淮泗滿(桑邑名為水所浮漂)久不反兮水維緩(水維水之網維也。)一曰河湯湯兮激潺湲(歌有二章曰:河湯湯以下是其一故云:一也。潺湲激流也。湯音傷潺音士連切湲音於權切)北度回兮迅流難(迅疾也。)搴長茭兮湛美玉(搴取也。茭草也。音交一曰茭竿也。取長竿樹之用著石間以塞決河也。竹韋ㄌ謂之茭也。所以引置玉石搴收也。ㄌ索也。湛美玉者以祭河也。茭字宜從竹搴音騫茭音交湛讀曰沈ㄌ音王登切)河公許兮薪不屬(草燒故薪不足也。沈玉禮神見許祐福但以薪不屬逮故無功也。屬音之欲切)薪不屬兮衛人罪(陳郡本衛地故言此衛人之罪也。)燒蕭條兮噫乎!何以禦水(燒草皆盡故野蕭條然也。噫乎!嘆辭也。噫音於期切)隤林竹兮扌建石甾(隤林竹者即上所說下淇園之竹以為扌建也。石甾者謂重石立之然後以土就填塞也。甾亦重取音側其切義與種同)宣防塞兮萬福來,於是卒塞瓠子築宮其上名曰:宣防而道河北行二渠復禹舊跡而梁楚之地復寧無水災自是之後用事者爭言水利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而關中靈軹成國渠(有靈軹渠武帝穿左扶風有成國渠在陳倉首受渭東北至上林入蒙龍渠音韋水出韋谷)引諸川汝南九江引淮東海引鉅定(鉅定澤名也。)泰山下引汶水皆穿渠為溉田各萬餘頃它川渠及陂山通道者不可勝言。

太始二年趙中大夫白公(白姓也。此時無公爵也。蓋相呼尊老之稱也。)復奏穿渠引涇水首起谷口尾入櫟陽(谷口即今雲陽縣治谷是)註渭中袤二百里(袤長也。音茂)溉田四千五百餘頃因名曰:白渠民得其饒歌之曰:田於何所池陽谷口鄭國在前白渠起後(鄭國興於秦時故云:前)舉為雲決渠為雨涇水一石其泥數斗。且溉。且糞長我黍禾(水停淤泥可以當糞)衣食京師億萬之口言此兩渠饒也。

延年齊人也。(史不得其姓)時武帝方事匈奴興功利言便宜者甚眾延年上書言河出昆侖經中國註渤海是其地勢西北高而東南下也。可按圖書觀地形令水工準高下開大河上領(上領山頭也。)出之胡中東註之海如此關中長無水災北邊不憂匈奴可以省隄防備塞士卒轉輸胡寇侵盜覆軍殺將暴骨原野之患天下不常備匈奴而不憂百越者以其水絕壤斷也。此功一成萬世大利書奏帝壯之報曰:延年計議甚深然河乃大禹之所道也。聖人作事為萬世功通於神明恐難更改自塞宣房後河復北決於館陶分為屯氏河(屯音大門切而隋室分拆州縣誤以為屯氏河乃置屯州謬之甚矣。)東北經魏郡清河信都渤海入海廣深與大河等故因其自然不隄塞也。此開通後館陶東北四五郡雖時小被水害而兗州以南六郡無水憂。

宣帝地節中光祿大夫郭昌使行河北曲三所水流之勢皆邪直貝丘縣(直當也。)恐水盛隄防不能禁乃各穿{氣申}直東經東郡界中不令北曲渠通利百姓安之元帝永光五年河決清河靈鳴犢口(清河之靈縣鳴犢河口也。)屯氏河絕成帝初清河都尉馮浚奏言郡承河下流與兗州東郡分水為界城郭所居尤卑下土壤輕脆易傾所以闊無大害者以屯氏河通兩川分流也。今屯氏河塞靈鳴犢口。又益不利獨一川兼受數河之任雖高增隄防終不能泄如有霖雨旬日不霽必盈溢靈鳴犢口在清河東界所在處下雖能通利猶不能為魏郡清河減損水害禹非不愛民力以地形有故穿九河今既滅難明屯氏河不流行七十餘年新絕未久其處易浚(浚謂治道之令其深也。)。又其口所居高於一分流殺水力道里便宜可復浚以助大河泄暴水備非常。又地節時郭昌穿直渠後三歲河水更從故第二曲間北河六里復南合今其曲勢復邪直貝丘百姓寒心宜復穿渠東行不豫修治北決病四五郡南決病十餘郡然後憂之晚矣。事下丞相御史白博士許商治尚書善為能度功用(白白於天子也。度音大各切)遣行視(行音下更切)以為屯氏河盈溢所為方用度不足(言國家少財役)可。且勿浚後三歲河果決於館陶及東郡金堤泛濫兗豫入平原牛乘濟南凡灌四郡三十三縣水居地十五萬餘頃深者三丈壞敗官亭室廬。且四萬所御史大夫尹忠對方略疏闊帝切責之忠自殺遣大司農非調(大司農名非調也。)調均錢穀河決所灌之郡(令其調發均平錢穀遭水之使存給也。調音徒釣切)謁者二人發河南以東漕船五百艘(一船為一艘音先勞切其字宜從木)徙民避水居邱陵九萬七千餘口河隄使者王延世使塞(命其為使而塞河也。延世字長叔犍為資中人)以竹落長四丈大九圍盛以小石兩船夾載而下之三十六日河隄成帝曰:東郡河決漂流二州校尉延世隄防三旬立塞其以五年為河平元年卒治河者為著外繇六月(以卒治河有勞雖執役日近皆得比繇戌六月也。著謂著於簿籍也。著音竹取切下云:非受平賈為著外繇其義亦同也。)惟延世長於計策功費約省用功日寡朕甚嘉之其以延世為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賜爵關內侯黃金百斤後二歲河復決平原流入濟南千乘所壞敗者半建始時復遣王延世治之杜欽說大將軍王鳳以為前河決丞相史楊焉言延世受焉術以塞之蔽不肯見今獨任延世見前塞之易恐其慮害不深。又審如焉言延世之功反不如焉。且水勢各異不博議利害而任一人如使不及令冬成來春桃華水盛必羨溢有填淤反壤之害(月令仲春之月始雨水桃始華蓋桃方華時既有雨水川河冰泮眾流猥集波瀾盛長故謂之桃華水耳。又云:三月桃華水反壤者水塞不通故令其土壤反還也。羨音戈繕切淤音於庶切)如此數郡種不得下(種五穀之子也。)民人流散盜賊將生雖重誅延世無益於事宜遣焉及將作大匠許商諫大夫乘馬延年雜作(乘馬姓也。乘音食登切)延世與焉必相破壞深論便宜以相難極(壞毀也。音怪極窮也。)商延年皆明計能商功利(商度也。)足以分別是非擇其善而從之必有成功鳳如欽言白遣焉等作治六月乃成復賜延世黃金百斤治河卒非受平賈者為著外繇六月(平賈以錢取人作卒顧其時庸之平賈也。賈音價)。

鴻嘉四年楊焉言從河上下患底柱隘可鐫廣之(鐫謂琢鑿之也。)帝從其言使焉鐫之鐫之裁沒水中不能去而令水益湍怒為害甚,於是故歲渤海清河信都河水湓溢灌縣邑三十一(湓踴也。音普頓切)敗官亭民舍四萬餘所河隄都尉許商與丞相史孫禁共行視圖方略(圖謀也。行音下更切)禁以為今河溢之害數倍於前決平原時令可決平原金隄間開通大河令入故篤馬河(在平原縣)至海五百餘里水道浚利。又乾三郡水地得美田。且二十餘萬頃足以償所開傷民田廬處。又省吏卒治防救水歲三萬人以止許商以為古說九河之名有徒駭胡蘇鬲津今見在城平東光鬲界中(此九河之三也。徒駭在城平胡蘇在東光鬲津在鬲城東光屬渤海鬲屬平原徒駭者禹治成河用功極眾故人徒驚駭也。胡蘇下流急疾之貌鬲津言其隘小可鬲以為津而渡也。鬲與同)自鬲以北至徒駭間相去二百餘里今河雖數移徙不離此域孫禁所欲開者在九河南篤馬河水之跡處執平夷旱則淤絕水則為敗不可許公卿皆從商言先是谷永以河為中國之經瀆(經常也。)聖王興則出圖書王道廢則竭絕今潰溢橫流漂沒陵阜異之大者也。修政以應之災變自除是時李尋解光亦言陰氣盛則水為之長故一日之間晝減夜增江河滿溢所謂水不潤下雖常於卑下之地猶日月變見於朔望天道有因而作也。眾庶見王延世蒙重賞競言便巧不可用議者嘗欲求索九河故跡而穿之今因其自決可。且勿塞以觀水勢河欲居之當稍自成川跳出沙土然後順天心而圖之必有成功而用財力寡,於是遂止不塞滿昌師丹等數言百姓可哀帝數遣使者處業振贍之(處業謂安處之使得其居業)。

哀帝初平當為鉅鹿太守以經明禹貢使行河為騎都尉領河隄奏言九河今皆填滅按經義治水有決河深川(決分泄也。深浚治也。)而無隄防雍塞之文(雍讀曰壅)河從魏郡以東北多溢決水跡難以分明四海之眾不可誣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下丞相孔光明大司空何武奏請部刺史三輔三河弘農太守舉民吏能者莫有應書待詔賈讓奏言治河有上中下三策古者立國居民疆理土地必遺川澤之分度水勢所不及(遺流也。度計也。言川澤水所流震之處皆度而治之不以為居邑而妄墾殖必計水所不及然後居而田之也。分音扶問切度音大各切)大川無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以為澤(停水曰:音一胡切)使秋水得有所休息左右遊波寬緩而不迫夫土有川猶人之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猶止兒啼而塞其口,豈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故曰:善為川者決之使道(道讀曰導導引也。)善為民者宣之使言蓋隄防之作近起戰國壅防百川各以自利齊與趙魏以河為境趙魏瀕山齊地卑下(瀕山猶言以山為邊界也。瀕音頻。又音賓)作隄去河二十五里河水東抵齊隄則西泛趙魏趙魏亦為隄去河二十五里雖非其正水尚有所遊蕩時至而去則填淤肥美民耕之田或久無害稍築室宅遂成聚落水時至漂沒則更起隄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澤而居之湛溺自其宜也。今隄防者去水數百步遠者數里近黎陽南故大金隄從河西西北行至西山南頭乃折東與山相屬民居金堤東為廬舍住十餘歲更起隄從東山南頭直南與故大堤會。又內黃界中有澤方數十里環之有隄往十餘歲太守賦民(以隄中之地給與民)民今起廬舍其中此臣親所見者也。東郡白馬故大隄亦復數重民皆居其間從黎陽北盡魏界故大隄去河遠者數十里內亦數重此皆前世所排也。河從內黃北至黎陽為石隄激使東抵東平剛(激者聚石於隄旁沖要之處所以激去其水也。工歷切)。又為石隄使西北抵黎陽觀下(觀縣名也。音工喚切)。又為石隄使東北抵東郡津北。又為石隄使西北抵魏郡昭陽。又為石隄激使東北百餘里間河再西三東迫厄如此不得安息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當水沖者決黎陽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河西薄太山之欲切東薄金隄勢不能遠泛濫期月自定難者將曰:若如此敗壞城郭廬舍蒙墓以數萬百姓怨恨昔大禹治水山陵當路者毀之故鑿龍門辟伊闕(辟同)折底柱破碭石墮斷天地之性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今瀕河十郡治隄歲費。且一萬萬及其大決所殘無數如出數年治河之費以業所徙之民遵古聖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處其所而不相奸(奸音幹)。且以大漢方制萬里豈其與水爭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河安民安千載無患故謂之上策。若乃多穿漕渠於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殺水怒雖非聖人法然亦救敗術也。難者將曰:河水高於平地歲增隄防猶尚決溢不可以開渠臣竊按視遮害亭西十八里至淇水口乃有金隄高一丈自是東地稍下隄高至遮害亭高四五丈往五六歲河水大盛增丈七尺壞黎陽南郭門入至隄下(謂水從郭門南入北門出而至隄也。)水未逾隄二尺所從隄上北望河高出民屋百姓皆走上山水流十三日隄潰吏民塞之臣循隄上視水勢南七十辟同餘里至淇口水適至隄半計出地上五尺所今可從淇口以東為石隄多張水門初元中遮害亭下河去隄足數十步至今四十餘歲適至隄足由是言之其地堅矣。恐議者疑河大川難禁制滎陽漕渠足以下之(今礫口是也。言作門通水流不為害也。礫峪即水經所云:涕水東過礫)其水門但用木與土耳今據堅地作石隄勢必完安冀州渠首盡當卬此水門治渠非穿地也。(卬音仰)但為東方一隄北行三百餘里入漳水中其西因山足高地諸渠皆往往股引取之(股支別也。)旱則開東方下水門溉冀州水則開西方高門分河流通渠有三利不通有三害民常罷於救水半失作業(罷讀曰疲)此一害也。水行地上湊潤上徹民則病濕氣木皆立枯鹵不生穀此二害也。決溢有敗為魚鱉食此三害也。若有渠溉則鹽鹵下濕填淤加肥此一利也。故種禾麥更為亢稻高田五倍下田十倍(亢謂稻之不粘者也。音庚)此二利也。轉漕舟船之便此三利也。今瀕河隄吏卒郡數千人代買薪石之費歲數千萬足以通渠成水門。又民利其灌溉相率治渠雖勞不罷(罷讀曰疲)民田適治河隄亦成富國安民興利除害支數百歲故謂之中策。若乃繕完故隄增卑倍薄勞費無已數逢其害此最下策也。

召信臣為南陽太守行視郡中水泉開通渠瀆起水門隄閼凡數十處(閼所以壅水音一曷切)以廣灌溉歲歲增加多至三萬頃民得其利畜積有餘信臣為民作水約束刻石立於田畔以防紛爭。

關並平陵人為長水校尉(並字子陽材智通達)王莽三年河決魏郡泛清河以東數郡先是王莽恐河決為元城蒙墓害及決東去元城不憂水故遂不隄塞莽時徵能治河者以百數其大略異者並言河決率常於平原東郡左右其地形下而土疏惡聞禹治水時本空北地以為水猥盛則放溢(猥多也。)少稍自索(索盡也。音先各切)雖時易處猶不能離此上古難識近察秦漢以來河決曹衛之域其南北不過百八十里者可空此地勿以為官亭民室而已大司馬使長安張戎(字仲功習溉灌事也。)言水性就下行疾則自刮除成空而稍深河水重濁號為一石水而六斗泥今西方諸郡以至京師東行民皆引河渭山川溉田春夏乾燥少水時也。故使河流遲貯淤而稍淺雨多水暴至則溢決而國家數隄塞之稍益高於平地猶築垣而居水也。可各順從其性毋復灌溉則百川流行水道自利無溢決之害矣。御史臨淮韓牧(字子臺善水事)以為可略於禹貢九河處穿之縱不能為九但為四五宜有益大司空掾王璜言河入渤海地高於韓牧所欲穿處往者天嘗連雨東北風海水溢西南出浸數百里九河之曲已為海所漸矣。(漸進也。)禹之行河水本隨西山東北北去周普云:定王五年河徙則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又秦攻魏決河灌其都決處遂大不可復補宜徙完平處更開空(空猶穿也。)使緣西山足乘高地而東北入海乃無水災沛郡桓譚為司徒掾典其議為甄豐言凡此數者必有一是宜詳考驗皆可豫見計定然後舉事費不過億萬亦可以事諸浮食無產業民(事謂役使也。)空居與行役同當依縣官而為之作乃兩便(言無產業之人端居無為及發行力役俱須衣食耳今縣官給其衣食而使修治河水具為公私兩便也。)可以上繼禹功下除民疾王莽時但崇空語無施行者(又按地理志云:南滎陽有浪蕩渠首受東南至入須過郡西行七百八十里陳留郡封邱有濮渠首受東北至都關入羊裏水過郡三行三鑕三十里春秋傳敗狄於長丘今翟渠是常山郡蒲吾有大白渠會嵇郡句章渠水東入海張掖郡鑠得縣有千金渠西入澤羌谷鑠音鹿)。

後漢光武建武初漢王梁為河南尹梁穿渠引谷水註洛陽城下東瀉鞏川及渠成而水不流七年有司劾奏之梁慚懼上書乞骸骨乃下詔以梁為濟南太守。

張純為大司空建武二十四年請穿陽渠引雒水為漕百姓得其利。

明帝永平十二年四月遣將作謁者王吳修汴渠自滎陽至於千乘海口(汴渠即浪蕩渠也。汴自滎陽首受河所謂石門在滎陽山北二里過汴以東磧石為隄亦號金隄成帝陽嘉中作)。

十五年四月汴渠成辛巳行幸滎陽巡行河渠乙酉詔曰:自汴渠決敗六十餘歲加頃年以來雨水不時汴流東侵日月益甚水門故處皆在河中氵奔氵養廣溢莫測崖岸蕩蕩極望不知綱紀今兗豫之人多被水患乃曰:縣官不先人急好興他役。又,或以為河流入汴幽冀蒙利。故曰:左隄強則右隄傷左右俱強則下方傷宜任水勢所之使人隨高而處公家息壅塞之費百姓無陷溺之患議者不同南北異論朕不知所從久而不決今既築隄理渠絕水立門河汴分流復其舊跡陶丘之北漸就壤墳故薦嘉玉潔牲以禮河神東過雒嘆禹之績今五土之宜反其正色濱渠下田賦與貧民無令豪右得因其利庶繼世宗瓠子之作王景者沈深多伎藝辟司空伏恭府有薦景能理水者顯宗詔與諸作謁者王吳共修作浚儀渠吳用景馮流法水乃不復為害初平帝時河汴決壞未及得修建武十年楊武令張汜上書河決積久日月侵毀濟渠所漂數十許縣修理之費其功不難宜改修隄防以安百姓書奏光武即為發卒方營河功而浚儀令樂俊上言昔元光之間人庶熾盛緣隄墾殖而瓠子河決尚二十餘年不即壅塞今居家稀少田地饒廣雖未修理其患猶可。且新被兵革方興役力勞怨既多民不堪命宜須平靜更議其事光武得此遂止後汴渠東侵日月彌廣而水門故處皆在河中兗豫百姓怨嘆以為縣官常興他役不先民急永平十二年議修汴渠乃引見景問以理水形便景陳其利害應對敏給帝善之。又以嘗修浚儀渠功業有成乃賜景《山海經》河渠書禹貢圖及錢帛衣物遂發卒十萬遣景與王吳修渠築隄自滎陽東至千乘海口千餘里景乃商度地勢鑿山阜破砥績直截溝澗防遏沖要疏決壅塞十里立一水門令更相洄註無復潰漏之患景雖簡省役費然猶以百億計明年夏渠成帝親自巡行詔濱河郡國置河隄員史如西京舊制(成帝時河決大壞汎濫青徐兗豫四州略遍乃以校尉王延世領河隄謁者秩十石或名其官為護都水使者中興以三輔掾屬為之)景由是知王吳及諸從事掾史皆增秩一等景三遷為侍御史十五年從駕東巡狩至無鹽帝美其功績拜河隄謁者賜車馬縑錢二千和帝永元十年春三月壬戌詔曰:隄防溝渠所以順助地理通利壅塞今廢慢懈弛不以為負刺史二千石其隨宜疏導勿因緣妄發以為煩擾將顯行其罰安帝元初二年正月修理西門豹所分漳水為支渠以溉民田(西門豹為鄴令發人鑿十二渠引水灌田所鑿之渠在今相州鄴縣西臣欽。若等按《漢書》溝洫誌史起云:漳水在其旁西門豹不知用是不智也。此云:豹分漳水為支渠未詳孰是)二月辛酉詔三輔河內河東上黨趙國太原各修理舊渠通利水道以溉公私田疇。

三年春正月甲戌修理太原舊溝渠溉灌官私田(昔智伯遏晉水以灌晉陽後踵其遺跡蓄以為沼分為二氵瓜北溝即智氏故渠也。其溝乘東北入晉陽城以溉灌東南出城註於汾水所修溝渠即謂此)。

靈帝熹平四年六月遣守官令之鹽監穿渠為民興利(今蒲州安邑縣西南有鹽城監也。)。

獻帝建安七年正月曹公至浚儀治睢陽渠。

十一年八月三郡烏丸數入塞為害曹公將征之鑿渠自呼入氵瓜水(氵瓜音瓜)名平虜渠從氵句河口(氵句音句)鑿入潞河名泉州渠以通海。

十八年九月鑿渠引漳水入白溝以通河。

魏文帝黃初六年通討虜渠(臣欽。若等曰:史不書月)。

明帝青龍元年司馬宣王開成國渠自陳倉至槐里築臨晉峽引洛溉舄鹵之地三千餘頃國以充實焉正始初宣王。又奏穿廣漕渠引河入汴溉東南諸陂大佃於淮北復以滅賊之要在於積穀乃大興屯守廣開淮陽百尺二渠。又修諸陂於[A13C]之南北京師農官屯兵連屬焉(鄧艾傳。又載宣王督諸軍伐吳將諸葛恪焚其積聚恪棄城遁走宣王因欲廣田積穀為兼並之計乃使鄧艾行陳[A13C]以東至壽春地艾以為田良水少不足以盡地利宜開河以引水澆灌大積軍糧以通漕運之道乃著濟河論以喻其指遂北臨淮水自鍾離而南橫石以西盡Г水四百餘里五里一營營六十人。且佃。且守兼修廣淮陽百尺二渠上引河流下通淮[A13C]大治諸陂於[A13C]南[A13C]北穿渠三百餘里溉田二萬頃淮南淮北皆相連接自壽春到京師農官兵屯雞犬之聲阡陌相屬每東南有事大軍出征汎舟而下達於江淮資食有儲而無水害艾所建也。臣欽。若等曰:開渠史不書月)。

賈逵為豫州南與吳接修守戰之具曷汝水造新陂。又通運渠二百餘里所謂賈侯渠者也。

吳景帝永安三年三月用都尉嚴密議作浦裏塘薛瑩為選曹尚書領太子少傅時何定建議鑿聖以通江淮後王令瑩督萬人往遂以多盤石難施功罷晉武帝泰始十年光祿勛夏侯和上修新渠富壽遊陂三渠凡溉田千五百頃(臣欽。若等曰:史不書月)。

孔愉為會稽內史章句縣有漢時舊陂毀廢數百年愉自巡行修復故堰溉田二百餘頃皆成良業。

毛穆之為桓溫太尉參軍加冠軍將軍溫伐慕容使穆之監鑿鉅野百餘里引汶水會於濟川。

前秦苻堅以關中水旱不時議依鄭白故事發其王侯已下及豪望富室僮隸三萬人開涇水上源鑿山起隄通渠引瀆以溉舄鹵之田及春而成百姓賴其利。

宋世祖鎮襄陽以劉秀之為襄陽令襄陽有六門堰良田數千畝堰久壞公私廢業世祖遣秀之修復壅陪繇是大豐。

南齊沈瑀為揚州部傳從事刺史始安王遙光令瑀專治獄事湖熟縣方山埭高峻冬月公私行旅以為艱難明帝使瑀行治之瑀乃開四洪斷行客就作三日立辦揚州書佐私行詐稱州使不肯就作瑀鞭之三十書佐歸訴遙光遙光曰:沈瑀必不枉鞭汝覆之果有詐明帝復使沈瑀築赤山塘所費減材官所量數十萬帝益善之。

梁高祖天監四年二月遣衛尉楊公則率宿衛兵塞洛口。

十三年作浮山堰(六王欽。若等曰:史不書月)。

普通六年五月築宿預堰。又修曹公堰於濟陰。

大通二年二月築寒山堰。

●卷四百九十七

○邦計部·河渠

後魏太武太平真君五年征南將軍為薄骨律鎮將刁雍。表曰:臣蒙寵出鎮奉辭西藩總統諸軍戶口殷廣。又總勒戎馬以防不虞督課諸屯以為儲積夙夜惟憂不遑寧處以今年四月末到鎮時以夏中不及東作念彼農夫雖復布野官渠乏水不得廣殖乘前以來功不充課兵人口累率皆饑儉略加檢行知此土稼穡艱難夫育民豐國事須大田此土之雨正以引河為用觀舊渠堰乃是上古所制非近代也。富平西南三十里有艾山南北二十六里東西四十五里鑿以通渠似禹舊跡其兩岸作溉田大渠廣十餘步山南引水入此渠中計昔為之高於水不過一丈河水激急沙土漂流今日此渠高於前河水二丈三尺。又河水侵射往往隳頹渠溉高懸水不可得雖復諸處案舊引水水亦難求今艾山北河中有洲渚分為二西河小狹水廣百四十步臣今求入來年正月於河西高渠之北八里分河支下五里平地鑿廣十五步深五尺築其兩岸令高一丈北行四十里還入古高渠即循而北復八十里合百二十里大有良田計用四千人四十日渠得成訖所欲鑿新渠口河下五尺水不得入今求從小河東南岸邪斷到西北岸計長二百七十步廣十步高二丈絕斷小河二十日功計得成畢合計用功六十日山之水盡入新渠水則充足溉官私田四萬餘頃一旬之間則一遍水凡四溉穀得成實官課嘗充民亦豐贍詔曰:卿憂國愛民知欲更引河水勸課大田宜便興立以克就為功何必限其日數也。有可以便國利民者動靜以聞(王欽。若等曰:史不書月)。

孝文太和十五年五月丁酉詔六鎮雲中河西及關內六郡各脩水田通渠溉灌。

楊椿宣武時為都官尚書監脩白渠隄堰。

崔楷正始中為左中郎將時冀定數州頻遭水害楷上疏曰:臣聞有國有家者莫不以萬姓為心故矜傷軫於造次求瘼結於寢興黎民阻饑唐堯致嘆眾庶斯饉帝乙罰己良以為政與農實系民命水旱緣茲以得濟夷險用此以獲安頃東北數州頻年氵雨長河激浪洪波汨流川陸連濤原隰通望彌漫不已汎濫為災戶無擔石之儲家有藜藿之色華壤膏腴變為舄鹵粟麥禾黍化作萑蒲斯用痛心徘徊淋然佇立也。昔洪水為害四載流於夏書九土既平攸同紀自虞誥亮由君之勤恤臣用劬勞日昃忘冫食宵分廢寢伏惟皇魏握圖臨宇總契裁極道敷九有德被八荒槐階棘路實維英哲虎門麟閣實曰:賢明天地涵和日月光耀自此定冀水潦無歲不饑幽瀛川河頻年汎溢豈是陽九厄會百六鍾期故以人事而然非為運極昔魏國咸舄史起哂之茲地荒蕪臣實為恥不揆愚瞽輒敢陳之計水之湊下浸潤無間九河通塞屢有變改不可一準古法皆循舊隄何者河決瓠子梁楚幾危宣防既建水還舊跡十數年間戶口豐衍。又決屯氏兩川分流東北數郡之地僅得支存及下通靈鳴水田一路往昔膏腴十分病九邑居雕離墳井毀滅良由水大渠狹更不開瀉眾流壅塞曲直之所致也。若量其逶迤穿鑿涓澮分立堤曷所在疏通預沃其路令無停蹙隨其高下必得地形土木參切務得便省使地有金隄之堅水有非常之備鉤連相註多置水口從河入海遠邇逕通瀉其峣氵舄泄此波澤九月農罷量役計功十月昏正立匠表度縣遣能工摩畫形勢郡發明使籌察可否審地推岸辨其脈流樹板分崖練厥從往別使案簡分剖是非瞰睇川原明審通塞當境脩治不勞役遠終春自罷未須久功即以高下營田因於水陸水種亢稻陸藝桑麻必使室有久儲門豐餘積斯實上葉禦災之方亦為中古井田之利即之近事有可比倫江淮之南地勢洿下雲雨陰霖動彌旬月遙途遠運唯用舟艫南畝菑微事耒耜而眾庶未為饉色黔首罕有饑顏豈天德不均致此偏法故是地勢異圖有茲豐餒臣既鄉居水際目睹荒殘每思鄭白屢想王李夙宵不寐言念皇家愚誠丹款實希效力有心營爝乞暫施行使數州士女無廢耕桑之業聖世洪恩有賑饑荒之士詔曰:頃年水旱為患黎民阻饑靜言念之昃不遑食覽此事條深協在慮但計畫功廣非朝夕可合宜付外量聞事遂施行楷用功未就詔還追罷。

裴延雋孝明時為幽州刺史范陽郡有舊督亢渠徑五十里漁陽燕郡有故房陵諸堰廣袤三十里皆廢毀多時莫能脩復時水旱不調民多饑餒延雋謂疏通舊跡勢必不可成乃表求營造遂躬自履行相度水形隨力分督未幾而就溉田百萬餘頃為利十倍百姓至今賴之。

崔亮為雍州刺史奏於張方橋東堰谷水造水碾磨數十區其利十倍國用便之。

東魏孝靜興和三年十月發夫五萬人築漳堰三十五日罷。

北齊楊裴魏興和中為廷尉少卿石濟河溢橋壞裴脩治之。又移津於白馬河中起石潭兩岸造關城累年乃就。

斛律羨為幽州道行臺僕射導高梁水北合易京東會於潞因以灌田邊儲歲積轉輸用省公私獲利。

後周賀蘭祥拜大將軍太祖以涇渭溉灌之處渠堰廢毀乃命祥脩造富平堰開渠引水東註於雒用溉既畢民獲其利。

武帝保定二年正月初於蒲州開河渠同州開龍首渠以廣溉灌。

隋高祖開皇二年三月開河渠引杜陽水於三畤原以李詢為都官尚書領太僕元暉督其役溉舄鹵之地數千頃民賴其利。

四年詔曰:京邑所居五方輻輳重關四塞水陸艱難大河之流波瀾東註百川海濱萬里交通雖三門之下或有危慮但發自小平陸運至陜還從河水入渭川無反上流控引汾晉舟車來去為益殊廣而渭川大小水力無常流淺沙深即成阻閡計其途遠數百而已動移氣序不能往復汎舟之役人亦告勞朕君臨區㝢興利除害公私之弊情所湣之故東發潼關西引渭水因藉人力開通漕渠量事計功易可成就己令工匠巡歷渠道觀地理之宜審終久之義一得開鑿萬代無毀可使官及私家方舟巨舫晨昏運漕氵公沂不停旬日之功堪有億萬誠知時當炎暑動致疲勞然不有暫勞安能永逸宣告人民知朕意焉初帝每憂轉運不給柱國於仲文請決渭水開渠漕帝然之使仲文扌其事。又命郭衍為開渠漕大監與宇文愷部率水工鑿渠引渭水經大興城(臣欽。若等曰:即長安城也。)北東至於潼關漕運四百餘里關內賴之名曰:富民渠(一雲廣通渠)。

五年九月改鮑陂曰:桂陂灞水曰:滋水。

七年四月於揚州開山陽瀆以通漕運。

十五年六月詔鑿底柱。

盧賁為懷州刺史決沁水東註名曰:利民渠。又派入溫縣名曰:溫潤渠以溉舄鹵民賴其利。

煬帝以仁壽四年七月即位十一月丙申發丁男數十萬掘塹自龍門東接長平汲郡抵臨清關渡河至浚儀襄城達於上雒以置關防。

大業元年三月發河南諸郡男女百餘萬開通濟渠自西苑引谷雒水達於河自板渚引河達於淮。

四年正月乙巳詔發河北諸郡男女百餘萬開永濟渠引沁水南達於河北通涿郡。

閻毗為起部郎煬帝將興遼東之役自雒口開渠達涿郡以通漕毗督其役。

唐高祖武德六年寧民令顏旭開渠引南山水入京城至石門谷有溫泉湧出。

七年同州治中雲得臣開渠自龍門引黃河溉灌六千餘頃。

八年水部郎中姜行本請於隴州開五節堰引水以通運漕詔許之。

高宗永徽元年薛大鼎為滄州刺史州界有無棣河隋末填廢大鼎奏開之引魚鹽於海百姓歌之曰:新河得通舟楫利直達滄海魚鹽至昔日徒行今騁駟美哉!薛公德滂被大鼎。又以州界卑下遂決長蘆及彰衡等三河分泄夏潦境內無復水災。

楚王靈龜永徽中為魏州刺史開永濟渠入新市控引商旅百姓利之。

裴行方永徽中為撿校幽州都督引瀘溝水廣開稻田數千頃百姓賴以豐給。

咸亨三年於岐州陳倉縣東南開渠引渭水入原渠通船代京故城(京故城即故長安城漢惠帝所築在今大興城之西北苑中)。

則天大足元年六月於東都立德坊南穿新潭安置諸州租船。

中宗神龍三年滄州刺史姜師度於薊州之北漲水為溝以備契丹之寇。又約舊渠傍海穿漕號為海南運糧。

玄宗開元二年河南尹李傑奏河汴之交有梁公堰年久堰破江淮運不通傑調發汴鄭丁夫以之省功速就公私深以為利刻石水濱以紀其績。

八年九月詔曰:昔史起溉漳之策鄭國鑿涇之利自茲厥後聲塵缺然同州刺史姜師度識洞於微智研未兆匪躬之節所懷必罄奉公之道知無不為頃職大農首開溝洫歲功猶昧物議紛如緣其忠款可嘉委任仍舊暫停九列之重假以六條之察白藏過半續用斯多食乃人天農為政本朕故茲巡省不憚祁寒將申勸卹之懷時冒風霜之弊今原田彌望畎澮連屬繇來榛棘之所遍為亢稻之川倉庾有京坻之饒關輔致畝之潤本營此地欲平人民百姓未閑三農虛棄以官令開發冀令參相教誘功既成矣。思與之共其屯田內先有百姓掛籍之地比來召作主亦量準頃畝割還其官屯熟田如同州有貧下欠地之戶自辦工力能營種者準數給付餘地。且依前官取師度以功特加金紫光祿大夫賜帛三百疋。

十年六月博州黃河隄壞湍氵旱洋溢不可禁止詔博州刺史李冀州刺史裴子餘趙州刺史柳儒乘傳旁午分理兼命按察使蕭嵩總其事。

十五年正月令將作大匠範安及簡校鄭州河口㪷門先是雒陽人劉宗器上言請塞汜水舊汴河口於下流滎澤界開梁公堰置㪷門以通淮汴拜佐衛帥府胄漕至是新渠塞行舟不通貶宗器焉安及遂發河南府懷鄭汴滑三萬人疏決兼舊河口旬日而畢十六年正月以魏州刺史宇文融兼撿扌交汴州刺史依前充河南北溝渠隄堰涉九河使融上請言禹貢九河舊道興役甚多事竟不就。

二十七年河南采訪使汴州刺史齊氵以江淮漕運經淮水波濤有沈損遂開廣濟渠下流自泗州虹縣至楚州淮陰縣北十八里合於淮而逾時畢功既而以水浚急行旅艱險旋即停廢卻繇舊河。

二十八年九月魏刺史盧暉開通濟渠自石灰窠引流至州城而西卻註魏橋。

二十九年陜州刺史李齊物避三門河路浚急於其北鑿石渠通運船為漫流河泥旋填淤塞不可漕而止。

天寶元年命陜郡太守韋堅引灌水開廣運於望春亭之東以通河渭京兆尹韓朝宗。又分渭水入自金門置潭於西市西街以貯材木。

二年三月帝幸望春樓觀新潭會群臣張樂既暮旋宮帝睹舟楫之利甚勤乃詔曰:古之善政貴於足食將欲富國必先利人朕於關輔之間尤資殷贍比來輸轉未免艱辛故致此潭以通漕運萬代之利一朝而成將久懷於永圖豈茍求於縱觀其陜郡太守韋堅始終撿校夙夜勤勞賞於有功,則惟常典宜特與三品及三品京官兼太守其判官等即量與改轉仍委韋堅具名錄奏應役人夫各酬庸直兼放今年地租。且起運初畢舟楫已通其押運綱既涉遠途。又能先至各賜一中上考船夫等共賜錢二千貫以充宴樂。

三載韋堅開漕河自苑西引渭水因古渠至華陰入渭引永豐倉及三門倉米以給京師名曰:廣運潭以堅為天下轉運使(灞二水通會於漕渠)。

代宗廣德二年三月以太子賓客劉宴兼御史大夫充東都河南江淮已來轉運使仍與河南副元帥計議開決汴河。

永泰二年九月帝御安福門樓觀新開漕渠初京兆尹黎以京城木炭價重具以利便陳於帝前請自南山谷口鑿渠通於城內至薦福寺東街北抵景風延喜門入於苑闊八尺深一丈以運木炭至是潛貯戢師以為水戲冀悅於帝久之竟無成功。

大歷十二年京兆尹黎奏曰:臣得畿內百姓連狀陳涇水為碾擁隔不得溉田請決開鄭白支渠復秦漢水道以溉陸田收數倍之利乃詔發使簡覆不許碾妨農。又奏請脩六門堰許之。

十三年正月壞京畿白渠八十餘所以妨奪農業也。帝思致理之本務於養人以田農者生民之原苦於不足碾者興利之業主於並兼遂發使行其損益之由僉以為正渠無害支渠有損乃命府縣凡支渠一切罷之先是大歷初李棲筠為工部侍郎時關中沃野千里舊資鄭白二渠為豪家貴戚壅隔上流置私碾百餘所以收末利農夫所得十奪六七棲筠舉奏其弊悉毀折之人大賴焉公望充積。又一云:帝以是年有詔毀除白渠水支流碾以妨民溉田平有脂粉兩輪所司未敢毀撤公主見代宗訴之帝謂主曰:吾行此詔蓋為蒼生耳爾,豈不識我意耶可為眾率先公主即日命毀由是勢門碾八十餘所皆毀之。

德宗建中元年正月浚豐州之陵陽渠時楊炎為相議開陵陽渠發京畿人於西域就役閭里騷擾炎不習邊事請於豐州屯田人頗苦之時京兆尹嚴郢嘗從事朔方曉其利害乃具五城舊屯及兵募倉儲等數奏曰:案舊屯沃饒之地今十不耕一。若力可墾辟不俟浚渠其諸屯水利可種之田甚廣蓋功力不及因致荒廢今。若發兩京關輔人於豐州浚渠營田徒擾兆庶必無其利臣不敢遠引他事請以內園植稻明之上秦地膏腴田稱第一其內園丁皆京兆人於當處營田月一替其易可見然每人月給錢八千糧食在外內園丁猶僦募不占奏令府司集事計一丁歲當錢九百六十米七斛二斗計所僦丁三百每歲合給錢二萬八千八百貫米二千一百六十斛不知歲終收獲久何臣計所得不補所費況二千餘里發人出塞屯田一歲方替其糧穀從太原轉餉運直至多。又每人須給錢六百三十米七斛二斗私出資費數。又倍之據所收必不登本而關輔之人不免流散是虛畿甸而無益軍儲天寶已前屯田事殊臣至愚不敢不熟計惟當審察疏奏不報郢。又上書奏曰:伏以五城舊屯其數至廣臣前已揭名聞奏訖其五城軍士。若以今日所運開渠之糧貸諸城官田至冬輸之。又以所送開渠功直布帛先給田者至冬令據時估輸穀如此即關輔免於徵發五城豐厚力農辟田比之浚渠十倍之利也。時炎方用事郢議不省卒開陵陽渠而竟棄之。

貞元七年八月夏州開延化渠引烏水入庫狄澤溉田二百餘頃十三年引龍首渠水自通化門入至太清宮前。

於ν貞元中為湖州刺史因行縣至長城方山下有水曰:西湖南朝疏鑿溉田三千頃歲久堙廢ν命設隄塘以復之歲獲亢稻蒲魚之利人賴以濟。

李景略貞元中為豐州刺史西受降城使鑿感應永清二渠溉田數百頃公私利焉。

憲宗元和三年正月鹽鐵使李巽奏江淮堰埭頃年李錡在浙西奏屬本道今請卻歸本司從之六月巽。又上言江淮公私堰埭因循權置者二十二所並罷之。

六年五月京兆尹奏準敕差右神策子弟穿淘氵交渠功並造斗門及買渠地價請官中與戶分出。

八年三月常州刺史孟簡開漕古孟瀆長四十一里得沃壤四千餘頃。

五月以神策軍士脩城南之氵交渠。

十二月魏博觀察使田弘正奏準詔開衛州黎陽縣古黃河道從鄭滑觀察使薛平之請也。先是滑州歲多水災其城西去黃河二里每夏雨漲溢則浸壞城郭水及羊馬之半平詢諸將吏得古河道於衛州黎陽縣界遣從事裴弘泰以水患告於弘正請開古河用分水力弘正遂與平皆上聞詔許之乃於鄭滑兩郡徵役萬人鑿古河南北長十四里東西闊六十步深一丈七尺引舊河以註新河滑人遂無水患詔褒美平仍加弘泰弘正官以獎監作之功焉。

是月鹽鐵使王播進供陳許琵琶溝年三運圖先是中官李重秀奉命視之還言可以通漕至堰城下北[A13C]口水運千里而近及帝覽圖詔韓弘發卒以通汴河,於是船勝三百石者皆得入[A13C]。

十四年五月御史臺奏據山南東南東道觀察使孟簡狀奏稱得復州刺史許誌雍狀請於復郢二州界內脩築鄭敬古隄兼塞斷盧鶿港壅截界水開地有利於當道。又據荊南觀察使裴武奏稱山南東道築堤及塞盧鶿港有害於當道敕江漢分流各有港路兩界但合論此不合勞人築堤今水潦為虞則慮先及低下其盧鶿港宜令孟簡即與決開其師子港塞來年月深久更委兩道計會詳盡本末事理。

李聽元和中為靈武節度使境內有光祿渠廢塞歲久將議屯田詔聽復開舊渠溉田千餘頃至今賴之穆宗長慶二年八月鹽鐵轉運使王播進新開[A13C]口圖一軸。

溫造長慶中自起居舍人出為朗州刺史至則開復鄉渠九十七里溉田二千頃郡人名渠曰:右使渠敬宗寶歷元年十二月河陽節度使崔弘禮上言於秦渠下辟荒田二百頃歲收粟二萬斛從寶歷二年減去度支所給數。

二年正月鹽鐵轉運使上言揚州城內管河通江淮漕運或時遇旱淺即行李艱難舳艫接連擁積成弊動經旬朔不及程期非唯供輸是憂兼亦商旅難濟今請從羅城南閭門古七里港開河渠向東屈曲取禪智寺橋東通舊管河長一十九里其所役工價並於當使方圓羨餘支遣從之。

七月敕鄠縣漢陂宜令尚食使收管不得令雜入探補其水任百姓溉灌平原等三鄉稻田仍勿奪碾之用。

文宗大和元年六月命中使付京兆府宜令脩高陵界白渠斗門任百姓取水溉田。

十一月京兆府奏準御史中丞溫造等奏脩醴泉富平等十縣渠堰斗門等準貞元初以京兆少尹郭隆充渠堰使於涇陽縣眾善寺置院往來勾當今請差少尹韋文恪充渠堰使便令自揀擇清強官三人專令巡撿脩造從之。

二年閏三月京兆府奏準內出樣造水車訖時鄭白渠既役。又命江南征造水軍匠帝於禁中親指準乃分賜畿內諸縣令依樣制造以廣溉種。

四年十二月鹽鐵轉運使王涯奏請開揚州南郭外七里港別為河以通漕運及商賈舟船東北至禪智寺橋東四里復與河合約長十九里用功十五餘萬從之。

五年六月己卯陳許節度使高奏脩築許州繞城城水堤及開渠溝周回一百八十里畢工。

王起大和中鎮襄陽脩淇堰以灌田一境利之。

僖宗光啟元年三月詔曰:食乃人天農為國本兵荒益久漕免不通而關中鄭白兩渠古今同利四萬頃沃饒之業億兆人衣食之源比者權豪競相占奪堰高下足明棄水之由稻浸澆乃見侵田之害今因流散尚可經營宜委京兆尹選強僚屬巡行鄉里逐便相度兼利公私或署職特置使名假之權寵或力田遞升科級許免征徭因務勸公冀能兼蓄亦宜速具聞奏。

梁太祖開平二年春正月荊州奏聞白小河此河環繞州郭以導大江近年壅塞舟楫不通是時疏之頗為民便運漕商賈之利復如曩歲。

後唐莊宗同光二年四月癸酉蔡州朱奏開淘雒河到故雒城七月甲辰右監門衛上將軍婁繼英督汴滑兵士脩酸棗縣堤連年河水溺曹濮故也。

三年正月壬子青州符習承命左役徒修酸棗縣堯堤初偽廷決此堤引河水東註至於鄆濮以限我軍自是民罹水患帝先遣婁繼英領諸軍脩塞尋而復壞乃命習以濟厥功。

二月雒京奏朱殷脩築月波隄畢功引水入新開河三月己亥西京奏制置三白渠起置營田務一十一壬寅符習奏脩堯堤水口畢。

七月丁未鄴都副留守張憲奏御河漲溢慮漂溺城池已於石灰窯口開故河道以分水勢。

四年七月乙卯汴州孔循奏汴河汎漲恐漂沒城河已於城西城東權開壕口引水入古河。

五年正月租庸使奏鄴都差夫一萬五千於衛州界脩河堤。又於宋州創㪷門。

明宗天成三年正月陳州奏開[A13C]河。

四年十二月庚申脩雒河北岸宣差左衛上將軍李承約祭之。

張敬詢為滑州節度使長興初敬詢以河水連年溢堤乃自酸棗縣界至濮州廣隄防一丈五尺東西二百里。

長興三年三月幽州奏重開府東南河路一百五十里闊九十步以通漕運。

五月幽州進呈新開東南河路圖自王馬口至淤口長一百六十五里闊六十五步深一丈二尺可勝漕船千石。

四年二月辛酉濮州進重脩堤圖備載氵公河地理名帝指示行臺砦麻石砦德勝南北城鐵邱帝愀然興嘆曰:吾佐先朝定天下於此堤塢間大小數百戰時事如昨奄忽十年遽閱此圖令人悲嘆。又指一丘阜曰:此吾擐甲之臺也。

是年四月靈武奏開渠白河引黃河水入大城溉田末帝清泰元年七月河中言取去秋草七千圍堙塞堤堰。

晉高祖天福二年九月判詳定院梁文矩奏以前汴州陽武縣主簿左墀進策十七條可行者有四其一請於黃河夾岸防秋水暴漲差上戶充堤長一年一替委本縣令十日一巡如怯弱處不早處治旋令修補致臨時渝決有害秋苗既失王租俱為墮事堤長刺史縣令勒停敕曰:脩葺河岸深護田農每歲差堤長撿巡深為濟要逐旬遣縣令看行稍恐煩勞堤長可差縣令宜止。

三年二月楊光遠進黃河沖註水勢圖。

六年九月前鄴都皇城使張延美進表陳利便請開淘相州界天平渠通濟運從之仍委自往計度。

七年三月己未宋州節度安彥威奏到滑州脩河堤時以瓠子河漲溢詔彥威督諸道軍民自豕韋之北築堰數十里給私財以犒民民無散者竟止其害鄆曹濮賴之以功加國公詔於河決之地建碑立廟四月詔曰:近年以來大河頻決漂蕩人戶妨廢農桑言念蒸黎因茲雕弊凡居牧守皆委山河既已在封巡所宜專切起今後宜令氵公河廣晉開封府尹逐處觀察防禦使刺史等並兼河堤使名額任便差選職員分擘勾當有堤堰薄怯水勢沖註處預先計度不得臨時失於防護。

漢隱帝乾祐二年有補闕盧振上言臣伏見汴河兩岸堤堰不牢每年潰決正當農時勞民功役以臣愚管氵公汴水有故河道陂澤處置立㪷門水漲溢時以分其勢即澇歲無漂氵未之患旱年獲澆溉之饒,庶幾編差免勞役。

三年遣前棣州刺史周景殷河陰淘杼汴口。又令鄭州疏引郭西水入中牟渠以增蔡水漕運。

李欽明為司勛員外郎是年欽明言臣伏以百姓轉食饣鬼運舟車之利苦樂相懸臣竊見蔡水嘗有漕運多是括借舟船破溺者棄在水邊不許脩葺。又不給付以臣愚見乞容陳許蔡三州人戶制造舟船不用括取以備差雇水路可至合流鎮及陳州蔡水未及水匱十數里水小岸狹或時乾淺臣伏請開決汴水取定力禪院西一半並港穿大城向南至㪷門可費三五千工自水匱蔡水路才五六里水勢便於開決陳蔡漕運必倍嘗年私下往來更豐財貨此之利便實益轉輸。

周太祖廣順三年正月辛未詔樞密使王峻巡視河堤峻請行故從之。

三月澶州言天福十一年黃河自觀城縣界楚裏材堤決東北經臨黃觀城兩縣隔絕村鄉人戶今觀城在河北隔三村在河南今臨黃在河南隔八村在河北官吏節級徵督賦租取路於州橋迂曲僅數百里每事多違程限其兩縣所隔村鄉擬回換管系所冀便於徵督修堙補堤岸河流復故兩縣仍舊收管從之。

五月遣客省副使齊藏珍等三人簡視魚池常樂驛原武河堤。

六月鄭州夫一千五百人脩原武河堤宿州言遣虎犍廂主何徽率兵往靈河脩堤。

八月淄州臨河鎮淄水決鄒平長山人四千堙塞是月河陰新堤壞三百步遣中使於替往相度脩治。

九月滑州白重贊言臣自部署堙塞六名鎮河堤。

世宗顯德元年十一月戊戌命宰臣李穀往鄆齊管內相度脩築河堤。

二年三月壬午李穀治河堤回見先是河水自楊劉北至博州界一百二十里連歲東岸而為派者十有二焉復匯為大澤漫漫數百里。又東北壞古堤而出註齊棣淄青至於海ㄛ壞民廬舍占民良田殆不可勝計流民但收野稗捕魚而食朝廷連年命使視之無敢議其工者帝嗟東民之病故命輔相親督其事凡役徒六萬三十日而罷。

四年四月詔疏汴水一派北入於五丈河。又東北達於濟至是齊魯之舟楫亦達於京師矣。

五年三月世宗在淮南會汴口導其流而達於淮汴河自唐室之季為淮賊所決自甬橋東南悉匯為汙澤帝於二年冬將議南征即詔徐州節度使武行德發其部內丁夫因其古堤疏而導之東至於泗上是時人皆竊議以為無益惟帝不然之曰:二三年之後當知其利矣。至是果符聖慮由是江淮舟楫果達於京師萬世之利其斯之謂乎!。

十二月戊寅以工部郎中何幼沖為司勛郎中充關西渠堰使仍命於雍耀之間疏涇水以溉稻田。

六年正月甲子命侍衛都虞侯韓通往河陰按行河堤。

二月丙子朔命樞密使王樸往河陰縣按行河堤及脩汴口水門壬午命侍衛都指揮使韓通宣往徽南院使吳延祚發徐宿宋單等州丁夫數萬以汴河甲申命馬軍都指揮使韓令坤自京東道汴水入於蔡河。又命步軍都指揮使袁彥五丈河分遣使臣發畿內及滑亳等州丁夫數千以供其役。

●卷四百九十八

○邦計部·漕運

昔周官挈畚以令糧楚師振廩而同食自雍及糸汎舟之役是興率鍾致石負海之輸攸出蓋漕運之舉舊矣。利害之論詳矣。若乃京師大眾之所聚萬旅百官之仰給邦畿之賦豈足充用逮於奉辭伐叛調兵乘鄣或約賫以深入或贏糧而景從曷嘗不漕引而致羨儲飛免而資宿飽乃有穿渠鑿河乘便利之勢創法立制極機巧之思斯皆賢者之心術古人之能事至於成敗之殊致勞逸之異宜亦一開卷而可見也。

魯哀公九年秋吳城開阝溝通江淮。

秦始皇欲攻匈奴運糧使天下飛芻免粟起於黃垂瑯琊負海之郡轉輸北河率三十鍾而致一石。

漢高祖初興接秦之弊諸侯並起民失作業而山川園池市肆租稅之入自天子以至封君湯沭邑皆各為私奉養不領於天子之經費漕運關東粟以給中都官歲不過數十萬石。

蕭何初為漢王丞相時漢王與諸侯擊楚何守關中輒以便宜施行關中書計戶口轉漕給軍。

孝文帝時賈誼上疏曰:天子都長安而以淮南東道為奉地钅強道數千不輕致輸郡或乃越諸而遠調發徵至無狀也。古者天子地方千里中之而為都輸將繇使其遠者不出五百里而至公侯地方百里中之而為都輸將繇使遠者不出五十里而至輸者不苦其繇繇者使不傷其費故遠方人安及秦不能分人寸地欲自有之輸將起海上而來一錢之賦數十錢之費不輕而致也。上之所得甚少而人之苦甚多也。帝不能用。

孝武建元中通西南夷作者數萬人千里負擔饋糧率十餘鍾致一石其後東滅朝鮮置滄海郡人徒之費擬西南夷。又衛青擊匈奴取河南地復興十萬餘人築衛朔方轉漕甚遠自山東咸被其勞。

元光中鄭當時為大司農言異時關東漕粟從渭上渡六月罷而漕水道九百餘里時有難處引渭穿渠起長安旁南山下至河三百餘里徑易漕度可令三月罷罷而渠下民田萬餘頃。又可得以溉此損漕省卒而益肥關中之地得穀帝以為然令齊人水工徐伯表發卒數萬人穿漕渠三歲而通以漕大便利其後漕稍多而渠下之民頗得以溉矣。後河東守潘系言漕從山東西歲百餘萬石更底柱之艱敗亡甚多而煩費穿渠引汾水皮氏汾陰下引河溉汾陰蒲阪下度可得五千頃故盡河ヂ棄地民茭牧其中矣。今溉田之度可得穀二百萬石以上穀從渭上與關中無異而砥柱之東可無復漕帝以為然發卒數萬人作渠田數歲河移徙渠不利田者不能償種久之河東渠田廢予越人令少府以為稍入事下御史大夫張湯湯問之言抵蜀從故道故道多阪回遠今穿褒斜道少阪近四百里而褒水通沔沔斜通渭皆可以行船漕漕從南陽上沔入褒褒絕水至斜間百餘里以車轉從斜下渭如此漢中穀可致而山東從沔無限便於砥柱之漕。且褒斜材木竹箭之饒擬於巴蜀帝以為然拜湯子卬為漢中守發數萬人作褒斜道五百餘里道果便近而水湍石不可漕。

桑弘羊為治粟都尉領大農諸農各致粟山東漕益歲六百萬石一歲之中太倉甘泉倉備邊餘穀諸軍輸帛五百萬疋民不益賦而天下用饒,於是弘羊賜爵左庶長黃金再百焉。

宣帝即位用吏多選賢良百姓安土歲數豐穰穀至石五錢農人少利時大司農中丞耿壽昌以善為算能功利得幸於帝(商度也。)五鳳中奏言故事歲漕關東穀四百萬斛以給京師用卒六十萬人宜糴三輔弘農河東上黨太原郡穀足供京師可以省關東漕卒過半。又曰:增海租三倍天子皆從其計御史大夫蕭望之奏言故御史屬徐宮(御史大夫屬)家在東萊言往年加海租魚不出長老皆言武帝時縣官嘗自漁海魚不出後復與民魚乃出夫陰陽之感物類相應萬事盡然今壽昌欲近糴漕關內之穀築倉治船費直二萬萬餘(萬萬億也。)有動眾之功恐生旱氣民被其災壽昌習於商工分銖之事其深計遠慮誠未足任宜。且如故帝不聽漕事果便。

元康中烏孫烏就屠襲殺狂王自立為昆彌漢遣破羌將軍辛武賢將兵萬五千人至敦煌遣使者按行表穿卑鞮侯井以西(大井大通渠也。下泉流湧出在白龍堆東土山下)欲通渠轉穀積居廬倉以計之。

息夫躬哀帝時為光祿大夫言秦開鄭渠以富國強兵今為京師土地肥饒可度地勢水泉廣溉灌之利天子使躬持節領護三輔都水躬立表欲穿長安城引漕註太倉下以省轉輸議不可成乃止。

後漢光武南定河內乃拜寇恂為河內太守行大將軍事光武謂恂曰:河內完富吾將因是而起昔高祖留蕭何鎮關中吾今委公以河內監守轉運給足軍糧率厲士馬防遏它兵勿令北度而已光武,於是復北征燕代恂移書屬縣講兵肄射(肄習也。)伐淇園之竹為矢百餘萬養馬二千匹收租四百萬斛轉以給軍及光武上尊號即位時軍食乏恂以輦車驪駕轉輸前後不絕(驪駕並駕也。輦車挽行也。)尚書升斗以稟百官帝數策書勞問。

來歙為中郎將光武詔使歙屯長安悉監護諸將因上《書》曰:公孫述以隴西天水為藩蔽故得延命假息今二郡平蕩則述智計窮矣。宜益選兵馬儲積資糧昔趙之將帥多賈人高帝懸之以重賞今西州新破兵人疲饉。若招以財穀則其眾可集臣知國家所給非一用度不足然有不得已也。帝然之,於是大轉糧運(東觀記曰:詔於積穀六萬斛驢四百頭負縠)。

張純建武五年拜大中大夫使將潁川突騎安集荊徐揚部督委輸(督促也。委輸轉運也。)純為大司空上穿陽渠引水為漕百姓得其利。

王霸為上谷太守建武十三年霸陳委輸可從溫水漕運(《水經註》曰:溫餘水出上谷居庸關東。又東過運都縣南。又東過荊州縣北蓋通以運漕也。)以省陸轉輸之勞事皆施行朱茂屯田晉陽以驢車轉運。

明帝時鄧訓為郎中理滹沱石臼河從都憲至羊腸倉(酈元《水經註》云:汾陽故城積穀所在謂之羊腸倉在晉陽西北石磴縈委。若羊腸焉故以為名今嵐州界羊腸阪是也。)欲令通漕太原吏人苦役連年無成轉運所經三百八十九隘前後沒溺死者不可勝至章帝建初三年拜訓謁者使監領其事計考量隱括(隱審量括之也。孫卿子曰:構木必待隱栝蒸揉然後直也。構謂曲者也。)知大功難立具以上言帝從之遂罷其役更用驢輦歲省費億計全活徒士數千人。

安帝永初七年調濱水縣穀輸敖倉(《詩》曰:薄狩於敖即此地秦於北築大倉亦曰:敖庾在今鄭州滎陽縣西北東觀記曰:濱水縣彭城廣陽廬江九江穀九十萬斛送敖倉)虞詡為武都太守先是運道艱難舟車不通驢馬具載僦五致一詡乃自將吏士案行川谷自沮至下辯(沮及下辯並縣名沮今興州順政縣也。下辯今成州同谷縣也。)數十里中皆燒石剪木開漕船道(續漢誌曰:下辯東三十餘里有峽中當水泉生大石障塞水流每至春夏輒溺沒稼穡壞敗宮郭詡乃使人燒石以水灌之石皆摧裂因鐫去石遂無汎溺之患也。)以人僦直雇借傭者,於是水運通利歲省四千餘萬。

魏太祖將征烏丸蹋頓患軍糧難致魏郡太守董昭鑿平虜泉州二渠入海通運。

齊王正始二年司馬宣王使鄧艾行陳潁以東至壽春艾以為良田水少不足以盡地利宜開河渠可以大積軍糧。又通漕之道宣王從之乃開廣漕渠東南有事興眾汎舟而下達於江淮資食有儲而無水害艾所建也。

蜀後主建興九年諸葛亮復出祁山始以木牛運。

十年亮休士勸農於黃沙作流馬木牛。

十一年冬亮使諸軍運糧進於斜谷口治斜谷邸閣十二年春亮悉大眾由斜谷出始以流馬運。

晉宣帝初為魏太尉都督雍州魏明帝青龍三年關東饑帝運長安粟五百萬斛輸於京師。

武帝泰始十年鑿陜南山決河東註以通運漕。

杜預鎮荊州以舊水道唯沔漢達江陵千數百里北無通路。又巴丘湖沅湘之會表裏山川實為險固荊蠻之所恃也。預乃開楊口起夏水達巴陵千餘里內瀉長江之險外通零桂之漕南士歌之曰:後世無叛由杜翁孰識智名與勇功。

陳敏廬江人以郡廉吏補尚書倉部令史及趙王倫篡逆三王起義兵久屯不散京師倉廩空虛敏建議曰:南方米穀皆積數十年時將欲腐敗而不漕運以濟中州非所以救患周急也。朝廷從之以敏為合肥度支遷廣陵度支。

懷帝永嘉元年九月始脩千金曷於許昌以通運成帝咸和六年以海賊寇鈔漕運不繼發王公以下千餘丁各運米六斛。

穆帝升平三年三月甲辰詔以比年出軍糧運不繼王公以下十三戶借一人一年助運。

哀帝隆和元年八月西中郎將袁真進次汝南運米五萬斛以運洛陽。

海西公大和四年桓溫北伐軍次胡陸攻慕容忠獲之次金鄉時亢旱水道不通乃鑿鉅野三百餘里以通舟運自清水入河。

桓沖孝武時都督江荊梁益交寧廣七州軍事沖到江陵詔以荊州水旱饑荒。又沖新移草創歲運米三十萬斛以供軍資須年豐乃止。

謝玄為前鋒都督既平兗州玄患水道險澀糧運艱難用督護聞人奭謀堰呂梁水樹柵立七埭為派壅二岸之流以利運漕自此公私利便。又進代青州故謂之青州派。

簡文咸安元年詔以京都有經年之儲權停一年之運。

石季龍謀伐昌黎遣渡遼漕代將青州之眾渡海戍蹋頓城無水而還因戍於海島運穀三百萬斛以給之。又以船三百艘運穀三百萬斛詣高麗季龍將討慕容具船萬艘自河通海運穀百千萬斛於安樂城以備征軍之調。

梁高祖初舉義師鄭紹叔為驍騎將軍侍從東下江州留紹叔監州事督江湘二州糧運無缺乏。

沈瑀為尚書右丞時天下初定陳伯之表瑀催督運轉軍國護濟高祖以為能遷尚書駕部郎兼右丞。

陳文帝天嘉元年二月詔曰:自喪亂以來十有餘年編戶雕亡萬不遺一中原氓庶蓋云:無幾也。頃者寇難仍接斂繁多。且興師以來千金日費府藏虛竭杼軸歲空所置軍資本充戎備今元惡克殄八表已康兵戎靜戢息肩方在思彼餘黎陶此寬賦令歲供軍糧減三分之一尚書申下四方稱朕哀矜之意。

後魏太武始光二年五月詔天下十家發大牛一頭運粟塞上。

太平真君七年征南將軍薄骨律鎮將刁雍。表曰:奉詔天下安定統萬及臣所守四鎮出車五千乘運屯穀五十萬斛付沃野鎮以供軍糧臣鎮去沃野八百里道多深沙輕車往來猶以為難設令載穀不過二十石每至深沙多致滯䧟。又穀在河西轉至沃野越渡大河計車五十乘運十萬斛百餘日乃得一返大廢生民耕墾之業車牛險阻難可全至一歲不過二運五十萬斛乃經三年臣前被詔有可以便國利民者動靜以聞臣聞鄭白之渠遠引淮海之粟溯流數千周年乃得一至猶稱國有儲糧民用安樂今求於率屯山河水之次造船二百艘每二艘為一舫勝穀二千斛一舫十人計須千人臣鎮內之兵率皆水行一運二十萬斛方舟順流百日而至自沃野牽上十日還到六十日得一返從三月至九月三返運送六十萬斛計用人功輕於車運十倍有餘不費牛力。又不廢田詔曰:知欲造船運穀一冬即成大省民力既不廢牛力。又不廢田甚善甚美非但一運自可永以為式令別下統萬鎮出兵以供運穀卿鎮可出百兵為船工,豈可專廢千人雖遣船匠猶卿指授未可專任也。諸有益國利民如此者續復以聞(自徐揚內附之後乃代經略江淮,於是轉運中州以實邊鎮百姓疲於道路有司請於水運之次隨便置倉乃令小平石門白馬津漳涯黑水濟州陳郡大梁凡八所各立四閣每軍國有須應車漕引自此費役微省時三門都將薛欽上言計京西水次汾華二州嘗農河北河東平陽等郡年嘗綿絹及貨麻皆折公物雇車牛送京道險人疲費公私略計華州一車官守絹八疋三丈九尺別有私人雇價布八十疋可乘一車官守絹五疋二丈別有私人雇價布五十疋自餘州郡雖未練多少推之遠近應不減此今求車取雇絹三疋市材造船不勞砍采計船一艘舉十三車車取三疋各有三十九疋雇作手並匠及船上雜具介直足以成船訁謄絹七十八疋布七百八十疋。又租車一乘古格二十斛成載私人雇價遠者五斗布一疋近者一石布一疋準其私雇一車有布遠者八十疋近者四十疋造船一艘計舉七百石準雇價應有千四百疋今取布三百疋造船一艘並船上復理雜事計一船有賸布千一百疋。又其造船之後須鋸材人工並削船茹依工多少即給當州郡門兵不假更召汾州不過百里華州去河不過六十並令計程依舊價車送船所船之所運難達陂其陸路從陂至倉庫調一車雇絹一疋租一車布五疋則於公私為便尚書度支郎中朱元旭計稱令校薛欽之說雖即驗未彰而指況甚善所云:一船代車是一之長者。若以門兵造舟便為闕彼城防無容全依宜令取雇車之物市材就作及倉庫所須悉以營辦七月之始十月初旬令州郡剛典各受租調於所在然後付之十車之中留車士四人佐其守粟帛上船之日隨運至京師將共監慎如有耗損同其倍徵河中缺食失歸運司輸京之時聽其即納不得雜合違失常體必宜量上數下謹其受入自餘一如其利計底柱之難號為天險迅驚千里未易其功然後陳便利無容輒抑。若效充其說則附例守庸如其不驗慎所損令始開創不可懸生減拆。且依請管立一年之後須加羸費歲遣御史校其虛實脫有乖越別更量裁尚書準依案欽所列實允事宜郎中之計備盡公理但舟楫所通遠近必至茍利公私不宜止在前件昔人乃遠通α斜以利關中之漕南達高廣以增京洛之饒況乃漳沮夷路河濟平流而不均彼省煩同茲巨益。且鴻溝之引宋衛使諜具存討虜之通幽冀古跡備在舟車省益理實相懸水陸難易用力不等請諸通水之處皆宜率同此式縱復五百三百里車運之水次計較利饒猶為不少其欽所列州郡如請興造東路諸州皆先通水每年租調悉用舟楫。若船數有闕。且假賃充事比之僦車交成息耗其先通流宜遣撿行閑月脩葺使理有可通必無壅滯如此則發召匪多為益實廣一爾勞久安永逸錄尚書高陽王雍尚書僕射李崇等奏曰:運漕之利古今攸同舟車息耗實相殊絕欽之所列關西而已。若乃域內同行足為公私巨益謹輒參量備如前計庶徵召有減勞止小康。若此請蒙遂必須溝洫通流即求廣開修築或古跡仍在舊事可因用功差易此冬閑月令疏通咸訖比春水之時使運漕無滯從之而不能行也。)。

尉元獻文時為鎮南大將軍授徐州元。表曰:彭城倉廩虛罄人有饑色求運冀湘濟兗四州取粟張永所棄船九百艘(臣欽。若等曰:張永宋將也。攻彭城力屈棄船而走)沿河運致可以濟救新民獻文從之。

孝文太和七年正月詔青兗齊東徐四州之民運倉粟二十萬石送瑕丘瑯琊復租一年。

崔亮孝明時為度支尚書修汴蔡二渠以通邊運公私賴焉。

張普惠為尚書右丞先是仇他武興群氐數反西垂郡戍租運久絕孝明詔普惠以本官持節西道行臺給秦岐涇華涇雍豳秦七州兵武三萬人任其召發送南秦東益二州兵租分付諸戍其所部將統聽於關西牧守之中隨機召遣軍資板印之屬悉以自隨普惠至南秦停岐涇華雍豳東秦六州兵武召秦州兵武四千人分配四統令送租兵連營接柵相繼而進運租車驢隨機輸轉別遣中散大夫封答慰喻南秦員外常侍楊公熙宣勞東益氐民於時南秦氐豪吳富聚合凶類所在邀劫公熙既至東益州刺史魏子建密與普惠書言公熙舊是蕃國之裔而諸氐與相見者必有陰私言宜加圖防普惠乃符攝公熙令赴南秦公熙果已密遣其從兄山虎與吳富同逆。又妄自說鄉里紛動群氐云:與崔南秦有隙拒而不赴租達平落吳富等果協車營實公熙所潛遣也。後吳富雖為左右殺而從黨猶盛秦所綰武都階租頗得達東益群氐先以款順故廣業仇鳩河池三城粟便得入其應入東益十萬石租皆稽留費盡升斗不至鎮戍兵武遂致饑虛咸恨普惠經略不廣事訖普惠拜表案劾公熙還朝賜絹布一百

隋文帝開皇三年以京師倉廩尚虛議為水旱之備詔於蒲陜虢熊伊鄭懷邵衛汴許汝等水次十三州(熊州今福昌縣伊州今陸渾縣邵州今糸郡亙縣餘並今郡也。)置募運米丁。又於衛州置黎陽倉陜州置常平倉華州置廣通倉(衛陜華並今郡)轉相灌註漕關東及汾晉之粟以給京師。又遣倉部侍郎韋瓚蒲陜以東募人能於洛陽運米四十石經底柱之險達於常平者免其征戍其後以渭水多沙流有淺深漕者苦之四年詔宇文愷率水工鑿渠引渭水自大興城(即今永興城也。)東至潼關三百餘里名曰:廣通渠轉運通利關內賴之(時兵部尚書蘇孝慈督其役渠成帝善之)。

七年四月於揚州開山陽瀆以通漕運。

煬帝大業元年發河南諸郡男女百萬餘開通濟渠自西苑引穀洛水達於河。又引河通於淮海自是天下利於轉輸。

四年。又發河北諸郡百萬餘眾開永濟渠引泌水南達於河北通涿郡(今范陽郡)自是丁男不供始以婦人從役。

五年於西域之地置西海源鄯。且末等郡(逐吐谷渾得其地並在今酒泉張掖晉昌郡之北今悉為北狄之地)訁適天下罪人配為戍卒大開屯田發四方諸郡運糧以給之。

七年冬大會涿郡分江淮南兵配驍衛大將軍來護兒別以舟師濟滄海舳艫數百里並載軍糧期興大兵會於平壤(高麗所都)。

唐高祖武德初李襲譽攝太府少卿太宗東討王世充以襲譽攝潞州總管委之轉運以饣鬼大軍。

二年閏二月太府少卿李襲譽運劍南之米以實京師。

八月揚州都督李靖運江淮之米以實雒陽。

劉贍初仕隋太原縣長遇義兵起高祖引為將軍諮議尋以本管領河西道守高祖之圖宋老生也。贍親督饣鬼運義兵賴之。

黨仁弘高祖起義兵為左武侯將軍簡校陜州總管鎮守陜城及大軍東討王世充仁弘轉餉不絕。

太宗貞觀十七年時征遼東先遣太常卿韋挺於河北諸州徵軍糧貯於營州。又令太僕少卿蕭銳於河南道諸州轉糧入海至十八年八月銳奏稱海中古大人城西去黃縣二十三里北至高麗四百七十里地多甜水山島接連貯納軍糧此為尤便詔從之,於是自河南道運轉米糧水陸相繼渡海軍糧皆貯此二十二年七月開斜谷道水路運米以至京師。

高宗咸亨三年於岐州除倉縣東南開渠引渭水入原渠通船代至京故城(京故城即故長安城漢惠帝所築在今大興城之西北苑中)玄宗開元十八年朝集使宣州刺史裴耀卿上便宜曰:江南戶口稍廣倉庫所資唯出租庸更無征防緣水陸遙遠轉運艱辛工力雖勞倉儲不益竊見每州所送租及庸調等本州正月二月上道至揚州入斗門即逢水淺已有阻礙須停留一月已上三月四月以後始渡河入汴河乾淺。又船運停留至六七月始至河口即逢黃河水漲不得入河。又須停一兩月待河水小始得上河入雒即漕雒乾淺船艘隘鬧般載停滯備極艱辛計從江南至東都停滯日多得行日少糧食既皆不足欠折因此而生。又江南百姓不習河水皆轉雇河師水手更為損費伏見國家舊法往代成規擇制便宜以垂長久河口元置武牢倉江南船不入黃河即於倉內便貯鞏縣置雒口倉從黃河不入漕洛即於倉內安置爰及河陰倉柏崖太原永豐倉渭南倉節級取便例皆如此水通則隨近運轉不通即。且納在倉不滯遠船不憂欠耗比於曠年長運利便一倍有餘今。若具置武牢雒口等倉江南船至河口即卻還本州更得其船充運並取所減腳錢更運江淮變造義倉每年剩得一二萬石即數年之外倉廩轉加其江淮義倉多為下濕不堪久貯。若無船運三兩年變色即給貸費散公私無益疏奏不省至二十一年耀卿為京兆尹京師雨水害稼穀價踴貴耀卿奏曰:伏惟陛下仁聖至深憂勤庶務小有饑乏降詔哀矜躬親支計救其危急今既大駕東巡百司扈從諸州及三輔先有所貯。且隨見在發重臣分道賑給計可支一二年從東都廣漕運以實關輔待稍充實車駕西還即事無不濟臣以國家帝業本在京師萬國朝宗百代不易之所但為秦中地狹收粟不多儻遇水旱即便匱乏往者貞觀永徽之際祿廩數少每年轉運不過一二十萬石所用便足以此車駕少得安居今平日久國用漸廣每年陜雒漕運數倍於前支猶不給陛下幸東都以就貯積為國大計不憚劬勞皆為憂人而行豈是故欲來往。若能更廣陜運支入京倉廩常有三二年糧即無憂水旱今日天下輸丁約有四百萬人每丁支出錢百文充陜洛運腳五十文克營窖等用貯納司農及河南府陜州以充其費租米則各隨遠近任自出腳送納東都至陜河路艱險既用陸腳無繇廣致。若能開通河漕變陸為水則所支有餘動盈萬計。且江南租船所在候水始敢發進吳人不便河漕繇是所在停留日月既淹遂生隱盜臣請於河口置一倉納江東租米便於船回從河口即分入河雒官自雇船載運者至三門之東置一倉既屬水險即於河岸山傍車回運十數里至三門之西。又置一倉每運至倉即般下貯納水通即運水細便止漸至太原倉溯河入渭更無停留所省巨萬臣嘗任濟定冀等三州刺史詢訪故事前漢都關內年月稍久及隨亦在京師緣河皆有舊倉所以國用常贍。若依此行用利便實深帝大悅尋以耀卿為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敕鄭州刺史及河南少尹蕭照自江淮至京以來撿古倉節級貯納仍以耀卿為轉運使,於是始置河陽縣及河陽倉河清縣置柏崖倉三門東置集津倉三門西置三門倉開三門北山十八里陸行以避湍險自江淮西北溯鴻溝悉納河陰倉自河陰候水調浮漕送含嘉倉。又取曉悉河水者迎送納於太原倉所謂北運也。自太原倉浮渭以實關中凡三年運七百萬石省腳三十萬貫耀卿罷相後緣北運險澀頗有欺隱議者。又言其不便事。又停廢。

二十五年六月詔曰:河東陜運兩使每年常運一百八十萬石米送京近已減八十萬石訖今據太倉米數支計有舒務在息人不欲勞弊其今年所運一百萬石亦宜停。

二十七年河東采訪使汴州刺史齊氵以江淮漕運經淮水波濤有沈損遂開廣濟渠下流自泗州虹縣至楚州淮陰縣北十八里合於淮而逾時畢功既而以水流浚急行旅艱險旋即停廢卻繇舊河。

二十九年陜州刺史李齊物避三門河路浚急於淇北鑿石渠通運船為漫流河汎旋填沒淤塞不可漕運而止。

天寶三載左常侍兼陜州刺史韋堅開漕河自苑西引渭水因通渠至華陰縣入渭引永豐倉及三門倉米以給京師名曰:廣運潭以堅為天下轉運使(灞二水會於漕渠每夏大雨輒皆填淤大歷之後漸不通舟)初堅為長安令以濟稱天寶元年擢為陜郡太守充水陸運使堅以漕運通於京師歲益鉅萬乃召水工審地脈於咸陽擁渭水作興成堰截灞並渭而東至潼關永豐倉下與渭合遂於苑東望春樓下穿潭以通舟楫既成帝親幸望春長樂宴群臣堅素備東京船數百艘於潭側每船皆標榜曰:某郡船中悉貯本郡貨物連亙數里觀者如堵帝甚歡下詔曰:萬代之利一朝而成將允葉於永圖豈茍求於縱觀韋堅始終撿扌交夙夜勤勞宜特與三品仍改授三品官判官以下節級酬獎所役人夫酬庸外放一年地稅賜其潭以廣運為名堅遂加銀青光祿大夫左常侍其陜郡太守水陸運使及江淮租庸轉運使並如故。

十四載八月制曰:所運糧儲本資國用太倉今既餘羨江淮轉輸艱勞務在從宜何必舊數其來載水陸運入京宜並停。

肅宗時劉晏領東都河南江淮山南等道轉運租庸鹽鐵使時新承大兵之後中外艱食京師米斗常至一千宮廚無兼時之積禁營軍乏食畿縣百姓授穗以供之晏受命以轉輸為己任凡所經歷必究利病之繇至江淮以書遺宰相元載曰:浮於淮泗達於汴入於淮西至於底柱硤石少華楚帆越客直抵建章長樂此安社稷之奇策也。晏賓於東朝猶有官謗相公始終故舊不信流言則賈誼復召宣室弘羊重興功利敢不悉力以答所知驅馬陜郊見三門渠津遺跡到河陰鞏雒見宇文愷置梁公堰分黃河水入通濟渠大夫李傑新堤故事饣希象河廟凜然如生涉榮郊浚澤遙望淮甸步步探討知昔人用心則潭衡桂陽必多積穀今關輔汲汲只緣兵糧漕引瀟湘洞庭萬里幾日淪波掛席西指長安三秦之人待此而飽六軍之眾待此而強天子無側席之憂都人見泛舟之役四方旅拒者可以破膽三河流離者於茲請命相公輔載明主為富人侯此今之切務不可失也。使仆湔洗瑕穢率罄愚懦平當經義請護河堤貞勤其官不辭水死然運之利病各有四五焉晏自尹京入為計相共五年矣。京師三輔百姓唯苦稅畝傷多。若使江湖米來每年一二十萬即頓減徭賦歌舞皇澤其利一也。東都殘毀百無一存。若米運流通則饑人皆附村落邑屋從此滋多受命之日引海陵之倉衣食鞏雒是計之得者其利二也。諸侯有在邊者諸戎有侵敗王略者或聞三江五湖繼陳紅粒雲帆桂楫輸納帝鄉軍誌曰:先聲後實可以震耀夷夏其利三也。自古帝王之盛皆云:書同文車同軌日月所照莫不率俾今舟車既通商賈往來百貨雜集航海梯山聖神輝光漸近貞觀永徽之盛其利四也。所可疑者函陜雕殘東周尤甚過宜陽熊耳至武牢成臯五百里中編戶千餘而已居無尺椽人無煙爨蕭條淒慘獸遊鬼哭牛必羸角輿必脫輻棧車免漕亦不易求今於無人之境興足人之運故難就矣。其病一也。河汴有初不脩則毀澱故每年正月發近縣丁男塞長茭決沮淤清明桃花以後遠水自然安流陽侯宓妃不復太息頃因寇難扌不掏拓澤滅水岸善隳役夫需於沙津吏旋淤濘千里洄上罔水行舟其病二也。東垣底柱沔水二陵北河運處五六百里戍卒久絕縣吏空拳奪攘奸宄窟穴囊橐夾河為藪豺狼狺狺舟行所經寇亦能往其病三也。東自淮陰西臨蒲阪亙三千里屯戍相望中軍皆鼎司元侯賤卒亦儀同青紫每云:食半菽。又云:無挾糸廣免漕所至船到便留即非單車使折簡書所能制矣。其病四也。惟小子畢其志慮奔走之惟中書詳其利病裁成之晏累年已來事缺名毀聖慈含育特賜生全月餘家居遽即臨遣恩榮感切思殞百身見一水不通願荷鍤先往見一粒不運願負米而趨焦心苦形期報明主丹誠未克漕引多虞屏營中流掩泣獻狀自此每歲運米數千萬石以濟關中。

代宗大歷末李為陳州刺史開陳潁路以通漕免德宗建中末王紹為常州從事包佶領租庸鹽鐵亦以紹為判官時李希烈阻兵江淮租輸所在艱阻將移運路自潁入汴紹奉佶表詣闕屬德宗西幸紹乃督緣路輕貨趣金商路倍程出洋州以赴行在德宗親勞苦之謂紹曰:六軍未有春服我猶衣裘紹俯伏流涕奏曰:包佶令臣間道進奉數約五十萬帝曰:道路回遠輕費懸急卿之所奏,豈可望耶後五日而所督徑至帝深賴焉。

貞元二年正月詔浙江東西至今年入運送上都米七十五萬石更於本道兩稅折納米一百萬石並江西湖南鄂嶽福建等道先支米並委浙江東西節度使韓處置船運數內送一百萬石至東渭橋輸納餘賑給河北等諸軍及行營糧料其淮南及濠壽等道先支米洪潭屯米並委淮南節度使杜亞勾當船運數內送二十萬石至東渭橋餘支充諸軍行營糧料天下兩稅錢物並委本道觀察使本州刺史揀擇官典送上都其應定色目程限腳價錢物委度支商量條件聞奏諸道水陸運使及度支巡院江淮轉運等使宜並停其巡院職掌官典等姓名所請俸料委度支勘責分析聞奏諸道鹽鐵榷酒等事委元秀有鹽鐵事處每道置巡院令勾當河陰見在米及諸道先使度支巡院般運在路錢物委度支依前勾當其未離本道者並分付觀察使發遣仍委中書門下年終類例諸道課最少者聞奏時崔造專政大改移易錢穀司事故累有詔令事多隳敗造尋以憂疾歸五年十一月度支轉運使奏來年江淮轉運米等比年自揚子運米送上都皆分配緣路觀察使差長綱發遣運路既遠實謂勤勞伏以京西屯軍儲畜是切今請當使諸院悉自差綱節級船運冀得省便必應程期從之。

八年五月以都官郎中鄭克均為靈夏二州運糧使吐蕃之圍靈州軍食絕及吐蕃稍卻均自夏州以牛馬雜運米六萬餘斛靈州度支。又於勝州沂河運雲朔米萬餘斛是秋雲亦有年粟稻數萬斛人心頗固十三年判度支蘇弁奏領南行綱送錢物數滿二萬貫無損折者即依舊敕例與改官。

十五年三月詔令江淮轉運米每年宜運米二百萬石邇來雖有此命而運米竟不過四十萬石。

憲宗元和初李巽為度支轉運使舊例每歲運江淮米五十萬斛抵河陰久不盈其數唯巽三年登焉。

六年四月諫議大夫裴堪為同州刺史充本州防禦長春官使諸道轉運使奏每年江淮合運糙米四十萬石到東渭橋臣受任日近欠闕素多伏請收糴備年貯備從之。

十一年十二月始置淮潁水運使揚子等諸院米自淮陰溯流壽州西四十里入潁口。又溯流至潁州沈丘界五百里至於陳州項城。又溯流五百里入於氵殷河。又三百里輸於堰城得米五十萬石附之以茭一千五百萬束計其功省汴運七萬六千貫。

敬宗寶歷二年七月敕太倉廣運潭宜卻令司農寺收管此潭漕舟止泊之所貞元中詔收為內捕魚池今以取漢陂屬尚食故以此潭卻賜司農寺。

文宗太和三年五月詔去年以來水損處鄆曹濮淄青德齊等三道宜各賜米五萬石兗海三萬石並以入運米在側近者逐便速與般運開城元年閏五月帝御紫宸殿宰臣李石奏曰:咸陽縣令韓遼請。

開興城堰舊漕漕在縣西十八里東達永豐倉自秦漢以來疏鑿其後堙廢遼請重開道用功亦不多此漕城自咸陽抵潼關三百里內無車免之勤轅下之牛盡得歸農耕永利秦中李固言自王涯已曾奏開漕之利利秦中實多但恐今非其時帝曰:莫有陰陽拘忌否茍利於人朕無所顧七月度支奏天下兩稅榷酒諸色等錢自江淮諸道送至河陰自河陰轉輸官綱及私腳計費每歲一十七萬七千二百有餘貫而官綱欠折私費破用杖死系死皆傍及保人遺患妻子至是置畜郡縣遞歲減七萬七千四百餘貫計一萬三千三百乘任緣路百姓隨力畜之取其傭日役一驛運其貨賄輸於泉府通歲無停晷焉而能永去損貨溺人之患。

三年四月度支使杜奏水運院舊制在代州開成二年省司以去營田發運公事稍遠遂奏移院振武臣得水運使司空輿狀兼往來之人備言移院不便請依舊卻移代州從之。

懿宗咸通三年夏淮南河南蝗旱民饑南蠻䧟交趾徵諸道兵赴嶺南詔湖南水運自湘江入零渠江西造切面粥以饋行營湘氵維溯運功役艱難軍屯廣州乏食潤州人陳磻石詣闕上書言江西湖廣溯流運糧不濟軍期士卒食盡即散此宜深慮臣有奇計以饋南軍天子召見磻石因奏臣弟聽思曾任雷州刺史家人隨海船至福建往來大船一隻可致千石自福建裝船不一月至廣州得船數十艘便可致三五萬石至廣州矣。又引劉裕海路進軍破盧循故事執政是之磻石為鹽鐵巡官往楊子院專督海運,於是康承訓之軍皆不闕供。

五年五月丁酉詔淮南兩浙海運兵隔舟船訪問商徒失業頗甚所由縱舍為弊實深亦有般輦貨財委於水次無人看守多至散亡嗟怨之聲盈於道路宜令三道據船數米石數牒報所在鹽鐵巡院令和顧入海船分付所司通計載米數足外輒不得更有隔奪妄稱貯備其小河短船至江口使司自有船不在更取商人之限如官吏妄行威福必議痛刑。

梁羅紹威鎮魏忄專日以臨淄海岱罷兵歲久儲庾山積唯京師軍民多而食蓋寡願於大行伐木下安陽淇門斫船三百艘置水運自大河入口歲以給宿衛太祖深然之會紹威遘疾乃止。

後唐莊宗同光二年三月敕鄆州差兵二千自黎陽開河以通漕運。

明宗天成元年四月制曰:先緣漕運京師租庸司兵借私船今既分兵就食停淤漕運其諸河渡私船並仰卻付本主如有滯留許本主論告。

二年九月洋州脩魏門倉一百間充貯轉運下峽斛㪷。

十一月壬子三司使張延朗奏於中預備一二年軍糧除水運外深冬百姓稍閑請差運糧一轉帝然之(又云:延朗奏敕諸道船糧百石以實京師)。

十二月車駕在汴時論以運糧百萬勞民稍甚近臣奏之帝只命東地數州搬十萬石至汴州仍促諸軍搬取家口。

三年二月車駕在汴司勛員外郎夏侯晤上言曰:諸道轉運比要實輦下軍儲今聞多是輕賫卻至京中糴納請下令禁止。

長興元年十月鳳州奏開脩唐倉湖田路通鳳翔饋運。

二年閏五月三日敕應緣沿河船糧依北面轉運司船搬倉例每一石於數內與正銷破二勝。

三年二月幽州奏重開府東南河路一百五十里闊九十步以通漕運。

五月幽州進王新開東南河路圖自王馬口至淤口長一百六十五里闊六十五步深一丈二尺可勝漕船千石。

四年二月三司使奏河水運自口至京往年牽船下卸皆是水運牙官每人管定四十石令岸至倉門稍遠牙官轉運艱難近日例多逃走欲於河北岸別鑿一灣引船直至倉門下卸其功役欲於諸軍亻兼人內差借從之(尋命奉聖軍都指揮朱洮實開河灣至瞻自倉明)。

周世宗顯德二年正月上謂侍臣曰:轉輸之物向來皆給斗耗自晉漢以來不與支破倉廩所納新物尚破省耗況水路所般豈無所損起今後每石宜與耗一斗。

二月癸亥世宗曰:今州戍兵舊制沿江發運務差均鄧兩州人戶自備舟船水運糧鹽供饋軍食近聞彼民頗甚勞弊及令有司按本州稅積所納常賦可以歲給軍儲其水運舟船並宜停廢。

四年四月詔疏汴水一氵瓜北入於五丈河。又東北達於齊魯之舟戢皆至京師。

六年二月命侍衛軍馬都指揮使韓令坤自京都疏汴水入於蔡河侍衛步軍都指揮使袁彥浚五丈河以通漕運。

●卷四百九十九

○邦計部·錢幣

《傳》曰:天生五財民並用之廢一不可故虞之允治六府之政修夏之有德九牧之金至即鼓鑄之興其來尚矣。其後太公作圜方之法通輕重之權遂行於齊貽謀後世財力頗富遂合諸侯至周景王鑄大錢秦並天下以幣為二等施及漢室貪涼叠變善哉!貢禹之言曰:漢家諸鐵官皆置吏卒及徒貢山取銅鐵歲十萬人已上以中農計之是七十萬人常受饑也。鑿地銷陰氣之精斬木無有時禁水旱之災未必不由此。又使民棄本逐末窮則起為盜賊奸邪不可禁其原皆起於錢也。禹之論信美矣。然古者名山大澤不以封蓋慮下之專利也。若吳鄧之錢遍天下邯鄲郭縱以冶鑄成業與王者埒富此豈春秋富利之旨哉!是故居上者有四海之富司生民之命較盈虛而籠餘羨謹法令而懲遊惰因時立制為之均節然後如泉布之流通積不涸而藏不竭大賈富家不得豪奪吾民而京師之錢貫朽而不可較矣。賈生所謂除博禍而致七福其知治體者歟。

夏商以前幣為三品(珠玉為上幣黃金為中幣白金為下幣白金銀也。)。

周太公立九府圜法(周官大府玉府內府外府泉府天府職內職金職幣皆掌財幣之官故云:九府圜謂均而通也。)黃金方寸而重一斤錢圜函方(外圓而內孔方也。)輕重以銖(言漢金以斤為名錢則以銖為重也。)布帛廣二尺二寸為幅長四丈為疋故貨寶為金利於刀(名錢為刀者以其利於民也。)流於泉(流行如泉也。)而布於市(市於民間)束於帛(束聚也。)太公退。又行之於齊景王時患錢輕將更鑄大錢(大於舊錢其價重也。)單穆公曰:不可(單穆公周大夫單旗)古者天降災戾,於是乎!量資幣權輕重以救民(資財也。量資多少有無平其輕重也。凡言幣者皆所以通貨物易有無也。故金之與錢皆名為幣也。)民患輕則為之作重幣以行之,於是有母權子而行民皆得焉(母重也。其大倍故為母也。子輕也。其輕少半故為子也。民患幣之輕而物貴為重幣以平之權時而行以廢其輕。故曰:母權子猶言重權輕也。民皆得本末有無皆得其利也。重為母輕為子。若布八十錢物以母當五十以子三十續之)。若不堪重則多作輕而行之亦不廢重,於是乎!有子權母而行小大利之(民患幣重則多作輕錢而行之亦不廢去重者言重者行其貴輕者行其賤也。)今王廢輕而作重民失其資能無匱乎!民。若匱王用將有所乏乏將厚取於民民不給將有遠誌是離民也。(遠誌謂去其本居而散亡也。)。且絕民用以實王府猶塞川原能為潢洿也。(原能水泉之本也。潢洿停水也。)竭無日矣。王其圖之弗聽卒鑄大錢文曰:寶貨肉好皆有周郭(肉錢形也。好孔也。)以勸農贍不足百姓蒙利焉。

楚莊王以為幣輕更以小為大百姓不便皆去其業其相孫叔敖言之王曰:前日更幣以為輕今市令來言曰:市亂民莫安其處臣請令復如故王許之下令而市復如故。

秦始皇兼天下幣為二等黃金以鎰為名上幣(二十兩為鎰改周一斤之制更以鎰為金之名數也。高祖初賜張良金百鎰比尚秦制也。尚幣者二等之中黃金為上而錢為下也。)銅錢質如周錢(言錢之形質如周錢唯文異爾)文曰:半兩重如其文而珠玉龜貝銀錫之屬為器饣希寶藏不為幣然各隨時而輕重無常。

漢高祖初興以為秦錢重難用更令民鑄莢錢(如榆英也。)黃金一斤(復周之制更以斤名金)而不軌逐利之民畜積餘贏以稽市物痛騰躍(稽阻滯也。痛甚也。言計市物賤豫益畜之物貴而出賣故使物甚騰躍也。不軌謂不循軌度者也。言以其贏餘之財畜積群貨使物稽滯在已故市價甚騰貴今書本痛字或作踴者誤爾踴騰一也。不當累重言之)米至石萬錢至馬匹百金。

呂太后二年行八銖錢(本秦錢質如周錢文曰:半兩重如其文即八銖也。漢以其大重更鑄莢錢令民間名榆莢錢是也。民患其大輕至此復行八銖錢)六年行五分錢(所謂莢錢者)。

孝文五年為錢益多而輕乃更鑄四銖錢其文為半兩除盜鑄錢令使民放鑄(恣其私鑄)賈誼諫曰:法使天下公得顧租鑄銅錫為錢敢雜以鉛鐵為他巧者其罪黥(顧租謂顧庸之直或租其本)然鑄錢之情非ゾ雜為巧則不可得贏(ゾ謂亂雜也。贏餘利也。言不雜鉛鐵則無利也。)而ゾ之甚微為利甚厚(微謂精妙也。言ゾ雜鉛鐵其術精妙不可覺知而得利甚厚故今人輕犯之奸不可止也。)夫事有召禍而法有起奸今令細民人操造幣之執(操持也。人人皆得鑄錢也。)各隱屏而鑄作因欲禁其厚利微奸雖黥罪日報其勢不止乃者民人抵罪多者一縣百數及吏之所疑榜笞奔走者甚眾夫縣以誘民(縣謂聞立之)使人䧟阱孰積於此曩禁鑄錢死罪積下(下眾也。積累下報論之也。)今公鑄錢黥罪積下為法。若此上何賴焉。又民用錢郡縣不同或用輕錢百加。若干(時錢重四銖法錢百枚重一斤十六銖輕則以錢足之。若干枚令滿平也。若干者設數之言也。幹猶個也。謂當如此個數目而胡廣云:當順所求而與之矣。)或用重錢平稱不受(用重錢則平稱有餘不能受也。又曰:秦錢重半兩漢初鑄莢錢文帝更鑄四銖錢秦錢與莢錢皆當廢而故與四銖並行民以其見廢故用輕錢則百加。若干用重錢雖以一當一猶復不受之是以郡縣不同也。)錢法不立(錢法依法錢也。)吏急而一之平則大為煩苛而力不能勝縱而復呵乎!則市肆異用錢文大亂(呵責怒也。)茍非其術何鄉而可哉!今農事棄捐而采銅者日蕃(蕃多也。)釋其耒耨冶炊炭奸錢日多五穀不為多(言皆采銅錢廢其農業故五穀不多也。不為多猶言不為之多也。)善人惕而為奸邪願民䧟而之刑戮將甚不詳柰何而忽(詳平也。忽忽忘也。)國知患此吏議必曰:禁之禁之不得其術其傷必大令禁鑄錢則錢必重重則其利深盜鑄如報論也。雲而起棄市之罪。又不足以禁矣。奸數不勝而法禁數潰銅使之然也。故銅布於天下其為禍博矣。今博禍可除而七福可至也。何謂七福上收銅勿令禁布則民不鑄錢黥罪不積一矣。偽錢不蕃民不相疑二矣。采銅鑄作者及於耕田三矣。銅畢歸於上上挾銅積以禦輕重錢輕則以術斂之重則以術散之貨物必平四矣。以作兵器以假貴臣多少有制用別貴賤五矣。(古者以銅為兵秦銷鋒鏑鑄金人十二是也。)以臨萬貨以調盈虛以收奇羨則官富貴而末民困六矣。(末謂工商之業也。)制吾棄財以與匈奴逐爭其民則敵必壞七矣。(末業既困農人敦本倉廩實布帛有餘則招胡人多來降附故言制吾棄財逐爭其人也。棄財者可棄之財逐競也。)故善為天下者因禍而為福轉敗而為功今久退七福而行博禍臣誠傷之上不聽其後賈山復上書諫以為變先帝法非是章下詰責對以為錢者無用器也。而可以易富貴富貴者人主之操柄也。令民為之是與人主共操權柄不可長也。(長謂畜養也。言此事宜速禁絕不可畜養)其後復禁鑄錢云:是時吳以諸侯即山鑄錢(即就也。)富埒天子(埒等也。)後卒叛逆鄧通大夫也。以鑄錢財過王者故吳鄧錢布天下。

武帝建元元年二月行三銖錢(新壞四銖造此錢也。重如其文)。

五年春罷三銖錢(又新鑄作也。)。

元狩四年冬有司言關東貧民徙隴西北地西河上郡會稽凡七十二萬五千口縣官衣食振業用度不足請收銀錫造白金及皮幣以足用(時國用不足以白鹿皮為幣朝覲以薦璧。又造銀錫為白金)是時富商大賈或滯財役貧(滯停也。)轉轂百數(轂車也。)廢居邑(居穀於邑也。又曰:居賤物於邑中以待貴也。蓋或有所置廢有所居蓄而居於邑中以乘財射利也。)封君皆氐首仰給焉(封君受封邑者謂公王列侯之屬也。氐首猶俯首也。時公王列侯雖有國邑而無餘財其朝夕所須皆俯首而取給於富商大賈后方以邑入償之)冶鑄鬻鹽財或累萬金而不佐公家之急黎民重困,於是天子與公卿議更造錢幣以贍用而崔浮氵並兼之徒是時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銀錫自孝文更造四銖至是歲四十餘年從建元以來用少縣官往往即多銅山而鑄錢民亦盜鑄不可勝數錢益多而輕物益少而貴(民但鑄錢不作餘物故也。)有司言曰:古者皮幣諸侯多以聘享金有三等黃金為上白金為中赤金為下(白金銀也。赤金丹陽銅也。)今半兩錢法重四銖而奸或盜摩錢質而取钅谷(錢面有之而面幕。又為質民盜摩漫面而取其钅谷以更鑄作錢也。許慎曰:钅谷銅屑也。摩錢漫面以取其屑更以鑄錢西京黃圖敘曰:民摩錢取屑是也。)錢益輕薄而物貴則遠方用幣煩費不省乃以白鹿皮方尺緣以繢(繢繡也。繪五采而為之。)為皮幣直四十萬王侯宗室朝覲聘享必以皮幣為璧然後得行。又造銀錫白金(雜鑄銀錫為白金)以為天用莫如龍地用莫如馬人用莫如龜。故曰:白金三品其一曰重八兩圜之其文龍名曰:撰直三千二曰以重差小方之其文馬直五百(以平半斤之重差為三品比重六兩則下品重四兩也。)三曰復小扌隋之其文龜直三百(扌隋圜而長也。)令縣官銷半兩錢更鑄三銖錢重如其文盜鑄銖金錢罪皆死而吏民之犯者不可勝數。

五年有司言三銖錢輕輕錢易作奸詐乃更請郡國鑄五銖錢周郭其質令不可得摩取钅谷自造白金五銖錢後五歲而赦吏民之坐盜鑄金錢死者數十萬人其不發覺相殺者不可勝計赦自出者百餘萬人然不能半自出天下大抵無慮皆鑄金錢矣。(抵歸也。大歸猶言大凡也。無慮亦謂大率無小計慮也。)犯法者眾吏不能盡誅,於是遣博士褚大徐偃等分行郡國舉兼並之徒守相為利者偃矯制使膠東魯國鼓鑄鹽鐵御史大夫張湯劾偃矯制大害法天子既下糸昏錢令而尊卜式百姓終莫分財佐縣官,於是告糸昏錢縱矣。(縱放也。放令相告言也。)郡國鑄錢民多奸鑄(謂巧鑄之雜鉛錫)錢多輕而公卿請令京師鑄官赤仄(所謂子紺錢以赤銅為其郭也。今錢郭見有赤者不知作法云:何也。)一當五賦官用非赤仄不得行(五賦及給官用皆令以赤仄)白金稍賤民弗寶用縣官以令禁之無益歲餘終廢不行是歲湯死而民不思其後二歲赤仄錢賤民巧法用之不便。又廢,於是悉禁郡國母鑄錢專令上林三官鑄錢既多而令天下非三官錢不得行諸郡國前所鑄錢皆廢銷之輸入其銅三官而民之鑄錢益少計其費不能相當唯真工大奸乃盜為之宣元成哀平五世亡所改。

元帝時都內錢四十萬萬水衡錢二十五萬萬少府錢十八萬萬時御史大夫貢禹言鑄錢采銅一歲十萬人不耕民坐盜鑄䧟刑者多富人藏錢滿室猶無厭足人心搖動棄本逐末耕者不能半奸邪不可禁原起於錢疾其末者絕其本宜罷采珠玉金銀鑄錢之官無復以為幣除其販賣租銖之律(租銖謂計其所賣物價平其錙銖而收租也。)租稅祿賜皆以布泉及穀使百姓一意農桑議者以為交易待泉布帛不可尺寸分裂禹議亦寢。

哀帝時會有上書言古者以龜貝為貨今以錢易之民以貧宜可改幣帝以問師丹丹對言可改章下有司議者皆以為行錢以來久難卒變易丹老人忘其前語從公卿議竟坐此策罷先是孝武元狩五年三官初鑄五銖錢至平帝元始中成錢二百八十億萬餘云:

王莽居攝變漢制以周錢有子母相權,於是更造大錢徑寸二分重十二銖文曰:大錢五十。又造契刀錯刀契刀其環如大錢身形如刀長二寸文曰:契刀五百錯刀以黃金錯其文曰:一刀直五千與五銖錢凡四品並行莽即真以為書劉字有金刀乃罷錯刀契刀及五銖錢而更作金銀龜貝錢布之品名曰:寶貨小錢徑六分重一銖文曰:小錢直一次七分三銖曰:麽錢一十(麽小也。)次八分五銖曰:幼錢二十次九分七銖曰:中錢三十次一寸九銖曰:壯錢四十因前大錢五十是為錢貨六品直各如其文黃金重一斤直錢萬朱提銀重八兩為一流直一千五百八十(朱提縣名屬犍為出善銀)它銀一直流千是為銀貨二品元龜距用長尺二寸(用龜甲緣也。距至也。度甲兩緣邊尺一寸也。元大也。)直二千一百六十為大貝十朋麽龜九寸直五百為壯貝十朋侯龜七寸以上直三百為麽貝十朋(兩貝為朋朋直二百一十六元龜十朋故二千一百六十也。)子龜五寸以上直百為小貝十朋是為龜寶四品大貝四寸八分以上二枚為一朋直二百一十六壯貝三寸六分以上二枚為一朋直五十麽貝二寸四分以上二枚為一朋直三十小貝一寸二分以上二枚為一朋直十不盈寸二分漏度不得為朋率枚直錢三是為貝貨五品大布次布茅布壯布中布差布厚布幼布麽布小布小布長寸五分重十五銖文曰:小布一百自小布以上各依長一分相重一銖文各為其布名直各加一百上至大布長二寸四分重一兩而直千錢矣。是為布貨十品(布亦錢耳謂之布者言其分布流行也。)凡寶貨五物六名二十八品鑄作錢布皆用銅ゾ以鏈錫(鏈似錫許慎云:鏈銅屬也。然則以鏈及錫雜銅以為錢也。此下。又云:能采金銀銅鏈錫者也。)文質周郭放漢五銖錢云:其金銀與他物雜色不純好龜不盈五寸貝不盈六分皆不得為寶貨元龜為蔡非庶民所得居(謂蔡國出大龜也。)有者入太卜受直百姓憒亂其貨不行民私以五銖錢市買莽患之下詔敢非井田五銖錢者為惑眾投諸四裔以禦魑魅,於是農商失業食貨俱廢民涕泣於市道坐賣買田宅奴婢鑄錢抵罪者自公卿大夫至庶人不可稱數莽知民愁乃但行小錢直一與大錢五十二品並行龜貝布屬具寢莽性燥擾不能無為每有所興造必欲依古得經文國師公劉歆言周有泉府之官收不售與欲得(言賣不售者官收取之無而欲得者官出與之)即易所謂理財正辭禁民為非者也。(易下系辭曰:理財正辭禁人為非曰:義言貨財辭訟正乃得人不為非合事宜)莽乃下詔曰:夫《周禮》有賒貸(《周禮》泉府之職曰:凡賒及祭祀無過旬日喪紀無過三月凡人之貸者與其有司辦而受之以國服為之息謂人以祭祀喪紀故從官賒買物不過旬日及三月而償之其從官貸物者以供其所屬吏定價而後與之各以其國服事之稅而輸息謂。若受園厘之田而貸萬錢者一之月出息五百)樂語有五均(樂語樂元語河間獻王所傳道五均事其文云:天子取諸侯之士以立五均則市無二價四民嘗均強者不得困弱富者不得要貧則公家有餘恩及小民矣。)傳記各有焉今開賒貸張五均設諸者所以齊眾庶抑並兼也。遂於長安及五都立五均官更名長安東西市令及雒陽邯鄲臨淄宛城都市長皆為五均司市稱師東市稱京西市稱畿雒陽稱中餘四都各用東西南北為稱皆置交易丞五人錢府丞一人工商能采金銀銅鏈錫登龜取貝者(登進也。龜有靈。故曰:登)皆自占司市錢府順時氣而取之(各以其所采取之物自隱實於司市錢府也。)。

莽建國元年以盜鑄錢者不可禁乃重其法一家鑄錢,五家坐之沒入為奴婢吏民出入持布錢以副符傳(舊法者將符傳即不稽留令更令持布錢與符相副乃得過也。)不持者廚傳勿舍關津苛留(廚行道飲食處傳置驛之舍也。苛問也。)公卿皆持以人舍殿門欲以重而行之。

五年十一月以犯挾銅炭者多除其法。

天鳳元年復申下金銀龜貝之貨頗增減其價直而罷大小錢改作貨布長二寸五分廣一寸首長八分有奇(謂有餘也。)廣八分其圜好徑二分半(好孔也。)足枚長八分間廣二分其文右曰:貨左曰:布重二十五銖直貨泉二十五貨泉徑一寸重五銖文右曰:貨左曰:帛枚直一與貨布二品並行。又以大錢行久罷之恐民挾不止乃令民。且獨行大錢與新貨錢俱枚直一並行盡六年毋得復行大錢矣。每一易錢民用破業而大䧟刑莽以私鑄錢死及非沮寶貨投四裔犯法者多不可勝行乃更輕其法私鑄作錢布者與妻子沒入為官奴婢吏及比伍知而不舉告與同罪非沮寶貨民罰作一歲吏免官犯者愈眾及五人相坐皆沒入郡國檻車鐵鎖傳送長安鍾官(鍾官主鑄錢者)行愁苦死者什六七。

後漢光武建武十六年始行五銖錢馬援在隴西上書言宜如舊鑄五銖錢事下三府三府奏以為未可許事遂寢援還從公府求得前奏難十餘條隨牒解釋(記曰:凡十三難援一一解之條奏其狀也。)更具表言帝從之天下賴其利(漢錢舊用五銖自王莽改革百姓皆不便之及公孫述僭號於蜀童謠曰:黃牛白腹五銖當復好事竊言王莽稱黃述欲繼之故稱白腹五銖漢貨言漢當復並天下也。至光武中興除莽貨泉)是時長安鑄錢多奸巧京兆尹閻興署主簿第五倫為督鑄錢掾領長安市(時長安市未有秩。又鑄錢官奸軌所集無能整齊理之者興署倫督鑄錢掾領長安市其後小人爭訟皆云:第五掾所平市無奸枉)倫平銓衡民悅服章帝時穀帛價貴縣官經用不足朝廷憂之尚書張林言今非但穀貴也。百物皆貴此錢賤故爾宜令天下悉以布帛為租市買皆用之封錢勿出如此則錢少物皆賤矣。又鹽者食之急也。縣官可自賣鹽武帝時施行之名曰:均輸,於是事下尚書通議尚書朱暉議曰:王制天子不言有無諸侯不言多少食祿之家不與百姓爭利東觀均輸之法賈販無異以布帛為租則吏多奸官自賣鹽與下爭利非明主所宜行帝本以林言為是得暉議因發怒遂用林言少時復止。

桓帝時有上書言人以貨輕錢薄故致貧困宜改鑄大錢事下四府群僚及太學能言之士劉陶上議曰:聖王承天制物與人行止建功則眾悅其事興戎而師樂其旅是故靈臺有子來之人武旅有鳧藻之士皆舉合時宜動順人道也。臣伏讀鑄錢之詔平輕重之議訪覃幽微不遺窮賤是以藿食之人謬延逮及蓋以為當今之憂不在於貨在乎!民饑夫生養之道先食後民是以先王觀象育物敬授民時使男不逋畝女不下機故君臣之道行王路之教通繇是言之食者乃有國之所寶生民之至貴也。竊見比年以來良苗盡於蝗螟之口杼柚空於公私之求所急朝夕之餐所患靡之事豈謂錢貨之厚薄銖兩之輕重哉!使當今沙礫化為南金瓦石變為和玉使百姓渴無所飲饑無所食雖皇羲之純德唐虞之文明猶不能以保蕭墻之內也。蓋民可百年無貨不可一朝有饑故食為至急也。議者不達農殖之本多言鑄冶之便,或欲因緣行詐以賈國利國利將盡取者爭競造鑄之端,於是乎!生蓋以萬人鑄之一人奪之猶不能給況今一人鑄之則萬人奪之乎!雖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賈誼之言)役不食之民使不饑之士猶不能足無厭之求也。夫欲民殷財阜要在止役禁奪則百姓不勞而足陛下聖德湣四海之憂戚傷天下之艱難欲鑄錢齊貨以救其弊此猶養魚沸鼎之中棲鳥烈火之上水木魚鳥之所生也。用之不時必至ㄡ爛願陛下寬鍥薄之禁後冶鑄之議聽庶民之謠吟問路叟之所憂瞰三光之文耀視山河之分流天下之心國家大事燦然皆見無有遺惑者矣。臣嘗誦詩至於鴻雁之苦勞哀勤百堵之事每喟爾長懷中篇而嘆近聽征夫饑勞之聲甚於斯歌是以追悟匹婦吟魯之憂始於此乎!見白駒之意屏營徨不能監寐伏念當今地廣而不得耕民眾而無所食群小競進秉國之位鷹揚天下鳥鈔求飽吞饑及骨並噬無厭誠恐卒有役夫窮匠起於板築之間投斤攘臂登高遠呼使愁怨之民響應雲合八方分裂中夏魚潰雖萬尺之錢何能有救其危猶舉函牛之鼎經纖枯之末詩人所以眷然顧之氵替焉出涕者也。臣東野狂暗不達大義緣廣及之時對過所問知必以身脂鼎鑊為天下笑帝竟不鑄錢。

靈帝中平三年鑄四出文錢錢皆四道識者竊言侈虐已甚形象兆見此錢成必四道而去及京師大亂錢果流布四海。

獻帝初平元年董卓壞五銖錢。又鑄小錢悉取雒陽及長安銅人鐘ね飛廉銅馬之屬以充鑄焉(鐘ね以銅為之故賈生上書云:懸石鑄鐘ね前書音義曰:ね鹿頭龍身神獸也。《說文》鐘鼓之附以猛獸為饣希也。武帝置飛廉館音義云:飛廉神禽身似鹿頭似爵有角蛇尾文如豹明帝永平五年長安迎取飛廉及銅馬置上西門外平樂館銅馬則東門京所作置於金馬門外者也。張紀曰:太史靈臺及永安侯銅蘭扌盾卓亦取之)故貨錢物貴穀斛至數百萬。又無輪郭文章不便人用(卓鑄小錢大五分無文章內好無輪郭不磨钅慮)。

魏武帝為相,於是罷董卓所鑄還用五銖是時不鑄錢既久貨本不多。又更無增益故穀賤無已。

文帝黃初二年三月初復五銖錢十月以穀貴罷五銖錢使百姓以穀帛為市。

明帝大和元年四月行五銖錢時錢廢穀用既久人間巧偽漸多競濕穀以要利作薄絹以為市雖處以嚴刑而不能禁也。司馬芝等舉朝大議以為用錢非圖豐國亦所以省刑今。若更鑄五銖錢則國豐刑省於事為便帝乃更立五銖錢(至晉用之不聞有所改創)。

韓暨為監冶謁者舊時冶作馬排(為排以吹炭)每一熟石用馬百匹更作人排。又費工力暨乃因長流為水排計其利益二倍於前在職七年器用充實制書褒嘆就加司金都尉班亞九卿。

蜀先主攻劉璋與士眾約。若事定府庫百物孤無預焉及拔成都士眾皆舍千戈赴諸藏競取寶物軍用不足備甚憂之劉巴曰:易爾但當鑄直百錢平諸物價令吏為官市備從之數月之間府庫充實。

吳大帝嘉禾五年春鑄大錢一當五百詔使吏民輸銅計銅直設盜鑄之科。

赤烏元年春鑄大錢當千錢既大貴但有空民人間患之帝聞當千錢百姓不以為便九年詔曰:謝宏往日陳鑄大錢云:以廣貨故聽之今聞民意不以為便其省息之鑄為器物官勿復出也。私家有者敕以輸藏計其直勿有所枉也。

晉元帝過江用孫氏舊錢輕重雜行大者謂之比輸中者謂之四文吳興沈充。又鑄小錢謂之沈郎錢既不多繇是稍貴。

成帝時東土多賊殺百姓乃從海道入廣州刺史鄧嶽大開鼓鑄諸夷因此知造兵器荊州刺史庾翼表陳東境國家所資侵擾不已逃移漸多夷人嘗伺隙。若知造鑄之利將不可禁。

孝武大元三年詔曰:錢國之重寶小人貪利銷壞無已監司當以為意廣州夷人寶貴銅鼓而州境素不出銅聞官私賈人皆於此下貪比輸錢斤兩益重以入廣州貨與夷人鑄作鼓其重為禁制得者科罪安帝元興中桓玄輔政立議欲廢錢用穀帛孔琳之議曰:洪範八政貨為食次,豈不以交易所資為用之至要者乎!。若使百姓用力於為錢則是妨為生之業禁之可也。今農自務穀工自務器各肄其業何當致勤於錢故聖王制無用之貨以通有用之財既無毀敗之費。又省難用之苦此錢所以嗣功龜貝歷代不廢者也。穀帛為寶本充衣食分以為貨則致損甚多。又勞毀於商販之手耗棄於割截之用此之為弊著著於目前故鍾繇曰:巧偽之人競濕穀以要利制薄絹以充資魏世以嚴刑弗能禁也。是以司馬芝以為用錢非徒豐國亦所以省刑錢之不用繇於兵亂積久自致於廢有由而然漢末是也。今既用而廢之則百姓頓亡其利今括囊天下之穀以周天下之食或倉庫充實或糧靡並儲以相資通則貧者仰富致富之道實假於錢一朝斷之便為棄物是有錢無糧之人皆坐而饑困以此斷之。又立弊也。且據今用錢之處不以為貧用穀之處不以為富。又以人習來久革之必怨語曰:利不百不易業況。又錢便於穀耶魏明帝時錢廢穀用既久以不便於人乃舉朝大議精才達政之士莫不以宜復用錢下無異情朝無異論彼尚舍穀帛而用錢足以明穀帛之弊著於已試也。世,或謂魏氏不用錢久積累巨萬故欲行之利公富國斯殆不然晉文後舅犯之謀而先成季之信以為雖有一時之勛不如萬世之益於時名賢在列君子盈朝大謀天下之利害將定經國之要術。若穀實便錢義不昧當時之近利而廢永用之通業斷可知矣。斯實繇困而思革改而更張耳近孝武之末天下無事時和年豐百姓樂業穀帛殷阜幾乎!家給人足驗之實事錢。又不妨人也。頃兵革屢興荒饉薦及饑寒未振實此之由公既援而拯之大革視聽弘敦本之教明廣農之科敬授人時各從其業遊蕩知反務末自休固以南畝競力野無遺壤矣。於此以往將平必致何衣食之足卹愚謂救弊之術無取於廢錢朝議多同琳之故玄議不行。

前涼張軌為涼州刺史時大府參軍索輔言於軌曰:古以金貝皮幣為貨息穀帛量度之耗二漢制五銖錢通易不滯秦始中河西荒廢遂不用錢裂匹以為數縑布既壞市易。又難徒壞女工不任衣用弊之甚也。今中州雖亂此方安全宜復五銖以濟通變之會軌納之立制準布用錢錢遂大行人賴其利。

後趙石勒僭號鑄豐貨錢時建德校尉王和掘得一鼎容四斗中有大錢三十文曰:百當千千當萬鼎銘十三字篆書不可曉藏之於永豐倉因此令公私行錢而人情不樂乃出公絹市錢限中絹疋一千二百下絹八百然百姓私買中絹四千下絹二千巧利者賤買私錢貴賣於官坐死者十數人而錢終不行。

●卷五百

○邦計部·錢幣第二

宋高祖即位初言事者多以錢幣減少國用不足欲悉市民銅更鑄五銖錢散騎常侍範泰奏議曰:流聞將禁私銅以充官銅民雖失器終於獲直國用不足其利實多臣愚意異不寧寢默臣聞治國。若烹小鮮拯弊莫。若務本百姓不足君孰與足未有民貧而國富本不足而末有餘者也。故囊漏貯中識者不吝反裘負薪存毛實難王者不言有無諸侯不言多少食祿之家不與百姓爭利故拔葵所以明治織蒲謂之不仁是以貴賤有章職分無爽今之所憂在農民尚寡倉廩未充轉運無已資食者眾家無私積難以禦荒耳夫貨存貿易不在多少昔日之貴今日之賤彼此共之其揆一也。但令官民均通則無患不足。若使必資貨廣以收國用者則龜貝之屬自古所行尋銅之為器在用也。博矣。鍾律所通者遠機衡所揆者大夏鼎負圖實冠眾瑞晉鐸呈象亦啟休徵器有要用則貴賤同資物有適宜則家國共急今毀必資之器而為無施之錢於貨則功不補勞在用財則君民俱困校之以實損多益少陛下勞謙終日無倦庶務以身率物勤素成風而頌聲不作者良由基根未固意在遠略伏願思可久之道除欲速之情弘山海之納擇芻牧之說則嘉謀日陳聖慮可廣也。

文帝元嘉七年立錢署鑄四銖錢文曰:四銖重如其文。

二十四年以貨貴制大錢一當兩。

二十五年罷大錢當兩先是貨少鑄四銖錢民間頗盜鑄多剪鑿古錢以取銅文帝患之錄尚書江夏王義恭建議以一大錢當兩以防剪鑿議者多同尚書僕射何尚之議曰:伏覽明命欲改錢制不勞采鑄其利自倍實救弊之弘增貨之良術求之管淺猶有未譬夫泉貝之興以估貨為本事存交易豈假多少數少則幣輕數多則物重多少雖異濟用不殊況復以一當兩徒崇虛價者耶凡創制改法宜從民情未有違眾矯物而可久者也。泉布廢興驟議前代赤仄白金俄然罷息六貨潰亂民泣於市良由事不畫一難用遵行自非急病權時宜守久長之業煩政曲雜致遠嘗泥。且貨偏則民病故先王立井田之法以一之使富不氵侈貧不過匱雖茲法久廢不可頓施要宜而近粗相放擬。若今制遂行富人貲貨自倍貧者彌增其困懼非所以欲均之意。又錢之行式大小多品直云:大錢則未知其格。若止於四銖五銖則文皆古篆既非下走所識如或漫滅尤難分明公私交亂爭訟必起此最是其深疑者也。命旨兼慮剪鑿日多以至消盡鄙意復謂殆無此嫌民巧雖密要有蹤跡。且用錢貨銅事可尋撿直由屬所怠縱糾察不精致使立制以來發覺者寡令雖有懸金之名竟無酬與之實。若申明舊科禽獲即報明畏法希賞不日自定矣。愚者之議智者擇焉猥參訪逮敢不輸盡吏部尚書庾炳之侍中太子左衛率蕭思話中護軍趙伯符御史中丞何承天太常郤敬叔並同尚之議中領軍沈演之以為龜貝行於上古泉刀興自有周皆所以阜財通利實國富民者也。歷代雖遠資用彌便但采鑄久廢兼喪亂累仍縻(散湮)滅何可勝計晉遷河南彊境未廓或士習其風錢不普用其數本少為患尚輕今王略開廣聲教遐暨金钅強所布爰逮荒服昔所不及悉已流行之矣。用彌廣而貨愈狹加復競竊剪鑿銷毀滋繁刑雖重禁奸弊方密遂使歲月增貴貧室日虛湣作肆力之民徒勤不足以供贍誠由貨貴物賤嘗調未革弗思改為弊專深斯實親教之良時通變之嘉會愚謂。若以大錢當兩則國傳難朽之寶家贏一倍之利不俟加憲巧源自絕施一令而眾美成無興造之費莫盛於茲矣。帝從演之議遂以一當兩行之經時至是以公私非便乃罷。

孝武建元元年更鑄四銖錢立錢署鑄錢先是元嘉中鑄四銖錢輪郭形制與五銖同用費損無利故百姓不盜鑄及帝即位。又鑄孝建四銖百姓因此盜鑄錢轉偽小商貨不行尚書右丞徐爰議曰:貴貨利民載自八政開鑄流圜法成九府民富國實教立化光及時移俗易則通變適用是以周漢ㄈ遷隨世輕重降及後代財豐用足因循前貫無復改創年曆既遠喪亂屢經煙焚剪毀日月消減貨薄民貧公私俱困不有革造必將大乏宜應式遵古典收銅繕鑄納贖刊刑著在往策今宜以銅贖刑隨罪為品詔可之所鑄錢形式薄小輪郭不成就,於是民間盜鑄者雲起雜以鉛錫並不牢固。又剪鑿古錢以取其銅錢既薄小稍違官式雖重制嚴刑民吏官長坐死免者相系而盜鑄彌甚百物踴貴人患苦之乃立品格薄小無輪郭者悉加禁斷始興郡公沈慶之立議曰:昔秦幣過重高祖是患普令民鑄改造榆莢而貨輕物重。又復乖時太宗放鑄賈誼致譏誠以采山術存銅多利重耕戰之器曩時所用四民競造為害或多而孝文弗納民鑄遂行故能朽貫盈府天下殷實況今耕戰不用采鑄廢久冶所資多因成器功艱利薄絕吳鄧之資農民不息無釋耒之患方今中興開運聖化唯新雖復偃甲銷戈而倉庫未實公私所乏唯錢而已愚謂宜聽民鑄錢郡縣開置錢署樂鑄之家皆居署內平其準式去其雜偽官斂輪郭藏之以為永寶去春所禁新品一時施用今鑄悉依此格萬稅三千嚴撿盜鑄並禁剪鑿數年之間公私豐贍銅盡事息奸偽自止。且禁鑄則銅轉成器開鑄則器化為財剪華利用於事為益帝下其事公卿太宰江夏王義恭議曰:伏見沈慶之議聽民私鑄樂鑄之室皆入署居平其準式去其雜偽愚謂百姓不樂與官相關由來甚久。又多是人士蓋不欲入署凡盜鑄為利利在偽雜偽雜既禁樂入必寡云:斂取輪郭藏為永寶愚謂上之所貴下必從之百姓聞官斂輪郭輪郭之價百倍大小對易誰肯為之強制使換狀似逼奪。又去春所禁新品一時施用愚謂此條在可開許。又云:今鑄宜依此格萬稅三千。又云:嚴撿盜鑄不得更造愚謂禁制之設非惟一旦昧利犯憲群庶常情不患制輕患在冒犯今入署必萬輸三千私鑄無十三之稅逐利犯禁居然不斷。又云:銅盡事息奸偽自禁愚謂赤縣內銅非可卒盡比及銅盡奸偽己積。又云:禁鑄則銅轉成器開鑄則器化為財然頃所患於刑式不均加以剪鑿。又鉛錫眾雜耳止於盜鑄者銅亦無須苦禁顏竣議曰:泉貨利用近古所同輕重之議定於漢世魏晉以降未之能改誠以物貨既均改之偽生故也。世代漸久弊運頓至因革之道宜有其術今云:開署放鑄誠所欣同但慮采山爭鑄器用日耗銅既轉少器亦彌貴設器直一千則鑄之減半為之無利雖令不行。又云:去春所禁一時施行用是欲使天下豐財。若細物必行而不從公鑄利己既深情偽無極私鑄剪鑿書不可禁五銖半兩之屬不盈一年必至於盡財貨未贍大錢已竭數歲之間悉為塵土,豈可令取弊之道基於皇代今百姓之貨雖為轉少而市井之民未有嗟怨此新禁初行品式未一須臾自止不足以垂聖慮唯府藏空匱實為重憂今縱行細錢官無益賦之理百姓雖贍無解官乏唯簡費去華設在節儉求贍之道莫此為貴然錢有定限而消息無方剪鑄雖息終致窮盡者亡應官開取銅之路絕器用之塗定其品式月日漸鑄歲久之後可為世益耳時議者。又以銅轉難得欲鑄二銖錢竣。又議曰:議者將為官藏空虛宜更改鑄天下銅少宜減錢式以救交弊賑國舒民愚以為不然今鑄二銖恣行新細於官無解於乏而民奸巧大興天下之貨靡碎至盡空立嚴禁而利深難絕不過一二年間其弊不可復救此甚不可一也。今鑄有頓得一二倍之理縱復得此必待彌年歲暮稅登財幣漸革日用之費不贍數月雖權徵助何解下乏耶徒使奸民意駃而貽厥愆謀此。又甚不可二也。民懲大錢之改兼畏近日新禁市井之間必生喧擾遠利未開切患猥及富商得志貧民困窘此。又甚不可三也。若使交易深重尚不可行況。又未見其利而眾弊如此失當時取誚百代乎!帝不聽。

前廢帝永光元年開百姓鑄錢由是錢貨亂散一千錢長不盈三寸大小稱此謂之鵝眼錢劣於此者謂之糸延環錢入水不沈隨手破碎市井不復料數十萬錢不盈一掬斗米一萬商貨不行。

景和元年鑄二銖錢形式轉細官錢每出民間即模效之而大小厚薄皆不及也。無輪郭不磨钅慮如今之剪鑿者謂之來子。

明帝即位初禁鵝眼糸延環錢其餘皆通用復禁民鑄官署亦廢止。

太始二年斷新錢專用古錢。

南齊太祖建元四年奏朝請孔顗上鑄錢均貨議辭甚博其略以為食貨相通理勢自然李悝曰: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民傷則離散農傷則國貧甚貴甚賤其傷一也。三吳國之關奧比歲時被水潦而糴不貴是天下錢少非穀穰賤此不可不察也。鑄錢之弊在輕重屢變重錢患難用而難用為無累輕錢弊盜鑄而盜鑄為禍深民所盜鑄嚴法不禁者由上鑄錢惜銅愛工也。惜銅愛工者謂錢無用之器以通交易務欲令輕而數多使省工而易成不詳慮其為患也。自漢鑄五銖錢至宋文帝歷五百餘年制度世有廢興而不變五銖錢者明其輕重可法得貨之宜也。以為宜開置泉府方收貢金大興鑄錢重五銖一依漢法府庫已實國用有儲乃量俸祿薄賦稅則家給民足頃盜鑄新錢者皆效作剪鑿不鑄大錢也。摩澤淄染始皆類也。故交易之後渝變還新良民弗習淄染不復行矣。所鬻賣者皆徒實其物盜鑄者復賤買新錢淄染更用反覆生詐循環起奸此明主尤所深禁而不可長也。若官錢已布於民使嚴斷剪鑿小輕破缺無周郭者悉不得行官錢細小者稱合銖兩銷以為大利貧良之民塞奸巧之路錢貨既均遠近。若一百姓樂業市道無爭衣食滋殖矣。時議者多以錢貨轉少宜更廣鑄重其銖兩以防民奸帝使諸州郡大市銅會晏駕事寢。

武帝即位初水旱不時竟陵王子良啟曰:泉鑄年遠類多剪鑿江東大錢十不一在公家所受必須輪郭完全遂買本一千加子七百求請無地搖革相尋完者為用既不兼兩回復遷貿會非委積縱令小民無嬰困苦。且錢帛相半為制永久或聞長宰須令輸直進違舊科退容奸利。

永明八年廣郡卑蒙山下有城名蒙城可二頃地有燒爐四所高一丈五尺從蒙城渡水南北許步平地掘土深二尺得銅。又有古掘銅坑深二丈並居宅處猶存。

鄧通南安人漢文帝賜通嚴道縣銅山鑄錢今蒙山近青衣水南青衣在側並是故秦之銅山嚴道地青衣縣。又改名漢嘉。且蒙山去南安一百里按此,必是通所鑄(地近)喚蒙山僚出云:甚可經略此議。若立潤利無極並獻蒙山銅片。又銅石一片平州鐵刀一口帝從之遣使入蜀鑄錢得千工費多乃止。

梁高祖天監初準京師及三吳荊郢江湘梁益用錢其餘州郡則雜以穀帛交易交廣之域全以金銀為貨帝乃鑄錢肉好周郭文曰:五銖重四銖三參二黍其百文則重一斤二兩。又別鑄除其肉各謂之公式女錢徑一寸文曰:五銖重如新鑄五銖二品並行百姓或私以古錢交易者其五銖徑一寸三分重八銖文曰:五銖三吳屬縣行之女錢徑一寸重五銖無輪郭郡縣皆通用太平百錢二種並徑一寸重四銖四銖源流本一但文字古今之殊耳文並曰:太平百錢定平二百五銖徑六分重一銖半文曰:定平一曰稚錢五銖徑一寸半重四銖文曰:五銖源出於五銖但狹小東境謂之稚錢五銖徑七分半重三銖半文曰:五銖源出稚錢但稍遷異以銖為朱耳三吳行之差少於餘錢。又有對文錢豐貨錢徑一寸重四銖半謂之男錢亦婦人佩之即生男此等輕重不一天子頻下詔書非新鑄二等之錢並不許用趨利之徒私用轉甚其源未聞。

普通四年十二月罷銅錢鑄鐵錢時人以鐵易得並皆私鑄大同已後所在鐵錢遂如丘山物價騰貴交易者以車載錢不復計數而唯論貫商旅奸詐因以求利自破嶺以東八十為陌名曰:東錢江郢以上七十為陌名曰:西錢京師以九十為陌名曰:長錢。

大同元年七月詔曰:朝四而暮三眾狙皆喜名實未虧而喜怒為用頃聞外間多用九陌錢陌錢減則物貴陌錢足則物賤非物有貴賤是心有顛倒至於遠方日更滋甚豈直國有異政乃家有殊俗徒亂王制無益民財今可通用足陌錢令書行後百日為期。若猶有犯男子訁商運女子質作並同詔下而人不從錢陌益少至於末年遂以三十五為陌。

敬帝太平元年三月班下遠近並同雜用今古錢二年四月鑄四柱錢一準二十壬辰改四柱錢一準十丙申復閉細錢。

陳高祖永定初承梁喪亂之後鐵錢不行梁元始末。又有兩銖錢及鵝眼錢於時人雜用其價同但兩柱重而鵝眼輕私家多鑄。又間以錫鐵兼以粟帛為貨。

文帝天嘉三年改鑄五銖錢初出一當鵝眼之十。

宣帝大建十一年七月初用大貨六銖錢一當五銖之十與五銖並行後還當一人皆不便乃相訛言曰:六銖錢有不利縣官之象遂廢六銖而行五銖竟至陳亡其嶺南諸州多以鹽米布交易俱不用錢。

後魏之初錢貨無所用孝文始詔曰:天下用錢太和十九年公鑄粗備文曰:太和五銖詔京師及諸州郡皆通行之內外百官祿皆準絹給錢絹疋為錢二百在所遣錢工備爐冶民有欲鑄聽就鑄之銅必精練無所和雜。

宣武永平三年冬。又鑄五銖錢。

孝明熙平元年京師及諸州鎮或有止用古錢不行新鑄致商貨不通貿遷頗隔尚書令任城王澄上言臣聞洪範八政貨居二焉易稱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財者帝王所以聚人守位成養群生奉順天德治國安民之本也。夏殷之政九州貢金以定五品周仍其舊太公立九府之法,於是圜貨始行定兩銖之楷齊桓修之因以霸諸侯降及秦始漢文遂有輕重之異吳濞鄧通之錢收利遍於天下河南之地猶甚多焉逮於孝武乃更造五銖其中毀鑄隨利改易故使錢有大小之品竊尋太和之錢孝文留心創制後與五銖並行此乃不刊之式但臣竊聞之君子行禮不求變俗因其所宜順而致用太和五銖雖利於京師之肆而不入徐揚之市土貨既殊貿鬻亦異便於荊郢之邦者則礙於兗豫之域致使貧民有至困之切王道貽隔化之訟去永平三年都座奏斷天下用錢不依準式者時被敕云:不行之錢雖有常禁其先用之處權可聽行至年末悉令斷之暨延昌二年徐州民儉刺史啟奏求行土錢旨聽權宜依舊用謹尋不行之錢律有明式指謂鵝眼環鑿更無餘禁計河南諸州今所行者悉非制限昔來繩禁愚竊惑焉。又河北州鎮既無新造五銖設有舊者而復禁斷並不得行專以單絲之縑疏縷之布狹幅促度不中常式裂疋為尺以濟有無至今徒成杼軸之勞不免饑寒之苦良民分截布帛壅塞錢貨實非救恤凍餒子育黎元謹唯自古以來錢品不一前後累代易變無常。且錢之為名欲泉流不已臣之愚意謂今之太和與新鑄五銖及諸古錢方俗所便用者雖有大小之異並得通行貴賤之差自依鄉價庶貨環海內公私無壅其不行之錢及盜鑄毀大為小巧偽不如法者據律罪之詔曰:錢行已久今東南有事。且依舊用澄。又奏臣猥屬樞衡庶罄心力嘗願貨物均通書軌一範謹詳《周禮》外府掌邦布之出入布猶泉也。其藏曰:泉其流曰:布。然則錢之興也。始於一品欲令世匠均同環流無極爰暨周景降建亡新易鑄相尋參差百品遂令接境乖商連邦隔貿臣比奏求宣下海內依式行錢澄被旨敕錢行已久。且可依舊謹重參量以為太和五銖乃大魏之通貨不朽之常模寧可專貿於京邑不行於天下但今戎馬在郊江疆未一東南之州依舊為便至於西京北城內外州鎮未用錢處行之則不足為難塞之則有乖通典何者布帛不可尺寸而裂五穀則有負擔之難錢之為用貫钅強相屬不假斗斛之器不勞秤尺之平濟世之宜謂為深允請並下諸州方鎮其太和及新鑄五銖並古錢內外全好者不限大小悉聽行之鵝眼遠鑿依律而禁河南州鎮先用錢者既聽依舊不在斷限太和五銖二錢得用公造新者其餘雜種一用古錢生新之類普同禁約諸方之錢通行京師其聽依舊之處與太和錢及新造五銖並行。若盜鑄錢者罪重常憲既欲均齊物品廛井斯和。若不繩以嚴法無以肅茲違犯符旨一宣仍不遵用者刺史守令依律治罪詔從之而河北諸州舊少錢貨猶以他物交易錢略不入於市也。

二年冬尚書崔亮奏弘農郡銅青谷有銅钅廣計一升得銅五兩四銖葦池谷钅廣一升得銅五兩變帳山钅廣計一升得銅四兩河內郡王屋山計钅廣一升得銅八兩南貴州苑燭山齊州商山並是往昔銅官舊跡見在謹按鑄錢方興用銅處廣既有地利並宜鼓鑄詔從之自後所行之錢民多私鑄稍就小薄價用彌賤孝昌三年正月詔立鑄錢之制是時朝議鑄錢以國子博士高謙之為鑄錢都將長史乃上表求鑄三銖錢曰:蓋錢貨之立本以通有無便交易故錢之輕重世代不同太公為周制九府圜法至景王時更鑄大錢秦兼海內錢重半兩漢興以秦錢重改鑄榆莢錢至文帝五年復為四銖孝武時悉復銷壞更鑄三銖至元狩中變為五銖。又造赤仄之錢以一當五王莽攝政錢有六等大錢重十二銖次九銖次七銖次五銖次三銖次一銖文帝罷五銖錢明帝復立孫權江左鑄大錢一當五百權赤烏年復鑄大錢一當千輕重大小莫不隨時而變竊以食貨之要八政為首聚財之貴貽訓典文是以昔之帝王乘天地之饒禦海內之富莫不腐紅粟於太倉藏朽貫於泉府儲蓄既盈民無困弊可以寧謐四極如身使臂者矣。昔漢之孝武地廣財豐外事四夷遂虛國用,於是草萊之臣出財助國興利之計納稅廟堂市列酒榷之官邑有造緡之令鹽鐵既興錢幣屢改少府遂豐上林饒積外辟百蠻內不增賦者皆計利之由也。今群妖未息四郊多壘徵稅頗煩千金日費資儲漸耗才用將竭誠楊氏獻說之秋桑兒言利之日夫以西京之盛錢猶屢改並行大小子母相權況今寇難未除州郡淪敗名物雕零軍國用少別鑄小錢可以富益何損於政也。且政興不以錢大政衰不以錢小唯貴公私得所政化無虧既已行之於古亦宜效之於今矣。昔禹遭大水以歷山之金鑄錢救民之困湯遭大旱以莊山之金鑄錢贖民之賣子者今百姓窮悴甚於曩日欽明之主豈得垂拱而觀之哉!臣今此鑄以濟交乏五銖之錢任使並用行之無損國得其益穆公之言於斯驗矣。臣雖術愧計然識非心暫充錢官頗睹其理茍有所益不得不言脫以為疑求下公卿博議如謂為允即乞施行詔將從之事未就會謙之卒。

孝莊永安二年秋更鑄永安五銖錢是時所用錢人多私鑄稍就薄小乃至風飄水浮米斗幾直一千御史中尉高道穆。表曰:四民之業錢貨為本救弊改鑄王政所先自頃以來私鑄薄濫官司糾繩桂網非一在市銅價八十一文得銅一斤私造薄錢斤餘二百既示之以深利。又隨之以重刑罹罪者雖多奸鑄者彌眾今錢徒有五銖之文而無二銖之實薄甚榆莢上貫便破置之水上殆欲不沈此乃因循有漸科防不切朝廷之愆彼復何罪昔漢文以五分錢小改鑄四銖至武帝復改三銖為半兩此皆以大易小以重代輕也。論今據古宜改鑄大錢文載年號以記其始則一斤所成止七十六文銅價至賤五十有餘其中人工食料炭鉛沙縱復私營不能自潤直至無利應自息心況復嚴刑廣設也。以臣測之必當錢貨永通公私獲允黃門侍郎楊侃奏曰:昔馬援在隴西嘗上書求復五銖錢事下三府不許及援徵入為虎賁中郎親對光武申釋其趣事始施行臣頃在雍州亦表陳其事聽人與官並鑄五銖錢使人樂為而俗弊得改旨下尚書八座不許以今況昔即理不殊求取臣前表經禦披拆侃乃隨事剖辯帝從之乃鑄五銖錢如侃所奏官自立爐起自九月至三年正月而止官欲貴賤乃出藏絹分遣使人於二市賣之絹疋正錢二百而私市者猶三百利之所在盜鑄彌眾巧偽既多輕重非一四方州鎮用各不同遷鄴之後輕濫尤多。

北齊神武罷政之初承魏猶用永安五銖遷鄴已後百姓私鑄體制漸別遂各以為名有雍州青赤梁州生厚錢吉錢河陽生澀天柱牽之稱冀州之北錢皆不行交易者皆以絹帛神武乃收境內之銅及錢仍依舊文更鑄流之西境未幾之間漸復細薄奸偽競起。

文襄輔政時以錢文五銖名須稱實宜稱(與秤同)錢一文重五銖者聽入市用計百錢重一斤四兩十二銖自餘皆準此為數其京邑二市天下州鎮郡縣之市各置二秤懸於市門私民所用之稱皆準市稱以定輕重凡有私鑄悉不禁斷但重五銖然後聽用入市之錢重不五銖或雖重五銖而多雜鉛並不聽用。若有輒以小薄雜錢入市有人糾獲其錢悉入告者其小薄之錢。若即禁斷恐人交乏絕畿內五十日外州百日為限群官參議咸以時穀頗貴請待有年王從之而止。

文宣天保三年除永安之錢改鑄新錢文曰:常平五銖重如其文其錢甚貴。且制造甚精少帝乾明昭帝皇建之間往往私鑄鄴中用錢有赤郭青熟細眉赤生之異河南所用有青薄鉛之別青齊徐兗梁豫等州輩類各殊武平已後私鑄甚薄,或以生鐵和銅至於齊亡卒不能禁。

後周之初尚用魏錢及武帝保定元年七月更鑄錢文曰:布泉以一當五與五銖並行時梁益之境。又雜用錢交易河西諸郡或用西域金銀之錢而官不禁建德三年更鑄五行大布錢以一當十與布泉錢並行。

四年七月以邊境之上人多盜鑄乃禁五行大布錢不得出入四關布泉之錢聽入而不聽出。

五年正月以布泉漸賤而人不用遂廢之初令私鑄錢者絞其從者遠配為民。

宣帝大象元年十一月。又鑄永通萬國錢以一當十與五行大布及五銖凡三品並行。

隋高祖開皇元年九月以天下錢貨輕重不等乃更鑄新錢背面肉好皆有周郭文曰:五銖而重如其文每錢一千重四斤二兩。

三年四月高祖以錢既新出百姓或私有鑄乃詔四面諸關各付百錢為樣從關外來勘樣相似然後得過樣不同者即壞以為銅入官詔行新錢已後前代舊錢有五行大布永通萬國及齊常平所在勿用以貿易不止。

四年詔仍依舊不禁者縣令奪半年祿然百姓習用既久尚猶不絕。

五年正月詔。又嚴其制自是錢貨始一所在流布百姓便之是時見用之錢皆私和以錫钅錫钅既賤求利者多私鑄之錢不可禁約其年詔乃禁出錫钅之處並不得私有采取。

十年詔晉王廣聽於揚州立五壚鑄錢其後奸狡稍漸磨爐錢郭取銅私鑄。又雜以鉛錫遞相仿效錢遂輕薄乃下惡錢之禁京師及諸州邸肆之上皆令立榜置樣為準不中樣者不入於市。

●卷五百一

○邦計部·錢幣第三

唐玄宗先天元年九月諫議大夫楊虛受以京中用錢惡貨物踴貴上疏曰:伏見市井用錢不勝濫惡有加鐵錫即非公鑄虧損正道夷亂平人城外此錢並不任用中京。且猶。若是遠郡夫何以堪。《易》曰:何以聚人曰:財故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詩》曰:京邑翼翼四方是則國家優尚寬典吏人慢法銅錫亂雜偽錢轉多政刑漸失於科條明罰未加於守長有殊禁人為非矣。日中為市聚天下之貨而錢無準的物價騰踴乾沒相乘盈虛失度。又非各得其所矣。帝京三市人雜五方氵巧競馳侈偽成俗至於商賈積滯富豪藏钅強兼並之家歲增儲蓄貧素之士日有空虛公錢未益於時須禁法不當於代要四方無所取則矣。夫作法於涼其弊猶貪容奸於非弊將。若之何其惡錢臣望官為博取納鑄錢州京城並以好錢為用書奏付中書門下詳議以為擾政不行。

開元四年十一月詔曰:如聞東都用錢漸有變動留守及河南尹作何簡校宜敕劉知柔單思遠稍自勖勵嚴加捉搦。

六年正月禁斷惡錢行二銖四已上舊錢更收人間惡錢破復鑄準樣式錢敕出之後百姓喧然物價搖動商人不敢交易宰相宋璟蘇奏請出太府錢五萬貫分於南北兩市平價買百姓間所賣之物堪貯掌官須者庶得好錢散行人間從之。又敕近斷惡錢恐人間少錢行用其兩京文武官夏季防問庶仆宜即先給錢待後季任取所配物貨賣準數還官二月敕曰:古者聚萬方之貨設九州之法以通天下以便生人。若輕重得中則利和善。若真偽相雜則官失其守頃者用錢不論此道深恐貧窶日困奸豪歲滋所以申明舊章懸設諸樣欲其人安俗阜禁止令行。

閏七月詔曰:禁斷惡錢改鑄新者務於精好行之久長如聞諸道置鑄御史專掌未稱所委仍有濫惡。且更提振不即加罪有先鑄不如法總重毀钅東並已納太府者並令更揀以不合樣送所由重鑄已後倍須在意不得更然兩京少府並準此時宋璟為侍中禁斷惡錢發使分道撿括以銷毀之頗招士庶所怨七年二月詔天下惡錢並令禁斷錢令初下或恐艱辛宜量出米十萬石令府縣及太府寺選交易穩便處所分貯依時價糴與百姓收取惡錢便送少府監扌追碎。

八年六月詔曰:比來所市惡錢略計數應未盡本欲防其私鑄務在總納於官。若博換尚多則須擡帖估價百姓情願出惡錢一千文計秤滿六斤即官以好錢三百文博取無好錢處依時估折布絹雜物每季終各令隨近送納鑄錢仍申主者勘會。

十七年八月詔曰:古者作錢以通有無之鄉以平大小之價以全服用之物以濟單貧之資錢之所利人之所急然絲布財穀四者為本。若本賤末貴則人棄本而務末故有盜鑄者冒嚴刑而不悔藏钅強者非倍息而不出今天下泉貨益少幣帛頗輕欲使天下流通焉可得也。且銅者餒不可食寒不可衣既不堪於器用。又不同於寶物唯以鑄錢使其流布宜令所在知鑄委按察使申明格文禁斷私買銅錫仍令造銅器所有采銅錫鉛官為市取勿抑其價務利於人。

二十年九月制曰:綾羅絹布雜貨等交易皆合通用如聞市肆必須見錢深非道理自今以後與錢貨兼用違者準法罪之。

二十二年三月詔曰:布帛不可以尺寸為交易菽粟不可以抄勺貿有無故古之為錢以通貨幣蓋人所作非天實生頃者耕織為資乃稍賤而傷本磨鑄之物卻以少而致用頃雖官鑄所入無幾約工計本勞費。又多公私之間給用不贍永言其弊豈無變通往者漢文之時已有放鑄之令雖見非於賈誼亦無廢於賢君況古往今來時異事反經費之義安有定耶終然自拘必無足用。且欲不禁私鑄其理如何公卿百寮詳議可否朕將親覽擇善而從(因中書侍郎平章事張九齡奏也。)秘書監崔沔議曰:夫國之錢時所通用。若許私鑄人必競為各犭旬所求小如有利漸忘本業大計斯貧是以賈生之陳七福頎於更漢令太公之創九府將以殷貧人況依法則不成違法乃有利謹按。《漢書》文帝雖除盜鑄錢令而不得雜以鉛鐵為他巧者。然則雖許私鑄不容奸錢錢不容奸則鑄者無利鑄者無利則私鑄自息斯則除令之與不除為法正等能謹於法而節其用令行而詐不起事變而奸不生斯所以稱賢君也。今。若聽其私鑄嚴斷惡錢官必得人人皆知禁誡則漢政可侔猶恐未。若皇唐之舊也。今。若稅銅折役則官冶可成計估度庸則私錢無利易而可久簡而難誣謹守舊章無越制度。且夫錢之為物貴於通貨利不在多何待私鑄然後足用也。左監門錄事參軍劉秩議曰:古者以珠玉為上幣黃金為中幣刀布為下幣。《管子》曰:夫三幣握之則非有補於暖也。舍之則非有損於飽也。先王以守財物以御人事而平天下也。是以命之曰:衡衡者使物一高一下不得有常故與之在君奪之在君是以人戴君如日月親君如父母用此術也。是謂人主之權今之錢即古之下幣也。陛下。若舍之任人則上無以禦下下無以事上其不可一也。夫物賤則傷農錢輕則傷賈故善為國者觀物之貴賤錢之輕重夫物重則錢輕錢輕由乎!物多多則作法收之使少少則重重則作法布之使輕輕重之本必由乎!是奈何而假於人其不可二也。夫鑄錢不雜以鉛鐵則無利雜以鉛鐵則惡不重禁不足以懲息方今塞其私鑄之路人猶冒死以犯之況啟其源而欲人之從令乎!是設䧟而誘之入其不可三也。夫許人鑄錢無利則人不鑄有利則人去南畝者眾去南畝者眾則草萊不墾草萊不墾。又鄰於寒餒其不可四也。夫人富溢則不可以賞勸貧餒則不可以威禁故法令不行人之不理皆由貧富之不齊也。若許其鑄錢則貧者必不能為臣恐貧者彌貧而服役於富室富室乘之則益恣昔漢文之時吳濞諸侯也。富埒天子鄧通大夫也。財侔王者。此皆鑄錢所致也。必欲許其私鑄是與人利權而舍其柄其不可五也。陛下必以錢重而傷本工費而利寡則臣願言其失以效愚計夫錢重者猶人鑄日滋於前而爐不加於舊。又公錢重與銅之價頗等故盜鑄者破重錢以為輕錢禁寬則行禁嚴則止止則棄矣。此錢之所以少也。夫鑄錢用不贍者在乎!銅貴銅貴之由在於采用者眾矣。夫銅以為兵則不如鐵以為器則不如錫禁之無害陛下何不禁於人禁於人則銅無所用銅無所用則銅益賤銅賤則錢之用給矣。夫銅不布下則盜鑄者無因而鑄無因而鑄則公錢不破公錢不破則人不犯死刑錢。又日增末復利矣。是一舉而四美兼也。伏惟陛下熟察之黃門侍郎平章事裴耀卿黃門侍郎李林甫河南少尹蕭等皆曰:錢者通貨有國之權是以歷代禁之以絕奸濫今。若一啟此門但恐小人棄農逐利而濫惡更甚於事不便時公卿群官皆建議以為不便事既不行但敕郡縣嚴禁惡錢而已。

十月詔貨幣兼通將以利用而布帛為本錢刀是末賤本貴末為弊則深法教之間宜有變革自今已後所有莊宅口馬交易並先用絹布綾羅絲綿等其餘市買到一千以上亦令錢物兼用違者科罪。

二十六年於宣潤等州置錢監。

天寶初兩京用錢稍好米粟豐賤數載之後漸。又濫惡府縣不許好錢加價回博令好惡通富商奸人漸收好錢潛將往淮南每一錢貨得私鑄惡錢五文假官錢將入京私用京城錢日加碎惡鵝眼鐵錫古文糸延環之類每一陌重不過三斤。

十一年正月敕曰:泉貨之用所以通有無輕重之權所以禁逾越故立九府之法漢備三官之制求言適便必在從宜如聞京城行用之錢頗多濫惡所資懲革絕其訛謬然安人在於存養化俗期於變通法。若從寬事堪持久宜令所司即出錢三數十萬貫分於兩市百姓間應交易所用錢不堪久行用者官為換取仍限一月日內使盡庶單貧無患商旅必通其有過限輒敢違犯者一事以上並依條件處分是時京城百姓久用惡錢制下之後頗相驚擾時。又令於龍興觀南街開場出左藏庫內排年錢許市人博換貧弱者。又爭次不得俄。又宣敕除鐵錫銅炒穿穴古文餘並許依舊行用久之乃定(天寶之制諸州凡置九十九爐鑄錢糸州三十爐楊潤宣鄂尉各十爐益柳各五爐洋州三爐每爐役丁匠三千人每年除六月七月停作餘十月作十番每爐各用銅二萬一千二百九十斤白金三千七百九十斤黑錫四百四十斤納每貫錢用銅蠟錫價約七百五十文工匠在外每爐計鑄錢三千三百貫約一歲計錢二十二萬七千餘貫)。

肅宗乾元元年七月詔曰:錢貨之興其來已久蓋代有沿革時為重輕周興九府實啟流泉之利漢造五銖亦弘改鑄之法必令大小兼適母子相權事有益於公私理宜循於通變但以兵戈未息帑藏猶虛卜式獻助軍之誠弘羊興富國之算靜言立法諒在便人御史中丞第五琦奏請改錢以一當十別無新鑄不廢舊錢冀實三官之資用收一倍之利所謂於人不擾從古有經宜聽於諸監別鑄一當十錢其文曰:乾元重寶其開通元寶者亦依舊行用所有私鑄捉搦處置即條件奏聞。

二年八月。又鑄大錢其文依乾元重寶而重其輪以別之一當五十詔曰:九府陳矩百王不易,或以輕為重蓋取適時以重為輕用為救弊則以形分龍馬勢寫刀龜子母相沿變通斯在今國步猶阻帑藏未充重斂乃人日不堪薄征則軍賦未足是以須令改鑄務於濟時自聞行用已來頗亦公私弘益今可於絳州諸爐加樣起鑄更增新廓不變舊文每以一錢用當五十利豐費約實允事宜其錢以二十斤成貫自餘錢監並聽依舊享滋厚利足以富國人安俗阜朕復何憂仍令鑄錢使即勾當起鑄新錢或有奸濫所由奏法勿至寬容各仰州縣明示錢樣切須捉搦勿使違犯在京官寮比無俸料桂玉之費將何以堪宜取絳州新錢給冬季俸料即仰所由申請計會支給。且多難之際家國當同頃者急於軍戎所以久虧祿俸眷言憂恤嘗愧於懷今甫及授衣略為給庶資時要宜悉朕懷,於是新鑄與乾元開通元寶錢三品並行焉而穀價騰貴米斗至七十餓死者相枕於道乃擡舊錢以一當十減乾元錢以一當三十緣人厭錢價不定人間擡加價錢為虛錢長安城中競為盜鑄寺觀鐘及銅像多壞為錢奸人豪族犯禁者不絕京兆尹鄭淑請擒捕之少不容縱數月間榜死八百餘人人益無聊中外皆以為變法之弊封奏日聞貶第五琦為忠州長史。

三年二月詔曰:泉府之設其來尚矣。或時改作則制有輕重往以金革是殷邦儲稍闕屬權臣掌賦變法非良遂使貨物相沿縠帛騰踴求之輿頌弊實由斯夫易柱調弦政之要者今欲仍從舊貫漸罷新錢。又慮權行轉資艱急如或猶循所務未塞其源實恐物價虛騰黎元失業靜言體要用藉良圖。且兩漢舊規典章沿革必朝廷會議共體至公蓋明君不獨專法當從眾議庶遵行古之道俾廣無私之論宜令文武百官九品以上並於尚書省集議訖委中書門下詳擇奏聞(臣欽。若等曰:史不載尚書省集議之文)。

上元元年六月詔曰:因時立則須議新錢。且欲從權知非經久如聞官爐之外私鑄頗多吞並小錢逾濫成弊抵罪雖眾禁奸未絕況物價日起人心不安事藉變通期於折衷其重棱五十價錢宜減作三十文行用其開元舊錢宜十文行用乾元當十錢宜依前行用仍令京中及畿縣內依此處分諸州待後進止七月詔重棱五十價錢先令畿內減至三十價行用其天下諸州並準此。

十二月詔應典貼莊宅店鋪田地碾等先為實錢典貼者令還以實錢贖先以虛錢典貼者令虛錢贖其餘交關並依前用給賞價錢由是錢有虛實之稱代宗寶應元年五月甲午改行乾元錢以一當二乾元重棱大錢以一當十丙申改行乾元大小錢並以一當一其私鑄重棱錢不在行用之限初度支使第五琦奏鑄乾元重寶錢以一當十以贍國用。又以乾元重寶錢奏加重棱以一當五十行之僅半歲犯私鑄者日有數百府縣不能禁朝廷以錢貨大弊仍奏悉依開元錢以一當一人甚便之。

大歷四年正月關內道鑄錢等使戶部侍郎第五琦上言請於絳州汾陽銅源兩監增置五爐鑄錢許之七年十二月禁天下新鑄造銅器唯鏡得鑄其器舊者聽用之不得貨鬻將廣錢貨資國用也。

德宗建中元年九月戶部侍郎韓洄上言江淮錢監歲共鑄錢四萬五千貫輸於京師度工用轉送之費每貫計錢二千是本倍利也。今商州有紅崖冶出銅益多。又有雒源監久廢不理請增工鑿山以取銅興雒源故監置十爐鑄之歲計出錢七萬二千貫度工用轉送之費貫計錢九百則利浮本矣。其江淮七監請皆罷之。又天下銅鐵之冶是曰:山澤之利當歸於王者非諸侯方嶽所宜有今諸道節度都團練使皆占之非宜也。諸總隸鹽鐵使皆從之。

二年八月諸道鹽鐵使包佶奏江淮百姓近日市肆交易錢交下粗惡揀擇納官者三分才有二分餘並鉛錫銅蕩不敷斤兩致使絹價騰貴惡錢漸多訪聞諸州山野地窖皆有私錢轉相貿易奸濫漸深今後委本道觀察使明立賞罰切加禁斷。

四年六月判度支侍郎趙贊以常賦不足用及請采連州白銅鑄大錢以一當十權其輕重詔從其說贊熟計之自以為非便皆寢不復請。

貞元九年正月諸道鹽鐵使張滂奏諸州府公私諸色鑄造銅器雜物等伏以國家錢少損失多門興販之徒潛將銷鑄每銷錢一千為銅六斤造為器物則斤直六百餘其利既厚銷鑄遂多江淮之間錢實減耗伏準建中元年六月二十六日敕令準。

大歷七年十二月十五日敕文一切禁斷年月深遠違犯尚多臣請自今已後應有銅山任百姓開采一依時價官為收市除鑄鏡外一切不得鑄造及私相買賣其舊器物先在人家不可收集破損者仍許賣入官所貴銅價漸輕錢免銷毀伏請委所在觀察使與臣屬吏會計處置詔曰:可。

三月敕陌內欠錢法當禁斷慮因捉搦或亦生奸使人易從期於不擾自今以後有人交關用欠陌錢者宜但令本行頭及居停主人牙人等撿察送官如有容隱兼許賣物領錢人糸告其行頭主人牙人重加科罪府縣所由祗承人等並不須干擾。若非因買賣自將錢於街衢行一切勿問。

七月張滂奏所在錢貨伏請不許壅塞以通商賈從之。

十年六月敕今後天下鑄造買賣銅器並不須禁止其器物每斤價值不得過一百六十文委所在長史及巡院同勾當訪察如有銷錢為銅者以盜鑄錢罪論。

十四年十二月鹽鐵使李。若初奏諸道州府多以近日泉貨數少繒帛價輕禁止見錢不令出界致使課利有闕商賈不通請指揮見錢任其往來勿使禁止從之。

憲宗元和元年二月以錢少禁用銅器。

八月靈武節度使李欒奏黃河堤岸摧得古文錢三千三百其形甚小方孔三足。

二年二月詔曰:錢貴物賤傷農害工權其輕重須有通變比者鉛銅無禁鼓鑄有妨其江淮諸州府收市鉛銅等先已令諸道知院官勾當緣令初下未盡頒行宜委諸道觀察等使與知院官專切勾當事畢日仍委鹽鐵使據所得數類會奏聞。

四月禁鉛錫錢。

三年五月鹽鐵使李巽上言得湖南院申郴州平陽高亭兩縣界有平陽治及馬跡曲木等古銅坑約二百八十餘井差官撿覆實有銅錫今請於郴州舊桂陽監置爐兩所采銅鑄錢每日約二十貫計一年鑄成七千貫有益於人從之。

六月詔曰:泉貨之法義在通流。若錢有所壅貨當益賤故藏錢者得乘人之急居貨者必損己之資今欲著錢令以出滯藏加鼓鑄以資流布使商旅知禁農桑獲安義切救時情非欲利。若革之無漸恐人或相驚應天下商賈先蓄見錢者委所在長吏令收市貨物官中不得輒立程限逼迫商人任其貨易以求便利計周歲之後此法遍行朕當別立新規設蓄錢之禁所以先有告示許其方圓意在他時行法不貸。又天下有銀之山必有銅钅廣銅者可資於鼓鑄銀者無益於生人權其輕重使務專一其天下自五嶺以北見采銀坑並宜禁斷恐所在坑戶不免失業各委本州府長吏勸課令其采銅助官中鑄作仍委鹽鐵使作法條流聞奏。

六年二月制曰:夏貢有差先乎!任土周幣殊等實在便人近日所徵布帛並先定物樣一例作中估受納精粗不等退換者多轉將貨賣皆致折損其諸道留使留州錢數內絹帛等但有可用處隨其高下約中估物價優饒與納則私無棄物官靡逋財其所納見錢仍許五分之中量徵二分餘三分兼納實估疋錢以準貨本約其輕重制之不均遂權百物由是競為蓄聚漸變流通粟帛轉賤農桑益廢。若無革其弊難堪公私交易十貫錢已上即須兼用疋委度支鹽鐵使及京兆尹即具作分數條流聞奏茶商等公私便換見錢並須禁斷。

三月河東節度使王鍔奏請於當管蔚州界加置爐鑄銅錢漸廢錫錢詔河東道自用錫錢已來百姓不堪其弊。若蔚州鼓鑄漸致銅錢則公私之間皆得充用宜委所司子細計料量借錢今積漸加至五爐。

七年二月詔蔚州鑄錢令度支量支錢三萬貫充本是月詔曰:錢重物輕為弊頗甚詳求適變將以便人所貴緡貨通行里閭寬息宜令百寮各隨所見作利害狀以聞。

五月詔自今已後諸州府有請以破鐘再鑄宜令所在差人監領不得令銷錢毀器別有加添。

是月兵部尚書判戶部王紹戶部侍郎判度支盧坦鹽鐵使王播等奏伏以京都時用多重見錢官中支計近日殊少蓋緣比來不許商人便換因茲家有滯藏所以物價轉輕錢多不出臣等今商量伏請許令商人於戶部度支鹽鐵三司任便換見錢一切依舊禁約伏以比來諸司諸使等或有便商人錢多留城中逐時收貯積藏私室無復通流伏請自今已後嚴加禁約詔從之。

七月度支戶部鹽鐵等使奏先令差所由招召商人每貫加饒官中一百文換錢今並無人情願伏請依元和五年例敵貫與商人對換從之。

八年四月敕以錢重貨輕出內庫錢五十萬貫令兩常平收市布帛每端疋佐加十之一。

十二年四月詔曰:泉貨之設古有常規將使重輕得宜是資斂散有節必通其變以利於人今繒帛轉賤公私俱弊宜出見錢五十萬貫令京兆府揀擇要便處開場依市價交易選擇清官吏切勾當仍各委本司先作處置條件聞奏必使事堪經久法可通行。又詔曰:近日布帛轉輕見錢漸少皆緣所在壅塞不得通流宜令京城內文武官僚不問品秩高下並公郡縣主中使等已下至士庶商旅等寺觀坊市所有私貯見錢並不得過五十貫如有過此許從敕出後限一月內任將別物收貯如錢數扌交多處置未了任於限內於地界內州縣陳狀更請限縱有此色不得更過兩月。若一家內別有宅舍店鋪等所貯錢並須計同此數其兄弟本來異居曾經分析者不在此限如限滿後有違犯者白身人等宜令所司痛杖一頓處死其文武官僚及公主等並委有司聞奏當重科貶戚屬中使亦具名銜聞奏其賸貯錢不限多少並勒納官數內五分取一分充賞錢數其賞錢止於五千貫此外察獲及人論告亦重科處並量賞告者時京師市裏區肆所積聚方鎮錢如王鍔韓弘李惟簡少者不下五十萬貫,於是竟置第宅以變其錢多者竟裏巷傭僦以歸其直而高貲大賈多依倚左右軍官錢為名府縣不得窮驗法竟不行。

十四年六月敕應屬諸軍諸使有犯時用錢每貫除二十文足陌內欠錢有鉛錫者宜令京兆府枷項收禁牒報本軍本使府司差人就軍看決二十如情狀難容復有違拒者仍令府司聞奏。

穆宗以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閏正月詔曰:當今百姓之困眾情所知欲減稅則國用不充依舊則人困轉甚貨輕錢重征稅暗加宜令百寮各陳意見以革其弊。

八月中書門下奏伏惟今年閏正月十七日敕令百寮議錢貨輕重者今據群官楊於陵等伏請天下兩稅酒鹽利等悉以布帛絲綿任土所產物充稅並不徵見錢則物漸重錢漸輕農人。且免賤賣疋帛者伏以群官所議事皆至當深利公私請商量付度支據諸州府應徵兩稅供上都及留州留使舊額起元和十六年以後並改配端疋斤兩之物為稅額如大歷以前庸課調不計錢令其折納使人知定制供辦有常約仍元和十五年徵納布帛等估價其舊納虛估物與依虛估物回計如舊納實估物並見錢即於端疋斤兩上量加估價回計變法在長其物價價長則永利公私初雖微有加饒法行即當就實此舊給用故利而不害仍作條件處置編入旨符其鹽利酒利本以率計錢有銖兩兩稅之名不可除去錢額但舊額中有令納見錢者亦請令折納時估疋段上既不專以錢為稅人得以所產用輸官錢則貨幣必適其重輕隴畝自廣於織便時惠下庶皆得其宜其土乏絲麻或地邊塞風俗既異賦入不同亦請商量委所司裁酌隨便宜處置。又群官所議鑄錢或請收市人間銅器令州郡鑄錢者昔漢朝亦令郡國鑄錢當開元以前未置鹽鐵使亦令州郡勾當鑄造今。若兩稅盡納疋段或慮兼要通用見錢欲令諸道公私銅器各納所在節度團練防禦經略使便據元敕給與價直並兩稅仍令本處軍人鑄本請以留州留使年支用錢物充所鑄錢使充軍府州縣公用當處軍人自有糧賜亦較省本所資眾力並收眾銅天下並功速濟時用待一年後鑄器盡停其諸州府有出銅錢可以開爐鑄處具申有司便出令同諸州監治例每年與本充鑄如此則見錢稍廣物價漸增天下百姓日有所利軍國用度亦冀無虧其收市銅器期限並禁鑄造買賣銅物等待議定令有司條流聞奏其上都鑄錢及收銅器請續處分將欲頒行尚資周慮請令門下中書兩省尚書省御史臺並諸官商量重議聞奏從之。

長慶元年六月詔公私便換錢物先已禁斷宜委京兆府切加覺察。

九月敕泉貨之義所貴通流如聞比來用錢所在除陌不一與其禁人之必犯未。若從俗之所宜交易往來務令可守其外內公私給用官錢從今以後宜每貫一例除墊八千九百二十文成貫不得更有加除及陌內欠少。

敬宗寶歷元年十月河南尹王起奏準八月二十一日敕不許銷鑄見錢為佛像仍令京兆河南尹重立科條奏聞令請犯者以盜鑄錢論制可。

文宗太和三年六月中書門下奏元和四年閏三月四日敕應有鉛錫錢並合納官如有人糸得一錢賞百錢當時敕條貴在峻切今詳事實必不可行則有人告一百貫錫錢須賞一萬貫銅錢執此而行是無畔際昨因任清等犯罪施行不得遂酌事理量情科賞或恐已後民間更有犯者宜立節文令可遵守臣等商量自今已後有用鉛錫錢交易者一貫已下州府常行杖決脊杖二十十貫以下決六十徒三年過十貫已上集眾決殺其受鉛錫錢交易者亦準此處分其所用鉛錫錢並納官其能糸告者每一貫賞錢五十不滿一貫者準此計賞累至三百千仍。且取當處官錢給付其所犯人罪不至死者徵納家資充填賞錢其元和四年閏三月四日敕便望刪去可之。

四年十一月敕應私貯見錢家除合貯數外一萬貫至十萬貫限一周年內處置畢十萬貫至二十萬貫已下者限二周年處置畢如有不守期限安然蓄積過本限即任人糸告及所由覺察其所犯家錢並準元和十二年敕納官據數五分取一分充賞糸告人賞錢數止於五千貫應犯錢法人色目決斷科貶並準元和十二年敕處分其所由覺察亦量賞一半事竟不行。

五年二月鹽鐵使奏湖南管內諸州百姓私鑄告到錢伏緣衡道數州連接嶺南山洞深遠百姓依模監司錢樣競鑄造到脆惡奸錢轉將賤價博易與好錢相和行用其江西鄂嶽桂管嶺南等道應有出銅錫處亦慮私鑄濫錢並請委本道觀察使條流禁絕敕旨宜依。

八年三月鹽鐵使王涯奏請於蔚州置飛狐縣鑄錢以變河東管內錫鐵之弊從之。

開成三年四月河東節度使裴度奏管內蔚州飛狐縣鑄錢侵害百姓請廢院令道自鑄便充每年甲價詔曰:鼓鑄之利合歸有司制置已成難亟更改其飛狐依前令度支收管其甲價便以新鑄錢充其所由工匠令院司與觀察使計會具挾名申不得廣占人戶侵擾州縣。

六月帝御紫宸殿問宰臣曰:幣輕錢重如何宰臣楊嗣復曰:此已多年但。且禁銅不可廣變法廣變法即必擾人李玨曰:今請加爐鑄錢他法不可先有格令州府禁銅為器當今以銅為器而不知禁所病者制敕不曾下經年而州縣因循所以制令相次而見之為常今自淮而南至於江嶺鼓鑄銅器列而為肆州縣不禁市井之人逐錐刀之利以一緡範為他器鬻之集利不啻數倍是則禁銅之令必在嚴峻斯其要也。

武宗會昌六年二月敕緣諸道鼓鑄佛像鐘磬等新錢已有次第須令舊錢流布絹價稍增文武百寮俸料宜起三月一日並給見錢其半先給虛估疋對估時價支給敕比緣錢重幣輕生人轉困今加鼓鑄必在流行通變救時莫切於此宜申先甲之令以誡居貨之徒京城及諸道起今年十月以後公私行用並取新錢其舊錢權停三數年如有違犯同用鉛錫惡錢例科斷其舊錢並納官事竟不行。

哀帝天祐二年四月敕準向來事例每貫抽除外以八百五十文為貫每陌八十五文如聞坊市之中多以八十為陌更有除折今後委河南府指揮市肆交易並須以八十五文為陌不得更有改移。

後唐莊宗同光二年二月詔曰:錢者古之泉布蓋取其流行天下布散人間無積滯則交易通多貯藏則士農困故西漢興改幣之制立告緡之條所以權蓄賈而防大奸也。宜令所司散下州府常須檢察不得令富室分外收貯見錢。又工人銷鑄為銅器兼氵公邊州鎮設法鈐轄勿令商人搬載出境。

三月知唐州駢晏平奏市肆間點檢錢帛內有錫蠟小錢揀得不少皆是江南綱商挾帶而來詔曰:帛布之幣雜以鉛錫就中江湖之外盜鑄尤多市肆之間公行無畏因是綱商挾帶舟戢往來換易好錢藏貯富室實為蠹弊須有條流宜令京城諸道於坊市行使錢內點檢雜惡鉛錫錢並宜禁斷氵公江州縣每有舟公到岸嚴加覺察。若私載往來並宜收納。

明宗天成元年八月中書奏訪聞三京諸州府所賣銅器價貴多是銷見錢為器以邀厚利敕旨宜令遍行曉諭嚴加禁制如元舊破損銅器及碎銅即許鑄造器物仍生銅器物每斤價定二百文熟銅器物每斤二百文如違省價買賣之人依盜鑄錢律科斷十一月敕諸道州府納勒見錢素有條制。若全禁斷交非通規宜令遍指揮三京及諸道州府及諸城門所出見錢如五百已上不得放出如稍有違犯即準元條指揮其氵公淮州縣鎮即準先條敕命處分。

十二月敕行使銅錢之內如聞挾帶蠟錢。若不嚴設條流轉恐私加鑄造須行止絕以息奸欺應中外所使銅錢內蠟錢即宜毀棄不得輒更行使如違其所使錢不限多少並納入官仍科深罪。

二年七月度支奏三京鄴都並諸道州府市肆買賣所使見錢舊有條流每陌八十文近訪聞在京及諸道街坊市肆人戶不顧條章皆將短陌轉換長錢但恣罔欺殊無畏忌。若不條約轉啟亻幸門請更各降指揮凡有買賣並須使八十陌錢從之。

十月右司員外郎楊薰奏先以銅器貴市人多銷錢以為器下令禁之令不行。又降之乃再行前敕亦不能禁。

三年十二月青州上言北海掘得鐵錢二百萬。

四年四月禁鐵蠟錢時湖南純使蠟錢青銅一錢折當一百商估易換法不能止。

八月工部員外郎孫洽奏準律馮錢作銅最為大罪望加禁絕。

九月敕先條流三京諸道州府不得於市使錢內夾帶鐵錫錢雖自約束仍聞公然行使自此有人於錢陌中捉到一文至兩文所使錢不計多少納官所犯人準條流科罪。

長興元年正月鴻臚少卿郭在徽奏請鑄造新錢或一當十或一當三十或一當五十兼進錢譜一卷仍於表內徵引故幽州節度使劉仁恭為鐵錢泥錢事敕旨劉仁恭頃為燕帥不守藩條輒造泥錢號為山庫殊非濟物一向害人醜狀尋除惡名猶在郭在徽既居班列合識規章,豈可顯對明庭遽陳弊事仍緣舊譜更撰新文加之以一當十真謂將虛作實據茲見解宜加懲責可降授衛尉少卿同正仍勒依舊篆字其所進錢譜納在史館其擅造到官數錢圖並令焚毀。

二年三月敕諸道州府累降敕令不得使鐵蠟錢如有違敕行使者所使錢不計多少並沒納入官所犯人具姓名以聞近日依前有無良之輩所使錢內夾帶鐵蠟錢須議再行止絕宜令諸道州府嚴切條理密差人常於街坊察訪如有眾私鑄瀉及將銅錢銷鑄別造物色捉獲勘究不虛並準前敕處分。

三年三月河府奏重開廢銅冶。

末帝清泰二年十二月詔御史臺曉告中外禁用鉛錢如違犯準條流處分。

晉高祖天福三年二月敕朕以歷代鑄錢濟時為寶久無監務已絕增添邇來趨利之人違法甚眾銷不已毀蠹日滋禁制未嚴奸弊莫止既無添而有損耗國以困民將致豐財須行峻法宜令鹽鐵使禁止私下打造鑄瀉銅器速具條流事件聞奏。

十一月敕國家所資泉貨為重減耗漸虧於日用增加自致於時康近代已來中原多事銷蠹則甚添鑄無聞朝廷合議於條章寰海必臻於富庶宜令三京鄴都諸道州府曉示無問公私應有銅者並許鑄錢仍以天福元寶為文左環讀之委鹽鐵司鑄樣頒下諸道令每一錢重二銖四參十錢重一兩或慮諸人接便將鉛鐵鑄造雜亂銅錢仍令三京鄴都諸道州府依舊禁斷尚慮逐處銅數不多宜令諸道應有久廢銅冶處許百姓取便開煉永遠為主官中不取課利其有生熟銅仍許所在中賣入官或任自鑄錢行用其陳許鑄錢外則不得接便別鑄造銅器如有違犯者並準三年三月三十日敕條處分。

十二月敕先許鑄錢仍每一錢重二銖四參十錢重一兩切慮逐處銅闕難依先定銖兩宜令天下無問公私應有銅欲鑄錢者一任取便酌量輕重鑄造因茲不得入錫並鐵及令缺漏不堪久遠用使仍委鹽鐵司明曉示準元敕指揮。

四年七月敕先令天下州郡公私鑄錢近聞以鉛錫相參缺薄小弱有違條制不可久行今後官私鑄造使下禁依舊法。

十一月建錢爐於欒川為石豹之冶。

漢隱帝乾佑初始使七十七陌錢是時膳部郎中羅周胤上言曰:錢刀之貨今古通行從古自來鑄造不息長無積聚益被銷。若不峻設隄防何以絕其奸宄臣請敕三京鄴都諸道州府凡器物服玩鞍轡門戶民間百物舊用銅者今後禁斷不得用銅諸郡邑州府市已成銅器及腰帶襆頭線及門戶饣希許敕出後一月並令納官官中約定銅價支給候諸處納畢請在京置鑄錢盡俾銅盡為錢以濟軍用除錢外只令鑄鏡鏡亦官鑄量尺寸定價其餘並不得用銅如敢固違請行條法以杜奸源疏奏不報。

周太祖廣順元年三月敕銅法今後官中更不禁斷一任興販所有一色即不得瀉破為銅器貨賣如有犯者有人糸告捉獲所犯人不計多少斤兩並處死其地方所由節級決脊杖十七放鄰保人臀杖十七放其告事人給與賞錢一百貫文。

世宗顯德二年九月敕國家之利泉貨為先近朝已來久絕鑄造至於私下不禁銷歲月漸深奸弊尤甚今采銅興冶立監鑄錢冀便公私宜行條制起今後除朝廷法物軍器及鏡並寺觀鐘磬鈸相輪火珠鈴鐸外其餘銅器一切禁斷應兩京諸道州府銅像器物及諸色裝鉸所用銅限敕到五十日內立須毀折送官其私下所約到銅據斤兩給付價錢如出限輒有隱藏及埋窖使用者一兩至一斤所犯人並加等第刑責至五斤已上不計多少所犯人處死其銅鏡今後官中鑄造於東京置場貨賣許人收買於諸處興販(初世宗謂侍臣曰:今以錢貨之弊將立監鑄錢佛像之屬凡是銅者並從銷鑄卿等勿以毀佛興利而有難色夫佛聖人也。廣其善道以化人心心能奉道佛則不遠存其像也。非重佛之至也。行其道乃奉佛之深也。今興利所以濟人也。濟人即佛道也。況聞大聖舍頭目之喻。若朕身可濟民亦將不惜也。

●卷五百二

○邦計部·平糴常平平糴

孟子曰:犬彘食人食而不知撿塗有餓莩而不知發蓋譏其不以法度簡斂也。是知善為國者當平豐之歲為凶荒之儲所以順天道備寇賊而紓農人務政本也。夫世有饑穰天之行也。邦之經費既不可闕民之資奉,於是乎!在或上熟而不收惡歲而亡備烏謂夫能通其變者也。若乃權其輕重制其物宜則平糴之法存焉所以上操其柄下得其利農夫不困國用常足者亦繇是焉古之知治道者常從事於斯矣。歷代而下咸可述焉。

管仲齊大夫也。桓公問於。《管子》曰:吾欲守國財而無稅於天下而因可乎!仲對曰:昔武王為巨橋之粟貴糴之數(武王既勝殷得巨橋粟欲使糴貴巨橋倉在廣平郡曲周縣)立重泉之戍(戍名也。重文恭切假設此戍名欲人憚役而竟收粟也。)令曰:民自有百鼓之粟者不行民舉所聚粟以避重泉之戍而國縠二什倍巨橋之粟亦二什倍武王以巨橋之粟二什倍而市繒帛(雜采曰:繒)軍五歲無藉衣於人以巨橋之粟亦二什倍而衡(平也。)黃金終身無藉於人桓公。又曰:齊西水潦而民饑齊東豐庸而糴賤欲以東之賤被西之貴為之有道乎!《管子》曰:今齊西之粟釜(五钅區為釜)百泉則钅區二十也。(鬥二升八合曰:钅區烏侯切泉錢也。)齊東之粟釜十泉則钅區二錢也。請以令籍人三十泉得以五縠菽粟決其籍。若此則西出三斗而決其籍齊東出三釜而決其籍。然則釜十之粟皆實於倉廩西之人饑者得食寒者得衣。若此則東西之相被遠近之準平矣。(君下令稅人三十錢準以五縠令齊東之人納三釜以賑西之人則東西俱平矣。《管子》智用無窮以區區之齊一匡天下本仁祖義成其霸業所行權術因饑而發非為常道也。故別篇云:偏行不去盡也。)桓公。又曰:糴賤寡人恐五縠之歸於諸侯寡人欲為萬人藏之為此有道乎!《管子》曰:今者夷吾道市有新成京者二家(大曰:京)君請式璧而聘之(式用也。璧玉也。聘問也。使玉人刻石為璧尺者萬泉八寸者八千七寸者七千是也。賜之以璧仍存問也。)行令半年萬人舍其業而為京以藏菽粟者過半。

魏文侯相李悝曰:(悝音魁)糴甚貴傷人(此人謂士工)甚賤傷農人傷則離散農傷則國貧故甚貴與甚賤其傷一也。善為國者使人無傷而農益勸今一夫挾五口理田百每歲收每一石半為粟百五十石除十一之稅十五石餘百三十五石食人月一石半五人終歲為粟九十石餘有四十五石石三十為錢千三百五十除社閭常新春秋之祠用錢三百餘千五十衣人率用錢三百五人終歲用千五百不足四百五十(少四百五十不足)不幸疾病死喪之費及上賦斂。又未與此此農夫所以常困有不勸耕之心而令糶至於甚貴者也。是故善平糴者必謹觀歲有上中下熟上熟其收自四餘四百石(平歲百畝收百五十石今大熟四倍收六百石計人終歲長四百石官糴二百石此為糴三舍一也。)中熟自三餘三百石(自三四百五十石也。終歲長三百石官糴其二百石此為糴二而舍一)下熟自倍餘百石(自倍收三百石終歲長百石官糴其五十石云:下熟糴以謂中分百石之一)小饑則收百石(平歲百畝之收收百五十石今小饑收百石收三分之二也。)中饑七十石(收二分之一)大饑三十石(收五分之一也。以此準之大小中饑之率)故大熟則上糴三而舍一中熟則糴二下熟則糴一使人適足價平則止小饑則發小熟之所斂(官以斂藏出)中饑則發中熟之所斂大饑則發大熟之所斂而糶之故雖遇饑饉水旱糶不貴而人不散取有餘以補不足也。行之魏國國以富強。

晉武帝欲平一江表時穀賤而布帛貴帝欲立平糴法用布帛市縠以為糧儲議者謂軍資尚少不宜以貴易賤泰始二年帝乃下詔曰:夫百姓平豐則用奢凶荒則窮匱是相報之理也。故古人權量國用取贏散滯有輕重平糴之法理財均施惠而不費之善政者也。然此事久廢天下希習其宜加以官蓄未廣言者異同財貨未能通達其制更令國寶散於穰歲而上不收貧弱困於荒年而國無蒙豪人富商挾輕資蘊重積以管其利故農夫苦其業而末作不可禁也。今者省徭務本並力墾殖欲令農功益登耕者益勸而猶或騰踴至於農人並糶傷今宜通糴以充儉法主者平議具為條制然事竟未行。

南齊武帝永明五年詔曰:善為國者使民無乏而農益勸是以十一而稅周道克隆開建常平漢載惟穆岱畎絲浮汶來貢杞梓皮革必緣楚往自水德將謝喪亂彌多師旅歲興饑饉代有貧室盡於課調泉貝傾於絕域軍國器用動資四表不因厥產咸用九賦雖有交貿之名而無潤私之實民咨塗炭實此之繇昔在開運星紀未周餘幣尚重農桑不殷於曩日粟帛輕賤於當年工商罕兼金之儲匹夫多饑寒之患良由圜法久廢上幣稍寡所謂民失其資能無匱乎!凡下貧之家可蠲三調二年京師及四方出錢億萬糴米縠絲綿之屬平和其價以優黔首遠邦常市雜物非土俗所產者皆悉停之,必是歲賦攸宜都邑所乏可見直和市勿使逋刻。

後魏鹿涅前廢帝普泰中為右光祿大夫兼度支尚書河北五州和糴大使。

後周武帝建德三年正月詔以往歲年縠不登民多乏絕令公私道俗凡有貯積粟麥者皆準口聽留以外盡糴。

唐則天證聖元年三月二十一日敕州縣軍司府官等不得輒和糴物亦不得遣人替玄宗開元二年閏二月十八日敕年歲不稔有無須通所在州縣不得閉糴各令當處長吏簡校。

十六年九月詔曰:如聞天下諸州今歲普熟縠價至賤必恐傷農加錢收糴以實倉廩縱逢水旱不慮阻饑公私之間或亦為便令所在以常平本錢及當處物各於時價上量加三五錢百姓有糴易者為收糴事須兩和不得限數配糴訖具所用錢物及所收糴物數具申所司仍令上佐一人專簡校。

二十五年九月戊子敕曰:適變從宜有國常典恤人濟物為政所先今歲秋苗遠近豐熟時縠既賤則甚傷農事資均糴以利百姓宜令戶部郎中鄭殿中侍御史鄭章於都畿據時價外每鬥加三兩錢和糴粟三四百萬石所在貯掌江淮漕運固甚煩勞務在安人宜令休息其江淮間今年所運租停其關輔委度支郎中兼侍御史王翼準此和糴粟三四百萬石應須公運等即與所司審計料奏聞。

二十六年三月丙申敕曰:如聞寧慶兩州小麥甚賤百姓出糴。又無人糶衣服之間或慮難得宜令所司與本道支使計會每㪷加於時價一兩錢糴取二萬石變造麥飯貯於朔方軍城。

二十七年九月敕曰:理國者在乎!安人安人者在乎!足食以古先哲後立法濟時使家有三載之儲國有九年之蓄雖遇水旱終保康寧則堯湯之代繇此道也。朕以薄德丕承睿圖身雖在於九重心每同於兆庶而微誠克遂上帝降祥今歲物已秋成農郊大稔豈但京坻之積有同水火之饒宜因豐穰預為收貯濟人救乏孰先於茲宜令所司速計料天下諸州倉有不充三年者宜量取今年稅錢各委所繇長官及時每鬥加於時價一兩錢收糴。

天寶四載五月詔曰:如聞今載收麥倍勝常歲稍至豐賤即慮傷農處置之間事資通濟宜令河南河北諸郡長官取當處常平錢於時價外㪷別加三五錢量事收糴大麥貯掌其義倉亦宜準此仍委采訪使勾當便勘覆具數一時錄奏諸道有糧儲少處各隨土宜如堪貯積亦準此處分。

肅宗上元元年九月敕先緣諸道閉糴頻有處分如聞所在米粟尚未流通宜令諸節度觀察各於管內捉搦不得輒令閉糴。

代宗大歷八年十一月癸未敕度支江淮轉運三十萬石米價並腳價充關內和糴時京師大稔縠價驟賤大麥鬥至八錢粟鬥至二十錢帝勤卹萬姓思以贍之以每歲漕免四十萬石米至上郡乃量遠近費減至十萬石三十萬石米價充關內近加價和糴以利關中人權也。庚子詔京官職田一切官為收糴令度支估以聞度支奏估直五萬貫詔加至八萬貫以來估時賤寵百官也。

九年五月庚申以時屬年豐理國之本莫先兵食乃詔度支支七十萬貫諸道轉運使支五十萬貫充和糴。

十一年六月十三日敕自今已後所在一切不得閉糴及隔截稅。

德宗興元元年閏十一月詔曰:江淮之間連歲豐稔迫於供賦頗亦傷農收其有餘濟彼不足宜令度支於淮南浙東浙西道加價和糴米三五十萬石差官船運於諸處減價出糴貴從權便以利於人。

貞元元年正月詔諸州府不得輒有閉糴。

二年十月度支奏京兆河南河中同華陜虢晉糸畦坊丹延等州府秋夏兩稅青苗等錢物悉折糴粟麥所在儲積以備軍食京兆府兼給錢收糴每鬥於時價外更加十錢納於大倉詔可其奏自是每歲行之以贍軍國。

十一月度支奏請於京兆府明年夏秋稅二十二萬四千貫文。又請度支給錢添成四十萬貫令京兆府今年內收糴粟麥五十萬石以備軍食詔從之。

三年閏五月度支奏河南河中府及同華晉糸陜虢畦坊丹延等州今年夏稅各送上都及留州留都府錢八十一萬貫請量取三十萬貫折糴豆麥等貯納仍委和糴使兵部郎中姚南仲勾當從之。

四年九月詔京兆府於時價外加和糴差清強官先給價直然後貯納續令所司自搬載送大倉並差御史訪察有違敕文當重科貶先是多被折物或估逾時價或先斂而不訓追集停擁割斂運納遠近怨苦故有是詔。

八年十月以西北邊縠賤詔令度支增價和糴以實邊儲凡積米三十三萬斛。

九年正月詔曰:分災救患法有常規通商惠人國之令典自今宜令州府不得輒有閉糴仍委鹽鐵使及觀察使訪察聞奏。

十六年十月敕京兆府今年和糴粟一百萬數內宜減三十萬。

憲宗元和七年七月戶部侍郎判度支盧坦奏今年冬諸州和糴貯粟澤潞四十萬石鄭滑易定各一十五萬石夏州八萬石河陽一十萬石太原二十萬石靈武七萬石振武豐州鹽州各五萬石凡一百六十萬以今秋豐稔必資蓄備其澤潞石易定鄭滑河陽委本道差判官和糴各於時價每㪷加十文所冀人知勸農國有常備從之。

八年九月癸丑權判度支兵部尚書王紹奏請折糴粟京兆府二十五萬石同州五萬石華州三萬石陜州五萬石虢州三萬石河中府三萬石糸州二萬石河南府六萬石河陽節度管內十萬石準舊仍各於本州處中旬時估每㪷加饒五之一京兆府量加五之二以當府秋稅青苗錢折納仍委戶部以不折估疋據數俱還從之。

穆宗長慶元年三月敕春農方興種植是切其京西京北和糴使宜勒停先是度支以邊儲無備請置和糴使經年無序徒擾邊人故罷之。

七月十八日大赦制近邊所置和糴皆給實價如聞頃來積弊頗甚美利蓋歸於主掌善價不及於村閭或虛招以奉於強家或廣僦用盜於遊客。若不嚴約弊何可除宜委度支精擇京西京北應供軍糧並和糴院官並營田水陸轉運切加訪察仍作條流撿括速具奏聞。

四年七月乙丑丁卯敕近日訪聞京城米價稍貴須有通變以便公私宜令戶部應給百官俸料其中一半合給疋段者回給官中所糴粟每㪷折錢五十文其疋段委別收貯至冬糴粟填納大倉時人以為甚便。

八月詔於關內及關東折糴粟一百五十萬石用備饑歉其和糴價以戶部錢充收貯畢日仍委戶部管系尋常不得支用。

敬宗寶歷元年八月敕度支於兩畿及鳳州涇畦坊同華河中陜州河陽等道共和糴折糴聚二百萬斛命祠部郎中崔忠信等分道主之以是歲大稔故也。

十二月戊辰敕如聞河東振武今年熟令博糴米十萬斛搬送靈武收貯其價以戶部錢充。

文宗太和三年九月詔以河南河北諸道頻年水旱重以兵役而徐汴管內遭水潦如聞江淮諸郡所在豐稔困於甚賤不免傷農州縣長吏茍思自便條約不令出界雖無嚴榜以避詔條而商旅不通米價懸異致令水旱之處種食無資昔春秋之時列國異政分災救患猶載冊書況今朝典大行遠近一統禁錢閉糴具在赦文宜令御史臺諫御史一人於河南巡撿但每道每州界首物價不等米商不行即時潛有約勒不必更待文榜為驗便具事狀及本貫刺史縣令察判名聞如河南通商旅之後淮南諸郡米價漸起展轉連接之處直至江西湖南荊襄已來並須約勒依此舉勘聞奏仍各令觀察使審詳前後赦條與御史切加訪察不得容蔽。

四年七月甲子內出綾絹三十萬疋付戶部充和糴八年八月戊申詔曰:歲有歉穰縠有貴賤權其輕重須使通流非止救災亦為利物同州諸縣至河中晉糸京西北豐熟之處宜令近京諸道許商興販往來不得止遏。

開成元年閏五月己卯帝御紫宸殿謂宰臣曰:京兆府請開場收麥何如李固言曰:但優饒百姓則易糴今年百姓雖放兩稅亦須聽其收貯自為歲計但情願出糴即加於時價收之鄭覃曰:不強其所不欲加價收糴人自樂輸。

十月戶部請和糴粟一百萬石。

三年九月丙辰朔中書門下奏請配諸道收糴粟一百萬石以備凶年甲申詔令戶部差官京西東都河中共糴粟六十萬石各於當處收貯以備水旱。

宣宗大中六年五月敕自收關隴便討党項邊境生人皆失活業連屬艱食遂不寧居兼軍儲未得殷豐切在多贍助今年京畿及西北邊稍似時熟即京畿人家競搬運斛斗入城收為蓄積致使邊塞粟麥依前踴貴兼省司和糴亦頗艱難其弊至深須有革其京西北今年夏秋斛斗一切禁斷不得令入京畿兩界其年六月敕近斷京兆北斛斗入京如聞百姓多端以面造麯入城貿易所費亦多切宜所在嚴加覺察不得容許。

懿宗咸通七年八月戶部奏請開和糴敕曰:自數年江淮頗為饑歉今年稼穡稍似豐穰國家比為傷農是開和糴如聞積弊繼有多端善價不及鄉閭美利皆歸司局徒為名目不益公私委戶部自此擇人深須峻法稍循前弊必罪所司史官曰:和糴之文累朝承弊。

大和中華州刺史宇文鼎戶部員外郎盧允中右司員外判戶部姚康以分使和糴錢八萬貫其巡司李孚楊洵美各杖一百允中等悉配邊蓋此法未得中也。惟白居易元和時為右拾遺上疏論和糴事其理最當辭云:臣伏見有司以今年豐熟請令畿內及諸州和糴將收錢縠當利農夫以臣所觀有害無利何者凡曰:和糴是官出錢人出縠兩和商量然後交易也。比來和糴事殊不然但令府縣之官散配人戶促力程限嚴加徵催茍有稽遲即被捉搦迫蹙鞭撻甚於賦稅和糴之名乃為虛設。故曰:有害無利也。今。若有司出錢開場自糴比於時價稍校饒利誘人人。若見利自然遠近爭來利害之間可以比辨茍除前之弊行此之宜是真得和糴利人之道也。二端取舍伏惟聖旨裁之必不得已即不如折糴者折青苗稅錢使直納斛㪷免令賤糴別納見錢在農人亦甚為利況度支和糴多是雜色疋帛百姓多須轉賣然將納稅錢至於給付不免侵牟貿易不免損折所失過半其弊可知今。若量折稅錢納斛㪷既無賤糴粟米之費。又無轉賣疋段之勞利歸於人美歸於上則折糴之便,豈不昭然繇是而論則配戶不如開場和糴不如折糴亦甚明矣。臣久處村閭曾為和糴之戶親被蹙迫實不堪命臣近為畿尉曾領和糴之司親自鞭撻所不忍睹臣頃者常疏此人病聞於天聰疏遠賤微無因上達今幸居禁職列在諫官茍有他聞猶合諫獻況備諳此事深知此弊臣。若緘默隱而不言不惟上辜聖恩實亦下負夙願猶慮愚誠不至聖鑒未回即望令左右可親信者一人潛問鄉園百姓和糴之與折糴孰利而與孰害乎!則知臣言不敢茍耳或陛下以敕命已行難於移改以臣愚懇則。又不然夫聖人之舉事也。唯務便人唯求利物。若損益相半則不必遷移。若利害相懸則事須追改不獨於此其他亦然。

十月二十三日御史臺奏今後如有所在閉糴者長吏必加貶降本判官錄事參軍並停見任書下考仍勒所在州縣各於版榜寫錄此條懸示百姓每道委觀察判官每州府委錄事參軍勾當逐月具不閉糴事繇申臺從之。

後唐莊宗同光三年閏十二月十九日敕今歲自京已東水潦為患物價騰踴人戶多於西京收糴斛㪷近聞京西諸道州府逐㪷皆有稅錢遂不通行乃同閉糴宜令各下京西諸道州府凡閉糴斛㪷不得輒有稅索及經過水陸關坊鎮縣妄有邀詰。

四年正月壬戌詔曰:輦轂之中郊甸之內時物踴貴人戶饑窮訪聞自陜已西遐及鳳積年時熟百縠價和縱未能別備於貢輸亦宜廣通於和糴近聞輒有稅索已曾降敕指揮尚恐關鎮阻滯行塗增長物價仰所在長吏切加撿禦以濟往來推救災卹患之心明奉國憂人之道。又京圻之內自張全義制置已數十年每聞開墾荒蕪勸課稼穡曾無歉歲甚有餘糧公私貯蓄及多收藏未肯出糴更俟厚價頗失眾情宜令中書門下條流應在京及諸縣有貯斛㪷並令減價出糴以濟公私如不遵行即仰聞奏別具撿括仍委河南府切詳敕命處分。

明宗天成二年八月乙酉中書舍人張文寶上言今歲時雨不秋苗倍熟應大熟處望下敕收糴以備歉歲。

末帝清泰元年七月詔鳳州禁糴出外界。

晉高祖天福二年十一月大理少卿路阮上言臣聞卻敵者兵強兵者食兵不強無以驅除禍亂食不足無以贍濟國家方今海內未平寰中多事制叛則必攻必討壯國在足食足兵臣伏見天下諸州府縠尚賤新縠。又登既漸豐饒例難糴貨臣請國家每隆大計須作預防時當小稔之年可設無窮之備伏請取天下州府錢帛數逐年支計外委逐處長吏於津要處差清白官收糴粟一色別廒積貯以備荒年。若在豐穰之日未見優長如逢饑饉之時方明利濟疏奏不納時輦下養兵數廣於前衣食。又倍之猶是合諸藩上供不足以充費間以畝稅並折徵縑帛倉廩曾無兼年之蓄至廢帝嗣位大蝗起率百姓口食天下一空俄致戎人南牧幸其國虛故也。

周太祖廣順元年四月敕天災流行分野代有茍或閉糴豈是愛人宜令氵公淮渡口鎮鋪不得止淮南人糴易。

三年七月敕氵公淮諸州點撿淮南人所糴糧食如是以驢騾為馱及人負擔即仰放過不得以舟車輦運過淮(先是淮南大旱井泉涸竭太祖湣之命許博糴至是吳人收糴入官以備軍食遂詔止輦運過淮)。

○邦計部·常平夫歲有凶穰故縠有貴賤令有緩急則物有重輕始自列國李悝起平糴之法至於漢世壽昌建常平之制裁之得宜馭之有道雖復天災流行水旱作而縠有常價民無饑色其後迫於群議乃從中輟永平之歲遵用舊典市糴益賤廩庾充積既而罷焉晉氏之後南北更主或建置有初或評論靡決名稱之際因革或殊經制之方損益小異汔於隋室復有義倉社倉之名唐祚延久條式咸著朱梁五代干戈未息楊雄奏議亦頗及之原其立法之意誠以均節貨幣之高下防虞稼穡之豐歉調盈虛而禦國用謹聚散而濟民命。《管子》所謂多則賤寡則貴散則輕聚則重真得治財之術哉!夫為邦者不可以不務也。

漢宣帝五鳳中大司農中丞耿壽昌奏言故事歲漕關東縠四百萬斛以給京師用卒六萬人宜糴三輔弘農河東上黨太原郡縠足供京師可以省漕卒過半帝從之壽昌遂白令邊郡皆平倉以縠賤時增其價而糴以利農縠貴時減價而糴名曰:常平倉以給北邊民便之帝乃下詔賜壽昌爵關內侯。

元帝即位天下大水關束尤甚二年齊地饑民多餓死諸儒多言常平倉可罷帝從其議。

後漢明帝即位天下安寧民無橫徭歲比登稔永平五年作常平倉立粟市於城東粟斛直錢三十府廩還積(一云:永平十一年明帝欲置常平倉公卿議者多以為便屯騎校尉劉般對以常平倉外有利民之名而內實侵刻百姓豪右因緣為奸小民不能得其平置之不便帝乃止)。

晉武帝泰始四年立常平倉豐則糴儉則賣以利百姓。

咸寧二年起大倉於城東常平倉於東西市宋沈曇慶為右丞時歲有水旱曇慶議立常平倉以救民急太祖納其言而事不行。

南齊永明中天下米縠布帛賤武帝欲置常平倉市積為儲六年下詔兼尚書右丞李珪之等參議出上庫錢五千萬於京師市米買絲綿綾絹布揚州出錢千九百一十萬南徐州三百萬各於郡所市糴南豫州二百萬市絲綿綾絹布米菽麥江州五百萬市米胡麻荊州五百萬郢州三百萬皆市絹綿布米大小豆大麥胡麻荊州米兼粳粟湖州二百萬市米布蠟同州二百五十萬西豫州二百五十萬南兗州二百五十萬雍州五百萬皆市絹綿布米南兗州兼大麥大豆使臺傳並於所在市易。

後魏孝文太和十二年詔群臣求安民之術有司上言請折州郡常調九分之二京都度支歲用之餘各立官司豐年糴貯於倉時儉則私之糶之於民如此民必相力田以買官絹貯錢以取官粟年登則常積歲歉則直給帝覽而善之尋施行焉自此公私豐贍雖時有水旱不為患也。

二十年十二月置常平倉。

東魏孝靜天平中常調之外隨豐稔各處折絹糴粟以充國儲於本州緣河津濟皆官倉貯積以擬漕運自是之後倉廩之實雖有水旱凶饑之處皆仰開倉以振元元之眾。

北齊武成河清三年定令諸州郡常別置富人倉初立之日準所領中下戶口數得支一年之糧逐當州縠價賤時斟量割當年義租充入縠貴下價糴之賤則還用所糴之物依價糴貯。

後周太祖初為魏相創制司倉掌辨九觳之物以量國用國用足蓄其餘以待凶荒不足則止餘用用足則以粟貸人春頒之秋斂之。

隋開皇三年陜州置常平倉京師置常平監。

五年五月詔置義倉時度支尚書長孫平見天下州縣多罹水旱百姓不給奏令民間每秋家出粟麥一石以下貧富為差等儲之閭里以備凶年名曰:義倉因上。《書》曰:臣聞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命勸農重縠先王令軌古者三年耕而餘一年之積九年作而有三年之儲雖水旱為災而民無菜色皆繇勸導有方蓄積先備者也。去年亢陽關右饑餒陛下運山東之粟置常平之官開發倉廩普加賑賜大德鴻恩可謂至矣。然經國之道義資遠算請敕諸州刺史縣令以勸農積穀為務帝深嘉納自是州裏豐衍民賴焉(一云:長孫平請令諸州百姓及軍人勸課當社共立義倉收獲之日隨其所得勸課出粟及麥於當社造倉窖貯之即委社司執帳簡會每年收積勿使損敗。若時,或不熟當社有饑饉者即以此縠給)。

十五年以義倉貯在人間多有費損下詔曰:本置義倉止防水旱百姓之徒不思久計輕爾費損於後乏絕。又北境諸州異於餘處雲朔夏綏靈鹽簡豐鄴涼甘瓜等州所有義倉雜種並納本州。若人有旱歉少糧先給雜種及遠年粟。

十六年正月詔秦疊成康武文芳宕旭洮岷渭紀河廓豳隴涇寧原敷丹延綏銀扶等州社倉並於當縣安置。

二年。又詔社倉準上中下三等稅上戶不過一石中戶不過七斗下戶不過四斗仁壽二年九月置常平官。

唐高祖武德元年九月四日令州縣始置社倉是年九月二十二日詔曰:朕祗膺靈命撫字黎民方緝隆平躋之仁壽田畝之賦一切蠲除錙銖之律悉皆停斷是以特建農圃用督耕耘思俾齊民既庶。且富鍾庾之量┆同水火宜置常平監官以均天下之貨市肆騰踴則減價而出田嗇豐羨則增價而收觸類長之去甚去泰庶使公私俱濟家給人足抑止並兼宣通壅滯。

五年十二月廢常平監官。

太宗貞觀二年四月制天下州縣並置義倉先是每歲水旱皆以正倉出給無倉之處就食他州百姓流移或致窮困左丞戴胄上言水旱凶災前聖之所不免國無九年之儲蓄禮經之所明誡今喪亂以後戶口雕殘每歲納租未實倉廩隨即出給才供當年。若有凶災將何賑恤故隋開皇立制天下之人節級輸粟名為社倉終於文皇得無饑饉及大業中年國用不足並取社倉之物以充官費故至末途無以支給請自王公以下爰及眾庶計所墾田稼穡頃畝每至秋熟準其見苗以理勸課盡令出粟稻麥之鄉亦同此稅各納所在為立義倉。若年凶不登百姓饑饉所在州縣隨便取給太宗曰:既為百姓預作儲貯官為舉掌以備凶年朕非所須橫生賦斂利民之事深是可行宜下所司議立條制至是戶部尚書韓仲良奏王公已下墾地畝納二升其粟麥亢稻之屬各依土地貯之州縣以備凶年制可之自是倉儲衍溢億兆賴焉。

十三年十二月十四日詔於雒相幽徐齊並秦蒲等州置常平倉。

高宗永徽二年閏九月初六日敕義倉據地稅子實是勞煩宜令眾戶出粟率上上戶五石餘各有差。

六年八月京西二市初置常平倉(以大雨道路不通京師米貴)顯慶二年十二月三日京西常平倉置平署官員(自太宗以至高宗則天數十年間義倉不許雜用其後公私窮迫漸貸義倉支用自中宗神龍之後天下義倉費用殆盡至高宗則天數十年間義倉不許雜用其後公私窮迫漸貸義倉支用自中宗神龍之後天下義倉費用殆盡)。

玄宗開元二年九月詔曰:天下諸州今年稍熟縠價全賤或慮傷農常平之法行自往古茍絕欺隱利益實多宜令諸州加時價三兩錢糴不得也。仍交相付領勿許懸欠蠶麥時熟縠米必貴即令減價出糴豆等堪貯者熟亦宜準此以時出入務在利人江嶺淮浙劍南地皆下濕不堪貯積不在此例其常平所須錢物宜令所司支料奏聞並委長官專知改任日遞相付受。且以天災流行國家代有。若無糧儲之備必致饑饉之憂縣令親人風俗所系隨當處豐約勸課百姓未辦三載之糧。且貯一年之食每家別為倉窖非蠶忙農要之時勿許破用仍委刺史及按察使簡校覺察不得容其矯妄。

四年五月敕曰:天下百姓皆有正條正租州縣義倉本備饑年賑給。若緣官事便用還以正倉卻填近年已來每三年一度以百姓義倉造米遠送交納仍勒百姓私出腳錢即並正租一年兩度打腳雇男鬻女折舍賣田力極計窮遂即逃竄勢不獲已情實可矜自今已後更不得以義倉回造已上道者不在停限以後。若不熟之少者任所司臨時具奏聽進止其腳並以官物充。

六年三月詔曰:德惟善政政在養人必將厚生阜俗利物弘義朕奉。若天命副膺王業思一物失所以百姓為心間者河北河南頗非善熟之人糧食固應乏少頃雖分遣使臣已領巡問猶慮鰥獨不能自存凡立義倉用為歲備今舊縠向沒新麥未登蠶月務困田家作苦不有惠恤其何以安宜問彼儲時令貸給況京坻轉積歲月滋壞因而變造為利弘多將以散滯收贏理財均施所司明作條件俾便公私。

七年六月敕關內隴右河東河北五道及荊揚襄河南夔綿益彭蜀資漢劍茂等州並置常平倉其本上州三千貫中州二千貫下州一千貫每糴具本利與正倉帳同申。

十六年十月敕自今歲普熟縠價至賤必恐傷農加錢收糴以實倉廩縱逢水旱不慮阻饑公私之間或亦為便宜令所在以常本錢及當處物各於價上量加三錢百姓有糴平易者收糴事須兩和不得限數配糴訖具所用錢物及所糴得物數具申所司仍令上佐一人專勾當。

二十九年制曰:本制倉儲用防水旱朕每念黎庶常憂匱乏承前有遭損之州皆待奏報然始賑給近年亦分命使臣與州縣相知處置尚慮道路應遠往復淹滯以此恤人何救懸絕自今已後。若有損處應須賑給宜令州縣長官與采訪使勘會量事給訖奏聞朕當重遣使臣宣慰按覆。

天寶四載五月詔曰:如聞今載收麥倍勝常歲稍至豐賤即慮傷農處置之間事資通濟宜令河南河北諸郡長官取當處常平錢於時價外㪷別加三五錢量事收糴大麥貯掌其義倉亦宜準此仍委采訪使勾當便勘覆具數一時錄奏諸道有糧儲少處各隨土宜如堪貯積亦準此處分。

六載三月二十二日太府少卿張奏準四載五月八日並五載三月十六日敕節文至貴時賤價出糶賤時加價收糴。若百姓未辦錢物者任準開元二十八年七月九日敕量事賒糴至粟麥熟時徵納臣使司商量。且糶舊糴新不同別用其賒糶者至納錢日。若粟麥雜種等時價甚賤恐更回易艱辛請加價便與折納。

代宗廣德二年正月諸道轉運使專判度支戶部侍郎第五琦奏天下諸州望置常平倉及庫使司商量置本錢隨當處米物時價賤則加價收糴貴則減價糶賣。

德宗建中元年七月敕夫常平者常使縠價如一大豐不為之減大儉不為之加雖遇災荒人無菜色自今已後忽米價貴時宜量出官米十萬石麥十萬石每日量付兩市行人下價糶貨。

三年九月戶部侍郎趙贊上言曰:伏以舊制置倉儲粟名曰:常平軍興已來此事浸廢因循未舉垂三十年其間或因凶荒流散餒死相食者不可勝紀古者平準之法使萬室之邑必有萬鍾之藏千室之邑必有千鍾之藏春以奉耕夏以奉耘雖有大賈富家不得豪奪吾人者蓋謂能行輕重之法也。自陛下登極來許京城兩市置常平官糴鹽米雖輕頻年少雨米價不復騰貴此乃即日明驗實要推而廣之當軍興之時與承平或異事須兼儲布帛以備時須臣今商量請於兩郡並江陵成都揚汴蘇洪等州府各置常平輕重本錢上至百萬貫下至十萬貫隨其所宜量定多少唯貯斛㪷疋段絲麻等常候物貴則下價出賣物賤則加價收糴權輕重以利疲人從之贊,於是條奏諸道津要都會之所皆置吏閱商人財貨計錢每貫稅二十文天下所出竹木茶漆皆十一稅之以充常平本時軍用稍廣常賦不足所稅亦隨得而盡終不能為常平。

憲宗元和元年正月制歲時有豐歉縠價有重輕將備水旱之虞在權聚斂之術應天下州府每年所稅地子數內宜十分取二分均充常平倉及義倉仍各逐穩便收貯以時糴糶務在救人賑貸所宜速須聞奏。

六年二月制如聞京畿之內舊縠已盡宿麥未登宜以常平義倉粟二十四萬石貸借百姓諸道州府有乏少糧種處亦委所在官長用常平義倉米借貸淮南浙西宣歙等道元和二年四月賑貸並宜停徵容至豐年然後填納。

十三年正月戶部侍郎孟簡奏應天下州府常平義倉等斛㪷請準舊例減估出糶但以名數奏申有司更不收管州縣得專達以利百姓從之。

穆宗長慶二年十月詔江淮諸州旱損頗多所在米價不免踴貴宜委淮南浙西浙東宣歙江西福建等道觀察使各於本道有水旱處取常平義倉斛㪷據時估減半價出糶以惠貧民。

四年三月制曰:義倉之制其來日久近歲所在盜用沒入致使小有水旱生人坐委溝壑永言其弊職此之繇宜令諸州錄事參軍專勾當茍為長吏迫制即許驛表上聞考滿之日戶部差官交割如有欠負與減一選如欠少者量加一選欠數過多戶部奏聞節級科處文宗太和七年八月詔曰:如聞今歲所在豐稔其義倉斛㪷先有借用處委戶部勾當並須及時填足。

八年九月詔淮江浙西等道仍歲水潦遣殿中侍御史任畹馳往慰勞以比年賑貸多為奸吏所欺徒有其名惠不及下宜委所在長吏以軍州自貯官倉米減一半價出糶務及貧弱如無貯蓄處即以常平義倉米糶田苗全損處全放其年青苗錢餘亦量議蠲減。

九年二月中書門下奏常平義倉本虞水旱以時賑卹州府不詳文理或申省取裁或奏候進止自今已後應遭水旱處先據貧下戶及鰥寡獨不濟者便開倉準元敕作等第賑貸訖具數申報有司如或水旱尤甚米麥翔貴亦任準元年敕或減價出糶熟時糴填委諸道觀察使各下諸州重令知悉。

三月制曰:朕以寡德於兆人之上雖兢兢業業思理不怠而政道多闕和氣用傷仍歲水旱黎民艱食為之父母斯心郁陶如聞魏博六州阻饑尤甚野無青草道堇相望及山南東道陳許鄆曹濮淮南浙西等道皆困於饑疫慮乏鍾餉其魏博宜賜粟五萬石山南東道陳許鄆曹濮等三道各賜糙米二萬石充賑給委度支逐便遣淮南浙西兩道委長吏以常平義倉粟賑賜應諸道有饑疫處軍糧積蓄之外其屬度支戶部雜觳並令減價出糶以濟貧人其有宰牧非才貪殘為害及承前積弊須有條流或冤獄留滯速宜疏決者並委觀察使糾察詳訪具狀聞奏用弭天眚以副朕焦勞之慮。

開成元年八月戶部奏應諸州府所置常平義倉伏請起今後通公私田畝別納粟一升逐年添貯義倉斂之至輕事必通濟歲月稍久自致充盈縱逢水旱之災永絕流亡之慮敕從之。

十一月陳許觀察使杜奏陳許蔡三州常平義倉斛㪷除元數外當使添置粟一十萬石分貯三州以備水旱。

十二月鹽鐵轉運使奏據江淮留後盧鋼以江淮諸州人將阻饑請於來年運米數內量留收貯至春夏百姓饑乏之際減價出糶收其直待熟償之無損於官有利於人帝嘉之詔留常運米三十萬石。

宣宗以會昌六年即位五月赦節年常平義倉斛斗已出百姓太和中。又於常數外每畝配率一升稱防災其所徵常平義倉正數都無商量如聞此色在諸州縣皆兩徵已困之人何堪重斂自今已後宜停徵太和中每畝率配之數仍令所在長吏分明曉示以絕奸欺。

大中六年四月戶部奏天下州府收管常平義倉斛㪷今日已後如諸道應遭災荒水旱便委長吏清強官審勘如實是水旱處便任開倉先貧下不濟戶給貸訖具數分析申奏並報臣本司切不得妄給與富豪人戶其所使斛斗仍仰錄事參軍至當年秋熟後專勾當據數追收填納不令違欠如州府無水旱妄有給使。又不及時填貯其錄事參軍本判官重加殿罰其長吏具銜奏聽進止所獸得濟疲民兼免欠闕從之後唐明宗天成二年六月中書舍人張文寶請復常平倉。

四年九月左補闕張昭遠奏切見今秋物價絕賤百姓隨地畝細配錢物名目多般皆賤糴供輸極傷農業既未能減放貯請加估折納斛斗稍便於民。又國朝已來備凶年之法州府置常平倉饑歲以賑貧民請於天下最豐熟處折納斛斗以倉貯之依常平法出納則國家常有粟而民不匱也。疏奏不報。

長興元年五月右司郎中盧導奏請置常平義倉以備凶年漢隱帝乾祐二年太子詹事曹允上言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時或水旱為災蟲蝗害稼既無九年之蓄寧救萬姓之饑天災流行古今代有而前代縱逢災歉免至流亡蓋以分災恤民素有儲備臣請依古法置常平倉請於天下京都州府租賦五斛斗上每鬥別納一升別倉貯積。若凶災之處出貸貧民豐年即納本數,庶幾生聚永洽綏懷。

●卷五百三

○邦計部·屯田

夫千里饣鬼糧士有饑色樵蘇後爨師不宿飽屯田之利繇是興矣。自漢武創制置吏卒五六萬人充國上狀條便宜十有二事新莽偽政則立田禾將軍東漢永平亦命宜禾都尉魏晉而下無代無之是皆因戍營田因田積穀兼兵民之力省飛免之勞比夫負海轉輸率三十鍾而致一石者其利,豈不博哉!然而輪臺之耕龜茲曰:來迫吾國車師之墾匈奴曰:必爭此地或攻擾田疇或蕩搖邊戍募民敢徙徒垂空言調吏而行復致胥怨。若乃任峻為典農之官所在積粟鄧艾著濟河之論資食有儲斯皆不越中區近在宇下厥功易就人靡告勞故魏氏之致富饒晉人之能克敵者用此道也。

漢武帝太初末貳師將軍李廣利伐大宛之後西域震懼多遣使來貢獻漢使西域者益得職(謂得拜職也。),於是自敦煌西至鹽澤往往起亭而輪臺渠犁皆有田卒數百人置使者校尉領護(言統領保護營田之事)以給使外國者(謂收其所種五穀以供之)及匈奴昆邪王降後度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令音零)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萬人稍蠶食地接匈奴以北(其地相接不絕)是時軍旅連出師行十二年海內虛耗征和中貳師將軍李廣利以軍降匈奴帝既悔遠征伐而搜粟都尉桑弘羊與丞相御史奏言故輪臺東臺枝渠犁皆故國地廣饒水草有溉田五千頃以上處溫和田美可益通溝渠種五穀與中國同時熟其旁國少錐刀貴黃金采繒可以易穀食宜給足不可乏(言以錐刀及黃金采繒與此旁國易穀食可以給田卒不憂乏糧)臣愚以為可遣屯田卒詣故輪臺以東置校尉三人分護各舉圖地形通利溝渠務使以時益種五穀張掖酒泉遣騎假司馬斥候屬校尉事有便宜因騎置以聞(騎置今之驛馬也。)田一歲有積穀募民壯健有累重敢徙者詣田所(累謂妻子家屬)就畜積為本業(畜讀曰蓄)益墾溉田稍築列亭連城而西以威西國輔烏孫為使臣謹遣徵事臣昌分部行邊嚴敕太守都尉明{逢火}火選士馬謹斥候蓄茭草願陛下遣使使西國以安其意臣末死請帝乃下詔深陳既往之悔不復出軍。

昭帝即位初用桑弘羊前議以桿彌太子賴丹為校尉將軍田輪臺與渠犁地皆相連龜茲貴人姑翼(龜茲讀曰邱慈)謂其王曰:賴丹本臣屬吾國今佩漢印綬來迫吾國而田必為害王即殺賴丹而上書謝漢。

始元二年八月調故吏將屯田張掖郡(調調發也。故吏前為官職者令其部率習射戰士於張掖為屯田也。)。

元鳳四年平樂監傅介子既殺樓蘭王漢乃立尉屠耆為王(尉屠耆樓蘭王弟先為質於)更名其國為鄯善王自請天子曰:身在漢久今歸單弱而前王有子在恐為所殺國中有伊循城其地肥美願漢遣一將屯田積穀令臣得依其威重,於是漢遣司馬一人吏士四十人田伊循以填撫之(漢填音竹刃切)其後更置都尉。

宣帝地節二年詔遣侍郎鄭吉及校尉司馬憙(許吏切)將免刑罪人田渠犁積穀欲以攻車師至秋收穀吉憙發城郭諸國兵萬餘人自與所將田士千五百人共擊車師攻交河城破之王尚在其北石城中未得會軍食盡吉等。且罷兵歸田渠犁收秋畢復發兵攻車師王輕騎奔烏孫吉即迎其妻子置渠犁車師東奏事至酒泉有詔還田渠犁及車師益積穀以安西國侵匈奴吉始使吏卒三百人別田車師得降者言單于大臣皆曰:車師地肥美近匈奴使漢得之多田積穀必害人國不可不爭也。果遣騎來擊田者吉乃與校尉盡將渠犁田士千五百人往田匈奴復益遣騎來漢田卒少不能當保車師城中匈奴將即其城下謂吉曰:單于必爭此地不可田也。圍城數日乃解後常數千騎往來守車師去渠犁千餘里間以山河北近匈奴漢兵在渠犁者孰能相救願益田卒公卿議以為道遠煩費可。且罷車師田者詔遣長羅侯(嘗惠也。)將張掖酒泉騎出車師北千餘里楊威武車師旁胡騎引兵去乃得出歸渠犁凡三校尉屯田(匈奴傳云:宣帝時西域共擊匈奴取車師國匈奴收其餘東不敢居故地而漢益遣屯士分田車師地以實之)其後匈奴遣左右奧鞬各六千騎(奧音郁鞬音居言切)與左人將再擊漢之田車師城者不能下。

神爵三年日逐王畔單于將眾來降護鄯善以西使者鄭吉迎之既至漢封日逐王為歸德侯使吉並護北道故號都護(都護之起自吉置也。)匈奴益弱不得近西域於是徙屯田田於北胥鞬(地名)枝莎車之地(枝分也。)屯田校尉始屬都護都護治烏孫壘城去陽關二千七百三十八里與渠犁田官相近土地肥饒於西域為中都護治焉。

趙充國為後將軍討叛羌度其必壞欲罷騎兵屯田以待其弊上奏曰:臣聞兵者所以明德除害也。故舉德於外則福生於內不可不慎臣所將吏士馬牛食月用糧穀十九萬九千六百三十斛鹽千六百九十三斛茭二十五萬二百八十六石(茭乾芻也。禾桿也。石百二十斤)難久不解繇役不息。又恐它夷卒有不虞之(卒讀曰倅)變相因並起為明主憂誠非素定廟勝之策。且羌人易以計破難用兵碎也。故臣愚心以為擊之不便計度臨羌東至浩亹羌虜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墾可二千頃以上其間郵亭多壞敗者臣前部士入山伐材木大小六萬餘枝皆在水次願罷騎兵留弛刑應募及淮陽汝南步兵與吏士私從者合墮萬二百八十一人用穀月二萬七千三百六十三斛鹽二百八斛分屯要害處冰解漕下繕鄉亭浚溝渠(繕補也。浚深治也。)治湟以西道橋七十所令可至鮮水左右田事出賦人二十每(田事出謂至春人出營田也。賦謂班與之也。每古畝字也。)至四月草生發郡騎及屬國軍騎伉健各千倅馬什二就草(倅副也。什二者千騎則與副馬二百匹也。伉音口浪切)為田者遊兵以充入金城郡益積畜省大費(畜讀曰蓄)今大司農所轉穀至者足支萬人一歲食謹上田處及器用簿唯陛下裁許帝報曰:皇帝問後將軍言欲罷騎兵萬人留田即如將軍之計敵當何時伏誅兵當何時得決熟計其便復奏充國上狀曰:臣聞帝王之兵以全取勝是以貴謀而賤戰戰而百勝非善之善者也。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蠻夷習俗雖殊於禮義之國然其欲避害就利愛親戚畏死亡一也。今敵亡其美地薦草(薦稠草)愁於寄遠Т骨肉心離人有畔誌而明主般師罷兵(般音班還也。)萬人留田順天時因地利以待可勝之敵雖未即伏辜兵決可期月而望羌人瓦解前後降者萬七百餘人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輩此坐支解羌人之具也。臣謹條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步兵九校吏士萬人留屯以為武備因田致穀威德並行一也。又因排折羌人令不得歸肥饒之[A123](古地字)貧破其眾以成羌人相畔之漸二也。居民得並田作不失農業三也。軍馬一月之食度支田士一歲罷騎兵以省大費四也。至春省甲士卒循河湟漕穀至臨羌以<貝示>羌虜(<貝示>亦示字)楊威武傳世折沖之具五也。以暇時下所伐材(讀曰閑)繕治郵亭充入金城六也。兵出乘危僥幸不出令反畔之敵竄於風寒之地離霜露疾疫瘃墮之患(離遭也。墮謂因寒疾而指者也。)坐得必勝之道七也。亡經阻遠追死傷之害八也。內不損威武之重外不令敵得乘間之九也。又亡驚動河南大開小開(皆羌種在河西之河南也。)使生它變之憂十也。治湟中道橋令可至鮮水以制西域信威千里(信讀曰申)從枕席上過師十一也。(橋成軍行安易。若於枕席上過也。)大費既省繇役豫息以戒不虞十二也。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臣充國材下犬馬齒衰不識長冊唯明詔博詳公卿議臣采擇帝復賜報曰:皇帝問後將軍言十二便聞之敵雖未伏誅兵決可期月而望期月而望者謂今冬邪謂何時也。將軍獨不計敵聞兵頗罷。且丁壯相聚攻擾田者及道上屯兵復殺略人民將何以止之。又大開小開前言曰:我告漢軍先零所在兵不往擊久留得亡效五年時不分別人而並擊我(此謂本始五年伐先零不分別大小開本意是以大小開有此言也。)其意常恐今兵不出得亡變生與先零為一將軍孰計復奏充國奏曰:臣聞兵以計為本故多算勝少算先零羌精兵今餘不過七八千人失地遠客分饑凍䍐開莫須。又頗暴略其羸弱畜產畔還者不絕皆聞天子明令相捕斬之賞臣愚以為敵破壞可日月冀遠在來春。故曰:兵決可期月而望竊見北邊自敦煌至遼東萬一千五百餘里乘塞列隧有吏卒數千人敵數大眾攻之而不能害今留步士萬人屯田地平易多高山遠望之便部曲相保為塹壘木樵(樵與譙同謂為高樓以望敵也。)校聯不絕(此校謂用木自相貫穿以為固者亦猶。《周易》荷校滅耳也。《周禮》校人掌王馬之政六廄成校蓋用關械闌養馬也。《說文》解字云:校木因也。亦謂以木相貫遮闌禽獸也。)便兵弩飭鬥具{逢火}火幸通執及並力以逸待勞兵之利者也。臣愚以為屯田內有亡費之利外有守禦之備騎兵雖罷敵見萬人留田為必禽之具其土崩歸德宜不久矣。從今盡三月敵馬羸瘦必不敢捐其妻子於它種中遠涉河山而來為寇。又見屯田之士精兵萬人終不敢復將其累重還歸故地(累重謂妻子也。累音力瑞切重音直用切)是臣之愚計所以度敵。且必瓦解其處不戰而自破之策也。至於敵小寇盜時殺人民其原未可卒禁臣聞戰不必勝不茍接刃攻不必取不茍勞眾誠令兵出雖不能滅先零亶能令敵絕不為小寇(亶讀曰但)則出兵可也。即今同是而釋坐勝之道從乘危之往終不見利空內自罷敝(罷讀曰疲敝與弊同)貶重而自損非所以視蠻夷也。又大兵一出還不可復留湟中亦末可空如是繇役復發也。且匈奴不可不備烏桓不可不憂今久轉運煩費傾我不虞之用以淡一隅(淡古贍字贍給也。)臣愚以為不便校尉臨眾幸得承威德奉厚幣拊循眾羌諭以明詔宜皆鄉風(鄉讀曰鄉)雖其前辭嘗曰:得亡效五年宜亡它心不足以故出兵臣竊自惟念奉詔出塞引軍遠擊窮天子之精兵散車甲於山野雖亡尺寸之功俞得避慊之便(俞茍。且也。慊亦嫌字)而亡後咎餘責此人臣不忠之利非明主社稷之福也。臣幸得奮精兵討不義久留天誅罪當萬死陛下寬仁未忍加誅令臣數得熟計愚臣伏計熟甚不敢避斧鉞之誅昧死陳愚惟陛下省察充國奏每上輒下公卿議臣初是充國計者什三中什五最後什八有詔詰前言不便者皆頓首服丞相魏相曰:臣愚不習兵事利害後將軍數畫軍冊其言常是臣任其計可必用也。帝,於是報充國曰:皇帝問後將軍上書言羌人可勝之道今聽將軍將軍計善其上留屯田及當罷者人馬數將軍強食慎兵事自愛帝以破羌強弩將軍數言當擊。又用充國屯田處離恐敵犯之,於是兩從其計詔兩將軍與中郎將邛出擊強弩出降四千餘人破羌斬首二千級中郎將邛斬首降者亦二千餘級而充國所降復得五千餘人詔罷兵獨充國留屯田。

元帝時置戊巳校尉屯田車師前王庭(戊巳中央鎮覆四方。又開渠播種以為職故稱戊巳時車師有前王後王國也。)。

王莽遣尚書大夫趙並使勞北邊還言五原北假膏壤殖穀(北假地名也。膏壤言其土肥美也。殖生也。)異時常置田官乃以並為田禾將軍發戍卒屯田北假以助軍。

後漢光武建武五年馬援家屬隨隗囂質子恂歸雒陽居數月而無它職任援以三輔地曠土沃而所將賓客猥多乃上書求屯田上林中帝許之。

六年討敵將軍王霸屯田新安(時太中大夫張純將兵屯田南陽)。

七年詔驃騎大將軍杜茂引兵北屯田晉陽廣武以備敵寇(廣武縣名屬太原郡)。

明帝永平十六年北征匈奴取伊吾盧地(今伊州)置宜禾都尉以屯田遂通西域于闐諸國。

章帝建初二年復罷屯田伊吾盧。

順帝永建元年復朔方西河上郡既而激河浚渠為屯田省內郡費歲一億計遂令安定北地上郡及隴西金城常儲穀粟令周數年內右扶風韓皓代馬賢為校尉明年犀苦詣皓自言求歸故地皓復不遣因轉湟中屯田置兩河間以逼群羌皓後坐徵張掖太守馬續代為校尉兩河間羌以屯田近之恐必見圖乃解仇詛盟各自警備續欲先示恩信乃上移屯田還湟中羌意乃安。

六年以伊吾盧膏腴之地傍近西域匈奴資之以為鈔暴復令開設屯田如永元時事置伊吾司馬一人陽嘉元年以湟中地廣更增置屯田五部復為十部復置玄菟郡屯田六部。

靈帝中平中傅燮為漢陽太守廣開屯田列置四十餘營。

魏太祖初興值董卓之亂百姓流離穀石至五十餘萬人多相食既破黃巾欲經略四方而苦軍食不足羽林監潁川棗祗及韓浩建置屯田議太祖乃下令曰:自遭荒亂率乏糧穀諸軍並起無終歲之計饑則寇略飽則棄餘瓦解流離無敵自破者不可勝數袁紹之在河北軍人仰食桑椹袁術在江淮取給蒲蠃民人相食州裏蕭條公曰:夫定國之術在於強兵足食秦人以急農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代之良式也。是歲騎都尉任峻為典農中郎將乃募民屯田許下得穀百萬斛,於是開置芍陂屯田(芍音鵲今壽州)州郡列置田官(淮南郡吏倉慈為綏集都尉)數年中所在積穀倉廩皆滿官渡之戰軍國之饒起於棗祗而成於任峻時太祖欲廣置屯田以司空掾國淵典其事淵屢陳損益相土處民計民置吏明功課之法五年中倉廩豐實百姓競勸樂業。

劉馥為鎮北將軍都督河北諸軍事修廣戾渠陵大堰水溉灌薊南北三更種稻邊民利之。

梁習為并州刺史扌故部曲於上黨取大材供鄴宮室習表置屯田都尉二人領客六百夫於道次耕種菽粟以給人牛之費。

齊王正始中司馬宣王秉政奏穿廣漕渠引河入汴溉東南諸陂始大佃於淮北初宣王欲廣田畜穀為滅吳之資乃使鄧艾行陳項東至壽春艾以為田良水少不足盡地利宜開河渠引水澆溉以通漕運之道乃著濟河論以喻其指。又以為昔破黃巾因為屯田積穀許都以制四方今三隅已定事在淮南每大軍征舉運兵過半功費巨億以為大役陳蔡之間上下田糧可省許昌左右諸稻田並水東下令淮北二萬人淮南三萬人分休。且田。且守水豐常收三倍於西計除眾費歲完五百萬斛以為軍資六七年間可積三千萬斛於淮上此則十萬之眾五年食也。以此乘敵無不克矣。宣王善之皆如艾計施行復以滅賊之要在於積穀乃大興屯守廣開淮陽百尺二渠。又修諸陂於潁之南北萬餘頃自是淮北倉庾相望壽陽至於京師農官屯兵連屬焉。

蜀後主建興中諸葛亮為丞相出師侵魏據五丈原每患糧不繼使己誌不申是以分兵屯田為久駐之基耕者雜於渭濱居民之間而百姓安堵。

吳大帝赤烏中新都都尉陳表吳郡都尉顧承各率所領都人會佃毗陵男女各數萬口。

晉安平王孚魏明帝時為度支尚書以關中連遭賊寇穀帛不足遣冀州農丁五千屯於上わ秋冬習戰陣春夏修田桑繇是關中軍國有餘待賊有備矣。

扶風王駿武帝初為鎮西將軍都督雍梁等州勸督農桑與士卒分役已及僚佐並將帥兵士等人限田十畝具以表聞詔遣普下州縣使各務農事。

羊祜為都督荊州諸軍事率營兵出鎮南夏時吳石城守去襄陽七百餘里每為邊害祜患之竟以詭計令吳罷守,於是戌邏減半分以墾田八百餘頃大獲其利祜之始至也。軍無百日之糧及至季年有十年之積。

太康中為張華司空賊曹屬時欲廣農上議曰:伏見詔書以倉廩不實關右饑窮欲大興田農以蕃嘉穀此誠有虞戒大禹盡力之謂然農穰可致所繇者三一曰天時不愆二曰地利無失三曰人力咸用。若必春無之潤秋繁滂沱之患水旱失中雩禳有請雖使羲和平秩後稷親農理疆川於原隰勤{艹袞}於中田猶不足以致倉庾盈億之積也。然地利可以計生人力可以課致詔書之旨亦將欲盡此理乎!今天下千城人多遊食廢業占空無田課之實較計九州數過萬計可申嚴此防令監司精察一人失課負及郡縣此人力之可致也。又司州十郡土狹人繁三魏尤甚而豬羊馬牧布其境內宜悉破廢以供無業業少之人雖頗割徙在者猶多田諸苑牧不樂曠野貪在人間故謂北土不宜畜牧此誠不然案古今之語以為馬之所生實在冀北大賈牂羊取之清渤放豕之歌起於鉅鹿是其效也。可悉徙諸牧以充其地使馬牛豬羊草於空虛之田遊食之人受業於賦給之賜此地利之可致者也。昔騅丕在史克所以頌魯僖卻馬務田老氏所以稱有道豈利之所以會哉!又如汲郡之吳澤良田數千頃貯水停洿人不墾植聞其國人皆謂通泄之功不足為難鹵成原其利甚重而豪強大族惜其魚蒲之饒構說官長終於不破此亦谷口之謠載在史篇謂宜復下郡縣以詳當今之計荊揚兗豫泥之土渠塢之宜必多此數最是不待天時而豐年可獲者也。以其雲雨生於畚余生於決泄不必望朝隮而潢潦臻山川而霖雨息是故兩周爭東西之流史起惜漳渠之浸明地利之重也。宜詔四州刺史使謹案以聞。又昔魏氏徙三郡人在陽平頓邱界今者繁盛合五六千家二郡田地逼狹謂可徙還西州以充邊土賜其十年之復以慰重遷之情一舉兩得外實內寬增廣窮人之業以辟西郊之田此。又農事之大益也。

荀崧為北中郎將徐州刺史監徐兗二州揚之晉陵軍事北鎮淮陰屯田於東陽之石龜殷浩為中軍將軍北征許雒開江西田千餘頃以為軍儲。

元帝為晉王課督農功詔二千石長吏以入穀多少為殿最其非宿衛要任皆宜赴農使軍各自佃作即以為廩。

後趙石季龍謀伐昌黎使典農中郎將王典率眾萬餘屯田於海濱自幽州東至白狼大興屯田。

宋毛修之為冠軍將軍領南郡相高祖將伐羌先遣修之復芍陂起田數千頃。

王弘為會稽王司馬道子驃騎參軍主簿時農務頓息末役繁興弘以為宜建屯田陳之曰:近面所諮立屯田事已具簡聖懷南畝事興時不可失宜早督田以要音劉歲功而府資役單刻控引無所雖復厲以重勸肅以嚴威適足令囹圄充積而無救於事實也。伏見南局諸冶募吏數百雖資以廩贍收入甚微愚謂。若回以配農必功利百倍矣。然軍器所須不可都廢今欲留銅官大冶都邑小冶各一所重其功課一準揚州州之求取亦當無乏餘者皆罷之以充東作之要。又欲二局田曹各立典軍募吏依冶比例並聽取山湖人此皆無損於私有益於公者也。其中亦應疇量分判番假及給廩多少自可一以委之本曹親局所統必當練悉。且近東曹板水曹參軍納之領此任其人頗有能自足了其事耳頃年以來斯務弘廢田蕪廩虛實亦繇此弘過蒙飾擢誌輸短效,豈可相與寢默有懷弗聞耶至於當否尊自當裁以遠鑒。若所啟謬允者伏願便以時施行庶滅有務農之勤倉有盈廩之實禮節之興可以垂拱待也。

南齊桓崇祖為豫州刺史平西將軍明帝使入關參敵消息還敕崇祖曰:卿視吾是守江東而已邪所少者食卿但努力營田自然平殄殘醜遂敕崇祖修治芍陂田。

祖沖之為長水校尉領冗從僕射沖之造安邊論欲開屯田廣農殖明帝建武中使沖之巡行四方興造大業可以利百姓者會連有事竟不行。

徐孝嗣建武末為尚書令是時連年虜動軍國虛乏孝嗣表立屯田曰:有國急務兵食是同一夫輟耕於事彌切故井陌疆里長轂成於周朝屯田廣置勝戈富於漢室降此已還詳略可見但求之自古為論則賒即以當今宜有要術竊尋緣淮諸鎮皆取給京師費引既殷漕運艱澀聚糧待敵每苦不周利害之基莫此為急臣比訪之故老及經彼宰守淮南舊田觸處極目陂遏不修咸成茂草平原陸地彌望尤多今邊備既嚴戌卒增眾遠資饣鬼運近廢良疇士多饑色可為嗟嘆愚欲使刺史二千石躬自履行隨地墾辟精尋灌溉之源善商肥確之異州郡縣戌主帥已下悉分番附農今水田雖晚方事菽麥二種益是北土所宜彼人便之不減粳稻開創之利宜在及時所啟允合請即使至徐兗司豫爰及荊雍各當境規度勿有所遺別立主曹專司其事田器耕牛臺詳所給歲終言最明其刑賞此功克舉庶有弘益。若緣邊足食則江南自豐權其所饒略不可計奏禦見納時帝已寢疾兵事未巳竟不施行。

梁陳慶之為都督南北司豫諸軍事罷義陽鎮兵停陸轉運江湖諸州並得休息開田六千頃二年之後倉廩充實高祖每嘉賞之。

夏侯夔為豫州刺史時積歲滅戎人頗失業夔乃帥軍人於蒼陵立堰溉田千餘頃歲收穀百餘萬石以充儲備兼贍貧人境內賴之。

裴遂為竟陵太守開置屯田公私便之後。又為西戎校尉北梁秦二州刺史復開創屯田數千頃倉廩盈實省息邊軍民人吏獲安。

後魏東平公儀秦王翰之子道武命督屯田於河外自五原至稠陽外務農稼大得人心。

薛虎子為開府徐州刺史時州鎮戍兵資絹自隨不入公庫任其私用常苦饑寒虎子上表於孝文曰:臣聞金湯之固非粟不守韓白之勇非糧不戰故自用兵已來莫不先積聚然後圖並兼者也。今江左未賓鯨鯢待戮。若不委粟彭城以強豐沛則何以拓定江關掃一衡霍竊惟在鎮之兵不減數萬資糧之絹人十二疋即目隨身用度無準未及代下不免饑寒論之於公無毫之潤語其私則橫費不足非所謂納民軌度公私相益也。今徐州左右水陸壤沃清汴通流足盈溉灌其中良田十萬餘頃。若以兵絹市牛分減戍卒計其牛數足得萬頭興力公田必當大獲粟稻一歲之中。且給官食半兵蕓殖餘兵尚眾。且耕。且守不妨捍邊一年之收過於十倍之絹暫時之耕充於數年之食於後兵資唯須內庫五稔之後穀帛俱溢匪直戍士有豐飽之資於國亦有吞敵之勢昔杜預田宛葉以平吳充國耕西零以強漢臣雖識謝古人任當邊守庶竭塵露有增山海孝文納之。

範紹為寧遠將軍義陽太守時朝廷有南討之計發河北數州田兵二萬五千人通緣淮戍兵合五萬餘人廣開屯田八座奏紹為西道六州營田大使加步兵校尉紹勤於勸課頻歲大獲。

宋弁為黃門郎隨車駕南討詔弁於豫州都督所部及東荊潁鄴皆減戍士營農水陸兼作。

杜纂為積弩將軍既平南陽。又詣赭陽武陽二郡課種公田隨供軍費。

北齊斛律羨為幽州道行臺僕射導高梁水北合易京東會於潞因以灌田邊儲歲積轉漕用省公私獲利焉。

嵇曄孝昭皇建中為平州刺史曄建議開幽州督亢舊陂長城左右營屯歲收稻粟數十萬石北境得以周贍。又於河內置懷義等屯以給河南之費自是稍止轉輸之勞。

隋郭衍文帝開皇中為朔中總管所部有常安鎮北接蕃境常勞轉運衍乃選沃饒地置屯田歲剩粟萬石民免轉輸之勞。

趙仲卿為朔州總管開皇三年突厥犯塞吐谷渾寇邊軍旅數起轉輸勞弊帝乃令仲卿於長城已北大興屯田以實塞下。又於河西勒百姓立堡營田積穀京師置常平監。

煬帝大業中劉權從征吐谷渾帝令權過曼頭赤水置河源郡積石鎮大開屯田留鎮西境。

唐高祖武德初竇靜為并州大總管府長史時突厥為邊患師旅歲興軍糧不屬靜上表請於太原多置屯田以省饣鬼運議者以人物雕零不宜動眾書奏不省靜復上書辭甚切,於是徵靜入朝與裴寂蕭瑀封德彜等爭不能屈竟從靜議歲收數十萬斛高祖善之六年秦王。又奏請益置屯田於并州界高祖從之竇軌為益州道行臺左僕射擊臨洮羌破其部眾軌度羌胡終為後患於松州置屯田以備後舉。

太宗貞觀初張儉為朔州刺史廣營屯田歲致穀十萬斛邊糧益饒及遭霜旱儉勸百姓相贍遂免饑餒州境獨安。

張公謹為代州都督上表請屯田以省轉運。

高宗顯慶中劉仁軌為帶方州刺史鎮守百濟,於是漸營屯田積糧撫士以經略高麗。

則天天授初婁師德為檢校豐州都督知營田事則天下書勞曰:卿受委北垂總司軍任往還靈夏檢校屯田收粟既多京坻遽積不煩和糴之貴無復輸運之艱兩軍及其鎮兵數年咸得支給勤勞之誠久而彌著覽以嘉尚忻悅良深長壽元年召拜夏官侍郎判尚書事明年拜鳳閣鸞臺平章事則天謂師德曰:王師外鎮必藉邊境營田卿須不憚劬勞更充使檢校。又為河源積石懷遠等軍及河蘭鄯廓等州檢校營田大使。

郭元振長安中為涼州都督隴右諸軍州大使元振令甘州刺史李漢通開置屯田盡其水陸之利舊涼州粟麥斛至數千及漢通牧率之後數年豐稔遂斛至數十錢積軍糧可支數十年。

中宗時王晙為桂州都督桂州舊有屯兵常運衡永等州糧以饋之晙始改築羅郭奏罷屯兵。又堰江水開屯田數千頃百姓賴之。

玄宗開元二十五年夏四月庚戌詔曰:陳許豫壽等四州本開稻田將利百姓度其收獲甚役功庸何如分地均耕令人自種先所置屯田宜並定其地量給逃還及貧下百姓。

代宗大歷五年詔諸州置屯田並停特留華同澤等三州屯乃悉以度支之務委於宰臣。

李承大歷末為淮南淮西黜陟使奏於楚州置常豐堰以禦海潮屯田脊鹵歲收十倍至德宗初嚴郢為京兆尹宰相楊炎不習邊事請於豐州屯田發關輔人開陵陽渠人頗苦之郢嘗從事朔方曉其利害乃具五城舊屯及募兵倉儲等數奏曰:按舊屯沃饒之地今十不耕一。若力可墾辟不俟浚渠其諸屯水利可種之田甚廣蓋功力不及因致荒廢今。若發兩京關輔人於豐州浚渠營田徒擾兆庶必無其利臣不敢遠引他事請以內園植稻明之。且秦地膏腴田稱第一其內園丁皆京兆人於當處營田月一替其易可見然每人月給錢八千糧食在外內園使猶僦募不占奏令府司集事計一丁歲當錢九十六千米七斛二斗計所僦丁三百每歲合給錢二萬八千八百貫米二千一百六十斛不知歲終收獲幾何臣計所得不補所費況二千餘里發人出塞屯田一歲方替其糧穀從太原轉餉運直至多。又每人須給錢六十三千米七斛二斗私出資費數。又倍之據所收必不登本而關輔之人不免流散是虛畿甸而無益軍儲與天寶已前屯田事殊臣雖至愚不敢不熟計惟當省察奏不報郢。又上奏曰:伏以五城舊屯其數至廣臣前已挾名聞奏訖其五城軍士。若以今日所運開渠之糧貸諸城官田至冬輸之。又以所送開渠功直布帛先給田者至冬令據時估輸穀如此即關輔免於徵發五城豐厚力農辟田比之浚渠十倍之利也。時炎方用事郢議不省卒開陵陽渠而竟棄之。

劉怦為雄武軍使廣屯田節用以辦理稱。

李元諒貞元中為隴右節度於涇州及良原收軍田粟數萬石初將刈獲涇原節度劉昌遣兵數千屯於潘原以禦蕃寇自是邊軍頗有積儲。

李復為義成軍節度使請於白馬衛南置屯田數百畝以資軍食時人悅之。

孟元陽起於陳許軍中理戎整肅勤公事善部署曲環之為節度使元陽為大將環使董作於西華屯元陽盛夏芒ハ立稻田中須役者退而後就舍故其田無歲不稔軍中足食。

憲宗元和三年六月以東都防禦使舊苑內營田六百五十頃至六年令河南府收管營種歲終具所得聞奏其營田兵罷之。

穆宗以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二月詔諸道除邊軍營田處其軍糧既取正稅米分給其所管田自為軍中資用不合取百姓營田並以脊地回換百姓肥濃地其軍中如要營田任取食糧彳建卒而不得輒妄招召。

敬宗長慶四年七月靈武節度使奏於特進渠新置營田六百頃。

寶歷元年楊元卿為滄景節度使詔以所置屯田有裨國用命兼充當道營田使是冬元卿上言營田收廩粟二十萬斛請付度支充軍糧。

崔弘禮為河陽節度使上言於秦渠下辟荒田三百頃歲收粟二萬斛從寶歷二年減去度支所給數。

文宗太和中殷侑為滄齊德等州觀察使上言當管河北兩州百姓耕牛見管戶一萬三千六百九十四除老弱單獨外其間大半力堪營種去年緣無耕牛百姓掘草根充糧一年虛過饑餓相繼轉死道路臣去年躬親勸責酌量人力於一萬三千戶內每戶請牛一具支絹綾五疋計三萬疋餘二千戶不得牛營田不敢不奏詔曰:滄州營田已有次第耕牛欠數頻有奏論方及春農實資濟恤宜更賜綾絹一萬疋其來年將士糧米便勒本道自供。

六年二月戶部尚書判度支王起奏靈武寧田土寬廣。又復肥濃悉堪種蒔承前但逐年旋支錢收糴悉無貯積與本道計會立營田從之。

七年四月以宣武軍先置營田別加田卒至是敕罷其卒計所停糧五萬七千餘斛節度使楊元卿奏請於營田頃畝之內加稅小麥三萬九千餘斛以代給其糧而留其卒詔許之。

開成元年三月戊午度支奏請停京西營田。

武宗會昌六年五月赦節文靈武天德三城封部之內皆有良田緣無居人久絕耕種自今已後天下囚徒合處死刑憤非巨蠹者特許生全並家口配流此三道仍令本軍鎮各收管安存兼接借農具務使耕植。

宣宗大中三年八月敕曰:原州威州秦州武州並六關訪聞土地肥饒水草豐美如有百姓要墾辟耕種五年內不加稅賦五年後量定戶籍便為永業其京城有犯事合流役囚徒從今後一切配十處收管者十處者謂原州秦州威州武州驛藏關石門關木峽關六盤關制勝關石峽關。

後唐莊宗同光三年三月西京奏制置三白渠起置營田務一十一。

明宗天成二年八月戶部員外郎知詔誥於嶠上言請邊上兵士起置營田趙充國諸葛亮之術庶令。且戰。且耕望致輕徭。

十二月左司郎中盧損上言以今歲南征運糧慶費唐鄧復郢地利膏腴請以下軍官彳建興置營田庶減民役以備軍行。

長興元年七月前洋州節度副使程義徽陳利見請於瀛莫兩州界起置營田以備邊因授義徽莫州刺史充兩州營田使。

晉張希崇為靈州兩使留後先是州界與戎人交處每歲以戍兵運糧經五百里有剽攘之患希崇及開故屯田諭邊士使播種軍食大濟爾玉書褒之因正授戎節龜。

●卷五百四

○邦計部·

周官萍氏之職掌幾酒謹酒之事蓋所以察其過多失時而使民節用也。漢初或歲之不登人至艱食慮其麋穀乃申禁止天漢之年爰建法官設酤釀籠取其利其後郡國舉士議以當罷公車上書稱其非便布在方策論之詳矣。若乃稽古立政因時創制災氵存作寶穀而貴農遊惰尚眾懲奸而革弊,於是煩一切之法崇務本之道斯可矣。至於析秋毫之心計峻金科之刑典茲固異夫成周設官之旨也。

漢景帝中三年夏旱禁酤酒。

後元年夏大酺民得酤酒。

武帝天漢三年二月初酒酤(音較以木渡水曰:謂禁民酤釀獨官開置如道路設木為獨取其利也。者步渡橋。《爾雅》謂之石杠今之略彳勺是也。禁閉其事總利入官而下無繇以得有。若渡水之因立名焉酤工護反彳勺音酌)。

昭帝始元六年二月詔有司問郡國所舉賢良文學民所疾苦議罷鹽鐵酤七月罷酤官令民得以律占租(律請當上租者家長身各以其物占占不以實家長不身自書皆罰金二斤沒入所不自占物及買錢縣官也。占謂自隱度其實定其辭也。占音章贍切下文言占名數其義並同今猶謂獄訟之辨曰:占皆其意也。蓋武帝時賦斂繁多律外而取今始復舊)賣酒升四錢時桑弘羊為御史大夫與丞相田千秋共奏罷酒酤。

元帝時賈捐之上書言文帝時民賦四十丁男三年而一事至武帝民賦數百造鹽鐵酒之利以佐用度猶不能足而人困矣。

王莽時羲和魯匡言酒酤獨末謂主領也。)酒者天之美祿帝王所以順養天下饗祀祈福扶衰養疾百禮之會非酒不行故。《詩》曰:無酒酤我(小雅伐木之詩也。酤買也。言王於族人恩厚要在燕飫無酒則買而飲之)而。《論語》曰:酤酒不食二者非相反也。夫詩據承平之世酒酤在官和旨便人可以相禦也。(旨是美也。禦是進也。)。《論語》孔子當周衰亂酒酤在民薄惡不誠是以疑而弗食今絕天下之酒則無以行禮相養放而亡限則費財傷民請法古令官作酒以二千五百石為一均率開一盧以賣(盧者賣酒之區也。以其一邊高形如钅家盧故取名耳)讎五十釀為準一釀用粗米二斛麯一斛得成酒六斛六斗各以其市月朔米麯三斛並計其賈而參分之(參三也。)以其一為酒一斛之平除米麯本賈計其利而什分之以其七入官其三及糟灰炭(荊酢漿也。)給工器薪樵之費羲和置命士督五均六郡有數人皆用富賈雒陽薛子仲張長叔臨菑姓偉等(姓姓名偉也。)乘傳求利交錯天下因與郡縣通奸多張空簿(簿訃簿也。)府藏不實百姓愈病莽知民苦之復下詔曰:夫鹽食肴之將(將大也。一說為食肴之將帥)酒百藥之長嘉會之好鐵田農之本名山大澤饒衍之藏五均賒貸百姓所取平卬以給贍鐵布銅冶通行有無備民用也。此六者非編戶齊民所能家作(家謂家家自作也。)必卬於市雖貴數倍不得不買豪民富賈即要貧弱先聖知其然也。故之每一為設科條防禁犯者罪至死奸吏猾民並侵眾庶各不安生。

後漢和帝永元十六年二月詔兗豫徐冀四州比年雨多傷稼禁酤酒。

順帝漢安二年十月禁酤酒。

桓帝永興二年九月丁夕阝詔以水旱禁郡國不得賣酒祠祀裁足。

魏國初建時科禁酒。

蜀先主時以天旱禁酒釀者有刑。

晉孝武帝太元八年十二月庚午以寇難初平開酒禁。

安帝隆安五年以歲饑禁酒。

義熙三年二月己丑大赦除酒禁。

後趙石勒以百姓始復業資儲未豐,於是重制禁釀郊祀宗廟皆以釀酒行之數年無復釀者。

宋文帝元嘉十二年六月禁酒。

二十年正月乙亥南徐南豫州揚州之浙江江西並禁酒。

二十二年九月乙未開酒禁。

南齊武帝永明十一年五月詔曰:水旱成災穀稼傷弊凡三調眾逋可同申至秋登京師二縣朱方姑熟可權斷酒。

陳文帝天嘉二年十二月甲申太子中庶子虞荔御史中丞孔奐以國用不足奏立煮海鹽傳及酤之科詔並施行。

後魏文成太安四年正月丙午始設酒禁是時年穀屢登士民多因酒致酗訟或議王政惡其。若此故一切禁之釀酤皆斬之。

獻文即位開酒禁吉凶賓親則禁有日。

東魏孝靜帝天平四年閏九月禁京師酤酒。

元象元年四月開酒禁。

北齊武成帝河清四年二月以年穀不登禁酤酒。

後主天統五年十月壬戌詔禁造酒。

武平六年閏八月辛巳開酒禁。

隋文帝開皇三年以周末之弊官置酒坊至是罷酒坊與百姓共之。

唐高祖武德二年閏二月詔曰:酒醪之用表節制於歡娛芻豢之滋致肥甘於豐衍然而沈湎之輩絕業亡資惰騷之民騁嗜奔欲方今烽燧尚警兵革未寧年數不登市肆騰踴趣末者眾浮冗尚多肴羞麯ろ重增其費救弊之術要在權宜關內諸州官民具斷屠酤。

高宗咸亨元年七月庚戌粟麥貴斷五熟雜食酤酒玄宗先天二年十一月禁京城酤酒歲饑故也。

肅宗乾元元年三月詔曰:為政之本期於節用今農工在務廩食未優如聞京城之中酒價尤貴但以麯ろ之費有損國儲遊惰之徒益資廢業其京城內沽酒即宜禁斷麥熟之後仍依常式。

二年十月禁沽酒除光祿供進祭祀及宴蕃客外一切禁斷。

代宗寶應二年三月以泰陵乾陵發引詔禁酤酒。

廣德二年十二月詔天下州縣各量定酤酒戶隨月納稅除此之外不論官私一切禁斷。

德宗以大歷十四年五月即位七月罷天下酒。

建中三年閏正月初酒天下悉令官釀斛收直一千米雖賤不得減二千委州縣綜領ㄤ薄私釀罪有差以京師王者都特免其貞元二年十二月度支請於京城及畿縣行酒之法每㪷一百五十其酒戶並蠲免差役從之。

憲宗元和二年正月制酤酒及雜率並同禁斷。

六年六月京兆府奏酒錢除出正酒戶外一切隨兩稅青苗錢據貫均率從之。

十四年七月湖州刺史李應奏先是官酤代百姓納歲月既久為弊滋深伏望許令百姓自取酤登舊額仍許入兩稅隨貫均出依舊例折納輕貸送上都許之(酒錢舊皆隨兩稅徵眾戶自貞元已來有土者競為進奉故上言百姓困弊輸納不充請置官坊酤酒以代之既得請則嚴設酒法閭閻之人舉手觸禁而官收厚利以濟其私為害日久矣。及李應奏罷議者謂宰臣能因湖州之請推為天下之法則其弊革矣。)。

穆宗以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閏正月浙西觀察使竇易直奏當道舊例官酤酒代百姓納去年湖州刺史李應奏請罷當州官酤代百姓納庶戎鎮易為安撫疲人免輸利敕曰:不酤官酒有益疲人管內六州皆合一例宜並準湖州敕處分議者是李應而非易直。

長慶元年正月制酒錢有已分配百姓處。又置酒店官酤並諸色率切宜禁斷。

三年王仲舒出為江西觀察奏罷犯酒之罪以官錢三萬貫代貧戶輸稅。

文宗太和四年七月湖南觀察使韋詞奏前使王公亮奏請麯收其贏利將代上供臣到州察訪自停加配閭里稍安人戶逃者亦漸歸復但藏挾頗易掛䧟頗多兼當州土宜少有麯麥州司遠處求糴般運甚難伏請卻停麯任商旅將至當州州司準酒元敕及洪州鄂州流例於州縣津市官酤以代人戶配額可之。

五年正月江西觀察使裴誼奏當道從太和元年觀察使李憲以軍用不足奏請禁百姓造酒官中自酤吏緣為奸酒味薄惡老病生產盡不堪任公開亻幸門私謗盈路臣叨膺重寄合務便人請停官酤任自醞造臣請諸色方圓節儉冀使軍用濟便人無怨咨可之。

六月誼。又奏洪州每年合送省酒錢五萬貫文舊例百姓醞造其錢依前例隨百姓兩稅貫頭均納當管洪州停官店酤酒其錢已據數均配訖並不加配業戶從之。

八年二月詔京邑之內本無酤屬貞元用兵之後費用稍廣始定店戶等第令其納況萬方所聚私釀至多禁令既不可施利自無所入徒立課額殊非惠人其長安萬年兩縣見徵酒錢一萬五千一十貫八百文。若先欠者並宜放免其酒錢起今亦宜停。

武宗會昌六年九月敕揚州等八道州府置麯並置官店酤酒代百姓納酒錢並充資助軍用各有許限揚州陳許江州襄州河東五處麯浙西浙東鄂嶽三處置官占酒如聞禁止私酤過聞嚴酷一人違犯連累數家閭里之間不免咨怨宜從今以後如有私酤酒及買私麯者但許罪止一身並所由容縱任據罪處分鄉井之內如不知情並不得追擾其所犯之人任用重典兼不得沒入家產。

梁太祖開平三年十一月敕許諸道州府百姓自造麯官中不禁。

後唐明宗天成三年七月詔曰:應三京鄴都諸道州府鄉村人戶自今年七月後於夏秋田苗上每畝納麯錢五文足陌一任百姓自造私麯醞酒供家其錢隨夏秋徵納其京都及諸道州府縣鎮坊界內應逐年買官麯酒戶便許自造麯醞酒貨賣仍取天成二年正月至年終逐戶計算都買麯錢數內十分只納二分以充酒錢便從今年七月後管數徵納酒戶外其餘諸色人亦許私造酒麯供家即不得裏私賣酒如有固違便仰糾察勒依中等酒戶納其坊一任酤賣不在納之限其麯敕命到後任便踏造如賣麯酒戶中有去年曾賣麯今年因事不辨買麯住開店者則與出落如睹新敕有情願開店投者則不計舊戶便令依見納錢中等戶例出以後酒戶中有無力開店賣酒亦許隨處陳狀其舊納麯錢並宜停廢應諸處麯務據見管麯亦仰十分減八分價錢出賣不得更請官本踏造(時孔循以麯法殺一家於雒陽或獻此議以為愛其人便於國故行之)。

長興元年二月赦書節文諸道州府人戶每秋苗一畝上元徵麯錢五文今後特放二文只徵三文。

二年五月詔曰:酒醴所重麯ろ是先頃緣賣價太高禁條頗峻士庶因斯而抵犯刑名繇是以滋彰爰行改革之文庶息煩苛之政各隨苗畝量定稅錢訪聞數年已來雖犯法者稀而傷民則甚蓋以亂離日久貧下戶多才過平。且勤稼穡各務耕田鑿井孰能枕麯藉糟既隨例以均攤遂抱虛而輸納漸成雕弊深可憫傷況欲致豐財必除時病有利之事方切施行無名之求尤宜廢罷但得日新之理何辭夕改之嫌應三京諸道州府苗畝上所徵麯錢等便從今年夏並放其麯官中自造委逐州減舊價一半於在城撲斷貨賣除在城居人不得私造外鄉村人戶或要供家一任私造敕下之日人甚悅之。

是年七月三司奏諸道州府申論先有敕命許百姓造麯不來官場收買伏慮課額不迨請準已前麯法百姓與在城條法一例指揮從之仍據百姓已造到麯令送納入官量支還麥本。

周太祖廣順元年九月詔改麯法凡犯五斤已上者處死先是漢法不計斤兩多少並處極刑至是始革之。

周世宗顯德四年七月詔曰:諸道州府麯務今後一依往例官中禁法賣麯逐處先置都務候敕到日並仰停罷據見在麯數依時踏造候人戶將價錢據數給麯不得賒賣抑配與人應鄉村人戶今後並許自造米醋及買糟造醋供食仍許於本州縣界就精美處酤賣其酒麯法條依舊施行先是自晉漢已來諸道州府皆計麯額置都務以酤酒民間酒醋例皆ㄤ薄世宗知其弊故令改法。

○邦計部·關市

《周禮》司關掌國貨之節神農為市致天下之人故出入有征交易而退將俾人知禁物有平也。自漢興已還國用斯廣故察其過所謹其貨財譏訶偽遊以重其明禁增加賦算以給乎!有司斯亦因時有為以助經費者也。自茲厥後蓋無改焉。

周文王治岐關市譏而不征(關以譏察非常不征稅也。)。

齊桓公踐位十九年施關市之征(正賦)五十而取一(取其貨財五十之一)。

漢文帝十二年三月除關無用傳。

景帝四年春復置諸關用傳出入。

孝武元光六年初算商車。

元狩四年冬初算緡錢先是公卿言商賈滋眾貧民蓄積無有皆仰縣官異時算軺車賈人之緡錢皆有差小請算如故(緡絲也。用以貫錢每貫千錢出二千為算也。)諸賈人末作貰貸買賣居邑貯積諸物(貫賒也。貸假與也。)及商以取利者雖無市籍各以其物自占(占之贍切隱度也。各隱度其財物多少而為名簿送之於官)率緡錢二千而算一(計其有二千錢則出一算)諸作有租及鑄(以手力所作而賣之者)率緡錢四千而算一非吏比者三老北邊騎士軺車一算(比例也。身非為吏之例非為三老非為北邊騎士而有軺車皆令出一算)商賈人軺車二算船五丈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戍邊一歲沒入緡錢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有不輸稅令人得告以半與之也。)。

太初四年徙弘農都尉治武關稅出入者以給關吏卒食(。《漢書》地理志弘農郡有故秦之函谷關上黨郡有上黨關口關石研關天井關牂柯郡有柱蒲關進桑關巴郡魚復有江關都尉治敦煌郡有陽關玉門關代郡有五原關蒼梧郡有漓水關荔平關合浦郡有合浦關)。

天漢二年冬十一月詔關都尉曰:今豪傑多遠交依東方群盜其謹察出入者(舊制入關皆用傳傳法因裂繻帛分半後復出合之以為符信買符也。郭丹從宛人陳兆買入關符既入關封符乞人也。)。

後漢章帝元和二年冬十一月壬辰日南至初閉關梁(。《易》曰:先王以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又。《後漢書》誌河南有函谷關左右絕岸十丈中容車有に轅關有銅關弘農郡有潼關河南有武牢關中山有馬鞍關堂關陽安關南陽有武關)。

魏文帝初嗣魏王位下令曰:關津所以通商旅設禁重稅非所以便民其輕關津之稅皆復什一。

晉元帝自過江凡貨賣奴婢馬牛田宅有文券率錢一萬輸估四百入官賣者三百買者一百無文券者隨物所堪亦百分收四名為估。又都西有石頭津東有方山津各置津主一人直水五人以檢察禁物及亡叛者其荻炭魚薪之類小津者並十分稅一以入官其東路無禁貨故方山津檢察甚簡淮水北有大市百餘所小市十餘所大市備置官司稅斂既重時甚苦之。

孝武寧康元年詔除丹陽竹格等四桁稅(。《晉書》地理志河南郡有函谷關成臯關鄂阪關延壽關關農有函谷舊關上雒有峣關汲郡有銅關武昌郡有溢口關)。

宋孝武帝大明八年詔曰:東境去歲不稔宜廣商貨遠近販鬻來者可停道中雜稅其以仗自防悉勿禁顧憲之字士思後廢帝元徽中為東中郎長史行會稽郡事時齊武帝於餘姚立邸頗縱恣憲之至郡除之西陵戍主杜元懿以吳興歲儉會稽年登商旅往來倍歲西陵牛埭稅官格日三千五百元懿加至一倍計年長百萬浦陽南北津及柳浦四埭乞為官領攝一年格外長四百許萬武帝以示會稽郡使陳得失憲之議曰:尋始立牛埭之意非茍通僦以納稅也。當以風濤迅險人力不捷屢致膠溺濟急以利物耳既公私是樂故輸直無怨京師航渡即其例也。而後之監領各務己功互生理外或禁遏別道或空稅江行或撲船倍價或力周而猶責凡如此類不經埭煩牛者上詳被報蒙停格外十條從來喧訴始得暫弭案吳興頻歲失稔今茲尤饉去乏從豐良繇饑棘或徵貸貿粒還拯親累或提攜老弱陳力饣胡口埭司責稅依俗弗降舊格新減尚未議登格外加倍將以何術皇慈恤隱振廩蠲調而元懿幸災利重增困瘼人而不仁古今共疾。且比見加格置市者前後相屬非唯新加無贏並皆舊格有闕愚恐元懿今啟亦當不殊。若事不副言懼貽譴詰便百方侵苦為公賈怨元懿稟性苛刻已彰往效任以物土譬以狼將羊其所欲舉腹心亦當獸而冠耳書云: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言盜公為損蓋微斂民所害乃大也。然掌斯任者應簡廉平則無害於人愚。又以便宜者蓋謂便公宜於人也。竊見頃之言便宜者非能於人力之外用天分地者也。率皆即日不宜於人方來未便於公名與實反有乖政體見如此等誠宜深察山陰一縣課戶二萬其人貲不滿三千者殆將居半刻。又刻之猶。且三分餘一凡有貲者多是士人復除其貧極者悉皆露戶役民三五屬官蓋惟分定百端輸調。又則常然比眾局檢校首尾尋續橫相質累者亦復不少一人被攝十人相追一緒裁萌千孽互起蠶事而農業廢賤取庸而貴舉責應公贍私日不暇給欲無為非其可得乎!且死不憚矧伊刑罰身。且不愛何況妻子是以前檢未窮後巧復滋禁網徒峻猶不能悛竊尋人之多偽繇宋季軍旅繁興役賦殷重不堪勤劇倚巧祈優積習生常遂迷忘反四海之大庶黎之眾心用參差難卒澄一化宜以漸不可疾責誠存不擾藏疾納洿務詳寬簡則稍自歸淳。又被簡符前後年月久遠其事不存符旨既嚴不敢暗信縣簡送郡郡簡呈使殊形詭狀千變萬源聞者忽不經懷見者足傷駭兼親屬裏伍流離道路時轉寒涸事方未已其士人婦女彌難厝衷不簡則疑其有巧欲復未知所安愚謂此條宜委縣簡保舉其綱領略其毛目乃當有漏不出貯中庶嬰疾沈痼者重荷生造之恩。又永興與諸暨罹唐㝢寇擾公私之殘燼彌復特甚儻逢水旱不易思俗諺云:會稽打鼓送恤吳興步擔令史會稽舊稱沃壤今猶。若此吳興本是脊土事在可知因循餘弊誠宜改張武帝並從之繇是深以方直見知。

後魏孝明孝昌三年閏十一月稅市出入者各一錢店舍為五等前廢帝初即位詔稅市及稅監之官悉廢之。

北齊後主武平六年以軍國資用不足稅關市舟車山澤鹽鐵店肆重輕各有差(時黃門侍郎顏之推奏請開府鄧贊成之後主大悅,於是以其所入以供禦府聲色之費軍國之用不在此)。

後周閔帝元年初除市門稅。

宣帝大象二年復稅入市者人一錢。

隋高祖初為周相除入市之稅。

唐太宗武德九年八月甲子即位是月壬申詔曰:遠至邇安昔王令典通財鬻貨生民常業關梁之設襟要斯在義止懲奸無取苛暴近代拘刻禁禦滋彰因山川之重阻聚珍奇而不出遂使商旅寢廢行李稽留上失博厚之恩下蓄無聊之怨非所以綏安百姓懷輯萬方化洽升平克隆至治者也。朕君臨區宇情深覆育率土之內靡隔幽遐使公私往來道路無壅寶交易中外匪殊思改前弊以諧民俗其潼關以東緣河諸關悉宜停廢其金銀綾等新物依格不得出關者並不須禁。

高宗顯慶二年十二月十九日雒州置北市隸太府寺並不須禁雒州南面北面各置關。

武后天授二年七月九日敕其雍州已西安置潼關即宜廢省。

三年四月十六日神都置西市尋廢。

長安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廢京中市。

二年二月有司表請稅關市鳳閣舍人崔融深以為不可上疏諫曰:伏見有司稅關市事條不限工商但是行旅盡稅者臣謹案。《周禮》九賦其七曰關市之賦竊惟市縱繁巧關通末遊欲令此徒止抑所以咸增稅賦臣謹商度今古料量家國竊將為不可稅謹條事跡如左伏惟聖旨擇焉往古之時醇樸未公田籍而不稅關防譏而不征中代己來澆風驟進桑麻疲弊稼穡辛勤,於是各徇通財爭趨作巧求徑捷之欲速忘歲計之無餘遂使田萊日荒倉廩不積蠶織休廢弊縕闕如饑寒猥臻亂離斯起先王懲其。若此所以稅關市者唯斂出入之商賈不稅往來之行人今。若不論商人通取諸色事不師古法乃任情悠悠末代於何瞻仰濟濟盛朝自取嗤笑雖欲憲章姬典乃是違背周官臣知其不可一也。臣謹按。《易·系辭》稱庖羲氏沒神農氏作以日中為市致天下之人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班誌亦云:財者帝王聚人守位養成群生奉順天德理國安人之本也。士農工商四人有業學以居位曰:士辟土殖穀曰:農作巧成器曰:工通財鬻貨曰:商聖王量能授事四人陳力受職。然則四人各業久矣。今復安得動而搖之蕭何。又云:人情一定不復動搖傳。又云:曹參相齊國安集大稱賢相參去屬其後相曰:以齊獄市為寄慎勿擾也。後相曰:理無大於此者乎!參曰:不然夫獄市所以並容也。今君擾之奸人安所容乎!吾是以先之夫獄市兼受善惡。若窮之奸人無所容竄久。且為亂秦人極刑而天下叛以道化其本不欲擾其末臣知其不可二也。四海之廣九州之雜關必據險路市必憑要津。若乃富商大賈豪宗惡少輕死重氣結黨連群喑嗚則彎弓睚眥則挺劍小有失意。且猶如此一旦變法定是相驚乘茲困窮或致騷動便恐南走越北走胡非唯流逆齊人亦是攪擾殊俗人如邊僥之地寇賊為鄰興胡之旅歲月相繼儻因科賦致有猜疑一從散亡何以制禁求利雖切為害方深而有司上言不識大體徒欲益帑藏助軍國殊不知軍國益擾帑藏逾空臣知其不可者三也。孟軻有云:古之為關也。將以禦暴今之為關者將以為暴今行者皆稅本末同流。且如天下諸津舟航所聚旁通巴漢前指閩越七澤十藪三江五湖控引河雒兼包淮海弘舸巨艦千舳萬艘交貿往還末旦永日今。若江津河口致鋪納稅稅則檢覆覆則遲留此津才過彼鋪復止非唯國家稅錢更遭主司僦賄船有大小載有多少量物而稅⿰途淹久統論一日之中未過十分之一因此擁滯必致籲嗟一朝失利則萬商費業萬商費業則人不聊生其間或有輕眇任俠之徒斬龍刺蛟之黨鄱陽暴虐之客楚中悍壯之夫居則藏钅強出便竦劍加之以重稅因之以威脅一旦獸窮則摶鳥窮則攫執事者復何以安之哉!臣知其不可者四也。五帝之初不可詳已三王之後厥有著聞秦漢相承典章大敝至如關市之稅史籍有文秦政以雄圖武力舍之而不用也。漢武以霸略英才去之而勿取也。何則關為禦暴之所市為聚人之地稅市則人稅關則暴興暴興則起異圖人則懷不軌夫人心莫不背善而樂禍易動而難安一市不安則天下之市搖矣。一關不安則天下之關動矣。況澆風久扇變法為難徒欲禁末遊規小利豈知失玄默亂大倫魏晉眇小齊隋齷齪亦所不行斯道者也。臣知其不可五也。今之所稅關市者何也,豈不以國用不足邊寇為虞一行斯術冀有殷贍然微臣敢借前箸以籌之伏惟陛下當聖期禦玄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役使眾靈宰制群動沈璧於雒刻石於嵩鑄寶鼎以窮奸坐明堂而布政頌聲洋溢和氣絪縕三皇不足四五帝不足六神化廣洽至德潛通東夷驚應時平殄南蠻才動計日歸降西域五十餘國廣輪一萬餘里城堡清夷亭堠靜謐以為患者唯有二蕃今吐蕃請命邊事不起即日雖尚屯兵久後終成弛柝獨有默啜假息孤恩惡貫禍盈覆亡不暇征役日已省矣。繁費日已稀矣。然猶下明制遵太璞愛人力惜人財王侯舊封妃主新禮所有支料咸令減削此陛下以躬率人堯舜之用心也。且關中河北水旱數年諸處逃亡今始安輯儻加重稅或慮相驚況承平歲積薄賦日久俗荷深恩人知自樂卒有變法必多生怨生怨則驚擾驚擾則不安中既不安外何能禦文王曰:帝王富其人霸王富其地理國。若不足亂國。若有餘古人有言王者藏於天下諸侯藏於百姓農夫藏於商賈藏於篋惟陛下詳之必。若師興有費國儲多窘即請倍算商客加斂平人如此則國保富強人免憂懼天下幸甚臣知其不可者六也。陛下留神系表屬想政源冒茲炎熾早朝晏坐一日二日機務不遺先天後天靈心密應時之得失小臣何知率陳瞽詞伏紙惶惕疏奏帝納之遂寢其事。

四年十一月。又置神都西市。

中宗景龍元年十一月敕諸非州縣之所不得置市其市常以午時擊鼓三百下而眾大會日入前七刻擊鉦三百下其州縣領務少處不欲設鉦鼓聽之車駕行幸處即於頓側立市差三官人權簡校市事是月。又敕兩京市諸行自有正鋪者不得於鋪前更造偏鋪名聽用尋常一椽偏廂諸行以濫物交易者沒官諸在市及人眾中相驚動令擾亂者杖八十。

玄宗開元十三年六月二十三日。又廢其口馬移入北市。

二十年敕曰:綾羅絹布雜貨交易皆通用如聞市肆必消見錢深非道理自今已後與錢貨兼用不遵者準法罪之。

天寶八載十月五日西京威遠營置西市華清宮置北市。

肅宗乾元元年八月敕大散關宜依舊令鳳翔府收管。

代宗寶應元年九月敕駱谷荊襄子午等路往來行客所將隨身器仗等今日已後除郎官御史諸州部統進奉事官任將器仗隨身自餘私客等皆須過所上具所將器仗色目然後放過如過所上不具所將器仗色目數者一切於守堤處勒留。

大歷八年七月敕京城內諸坊市門至秋成後宜令所繇勾當修補。

十四年七月令王公百官及天下長吏無得與人爭利先於揚州置邸肆貿易者罷之先是諸道節度觀察使以廣陵當南北大沖百貨所集多以軍儲貿販別置邸肆名軍用實私其利焉至是乃絕。

德宗建中元年九月戶部侍郎趙贊條奏諸道津要都會之所皆置吏閱商人財貨計錢每千稅二十文二年五月以軍興十一而稅商。

興元元年春正月癸酉德宗在奉天行在宮受朝賀畢大赦改元制曰:其所加墊陌錢稅間架竹木茶漆鐵之類悉宜停罷。

貞元二十一年二月赦文應緣宮市並出正文帖依時價買賣不得侵擾百姓(貞元以後京都多中官市物於肆謂之宮市不持文告口含敕命皆以鹽估不中衣服絹帛雜紅紫之物倍高其估尺寸裂以酬價謂厘之精供富商皆匿名深居陳列坊閑唯粗厲苦窳市後。又強驅入禁中傾車罄輦而去色少不甘毆至血流者中人之出雖沽漿賣餅之家無不徹擔塞門以伺其去蒼頭女奴輕車名馬惴惴衢巷得免捕為幸京師之人嗟愁叫閽訴闕則左右前後皆人也。)。

憲宗元和九年五月豐州奏中受降城與靈州城接界請置關從之。

敬宗寶歷二年七月義成軍節度使李聽奏請於潁州置場稅商旅以贍軍從之。

十月京兆尹劉棲楚奏術者數之妙茍利於時必以救患伏以前度甚雨閉門得晴臣請今後每陰雨五日即令坊市閉北門以禳諸陰晴三日便令盡開門使啟閉有常永為定式從之。

文宗太和五年十月辛未戶部侍郎庾敬休奏劍南東川西川山南西道每年稅及陌除錢等伏以劍南道稅茶舊例委度支巡院勾當稅當司於上都召商人便換太和元年戶部侍郎崔元略與西川節度使商量取其穩便遂奏請稅茶事使司自勾當每年出錢四萬貫送省近年以來都不依元奏並三道諸色錢物州府多逗遛不送皆不稟奉今請取江西例勾當於歸州置巡院所自勾當收管諸色錢物送省所冀免有懸欠仍令巡官李專往與德裕遵古量商制置續具聞奏從之。

開成二年夏五月武寧軍節度使薛元賞奏泗口稅場先是一物貨稅今請停去雜稅唯留稅茶一色以助供軍詔曰:惠人須在於必誠革弊宜圖於去本。又留茶稅惠則未終宜悉罷之每年特以度支戶部錢二萬貫賜供本軍及充驛料先是王智興逐帥自立故朝廷姑息之因請致稅於泗口以贍軍用往來過為寇掠後之節帥多利其利不革前弊至是除元賞上於ト內遣令條奏及詔下往來之人遂絕怨咨武宗以開成五年正月即位十二月敕京夜市宜令禁斷。

會昌元年七月敕如聞十六宅置宮市已來稍苦於百姓成弊既久須有改移自今已後所出市一物已上宜並依三宮置市不得令損刻百姓。

宣宗大中五年八月敕中縣戶滿三千已上置市令一人史二人不滿三千戶已上者並不得置市官治要路須置舊來交易繁者聽依三千戶法置仍申省諸縣在州郭下並置市官。

六年正月鹽鐵轉運使兵部侍郎裴休奏諸道節度使觀察使置店停止茶商每斤收蹋地錢並稅經過商人頗乖法理今請革橫稅以通舟船商旅既安課利自厚。

三月隴州防禦使薛逵奏伏奉正月二十六日詔旨令臣移築故關訖聞奏者伏以源西境切在故關昔有隄防殊無制置僻在重崗之上茍務高深今移要會之中實堪控扼舊絕泉井遠汲河流今則臨水挾山當川限谷危墻深塹克揚營壘之勢伏乞改為定戎關關吏鈐轄往來臣當界。又有南路亦是要沖舊有水關亦請準前扼捉去正月二十七日起工今月十七日畢謹畫圖進上敕弘薛逵新置關城得其要害形於圖畫頗見公忠宜依所奏。

七年七月二十日廢州縣市印。

梁太祖開平元年七月敕宜以關東為內仍以潼關隸陜州(初置河潼軍使命虢州刺史兼領之)是月。又改武牢關為虎牢關(仍置虎牢軍使)。

後唐莊宗同光二年二月庚午租庸使孔謙奏諸道綱運商旅多於私路茍免商稅不繇官路往來宜令所在關防嚴加捉搦山谷私由道路仍須彰塞以戢行人。

三年八月戊寅免湖南蹋地茶稅氵公路稅錢。

明宗天成元年四月詔曰:省司及諸府置稅茶場院自湖南至京六七處納稅以致商旅不通及州使置雜稅務交下煩碎宜定合稅物色名目商旅即許收稅不得邀難百姓諸道鹽務破腳價極多獲少須有條流以成規制。又詔諸州雜稅宜定合稅物色名目不得邀難商旅租庸司先將系省錢物與人回圖宜令盡底收納以塞亻幸門。

四年七月兵部員外郎趙燕奏切見京城人買賣莊宅官中印契每貫抽稅契錢二十文其市牙人每貫收錢一百文甚苦貧民請行條理從之。

長興元年正月許州奏準詔放過淮南客二百三十人通商也。

九月燕人梁庭投匭陳狀云:天下商稅處多不繇舊時關市制度以此倍擾農商亦請減除奸弊敕旨並許施行。

二年八月敕應三京諸道州府商稅等多不系屬州府皆是省司差置場官朕自受命開基勵精布政將推誠而感物每屈己以從人況於列侯尤所註意,豈可山河重寄並在藩方關市徵租獨歸省務加以所置職掌素處幽微向以肆威與王公而抗禮蓋已往從權之事豈將來經久之規特議改更貴除繁屑自今已後諸商稅並委逐處州府撲斷依省司常年定額勾當辨集冀除生事之端不爽豐財之理晉高祖天福元年閏十一月壬午敕關防凡有征稅省司曾降條流慮多時而或有隱藏因肆赦而再須條貫應諸道商稅仰逐處將省司合收稅條件文榜於本院前分明張懸不得收卷榜內該稅名目分數者即得收稅如榜內元不該稅著系稅物色即不得收稅宜令所在長吏常加覺察如敢有違條流不將文榜張懸將不合系稅物色收稅罔欺官法停住商賈者盡行具名申送。

七年十一月宣旨下三司應有往來鹽貨悉稅之過稅每斤七文住稅每斤一十文其諸道州府應有屬州鹽務並令省司差人勾當既而糴鹽雖多而人戶鹽錢。又不放免至今民甚苦之。

漢高祖乾祐元年詔曰:軍國之費務在豐財關市之征資於行旅所宜優假俾遂流應天下商旅來所在並須饒借不得妄有邀勒。

隱帝乾祐二年國子司業樊倫上言三事其一耕桑未至國多遊民關市之中稅物苛細請稍減省以惠疲民百姓賣物不多所歷關市並望除稅。

三年六月太常少卿劉悅上言臣伏見買賣耕牛官中元無商稅近日關市場院不稟敕文悉是收稅歲計其利所入無多在於農民即疲於市易請重降敕文明行止絕勸人耕稼國之大計倉廩有積何莫由斯。

周太祖廣順元年十二月甲寅相州李筠乞除放黃澤關商稅課利從之。

二年十一月鄆州言奉詔已示諭商稅院不收絲麻鞋等稅。

三年正月澶州言於商稅舊額上添長錢二千八百貫麯務添七千貫從今年三月初一納起詔褒之。

三月詔曰:青白池務素有定規祗是近年頗乖循守比來青鹽一石抽稅錢八百文足陌鹽一斗白鹽一石抽稅錢五百文鹽五升其後青鹽一石抽稅錢一千鹽一斗訪聞改法已來不便商旅蕃人漢戶求利艱難宜與優饒庶令存濟今後每有青鹽一石依舊抽稅錢八百文以八十五為陌鹽一斗白鹽一石抽稅錢五百鹽五升此外更不得別有邀求如聞邊上鎮鋪於蕃漢戶市易糶糴眾私抽稅今後一切止絕。

○邦計部·絲帛

管氏有言曰:一婦不織天下必有受其寒。然則藉其蠶稅教以女工故夏書辨絲之貢周官述布帛之利其所由來尚矣。歷漢而下經制具存廣狹精粗不中則禁之錦繡纂組有害則卻之以庸為名用抑遊惰兼粟為貨以通有無茍輕重混淆則良楛雜糅必在明開塞之術防巧偽之源使桑土適均賦斂不濫然後數量可一風俗可齊致任土之宜來厥篚之美五十者可以衣而知榮辱斯亦商功利之一端也。

周武王時太公以布為貨廣二尺二寸為幅長四丈為疋(後封齊以其地負海舄鹵少五穀乃勸以女工之業其後俗漸多織作冰紈綺繡純麗之物)漢武帝時桑弘羊為治粟都尉領大農天子北至朔方東封太山巡海上旁北邊以歸所過賞賜用帛百餘萬疋皆取足大農其後請均輸帛五百萬疋。

哀帝初即位詔齊三服官諸官織綺繡難成害女紅之物皆止無作輸(紅亦工也。)。

後漢章帝建初二年詔齊相勿復送冰紈方空縠吹綸絮(冰言色鮮潔如冰方空縠即今方目紗也。)。

魏太祖定鄴都令戶絹二疋綿二斤餘皆不得擅興藏彊賦弱。

晉武帝時有司奏依舊調絹綿詔不肯(又云:有司奏調房子睢陽綿武帝不許)。

惠帝永寧初雒中有錦帛四百萬。

元帝渡江軍事草創蠻陬賧布不有常準府中所儲數四千疋。

宋孝武時齊庫上絹年調鉅萬疋綿亦稱此期限嚴峻人間買絹一疋二三千綿一兩三四百貧者賣妻子其甚者或自縊死侍中陳懷文具陳人困由是薄有所減(江左自晉至陳其調丁男調布絹各二丈絲三兩綿八兩祿絹八尺祿綿二兩二分丁女並半之)。

後魏道武天興中詔采諸漏戶令輸綸綿自後諸逃戶占為糸由繭羅殺者甚眾,於是雜營戶帥遍於天下不隸守宰賦役不周戶口錯亂太武始光三年詔一切罷之以屬郡縣。

孝文延興三年七月詔河南六州之民戶收絹一疋綿一斤先是舊制民間所織絹布皆幅廣二尺二寸長四十尺為一疋六十尺為一端令任服用後仍漸至濫惡不依尺度,於是更立嚴制令一準前式違者罪各有差有司不檢察與同罪。

太和八年戶增帛三疋先是天下戶以九品混通戶調帛三疋絮二斤絲一斤。又入帛一疋二丈委之州庫以供調外之費至是增之以為官司之祿後增調外帛滿二疋所調各隨其土所出其司冀雍華定相秦雒豫懷兗陜徐青濟濟南豫東兗東徐十九州貢綿絹及絲幽平並肆岐涇荊涼梁汾秦安營豳夏光郢東秦西州萬年雁門上谷靈邱廣平涼郡懷化郡上郡之長平白水縣青州北海郡之膠東縣平昌郡之東武平昌縣高密郡之昌安高密夷安黔驟縣秦州河東之蒲阪汾陰縣東徐州東莞郡之莒諸東莞縣雍州馮郡之蓮芍縣咸陽郡之雍寧夷縣北地郡之三原雲陽銅關宜君縣華州華山郡之夏陽縣徐州濟北郡之離狐豐縣東海郡贛榆襄賁縣皆以麻布充稅十年給事中李沖上言準古法立鄰裏黨三長其民調一夫一婦帛一疋民年十五以上未娶者四人出一夫一婦之調奴任耕婢任績者八口當未娶者四耕牛二十頭當奴婢八其麻布之鄉一夫一婦布一疋下至牛以此為降大率十疋為公調二疋為私調外費三疋為內外百官俸。

東魏孝靜天平元年遷都於鄴六方之眾萬餘人北徙春秋二時賜帛以供衣服費常調之外逐豐稔之處折絹糴以充國之儲。

北齊文宣時天保中調絹以七尺為丈右僕射崔暹言之乃依舊焉。

武成河清三年定令率人一狀調一疋綿八兩凡十斤綿折一斤作絲。

後周太祖為西魏相創制六官司賦掌功賦之政凡令人自十八以至六十四與輕癃者皆賦之其賦之法有室者歲不過絹一疋綿八兩單丁者半之其非桑土有室者布一疋麻十斤單丁者。又半之豐年則全賦中年半之下年一之皆以時徵焉。若<喜>厄凶劄則不徵其賦。

隋高祖開皇二年頒新令遵北齊之制丁男一床桑土調以絹純麻土調以布絹純以疋加綿三兩布一端加麻三斤單丁及仆隸各半之。

九年平陳高祖親禦朱雀門勞凱旋師行慶賞自門外夾道列布帛之積達於南郭以次頒給所費三百餘萬

十二年有司上言庫藏皆滿高祖曰:朕既薄賦於人。又大經賜用何得爾也。對曰:用處常少納處常多略計每年賜用至數百萬段曾無減損,於是更辟左藏之院構屋以受之。

唐高祖初平京師傾府藏以賜勛人既而。又患國用不給太原人劉義節進計曰:今義師數十萬並在長安樵貴而布帛賤。若伐街衢及苑中之樹為樵以易布帛歲取數千萬疋立可致也。又藏內繒絹疋皆有餘軸之使申截取剩物以供雜費動盈十餘萬矣。高祖並從之大收其利。

武德七年定令每丁調隨其鄉土所產綾絹糸各二丈布加五分之一輸綾絹糸者兼調綿三斤輸布者麻三斤。

代宗大歷中詔曰:王制命市納賈以觀人之好惡布帛精粗不中度廣狹不中量不鬻於市漢詔亦云:纂組文繡害女紅也。朕思以恭儉克己淳樸化人每尚素玄之服庶齊金土之價而風俗不一逾侈相高浸弊於時其來自久耗縑繒之本資錦綺之奢異彩奇文恣其誇競今師旅未戢黎元不康豈使淫巧之功更虧常制在外所織造大張錦獨軟錦瑞錦透背及竭鑿六破已上錦獨窠文紗四尺幅及獨窠吳綾獨窠司馬綾等並宜禁斷其長行高麗白錦雜色及常行小。《文子》綾錦等任依舊例造其綾錦花文所織盤龍對鳳麒麟獅子天馬辟邪孔雀仙鶴芝草萬字雙勝及諸織羌樣文字等宜亦禁斷。

憲宗元和八年四月以錢重貨輕出內庫錢五十萬貫命兩常平收市布帛每端疋於舊估加十之一。

九年八月詔太府奏建州泉州壽州所納物粗惡短狹布帛有幅制度所存近日勸課不精窳濫方甚遂使女工都棄國用空虛。若無所懲何以知懼刺史宜各罰一月課料錄事參軍本縣令各罰一季課料本曹官罰一季課料仍書下考。

十一年六月京兆府奏今年諸縣夏稅折納綾絹糸糸由絲綿等並請依本縣時價只定上中二等每疋加饒二百文綿每兩加饒十五文絲每兩加饒二十文其下等物不在納限小戶本錢不足任納絲綿斛㪷須是本戶如有本戶輒合集買成疋代納者所由決十五枷項令眾。

宣宗以會昌六年三月即位十一月刑部尚書判度支崔元式奏準今年七月二日敕諸道所出次弱綾絹紗等宜令禁斷。若舊織得行使仍委所在官中收納如輒更有織造行便買賣同罪須指射出次弱物州府令戶部度支鹽鐵三司同條流聞奏者省司先牒左藏庫勘到所出次弱疋帛州府名額伏以綾絹紗等州府所買機杼織造並合勘充煮練既不堪衣著則虛費織功今欲委諸道節度觀察使刺史差清強官搜獲百姓織造濫惡疋狹小機杼焚毀其惡弱疋仍具收納數聞奏從之其向後犯者亦條流有差。

後唐明宗天成二年十二月中書舍人程遜上言以民間機杼多有假偽虛費絲縷不堪為衣請下禁止庶歸樸素。

漢隱帝乾祐三年左司員外郎盧振上言古先哲王之制布帛不中度不鬻於市比來組織之物輕重皆有定規近年已來織帛之家過為疏薄徒勞杼軸無益公私臣請三京鄴都諸道州府凡織造之家所織綾羅糸帛諸物並須斤兩尺度合官定規程不得輒為疏薄所在官吏覺察禁止不得更然。

周世宗顯德三年五月詔曰:化民成俗須務真純蠹物害能莫先浮偽織杼軸之制素有規程礻卑販貿易之徒不許違越久無條理漸致澆訛茍所鬻之或精則酬直之必重宜從樸厚用革輕浮應天下今後公私織造到絹帛糸由布綾羅錦綺及諸色疋其幅尺斤兩並須合向來制度不得輕弱假偽罔冒取價如有已上物色等限一百日內並須破貨了絕如限外敢有違犯織造貨賣者即所在節級所由擒捉送官十月詔曰:舊制織造糸糸由絹布綾羅錦綺紗縠等幅闊二尺五分不得夾帶粉藥宜令諸道州府嚴切指揮來年所納官絹每疋須及一十二兩河北諸州須及一十兩務要夾密停勻其長依舊四十二尺。

●卷五百五

○邦計部·俸祿

國非賢不乂賢非後不食古先哲王官設居方必先正位位定然後制祿三代相氵公官倍於古周官太宰以八柄馭群官其二曰祿秦漢而下命秩尤眾差定名數以月受俸下足以代耕上足以行義斯經世之令典官人之達道雖百代孰能易哉!若乃上無虛授下無虛受賞之以禮報之以功使賢者無家食之嘆居官絕素餐之譏。《傳》曰:行爵出祿必當其位斯之謂至治矣。

周武王初定天下更立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者不達於天子附於諸侯曰:附庸天子之三公之田視公侯天子之卿視伯天子之大夫視子男天子之元士視附庸(皆象星辰之大小也。不達謂不列朝會也。附庸者以國事附於大國未能以其名通也。視猶比也。元善也。善士謂命士也。此比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也。)制農田百畝百畝之分上農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農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祿以是為差(農夫皆受田於公田肥磽有五等收入不同也。庶人在官者謂府史之屬官長所除不命於天子國君者分或為糞)諸侯之下士視上農夫祿足以代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祿君十卿祿次國之卿三大夫祿君十卿祿小國之卿倍大夫祿君十卿祿(此班祿尊卑之差)諸侯之下士祿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國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國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國之卿命於其君者如小國之卿天子之大夫為三監監於諸侯之國者其祿視諸侯之卿其爵視次國之君其祿取之於方伯之地方伯為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於天子之縣內視元士(給齋戒自潔清之用湯沐用燔)。

漢高帝時因秦官號有御史大夫秩中二千石有兩丞秩千石博士秩比六百石廷尉有正左右監秩皆千石太子門大夫庶子秩皆六百石先(先或作洗)馬秩比謁者是時三公號稱萬石其奉月各三百五十斛中二千石者月各百八十斛二千石者百二十斛比二千石者百斛千石者八十斛六百石者七十斛比六百石者六十斛四百石者五十斛比四百石者四十五斛三百石者四十斛比三百石者三十七斛二百石者三十斛比二百石者二十七斛百石者十六斛斗食十一斛佐史奉八斛。

文帝二年置一丞相有兩長史秩千石。

武帝建元三年置期門僕射秩比千石。

元狩五年置部刺史秩六百石。

太初元年更名中大夫為光祿大夫秩比二千石太中大夫秩比千石。又更名郎中令為光祿勛大行令為大鴻臚大農中尉為執金吾自太常光祿衛尉太僕太理鴻臚宗正司農少府執金吾皆中二千石丞皆千石。又更右內史為京兆尹左內史為左馮翊都尉為右扶風自太子太傅將作少府詹事將行(皇后卿即大長秋也。)典屬國水衡都尉左馮翊右扶風皆秩二千石丞六百石是時司隸城門中壘屯騎步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虎賁射士校尉秩皆二千石奉車都尉駙馬都尉秩比二千石前後左右將軍長史秩千石。又有議郎中郎侍郎郎中皆無員多至千人議郎中郎秩比六百石侍郎比四百石郎中比三百石中郎有五官左右三將秩皆二千石郎中有車戶騎三將(主車曰:車郎主戶衛曰:戶郎漢儀註郎中令主郎中左右車將主左右車郎左右戶將主左右戶郎也。)秩皆比千石謁者秩比六百石有僕射(謁請也。白也。仆主也。)秩比千石郡守秩二千石有丞邊郡。又有長史秩皆六百石郡尉秩比二千石有丞秩皆六百石縣令長萬戶以上為令秩千石至六百石減萬戶為長秩五百戶至三百石皆有丞尉秩四百石至二百石是為長吏(吏理也。主理其縣內)百石以下有鬥食(漢官名秩簿云:鬥食月俸十一斛佐史月奉八斛一說鬥食者歲俸不滿百而計日而食一斗二升故云:鬥食也。)。

宣帝地節二年置西域都護有副校尉秩比二千石帝。又令中郎將騎都尉監羽林比二千石。

三年置左右廷尉平秩皆六百石。

神爵三年八月詔曰:吏不廉平則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奉祿薄欲其毋侵漁百姓難矣。其益吏百石以下奉十五(。若食一斛則益五斗)。

元帝初元元年置戊巳校尉有丞司馬各一人候五人秩比六百石。

成帝陽朔二年除八百石五百石秩(除八百就六百除五百就四百也。)。

綏和元年大司馬大司空祿比丞相更部刺史名牧秩二千石二年益吏三百石以下俸凡比二千石以上年老致仕者參分故祿與之終其身(參音三其時亦有俸錢之差但本史不具耳故元帝時貢禹上。《書》曰:臣為諫大夫秩八百石俸錢月九千二百廩食太官。又拜為光祿大夫秩二千石俸錢月萬二千祿賜愈多家日以益富)。

哀帝元壽二年大司馬有長史秩千石。

平帝元始元年更名虎賁郎置郎中將秩比二千石後漢光武建武二十六年增百官俸有千石以下減於西京舊制六百石以下增於舊秩是時太傅太尉府長史一人千石東西曹掾比四百石餘掾比三百石屬比二百石。故曰:公府掾比古元士三命者也,或曰:漢初掾史辟皆上言之故有秩比命士其所不言則為百石屬其後皆自辟除故通為百石(漢舊註曰:公令史百石自中興以後註不說石數)司徒司空府長史千石大將軍府長史司馬皆千石從事中郎六百石其領軍皆有部曲大將軍營五部部校尉比二千石軍司馬比千石部下有曲曲有軍候比六百石曲下有(屯)(屯)長比百石太史令六百石丞三百石博士祭酒六百石博士比六百石太祝令太宰令太子令高廟令世祖廟令陵園令每陵食官令太卜令皆六百石五官中郎將及左右中郎將虎賁中郎將羽林中郎將皆比二千石五官及左右虎賁中郎比六百石五官左右虎賁侍郎比四百石五官左右虎賁郎中比三百石左右僕射左右陛長比六百石節從虎賁比二百石羽林郎比三百石羽林左右監六百石奉車都尉駙馬都尉比二千石騎都尉二千石光祿大夫比二千石太中大夫千石中散大夫諫議大夫議郎常侍謁者皆六百石謁者僕射比千石其給事謁者四百石灌謁者郎中皆三百石公車司馬令南北宮衛士令左右都候左右式道中候左右較令百軍中候考功令車府令未央廄令(六廄令同)廷尉正左監右平鴻臚大行令公主家令太倉令平準令道官令廩犧令太醫令太官令守宮令上林苑令黃門及黃門令掖庭今永巷令禦府令祠祀令鉤盾令中藏府令內謁者令尚方黃門穴從僕射符節令武庫令皆六百石公主家丞三百石濯龍監直裏監宦者丞從丞黃門署長玉堂署長丙署長皆四百石永巷長比四百石宦者比三百石永巷郎中三百石中黃門比百石侍中比二千石中常侍千石(宦者無員後增秩比三千石)黃門侍郎六百石尚書令御史中丞千石尚書治書侍御史六百石左右丞侍郎四百石尚書令史符節令史二百石蘭臺令史六百石執金吾太子太傅太常光祿衛尉太僕廷尉大鴻臚宗正大司農少府諸卿皆中二千石丞千石太子少傅將作大匠二千石太子家令太子仆千石太子門大夫中庶子倉令食官令六百石洗馬比六百石太子廄長中盾比二千石丞比六百石令相千石丞尉四百石其六百石丞尉三百石長相四百石及三百石丞尉皆二百石諸侯公主家丞秩皆比二百石諸邊鄣塞尉諸陵校尉長皆二百石有常例者不署秩司隸校尉比二千石京都尹郡太守二千石屬國都尉使匈奴中郎將護烏桓校尉護羌校尉比二千石州刺史六百石每縣邑道大者置令千石其次六百石其次置長四百石其次三百石侯國之相亦如之(前漢雒陽令秩千石丞及孝廉左右尉四百石)鄉三老遊僥百石(鄉戶五千則置有秩)皇子封王其郡為國王傳相皆二千石。

殤帝延平元年中二千石俸月錢九千米七十二斛二千石錢六千五百米三十六斛比二千石錢五千米三十四斛千石錢四千米三十斛六百石錢三千五百米二十二斛四百石錢二千五百米十五斛三百石錢二千米十二斛二百石錢一千米九斛百石錢八百米四斛八斗大將軍三公臘賜錢各二十萬牛肉二百斤粳米百斛(將進侯以下各有差)立春之日遣使者賜文官司徒司空帛三十疋九卿十五疋武官太尉大將軍各六十疋執金吾諸校尉各三十疋武官倍文官也。

桓帝延熹三年九月詔無事之官權約俸豐年如故獻帝建安八年頒賜三公下金帛繇是三年一賜以為常例。

晉武帝泰始三年九月詔曰:古者以德詔爵以庸制祿雖下士猶食上農外足以奉公忘私內足以養親施惠今在位者祿不代耕非所以崇化之本也。其議增吏俸。

太康元年平吳之後定官品第一至第九各以貴賤占田品第一者占五十頃第二品四十五頃第三品四十頃第四品三十五頃第五品三十頃第六品二十五頃第七品二十頃第八品十五頃第九品十頃。又得蔭人以為衣食客及佃客品第六以上得衣食客三人第七第八品二人第九品及舉輦跡禽前驅繇基強弩司馬羽林郎殿中穴從虎賁殿中虎賁推持斧武騎虎賁持穴從虎賁命中虎賁武士一人其應有佃客者官品第一第二者佃客無過四十戶第三品三十五戶第四品三十戶第五品二十五戶第六品二十戶第七品十五戶第八品十戶第九品五戶其佃縠皆與大家量分。

簡文帝咸安二年三月詔曰:往者事故之後百度未充群僚常俸並皆寡約蓋隨時之義也。然退食在朝而祿不代耕非經通之制今資儲漸豐可籌量增俸宋高祖永初元年六月詔曰:百官事殷俸薄祿不代耕雖國儲未豐要令公私周濟諸供給等減半者可悉復舊六軍見祿租可不在此例其餘官僚或自本俸素少者亦疇量增之。

二年二月制中二千石加公田一頃。

文帝元嘉二十七年正月制交寧二州假收郡縣俸祿聽依臺除。

二月以軍興減百官俸三分之一。

三月淮南太守諸葛闡求減俸祿同內百官,於是州及郡縣丞尉並悉同減。

孝武大明二年正月復郡縣田秩並九親俸祿。

四年十月制郡縣減祿並先充公限。

五年五月制帝室期親官非祿官者月給錢十萬。

八月制方鎮所假白收郡縣年限依臺除祿三分之一不給送。

六年二月復百官祿。

前廢帝永光元年二月減州郡縣田祿之半。

明帝泰始五年六月以軍興已來百官斷俸並給坐食。

南齊武帝永明元年正月詔經邦之寄資蒞民守宰俸祿蓋有常準往以邊虞告警故沿時損益今區㝢寧晏庶績咸熙忠勤簡能宜加優獎郡丞尉可還田秩(又云:齊氏眾官有僮之役而不詳其制)。

七年正月詔曰:諸大夫年秩隆重祿力殊薄豈所謂下車惟舊趨橋敬老可增俸評給見役。

八年十二月詔尚書丞郎職事繁劇卹俸未優可量增賜祿。

十年正月詔增內外有務眾官祿俸。

明帝建武三年閏十二月詔今歲不須光新可以見錢為百官供給。

東昏侯永元元年正月詔三品清資以應食祿者二親或祖父母年登七十並給見錢。

梁高祖天監初定九品令帝於品下註一品秩為萬石第二第三品為中二千石第四第五品為二千石大通元年正月詔曰:朕思利兆民惟日不足氣象環周每弘優簡百官俸祿本有定數前代以來皆多評準頃者因循未遑改革自今以後可長給見錢依時放出勿令逋緩。

太清末侯景之亂國用嘗褊京官文武月別唯得廩食多遙帶一郡縣官而取其祿秩焉揚徐等大州比令仆(州督王畿理在建康徐州督重鎮京口並外官刺史最重者尚書令僕射官品第三)寧桂等小州比參軍班(寧州理建寧今雲南郡桂州理始安今郡並與外官刺史最輕者府參軍官品第六)丹陽郡吳郡會稽等大郡同太子詹事尚書班(丹陽理建康吳郡會稽即今郡並列郡重者詹事尚書官品第三)高源晉康等小郡王班而已(高源晉康即今郡並列郡軍輕者梁武帝定九品後其內官吏為十班以班多者為貴同班者即以居下為劣則興品第高下不論當是其時更以清濁為差耳本史既略不可詳焉)大郡六班小縣兩轉方至一班其州郡祿米絹布絲綿當處轉臺傳倉庫。若給刺史令等先準其所部文武名物多少繇敕而裁凡如祿秩既通所部兵士給之其家得蓋少諸王諸主出閣就第婚冠所須及衣裳服饣希並酒米魚鮮香油紙燭等並定官給之王主壻外祿者不給解任還京仍亦公給。

後魏孝文太和八年六月詔曰:置官班祿行之尚矣。周揚禮有食祿之典二漢著受俸之秩逮於魏晉不聿稽往憲以經綸治道自中原喪亂茲制中絕朝政因循未遑改朕永鑒四方求民之瘼夙興昧旦至於憂勤故憲章舊典以班俸祿罷諸商人以簡民事戶增調三疋縠二斛九斗以為官司之祿均預調為二疋之賦即兼商用雖有一時之煩終克永逸之益祿行之後贓滿一疋者死變法改度宜為更始其赦天下與之惟新初臨淮王他奏求依舊斷祿文明太后令召群臣議之中書監高閭。表曰:天生蒸民樹之以君明君不能獨理必須臣以作輔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故車服有等差爵命有分秩德高者則位尊任廣者則祿重下者祿足以代耕上者俸足以行義庶民均其賦以展奉上之心君王聚其財以供事業之用君班其俸垂惠則厚臣受其祿感恩則深,於是貪錢之心止竭效之誠篤兆庶無侵削之煩百辟備禮容之美斯則經世之明典為治之至術自堯舜已來逮至三季雖優劣不同而斯茲弗改自中原運否天下幅裂海內未一民數耗減國用不充俸祿遂廢此則事出臨時之宜良非長久之道大魏應期紹祚昭臨萬方九服既和八表咸謐二聖欽明文思道冠百代動遵禮式稽考舊章準百王不易之勝法述前聖利世之高軌置立鄰黨頒宣俸祿事設令行於今已久苛慝不生上下無怨奸巧革慮覦絕心利潤之厚同於天地以斯觀之如何可革。又洪波奔激則堤防宜厚奸悖充斥則禁網須嚴。且饑寒切身慈母不保其子家給人足禮讓可得而生但廉清之人不必皆富豐財之士未必悉貧今始其俸則清者足以息其濫竊貪者足以感而勸善。若不班祿則貪者肆其奸情清者不能自保難易之驗灼然可知如何一朝便欲去俸淮南之議不亦謬乎!帝從閭議。

十月詔曰:俸制已立宜時班行其以十月為首每季一請,於是內外百官受祿有差。

九年二月制皇子封王者皇孫及皇曾孫紹封者皇女封者歲祿各有差。

十月詔均給天下民田諸宰人之官各隨近給公田刺史十五頃太守十頃治中別駕各八頃縣令郡丞六頃更代相付賣者坐如律。

十年十一月議定民依戶給俸。

十八年十二月詔王公侯伯子男開國食邑者王食半公三分食一侯伯四分食一子男五分食一。

十九年五月減官祿以礻卑軍國之用。

孝明以延昌四年即位先是孝文時以軍國多事用度不足百官之祿四分減一及帝即位侍中領軍將軍於忠既擅權欲以惠澤自固乃悉復所減之祿。

東魏孝靜天平二年十二月詔文武百官量事各給祿。

北齊文宣天保七年十一月制刺史今盡行兼不給物是時官秩一品每歲八百疋(二百疋為一秩)從一品七百疋(百七十五疋為一秩)二品六百疋(百五十疋為一秩)從二品五百疋(百二十五疋為一秩)三品四百疋(百疋為一秩)從三品三百疋(七十五疋為一秩)四品二百四十疋(六十疋為一秩)從四品二百疋(五十疋為一秩)五品百六十疋(四十疋為一秩)從五品百二十疋(三十疋為一秩)六品百疋(二十五疋為一秩)從六品八十疋(二十疋為一秩)七品六十疋(十五疋為一秩)從七品四十疋(十疋為一秩)八品三十六疋(九疋為一秩)從八品三十二疋(八疋為一秩)九品二十八疋(七疋為一秩)從九品二十四疋(六疋為一秩)祿率一分帛一分以粟一分錢事繁者優一秩平者守本秩閑者降一秩長兼試守者亦降一秩非執事不朝拜者皆不給祿州郡制祿之法刺史守令下車各前取一時之秩上上州刺史歲秩八十疋與司州牧同上中上下各五十疋為差中上降上下百疋中中及中下亦以五十疋為差下上降中下百疋下中下下亦各五十疋為差上郡太守歲秩五百疋降清都尹五十疋上中上下各以五十疋為差中上降上下四十疋中中及中下各以三十疋為差下上降中下四十疋下中下下各以三十疋為差上上縣歲百五十疋與鄴臨漳成安三縣同上中上下各以十疋為差中上降上下三十疋中中及中下各以五疋為差下上降中下二十疋下中下下各以十疋為差州自長史下逮於史吏郡縣自丞以下逮於掾佐亦皆以帛為秩郡有尉減丞之半皆以其所出嘗調課給之自一品以下至流外勛品各給事力一品至三十人流外勛品,或以五人為等,或以四人三人二人一人為等繁者加一等平者守本力者降一等諸州刺史守令以下及力皆聽敕乃給其出所部之人一輸絹十八疋身放之則白直充。

武成河清四年以年縠不登詔減百官食廩各有差後周太祖為西魏相創制六官祿秩下士百二十五石中士以上至於上大夫各倍之上大夫是為四千石卿二分孤三分公四分各益其一公因盈數為萬石其元秩百二十石八秩至於七秩每二秩六分而下各去其一二秩一秩俱為四十石釜頒祿親年之上下畝至四凡為上年上年頒其正三釜為中年中年頒其半二釜為下年下年頒其一無年凶荒不頒祿。

武帝保定二年四月詔曰:比以寇難猶梗九州未一文武之官立功效者雖錫以茅土而未給租賦諸柱國等勛德隆重宜有優崇各準別制邑戶聽寄食他縣。

隋高祖開皇元年十月頒新令自諸王已下至於都督比給永業田各有差多者至一頃少者至四十畝京官。又給職分田一品給五頃每品以五十畝為差至五品則為田三頃六品二頃其下每品以五十畝為差至九品為一頃縣官亦各有職分田是時京官正一品祿九百石其下每以百石為差至正四品是三百石從四品二百五十石其下每以五十石為差至正六品是為百石從六品九十石以下每以十石為差至從八品是為五十石食封及官不判事者並九品皆不給祿其給皆以春秋二季刺史太守縣令則計戶而給祿各以戶數為九等之差大州六百二十石其下每以四十石為差至於下下則三百石大郡三百四十石其下每以三十石為差至於下下則百石大縣一百四十石其下每以十石為差至於下下則六十石其祿唯及刺史二佐及郡守縣令。

八年五月僕射高奏諸州無課調及有課調州管戶數少者官人祿力乘前已來嘗出附近之州但判官本為收人役力理出所部請於所管戶內計戶徵稅從之。

唐高祖初為隋相國罷外官給祿每十斛給地二十畝。

武德元年十二月因隋制文武官給祿正一品七百石從一品六百石正二品五百石從二品四百六十石正三品四百石從三品三百六十石正四品三百石從四品二百六十石正五品二百石從五品一百六十石正六品一百石從六品九十石正七品八十石從七品七十石正八品六十石從八品五十石正九品四十石從九品三十石(並每年給)諸給祿者三師三公及太子三師三少。若在京諸司文武官職事九品以上並左右千牛備身左右太子千牛並依官給其春夏二季春給秋冬二季秋給(凡京文武官每歲紿祿總五千萬一千五百三十三石二斗自至德之後不給)其在外武官九品以上準官皆降京官一等給其文武官在京官上者則不降(諸給祿應給等者正從一品各以五十石為一等二品三品皆以三十石為一等四品五品皆以二十石為一等六品七品皆以五石為一等八品九品皆以二石五斗為一等)其俸錢之制京司諸官初置公廨令行署及番官興易以充俸。又制內外官各給職分田京官一品十二頃二品一十頃三品九頃四品七頃五品六頃六品四頃七品三頃五十畝八品二頃五十畝九品二頃雍州及外州官二品十二頃三品十頃四品八頃五品七頃六品五頃七品四頃八品三頃九品二頃五十畝其統軍府及鎮戍關津之官。又節給量減京司及州縣。又各公廨田課其營種以供公私之費。

太宗貞觀二年二月詔官人得上考給一季祿。

六月制官人出使皆廩食妻子。

十二月詔外官新到任多有匱乏準品計日給糧。

三年正月詔官人得上下考給一年祿。

八年中書舍人高季輔上。表曰:仕以應務亦以代耕外官卑品猶未得祿既離鄉井理必貧煎但妻子之戀賢達其猶累懷饑寒之加夷惠罕全其行為政之道期於易從。若不恤其匱乏難欲俾其清儉幾在末品中庸者多正恐巡察歲出輶軒繼軌不能肅其侵漁何以求其政術今戶口漸殷倉廩已實斟量給祿使得養親然後督以嚴科責其報效則庶官畢力物議斯免。

十年正月詔有司收內外職田除公廨田園外並官收先給逃還貧下戶及欠丁田戶其職田以正倉粟畝率二升給之。

十一年三月敕內外官職田恐侵百姓先令官收慮其祿薄家貧所以別給地子去歲緣有水旱遂令總停如聞卑官頗難支濟事須優恤使得自資宜準元敕給其地子。

十二年三月諫議大夫褚遂良以武德已後國家倉庫猶屬虛應京官料錢並給公廨本令當司令史番官興易給利計官員多少分給乃上疏曰:為政之本在於擇人不正其源遂差千里漢家以明經拜職或四科辟召必擇器任使量才命官。然則市井子孫不居官吏大唐制令憲章古昔商估之人亦不居官位陛下近許諸司令史捉公廨本錢諸司取此色人號為捉錢令史不簡性識寧論書藝但令身能估販家足貲財錄牒吏部即依補擬大率人捉五十貫已下四十貫已上任居市肆恣其販易每月納利四千一百年凡輸五萬送利不違年滿受職有國家者嘗笑漢代賣官今開此路頗類於彼在今七十餘司大率司引九人更一二載後年別即有六百餘人輸利受職伏惟陛下理致升平任賢為政或文學高第或諸州進士皆策同片玉經。若懸河奉先聖之格言慕昔賢之廉恥拔十取五量能授官然犯禁違公輒羅刑法況乎!捉錢令史主於估販誌意分毫之末耳目厘肆之聞輸錢於官以獲品秩荏苒年歲陛下能不用之乎!此人習於性成慣於求利茍得無恥莫蹈廉隅使其居職從何而可將來之弊宜絕本源臣每周遊人間為國視聽京司僚庶爰及外官異口同辭皆言不便伏願敕朝臣遣其詳議帝納之是月敕並停改署胥士七千人以諸州上戶充準防ト例輸課二年一替計官員多少分給。

十八年三月復京官職田以京兆及岐同華朔萬等州空閑地及陂澤堪佃食者充之。

二十一年二月令在京諸司依舊置公廨給錢充本置令史士等令回易納利以充官人俸。

二十三年九月敕諸王並宜食一千戶封。

高宗永徽元年四月廢京官諸司捉錢士其官人俸料以諸州租腳充。

八月詔文武五品以上解官充侍者宜準致仕例每給以半祿並賜縑帛。

麟德二年八月詔文官五品已上同武職班給仗身以掌閑幕士充之咸亨元年四月十二日停給。

乾封元年八月詔京文武官應給防閣庶仆俸料始依職事品其課及賜各依本品凡京文武正官每歲供給俸食等錢總十五萬二千七百二十貫員外官不在此數外官則以公廨田收及息錢等嘗食公用之外充月料先以長官定數其州縣少尹長史司馬及丞各減長之半大都督府長史副都督別駕及判司準上佐以職田數為加減其參軍及博士判試判司主簿縣尉丞各三分之一諸內外員同正員者祿料賜會食料一事以上並同正員其不以同正員者祿賜食料亦同正員餘各給半職田並不給自乾元之後以常賦不給內外官俸祿各減其半矣。內供俸及裏行不帶本官者祿俸食料防ト庶仆一事以上並同正官帶官者聽從多處給。若帶外官者依京官給諸簡較及判試知試等官不帶內外者料度一事以上準員外官同正員例給。若簡較及判試之處正官見闕者兼給雜用其職田不應入正官者亦給其侍御史殿中及監察御史知試並同供俸裏行例儀鳳三年八月詔廩食為費同資於上農歲俸所頒並課於編戶因地出賦則沃瘠未均據丁收物則勞逸不等俾之富教其可得乎!永念於斯裁懷創如聞文武內外官應給俸料課錢及公廨料度封戶租調等遠近不均貴賤有異輸納簡選事甚艱難運送腳錢損費實廣公廨出舉回易典吏因此侵漁撫字之方豈合如此宜令王公已下百姓已上率口出錢以充防ト庶仆邑士白直折沖府仗身並封戶內官人俸食等料既依戶次貧富有殊載詳職務繁簡不類率錢給用須有等差宜具條例並各逐便。

中宗神龍二年七月制功臣誌玄屈突通蕭瑀李靖秦叔寶長孫順德劉弘基宇文士及錢九隴程知節龐卿惲竇琮苑君章李子和張平高張公瑾梁雒仁安脩仁秦行師獨孤卿雲蘇定方李安遠鄭仁泰杜君綽李孟嘗等二十六家所食實封並依舊給景龍二年九月敕諸色應食實封家戶一定已後不得輒有移改。

三年十月敕應食封邑者一百四十餘家應出封戶凡五十四州皆天下膏腴物產其安樂太平公主封。又取富戶不在捐免限百姓著封戶甚於征行。

●卷五百六

○邦計部·俸祿第二

唐玄宗開元五年十月詔曰:養老乞言人惟求舊尊儒尚齒風化攸先其致仕官所請物宜令所司專定一官勾當送至宅六年七月秘書少監崔涵議州縣官月料錢狀曰:養賢之祿國用尤先取之齊人未為剝下何用立本息利法商求資皇運之初務革其弊本收利以繩富家固乃一切權宜諒非經通彜典頃以州縣典吏並捉官錢收利數多破產者眾散諸編戶本少利輕人用不休時以為便付本收利患及於人。然則議國事者亦當憂人為謀恤下立計天下州縣積數既多大抵皆然為害不少。且五十之本七分生利一年所輸四千二百兼勞費不啻五千在於平人已為重賦富戶既免其徭貧戶則受其弊傷人刻下俱在其中未。若大率群臣通計眾戶據官定料均戶出資常年發賦之時每丁量加升尺以近及遠損有兼無合而籌之所增蓋少時則不擾簡而易從庶乎!流亡漸歸倉庫稍實則當咸出正賦罷所新加天下坦然什一而稅上下各足不其遠矣。

十年正月敕內外官職田除公廨田園外並官收。又令有司收天下公廨錢其官人料以萬戶稅錢充每月準舊分利數給。

是月甲子。又敕王公已下視品國官及京官五品已下每月別給仗身悉停凡京司文武職事官五品已上給防ト一品(九十六人)二品(七十二人)三品(四十八人)四品(三十二人)五品(二十四人)六品以下給庶仆六品(五人)七品(四人)八品(三人)公主邑士(八十人)郡主(六十人)縣主(四十人)特封縣主(二十四人)京官任兩職者從多給凡州縣官皆有白直二品(四十人)三品(三十二人)四品(二十四人)五品(十六人)六品(十人)七品(六人)八品(五人。)九品(四人)凡諸親王府屬並給士力數如白直其防ト庶仆白直士力納課者每年不過二千五百執衣元不過一千文防ト庶仆舊制季分月俸食料雜用即月分諸官應月給。

乙丑命有司收內外官職田以給逃還貧下戶其職田以正倉粟畝二升給之。

六月初置職田本非古法,爰自近制是以因循事有變通應須刪改其內外官所給職田子從今年九月已後並宜停給。

十六年十一月敕文武百官俸料錢所給物宜依時價給。

十八年三月敕京官職田將令準令給受。

其年九月御史大夫李朝隱奏請薄稅一年稅錢充本依舊令高戶及典正捉隨月收供官人料錢。

十九年四月敕天下諸州縣並府鎮戍官等職田四至頃畝造帳申省仍依元租價封定六㪷已下者依舊定以上者不得過六㪷。

二十二年二月敕京官兼外州都督刺史大都督府長史俸料並宜兩給。

二十四年六月敕百官料錢宜令為一色都以月俸為名各據本官隨月給付其貯米宜令入祿數同申應合減折及申請時限並依常式一品三十一千(月俸八千食料一千八百防ト二十千雜用一千二百文)二品二十四千(月俸六千食料一千五百防ト一十五千五百雜用一千文)三品十七千(月俸五千食料一千一百防ト一十千雜用九百文)四品一十一千八百六十七文(月俸四千五百食料七百文防ト六千六十七文雜用六百文)五品九千二百(月俸三千食料六百防ト五千雜用六百文)六品五千三百(月俸二千三百食料四百庶仆二千二百雜用四百文)七品四千五十(月俸一千七百五十食料三百五十庶仆一千六百雜用三百五十文)八品二千四百七十五(月俸一千三百食料三百庶仆六百二十五雜用二百五十文)九品一千九百一十七(月俸一千五十食料二百五十庶仆四百一十七雜用二百文)。

二十九年二月敕外官職田委所司準例倉中受納納畢一時分付縣官亦準此。

三月敕京畿地狹人戶殷繁計丁給田尚猶不足兼充百官苗子固難周濟其諸司官令分在都者宜令所司具作定額計應受職田並於都畿給付其應退地委采訪使與本州長官給貧下百姓其應給職田亦委采訪使與所繇長官勘會同給仍永為常式。

天寶元年六月敕如聞河東河北官人職田既納地租仍收桑課田樹兼稅人何以堪自今已後官人及公廨職田有桑一切不得更徵絲課。

二年十一月敕京官兼太守等官俸料兩給者停其外官太守兼京官除準式親王帶京官任外官副大將軍者副使知軍及政事京官兼內外官知政事據文合兼給者餘並從一處給任逐穩便。

三載(臣欽。若等曰:天寶自三年已後稱載)三月敕郡縣關職錢送納大府寺自今已後納當郡充員外官料錢不足即收正官料錢分。若無員外官當郡分。

五載三月敕郡縣官人及公廨白直天下約計一載破十萬丁巳上一丁每月戍錢二百八文每至月初當處徵納送縣來往數日功程在於百姓尤是重役其郡縣白直計數多少請用料錢加稅充用其應差丁充白直望請並停一免百姓艱辛二省國家丁壯六載三月戶部奏諸道請實封人準長行ㄊ三百戶已下戶部給符就州請受三百戶已上附庸使送兩京大府寺賜坊給付者今緣就州請受有損於人今三百戶已下尚許彼請公私之間未免侵擾望一切送至兩京就此給付即公私省便侵損無繇。又準戶部式節文諸食封人身歿已後所得封物隨其男數為分承嫡者加一分至玄孫即不在分限其封糸入承嫡房一依上法為分者如此則玄孫請物比於嫡男計數之間多較數倍舉輕明重理實未通望請至玄孫已下準玄孫直下一房許依令式餘並請停惟享祭一分百代不易自無爭競永賜勛庸無替。

十一載十二月敕諸郡員外官無闕職處均取正官料給錢數不定頗為勞煩自今已後闕料官收員外官依式取官錢準給。

十二載十月敕兩京百官職田承前佃人自送道路或遠勞費頗多自今已後其職田去城五十里內者依舊令佃人自送入城自餘並限十月內便於所管縣並腳價貯納其腳價五十里外每㪷各徵二文一百里外不得過三文並令百官差本司人請受。

十四載八月制曰:王制下士視上農周政庶人倍祿者衣食既足則廉恥乃知至如資用靡充或貪求不已敗名冒法實此之繇輦轂之下尤難取給其在西京文武九品已上正員官既親於職務可謂勤心自今後每月給俸食雜用防ト庶仆等宜十分率加二分其同正員官加一分仍為常式。

肅宗至德二年四月敕天下都府及縣官祿白直品子等課從今載正月一日以後並量給一半事平之後當續支遣。

乾元元年外官給半料與職田京官不給料(無料錢至是給之)仍敕度支使量閑劇司給手力課員外官一切至德已後內外官無料。

二年九月詔京官比無俸料桂玉之費將何以堪宜取糸州新錢給冬季料即仰所繇申請計會支給。且艱難之際家國是同頃者急在軍戎所以久虧祿俸眷言憂恤常鬼於懷今甫及授衣略為給庶資時要宜悉朕懷。

三年四月工部尚書李遵奏中外官職田者苗子準令依租分法並人新人水陸田十一月一日已後上者子並入官草準式當司官分其婁遷改人乃有一年之中數處合得者按令云:職分陸田限三月三十日已前水田限四月三十日夏田限九月三十日已後上者人前人已前上者人後人即是各以耕種時在職者為王此職既闕本是公田耕耘收刈已皆畢功新人方來何理領受請自今後水陸田並限六月三十日宿麥限十二月三十日春麥限三月三十日已前上者人新已後上者並草並人官。若其年己得前任苗子者草粟稻麥並不重受亦入官。

上元元年十月敕京官職田準式並合佃人輸送至京中間楊國忠奏去城五十里外貯納縣倉本官自差人請受緣是暫時寄貯所繇觸途乾沒就中閑司尤被抑屈公私不便因循累年自今已後京兆河南府諸縣並令依舊送京輸納本官如邀頡停留並輒受加耗請準所費及剩數計贓以枉法論至死者加役流。

代宗廣德二年正月稅天下地畝青苗錢給百官俸料起七月給。

十月宰臣等奏減百司職田租之半以助軍糧從之永泰元年十月以師旅薦興急於饋運百寮上表請納職田充軍糧許之。

二年正月自今已後子孫襲實封宜減半永為常式三月敕應請封家三分給二待兵革稍寧即當全給五月諸道稅地錢使殿中侍御史韋光裔等自諸道使還初肅宗乾元已來屬天下用兵京師百官俸錢減耗即帝位推恩庶寮下議公卿,或以稅畝有苗者公私咸濟乃分遣憲官稅天下地青苗錢以充百司課料至是得錢四百九十萬貫仍以御史大夫為稅地錢物使歲以為常均給百官。

十一月詔曰:京諸司官等自艱難已來不請祿料職田苗子。又充軍糧頗聞艱辛須使均濟其諸州府縣官及折沖府官職田據苗子多少三分每年宜取一分依當處時價回市輕貨數內破腳差綱部領送上都納青苗錢庫其闕官職田據數盡送仍青苗錢與本道節度觀察都防禦等使會切勾當從今年職田並依此數徵收發遣其送物綱典計數準輕貨綱典例處分。

大歷二年正月詔京兆府及畿縣官職田宜令準外州府縣官例三分取一分。

十月減京官職田錢一分充軍糧二分給大官。

三年十一月加廊下百官廚料增舊五分之一是年通計京城諸司每月給手力資錢凡四萬七千五百四十六貫四十八並以天下青苗錢充初以常賦不給乃稅人墾田畝十有五錢資用窘急不暇成熟候苗青即征之故謂之青苗錢主其任者為青苗使。

六年三月敕軍器公廨本錢三千貫文放在人上取利充使以下食料紙筆宜於數內收一千貫文別納店鋪課錢添公廨收利雜用。

十二年四月度支奏給京百司文武官及京兆府縣官每月料錢太師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侍中中書令(每月各一百二十貫文)中書門下侍郎(各一百貫文)東宮三太左右僕射(各八十貫文)東宮三少(各七十貫文)六尚書御史大夫太常卿(各六十貫文)常侍宗正卿太子詹事國子祭酒(各五十貫文)左右丞及諸司侍郎給事舍人中丞賓客殿中監秘書監司農等卿將作等監(各四十五貫文)太子左右庶子太常少卿(各四十貫文)課議諸司少卿少監(各三十五貫文)國子司業內侍東宮三卿(各三十貫文)郎中侍御史司天監少詹事諸王傅國子博士諭德中允中舍殿中秘書太常宗正丞(各二十五貫文)殿中侍御史著作郎大理正都水使者糸監內常侍給事中(各二十貫文)員外郎通事舍人起居王府長史(各十八貫文)監察御史臺主簿補闕王府司馬司天少監太子典內太常博士主簿宗正主簿門下錄事中書主簿(各十五貫文各)拾遺司議太子秘書著作佐郎國子大學四門廣文等博士大理司直詹事府及諸寺監丞謁者監中書門下主事(十二貫文)洗馬替善諸寺監主簿詹事府司直(各一十貫文)評事(各八貫文)諸較正(各六貫文)諸奉御九成宮糸監諸王諮議友諸陵令(各九貫二百文)城門符寶國子助教六局郎王府掾屬太常侍醫文學錄事參軍主簿記室諸衛及六軍長史兩市令諸副糸監武庫署令太公廟令(各五貫三百文)大子通事舍人東宮三寺丞國子太學廣文助教內坊丞諸直長內寺伯千牛衛及諸率府長史諸陵丞諸陵署諸王府判司司竹溫泉監尚書都事都水及諸扌監丞司天臺丞太子侍醫諸司上局署令及王府國令苑四面副監公主邑司令(各四貫一百一十六文)國子四門助教律醫學博士協律郎內謁者諸衛六軍左右衛率府等衛佐諸王府參軍大農都省兵吏禮考功主事春坊錄事司竹副監諸司中局署令都水主簿諸司上局署及監廟邑司丞司天臺靈臺郎保章挈壺正太常針醫及醫監尚藥局司醫(各四千四百七十五文)大祝奉禮省中諸行主事門下典儀御史臺殿中秘書內侍省春坊詹事府主事諸寺監諸衛六軍諸司錄事諸司中局署丞及大理獄丞諸司府作監事殿諸司監錄事殿中省醫佐食醫奉輦司庫司廩奉乘鴻臚寺掌客司儀太僕寺主乘內坊典直司天臺司辰司歷監內侍省宮教博士東宮三等主簿太常大樂鼓吹丞醫正按摩咒禁卜筮博士及針醫卜助教國子書博士及助教諸王國子丞尉諸糸監主簿(各一千九百一十七文)武官左右金吾大將軍(各四十五貫文)六軍大將軍左右金吾將軍(各四十貫文)諸衛大將軍六軍將軍(各三十貫文)諸衛將軍(各二十五貫文)諸衛及六軍中郎諸率府率副率(各一十一千五百六十七文)諸衛及六軍郎將諸王府典軍副典軍(各九千二百文)諸衛及六軍司階千牛及左右備身(各五千三百文)諸衛及六軍中候太子千牛(各四千一百一十六文)諸衛及六軍司戈太子備身(各二千四百七十五文)諸衛及六軍執戟及長上(各一千九百一十七文)京兆及諸縣官尹(八十千文)少尹兩縣令(各五十貫文)奉先昭應醴泉等縣令司錄(各四十五貫文)畿令(各四十貫文)判司兩縣丞(各三十五貫文)兩縣簿尉奉先等縣丞(各三十貫文)奉先等主簿尉諸畿縣丞(各二十五貫文)畿簿尉(名二十貫文)參軍文學博士錄事(各一十貫文時)凡百司文武官共二千七百九十六員文官一千八百五十四員武官九百四十二員每歲約計加一十五萬六千貫準舊給數都當二十六萬貫文已來伏望準數起六月一日納付敕旨依仍令所司起五月一日支給待豐年無事即準常式處分(時常袞與楊綰同掌樞務先是百官俸料寡薄綰與袞奏請加之判度支韓與袞各騁私懷所加俸料厚薄自己時少列各定月俸為三十五千怒司集張參唯止給三十千袞惡少詹事趙甚遂給二十五千。又太子洗馬實司經局長官文學為之貳袞有親戚任文學者給十二千而給洗馬十千其輕重任情時政多如此)。

五月中書門下奏得蘇州刺史兼御史大夫知臺事李涵東都河南江淮山南等道轉運使吏部尚書兼御史大夫劉晏戶部侍郎專判度支韓等狀革諸道觀察使都團練使及判官料錢等觀察使都(如更兼使不在加給限)每月除刺史正俸料外每使每月請給一百貫雜給準時價不得過五十貫文都團練副使每月料錢八十貫文雜給準時價不得過三十貫文觀察判官每月料錢五十貫文支使每月料錢四十貫文推官每月料錢三十貫文巡官準觀察推官例以上每員每月雜給準時估不得過二十貫文如以州縣見任官充者月料雜給減半刺史知軍事每月除正俸外請給七十貫文如帶別使不在加限雜給準時估不得過三十貫文其州縣課(其大都督府長史準七府尹例左右司馬準上州別駕例給料錢)刺史八十貫文別駕五十五貫長史司馬各五十貫錄事參軍四十貫判司三十貫參軍博士各一十五貫錄事市令等各一十三貫縣令四十貫丞三十貫簿尉各二十貫謹具條件如前其舊準令月俸雜料紙筆執衣白直但與都團練判官同納資課等色並在此數內其七府準四月二十八日敕文不該者並請依京兆府例處分其中州中縣以下三分減一分其額內務比正官減半其州縣官除差充推官巡官及司馬掌軍事外如更別帶職亦不在加給限敕旨宜依(先是天下用兵州縣多以權宜立政官品雖一俸料不等大歷中四方無事宰臣元載王縉耽寵怙權茍以利己為便不循舊式江淮大州至有月給一千貫者山劍諸郡以地貧乏故雖上州刺史月給數十千而已至是懲革前失裒多益寡人稍知法)。

六月戶部侍郎判度支韓奏準今年四月二十八日恩敕加給京文武九品已上正員官月俸其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不帶正官敕內元額應簡較官同平章事並請同正官例就一高處給敕旨依。

十二月敕京諸司闕官職田苗子自今以後宜並充脩當司廨宇用其草準式處分仍令分司監察御史勾當。

德宗以大歷十四年五月即位七月以國用未贍其宣王諱(順宗名)已下開府儀同三司光祿大夫俸皆罷給。又罷客省之廩每歲萬三十千斛(永泰已後益多事四方奏事或連歲不遣乃於銀臺門置客省以居之及上書言事忤旨者亦拘其中動十數歲嘗百餘人蕃戍將吏或貢計未報及失職未敘者。又數十百人皆受度支廩給其費甚矣。至是皆罷遣之人心悅服)。

八月敕內外文武官職田及公廨田準式州縣每年六月三十日勘造白簿申省與諸司文解勘會至十月三十日徵收給付本官近來不守常規多不申報給付之際先付清望要官其閑慢卑官即被延引不付自今後準式各令送付本官。又準式職田黃籍每三年一造自天寶九載以後更不造籍宜各委州縣每年差專知官巡覆仍造簿依限申交所司不得隱漏及妄破蒿荒如有違犯專知官及本典準法科罪建中三年閏正月敕文武百官每月料錢一百貫以上者三分減一八十貫已上者五分減一六十貫已上者七分減一四十貫已上者十分減一三十貫已下者不減待兵革寧後仍舊給。

興元元年正月敕諸軍諸使諸道應赴奉天及進收京城將士等或百戰摧敵或萬里勤王國金城驅除大熟濟危難者其節著復社稷者其業崇我圖爾功特加彜典錫名疇賦永代無窮宜並賜名奉天定難功臣其有食實封者子孫相繼代代不絕。

十二月詔京官及畿官俸料所司準元數支給自巡幸奉天轉運路阻故百寮俸錢或至闕絕帝湣其貧乏故全給之。

貞元元年五月禮部尚書李齊運奏當司本錢至少廚食不免闕絕請準秘書省大理寺例取戶部闕職官錢二千貫文充本收利以助公廚可之。

九月八日敕自今應徵息利本錢除生捉逃亡轉徵鄰近者放免餘並準舊徵收其所欠錢仍任各取當司闕官職田量事糶貨充填本數並已後所舉不得過二十貫。

十二月詔曰:百辟卿士實惟股肱頃屬艱虞損家犭旬節累經寇難靡不困窮洎復上京薦遭歉歲官俸既薄公田不收外虧導從之儀內懷凍餒之戚朝列尚爾蒸人何堪軫於深衷良用愧惻應文武常參官等宜共錫錢七萬貫委度支據班秩職事及所損職田多少量等級從今至明年四月以來隨月支結凡厥多士宜悉朕懷是時初復京邑蝗旱穀價翔貴人多困乏帝湣之故賜百官焉。

三年十一月敕京官宜加給料錢初張延賞大減黜官員人人骨怨是年李泌作相請復之以從人欲因是罷去兼試額內占闕等官。又奏請加百官俸料各據品秩以定月俸而隨曹署閑劇加置手力資課雜給等帝皆許之人以為便。

四年正月中書門下奏京文武及京兆府縣官糸三千七十七員據元給及新加每月當錢五萬一千四百四貫六百一十七文一年都當六十一萬六千八百五十五貫四百四文(三十四萬八千五百貫四百文舊額二十六萬八千三百五十五貫四文新加)一千八百九十員文官三太(各二百貫文)三公(各一百八十貫文)侍中中書令(各一百六十千文)門下中書侍郎左右僕射大子三大(各一百三十千文各一百貫文)六尚書御史大夫大子三少(各九十貫文)常侍太常宗正卿京兆尹(各八十貫文)左右丞諸司侍給舍中丞賓客詹事國子祭酒諸卿監內侍監(各七十貫文)諫議庶子大堂宗正少卿(各六十五貫文)司業少詹事諸少卿少監內侍(各五十貫文)諭德諸曹郎中東宮三卿(各四十貫文)員外郎起居侍御史王府長史著作郎太子中舍人中允國子博士太常宗正殿中秘書等丞大理正都水使者京都扌監內常侍(各三十五貫文)補闕殿中侍御史通事舍人(各三十貫文)拾遺監察司天少監王府司馬步善洗馬奉御陵令內給事典內太常博士司舍太常宗正御史臺主簿中書主簿門下錄事(各二十五千文)大子文學秘書郎著作佐郎城門符寶郎大學廣文四門博士大理司直大理詹事諸寺監丞內謁者監中書門下主事評事國子助教王府諮議友同天正宮正六局郎諸衛六軍長史諸寺及詹事主簿詹事司直太子通事舍人東宮三寺丞大子文學廣文助教千牛衛及率府長史七品陵丞都水丞諸直長(各二十貫文)四門助教協律郎諸衛及六軍衛佐較書正字奉禮大稅尚書都事九成宮總監(各十六千文)典儀都水主簿率府衛佐諸司主事御史臺主事(各十二貫文)諸寺監內侍省詹事府司天臺錄事主事(各八貫文)王府掾屬錄事參軍主簿侍御醫兩市令中書武庫署令武成王廟令司天丞(各十貫文)內坊丞內寺主王府判司王府國令諸司上局署令大子侍醫公伯邑司糸監丞司竹溫泉監七品陵廟令司天臺主簿(各六貫文)律學博士內謁者王府參軍諸司中局署令王府大農諸上局署丞邑司丞天靈臺郎保章挈壺正京苑四面監太常醫博士及醫監八品陵廟令尚藥局司醫司竹溫泉監丞(各四千文)諸司中局署丞大理獄丞鴻臚掌客諸司監善監作監事錄事計官屬佐食醫掌輦大仆主乘仆寺典乘軍衛率府親勛翊府兵曹典膳兩令司天臺司農司歷監候內坊典直內侍省宮教博士太常寺樂正及醫卜正九品陵廟丞苑四面監丞王府國丞尉按摩咒禁筮博士及針醫助教諸糸監主簿國子書及律助教(各三千文)八百九十六員武官七十二員四品(各一十七千三百五十文)一百三十六員五品(各一十千八百文)九十六員六品(各七千九百五十文)九十八員七品(各六千一百七十四文)一百三十六員八品(各三千七百一十二文)五百五十八員九品(五分各二千八百七十五文五分)並雜給較簿每貫加五百文支給一十員諸衛上將軍左右衛本料各六十千加糧賜等(每月各糧米六㪷鹽七合五勺手力七人資一十千五文私馬五匹草三百束料九石七㪷五升隨身十五人糧米九石鹽一㪷一升三合五勺春衣布一十五端絹三十疋冬衣綿糸由一十五疋絹三十疋綿三十屯)二員左右金吾衛(並準此)一十二員左右武衛等本料五十五千文加糧料等(每戶手力五人資七千五百私馬四匹草三百三十二束料六石六斗隨身一十三人糧米七石八㪷春衣布十三端絹二十六疋綿二十四屯)一十六員諸衛大將軍左右衛左右金吾衛本料四十千五百續加等(準上隨有減一人餘物隨人減)計左右武衛等雜衛本料三十六千文續加等(每月各手力四人資二千私馬三匹草一百六十束料四石九㪷五升隨身一十八人糧米六石春衣布一十端絹三十疋冬衣糸同十疋絹三十四疋綿二十七屯)三十員諸衛將軍左右衛左右金吾衛本料三十六千續加(準上)左右武等雜衛本料三十千續加(每月手力各三人資四千五百私馬兩匹草一百一十束料三石三㪷隨身八人糧米四十八㪷春衣布八端絹一十六疋冬衣糸同八疋絹一十六疋綿十六屯)六員統軍本料各六十五千續加等(春冬衣一副每月糧米六㪷監十合五勺私馬五匹草料同金吾隨身餘準諸衛上將軍)六軍大將軍本料各六十千文續加(並準諸衛大將軍)六軍將軍本料三十千文續加(準左武善雜衛將軍)射生神策大將軍本料三十六千文續加(私馬五匹草料準上隨身十四人七人給衣不給料七人給糧米四石三㪷監一斗五升春衣布一十四端絹二十八匹鞋十四量冬衣糸同十四疋絹二十八匹綿二十八屯)射生神策將軍本料三十千文續加(私馬三匹草料準上隨身一十二人六人給衣不給料六人全給糧米三石六㪷監九升春衣布十二端絹二十四疋鞋十二量冬衣絕十二疋絹二十四疋綿二十四屯鞋十二量)京兆府縣官(惟兩縣簿尉減五千文餘並同大歷十二年四月二十八日敕)右中書門下準去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敕京官宜加料錢準敕商量謹件如前敕旨依。

二月詔以中外給用除陌及闕官俸外官一分職田停額內官俸及刺史執刀司馬軍事等錢令竇參專掌之以給京文武官俸料先是京官俸薄多不自贍帝時命有司厚其月給自是京官益重頗優裕焉初除陌錢隸度支帝以度支自有兩稅及監鐵酒錢物以充經費是錢宜別貯之給京官俸料之餘以備他用自此戶部別庫歲貯錢物僅三百萬貫京師俸料所費不過五十萬貫其京兆和糴物價及度支給諸軍冬衣或闕悉以是錢充之他用之外嘗貯僅二百萬貫國計賴焉八月敕準田令永業田職事官從一品郡王各五十頃國公。若職事官正二品各四十頃郡公。若職事官從二品各三十五頃縣公。若職事官從三品各二十頃侯。若職事官正四品各十四頃伯。若職事官從四品各十一頃。

五年四月以大子少傅兼禮部尚書蕭昕為工部尚書前大子少詹事韋建為秘書監並致仕仍給半祿料後授致仕官者並宜準此舊例致仕官給半祿及賜帛其俸料悉絕帝念歸老之臣時命賜其半焉致仕官給半祿料自昕等始也。

十二月詔郡縣主{鞏耳}有正員官停者郡主每季給錢七十千縣主每季給五十千郡縣主{鞏耳}已亡歿者亦準此支給先是其主{鞏耳}或官罷者頗不自給帝務於敦睦故有是命。

七年三月戶部奏伏以周漢故事有功即加地有罪即奪國既明賞罰方申沮勸其犯除名以上罪有實封準法合除比來因循兼不申舉自今以後應實封人或緣罪犯其堂省及本軍本使本貫奏狀請令並В實封戶數本犯州名同奏敕下戶部以為憑處其犯法罪三分望奪一分流罪奪一半除名以上罪即準法悉除並以本犯條論不在減贖之限其奉特敕貶謫驗制詞內所犯無正條者伏請準流罪奪一半敕旨依奏。

十一月詔郡主{鞏耳}檢校四品京官者月給三十千歲給祿粟百二十石縣主{鞏耳}簡較五品京官者給俸二十千祿粟百石其正官欲從舉選者聽之如登朝不用此制。

八年七月減山南西道州縣官俸。

八月戶部奏準貞元七年三月二十日敕節文比來食實封人多不依令式皆身歿之後子孫自申請傳襲伏請自今以後並今日以前應食實封人並一年內準式具合襲子孫官品年名並母氏嫡庶於本貫陳牒如無本貫即於食封人本任本使申牒如合襲人有罪疾及身死者亦限一周年內申牒請立以次合襲人仍具家口陳牒請附籍帳本貫勘責當家及近親如實是嫡長即與責保準式附貫然後申省到後即取文武職事三品正員一人充保敕旨宜依。

十年二月詔曰:君臣之際義莫重焉每聞薨殂深用惻悼宜厚哀榮之禮以申終始之恩文武朝臣有薨卒者自今以後其月俸料宜全給仍更準本官一月俸料以為賻贈。若諸司三品已上官及尚書省四品官仍令有司舉舊令聞奏行吊祭之禮務從優備用稱朕懷初左庶子雷咸以是月朔卒有司以故事計其月俸以月數給之帝聞之故有是命以廣恩澤無幾有致仕官卒者有司以官雖致仕而朝朔望請悉同正官卒者給賻從之。

十一年八月屯田奏諸州府送納內外文武官職田及公廨田四至白簿等前件簿書準天寶十四年八月十二日敕每年六月十三日勘造申省如建本判官牒吏部先用闕本典準法科處者伏以地佃戶並無改移隨年造簿實有勞費今請令諸州府及畿內縣三年一送違限者準敕科處敕旨每年造簿事乃近煩三年一申。又為大簡如外官並須勘造切慮因此擾人宜令應管京官職田等州府所造文簿二年一送餘依。

十二年四月禮部尚書李齊運奏當司本錢至少廚食闕絕請準秘書省大理寺例取戶部闕職官錢二千貫文充本收利以助公廚可之。

是年御史中丞王顏奏簡勘足數十王廚(二十貫)十六正宅(三百九十二貫八百二十五文)門下省(三千九百七十貫四十文)中書省(五千九百九十八貫)集賢院(四千四百六十八貫八百文)崇玄館(五百貫文)弘文館(七百二十六貫二百文)太清宮(一千貫文)史館(一千三百一十貫四百文)尚書都省(一萬二百一十五貫二百三十八文)吏部尚書銓(三千一百八十二貫二十文)東銓(二千四百四十五貫三百一十文)西銓(二千四百三十三貫六百六十一文,)南曹(五百八十貫文)甲庫(二百八十四貫六十五文)功狀院(二千五百貫文)流外銓(三百貫文)急畫(五百貫文)主事(五百貫文)白院(五千六百二十三貫文)考功(一千五百二十六貫一百九十五文)司勛(二百二十八貫文)兵部(六千五百二十貫五百五十二文)戶部(六千貫五百五十六文)工倉部(四百七十七貫三百三十文)兵部(三百貫文)刑部(六十貫文)禮部(三千五百二十八貫五百三十七文)工部(四千三百二十貫九百五十九文)御史臺(一萬八千五百九十一貫文)東都御史臺(五十貫文)西京觀察使(五千四十六貫八百五文)三衛使(五百貫文)軍器使(二千一百九十一貫一百三十文)監食使(七十四貫五十文)秘書省(四千七十貫文)殿中省(二百三十八貫五百文)太常寺(一萬四千二百五十四貫八百文)太常禮院(一千七百貫文)光祿寺(一百五十六十六貫文)衛尉寺(一千二百四貫八百七文)宗正寺(一千八百八十四貫文)大理寺(五千九十二貫八百文)太僕寺(三千貫文)鴻臚寺(六千六百五貫一百二十九文)司農寺(五千六百五貫二百八十二文)大倉諸色共(七百八十七貫四百三十四文)大府寺(二千二百八十一貫六百三文)左藏庫將作監(七百貫文)少府監(六百七十八貫七百文)中尚(七百七十貫文)國子監(三千三百八十二貫三百六十文)詹事府(一千七百一十六貫七百三十二文)家令寺(七百八十七貫九百文)仆寺(四百貫文)左春坊(一百八十四貫六百文)右春坊(二百八十貫文)崇文館(八百一十貫文)司天臺(二百八十貫文)皇城留守(一千二百三十四貫八百文)右金吾衛(九千貫文)右金吾引駕仗(三千三百六十九貫文)右街使(一千八百六十貫八百三十文)左金吾衛(九千九貫五百文)左金吾引駕仗(六千一百二十貫文)左街使(三千九百一十六貫三百八十文)糸監(三千貫文)京兆府(四萬八千八百八十九貫二百二十四文)京兆府禦迎院(二千五百貫文)。

十四年六月判度支於請收百官闕職田以贍軍須從之。

十五年十二月詔今年十月三日詔權減諸道。

刺史判軍事料及專知勾當加手力課並減縣官手力門倉獄子園子館鐸廨宇等錢宜一切卻仍舊初獻計者言收諸道軍事錢及手力資課等當得百數十萬貫可以助軍興於時判度支。又贊成之及計大數止於三十萬貫而數中更有耗柝雜破才十餘萬貫輿議甚以為不便韋臯張建封。又相次表言所得至微所失大體因此人心頗不安故命復封也。

●卷五百七

○邦計部·俸祿第三

唐順宗以貞元二十一年正月即位制百官及在城諸使息利本錢徵放多年積成深弊內外官料錢職田等厚薄不均兩稅及諸色摧稅錢物重輕須有損益宜委中書門下與所司商量其利害條件以聞不得擅有閉糴禁錢務令通濟。又詔停內侍郭忠政等十九人正員官俸錢。

七月中書門下奏敕革京百司息利本錢應徵近親及重攤保並遠年逃亡等今年四月十七日敕本利並放訖其本事須借錢添填都計二萬五千九百四十三貫六百九十九文伏以百司本錢久無疏理年歲深遠亡失頗多食料既虧公務則廢事須添借令可支持伏望聖恩許令準數支給仍請以在藏庫度支除陌錢充敕旨宜依。

憲宗元和二年正月尚書左丞鄭元請取河中羨餘錢三千貫文充助都省廚本從之前為河中節度因有是請議者以為省司公膳自有成制茍,或不足當更請於上不宜以前任羨財而私加之也。

六月中書門下上言伏以聖政惟新事必歸本近。又疏理五坊戶邑令府縣卻收萬情欣欣喜出望外臣等敢不革舊弊率先有司上副聖情用弘至理其兩省納課陪廚戶及捉錢人扌一百二十四人臣當司並不收管望各歸府縣從之。

五年六月戶部侍郎判度支李夷簡奏應給食實封官自貞元十三年已後節度使兼宰相每百戶給八百端匹。若是絹更給綿六百兩節度使不兼宰相每百戶給四百端匹軍使及金吾諸衛諸軍大將軍每百戶給三百五十端匹至貞元二十一年七月六日敕應食實封其節度使宜令百戶給八百端匹。若是絹兼綿六百兩伏以食封本因賞功封之多少視功之厚薄不以官位散要別制等差其節度使兼宰相請準舊例餘節度不兼宰相準貞元二十年已前例處分從之。

六年四月御史臺奏諸使慮有捉利錢戶請同臺省例如有過犯差遣並任府縣處置從之。

五月御史中丞柳公綽奏請諸司諸使應有捉利錢戶其本司本使給戶人牒身稱準放免雜差遣夫役等如有過犯請牒送本司本使科責府縣不得擅有決罰仍永為常式者臣昨因奉進止追勘閑廄使下利錢戶割耳進狀劉嘉和訢被所繇分外科配等事由因勘責劉嘉和所執牒身所引敕文簡敕不獲牒閑廄使勘敕下年月日。又稱遠年文案失落今據閑廄使利錢案一使之下己有利錢戶八百餘人訪聞諸使並同此例戶免失役者通計數千家況犯罪之人。又常僥亻幸所稱捉利錢戶先亦不得本錢百姓利其牒身情願虛立保契文牒一定子孫相承至如劉嘉和情願充利錢戶事繇緣與人毆鬥打人頭破時便於閑廄使情願納利錢得牒身免府縣科決實亦不得本錢已具推問奏聞訖伏奉進止令臣具條流奏聞者今請諸司諸使所管官錢戶並依臺省舉本納利人例諸司諸使更不得妄有準敕給牒身免差遣夫役及有過犯許作府縣處分如官典有違請必科處使及長官奏聽進止其先給牒者並仰本司使收毀入後在人戶處收毀不盡其官典必有科責其捉錢戶元不得本錢者亦任便不納利庶得州府不失丁夫奸人免有僥亻幸敕旨宜依如已經處分後更有執此文牒求免差遣夫役者便委京兆府據罪科責仍具本司本使名銜聞奏六月詔減教坊樂官衣糧。

八月戶部侍郎李糸奏諸州闕官職田祿米及見任官抽一分職田請所在收貯以備水旱賑貸從之。又詔百官職田其數甚廣今緣水潦諸處道路不通宜令所在貯錢充度支支用百官卻令據數於大倉請受。

十月詔河南水陸運陜府陜運潤州鎮海軍宣州采石軍越州義軍洪州南昌軍福州靜海軍等使額並宜停所收使已下俸料一事已上各委本道充代百姓闕額兩稅仍具數聞奏如聞河南陜府兩處比來所給皆是置本利息不破正錢勒便添充兩冫食錢雜給不要更徵庶我愛人之心不止於惜費立制之意必在於正名。

閏十一月敕河中鳳翔易定四道州縣久破俸給至微吏曹註官將同北遠在於理體切要均融宜以戶部錢五萬五千貫文充加四道州縣官課料。

七年六月加賜澤潞慈邢五州府縣官料錢。

十二月以畦坊等三州官吏近邊俸薄各加賜其料錢。

是年中書門下奏國家舊章依品制俸官一品月俸三十千其餘職田祿米大約不過千石自一品已下多少可知艱難已來綱禁漸弛,於是增置使額厚請俸錢故大歷中權臣月俸有至九千貫者列郡刺史無大小給皆千貫常袞為相始立限約至李泌。又量其閑劇隨事增加時謂通濟理難減削然有名存職廢額去俸存閑劇之間厚薄頓異將為定式須立常規制從之乃命給事中平仲中書舍人韋貫之兵部侍郎許孟容戶部侍郎李絳等詳定減省。

九年八月詔諸司食料錢緣初令戶部出放已久散失頗多須有變通使其均濟其中書門下兩省及尚書省御史臺或務糸樞機或職司彈糾而倍稱息利於體尤乖宜以戶部除陌錢每貫先收二十文數外更加五文委戶部別收貯計其所費逐處支給其本利錢先出放者宜各委本司勘會聞奏其合徵收者便充當司公廨什物添修等用其諸司食利亦準此勘會其合徵錢便充飯錢。若數少不充以其前件除陌五文錢量所欠添本出放其所收五文錢每歲不闕添本之外合有所餘諸司廨宇破壞者便充修補緣諸司人吏轉遷不常新舊之間因緣乾沒諸稱走失職此之繇何後須令本判官勾當勒令一一交割者遞相公付仍委御史臺一人專知勘覆仍先具條流聞奏。

十一月戶部奏準八月十五日敕諸司食利本錢出放已久散失頗多各委本司勘會其合徵錢數便充冫食錢。若數少不充以除陌五文錢量其所欠添本出放者令準敕各牒諸司勘會得報據秘書省等三十二司牒應管食利本錢物五萬三千九百五十二貫九百五十五文(各隨司被逃亡散失見在見徵數額與元置不同今但據元置數額而已)秘書省(三千三百八十四貫五百文)太常寺(六千七百二十二貫六百)光祿寺(六文一千二百九十九貫六十四文)宗正寺(一百一十七貫九十五文)衛尉寺(一千二百五十貫九百文)太僕寺(一千九貫五百文)大理寺(五千九百二十四貫七百四十文)鴻臚寺(二千六百六十貫文)司農寺(二千七百三十五貫七百七十文)大府寺(一千五百八貫九百文)殿中省(九百九十貫五百五十文)詹事府(一千一百九十一貫三百七十七文)國子監(二千六百四十四貫二百五十文)少府監(一千三百三十四貫七百三十一文)將作監(一千六百一十七貫文)左春坊(一千三百八貫七百七文)右春坊(一千貫文)司天臺(三百八十貫文)家令司(一千八百一十貫七百文)太僕寺(四百三十六貫六百五十文)總監(二千六百七十二貫文)左藏庫(六百二十貫文)尚食局(三百三十八貫文)尚舍局(三百七十四貫三百文)尚輦局(一百貫文)太倉(二千四百一十五貫六百八十一文)內中局(六百三十六貫二百文)萬年縣(三千四百貫六百文)長安縣(二千七百四十五貫四百三十三文)左衛(五百四十貫文)左司禦帥府(二百四十貫文)右司禦帥府(一百貫文)敕宜更委御史臺子細簡勘具合徵放錢數及量諸司閑劇人日加減條流奏聞。

十二月敕比緣諸司食利錢出舉歲深為弊頗甚已有革別給冫食錢其御史臺奏所勘責秘書省等三十二司食利本錢數內有重攤轉保稱甚困窮者據所欠本利並放其本戶中納利如有十倍以上者既緣輸利歲久理亦可矜量準前本利並放其納經五倍以上從今年十二月以前應有欠利並放起元和十年正月以後準前計利徵收其餘人戶等計其倍數納利非多不可一例矜放宜並委本司準前徵納其諸司所徵到錢自今已後仍於五分之中常抽一分留添官本各勒本司以後相承收管其諸司應見徵納及續舉放所收利錢並準今年八月十五日敕充添脩當司廨宇什物及令史驅使官廚料等用仍委御史臺勾當每常至年終勘會處分其諸司除疏理外見在本錢據額更不得破用如有欠失即便勒主掌官典所繇等據數填賠其中書門下兩省及尚書省御史臺應有食利錢外亦便令準此條流處分其諸司除此食利錢更別有諸色本錢不得妄援此例。

十年正月御史臺奏秘書省等三十二司除疏外見在食利本錢應見徵納及續舉放所收利錢準敕並充添修當司廨宇什物及令史驅使官廚料等用準元和九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敕仍委御史臺勾當每至年終勘會處分其諸司疏理外見在本錢據額不得破用如有欠失即便勒主掌官典所繇等填賠者其諸司食利本錢疏理外合徵收者請改案額為元和十年新收置公廨本錢應緣添修廨宇什物及令史府史等廚並用勒本司據見在戶名錢數各置案歷三官通押逐委造帳印訖入案仍不得侵用本錢如人戶辦納本利錢縱都數未足亦勒據數與納召主別置案歷準前通押如至年終勘會欠少本利官典諸節級準法處分如主掌官典改移亦勒造帳交付承後官典具單帳報臺交割分明即給前官典牒知公驗如欠少本利送臺勘責具事由聞奏即冀官錢免至散失年額既定勾當有憑敕旨宜依。

十二月敕新授右散騎常侍任迪簡秘書少監獨孤郁等如聞疾患日久未任視事其俸料等宜令所司住給。

十一年八月敕京城百司諸軍諸使及諸道應差所由並召人捉本錢右御史中丞崔從奏前件捉錢人等比緣皆以私錢添雜官本所防耗所礻卑補官利近日訪聞商販富人投身要司依官本廣求私利可徵索者自充家產或逋欠者證是官錢非理逼迫為弊非一今請許捉錢戶添放私本不得過官本錢勘責有剩並請設官仍量輕重科處其所放官本並許添私本每舉放數足仰錢戶具所舉人姓名錢數狀報本司仰本司收連入案三官同押排科印記仍各隨錢人牒知如他時因有論<竟竟>勘案歷不同不在與徵理之限庶官利不失私家獲安從之。

九月東都御史臺奏當臺食利本錢從貞元十一年至元和十一年息利十倍以上者二十五戶從貞元十六年至元和十一年息利七倍以上者一百五十六戶從貞元二十年至元和十一年息利四倍以上者一百六十八戶伏見去年京畿諸司本錢並條流甄免其東都未蒙該及者竊以淮寇未平供饋尚切人力小弊衣食屢空及納息利年深正身既沒子孫。又盡移徵親族旁食無支族散徵諸保保人逃死或所繇代納縱有嫠老孤獨仰無所依立限逾年虛系錢數公食屢闕人戶不堪伏乞天恩同京諸司例特甄減裁下敕旨從奏。

十二年正月門下省奏應管食利本錢總三千四百九十八貫三百二十一文(宰相已下至主錄等食利三百七十八貫三百四十餘文直省院本錢準建中三年四月十五日敕以留院入錢置本)中書省奏當省食利本錢共五千貫文(宰相已下官至主錄等食利錢一千貫直省院食利本錢準建中三年四月敕當院自斂置本)準元和九年十二月九日敕令勘會疏理其見在合徵錢準敕合充添修當司廨宇什物其省院本錢緣是當院自斂置本請便充本院添廚等用敕旨依奏。

四月敕京百官俸料從五月已後宜並給見錢其數內一半先給元估匹者即據時佑實數回給見錢八月京兆尹竇易直請改職田法並入兩稅地事竟不行。

十三年三月詔百司職田多少不均為弊日久宜令每司各收職田草粟等數自長官已下處多少人作等差除留闕官物外分給。

六月以德埭倉景四州頃遭水潦給復一年遂定四州官吏俸錢料刺史每月一百五十千望上縣令每月四十千餘有差。

十四年三月屯田奏左右神策中尉準令式二品官令受田一十頃請取京兆府折沖府院戎場垛埒公廨等地七十七頃二十六畝八分數內取二十頃充前件官職田依奏。

四月敕京畿二十二縣欠元和十四年京百司職田二十二萬九十一石束貫等京畿百姓聞甚艱貧頃差船運軍糧今。又修營陵寢雖應緣驅役皆給價錢而屢有役名頗妨農畝,豈可更徵懸欠重使憂愁其所欠並宜蠲免其合受納所欠職田或見在官班各請厚俸或近終考秩稍有餘資宜體朕懷以寬人力是月重定淮西州縣等制及官吏祿俸以蔡州為氵殷州為上其刺史俸錢月一百八十千申光二州並為中刺史月俸一百五千長史已下有差。

十月御史中丞蕭亻免奏應諸司諸軍諸使公廨諸色本利錢等伏緣臣當司及秘書省等三十二司利錢伏準今年七月十三日赦文至十倍者本利並放展轉攤保至五倍者本利並放緣前件諸司諸使諸軍利錢節文並不該及其中有納利百姓見臣稱訴納利己至十倍者未蒙一例處分求臣上達天聽臣已面陳奏訖伏以南北諸司事體無異納利百姓皆陛下赤子。若恩澤均及則雨露無偏伏望聖慈特賜放免如允臣所奏伏乞特降敕旨並進今年七月十三日赦文處分仍永為定制敕旨依奏。

穆宗以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二月詔內外百官食利錢十倍至五倍已上節級放免仍每經十年即內外官百司各賜錢一萬貫充本各據司大小公事閑劇及當司貧富作等第給付。

六月敕朕聞帝王所重者國體所切者人情茍得其體必臻於太和如失其情是繇於小利況設官求理頒祿責功既有常數寧宜就減近者以每歲經費量入不充外官俸料據數抽貫再三思度終所未安穩念彼外方或從卑官一家所給三載言歸在公當於索廉受祿。又苦於減克待我庶吏豈其然乎!雖憂國之誠固須贍助而恤人之慮將起怨咨必。若水旱為虞干戈未戢事非獲已人亦何辭今則幸遇豐登。又方寧謐九州之內永絕妖氛三邊之上曾除烽警自宜克己以足用安可剝下以為謀臨軒載懷實所增愧其度支所準五月二日敕應給用錢每貫抽五十文都計一百五十萬貫文並宜停抽初宰相以國用不足故權請抽減諫官及言事者累陳表章以為非便故復下此詔以罷之。

八月賜教坊錢五千貫充本以收息利。

長慶元年三月敕添給諸司本錢準元和十五年五月十一日敕內外百司準二月五日赦文宜共賜錢一萬貫文以戶部錢充仍令御史臺處司額大小公事閑劇為等第均配。

七月制百司職田在京畿諸縣者訪問本地多被所繇侵隱抑令貧戶佃食蒿荒百姓流亡半在於此宜委京兆府勘會均配務使公平。

二年十月敕司徒兼中書令韓弘疾未全平尚須在假將息其俸料宜從敕下日便令所司支給。

三年十一月賜內園本錢一萬貫軍器使三千貫。

十二月賜五坊使錢五千貫賜威遠鎮軍錢一千貫以為食利。

四年五月敕近日訪聞京城米價稍貴須有通變以便公私宜令戶部應給百官俸料其中一半合給匹者回給官中所糴粟每㪷折錢五十文其匹委別貯至冬糴粟填納大倉時人以為甚便。

敬宗寶歷元年四月制京百司田散在畿內諸縣舊制配地出子歲月已深佃戶至有流亡官曹多領虛數今欲據額均入地盤萬戶供輸百司盡得隨稅出子逐畝平攤比量舊制孰為允便宜委京兆府與屯田審勘計會條流聞奏。

文宗太和元年三月監鐵使王播進停減監鐵官吏課料絹一萬六千三百匹。

十一月嶺南觀察使胡證奏端康封三州刺史月俸錢請各給至一百貫文請當道自圓融支給從之。

十二月殿中省奏尚食局新舊本錢總九百八十貫文伏以尚食貧虛更無羨餘添給伏乞聖慈更賜添本錢二千貫文許臣別條流方圓諸色改換收利支用庶得不失公事敕旨賜本錢一千貫文以戶部五文抽貫錢充。

三年七月詔滄德二州州縣官吏等刺史每月料錢八十貫錄事參軍三十五貫判司各置二人各二十五貫縣令三十貫尉二十貫其令俸祿。且以度支物充仍半支省佑匹半與實錢。

四年七月敕吏部奏應比遠道州縣官課料錢請令依元額計支給不得更有欠折敕旨依奏。

是月敕應外任官帶一品正京官縱不知政事其俸料宜付所司並令兼支。

七年二月戶部侍郎庾敬休奏應文武九品已上每月料錢一半合給匹絲綿等伏以自冬涉春久無雨雪米價稍貴人心未安自德音放免逋懸賑恤貧下中外群庶已感聖慈至於衣冠之家素乏儲畜朝夕取給猶足為憂以臣愚見。若令百官料錢內一半停給匹絲綿等回太倉粟每㪷計價七十文在眾庶必見忄康於公家無所虧減待至麥熟米價稍賤即依前卻給匹等酌其事理庶葉變通敕旨宜依八月敕中書門下省所將本錢與諸色人給驅使官文牒於江淮諸道經紀每年納利並無元額許置如聞皆是江淮富家大戶納利殊少影庇至多私販茶監頗撓文法州縣之弊莫甚於斯宜並勒停兩省先給文牒仍盡追收其去年所減人數雖無挾名尚執兩省文牒亦宜收訖聞奏以後不承正敕不在更置之限。

八年八月劍南東川觀察使楊嗣復言普渝合三州刺史料錢及六十千者請自加給從之。

九年正月敕中書門下兩省奏請依元和元年八月六日敕各置捉錢官敕中書省宜置三十人門下省置二十五人。

六月詔宰相俸料宜準元和十四年已前例並給見錢。

十一月詔江西湖南以官健衣糧一百二十五分送上都充宰相召雇手力是日中書門下上言宰相上弼聖政下理群司。若忠正無邪宗社所祐縱逢盜賊兵不能傷。若事涉隱欺心懷矯妄雖有防衛神得而誅臣等願推赤心以聖獎孟軻知非臧氏孔子不畏匡人其前件衣糧並請勒停依從前制置只以金吾司手力充引從從之。

開成元年五月判國子祭酒事門下侍郎平章事鄭覃奏太學新置五經博士各一人屯田素無職田請依王府官品秩例賜以祿粟許之。

二年八月戶部侍郎李班奏京諸司六品以下官請假往外違假不到本官停給料錢敕旨違限停俸料宜依餘準令式。

十月詔曰:書載堯典首陳睦族詩歌周德實羨維城朕嗣統百王憲章二代義雖本於敘族道無愧於尊賢式遵舊章爰舉成命嘉王運循王通王常等皆孝敬恭懿敏裕齋莊播蘭ぇ之清芬炳珪玉之符采易陵沛獻詩掩楚元古人素風造次,於是師氏典訓周旋以之固可以超金紫之貴階升臺鉉之崇秩策勛詔爵以寵分茅並可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空賜上柱國仍依百官例給料錢敕檢校吏部尚書安王溶檢校兵部尚書[A13C]王諒宜並依百官例賜料錢。

三年七月敕尚書省自長慶三年賜本錢後歲月滋久散失頗多或息利數重經恩放免或人戶逋欠無處徵收如聞尚書丞郎官入省日每事闕供須議添助除舊賜本錢徵利收及吏部告身錢外宜每月共賜一百貫文委戶部逐月支付其本錢任準前收利添充給用仍委都省納勒舊本及新添錢量多少均配逐行分析聞奏須令占額用度不得妄有破除每至季終委都省磨勘申中書門下。

四年二月詔曰:司徒兼中書令裴度盛有勛烈累任臺衡以疾恙未任謝上須加優異用示恩榮其本官俸料宜起今日便付給所司。

三月詔曰:仙韶院樂官每月料錢數內減三百千轉給翰林侍講太子少師王起(起富於文學寬厚長者理家無法俸入及門盡為仆妾所有老年寒餒帝念以故老哀其貧{宀婁}故特有加給起不知陳讓而與令人分俸急於茍得時論讓之)。

六月文宗禦紫宸殿宰臣李玨奏堂廚食利錢一千五百貫文供宰相香油蠟燭捉錢官三十人頗擾百姓今勘文書堂頭共有一千餘貫所收利亦無幾臣欲總收此錢用自不盡假令十年之後更無此錢直令戶部供給亦得兩省亦有此錢臣亦欲商量共有三百餘人在外求利米監細碎非國體所宜帝曰:大細碎楊嗣復曰:百司食利實為煩碎自貞觀以後留此弊法臣等即條流聞奏乃奏宰臣置廚捉錢官並勒停其錢並本錢並追收勒堂後驅使官置庫收掌破用量入計費十年用盡後即據所須奏聽進止敕旨宜依。

●卷五百八

○邦計部·俸祿第四

唐武宗以開成五年正月即位二月制曰:諸道承乏官等雖云:假攝當責課程但г一半料錢不獲雜給料例自此手力紙筆特委中書門下條流貴在酌中共為均濟。

三月中書門下奏準今年二月八日赦節文應京諸司勒留官令本處克留手力雜給錢與攝官者臣等檢詳諸道正官料錢絕少雜給手力即多今正勒留亦管公事俸入多少事未得中臣等商量其料錢雜給等錢望每貫割留二百文典攝官其職田祿米全還正官從之。

五月中書奏準今年二月八日赦節文應諸色勾留官令克下手力雜給等與本道州府充攝官課料無本司起請者臣等詳檢諸道官員俸料不一或正官料錢絕少雜給雜料過多。若準赦文手力紙筆並令克下則正官勾留亦領公事所請俸料不如攝官既未得中亦恐難守本司既無起請中書門下須與條流臣等商量應諸色勾留官正料及手力課雜職課雜給雜料紙筆等錢望各委本州都計錢數每貫克二百文充攝官俸料其職田祿粟米望令全還正官不在計入諸色錢數之限臣等。又以諸州長馬本是散員判司簿尉或須假攝其所克留錢望委州司酌量閑劇差署均融多少支給亦不要各占本色錢數及填滿缺員仍令每至歲終分析申報戶部從之。

會昌元年二月中書奏河東隴右諸州或興王舊都或陪京近地州縣之職人合樂為祗緣祿俸寡薄官同北遠元和六年閏十二月十二日及元和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敕河東鳳翔畦坊州易定等道令戶部加給課料錢共六萬二千五百貫文曹省出得平留官數百員時議以為至當自後訪聞戶部所給零碎兼不及時觀察使以其虛折皆別將破用徒有加給不及官人近地好官依前北遠伏望今日已後令戶部卻興實物仍及時支遣諸道並委觀察判官專判此案隨月加給官人不得別將破用如有違越觀察判官遠貶觀察使奏取進止有選人官成後皆於城中舉債到任填還致其貪求罔不繇此其今年河東隴州畦坊州新授北遠官等許連狀相保戶部各借兩月加給料錢至支給時克下所冀初官到任不滯息債衣食稍足可責清廉從之。

四月河南府奏當府食利本錢出舉與人敕旨河南府所置本錢用有名額既無別賜所闕則多宜令改正名額依舊收利充用。

六月河中晉絳慈隰等州觀察使孫簡奏準赦書節文量縣大小各置本錢逐月四分收利供給不乘驛前觀察使刺史前任臺省官等晉慈隰三州各置本錢訖得絳州申稱無錢置本令使司量貸錢二百貫充置本以當州合送使錢充敕旨宜依仍付所司。

是月戶部奏準正月九日敕文放免諸司食利錢每年別賜錢三萬貫文充諸司公用今準赦文酌量閑劇率配如後準長慶三年十二月九日敕賜諸司食利本錢共八萬四千五百貫文四分收利一年祗當四萬九百九十二貫文今據赦文所賜錢三萬貫文。若據舊數率配即欠一萬九百九十二貫不足今請落下徵錢驅使官每貫二百文課並更請於合給錢內四分中落一分均攤分配長慶三年得新賜錢三十二司外更有剩錢五百四貫八百文便將此錢均給東都臺省等一十四司祗用新賜錢三萬貫文並得充足諸司雖落下一分錢緣置驅使官員於人戶上徵錢皆被延引或人逃散失落常不得足雖有四分收利之名而無三分得利之實今新賜錢入日便請更無懸欠用即可足繁劇司比有官錢出放欠亦侵用本錢今既無本錢支料須足伏緣中書門下公事不同諸司恐不可落下一分及徵錢人課今請每月並舊錢添至三百貫文其御史臺頻得報牒稱本錢數多支用處廣雖有諸道贓罰錢公用常不充足今請每月合得利錢數外每月更添至三百貫文內侍省據自司報牒稱省內公用稍廣利錢比於諸司最多今請於合得錢外亦添至三百貫文兵部吏部尚書等銓一十一司緣有舊本錢準敕放免。又有公事今請每月共與一百五十貫文並中書門下御史臺及兵吏部諸銓每年共當六千八百二十九貫六百文伏緣三萬貫文均給諸司已盡臣今於新賜外更請添賜上件錢所費不廣所利至多則內外諸司永得優足伏望聖恩允臣所奏其諸司分配賜錢。若據諸司牒報見收利多少分配,或以人戶逃散經恩放免見在本錢所存無幾其間有三五司自方圓致本數即稍多事例不同難於均一人吏得以欺隱實數不可交尋今請依長慶三年十二月九日均賜錢敕額分配新賜錢三萬貫事有根抵亦得均平酌量閑劇皆有所據其逐日錢數多少續具子細分析聞奏敕旨宜依。

二年正月敕去年赦書所放食利祗是外百司食錢令戶部共賜錢訖。若先假以食利為先將充公用者並不在放免如聞內諸司息利錢皆以食利為名百姓因此亦求蠲免宜各委所司不在放免限。

六年二月詔以諸道鑄錢已有次第須令舊錢流布絹價稍增文武百寮俸料起三月一日並給見錢其一半先給虛匹段對估時價支給。

三月戶部奏百官俸料一半匹段給見錢則例敕旨其一半先給元估匹段者宜令戶部準元和十二年四月十三日敕例每貫給見錢四百文使起四月以後支給。

八月敕夏州等四道土無絲蠶地絕征賦自節度使以下俸料賞設皆克官彳建衣糧所以兵占虛名軍無戰士緩急寇至無以支敵將欲責課。又皆有詞須有商量用革前弊夏州靈武振武節度使宜每月各給料錢廚錢共三百貫文監軍每月一百五十貫文別敕判官每月五十貫文節度副使每月七十貫文判官掌書記觀察判官每月各五十貫文推官四十貫文賞設每道每年給五千貫文修器械每道給二千貫文天德軍使料錢廚錢每月共給二百貫文監軍每月二百貫文都防禦副使每月五十貫文判官每月四十貫文巡官每月三十貫文賞設每年給三千貫文修器仗每年一千貫文如以後依前兵額不實器仗不修其本判官重加貶降王師別舉處分其所給料錢等並以戶部錢物充起十月支給一年以後仍每秋一度差御史一人點簡兵士器仗聞奏。

十月京兆府奏諸縣徵納京百司官秋職田斛斗等伏請從今已後卻準會昌三年已前舊例上司官斛斗勒人戶使自送納所冀輸納簡便百官各得本分職田縣司所由無因隱欺者並從之。

十二月中書門下奏應諸州刺史既欲責其潔已須令俸祿稍充但以厚薄不同等給無制致使俸薄處無人願去祿厚處終日爭先應諸中下州司馬軍事俸料共不滿一百千者諸添至一百千其緊上州不滿一百五十千者請添至一百五十千其雄望州不滿二百千者請添至二百千其先已過者即得仍舊並任於軍事雜錢中方圓置本收利充給如別帶使額者並仍舊不在添限敕旨依準奏。

宣宗大中元年十月屯田奏應內外官請職田陸田限三月三十日水田限四月三十日麥田限九月三十日已前上者入後人已後上者入前人伏以令式之中並不該閏月每遇閏月交替者即公牒紛紜有司即無定條莫知所守伏以公田給使須準期程時限未明實恐遺闕今請至前件月遇閏即以十五日為定式十五日已前上者入後人已後上者入前人據今條其元闕職田並限六月三十日春麥限三月三十日宿麥限十二月三十日已前上者入新人已後上者並入舊人今亦請至前件月遇閏即以十五日為定式所冀給受有制永無訴論敕曰:五歲再閏固在不刊二稔職田須有定制自此已後宜依屯田所奏永為常式。

三年九月敕秦州刺史並秦成兩州經略天雄軍使職田夏小麥共八十石秋粟一百二十石原威州刺史職田夏小麥各二十三石秋粟各六十六石七斗。又敕秦州刺史祿粟每月給五十一石原州威州刺史祿粟每月各給四十一石。

四年正月敕設官分局各有主張其於在公責辦斯切諸州府及縣官到任已後多請遠假或稱周親疾病或言將赴婚姻令式既有假名長吏難為止遏遂使本曹公事並委北廳手力俸錢盡為己有勤勞責罰則在他人須有條流俾其兼濟其諸州府縣官如請公廨假故一月已下即任權差諸廳判官一月已下即任權差諸廳判官一月已上即準勾留例其課料等據數每克二百文與見判案官添給九月賜張直方簡校工部尚書料錢直方仲武之子以其全家歸闕故優假之。

哀帝天祐元年八月四鎮節度使朱全忠進汴滑監軍使俸料絹四千匹充百官八月九日俸錢。

九月敕奉太后慈旨以兩司綱運未來百官事力多闕旦夕霜冷深軫所懷令於內庫方圓銀二千一百七十二兩充見任文武嘗參官救接委御史臺依品秩分

二年四月敕文武二柄國家大綱東西兩班官職同體咸礻卑聖運共列朝廷品秩相對於高卑祿俸皆均於厚薄不論前代祗考本朝太宗皇帝以中外臣寮文武參用或自軍衛而居臺省亦繇衣冠而秉節旄足可明武列文班不合分清濁優劣近代浮薄相尚淩蔑舊章假偃武以修文競棄本而逐末雖藍衫魚章簡一見而便許堂縱拖紫腰金。若非類而無繇接席以是顯揚榮辱分別重輕遽失人心盡隳朝體致其今日實此之由須議更改漸期通濟文武百官自一品已下逐日所給料錢並須均勻數目多少一般支給兼差使諸道亦依輪次既就公平必期開泰凡百臣庶宜體朕懷。

三年三月詔曰:所有百官俸料實系國用盈虛昨自去冬令給全俸及支遣之後公帑不充蓋道途初通綱運未集徒掛憂勤之念尚牽經費之資。若不議均分則必至懸絕量其物用須有指揮其百官逐月料錢宜令左藏庫自今年正月支半俸。

梁太祖開平三年正月詔曰:秩俸所以養賢而勵奉公也。兵車未戢貢賦莫充朝謁甚勤祿廩蓋寡朕今啟建都市已畢郊禋職采至多費用差少其百官逐月俸料委左藏庫依前例全給後唐莊宗同光元年十月敕如聞京百官俸錢至薄骨肉數多支贍不充朝夕難遣為庭時刻削嚴急不敢披陳今既混同是行優恤下御史臺在班行有欲求外職或要分司各許於中書門下投狀奏聞。

三年二月租庸院奏諸道州縣官並防禦團練副使判官等俸料各據逐處供到事例文帳內點簡舊來支遣則例錢數不等所折給物色。又加擡錢數不定難為勘會合除東京管內州縣官見支手力課錢。且依舊外其三京並諸州約舊日支遣料錢等重定則例兼切循本朝事體防禦團練除副使判官外其餘推巡已下職員皆是本使自要辟請圓融月俸贍給亦乞依舊規繩省司更不給支錢物其防禦團練副使判官副使逐月料錢三十貫文實判官逐月二十貫文實刺史州元無副使。若有請廢其軍事判官所有月俸亦是刺史俸內支贍三京少尹料錢逐月三十貫文實赤縣令每月正授料錢二十五貫文實主簿每月料錢一十二貫文實畿縣令每月料錢二十貫文實主簿每月料錢一十貫文實司錄參軍每月料錢二十貫文實諸曹判司每月料錢一十二貫文實文學參軍每月料錢五貫文實諸州府錄事參軍各依逐州上縣令支州司判司各依逐州上縣主簿支一萬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料錢二十三貫文實主簿每月料錢一十二貫五百文實九千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料錢二十二貫文實主簿每月料錢一十二貫文實八千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料錢二十一貫文實主簿每月支一十貫五百文實七千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支二十貫文實主簿每月支一十一貫文實六千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支一十九貫文實主簿每月支一十貫五百文實五千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支一十八貫文實主簿每月支一十貫文實四千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支一十七貫文實主簿每月支九貫五百文實三千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支一十六貫文實主簿每月支九貫文實二千五百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支一十五貫文實主簿每月支八貫五百文實二千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支一十四貫文實主簿每月支八貫文實一千五百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支一十三貫文實主簿每月支七貫五百文實一千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支一十二貫文實主簿每月支七貫文實五百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支一十一貫文實主簿每月支六貫五百文實五百戶已上縣令每月支一十貫文實主簿每月支六貫文實自赤縣令已下考滿並差攝比正官並支一半如諸道舊有田處令後不得占留開破並依百例輪稅奉敕宜依。

是月租庸院奏新定四京及諸道副使判官已下俸料請降敕各下逐虔支遣兼除所置副使判官掌書記推官外如本處更安排簡置官員即勒本道節使自備請給不得正破系省錢物其諸道藩鎮請氐置節度副使節度副使每月料錢四十貫文依除實錢廚料米一石面二石肉價錢三貫文蒿六十束柴三十束春服絹一十五匹冬服絹一十五匹綿三十兩私馬二匹草料節度觀察判官料錢每月三十貫文依除實錢廚料米六㪷面一石五斗肉價錢二貫蒿四十束柴二十束春服絹一十二匹冬服絹一十二匹綿二十五兩私馬一匹草料節度掌書記料錢每月二十五貫文依除實錢廚米六㪷面一石二㪷肉價錢一貫五百文蒿三十束柴一十五束春服絹一十匹冬服絹一十匹綿二十兩私馬一匹草料留守兼判六軍請置副使判官推官三員副使依節度副使例判官依節度觀察判官例推官依諸道推官例留守不判六軍請置判官推官二員判官依節度觀察判例推官依諸道推官例四京府請氐置推官一員如己有判官即不置推官其請受準留守推官例其料錢準百官例折支所有廚料時服等即給本色敕宜令諸道節鎮依舊更置觀察支使一員其俸料春冬衣賜仍準掌書記例支遣餘依租庸院所奏。

明宗天成元年十月水部員外郎劉知新奏尚書省京會府輦轂繁司奏議雖委於官寮行遣亦資於胥史六典之制官吏有俸有糧其尚書省諸司令史伏請給賜月糧俾其奉職。

二年十月詔曰:策名筮仕誠切於進身制祿命官儀從於責實既懲黷貨宜有代耕應天下州縣官員逐月俸料如聞支給多不及時縱或支遣皆是爛弱斛㪷既闕供須難責廉慎自北隨處官員所破料錢宜令逐縣人戶於合送納稅物內計折充支一則免勞人戶輪送一則便於官寮仍下三司速與計度四年七月給事中許光義奏請支令錄實料錢責於守法。

八月北京奏留守巡官料錢未有省司則例取敕旨承前使府置判官皆本使臨時辟請無朝廷除拜之例(同光初租庸使孔謙以軍儲諸給白於郭崇韜諸道奏請判官員外數過多徒費軍食請為定額乃奏使幕秖置節度觀察判官書記支使推官十一員留守置判官各一員三京府置判官餘並罷俸錢自節度判官三十千已降有差謙。又奏百官俸錢數目人多折支非實請減半數皆支實錢並從之洎同光末謙得罪廢租庸使額謙之弊政皆削除惟有定官員減俸之事因循未革所及一半實俸餘從虛折議者非之)。

長興二年閏五月起居郎曹琛奏兩班或請假歸寧或染病未損才註班簿便住料錢敕旨有禮於君克勤於國為臣所重自古皆然其或令朝不朝即虧匪懈無病稱病亦屬自欺儻異下冰須資勿藥臥疾非人情所欲歸寧光孝治之朝曹琛所奏文武官員請歸寧準式假及實臥病者並許支給本官料錢宜依或有病不赴朝參故涉曠怠者慢於事君何以食祿如聞糾奏當責尤違。

是月敕諸道行軍司馬副使判官已下賓寮等考滿未有使替人宜令並全支俸料元不在省司給俸者不在此例。

八月敕刑法之司朝廷重委是以前王應運必繇獄訟所歸庶物無冤然後陰陽式序豈獨系於彼相實亦賴於有司會致和平共期仁壽宜示優崇之道以明獎激之方此後大理寺官員宜同臺省官吏進其法直比禮直官任使庶皆知勸咸切奉公如有能雪冤疑則別議超擢茍舞弄文法必舉憲章明懸黜陟之科貴益公忠之懇御史臺每月支錢三百貫充曹司人力紙筆糧課其大理寺先支錢二十貫文與臺中此類全少刑部一司則未曾支給宜於兩班罰錢及三京諸道贓罰錢內每月支錢一百貫文賜兩司其刑部官吏人力不多兼使紙筆較少宜於所賜一百貫內三分支與一分。

十月將作丞襲封介國公宇文頡奏泰恩襲封除官無襲爵俸給詔時給本官俸。

三年五月樞密使範延光等奏諸道指揮使月俸未有定制請大藩鎮都指揮使月賜料錢三十貫糧二十石春衣十五匹冬衣二十五匹其餘藩府約此為等第從之。

七月範延光奏侍衛親軍都指揮與小指揮每月料錢春冬衣賜元一例支給無等差昨並省軍都自捧聖嚴衛相羽林已下逐廂都指揮使新定名管禁兵五千人欲為等第每月添支料錢各三十千糧十五石衙官糧十分從之。

四年七月辛丑以親直指揮使王敬遷領高州刺史奉化左廂都指揮使烏敬千領漳州刺史神武右廂都指揮使安彥珣領融州刺史神武右廂都指揮使李彥超領州刺史內直都指揮使薛懷德領巒州刺史將校賞功遙領郡牧而以郡之高下給刺史俸料故也。

九月範延光奏隔在兩川兵士家口自來支給衣糧今緣國計不充欲權停支給帝曰:彼非願留因事暌阻父子仳離非人情也。不可頓絕支給其間願歸鄉貫者從之如有子弟許繼其父兄本軍名糧如無鄉里可歸無子弟承繼。且糧支一半以是曉喻其家湣帝以長興四年即位十一月前祁州軍事判官張東周獻封事判官及長史司馬無料錢處請權停掾曹一員以本官料錢充給從之。

末帝清泰元年七月詔洋王從璋涇王從敏月各給俸錢一十萬米麥各五十石亻兼三十人衣糧馬十五匹芻粟(二王自方鎮入朝自是留守洛陽)。

晉高祖天福二年十月詳定院奏前隰州蒲縣令竇溫顏進策一十一件可行者有二其一曰伏見所在縣令有差配百姓紙筆及課錢戶者朝廷付以宰字貴要撫綏支給料錢合專慎守逐日紙筆之用所費不多隨處等力之名皆有定數多是擅放甚為貪汙時望降以嚴條除其宿弊伏慮州縣官逐月所給正俸皆無見錢使府給配之時皆是虛額計伏請州縣官所給料錢雜物準折一依逐處時估者臣等參詳凡關課戶皆是強名縣宰將治雕疲不合別生差配據茲條件請賜改更所給料錢難議條理敕旨宜並施行。

六年二月甲午詔諸衛上將軍月增俸錢二萬。

少帝天福八年二月權知開封府事邊蔚逐月支錢七十貫米五石面十石亻兼人十人日食十匹馬草料別支公用米二十石面五十石羊二十口每年面三十斤錢四百貫。

漢少帝乾祐三年七月敕節文諸道州府令錄判司主簿宜並等第支與俸戶每月納錢五百文與除二稅外免放雜差遣不得更種職田所定俸戶於中等無色役人戶內差置不得令當直及赴衙參如有闕額及不達明申州府差填不得裏私替換。若是令錄判司主簿除本分人數外剩占一人俸戶及今當直手力更納課錢並許百姓陳告事。若不虛其陳告人與免戶下諸雜差徭所犯人追毀告身配遽力役如令佐錄事參軍內有員闕州府差攝亦依例支與俸錢其差攝曹官不得援例供破內三千以上縣令逐月一十貫文主簿六貫文一千戶已上至三千戶縣令八貫文主簿五貫文一千戶以下縣令六貫文主簿四貫文錄事參軍判司依本部內戶口取最多縣分例支破其錄事參軍依縣令例判司即依主簿例周太祖廣順元年四月敕牧守之任委遇非輕分憂之務既同制祿之數宜等自前者富庶之郡請給則優或邊遠之州俸料素薄以至遷除之際擬議亦難既論資敘之高低。又患祿秩之降所宜分多益寡均利同恩曾無黨偏以勸勛效今重定則例者州防禦使料錢二百貫祿粟百石食五石馬十匹草粟元隨三十人衣糧團練使料錢一百五十貫祿粟七十石食五石馬十匹草粟元隨三十人衣糧刺史料錢一百貫祿粟五十石食五石馬五匹草粟元隨二十人衣糧仍取今年五月一日後到任者依新定例支其已前在任者所請如故。

世宗顯德三年十二月謂侍臣曰:文武百寮所請俸給支遣之時非唯後於諸軍抑亦。又多折估豈均養之理邪如其有過朕不敢私責重俸薄甚無謂也。此後並宜支與實錢。

五年十二月中書奏諸道州府縣官及軍事判官一例逐月各據逐處主戶等第依下項例別定料錢及米麥等取顯德六年三月一日後起支其俸戶並停廢一萬戶已上縣縣令逐月料錢二十貫米麥共五石主簿料錢一十二貫米麥共三石七千戶已上縣縣令每月料錢一十八貫米麥共五石主簿料錢一十貫米麥共三石五千戶已上縣縣令逐月料錢一十五貫米麥共四石主簿料錢八貫米麥共三石三千戶已上縣縣令逐月料錢一十二貫米麥共四石主簿料錢七貫文米麥共二石不滿三千戶縣縣令逐月料錢一十貫米麥共三石主簿料錢六貫米麥共二石五萬戶已上州司錄錄事參軍及兩京司錄每月料錢二十貫米麥共五石司戶司法每月料錢一十貫米麥共三石三萬戶已上州司錄錄事參軍每月料錢一十八貫米麥共五石司戶司法料錢八貫米麥共三石一萬戶已上州司錄錄事參軍每月料錢一十五貫米麥共四石司戶司法每月料錢七貫米麥共三石五千戶已上州司錄錄事參軍每月料錢十二貫米麥共四石司戶司法每月料錢六貫米麥共二石不滿五千戶州錄事參軍每月料錢一十貫米麥共三石司戶司法每月料錢五貫米麥共二石諸州軍事判官一例每月料錢一十貫米麥共二石其諸州府京百司內諸司州縣官課戶莊戶俸戶柴炭紙筆戶等望令本州及簡田使臣依前項指揮勒歸州縣侯施行畢具戶數聞奏仍差本判官精細點簡如他後差使臣點簡及有人論訴稱其漏落祗罪在本判官及行系官典如今後更有人戶願充此等戶者便仰本州勒充軍戶配本州牢城執役從之。

六年十二月詔諸道州府攝官起今後支給本官所請俸錢之半。

●卷五百九

○邦計部·鬻爵贖罪

尚。《書》曰:德懋懋官不聞以賄也。秦漢以來乃懸納粟之令開鬻爵之品及參錯建議並許贖罪其初或因歲之薦饑兵之屢出邊陲饣鬼運國用虛乏因立從權之制以濟一時之務至於免轉餉之役無讎斂之煩斯亦足食之奇策愛民之深旨也。厥後作法於貪流風益蠹乃有貯之別庫入於私門浸以成弊莫之能救還於蠲課役之戶度釋老之徒條制彌煩驅役不已政典益壞俗化彌薄仲尼曰:惟名與器不可以假人固在上者之所慎自非因時救急不得已者非可擬議焉。

秦始皇四年十月庚寅蝗蟲從東方蔽天天下疫百姓內粟千石拜爵一級。

漢惠帝元年十二月詔民有罪得買爵三十級以免死罪(謂人出買爵之錢以贖罪一級直錢二千凡為六萬。若令贖罪入三十匹縑矣。)。

六年十月令民得買爵。

文帝後六年四月詔民得買爵時中大夫參錯說帝曰:聖王在上而民不凍饑者非能耕而食之織而衣之也。為開其資財之道也。故堯禹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而國亡捐瘠者(捐謂民有饑相棄捐者瘠瘦病也。言無相棄捐而瘦疲者)以畜積多而備先具也。今海內為一土地人民之眾不避湯禹加以亡天災數年之水旱而畜積未及者何也。地有遺利民有餘力生縠之土未盡墾山澤之利未盡出也。遊食之民未盡歸農也。民貧則奸邪生貧生於不足不足生於不農不農則不地著不地著則離鄉輕家民如鳥獸雖有高城深池嚴法重刑猶不能禁也。夫寒之於衣不待輕(風霜不求靡麗也。)暖饑之於食不待甘旨(旨美也。)饑寒至身不顧廉恥人情一日不再食則饑終歲不制衣則寒夫腹饑不得食膚寒不得衣雖慈父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務民於農桑薄賦斂廣蓄積以實倉廩備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民者在上所以收之趨利如水走下四方亡擇也。夫珠玉金錢饑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眾貴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為物輕微易藏在於把握可以周海內而亡饑寒之患(周謂周遍而遊行)此令臣輕背其主而民易去其鄉盜賊有所勸亡逃者得輕資也。粟米布帛生於地長於時聚於力非可一日成也。數石之重中人弗勝(中人者處強弱之中也。)不為奸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饑寒至是故明君貴五縠而賤金玉今農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服事也。給公事之役也。)其能耕者不過百畝百畝之收不過百石春耕夏耘秋獲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給繇役春不得避風塵夏不得避暑熱秋不得避陰雨冬不得避寒凍四時之間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來吊死問疾養孤長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復被水旱之災急政暴虐賦斂不時朝令而暮改當其有者半賈而賣(本直千錢者止得五百也。)亡者取倍稱之息(取一償二為倍稱舉稱也。今俗所謂舉錢者也。),於是有賣田宅鬻子孫以償債者矣。而商賈大者積貯倍息小者坐列販賣(行賣曰:商坐販曰:賈列販。若市中賣物行也。)操其奇嬴日遊都市(奇嬴謂有餘財蓄聚奇異之物也。一說殘餘長也。)乘上之急所賣必倍(上所急求其償倍貴)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蠶織衣必文采食必梁肉(梁好粟也。)亡農夫之苦有仟伯之得(仟謂千錢伯謂百錢也。今俗猶謂百錢為一百)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過吏執以利相傾千里遊遨冠蓋相望乘堅策肥履絲曳縞(乘堅謂好車也。縞皓素也。繒之精白者也。)此農人所以流亡者也。今法律賤商人商人已富貴矣。尊農夫農夫已貧賤矣。故俗之所貴主之所賤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惡乖迕(迕違也。)而欲國富法立不可得也。方今之務莫。若使民務農而已矣。欲民務農在於貴粟貴粟之道在於使民以粟為賞罰今募天下入粟縣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民有爵農民有所渫(渫散也。)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餘者也。取於有餘以供上用則貧民之賦可損(損減也。)所謂損有餘補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順於民心所補者三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賦少三曰勸農功令民有車騎馬一匹者復卒三人(復三卒之錢也,或曰:除三夫不作甲卒也。又曰:為卒者免其三人不為卒者復其錢也。)車騎者天下武備也。故為復卒神農之教曰:有石城十仞(八尺曰:亻刃取人申臂之一尋也。)湯池百步(池城邊池也。以沸湯為池不可輒近喻嚴周之甚也。)帶甲百萬而亡粟弗能守也。以是觀之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務令民入粟受爵至五大夫以上乃復一人耳(五大夫第九等爵也。)此其與騎馬之功相去遠矣。爵者上之所擅出於口而亡窮(擅專也。)粟者民之所種生於地而不乏夫得高爵與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人入粟於邊以受爵免罪不過三歲塞下之粟必多矣,於是文帝從錯之言令民入粟於邊三百石爵上造(上造第二等爵也。)稍增至四千石以五大夫萬二千石為大庶長(大庶長第十八等爵也。)各以多少級數為差景帝時上郡以西旱復修賣爵令而裁其賈以招民(裁謂減省之也。)及徒復作得輸粟於縣官以除罪(時司馬相如以貲為郎)。

武帝時事邊府庫並虛乃募民能入奴婢先為郎者增秩及入半者為郎(庶人入婢奴則復終身先為郎者就增其秩也。一曰奴婢少者復終身多者得為郎舊倉郎更增秩也。)後衛青比歲十餘萬眾擊胡(比歲頻歲也。)斬捕首虜之士受賜黃金二十餘萬斤而漢軍士馬死者十餘萬兵甲轉漕之費不與焉,於是大司農陳賦錢經用賦稅既竭不足以奉戰士(陳謂列奏之經常也。既盡也。言常用之錢及諸賦秩並竭)有司請令民得買爵及贖禁故免減罪請置賞官名曰:武功爵(茂陵中書有武爵一級曰:造士二級曰:閑輿衛三級曰:良士四級曰:元戎士五級曰:官首六級曰:秉鐸七級曰:千夫八級曰:樂卿九級曰:執戎十級曰:政戾庶長十一級曰:軍衛此武帝所制以寵軍功也。)級十七萬凡直三十餘萬金諸買武功爵官首者使補吏先除千夫如五大夫(五大夫舊二十等爵之第九級也。至此以下始免徭役故每先選以為吏千夫者武功十一等爵之第七也。亦得免役今則先除為吏比於五大夫也。)其有罪。又減二等爵皆至樂卿(樂卿者武功爵第八等也。言買爵唯得至第八也。)臣顯軍功軍功多用超等大者封侯卿大夫小者郎吏道雜而多端則官職耗廢,於是以東郭咸陽孔忄堇為大農丞(姓東郭名咸陽並孔忄堇二人也。)咸陽齊之大鬻監孔忄堇南陽大冶皆致產累千金是時豪富皆匿財唯卜式數求入財以助縣官天子乃超拜式為中郎賜爵左庶長田十頃布告天下以風百姓其後桑宏羊為大司農中丞管設會計事始令吏得入縠補官郎至六百石(吏遷補高官郎。又就增其秩得至六百石也。)近臣所忠言世家子弟富人或鬥雞走狗弋獵忄專戲亂齊民(所姓忠名也。)乃徵諸犯令相引數千人名曰:株送徒入財者得補郎郎選衰矣。(諸坐博戲事史為徒者能入錢得補郎,或曰:被引者為其根株所送當充徒役而能入財者即當補郎)時江充為直指繡衣使者督三輔盜賊禁察逾侈貴戚近臣多奢僭充皆舉刻奏請沒入車馬令身待北軍擊匈奴(令貴戚身待於北軍也。)奏可充即移書光祿勛中黃門逮召近臣侍中諸當詣北軍者移劾門衛禁止無令得出入宮殿,於是貴戚子弟惶恐皆見帝叩頭求哀願得入錢贖罪帝許之令各以秩次輸錢北軍凡數千萬。

大漢三年九月令死罪入贖錢五十萬減死一等。

大始二年秋旱九月募死罪人贖錢五十萬減死一。

黃霸字次公準陽陽夏人以豪傑役使徒雲陵(身為豪傑而役鄉里人也。)霸少學律令喜為吏(喜謂愛好也。)武帝末以待詔入錢賞官補侍郎謁者(因入錢而見賞官)坐同產有過劾免(同產謂兄弟也。)後復入縠沈黎郡補左馮翊二百石卒史(三輔郡得仕門它絜人而卒史獨二百石所謂尤異者)馮翊以霸入財為官不署右職(輕其為人也。右職高職也。)使領郡錢縠計(計謂出入之數)。

章帝地節三年西羌反遣後將軍征之京兆尹張敞上書言國兵在外軍以夏發隴西以北安定以西吏民並給轉輸田事頗廢素無餘積雖羌虜以破來春民食必乏窮辟之處買亡所得縣官縠度不足以振之願令諸有罪非盜受財殺人及犯法不得赦者皆以差入縠此八郡贖罪(差次也。八郡即隴西以北安定以西)務益致縠以豫備百姓之急事下有司左馮翊蕭望之與少府李疆議以為民函陰陽之氣有仁義欲利之心在教化之所助堯在上不能去民欲利之心而能令其欲利不勝其好義也。雖桀在上不能去民好義之心而能令其好義不勝其欲利也。故堯桀之分在於義利而已道民不可不慎也。今欲令民量粟以贖罪如此則富者得生貧者獨死是貧富異刑而法不一也。人情貧窮父兄囚執聞出財得以生活為人子弟者將不顧死亡之患敗亂之行以赴財利求救親戚一人得生十人以喪如此伯夷之行壞公綽之名滅(公綽魯大夫孟公綽也。《論語》稱孔子曰:若臧武仲之智公綽之不欲卞。《莊子》之勇冉求之藝文之以禮樂可以為成人矣。)政教一傾雖有周召之佐恐不能復古者藏於民不足則取有餘則與。《詩》曰:爰及矜人哀此鰥寡(小雅鴻雁之詩也。矜人可哀矜之人謂貧弱者也。言王者惠澤下及哀矜之人以至鰥寡)上惠下也。又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小雅大田之詩也。言庶眾喜於時雨先潤公田。又及私田是則其心先公後私)下急上也。今有西邊之役民失作業雖戶賦口斂以贍其困乏(率戶而賦計口而斂也。)古之通義百姓莫以為非以死救生恐未可也。(子弟竭死以救父兄令其生也。)陛下布德施政教化既成堯舜亡以加之今議開利路以傷既成之化臣竊痛之,於是天子復下其議兩府丞相御史以難問張敞敞曰:少府左馮翊所言常人之所守耳昔先帝征四夷兵行三十餘年百姓猶不加賦而軍用給今羌虜一隅小夷跳梁於山谷間漢但令罪人出財減罪以誅之其名賢於煩擾良民橫興賦斂也。又諸盜及殺人犯不道者百姓所疾苦也。皆不得贖首匿見知縱所不當得為之屬議者或頗言其法可蠲除(以其罪輕而法重故常欲除此科條)今因此令贖其便明甚何化之所亂甫刑之罰小過赦薄罪贖(呂侯為周穆王司寇作贖刑之法謂之呂刑後改為甫侯故。又稱甫刑也。)有金選之品(金銖兩名也。字本作鋝鋝即鍰也。其重十一銖二十五分銖之十三一曰重六兩呂刑曰:墨辟疑赦其罰百鍰劓辟疑赦其罰惟倍非刂辟疑赦其罰倍差宮辟疑赦其罰六百鍰大辟疑赦其罰千鍰是其品也。)所從來久矣。何賊之所生敞備皂衣二十餘年(雖有五時服至朝皆著皂衣)嘗聞罪人贖矣。未聞盜賊起也。竊憐涼州被寇方秋饒時民尚有饑乏病死於道路況至來春將大困乎!不早慮所以振救之策而引常經以難恐為後重責常人可與守經未可與權也。敞幸得備列卿以輔兩府為職不敢不盡愚望之疆復對曰:先帝聖德賢良在位作憲乖法為無窮之規永惟邊境之不贍(惟思也。)故金布令甲曰:(金布者令篇名也。其上有府庫金錢布帛之事因以篇名令甲者其篇甲乙之次)邊境數被兵離饑寒(離遭也。)夭絕天年父子相失令天下共給其費(同共給之也。自此以上令甲之文)故為軍旅卒暴之事也。(言此令文專為軍旅卒暴而施設)聞天漢四年嘗使死罪人入五十萬錢減死罪一等豪強吏民請奪假貸至為盜賊以贖罪其後奸邪橫暴群盜並起至攻城邑殺郡守充滿山谷吏不能禁明詔遣繡衣使者以興兵擊之(軍興之法也。)誅者過半然後衰止愚以為此使死罪贖之敗也。。故曰:不便時丞相魏相御史大夫丙吉亦以為羌虜。且破轉輸略足相給遂不施敞議。

成帝鴻嘉三年四月赦天下令吏民得買爵賈級千錢。

永始二年詔曰:關東比歲不登吏民以義收食貧民入縠物助縣官賑贍者已賜直(收食貧人謂收取而養食之助縣官賑贍謂出物以助郡之官也。已賜直謂官賜其所費直也。令方更入爵及免賦耳食讀曰飲)其百萬以上加賜爵右更(第十四爵也。更音工行切。)欲為吏補三百石其吏也。遷二等(先以為吏則遷二等)二十萬以上賜爵五大夫(第九爵也。)吏亦遷二等民補郎十萬以上家無出租賦三歲萬錢以上一年。

平帝元始元年六月詔天下徒已諭歸家顧出錢月三百(謂女徒論罪已定並放歸家不親役之但令一月出錢三百以顧人)。

王莽時雒陽張長叔薛子仲貲亦十千萬莽皆以為納言士欲法武帝然不能得其利(法武帝者言用卜式東郭咸陽孔忄堇等為官也。)。

後漢明帝以中元二年二月即位十二月甲寅詔天下亡命殊死以下聽得贖論死罪人縑二十匹右趾至髡鉗城旦舂十匹(右趾謂刖其右足次則左足次劓次髡次髡鉗為城旦舂城旦者晝日司寇虜夜暮築長城舂者婦人犯罪不任軍役之事但令舂以食徒者)完城旦舂至司寇作三匹(完者謂不加髡鉗而築城也。次鬼薪白粲次隸臣妾次作司寇)其未發覺詔書到先自告者半入贖。

永平十五年二月辛丑詔亡命自殊死以下贖死罪縑四十匹右趾至髡鉗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五匹犯罪未發覺詔書到日自告者半入贖。

十八年三月丁亥詔曰:其令天下亡命自殊死已下贖死罪縑三十匹右趾至髡鉗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五匹吏人犯罪未發覺詔書到日自告者半入贖。

章帝建初七年九月辛夕阝詔贖死罪入縑二十匹右趾至髡鉗城旦舂十匹完城旦至司寇三匹吏人有罪未發覺詔書到日自告者半入贖。

元和元年八月癸酉詔亡命者贖各有差。

章和元年九月壬子詔亡命者贖死罪縑二十匹右趾至髡鉗城旦舂七匹完城旦至司寇三匹吏民犯罪未發覺詔書到日告者半入贖。

和帝永元三年正月甲子皇帝加元服郡國中都官系囚死罪贖縑至司寇及亡命各有差。

八年八月辛酉詔自死罪已下至司寇及亡命者入贖各有差。

安帝永初元年九月丙戌詔死罪以下及亡命者贖各有差。

二年四月丙寅三公以國用不足奏令吏人入錢縠得為關內侯虎賁羽林五大夫官府吏緹騎營士各有差。

元初二年十月詔郡國中都官系囚減死一等勿笞詣馮翊扶風屯妻子自隨占著所在女子勿輸亡命死罪以下贖各有差其吏人聚為盜賊有悔過者除其罪。

延光三年九月乙巳詔郡國中都官死罪系囚減罪一等詔敦煌隴西及度遼營其右趾以下及亡命者贖各有差。

順帝永建元年十月詔減死罪以下徙邊其亡命贖各有差。

永和五年五月丁丑令死罪以下及亡命者贖各有差。

漢安二年十月辛丑令郡國中都官系囚殊死以下出縑贖各有差其不能入贖者遣詣臨羌縣居作二歲。

桓帝建和三年八月庚寅詔死罪以下及亡命者贖各有差。

延熹四年七月占賣關內侯虎賁羽林緹騎營士五大夫錢各有差。

靈帝建寧元年十月甲辰令天下系囚罪未決入縑贖各有差。

熹平三年十月癸丑令天下系囚罪未決入縑贖。

四年十月丁巳令天下系囚罪未決入縑贖。

光和元年初開西邸賣官自關內侯虎賁羽林入錢各有差(是歲賣關內侯假金印紫綬傳世入錢五百萬晉武帝嘗南郊禮畢問司隸校尉劉毅曰:卿以吾可方山陽公載記曰:時賣官二千石二千萬四百石四百萬其以德次應選者半之或三分之一於西園立庫以貯之)私令在左賣公卿公千萬卿五百萬是時太尉段紀明樊陵司空張溫等雖有功勤名譽然皆入錢上千萬下五百萬以買三公先輸貨財而後登公位崔烈名重北州歷位郡守九卿因傳母入錢五百萬得為司徒及拜日天子臨軒百僚畢會帝顧謂親亻幸者曰:悔不小靳可至千萬(靳顧惜也。)程夫人於傍應曰:崔公冀州名士豈肯買官賴我得是反不知姝邪(姝美也。)烈於是聲譽衰減曹嵩以貨得拜大司農大鴻臚代崔烈為太尉。

三年八月令系囚罪未決入縑贖各有差。

五年七月癸酉令系囚罪未決入縑贖。

中平四年九月丁酉令天下系囚罪未決入縑贖是歲賣關內侯假金印紫綬傅世八錢五百萬

晉武帝常南郊禮畢問司隸較尉劉毅日卿以吾可方漢何主也。對曰:桓靈之主帝曰:吾雖德不及古人猶克己為理南平吳會一同天下方之桓靈不亦甚乎!對曰:桓靈賣官錢入官庫陛下賣官錢入私門以此言之乃不如也。

後趙石季龍下書令刑贖之家得以錢代財帛無錢聽以縠麥皆隨時價輸水次倉。

宋前廢帝時軍旅大起國用不足募民上米二百斛錢五萬雜縠五百斛同賜荒縣除上米三百斛錢八萬雜縠千斛同賜五品正令史滿報。若欲署四品在家亦聽上米四百斛錢十二萬雜縠一千三百石同賜四品令史滿報。若欲署三品在家亦聽上米五百斛錢十五萬雜縠一千五百斛同賜三品令史滿報。若欲署內監在家亦聽上米七百斛錢二十萬縠二十斛同賜荒郡除。若欲署諸王國三令在家亦聽。

後魏孝明帝初任城王澄奏都城府寺猶未周悉今軍旅初寧無宜發眾請取諸職人及司州郡犯十杖已上百姓鞭已下收贖之物絹一匹輸忄專二百以漸脩造詔從之太傅清河王懌表奏其事遂寢不行。

孝莊帝初承喪亂之後倉廩虛罄遂班入粟之制輸粟八千石賞散侯六千石散伯四千石散子三千石散男職人輸七百石賞一大階授以實官白民輸五百石聽依第出身一千石加一大階無第者輸五百石聽九品出身一千石加一大階諸沙門有輸粟四千石入京倉者授本州統。若無本州者授大州都統。若不入京倉入外郡倉者三千石畿郡都統依州格。若輸五百石入京倉者授本郡維舟阝其無本郡者授以外郡粟入外州郡倉者七百石入京倉者三百石授縣維舟阝。

永安三年二月詔曰:關隴遭罹寇難燕趙賊逆馮陵蒼生波流耕農靡業加諸轉運勞役已甚州倉儲實無。且懸匱自非開輸賞之格何以息漕運之煩凡有能輸粟入瀛定岐雍四州者官鬥二百斛賞一階入二華州者五百石賞一階不限多少粟畢授官。

唐肅宗至德元年九月以軍典事殷國用不足詔權賣官及爵度僧尼節級納錢時裴冕為相不識大體以聚人曰:財乃下令賣官鬻爵度僧尼道士以儲積為務人不願者科令就之其價益賤事轉為弊。

二年七月宣諭使侍御史鄭叔清奏承前諸使下召納錢物多給空名告身雖假以官賞其忠義猶未盡才能今皆量文武才藝兼情願穩便據條格擬同申奏聞便寫告身諸道士女道士僧尼如納錢請準敕回授餘人並情願還俗授官勛邑號等亦聽如無人回授及不願還俗者準法不合畜奴婢田宅資財既助國納錢不可更拘常格其所有資財能率十分納三分助國餘七分並任終身自陰身歿之後亦任回與近親。又準敕納錢百千文與明經出身如曾受業粗通帖策修身慎行鄉曲所知者量減二十千文如先經舉送到省落第灼然有憑帖策不甚寥落者減五十千文。若粗識文字者準元敕處分如未曾讀學不識文字者加三十千應授職事官並勛階邑號贈官等有合陰子孫者如戶內兼陰丁中三人以上免課役者加百千文每加一丁中累加三千文其商賈準令所在收稅如能據所有資財十分納四助軍者便與終身優復如於敕條外有悉以家產助國嘉其竭誠待以非次先出身及官資並量資歷好惡各據本條格例節級優加擬授如七十以上情願致仕官者每色內量十分減二分錢時屬幽寇內侮天下多虞軍用不充權為此制尋即停罷。

德宗貞元四年正月制軍州官吏寄客能務農業入粟助邊量其多少酬以官秩。

憲宗元和十二年七月詔曰:入粟助邊古今通制如聞定州側近秋稼多登屬以軍府虛貧未任收糴將設權宜之制以成儲蓄之資念切救人不同常例有人能於定州納粟五百石放同承優出身仍減三選聽集納粟一千石者使授解褐官有官者依資授官納粟二千石者超兩資授官如先有出身及官情願減選者每納三百石以減一選。

後唐莊宗同光三年閏十二月吏部尚書李琪上疏曰:臣伏思漢文帝時欲人務農乃募人入粟得拜爵及贖罪景帝亦如之後漢安帝時水旱不定三公奏請富人入粟得封關內侯及公卿已下散官本朝乾元中亦曾如此今陛下縱不欲入粟授官願降明敕下諸道合差百姓轉般之有能出力運官物到京者五百石已上白身授一初任州縣官有官者依資遷授欠選者便與放選千石已上至萬石者不拘文武顯示賞酬免令方春農人流散此亦轉倉贍軍之一術也。敕李琪所論召募轉倉斛斗與官行賞委租庸司下諸州府有應募者聞奏施行。

●卷五百十

○邦計部·重斂希旨交結重斂

古者賦有藝而斂有時故財不匱而人不怨蓋事舉其中取之以道也。。《傳》曰:作法於涼其弊猶貪其或用度靡節事役滋煩始以邊鄙之聳加以軍旅之動故取之過籍率其倍征有餘則謂之豐財不足則因而變法乃至行誅求之政侵削於下畜掊克之臣聚斂為務上有罷民之失下有浚我之嘆雖經費之暫足亦靡弊之實多倘或事貴從權舉非獲已迫於用度人如之何雖出於一時亦致遠恐泥然而射利無厭殘民以逞借曰:無害人不信也。夫子所謂鳴鼓而攻之者其有旨哉!

夏桀率遏眾力率割夏邑(言桀君臣相率為勞役之事以絕眾力謂廢農功相率割剎夏之邑居征賦重也。)。

商紂都河內朝歌厚賦稅以實鹿臺之錢(鹿臺臺名今在朝歌城中。又紂重賦傷民斂聚怨讎之道)。

魏侯時(詩不載侯之謚)國人刺其君重斂蠶食於民不修其政貪而畏人。若大鼠故作石鼠之詩云:

魯宣公十五年初稅畝非禮也。縠出不過藉(周法民耕百畝公田十畝借民力而稅不過此)以豐財也。

成公元年三月作丘甲(。《周禮》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出戎馬一匹牛三頭四丘為甸六十四井出長轂一乘戎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此甸所賦今魯使丘出之譏重斂也。)。

昭公四年鄭子產作丘賦(邱十六井當出馬一匹牛三頭今子產別賦其田如魯之田賦)國人謗之曰:其父死於路(謂子國為尉氏所殺)已為蠆尾(謂子產重賦毒害百姓)以令於國國將。若之何。

哀公十二年春用田賦(直書之者以示改去重斂)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盍何不也。周法十一而稅謂之徹徹通也。為天下之通法)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二謂十一而稅)。

秦始皇時內興功作外攘夷狄收泰半之賦(三分取其二)男子力耕不足糧饣襄(古餉字)女子紡績不足衣服竭天下之資財以奉其政猶未足以淡其欲(淡古贍字)海內愁怨遂用潰畔(下逃其上曰:潰)。又云:秦為亂政頭會箕斂(家一頭數出縠以箕斂之也。)以供軍費財匱力盡。

漢武帝元狩四年縣官衣食振業用度不足請收銀錫造白金及皮幣以足用是時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銀錫乃以白鹿皮方尺緣以繢(繢繡也。繪五采而為之)為皮幣直四十萬王侯宗室朝覲聘享必以皮幣薦璧然後得行。又造銀錫白金(雜鑄銀錫為白金)以為天用莫如龍地用莫如馬人用莫如龜故白金三品其一曰重八兩圜之其文龍名白撰直三千二曰次重差小方之其文馬直五百(以半斤之重差為三品此重六兩則下品重四兩也。)三曰復小扌隋之其文龜直三百(扌隋圓而長也。音他果切)先是匈奴渾邪等降漢大興兵伐匈奴山東水旱貧民流徙皆卬給縣官(卬音五剛切)縣官空虛御史大夫張湯承上指請造白金及五銖錢籠天下鹽鐵(籠羅其事皆令利入官)排富商大賈出告緡令鉏豪強並兼之家舞文巧詆以鋪法。又大農丞孔僅東郭咸陽言異時軺車賈人之緡貲錢有差小(異時言往時也。軺小車也。糸昏謂錢貫也。軺音弋昭切緡音武巾切)請如故諸賈人末作貰貸賣買居邑貯積諸物(貰除也。貸便與也。貰音式制切貸音士載切)及商以取利者雖無市籍各以其物自占(占隱度也。各隱度其財物多少而為名簿送之於官也。占音之瞻切)率緡錢四千而一(率計有二十錢者則出一等)諸作有租及鑄(以手力所作而賣之者)率緡錢四千一非吏比者三老北邊騎士軺車一(此制也。身非為吏之例非三老北邊騎士而有軺車皆令出一比音必視切)商賈人軺車二(商賈人有軺車人使多出一重其賦)船長五丈以上一匿不自占不悉戍邊一歲沒入緡錢(悉盡也。)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

元鼎五年九月列侯坐獻黃金酎祭宗廟不如法奪爵者百六人。

六年卜式為御史大夫式既在位見郡國多不便縣官作鹽鐵器苦惡賈貴或強令民買之而船有商者少物貴乃因孔僅言船事上不說漢連出兵三歲誅羌滅兩粵番禺以西至蜀南者置初郡十七(元鼎六年定越地以為南海蒼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本珠崖儋耳郡定西南夷以為武都牂柯越門沈黎文山郡及地理志西南夷傳所置犍為零陵益州郡凡十七)。且以其故俗治賦稅南陽漢中以往各以地比給初郡吏卒奉食幣物傳車馬被具(地比謂依其次第自近及遠比音頻寐切傳音張阮切被音吏義切)而初郡。又時小反殺吏漢發南方吏卒往誅之間歲萬餘人(間歲隔一歲)費仰大農大農以均輸調鹽鐵助賦故能淡之然兵所過縣縣以為貲給母乏而已不敢言輕賦法矣。

宣帝五鳳四年耿壽昌為大司農中丞上言增海租二倍天子皆從其計御史大夫蕭望之奏言故御史屬徐宮(御史大夫屬)家在東萊言往年加海租魚不出長老皆言武帝時縣官嘗自漁海魚不出後復予民魚乃出夫陰陽之感物類相應萬事盡然。

王莽天鳳六年一切稅天下吏民貲三十取一縑帛皆輸長安。

後漢順帝永和六年七月甲午詔假民有貲者戶錢一千。

靈帝中平二年南宮災宦者張讓趙忠等說帝令斂天下田畝稅十錢以修宮室發太原河東狄道諸材木及文石每州郡部送至京師刺史二千石及茂才孝廉遷除皆責助軍修宮錢大郡至二三千萬餘各有差當之官者皆先至西園諧價然後得去(諧謂平論定其價也。)有錢不畢者或至自殺其守清者乞不之官皆迫遣之。

晉孝武太元八年始增百姓稅米口五石。

宋文帝元嘉中始興太守徐豁上。表曰:武吏年滿十六便課米六十斛十五以下至十三皆課三十斛一戶內隨丁多少悉皆輸米。且十三歲兒未堪田作或是單回便自逃匿戶口歲減此之由宜更量課限使得存立今。若減其米課雖有交損考之將來理有深益詔善之。

孝武時齊庫上絹年調鉅萬疋綿亦稱此期限嚴峻民間買絹一疋至二三千綿一兩亦三四百貧者賣妻兒甚者或自縊死沈懷文具陳民困繇是綿絹薄有所減俄復舊。

隋煬帝時東西遊幸靡有定居每以供費不給逆收數年之賦。

唐代宗大歷末韓為戶部侍郎判度支苛克頗甚覆治按牘勾剝深文人多咨怨德宗嗣位素惡掊克改為太常卿群議未息。又出為晉州刺史。

德宗建中三年四月太常博士韋都賓陳京建議以為泉貨所聚在於富商錢出萬貫者請留其萬貫為業有羨官借以給軍計天下不借一二十商人而國家數年之用足矣。德宗從之許罷兵後以公錢還之仍令度支條上判度支杜佑以是時諸道軍用三月費錢百餘萬貫借商。若獲五百萬貫可給數月矣。乃詔京師大索冀盈五百萬貫京兆少尹韋禎督責頗峻長安令薛蘋荷校乘車搜人財貨意其不實輒遣榜笞笞人不勝冤痛或自縊而死京師囂然如被盜賊統計田宅奴婢等估才餘八十萬貫。又以僦櫃納質積錢貨貯粟麥等一切借其四分之一封其櫃窖長安為之罷市百姓相率千萬眾邀宰相於道盧杞懼無以遏乃疾馳他道而歸由是禎復奏市錢不足百貫粟麥不足五十斛者免僦櫃納質積所得與借商兼計才二百萬貫人亦竭矣。

五月淮南節度使陳少遊請於本道兩稅錢每千增二百因詔他道悉如淮南。又搉鹽每鬥更加百文。

四年六月初稅間架除陌錢時馬燧李懷光李抱真李芄四節度之兵屯於魏縣判度支趙替以軍須迫蹙常平利不時集乃請稅屋間架除陌錢間架法凡屋兩架為一間屋有貴賤約價三等上價間出錢二千中價一千下價五百所繇吏秉筆執入人廬舍而計其數衣冠士族或貧無他財獨守故業坐多出者動數千萬人不勝其苦凡沒一間者杖六十告者賞錢五十貫取於其家除陌法天下公私給與貨易率一貫舊二十一益加五十給與他物或兩換者約錢為率之市主人市牙各給印紙人有賣買隨自署記翌日合之有自貨易不用市牙者驗其私簿投狀自道其有隱錢百沒入二千杖六十告者賞錢十千出於其家法既行而主人市牙得專其柄率多隱盜公家所入曾不得半而怨黷之聲囂然滿於天下。

貞元八年四月劍南西川節度使韋臯請加稅十二以增給官吏從之。

五月初增稅京兆苗畝三錢以給掌閑廣騎。

憲宗元和十一年王師討蔡州吳元濟是時州縣近淮西者行輸尤苦東畿供饋車常數千兩相錯於路每車駕三牛將卒有副所在霖潦汝潁汎溢饋車多阻其至者,或不以時歸之於是東畿有以驢耕者。

十一年九月罷湖南觀察使韋貫之為太子詹事仍分司東都時軍用轉乏亟責諸道進獻貫之坐率管內刺史錢助軍故有是命。

十四年六月丁巳判度支皇甫钅專重奏諸道州府監院每年送上都兩稅搉酒鹽利度支米價等疋加估定數詔許之其先下州府監院連四月二十五日敕牒更不在行用限钅專急於掊聚先是奏近年天下所納鹽酒等利擡估者一切追行詔既可給事中崔植抗論以為用兵歲久百姓雕弊往者雖估逾其實今固不可復追疏奏命宰臣召植宣旨嘉諭許輟已行之詔物議大罪钅專而美植钅專懼至是乃文前過。且重條奏請申敕以示之及钅專作相剝下以希旨時李渤為庫部員外郎會陳許節度使郗士美卒令渤充吊祭使路次陜西渤上疏曰:臣自出使歷求利病竊知渭南縣長源鄉本有四百戶今才四十餘戶閿鄉縣本有三千戶今才有一千餘戶其他州縣大略相似其弊所自起於攤逃大約十家內一家逃亡即攤賦稅使九家共出稅額長定有逃既攤似投石井中不到底不止攤逃之弊戶不盡不休此皆聚斂之臣競剝下以奉上唯思竭澤不慮無魚伏乞詔書絕其攤逃以見在戶家產錢數為定其餘有欠。且特恩免之計不數年人必歸於農矣。夫農者國之本本立然後可以議太平。若不繇此而云:已太平者是邪佞之臣也。伏乞陛下察而逐之疏奏仍具狀申中書門下穆宗長慶元年六月知懷州河陽節度參謀兼監察御史韋珩奏論當州元和九年秋至十四年夏準旨額外加徵並節度使司見簡苗徵子及草等共計五百六十萬三千五百八十石束詔曰:前刺史烏重裔等並位居守土職在牧人加稅縱緣軍須豈得不先聞奏遇赦雖當原宥亦合量有科徵烏重裔令狐楚魏義通等宜各罰五月俸料知州官釋放。

敬宗寶歷元年七月鹽鐵使王播進羨餘絹一百萬疋仍請日進二萬計五十日方畢播自掌鹽鐵正入不充而羨進相次侵求聚斂迫於星火。

文宗太和九年九月鹽鐵轉運使王涯奏請變江淮嶺南茶法並請加稅以贍邦計十月加宰臣王涯開府儀同三司兼諸道鹽鐵轉運搉茶使初鄭註自謂有經濟之方帝問以安人富國之術無以對因請茶涯知不可而不敢違及詔下商人計鬻茶之資不能當所搉之多復以江淮間百姓茶園官自造作量給其直分命使者主之江淮人什二三以茶為業皆公言曰:果行是敕止有盡殺使人入山反耳(兵興以來山澤江淮海搉莞之利無遺逸矣。利益歸於上民益窘於下涯尚欲希恩加稅重用其法以窮其人)。

後唐末帝清泰元年詔禁軍鳳翔城下歸閱帑藏無貨財率城中士庶至於鼎釜之類亦估給及經雍華陜率如鳳翔士民之家不勝其苦至京師三司調計左藏金帛不過二三萬續內外貢奉計外少四十五萬緡詔盧質而下率配京城市民及舍屋計不過六萬緡帝怒軍巡使下獄命供奉官丁昭溥史思溫為軍巡使晝夜督促囚系滿獄貧民不濟有投井自經者而軍中揚揚於市四坊民聚詬云:爾為主征行勞苦不羞見天子俾我輩鞭胸打背出賞錢莫氣揚揚天眼會有開時也。帝聞之不懌是夜李專宿於禁署讓之曰:韓昭裔首鼠我不責辦卿士人子弟嘗言有才術今致我至此不能運度以濟時事留才術何所施也。專惶恐待罪良久奏曰:臣才力駑劣屬當興運陛下猶垂錄任無以裨益聖朝然府藏空竭軍賞不給非臣之罪也。臣思先皇棄代之際是時府庫濫賞已竭繼以鄂王臨朝紀綱大壞縱有無限之財賦不能滿驕卒壑之心所以陛下孤立岐陽而得天下臣以為國之存亡不專在行賞須刑政立於上恥格行於下賞當功罰當罪乃理道也。若陛下不改覆車之轍以賞無賴之軍徒困蒸民存亡未可知也。今宜以見收財賦以給之不必踐前言而希茍悅帝然之故有是給數二十餘萬緡。

漢少帝時王章為簡校太尉同平章事判三司專於權利剝下過當斂怨歸上物論非之舊制秋夏苗租民輸一斛別輸二升謂之雀鼠耗乾祐中輸一斛者別令輸二斗目之為雀耗百姓苦之。又官庫出納緡錢皆以八十為陌至是民輸者如舊官給者以七十七為陌民有訴田者雖無數十口章必命全州覆視幸其廣有苗額以增邦賦曾未數年民力大困章與楊不喜儒士郡官所請月俸皆取不堪資軍者給之謂之雜命物所司高估其價估定更添謂之擡估章亦不滿其意隨事更令添估章急於財賦峻於刑法民有犯鹽麯之令雖絲毫滴瀝盡處極刑吏緣為奸民不堪命。

○邦計部·希旨

《禮》曰:寧蓄盜臣不蓄聚斂之臣以害其民也。況復希意先指要寵固恩以克下為忠以媚上為德重搉之禁增賦斂之規罔卹天災謬陳經據供億支費底貢羨贏務竭民財以從主欲雖賜予蕃庶光寵隆極蓋無取焉。

唐宇文融玄宗開元中為觀農使與楊慎矜父子以勾剝財物爭行進獻而致恩顧。

王鉷天寶中為戶口色役使以希旨事勾剝財物百姓雖給復一年鉷即徵其腳錢廣張其數玄宗在位多載妃禦承恩賞賜頗盛不欲頻於左右藏取之鉷探旨意歲進錢百億萬貯於內庫以恣主恩賜賚鉷云:此是常年額外物非征稅物帝以為鉷有富國之術利於王用益厚待之。

楊國忠天寶中為戶部侍郎判度支訁舀諛以利陰中為己之功玄宗幸左藏庫賜文武百官縑帛有差時國忠徵夫丁租地稅皆變為布帛用實京庫屢奏帑藏充物有逾漢制帝是以觀焉。又賤貿天下義倉易以布帛於左藏庫列造數百間屋以示羨餘請與公卿就觀之。又詐言鳳凰集於庫。

第五琦肅宗乾元初為度支鹽鐵使時京師多豪將求取無節琦不能禁乃悉以租賦進入大盈內庫以中人主之意天子以取給為便故不復出。

劉晏代宗大歷中為東都江南江淮山南等道轉運鹽鐵等使江淮茶橘晏與本道觀察使各歲貢之皆欲其先至有之官或封山斷道禁前發者晏厚以財力致之嘗先佗司繇是不為藩鎮所便。

裴延齡德宗貞元中為戶部侍郎判度支嘗因奏對請積錢帛以實帑藏帝曰:若為可得錢物延齡奏曰:開元天寶中犬下戶僅千萬百司公務殷繁官員尚或有缺自兵興以來戶口減耗大半令一官可兼領數司伏請自今已後內外百司官闕未須補置收闕官祿俸以實帑藏後因對事帝謂延齡曰:朕所居浴堂院殿一袱以多年之故似有損蠹欲換之未能對曰:宗廟事至重殿袱事至輕況陛下自有本分錢物用之不竭帝曰:本分錢何也。對曰:此是經義證據愚儒常材不可能知陛下正合問臣惟臣知之準禮經云:天下賦稅當為三分一分充乾豆一分充賓客一分充君之庖廚乾豆者供宗廟也。今陛下奉宗廟至敬至嚴至豐至厚亦不能用一分財物也。只如鴻臚禮賓諸蕃客至於回紇馬價用一分錢物尚有贏羨甚多況陛下禦膳宮廚皆極簡儉所用外分賜百官充俸料餮錢等猶未能盡據此而言庖廚者之餘其數尚多皆陛下本分也。用修數十殿亦不合疑慮何況一袱帝曰:經義如此人總不曾言之頷之而已。

李錡貞元末為鹽鐵轉運等使天下搉酤漕運繇其操專事貢獻牢其寵渥。

裴均為尚書左僕射判度支憲宗元和三年五月奏請取荊南雜錢萬貫修尚書省許之均前鎮荊南自言府庫饒羨因有是請時議非之。

王播為刑部侍郎充諸道鹽鐵轉運等使元和十年討淮西憲宗以饋餉為功播能積聚號為羨餘專有貢獻帝頗顧遇超遷禮部尚書穆宗即位復進用播刑部尚書充諸道鹽鐵等使長慶元年冬十月特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依前充使當長慶時中外政權多所假借播本因權故得擢升大用及在相府無所弼諧頗不厭公望居半歲以簡校右僕射同平章事出為淮南節度仍領轉運鹽鐵如舊至淮南遇歲旱有至骨肉相食者播方務聚斂貢獻人益怒之四年四月罷鹽鐵轉運使以王涯代之來年復以使務令播就淮南統之諫官大臣章疏叠上終不能阻播關通之計當元和中兩河宿兵發運殆無虛歲播掌財賦以希恩取媚特每歲送錢號為羨餘寶歷元年十二月進羨餘綾絹五十萬疋。又太和元年五月己卯自淮南節度兼諸道鹽鐵轉運進綾絹三萬疋丙戌。又進銀榼二百枚銀蓋碗一百枚散碗二千枚綾絹各二十萬疋並稱鹽鐵羨餘播自淮南入朝方圖大用故極其進獻仍偽以羨餘為名九月播進玉帶十三條四年正月丁亥進羨餘綾絹二十萬疋皇甫钅專判度支元和十三年正月進錢二萬貫鹽鐵使程異進絹十萬疋並號羨餘。

王遂為光祿卿充供軍使元和十四年討鄆州李師道調兵食三百萬及賊平遂進羨餘一百萬繇是拜沂海等州觀察使。

王涯為諸道鹽鐵轉運使文宗太和四年四月庚戌進第九船羨餘綾絹一萬疋癸丑涯進第十船羨餘綾絹二萬疋十月王涯進降誕綾絹羅錦采等共一萬二千八百疋銀器一百事十二月戊寅涯進羨餘綾絹前後凡八百餘疋五年二月庚辰涯進羨餘疋段進銀碗一千五百口丁酉涯進羨餘綾絹共十萬疋八月戊寅涯進羨餘絹二萬疋甲申涯進羨餘綾絹二萬疋九月辛丑涯進羨餘綾絹二萬疋六年六月涯進羨餘絹二十萬疋。

王起判度支太和四年十月進綾絹夾纈雜采等共一萬四千三百疋禦衣一副鏡一面諸方鎮稱是。

○邦計部·交結

夫位司邦本職在均輸或請謁以求名或朋附而固寵妄交要路訁舀事中人總計失於成謀節均虧於適用利權莫舉經制靡修信不可委以計會之任助於富庶之政也。

唐元載肅宗元年為戶部侍郎度支並諸道轉運使與亻幸臣李輔國善輔國妻元氏載之諸宗因是相昵狎時輔國權傾海內舉無違者會選京尹輔國乃以載兼京兆尹載意屬國柄就輔國懇辭京兆尹輔國識其意然之翌日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度支轉運使如故。

劉晏代宗寶應初為吏部尚書平章事領度支鹽鐵轉運租庸等使坐與中官程元振交通元振得罪晏罷相為太子賓客尋授御史大夫領東都河南江淮山南等道轉運租庸鹽鐵等使當時權勢,或以親戚為晏亦應之俸給之多少命官之遲速必如其志然未嘗得親職事。

班宏德宗貞元中以為戶部尚書為宰相竇參度支使之副每奉詔營建宏必極壯麗親程課役。又厚結權亻幸以傾參知為上所疏乃讓度支使遂以宏專判李錡貞元中為浙江西道都團練觀察及諸道鹽鐵轉運等使具以天下搉酤漕運繇其操以故額有驕恣專事貢獻牢其權寵中朝柄事者悉以利交之程異貞元末為虞部員外郎充鹽鐵轉運楊子留後順宗即位王叔文恃恩亂紀時之捷給見利者皆附焉異亦被引用叔文敗出為岳州刺史翌日。又貶柳州司馬。

薛謇貞元末為代北營田水運使善畜牧有良馬時以賂朝權及中貴人時中官薛盈珍有勤力於元和初謇以族人附進盈珍頗延譽以助之故自泗州刺史遷福建觀察使。

張平叔穆宗長慶中為戶部侍郎判度支平叔險狡大言因王播以進既掌財用常屈公利以便私嬖亻幸多狎之。

王播長慶末為淮南節度諸道鹽鐵轉運等使敬宗即位罷鹽鐵轉運使時中尉王守澄用事播自落利權廣求珍異令腹心吏內結守澄以為之助守澄乘間啟奏言播有才上於延英言之諫議大夫獨孤朗張仲方起居郎孔敏行柳公權宋申錫補闕韋仁實劉敦儒拾遺李景讓薛廷老等請開延英面奏播之奸邪交結寵幸復求大用天子沖幼不能用言自是物議紛然不息明年正月播復領鹽鐵轉運使播既得舊職乃銅鹽之內巧為賦斂以事月進名為羨餘其實正額務希獎擢不恤人言。

王涯文宗太和末為司空領鹽鐵轉運使江南茶使涯與判度支王播交結中尉王守澄請中納材木至開成元年正月敕度支自此不得收貯材木如或宣索即以其直市供諸色作料亦如之先是度支奏舊管右神策軍及諸色人假商人名中納材木計支價值三十三萬二千四百餘貫所中材木茶無至者御史臺推鞫皆涯播之中納故有是命。

王彥威文宗開成中為戶部侍郎判度支既掌利權心希大用時內官仇士良魚玄誌禁中用事先是左右神策軍多以所賜衣服於度支中估判使多曲從厚給其價開成初有詔禁止然趨利者猶希意從其請明年彥威大結私恩凡內官請無不如意物議鄙其躁妄(一說開成二年四月彥威奏左神策及立三軍共中納衣賜紫綾二萬二千五百疋請與收納從之近年諸司於度支納賣貨蠹國用積弊不能去之自開成初時降明詔禁斷至是彥威以仇士良威福日熾故復為奏請時論大為不可)。

●卷五百十一

○邦計部·曠敗誣訁罔貪汙曠敗

夫均其民財制茲國用斯為重任必俟能臣茍才識之有愆則經費之不足。若乃師徒待濟失饋運之期水旱為災乏防虞之備弗克蒞事皆謂曠官自拘司敗。又何悔焉。

漢鄭當時為大司農時征匈奴招四夷天下費多財用益屈(屈盡也。其勿切)當時任人賓客僦(當時為大司農而任使其賓客辜較作僦也。僦謂受顧賃而載運言當時保任其賓客於司農載運也。僦音子就切)入多逋負司馬安為淮陰太守發其事當時以此陷罪贖為庶人唐韋挺為太常卿太宗將伐遼東令挺先運軍糧河北諸州取挺節度挺歷職清顯無他材術徒以關中舊望時見優寵性自矜尚頗以敖物致譏行至幽州但置酒高宴。又不先簡河路遽出庫物造船六百餘艘役召百姓貞觀十八年秋運米自桑乾河下至虜思臺去幽州八百里方知運漕壅塞乃大徵夫役以廣渠道挺既失支度方懷憂懼晝夜驅迫箠楚亂加官人百姓莫不愁苦船米竟不得進更屬雪寒遂下米於臺側馳傳以聞太宗不悅詔挺曰:兵尚拙速不貴工遲朕欲十九年春大舉今言糧米未發甚無謂也。會太宗遣使往挺所檢覆路渠使人回具陳其狀並言必欲十九年出師恐米無濟軍之理太宗大怒令將作少匠李道裕代挺發使械挺赴雒陽除名仍遣從軍。

第五琦為戶部侍郎判度支領河南等道支度都勾當轉運租庸鹽鐵鑄錢司農太府出納山南東西江淮南館驛等使乾元二年以本官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初琦以國用未足幣重貨輕乃請鑄乾元重寶錢以一當十行用之及作相。又請更鑄重輪乾元錢一當五十與乾元錢及開通元寶錢三品並行既而穀價騰貴餓饉死亡枕藉道路。又盜鑄爭起中外皆以為琦變法之弊封奏日聞是年貶忠州長史。

蘇弁為戶部侍郎判度支坐給長武城軍糧朽敗貶汴州司戶參軍。

潘孟陽憲宗初權知戶部侍郎時既誅王叔文乃以杜佑專度支事請孟陽為副帝新即位乃命孟陽巡江淮省財仍加鹽鐵轉運副使。且察東南鎮帥之理孟陽以氣豪權重所至唯務賞宴奢縱每歷鎮府傾涸酒饌與婦女為夜飲奔走財賄補吏職而已及歸大失人望罷為大理卿。

楊於陵為兵部侍郎判度支淮西用兵於陵用所親為唐鄧供軍使節度使高霞㝢以供軍有闕移牒度支於陵不為之易供闕如舊霞㝢軍屢有摧敗詔書督責之乃奏以度支饋運不繼憲宗怒貶於陵桂陽郡守。

王彥威為戶部侍郎判度支會邊軍上訴衣物不時兼之朽故宰臣惡其所為攝度支人吏付臺推訊彥威殊不介懷入司視事及人吏受罰左授衛尉卿停務方還私第。

後唐孔謙為租庸使莊宗同光三年秋雨河大水戶口流亡都下供饋不充軍士乏食謙日於上東門外佇望輦轂計數旋給諸軍各出怨言以至於亂明宗至雒陽乃下詔暴謙罪惡削奪官爵斬於都市籍沒其家。

孟鵠明宗初為三司副使出為相州刺史會範延光再典樞機乃徵鵠為三司使鵠專掌邦賦操依違名譽頓減期年疾發求外任乃授許州節度使不周歲卒。

晉賈元珪少帝時為膳部員外郎開運三年左降秦州觀察支使以監安州搉稅不及舊數故也。

○邦計部·誣訁罔

古人有言曰: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且聚斂之臣猶害於政況其掌邦計之重蓄誣訁罔之多設鉤距或逞其剛愎謀害俊乂惟冀希於主意殊不恤於人言罔察夫涸民之力謂其有富國之術及夫公輔發其誕妄生民空於杼軸亦乃稔於譎詐安於柄用斯亦有國之巨害也。

唐宇文融玄宗開元中為兵部員外郎兼侍御史充搜括逃戶使,於是諸道括得客戶凡八十餘萬田亦稱是州縣希融旨意務於獲多皆虛張其數亦有以實戶為客者歲終得客戶錢數百萬融繇是擢拜御史中丞尋兼戶部侍郎。

王鉷天寶中為御史中丞勾當戶口色後使時有敕給百姓一年復鉷即奏徵其腳錢廣張其數。又市輕貨乃甚於不放輸納物者有浸漬折估皆下本郡徵納恣行割剝以媚於時人用囂然玄宗在位多載妃禦承恩多賞賜不欲頻於左右藏取之鉷探旨意歲進錢寶百億萬便貯於內庫以恣主恩錫賚鉷云:此是常年額外物非征稅物帝以為鉷有富國之術利於王用益厚待之。

代宗時為戶部侍郎判度支大歷十二年秋霖雨害稼京兆尹黎奏畿縣多損田執云:奏不實乃命御史巡覆回奏諸縣凡損三萬一千一百九十五頃渭南令劉澡曲附言所部無損戶部分巡官御史趙計復簡行奏與澡合帝覽而疑之命御史朱敖再簡渭南損田三千餘頃澡計皆伏罪貶弄權樹黨皆此類也。俄改太常卿群議未息。又出為晉州刺史憲宗即位為鎮海軍節度使貞元二年尚書右丞元琇判度支以關輔旱儉請運江淮租米以給京師帝以素著威名加江淮轉運使欲令專督運務琇以性剛愎難與集事乃條奏令督運江南米至揚子凡一十八里自揚子而北皆元琇主之深怒於琇琇以京師錢重貨輕切病之乃於江東鹽監院收獲見錢四十餘萬貫令轉送入關不許乃誣奏之以為運千錢至京師費錢萬於國有害請罷之帝以問琇琇奏曰:一千之重約與米一凡均至江南水路至京一千之運所費三百耳豈至萬乎!帝然之遣中使賫手詔令運錢堅執以為不可其年十二月加度支諸道轉運等使遂逞宿怒誣奏琇罪貶雷州司戶其責既重舉朝以為非。

裴延齡德宗時為司農少卿貞元八年守本官權領度支自揣不通食貨之務乃多設鉤距召度支老吏與謀以求恩顧乃奏言天下每年出入錢物新陳相因常不減六七千萬貫唯在一庫差舛散失莫可知之請於左藏庫中分置別貯久負耗賸等庫及季庫納給諸色錢物帝皆從之。且貴欲多張名目以惑帝視聽其實於錢物更無增加惟虛費簿書人吏耳其年遷戶部侍郎判度支京西有汙池卑濕處時有蘆葦生焉亦不過數畝延齡乃奏云:廄馬冬月合在槽櫪秣飼夏中即須牧放比尋訪得長安咸陽兩縣界有陂池數百頃請以為內廄牧馬之地。且去京城十數里與苑廄中無別帝初信之言於宰相宰相對曰:恐必無此帝乃差官閱視事皆虛妄延齡既慚。且怒。又誣奏京兆尹李充為百姓妄請積年合市物價特敕令折填謂之底折錢常因奏對請積貯錢帛以實帑藏帝曰:若為可得錢物延齡奏曰:開元天寶中天下戶僅千萬百司公務殷繁官員尚或有缺自兵興以來戶口減耗大半今一官可兼領數司伏請自今已後內外百官闕未須補置收其闕官祿俸以實帑藏後因對事帝謂延齡曰:朕所居浴堂院殿一袱以年多之故似有損壞而未能換延齡曰:宗廟事重殿袱事輕陛下自有本分錢物帝驚曰:本分錢者何也。對曰:此是經義愚儒常才不可能知陛下正合問臣惟臣能知之準禮經天下賦稅當為三分一分乾豆一分充賓客一分充君之庖廚乾豆者供宗廟也。今陛下奉宗廟雖至敬至嚴至豐至厚亦不能用一分財賦也。只如鴻臚禮賓諸國蕃客至於回鶻馬價用一分錢物尚有贏羨甚多況陛下禦膳宮廚皆極簡儉所用外已賜百官充俸料餮錢等猶未能盡據此而言庖廚之餘其數尚多皆陛下本分錢也。用修數十殿亦不合疑何況一袱帝曰:經義如此人總未曾言之頷之而已。又因計料造神龍寺須長五十尺松木延齡奏云:臣於近同州簡得一谷木可數千條皆長七八十尺帝曰:人云:開元天寶中側近求長五六十尺木尚未易得皆須於嵐勝等州采市如今何為近處便有此木延齡奏曰:臣聞賢材寶物皆處處常有但遇聖君即出現今此木生自關輔蓋為聖君豈開元天寶合得有也。十年陸贄秉政帝素所禮重每於延英極論其誕妄不可令掌財賦帝以為排擯待延齡益厚贄上書疏其失帝不悅是時鹽鐵轉運使張滂京兆尹李充司農卿李以事相關皆證延齡矯妄帝罷陸贄知政事為太子賓客滂充悉罷職左遷十一年春暮帝數畋於苑中時久旱人心憂惴延齡遽上疏言贄等失權怨望今專大言於眾曰:天下災旱人庶流亡度支多欠闕諸軍糧草以激怒群情後數日帝。又幸苑中適會神策軍人訴度支欠廄馬芻草帝思延齡言即時回駕因發怒遂斥逐贄充滂等朝廷中外惴恐延齡方謀害朝中正直之士會諫議大夫陽城等伏ト上疏固諫事遂。且止陸贄等雖貶黜延齡憾怒未己乃掩捕充腹心吏張忠拷掠捶楚令為之辭云:充前後隱沒官錢五十萬貫米麥稱是其錢物多結權貴充妻嘗於車檐中將金寶繒帛遺贄妻忠不勝楚毒並依延齡教示之詞具於款占忠母及妻等散於光順門匭使進狀訴冤詔御史臺推問一宿得其狀事皆虛妄延齡。又奏京兆府妄破用錢縠請令比部郎中崔元翰覆勾元翰嘗為陸贄所黜也。及比部奏京兆府縠帛。又無交加二年三月加戶部尚書依前判度支是歲諸道鹽鐵轉運使王緯奏度支所奏諸道州府欠諸色錢四百餘萬貫臣檢勘得各州府報具有破除及申送處先是延齡奏此錢為羨餘請進奉別收貯以圖恩寵至此緯以實奏之延齡大怒始與緯有隙是時穆替為御史中丞延齡屬吏有贓犯替鞫理承伏延齡請曲法出之替三執不許以款聞延齡誣替不平貶饒州別駕延齡既銳意以苛刻剝下附上為功每奏對之際皆恣騁詭怪虛妄他人莫敢言者延齡言之不疑亦人之所未嘗聞帝頗知其誕妄但以其敢言無隱。且欲訪問外事故斷意用之。

杜亞貞元中為東都留守既染風疾。又希恩寵乃奏請開苑內地為營田以資軍糧減度支每年所給從之亞不躬親部署但委判官張薦楊腆初奏請取荒地營田其苑內地堪耕食者先為留司中官及軍人等墾食已盡亞計急乃取軍中雜錢舉息與畿內百姓每至田收之際多令軍人車牛散入村鄉收斂百姓所得菽粟悉將還軍家略盡更無可輸稅及充糧食由是大致流散。又厚賂中官令奏河南尹無政亞自此規求兼領河南尹事既不果德宗漸知虛誕乃以禮部尚書董晉代為吏部留守召亞還京師。

蘇弁代裴延齡為戶部侍郎判度支貞元十三年三月弁奏諸道州府各遭旱損其諸州府有貞元八年已前見貯米麥斛斗三百八十萬石請各委州府借貸令秋成熟後依本數卻納可之輿議以其米麥等多散在百姓間歲月已久人戶流亡無從徵得弁此奏但為虛妄耳。

李實簡校工部尚書司農卿貞元二十年春夏旱關中大歉實為政猛暴方務聚斂進奉以固恩顧百姓所訴一不介意因入對德宗問人疾苦實曰:今年雖旱縠田甚好由是租稅皆不免人窮無告乃有徹屋瓦木賣麥苗以供賦斂者。

皇甫钅專憲宗元和末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判度支時內出滯貨付度支佑賣多陳朽之物钅專盡以善價買之以給邊軍羅縠繒采觸之而化隨手散壞軍士怨怒皆聚而焚之宰臣裴度與钅專延英奏事度因盛言軍所得衣賜皆積年敗物可視不可觸軍士咸怨钅專因引其足曰:此靴乃內庫出賣者臣以俸錢百千買之堅新可以久服所言不任用皆詐也。帝然之由是益無所憚。

賀拔誌穆宗時為度支水邊營田使長慶四年六月丁亥振武軍節度使奏誌以刃自割不死誌前奏營田數過實將圖功效及命主客郎中白行簡覆驗誌不勝其懼遂欲自裁。

張平叔為鴻臚卿判度支長慶二年因延英對回詣相府云:面奉恩旨除戶部侍郎職如舊間二日詔方下初幽鎮行營諸軍以出境仰給度支者十五餘萬人魏博滄景之師皆壓賊境而壘亦藉兵數徵計司所給自南北置供軍院其布帛衣粟往往不至供軍院遽為諸軍強見驅奪懸師前鬥者反無以支給其饋餉主吏由此得罪者前後相次平叔知國用空乏遂以牙計得司邦賦至是。又寵之地卿然竟無術以救其闕驟塵顯級人皆罪之。

王播敬宗時為淮南節度使復領鹽鐵轉運使播既得舊職乃於銅鹽之內巧為賦斂以事月進名為羨餘其實正額務希獎擢不恤人言。

○邦計部·貪汙

詩云:貪人敗類傳云:貪以敗官為墨蓋貪而不敗者未之有也。夫小人縱欲棄義貪冒崇侈心甚丘壑莫之盈厭語利於市猶為不可況夫總管之任舉飛漕之職內度經費外調輿賦罔能避白圭之玷全素絲之潔惟以取舍由己奢僭是圖虐下以刑傾眾以勢侵盜於國誅求於民聚斂積實不知紀極以至苞苴盈門簠簋不飭罹罪罟伏歐刀而不悔焉何犭旬財瀆貨之至是也。

漢田延年為大司農先是茂陵人焦氏賈氏以數千萬陰積貯炭葦諸下里物(死者歸蒿裏葬也。故曰下里。又曰:以數千萬錢為本而貯此物)昭帝大行時方上事暴起(方上事壙中也。)用度未辦延年奏言商賈或豫收方上不祥器物冀有疾用欲以求利非民臣所當為請沒入縣官奏可富人亡財者悉怨出錢求延年罪初大司農取民牛車三萬兩為僦(一乘為一兩僦謂賃之與雇直也。)藏沙便橋下送致方上車直千錢延年上簿詐增僦直車二千凡六千萬盜取其半焦賈兩家告其事下丞相議奏延年主守盜三千萬不道及使者召延年詣廷尉聞鼓聲自刎死(使者至司農司農發詔書故鳴鼓也。)。

唐吳裴代宗時為舟水轉運使襄王府司馬大歷二年與判官大理司直殷钅於並坐贓配流嶺外裴等以戚屬得入中禁妄陳利害督錢縠之物貪冒貨賄更相糾謫及訊鞫奸贓悉露帝深惡之。

崔渙為御史大夫稅地青苗錢使渙給百官俸物不平皇城副留守張清發之代宗詔尚書左丞蔣渙等訊鞫數日以渙及判官等贓狀聞貶渙為道州刺史判官出削有差初渙為屬吏希中以下估為使料上估為百官料有司訊鞫渙無詞以對乃坐是貶。

鄭浪德宗時為度支山南東道巡院貞元四年九月坐乾沒財物徵擾平人質其妻女穢黷士類醜跡奸情枉法殊死宜令所在決重杖一頓處死。

徐粲貞元中為御史中丞主揚子院鹽鐵轉運粲既不理。且以賄聞判度支使竇參欲代之副使班宏執不可戶部侍郎張滂至揚州按粲逮仆妾子侄得贓鉅萬乃徙嶺表音於。

裴延齡貞元中為戶部侍郎判度支既病多載運度支官庫中錢物歸私第無人敢言。

李錡貞元中為浙西觀察諸道鹽鐵轉運等使鹽鐵漕免之利積於錡之私室而國計日耗。

於臯謩憲宗時為行營糧料使元和六年五月坐犯諸色贓計錢四千二百貫並前糧料使董犯諸色贓計四千三百貫。又於正額供軍市糴錢物數內抽充羨餘公廨諸色給用計錢四萬一千三百貫敕於臯謩董等頃以山東興師饋運務重朕召於內殿委以使車誡厲激揚非不誠切亦謂盡力成務滅私奉公而乃肆意貪求曾無忌憚擅請時服乾沒軍資負恩敗法一至於此據其罪狀合寘極刑以其嘗列班行皆承門序弘以好生之澤免其殊死之辜是俾投荒期於勿齒臯謩除名配流春州董除名配流封州其判官崔元受韋岵薛巽王湘等並貶嶺外臯謩行至潭州並專遣中使賜死。

六月丁丑御史臺奏推問前行營糧料使判官元及典吏等計贓一千萬宜並付京兆府各決重杖一頓處死。

權長孺為鹽鐵福建院官元和四年十一月坐贓一萬三百餘貫詔付京兆府杖殺之其母劉求哀於宰相崔群因對言之憲宗湣其母老乃曰:朕將舍長孺之死何如群對曰:陛下即舍之當速使人往。若待正敕不及矣。帝乃使品官馳往止之翌日詔杖八十長流康州。

張宗本穆宗時為山劍三川搉鹽使長慶元年坐盜用東川院及諸監院耗剩錢共一萬五百餘貫推按明驗前敕決痛杖一頓處死會逼降誕日宗本子贄進狀請代父命帝因貸死決杖八十配流雷州。

羅立言敬宗時為鹽鐵河陰留後簡校主客員外郎兼殿中侍御史寶歷二年七月坐和糴米價不實計入已贓一萬九千三百餘貫制削兼侍御史(立言贓狀狼藉不死為幸而所責止於削去冗秩執事者侮易典法亦云:甚矣。)。

韓益文宗時為金部員外郎判度支案開成元年十月貶梧州司戶參軍益初為度支推巡官累至員外郎判案子弟僮仆與人吏交通御史鞫訊計贓三千餘貫半是擬贓及前為推巡時所犯帝問御史中丞歸融曰:韓益所犯與去年盧元中姚康孰甚融對曰:元中與康枉破官錢三萬餘貫韓益乃取受人事比之殊輕遂有是貶。

梁趙巖為租庸使天下貨賂半入其門奢侈不法自古無比每日之費破錢數萬僦斂商販其徒如市天下良田美宅可有千計。

後唐尹玉羽明宗時為解縣鹽使遷光祿大夫天成三年五月為人所訟使過官錢按之不虛。且令徵納填贓才足自舉欲就通班敕旨停見任。

周護末帝時為戶部郎中充鹽鐵判官大通賄賂輒無避忌掌計者目之無如之何清泰之政隳焉。

晉董遇高祖天福中為三司副使阿附人吏滯於部斷有王景遇者累掌銅鹽雜務善以賂事人朝廷之間多有受其媚為之左右者因其貨數千萬賂遇求為解縣鹽使數年敗負下獄景遇蔓引數十人而遇以受賂聞。

周李知損仕晉為右司郎中充度支判官坐受鹽使王景遇厚賂謫於均州。

●卷五百十二

○憲官部·總序

古之王者建邦立制設都鄙官府之治分班爵品職之序創刑典以詰暴慢修禮範而別等威百職並分萬邦承式乃設糾督之任以專察舉之事刺檢凶慝糾正違繆然後內外之政允奸宄之萌自塞者矣。天官經星太征南蕃中二星間曰:端門西曰:執法御史大夫之象所以舉刺不法者也。三五之世官簿散逸靡得而詳焉周監二代之制春官之屬有御史掌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治令以贊蒙宰並掌王之贊書非糾舉之任而天官小宰掌建邦之宮刑以治王宮之政令凡宮之糾禁鄭康成為漢御史中丞之職。又有柱下史老聃嘗為之戰國有執史執法之官御史掌記事執法掌糾彈之任(秦趙澠池之會各命御史書其事淳于髡謂齊王曰:執法在旁御史在後即其事也。)秦置御史大夫位上卿掌副丞相有兩丞其一御史丞其一御史中丞在殿中蘭臺掌圖籍秘書外督部刺史內領侍御史員十五人受公卿奏事舉劾按章(中丞亦謂之中執法)。又有監御史掌監都漢因秦制(叔孫通定儀有御史執法舉不如儀者是也。)武帝時侍御史有繡衣直指出討奸猾治大獄不常置元狩五年置丞相司直掌佐丞相舉不法征和四年置司隸校尉持節從中都官徒千二百人捕巫蠱督大奸猾後罷其兵察三輔三河常農亦皆糾察之職(。《周禮》秋官有司隸掌五隸之法司隸謂四翟之隸也。其名與漢同而所職異)元帝初元四年去司隸節成帝元延四年省其官綏和元年更名御史大夫為大司空比丞相置長史中丞官職如故(故事選郡守相高第為之任職者為丞相)哀帝初復置司隸無校尉之名屬大司空比司直建平二年復以大司空為御史大夫其任無改元壽二年復為大司空而御史中丞常為憲臺之率(謝靈運。《晉書》載漢御史為憲臺)。又有諸吏為加官後漢遵用西京之制唯諸吏之職無聞焉(更始至長安以隗囂為御史大夫光武中元元年東巡太山以張純為御史大夫從封禪)。又有治書侍御史二人掌選明法律者為之凡天下諸讞疑事掌以法律當其是非(蔡質漢儀曰:選御史高第者補之胡廣曰:孝宣感路溫舒言秋季後請讞時帝幸宣室齊居而決事令侍御史二人治書治書御史起於此後因別置與符節郎共平廷尉奏罪當其輕重)。又有蘭臺令史掌書劾奏建武中復置司隸校尉領一州(蔡質漢儀曰:職在典京師外部諸郡無所不糾封侯外戚三公以下無尊卑入宮開中道稱使者每會後到先去是也。)從事史十二人(都官從事主察舉百官犯法者功曹從事主州選署及眾事者別駕從事主校尉行部則奉引錄眾事簿曹從事主財穀簿書其有軍事則置兵書從事主兵事及所部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河南常農河內河東凡七郡郡各從事一人主督促文書察舉非法)假佐二十五人(主簿錄閣下事省文書門亭長主州正門功曹書佐主選用孝經師主監試經月令師主時節祠祀律令師主平法律令簿曹書佐主簿書其餘都官書佐及每郡國各有典郡書佐一人各主一郡文書以郡吏補)而侍御史二漢所掌凡五曹(一曰令曹掌律令二曰印曹掌刻印三曰供曹掌齊祀四曰馬曹掌廄馬五曰乘曹掌護駕)獻帝建安十三年罷三公官復置御史大夫(以郗慮為之)魏文帝黃初二年。又以御史大夫為司空(自魏以前御史大夫皆三公之職非專主於風憲而中丞常主憲臺彈糾不法今並敘者蓋詳述御史之職稱也。)改中丞為宮正後皆復舊名侍御史八人。又置治書執法掌奏劾(治書侍御史但掌律令)吳亦有御史大夫(孫休永安元年命大將軍孫領之)後。又置左右御史大夫(五年以廷尉丁密光祿勛孟宗分為之)晉初罷大夫因漢制以中丞為臺主置治書侍御史員四人秦始四年。又置黃沙獄治書侍御史一人掌詔獄及廷尉不當者皆治之(秩與中丞同)侍御史員九人所掌有十三曹(吏曹課第曹直事曹印曹中都督曹外都督曹媒曹符節曹水曹中壘曹營軍曹法曹曹)。又置殿中侍御史四人(魏制蘭臺遣二御史居殿中伺察非法即其始也。)而司隸校尉之官歷魏不替(屬官有功曹都官曹從事諸曹從事部郡從事主簿錄事門下書佐省事記室書佐諸曹書佐守從事武猛從事等員凡吏一百人卒三十二人)。又有尚書左丞主臺內禁令亦為彈糾之任(漢成帝建始四年初置尚書有四丞後漢光武減其二為左右丞歷魏至晉不改)。又有禁防御史(魏晉官品有此亦蘭臺之職)後省黃沙治書侍御史太康中。又省治書侍御史二員江左省殿中侍御史二人(侍御史所掌曹有課第曹置庫曹掌廄牧牛馬市租後分曹置外左庫內左庫)。又有檢校御史(孝武大元中以吳昆為之亦蘭臺之職)司隸校尉自元帝渡江即罷其官(其職即楊州刺史)宋因晉制置御史丞一人掌奏劾不法治書侍御史掌舉劾官品第六以上侍御史十人(文帝元嘉中省外左庫而內左庫直云:左庫孝武大明中復置前廢帝景和元年。又省順帝初省營軍並水曹省算曹並法曹吏曹不置御史凡十御史焉)而殿中侍御史遂廢齊氏因之梁國初建。又置大夫天監元年復曰:中丞置一人掌督司百僚皇太子以下其在宮門行馬內違法者皆糾彈之雖在行馬外而監司不舉亦得奏之(自齊梁皆謂中丞為南司)其侍御史員九人復置殿中御史四人掌殿中禁衛內事陳氏因之元魏之盛建號北土置御史中尉乃中丞之職。又有治書侍御史殿中侍御史北齊御史臺置中尉一人治書侍御史二人侍御史八人殿中侍御史檢校御史十二錄事四人(自梁歷後魏至北齊御史臺,或謂之為南臺)後周六官之建改中丞為司憲中大夫御史臺為司憲屬秋官府置司憲上士二人中士(人數闕)下士八人隋革周制復置御史臺避諱改中丞為大夫置一人治書侍御史二人侍御史八人殿內侍御史監察御史各十二人錄事二人煬帝大業三年置主簿書二人掌印及受事發辰勾檢稽失(漢張忠為大夫置孫寶為主簿後無聞焉)唐因隋制侍御史殿中侍御史各置四人監察御史置八人貞觀二十二年加殿中監察各二人高宗初避諱改治書侍御史為御史中丞龍朔二年改御史臺為憲臺大夫為大司憲中丞為司憲大夫咸亨元年復舊光宅元年改置左右肅政臺左臺專在京管百司及監軍旅右臺案察京師外文武官僚各置大夫中丞一人侍御史殿中監察各二十人(。又置肅政臺使六人略同御史尋廢)中宗神龍元年改為左右御史臺睿宗景雲二年廢右臺明皇先天二年復置右臺停諸道按察使其年。又置諸道按察使罷右臺(初置兩臺每年春秋發使春曰:風俗秋曰:廉察以察州縣已後奉敕乃巡每年不出)開元之制中丞加一人侍御史置四人主簿一人錄事二人令史十七人書令史二十三人亭長六人掌固十二人殿中侍御史置六人令史八人書令史十八人監察御史置十人史三十四人(侍御史年深者一人判臺事知公廨雜事等次知西推贓贖三司受事監奏定糾察推理匭殿中侍御史掌殿庭供奉之儀式郊祀巡省檢察彈糾兩京城內分知左右巡監察御史掌分察百寮巡案郡縣糾視刑獄肅整朝儀及監嶺南黔府選補監決囚徒忌齊行香分察尚書六司知大府司農出納監察監議館驛使本司直門領訟而侍御史六職其三司理匭則與給事中中書舍人更直朝堂受表臺中唯四職推彈廨雜而已)。又有內供奉裏行裏使推官之名(貞觀末置監察御史裏行始太宗令馬周作監察御史裏行遂置此名中丞亦舊有裏行一人武后文明元年置殿中裏行以三員為定其殿中第一人監倉第二人監庫聖歷中加中丞內供奉一人尋省長安二年始置侍御史內供奉不得過正員之數先天中復增御史中丞內供奉一人開元二十二年三月以中丞為京畿采訪處置使自是不改乃古司隸之任其後知雜御史多以省官兼之監察裏行及試以七員為定開元初。又置侍御史裏使殿中裏使等官裏行同無員數尋罷建中三年。又置推官二人與本推御史同推覆興元元年罷推官以殿中第一同知東推第二同知西推其後遂有四推之名曰:臺一推臺二推殿一推殿二推)尚書左右丞掌糾舉憲章御史糾劾不當者兼得彈奏亦憲官之任也。東都留司置御史臺中丞侍御史各一人殿中侍御史二人監察御史三人(大歷後多以留臺中丞兼東都畿汝觀察處置使元和後但以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監察御史共主留臺之務而三院御史亦不常備馬)五代憲臺之制皆因其舊而員多不備(其四推但以御史從士配之晉天福初罷省郎知雜但委年深御史開運二年復以省郎兼之)稽夫處風憲之任當繩糾之職乘驄簪豸車服之異等霜簡白筆職業之尤重所以振肅內外提正綱紀故其選任之際必加精擇其有克揚雋望以著乎!威棱內蘊剛誌允歸乎!正直典章之廢墜務於修舉臣工之頗僻行於案劾居官有塞職之舉事上顯盡忠之節斯皆無忝厥位休有烈光至乃以殘虐為事唯阿曲是圖希媚以合上之旨巧誣以致人之罪以至不稱其服彰於外議罔慎所履蒙於朝譴斯固歸於為惡自貽乎!伊戚其或善行昭著時應寵賞寮き參佐形於論拔者亦皆類而次之凡憲部十有五門。

○憲官部·選任

夫憲官之職大則佐三公統理之業以宣導風化小則正百官紀綱之事以糾察是非故漢魏以還事任尤重至於選用必舉賢才乃有負謇諤之稱彰才識之譽得法平允敷奏詳明端慎克成其官政幸直不畏於權幸繼乃執我公憲助茲朝治使豪戚斂手奸邪屏跡允所謂邦之司直者焉為官擇人於斯為善矣。

漢蓋寬饒為大中大夫使行風俗多所稱舉貶黜奉使稱意擢為司隸校尉。

諸葛豐為郡文學名特立剛直貢禹為御史大夫除豐為屬舉侍御史元帝擢為司隸校尉。

晉高光字宣茂陳留圉城人魏太尉柔之子也。光少習家業明練刑理為潁川太守時武帝置黃沙獄以典詔囚以光歷世明法用為黃沙御史秩與中丞同庾峻為秘書丞長安有大獄久不決拜峻侍御史往斷之朝野稱允。

侯史光為城門校尉武帝泰始初詔曰:光忠亮篤素有居正執義之心歷職內外恪勤在公其以光為御史中丞雖屈其列校之位亦以伸其司直之才也。

陳壽為長廣太守不就杜預為鎮南入辭口啟陳壽才史通博宜補黃散也。武帝曰:壽可作治書否預對曰:惟在聖詔即手詔用之。

傅咸為議郎長兼司隸校尉咸前後固辭詞旨懇切惠帝不聽敕使者逼就拜咸復送還印綬公車不通催使攝職。

李臣為石季龍殿中侍御史時豪戚侵恣賄公行季龍患之擢臣為御史中丞時親任之自此百寮震懾州郡肅然季龍曰:我聞良臣如猛獸高步通衢而豺狼避路信矣。哉!

宋蕭惠開為御史中丞孝武與劉秀之詔曰:今以蕭惠開為憲司冀當稱職但一往眼額已自殊有所震大明八年入為侍中詔曰:惠開前在憲司奉法直繩不阿權戚朕甚嘉之可更授御史中丞。

梁張綰為中軍宣城王長史徙御史中丞武帝遣其弟中書舍人絢宣旨為國之急惟在執憲直繩用人本不限升降晉宋世周閔蔡廓並以侍中為之卿勿疑是左遷也。時宣城王府望重故有此旨焉。

後魏溫子文章清婉孝明熙平初中尉東平王匡博召辭人以充御史同時射策者八百餘人子與盧仲宣孫搴等二十四人為高第大被引決康使子當之皆受屈而去搴謂人曰:朝來靡旗亂轍者皆子逐退遂補御史時年二十臺中彈文皆委焉。

北齊崔暹為吏部郎文襄用暹為御史中尉宋遊道為尚書左丞謂之曰:卿一人處南臺一人處北省當使天下肅然。

李廣魏末時中尉崔暹選御史皆是世胄廣獨以才學兼御史修國史南臺文奏多其辭也。

後周李旭為黃門侍郎太祖嘗謂旭曰:卿祖昔在中朝為御史中尉卿操尚貞固理應不墜家風但孤以中尉彈劾之官愛憎所在故未即授耳然此職久曠無以易卿乃奏旭為御史中尉。

唐李素立丁憂高祖令所司奪情授一七品清要官所司擬雍州司錄參軍高祖曰:此官要而不清。又擬秘書郎高祖曰:此官清而不要遂擢授侍御史。

張行成太宗貞觀初累補殿中侍御史糾劾不避權戚帝以為能謂房玄齡曰:觀古今用人皆因媒介。若行成者朕自舉之無先容也。王至愔為汴州刺史太極元年睿宗以誌愔有政聲名兼御史中丞。

李棲筠為蘇州刺史大歷六年棲筠自蘇州入覲敷奏詳明不事權貴代宗嘉其忠讜留掌邦憲特出內制授御史大夫以寵之。

穆贊為刑部郎中因次對德宗嘉其材擢為御史中丞。

薛存誠為給事中瓊林庫使奏占工役太廣存誠以為比者奸人竄名以避征徭不可許咸陽縣尉袁儋與軍鎮相競軍人無理遂肆侵誣儋反受罰二敕繼至存誠皆執之憲宗聞甚悅命中使嘉慰之由是擢拜御史中丞未幾再授給事中數月中丞闕帝思存誠前效謂宰臣曰:持憲無以易存誠遂復為御史中丞。

丁居晦為翰林學士文宗於麟德殿召對因面授御史中丞翼日制下帝謂宰臣曰:丁居晦作中丞何如因悉數大臣而品第之嘆曰:宋申錫堪任此官惜哉!又曰:牛僧孺可為大夫宰臣鄭覃曰:僧孺頃為中丞未嘗搏擊恐無風望帝曰:不然鸞鳳與鷹隼事異帝。又曰:居晦作得此官朕曾以時諺謂杜甫李白輩為四絕問居晦居晦曰:此非君上要知之事常以此記得居晦今所以擢為中丞。

漢邊蔚天福十二年為御史中丞時高祖幸東京以將整朝倫務求能者至是有斯命焉。

○憲官部·稱職

《禮》曰:其人存則其政舉。《傳》曰:守道不如守官故上無虛授必擇於髦俊下無茍得克效於智能然後官事允王命無廢者矣。乃有居憲簡之任當紀綱之重勤勞於位惕厲在公或獻言以盡規或持法而惟允或申明事典或糾正邪慝藹然風望動於朝倫斯乃任能物官使人以器者之謂也。

漢薛宣以明習文法成帝初詔補御史中丞是時成帝初即位宣為中丞執法殿中外總部刺史上疏曰:陛下至德仁厚哀閔元元躬有日昃之勞而亡佚豫之樂(。《周書》無逸之篇稱文王之德曰:至於日中昃弗遑暇食宣引此言也。昃古側字也。佚與逸同)允執聖道刑罰惟中(允信也。中行仲切)然而嘉氣尚凝陰陽不和(凝謂不通也。)是臣下未稱而聖化獨有不洽者也。臣竊伏思其一端殆吏多苛政政教煩碎大率咎在部刺史,或不循守條職(刺史所察本有六條今則逾越故事信意舉劾妄為苛刻也。六條解在百官公卿表)舉錯各以其意多與郡縣事(錯置也。音幹故切與讀曰豫豫幹也。)至開私門聽讒佞以求吏民過失譴呵及細微責義不量力(言求備於人)郡縣相迫促亦內相刻流至眾庶是故鄉黨闕於嘉賓之忄九族忘其親親之恩飲食周急之厚彌哀送往勞來之禮不行(勞郎到切來音郎代切)夫人道不通則陰陽否鬲(否閉也。音皮鄙切鬲與隔同)和氣不興未必不由此也。詩云:民之失德乾饣侯以愆(詩小雅伐木之詩也。饣侯食也。音侯)鄙語曰:苛政不親煩苦傷恩方刺史奏事時宜明申敕(申束也。謂約束也。)使昭然知本朝之要務臣愚不知治道惟明主察焉帝嘉納之宣數言政事便宜舉奏部刺史郡國二千石所貶退稱進白黑分明(稱舉也。白黑猶言清濁也。)繇是知名。

後漢宣秉為司隸校尉務舉大綱簡略苛細樊準字幼陵為御史中丞舉正非法。

鮑昱為司隸校尉典司京都執憲持平多所舉正陳謙為御史中丞執憲奉法多所糾正。

馬嚴為御史中丞舉劾案章申明舊典奉法案舉無所回避。

晉庾峻為御史時長安大獄久不決峻斷之朝野稱當。

劉暾五為司隸允協物情。

傅玄為司隸校尉每有奏劾或值日暮捧白簡整簪帶竦踴不寐坐而待旦。

石鑒為御史中丞多所糾正。

嗣譙王恬為御史中丞正有局。

宋蔡廓為御史中丞多所糾奏。

鄭鮮之為御史中丞甚得司直之體。

荀伯子為御史中丞位職勤恪有匪躬之稱殷沖為御史中丞有司直之稱。

梁樂藹為御史中丞性公強居憲臺甚稱職褚球為御史中丞性公強在憲司甚稱。

劉潛為御史中丞在職彈糾無所顧望當時稱之。

臧盾為御史中丞性公強居憲臺甚稱職。

陳宗元饒為御史中丞性公平善持法諳曉政事明練治體吏有犯法政不便民及於名教不足者隨事糾正多所礻卑益。

為御史中丞甚有直繩之稱自梁末喪亂朝章廢弛司憲因循守而勿革方欲改張大為條例綱維略舉而編次未訖。

孔奐為御史中丞善持理多所糾劾。

後魏高道穆為御史在公有能名。

王顯為御史中尉糾折庶獄究其奸回。

北齊司馬子瑞為御史中丞正色舉察為朝廷所許隋梁毗為治書侍御史名為稱職。

唐唐臨太宗時為侍御史在官簡肅甚為時所稱徐有功為左臺侍御史則天時褒異之時遠近聞有功授職皆欣然相賀齊弱冠為監察御史彈劾違犯先於風教當時以為稱職。

崔隱甫為御史大夫故事大夫與監察皆得專事略無承稟隱甫一切督責之無大小悉令諮決稍有忤意列上其罪前後貶黜者過半群寮側息玄宗嘗謂曰:卿為大夫海內咸云:稱職深副朕所委也。

顏真卿為御史大夫軍國之事知無不言。

李夷簡為御史中丞奏彈京兆尹楊憑當時翕然謂紀綱復振及遷御史大夫風彩益峻未逾月遷門下侍郎平章事。

王播為工部郎中知雜事整持臺憲頗有能稱崔植為御史中丞入閣彈事頗振紀綱。

○憲官部·威望

夫案章糾劾督察中外繩愆繆而振綱紀者御史之任也。由漢以來頗重其選乃有懷剛毅之節履中正之道厲厥鋒氣申其搏擊不畏強禦無憚權右靡阿貴戚深嫉佞亻幸以枰彈為任挺謇直之風邦憲以之修明奸邪為之畏此詩所謂邦之司直者歟至或洞達治體善舉官業罔事苛細弗為繳察中立而不撓率職而敢行譽望著於朝右威棱振於輦轂布之謠誦隆乎!任遇茲豈惟風采之足尚固亦器識之不群者哉!

漢嚴延年為侍御史宣帝即位劾奏霍光擅廢立奏雖寢然朝廷肅然敬之鄭賓明法律為御史名公直。

蓋寬饒宣帝為司隸校尉刺舉無所回避小大輒舉所劾奏眾多廷尉處其法半用半不用(以其峻劾故有不用者)公卿貴戚及郡國吏繇使至長安皆恐懼莫敢犯禁(繇讀與亻同供亻役及為使而來者)薛宣為中丞執法殿中外總部刺史郡國二千石所貶退稱進白黑分明由是知名。

陳咸為中丞總領州郡奏事課第諸刺史執法殿中公卿以下皆敬憚之。

諸葛豐元帝時為司隸校尉刺舉無所避京師為之語曰:間何闊逢諸葛(言間者何久闊不相見以逢諸葛故也。)上嘉其節加豐秩光祿大夫翟方進為丞相司直旬歲間舉奏免兩司隸(旬遍也。滿也。旬歲猶言滿歲也。若十月之一周)朝廷由是憚之。

後漢鮑永光武建武十一年徵為司隸校尉帝叔父趙王良尊威貴重永以事劾良不敬由是朝廷肅然莫不戒慎乃辟扶風鮑恢為都官從事恢亦抗直不避強禦帝曰:貴戚。且宜斂手以避二鮑其見憚如此牟融為司隸校尉典司京都執憲持平多所舉正百僚莫不敬憚。

宣秉遷司隸校尉務舉大綱簡略苛細百僚敬之(。《說文》曰:苛細草也。以喻煩雜也。)陳忠為司隸校尉糾正中官外戚賓客近亻幸憚之不欲忠在內明年出為江夏太守復留拜尚書令。

桓典為侍御史執正無所回避常乘驄馬京都畏憚為之語曰:行行。且止避驄馬御史。

應奉為司隸校尉糾舉奸違不避豪戚以嚴厲為名樊準為御史中丞舉止正法百僚震悚。

陳謙字伯讓拜御史丞執憲奉法多所糾正為百僚所敬。

馬嚴為御史中丞舉劾案章申明舊典奉法案舉無所回避百寮憚之。

趙謙為司隸校尉車師王侍子為董卓所愛數犯法謙收殺之卓大怒殺都官從事而素敬憚謙故不加罪。

魏徐邈為司隸校尉百寮敬憚之。

鮑勛為宮正宮正即御史中丞也。百寮嚴憚罔不肅然。

晉何曾魏世為司隸校尉時校事尹模憑寵作威曾奏劾之朝廷稱焉時人敬憚之。

傅玄為司隸校尉每有奏劾或值日暮捧白簡整簪帶竦踴不寐坐而待旦,於是貴遊懾伏臺閣生風傅咸為司隸校尉奏免河南尹何攀等京都肅然貴戚懾伏。

石鑒為御史中丞多所糾正朝廷憚之。

顧和為御史中丞百寮憚之。

劉毅為司隸都官從事後為司隸校尉糾正豪右京師肅然司部守令望風投印綬者甚眾時人以毅方之諸葛豐蓋寬饒。

周處為御史中丞正繩直筆權豪震肅。

李裔為御史中丞恭恪直繩百官憚之。

崔洪為御史治書奏免散騎常侍翟嬰官朝廷憚之尋為尚書左丞時人語曰:叢生棘刺來自博陵在南為鷂在北為鷹溫嶠為司隸都官從事時散騎常侍庾豈攵有重名而頗聚斂嶠舉奏之京都震肅。

為御史中丞忠於奉上權貴屏跡。

鍾雅為御史丞直法繩違百寮皆憚之。

嗣譙王恬為御史大夫忠正有局在朝憚之。

宋王淮之初為宋臺御史中丞為寮友所憚。

孔琳之為御史中丞奏劾尚書令徐羨之自是百寮震肅莫敢犯禁。

袁顗字景章陳郡人初庾徽之為御史中丞性豪麗服玩甚華顗代之衣冠器用莫不粗率蘭臺令史並三吳富人咸有輕顗之意顗蓬首綬帶風貌清嚴皆重跡屏氣莫敢欺犯。

荀伯子為御史中丞蒞職勤恪有匪躬之稱立朝正色內外憚之。

蕭惠開拜御史中丞在任百寮畏憚之。

蔡廓為御史中丞多所糾奏百寮震肅。

王鎮之為御史丞秉正不撓百寮憚之。

南齊袁昂為御史中丞劾奏不憚權豪當時號為正直梁江淹在齊為御史中丞彈中書令謝フ等及諸郡二千石並大縣官長多被劾治內外肅然明帝謂淹曰:宋世以來不復有嚴明中丞君今日可謂近世獨步。

陸杲為御史中丞性悻直無所顧望臺稱不畏強禦到洽為御史中丞彈糾無所顧望號為勁直。

張緬為御史中丞彈糾無回避豪右憚之。

孔休源為御史中丞正色直繩無所回避百寮莫不憚之。

劉潛為御史中丞彈糾無所顧望當時稱之。

陳孔奐為御史中丞奐性剛直善持理多所糾劾朝廷甚敬憚。

袁憲為御史中丞朝野皆嚴憚焉。

為御史中丞甚有直繩之稱。

後魏李彪遷御史中尉彪性剛直多所彈糾遠近畏之豪右屏氣。

元仲景性嚴峭莊帝時兼御史中尉京師肅然每向臺常駕赤牛時人號赤牛中尉。

陽固為治書侍御史使懷荒鎮鎮將方貳望風逃走王顯為御史中尉多所彈劾百寮肅然。

北齊趙郡王深初仕魏為御史中尉正色糾彈無所回避遠近肅然。

竇泰為御史中尉泰以勛戚居臺雖無多糾舉百寮畏懼。

崔暹為御史中丞文襄欲假暹威勢諸公在坐令暹高視徐步兩人掣裾而入文襄分庭對揖暹不讓席而坐觴再行便辭退文襄曰:下官薄有蔬食願公少留暹曰:適受敕在臺以檢校遂不待食而去文襄降陛送之旬月後文襄與諸公出之東山遇暹在道前驅為赤棒所擊文襄回馬避之暹後彈尚書令司馬子如及尚書元羨殷州刺史慕容獻。又彈太師咸陽王坦并州刺史可朱渾道元罪狀極筆並免官其餘死黜者甚眾神武書與鄴下諸貴曰:崔暹昔事家弟為定州長史佐吾兒開府諮議及遷左丞吏部郎吾未知其能也。始居憲臺乃爾糾劾咸陽王司馬令並是吾對門布衣之舊尊貴親昵無過二人同時獲罪吾不能救諸君其慎之。又文襄嘗謂暹曰:我尚畏羨何況餘人由是威名日盛內外莫不畏服。

隋柳為治書侍御史當朝正色甚為百寮之所敬憚。

陸知命為治書侍御史侃然正色為百寮所憚後。又奏劾齊王柬百寮震忄栗。

皇甫誕字元慮少剛毅有器局開皇中累遷治書侍御史朝臣無不肅憚焉。

唐王誌愔中宗神龍中累除左臺御史執法剛正百寮畏憚時人呼為皂雕言其顧瞻人吏如雕鶚之視雀也。

李棲筠為御史大夫正身守道無所顧憚朝綱益振百度肅然名重於時。

竇參為御史中丞不避權貴理獄以嚴稱。

李夷簡為御史中丞彈奏京兆尹楊憑當時翕然謂紀綱復振。

李絳為御史大夫威望時振。

魏謩為御史中丞彈駙馬都尉杜中立贓罪貴戚憚之。

孔緯為御史中丞器誌方雅嫉惡如讎既總憲剛中外不繩而自肅。

●卷五百十三

○憲官部·公忠引薦褒賞公忠

士君子策名委質有死無貳公忠之義諒在茲矣。乃有典司邦憲表式朝右厲冰霜之志執金石之心正色不回讜言無隱竭誠於顛越之際獻規於疑貳之始或明辨其飛語或申雪其冤訟以至逢危殞命抱義立節千古之下莫不仰其清風而思見其人者也。後漢種暠順帝時為侍御史監護太子承光宮中常侍高梵受敕迎太子不賫詔書以衣車載太子欲出太子傅高褒不知所以力不能止開門臨去暠至橫劍當車曰:御史受詔監護太子太子國之儲副人命所系常侍來無一尺詔書安知非挾奸邪今日之事有死而已梵不敢爭。

楊眾以謁者僕射從獻帝入關累遷御史中丞及帝東遷夜走度河眾率諸官屬步從至太陽拜侍中(太陽縣屬河東郡)建安二年追前功封{艹務}亭侯。

晉劉暾為司隸校尉時惠帝立羊玄之女為皇后成都王以討玄之為名廢後為庶人處金墉城大駕幸長安留臺復後位永興初河間王矯詔遣尚書田淑敕留臺賜後死詔書累至暾與尚書僕射荀藩河南尹周馥馳上奏曰:奉被手詔伏讀惶悴臣按古今書籍亡國破家毀喪宗礻方皆由犯眾違人之所致也。陛下遷幸舊京廓然眾庶悠悠罔所依倚家有跂踵之心人想鑾輿之聲思望大德釋兵歸農而兵纏不解處處互起,豈非善者不至人情猜隔故邪今上官已犯闕稱兵焚燒宮省百姓訁宣駭宜鎮之以靜而大使卒至赫然執藥當詣金墉內外震動謂非聖意羊庶人門戶殘破廢放空宮門禁峻密。若絕天地無緣得與奸人構亂眾無愚智皆謂不然刑書猥至罪不值辜人心一憤易致興動夫殺一人而天下喜悅者宗廟社礻之福也。今殺一枯窮之人而令天下傷慘臣懼凶豎承間妄生變故臣忝司京輦觀察眾心實已深憂宜當含忍不勝所見謹密啟聞願陛下更深與太宰參詳勿令遠近疑惑取謗天下見表大怒乃遣陳顏呂郎東收暾暾奔青州後遂得免帝還洛迎後復位初羊後反宮遣使謝暾曰:賴劉司隸忠誠之志得有今日。

唐蘇向垂拱初為監察御史則天使向按韓魯諸王獄向奏據狀無徵則天召見詰問向執奏不回則天不悅曰:卿大雅之士當即有驅使此獄不假卿也。遂令向於河西監軍神龍中向為右御史大夫會節湣太子敗詔向窮其黨與時睿宗在洛為得罪者所引向因辨析事狀密奏以保明之中宗意解因是多所原免擢向為戶部尚書。

蕭誌忠為御史中丞中宗神龍三年自節湣太子舉兵誅武三思之後安樂公主及兵部尚書宗楚客兄弟侍御史冉祖雍紀處訥共誣構安國相王及鎮國太平公主主與太子連謀舉兵請收制獄因此欲加凶忍帝召誌忠令鞫其狀誌忠泣而奏曰:陛下富有四海貴為天子,豈不能容一弟一妹忍受人羅織竊念宗社存亡實在於此臣雖至愚竊為陛下不取。《漢書》曰: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願陛下詳察此言初則天皇后欲立相王相王累日不食請迎陛下固讓之誠天下傅說足明冉祖雍所奏咸是構虛帝既與相王公主素相友愛深納誌忠之言志忠自此。又彌加保護由是公主獲安。

盧奕為御史中丞留臺東都天寶十四載安祿山犯東都與留守李忄登誓無避死人吏奔散奕在臺獨居為賊所執與忄登同見害。

趙涓永泰初為監察御史時禁中失火焚屋室數十間火發處與東宮稍近代宗深疑之涓為巡使俾令即訊涓周歷ヂ囿按據跡狀乃上直中官遺火所致也。推鞫明審頗盡事情既奏代宗稱賞焉德宗時在東官常感涓之究理詳細及剌衢州年考既深。又與觀察使韓不相得奏免涓官德宗見其名謂宰相曰:,豈非永泰初御史趙涓乎!對曰:然即日拜尚書左丞。

齊映興元初為御史中丞從德宗幸梁州每遇險映常執轡會帝馬驚跳奔甚帝懼傷映令舍轡映堅執久之乃止帝問故對曰:馬奔是不過傷臣如舍之或犯清塵雖臣萬死何以塞責帝嘉嘆無已。

孔緯為太子少傅時沙陁逼京師昭宗幸鳳翔帥朱玫引兵來迎駕田令孜挾帝幸山南時中夜出幸百官不及扈從而隨駕者黃門衛士數百人而已帝駐寶雞候館詔授緯御史大夫時遣中使傳詔令緯率百寮赴行在時京師急變從駕官屬至(上張流切下音窒)並為亂兵所剽(匹妙切)資裝殆盡緯承令見宰相論事蕭遘以田令孜在帝左右音心不欲行辭疾不見緯緯遣臺吏促百官上路皆以袍笏不具為辭緯無如之何乃召三院御史謂之曰:吾輩世荷國恩身居憲秩雖六騑(音飛)奔迫而咫尺天顏累詔追徵皆無承稟非臣子之義凡布衣交舊緩急猶相救卹況在君親策名委質安可背耶言竟泣下三院曰:人,豈不懷但剽剝之餘丐食不給今。若首塗聊營一日之費俟信宿繼行可也。緯拂衣而起曰:吾妻危疾旦不保夕丈夫豈以妻子之故忽君父之急耶公輩善自為謨吾行決矣。即日見李昌符告曰:主上再有詔命令促百寮前進觀群公之意未有發期仆忝憲闈不宜居後道塗多梗明公幸假五十騎送至陳倉昌符嘉之謂緯曰:路無頓遞裹糧辦耶乃送錢五十緡令騎士援緯達散關緯知朱玫必蓄異志奏曰:關城小邑不足以駐六師請速幸梁州翌日車駕離陳倉才入關而岐之兵圍寶雞攻散關微緯之言幾危矣。

○憲官部·引薦

《詩》曰:蒸我髦士蓋美其得賢。《傳》曰:舉爾所知誠廣其薦善況夫總司彜憲糾正庶工固宜念則哲之明先舉類音飛之義審擇儒雅博衍雋良薦於朝廷縻以組綬其或忠讜之士邪佞所仇文致厥辜淪䧟非辟而能表薦其行請宥其刑皆所以為國愛材進人以道劉楚之詩斯作沈僚之嘆罔興豈止致位於臺槐受寵於龜紫固可以紀其勞懿為南司之表式焉。

漢張湯為御史大夫尹齊以刀筆吏稍遷至御史事湯湯數稱薦以為廉武帝使督盜賊。又以倪寬為掾舉侍御史擢大中大夫。

蕭望之為御史大夫除薛廣德為屬數與論議器之薦廣德經行宜充本朝為博士論石渠。

繁延壽為御史大夫(即李延壽也。一姓繁音蒲河切)聞谷永有茂材除補屬舉為太常丞。

貢禹為御史大夫瑯邪諸葛豐以明經為郡文學名特立剛直禹除為屬舉侍御史。

後漢杜林為侍御史林先與鄭興同寓隴右乃薦之曰:竊見河南鄭興執義堅固敦悅詩書好古博物見疑不惑有公孫僑觀射父之德宜侍帷幄典職機密昔張仲在周燕翼宣王而詩人悅喜惟陛下留聽少察以助萬分乃徵為太中大夫。

樊準為御史中丞時龐參坐法輸作。若盧準上疏薦參曰:臣聞鷙鳥累百不如一鶚昔孝文皇帝悟馮唐之言而赦魏尚之罪使為邊守匈奴不敢南向夫以一臣之身折方面之難者選用得也。臣伏見故左校令河南龐參勇謀不測卓爾奇偉高才武略有魏尚之風前坐微法輸作經時今羌戎為患大軍西屯臣以為如參之人宜在行伍惟明詔采前世之舉觀魏尚之功免赦參刑以為軍鋒必有成效宣助國威鄧太后納其言即擢參於徒中召拜謁者使西督三輔諸軍屯。

應奉為司隸校尉時河南尹李膺奏按羊元群贓罪元群賂宦豎膺反坐輸作左校初膺與廷尉馮緄大司農劉祐等共同心志糾罰奸亻幸緄祐時亦得罪輸作奉上疏理膺等曰:昔秦人觀寶於楚昭奚恤蒞以群賢梁惠王瑋其乘之珠齊威王答以四臣夫忠賢武將國之心膂切見左校施刑徒前廷尉馮緄大司農劉祐河南尹李膺等執法不撓誅舉邪臣糾之以法眾庶稱宜季孫行父親逆君命逐出莒仆於舜之功二十之一今膺等投身彊禦畢力致罪陛下既不聽察而猥受訁替訴遂令忠臣同愆元惡自春迄冬不蒙降恕遐邇觀聽為之嘆息夫立政之要紀功忘失是以武帝舍安國於徒中宣帝徵張敞於亡命緄前討蠻荊均吉甫之功祐數臨督司有不吐茹之節膺著威幽并遺愛度遼今三垂蠢動王旅未振易稱雷雨作解君子以赦過宥罪乞原膺等以備不虞書奏乃悉免其刑。

後魏元匡為御史中尉高選御史高道穆奏記於匡匡大喜曰:吾久知其人適欲召之遂引為御史。又以內行長山偉兼侍御史入臺五日便遇正會偉司神武門其妻從叔為羽林隊主撾直長於殿門偉即劾奏匡善之俄然奏正李彪為御史中尉以尚書主客郎酈道元秉法清勤引為治書侍郎。

高道穆為御史中尉選用御史皆當世名輩李希宗李繪陽休之陽斐封君義邢子明蘇淑宋世良等三十人。

北齊崔暹東魏孝靜武定初遷御史中尉選畢義雲盧潛宋欽道李愔崔瞻杜蕤嵇曄麗伯偉崔子武李廣皆為御史世稱其知人。

唐張循憲為侍御史長安中為河東采訪使薦蒲州人張嘉貞材堪憲官請以己秋官授之則天召見垂簾與之言嘉貞奏曰:以臣草萊得入謁九重是千載一遇也。咫尺之間如隔雲霧竟不睹日月恐君臣之道有所未盡則天遽令卷簾與語大悅擢拜監察御史。

張廷珪為監察御史李邕少知名長安初廷珪薦邕詞高行直堪為諫諍之官由是召拜左拾遺。

李棲筠為御史大夫時河中少尹嚴郢召至京師元載言郢於代宗帝已疏忌載拒而不納是時帝委腹心於棲筠亦嘗薦延之帝曰:郢方為元載所厚寧可信乎!棲筠曰:如郢材力陛下不自采拔豈使為奸人用乎!即日擢授河南尹兼御史中丞水陸運使。

崔寧為御史大夫寧以為選擇御史當出大夫不謀及宰相乃奏請以李衡於結等數人為御史楊炎大怒其狀遂寢。

常貞伯為御史中丞德宗貞元初袁滋為鄂嶽從事部有邑長下吏誣以盜金滋察其冤竟出之貞伯聞之薦為侍御史。

高郢為御史大夫時右拾遺翰林學士李建罷職降詹事府司直郢表授殿中侍御史。

裴度為御史中丞奏崔從為侍御史知雜及度作相。又奏從自代為中丞從所取御史必先知其重貞退者時論嘉之。

李夷簡為御史中丞櫟陽尉徐晦本楊憑所薦及憑得罪貶官臨賀縣尉親交無敢祖送獨晦至藍田與憑言別時故相權德輿與憑交分最深知晦之行因謂晦曰:今日送臨賀誠為厚矣。無乃反為累乎!晦曰:自布衣沐楊公之知不一送他日相公為奸邪所訁替焉可不送相公乎!德輿大慚因稱之於人不數日夷簡請為監察晦至官之日白夷簡曰:晦不由公門公何所取信而見獎拔於千萬人中哉!答曰:君送楊臨賀寧肯負國乎!由是名益振。

韋有翼為御史中丞奏職方員外郎鄭處誨兼侍御史知權制曰:御史中丞有翼上言曰:御史府其屬三十八例以中臺郎一人稽參其事以重風憲如處誨族親胄貴能博文論義理無不講求朝廷典章飽於聞見乞為副貳以佐紀綱以爾處誨當居內廷草具密旨自以疾去於今惜之俞其言如我得有翼為爾之知己予為有翼之德鄰上下交舉,豈有私受勉修職業所報非一。

後唐蕭頃為御史中丞請孔邈為御史。

○憲官部·褒賞

夫處風憲之地當糾繩之任綱紀所屬委賴尤重而能方嚴以自律勁直而不撓彈擊違繆無所畏避摧伏豪橫未嘗寬假侃侃而正色蹇蹇而匪躬善守厥官不懈於位繇是摧懋賞之典和異數之寵申之以賜予賁之以來章形於詔獎接以體貌敦勸以聳其氣慰勉以成其名故首公之臣立志之士莫不感激以思自效摩厲以期稱職然後知信賞之為勸非可以忽已。

漢諸葛豐元帝時為司隸校尉刺舉無所避帝嘉其節加豐秩光祿大夫。

後漢宣秉字巨公為侍中建武元年拜御史中丞上特詔御史中丞與司隸校尉尚書令會同並專席而坐故京師號曰:三獨坐秉遷司隸校尉秉性節約常服布被蔬食瓦器帝常幸其府舍見而嘆曰:楚國二龔不如雲陽宣巨公即賜布帛帳帷什物杜詩建武初為侍御史安集洛陽時將軍蕭廣放縱兵士暴橫民間百姓遑擾詩敕曉不改遂格殺廣還以狀聞世祖召見賜以戟。

鮑永建武十一年為司隸校尉以事劾帝叔父趙王良大不敬朝廷肅然乃辟扶風鮑恢為都官從事恢抗直不避彊禦帝常曰:貴戚。且宜斂手以避二鮑。

鮑昱永子中元元年昱拜司隸校尉詔昱詣尚書使封胡降檄(。若今之露布也。)光武遣小黃門問昱有所怪不對曰:臣聞故事通官文書不著姓。又當司徒露布(漢官儀曰:群臣上書公卿校尉諸將不言姓凡制書皆璽封尚書令重封唯赦贖令司徒印露布州郡也。)怪使司隸下書而著姓也。帝報曰:吾故欲令天下知忠臣之子復為司隸也。

馬嚴拜御史中丞賜冠幘衣服車馬。

晉李憙武帝時為司隸校尉劾中山王睦等各占官三更稻田詔曰:易稱王臣蹇蹇匪躬之故今憙亢志在公當官而行可謂邦之司直者矣。光武有云:貴戚。且斂手以避二鮑豈其然乎!其申劾群寮各慎所司寬宥之恩不可數遇也。憙為二代司隸朝野稱之。

傅咸以議郎長兼司隸校尉咸前後固辭辭旨懇切武帝不聽敕使者逼就拜咸復送還印綬公車不通催使攝職咸以身無兄弟喪祭無主重自陳乞遂不見聽於官舍設靈坐朔望奉祭元康四年卒官時詔贈司隸校尉朝服一具衣一襲錢二十萬謚曰:貞劉暾為左丞兼御史中丞奏免尚書僕射東安公繇等十餘人朝廷嘉之遂即真。

熊遠為御史中丞中宗每嘆其公忠謂遠曰:卿在朝正色不茹柔吐剛忠亮至勁可謂王臣。

宋孔琳之為御史中丞劾奏徐羨之自是百僚震肅莫敢犯禁高祖甚嘉之行經蘭臺親加臨幸。

蕭惠開為御史中丞百僚畏憚之入為侍中孝武詔曰:惠開前任憲司奉法直繩不阿權戚朕甚嘉之可更授御史中丞。

梁江淹在齊為御史中丞多所奏劾內外肅然明帝謂淹曰:宋世以來不復有嚴明中丞君今日可謂近世獨步。

張緬為御史中丞居憲司推繩無所顧望號為勁直高祖乃遣畫工圖其形於臺省以厲當官。

陳袁憲為御史中丞領羽林監常陪宴承香閣賓退之後宣帝留憲與衛尉樊俊徙席山亭談宴終日帝目憲而謂俊曰:袁家故為有人其見重如此。

後魏李彪為御史中尉多所劾糾豪右屏氣高祖常呼彪為李生,於是從容謂群臣曰:吾之有李生猶漢之有汲黯。

高道悅為治書侍御史正色當官不憚強禦奏舉任城王澄等免官高祖詔褒美之。

元正為御史中尉嚴於彈糾始彈於忠次彈高聰等免官靈太后並不許以違其糾惡之心。又慮其辭解欲獎安之進號安南將軍。

高恭之字道穆為御史中尉莊帝娣壽陽公主行犯清路執赤捧卒呵之不止道穆令卒捧破其車公主泣以訴帝帝謂主曰:高中尉清直之人彼所行者公事,豈可以私恨責之耶道穆後見帝帝曰:一日家娣行路相犯極以為愧道穆免冠謝帝曰:朕以愧卿卿反謝朕。

北齊崔暹仕魏為御史中尉神武如京師群官迎於紫陌神武帝握暹手而勞之曰:往前朝廷豈無法官而天下貪婪莫肯糾劾中尉盡心為國不避豪彊遂使遠近肅清群公奉法沖鋒䧟陣代有其人當官正色今始見之今榮華富貴直是中尉自取高歡父子無以相報賜暹良馬使騎之以從。且行。且語暹下拜馬驚走神武為擁之而綬轡魏帝宴於華林園謂神武曰:自頃朝貴牧守令長所在百司多有貪暴侵削下人朝廷之中有用心公平直言彈劾不避親戚者王可勸酒神武降皆跪而言曰:唯御史中尉崔暹一人謹奉明旨敢以酒勸並臣所射賜物千段乞回賜之帝曰:崔中尉為法導俗齊整暹謝曰:此自陛下風化所加大將軍臣澄勸獎之力文襄退謂暹曰:我尚畏羨何況餘人神武將還晉陽。又以所乘馬加采物賜暹由是威名日盛內外澄神武長子文襄也。莫不畏服。

隋柳開皇中為治書侍御史當朝正色甚為百僚之所敬憚文帝嘉其悻直謂曰:大丈夫當立名於世無容悅而已賜錢十萬米百石後以忤免未幾復令視事因謂曰:無改爾心以其家貧敕有司為之築宅因曰:柳正直士國之寶也。其見重如此。

遊元大業中為侍御史遼東之役宇文述等九軍敗元案獄數其罪仍以狀劾之帝嘉其公正賜朝服一襲。

唐杜淹為御史大夫太宗幸其第視疾。

張行成為殿中侍御史糾劾不避權戚太宗以為能謂房玄齡曰:觀古今用人必因媒介。若行成者朕自舉之無先容也。

崔隱甫開元中為御史大夫群寮側息玄宗嘗謂曰:卿為大夫深副朕所委。

李勉至德初從至靈武拜監察御史劾勛臣管崇嗣失禮肅宗特原之嘆曰:吾有李勉始知朝廷尊矣。盧坦為御史中丞元和三年舉奏前山南西道節度使柳晟前浙東觀察使閻濟美違敕貢獻肅宗召坦對褒慰久之。

裴度為御史中丞時吳元濟盜兵柄求襲父任憲宗徵師伐叛詔度巡營壘勞士卒度計其險易密陳攻取之策帝深然之遷刑部侍郎兼御史中丞。

王播為御史中丞入閣候宰相出方隨之異常例也。後唐許光義明宗天成四年除御史中丞光義謝賜絹五十疋銀器一事。

劉贊為御史中丞長興二年十二月詔曰:國祚中興皇綱再整合頒公事偏委群臣先敕抄錄六典法書分為二百四十卷從朝至夕自夏徂冬御史臺官員等或同切催驅或遞專勘讀校前王之舊制布當代之明規宜有獎酬以勵勤恪御史中丞劉贊近別除官今加偕爵宜從別敕處分呂琦姚遐致宜加朝散大夫仍賜柱國勛於遼李壽並朝散大夫徐禹卿張可復王曉並賜緋魚袋。

●卷五百十四

○憲官部·剛正

《書》曰:剛而塞強而義。《詩》曰:靖恭爾位好是正直矧夫風憲之任抨彈攸屬所以案舉不法表正庶尹震肅綱紀奮揚威望而能雅誌公亮峻節厲舉遵直道無所屈撓善善惡惡不吐不茹使邪臣知懼懦夫有立須復逆忤貴亻幸構聚怨隙被以巧詆陷於深文亦無憚焉斯古人所謂執德不回當官有守者也。

漢嚴延年為御史掾舉侍御史時大將軍霍光廢昌邑王尊立宣帝宣帝初即位延年劾奏光擅廢立無人臣禮不道奏雖寢然朝廷肅焉敬之。

諸葛豐特立剛直元帝擢為司隸校尉時侍中許章以外屬貴幸奢氵不奉法度賓客犯事與章相連豐案劾章欲奏其事適逢許侍中私出豐駐車舉節詔章曰:下欲收之章迫窘馳車去豐追之章因得入公門自歸上(歸自乞哀於天子也。)豐亦上奏,於是收豐節司隸去節自豐始豐上書謝曰:臣豐駑怯文不足以勸善武不足以執邪陛下不量臣能否拜為司隸校尉未有以自效復秩臣為光祿大夫官尊貴重非臣所當處也。又迫年數衰暮常恐卒填溝渠無以報厚德使論議士譏臣無補長獲素餮之名(素空也。言不舉職務空食祿俸而已)故常願捐一旦之命不待時而斷奸臣之首縣於都市編書其罪使四方明知為惡之罰然後卻就斧鉞之誅誠臣所甘心也。夫以布衣之士尚猶有刎頸之交今以四海之大曾無仗節死誼之臣率盡茍合取容阿黨相為念私門之利忘國家之政邪穢濁混之氣上感於天是以災變數見百姓困乏此臣下不忠之效也。臣誠恥之亡已凡人情莫不欲安存而惡危亡然忠臣直士不避患害者誠為君也。今陛下天覆地載物無不容使尚書令堯賜臣豐。《書》曰:夫司隸者刺舉不法善善惡惡非得專編謂聯次簡牘也。臣欽。若等曰:堯史不載姓之也。免處中和順經術意恩深德厚臣豐頓首幸甚臣竊不勝憤懣願賜清宴惟陛下裁幸帝不許是後所言益不用。

蓋寬饒為司隸校尉刺舉無所回避平恩侯許伯入第(許伯皇太子外祖也。入第者治第新成始入居之)丞相御史將軍中二千石皆賀寬饒不行許伯請之乃往從西階上東鄉特坐(言自尊抗無所屈也。)許伯自酌曰:蓋君後至寬饒曰:無多酌我我乃酒狂丞相魏侯(臣欽。若等曰:魏侯魏相也。)笑曰:次公醒而狂何必酒也。坐者皆屬目卑下之(屬猶佯也。)酒酣樂作長信少府檀長卿起舞為沐猴與狗鬥(沐猴狝猴)坐皆大笑寬饒不說仰視屋而嘆曰:美哉!然富貴無常忽則易人此如傳舍所閱多矣。(言如客舍行客輒過之故多所歷也。)唯謹慎為得久君侯可不戒哉!因起趨出劾奏長信少府以列卿而沭猴舞失禮不敬帝欲罪少府許伯為謝良久帝乃解。

孫寶字子嚴哀帝即位為諫大夫遷司隸初傅太后與中山孝王母馮太后俱事元帝有卻(以當熊事慚而嫉之)傅太后使有司考馮太后令自殺眾庶冤之寶奏請覆治傅太后大怒曰:帝置司隸主使察我馮氏反事明白故欲レ觖以揚我惡(レ觖謂挑發之也。)我當坐之帝乃順旨下寶獄尚書僕射唐林爭之上以林朋黨比周左遷敦煌魚澤障候大司馬傅喜光祿大夫龔勝固爭帝為言太后出寶復官。

鄭賓明法律為御史事貢公(貢禹也。)名公直。

涓勛為司隸校尉時北地浩商為義渠長所捕亡(義渠北之縣也。商被縣長捕而逃亡)長取其母與犭豬連系都亭下(以深辱之犭牡豕也。)商兄弟會賓客自稱司隸掾長安縣尉殺義渠長妻子六人亡丞相御史請遣掾史與司隸校尉部刺史並力逐捕察無狀者(無狀謂商及義渠長本狀之遣曲也。)奏可勛奏言春秋之義王人微者序乎!諸侯之上尊王命也。臣幸得奉使以督察公卿以下為職(都祖也。)今丞相宣(薛宣也。)請遣掾史以宰士督察天子奉使命大夫(謂丞相掾史為宰士者言其宰相之屬官而信為士也。奉使命大夫謂司隸也。)甚訁孛逆順之理(訁孛乖也。)宣本不師受經術因事以立奸威案浩商所犯一家之禍耳印書欲專權作威乃害於國不可之大者(。《周書》洪範云:臣之有作福作威乃凶於乃國害於厥躬故引之)願下中朝特進列侯將軍以下正國法度議者以為丞相掾不宜移書督趣司隸會浩商捕得伏誅家屬徙合浦。

後漢鮑永建武中為司隸校尉辟扶風鮑恢為都官從事恢亦抗直不避彊禦帝常曰:貴戚。且宜斂手以避二鮑。

何敞為侍御史章帝時尚書僕射郅壽譏刺竇憲等辭官甚切憲怒陷壽以買公田誹謗下吏當誅敞上疏理之曰:臣聞聖王辟四門開四聰延直言之路下不諱之詔立敢諫之旗聽歌謠於路諍臣七人以自鑒考知政理違失人心輒改更之故天人並應傳福無窮臣伏見尚書僕射郅壽坐於臺上與諸尚書論擊匈奴言議過差及上書請買公田遂繫獄考劾大不敬臣愚以為壽機密近臣匡救為職。若懷默不言其罪當誅今壽違眾正議以安宗廟豈其私邪。又臺閣平事分爭可否雖唐虞之隆三代之盛猶謂諤諤以昌不以誹謗為罪請買公田人情細過可裁隱忍壽。若被誅臣恐天下以為國家橫罪忠直賊傷和氣忤逆陰陽臣所以敢犯嚴威不避夷滅觸死瞽言非為壽也。忠臣盡節以死為歸臣雖不知壽度其甘心安之誠不欲聖朝行誹謗之誅以傷晏清之化杜塞忠直垂譏無窮臣敞謬豫機密言所不宜罪名明白當填牢獄先壽僵仆萬死有餘書奏壽得減死論。

宋意為司隸校尉和帝永元初大將軍竇憲兄弟貴盛步兵校尉鄧壘河南尹王調故蜀郡太守廉範等群黨出入憲門負勢放縱意隨違舉奏無所回避由是與竇氏有隙。

周糸虧初為洛陽令部吏止奸亭長霍延遮止拔劍肆詈皇后弟竇篤坐免後為御史中丞。又坐免竇氏貴盛兄弟秉權睚眥宿怨無不僵仆篤等以糸虧公正而怨隙有素遂不敢害永元五年徵為御史中丞諸竇雖誅而夏陽侯瑰猶尚在朝紆疾之復乃上疏曰:臣聞臧文仲之事君也。見有禮於君者事之如孝子之養父母見無禮於君者誅之如鷹之逐鳥雀案夏陽侯瑰本出輕薄志在邪僻學無經術而妄構講舍外招儒徒實會奸桀輕忽天威侮慢王室。又造作巡狩封禪之書惑眾不道當伏誅戮而主者營私不為國計夫涓流雖寡浸成江河爝火雖卒能燎野履霜有漸可不懲革宜尋呂產專竊之亂永惟王莽篡逆之禍上安社稷之計下解萬夫之惑會環歸國。

華松為司隸校尉是時貴戚專勢有司軟弱莫敢糾罰松奏馬氏三侯群豪斂手。

桓典拜侍御史是時宦官秉權典執政無所回避應奉為司隸校尉糾舉奸偽不避豪戚以嚴厲名。

虞詡順帝永建中為司隸校尉數月間奏太傅馮石太尉劉熹中常侍程璜陳秉孟生李閏等百官側目號為苛刻時中常侍張防特用權勢每請受取詡輒按之而屢寢不報詡不勝其憤乃自系廷尉奏言曰:昔孝安皇帝任用樊豐遂交亂嫡統幾亡社稷今日張防復弄威柄國家之禍將重至矣。臣不忍與防同朝謹自系以聞無令臣襲楊震之跡(震為樊豐所譖而死)書奏防流涕訴帝詡坐論輸左校防必欲害之二日之中傳考四獄獄吏勸詡自引詡曰:寧伏歐刀以示遠近詡子顗與門生百餘人候中常侍高梵車訴言枉狀梵入言之即日赦出詡。

李膺桓帝時拜司隸校尉時張讓弟朔為野王令貪殘無道至乃殺孕婦聞膺厲威嚴懼罪逃還京師因匿兄讓第舍藏於合柱中膺知其狀率將吏卒破柱取朔付洛陽獄受辭畢即殺之讓訴冤於帝詔膺入殿禦親臨軒詰以不先請便加誅辟之意膺對曰:昔晉文公執衛成公歸於京師春秋是焉禮云:公侯有罪雖曰:宥之有司執憲不從昔仲尼為魯司寇七日而誅少正卯今臣歐刀刑人之刀也。到官已積一旬私懼以稽留為愆不意獲速疾之罪誠自知[C260]責死不旋踵特乞留五日克殄元惡退就鼎鑊始生之願也。帝無復言顧謂讓曰:此汝弟之罪司隸何愆乃遣出之自此諸黃門常侍皆鞠躬屏氣休沭不敢復出宮省帝怪問其故並叩頭泣曰:畏李校尉。

韓演為司隸校尉奏中常侍左悺罪惡及其兄太僕南鄉侯稱請州郡聚斂為奸賓客放縱侵犯吏民悺稱皆自殺演。又奏中常侍具瑗兄沛相恭贓罪徵詣廷尉瑗詣獄謝上還東武侯印綬詔貶為都鄉侯袁紹為司隸校尉董卓議欲廢立謂紹曰:天下之主宜得賢明每念靈帝令人憤毒董侯(獻帝也。)似可今當立之紹曰:今上富於春秋未有不善宣於天下。若公違禮任情廢嫡立庶恐眾議未安卓按劍叱紹曰:豎子敢然天下之事,豈不在我我欲為之誰敢不從紹跪對曰:此國之大事請出與太傅議之卓復言劉氏種不足復遺紹勃然曰:天下彳建者豈惟董公橫刀長揖徑出懸節於上獻帝也。東門而奔冀州。

魏王觀字偉臺明帝幸許召觀為治書侍御史典行臺獄時多有倉卒喜怒而觀不阿意順旨。

吳徐願為侍御史性忠壯好直言。

晉何曾魏世為司隸校尉撫軍校事尹模憑寵作威奸利盈積朝野畏憚莫敢言者曾奏劾之朝廷稱焉時步兵校尉阮籍負才放誕居喪無禮曾面質籍於文帝座曰:卿縱情背禮敗俗之人今忠賢執政綜核名實。若卿之曹不可長也。因言於帝曰:公方以孝治天下而聽阮籍以重哀飲酒食肉於公座宜擯四裔無令汙染華夏帝曰:此子羸病。若此君不能為吾忍邪曾重引據辭理甚切帝雖不從時人敬憚。

劉毅魏末辟司隸都官從事京邑肅然毅將彈河南尹司隸不許曰:攫獸之犬鼷鼠蹈其背毅曰:既能攫獸。又能殺鼠何損於犬投傳而去武帝咸寧初為司隸校尉糾正豪右京師肅然司部守令望風投印綬者甚眾時人以毅方之諸葛豐蓋饒寬二人太子朝鼓吹將入東掖門毅以為不敬止之於門外奏劾保傅以下詔赦之然後得入帝常因南郊禮畢喟然問毅曰:卿以朕方漢何帝也。對曰:可方桓靈帝曰:吾雖德不及古人猶克己為政。又平吳令混一天下方之桓靈其已甚乎!對曰:桓靈賣官錢入官庫陛下賣官錢入私門以此言之殆不如也。帝大笑曰:桓靈之世不聞此言今有直臣故不同也。散騎常侍鄒湛進曰:世談以陛下比漢文帝人心猶不多同昔馮唐答文帝云:不能用頗牧而文帝怒今劉毅言犯順而陛下歡然以此相較聖德乃過之矣。帝曰:我平天下而不封禪焚雉頭裘行布衣禮卿初無言今於小事何見褒之甚湛曰:臣聞猛虎在田荷戈而出凡人能之蜂蠆作於懷袖勇夫為之驚駭出於意外故也。夫君臣有自然之尊卑言語有自然之逆順向劉毅始言臣等莫不變色陛下發不世之詔出思慮之表臣之喜慶不亦宜乎!時景皇后從父弟羊琇為中護軍琇輒乘羊車毅糾劾其罪琇典禁兵放恣犯法每為有司所貸毅劾之應至重刑武帝以舊恩直免官而已。

劉暾為侍御史武庫火尚書郭彰率百人自衛而不救火暾正色詰之彰怒曰:我能截君角也。暾勃然謂彰曰:君何敢恃寵作威作福天子法冠而欲截角乎!求紙筆奏之彰伏不敢言眾人解釋乃止彰久貴豪侈每出輒從百餘人自此之後務從簡素後兼中丞奏免尚書僕射等十餘人朝廷嘉之遂以即真。

崔洪武帝世為御史治書時長樂馮恢父為弘農太守愛少子淑欲以爵傳之恢父終服闋乃還鄉里結草為廬陽不能言淑得襲爵恢始仕為博士祭酒散騎常侍翟嬰薦恢高行邁俗侔繼古烈洪奏恢不敦儒業令學生番直左右雖有讓侯微善不得稱無倫輩嬰為浮華之目遂免嬰官朝廷憚之尋為尚書左丞時人為之語曰:叢生棘刺來自博陵在南為鷂在北為鷹傅玄為司隸校尉性峻急不能有容每有奏劾或值日暮捧白簡整簪帶竦踴不寐坐而待旦,於是貴遊懾伏臺閣生風。

劉喬為御史丞齊王ぁ腹心董艾勢傾朝廷百僚莫敢忤旨喬二旬之中奏劾艾罪[C260]者六艾諷尚書右丞茍晞免喬官。

周處字子隱為御史中丞凡所糾劾不避寵戚奏征虜將軍石崇大將軍梁王肜等正繩直筆權豪震肅杜錫為衛將軍長史趙王倫篡位以為治書御史孫秀求交於錫而錫距之秀雖銜之憚其名高不敢害江績為御史中丞奏劾無所屈撓令稽世子元顯專政夜開六門績密啟會稽王道子欲以奏聞道子不許車裔亦曰:元顯驕縱宜禁制之道子默然元顯聞而謂眾曰:江績車裔間我父子遣人密讓之俄而績卒朝野悼之。

司馬恬為御史中丞值海西廢簡文帝登阼未解嚴大司馬桓溫屯中堂吹警角恬奏劾溫大不敬請科罪溫視奏嘆曰:此兒乃敢彈我真可畏也。恬忠正有局在朝憚之。

宋荀伯子為御史中丞蒞職勤恪有匪躬之稱立朝正色凡所奏劾莫不深相呵毀其言切直。

鄭鮮之仕晉為御史中丞性剛直不阿強貴明憲直繩甚得司直之體外甥劉毅權重當時朝野莫不歸附鮮之盡心高祖獨不屈意於毅毅甚恨焉義熙六年鮮之使治書侍御史丘洹奏彈毅曰:上言傅詔羅道盛輒開箋遂盜發密事依法棄市奏報行刑而毅以道盛身有侯爵輒復停宥案毅勛德光重任居次相既殺之非已無緣生之自由。又奏之於先而弗請於後閫外出疆非此之謂中丞鮮之於毅舅甥制不相糾臣請免毅官詔無所問。

孔琳之為御史中丞明憲執法無所屈撓。

傅隆為御史中丞當官而行甚得司直之體。

南齊王思遠明帝輔政為御史中丞時臨海太守沈昭略贓私思遠依事劾奏帝及思遠從兄晏昭略叔父文季請止之思遠不從案事如故。

袁昂為御史中丞時尚書令王晏弟詡為廣州多納財貨依事劾奏不憚權豪當時號為正直。

梁陸杲為御史中丞性幸直無所顧望山陰令虞肩在職贓數百杲奏收治中書舍人黃陸之以肩事杲杲不答高祖聞之以問杲杲答曰:有人帝曰:卿識陸之不杲答曰:臣不識其人時陸之在禦側帝指示杲曰:此人是也。杲謂陸之曰:小人何敢以罪人屬南司陸之失色領軍將軍張稷是杲從舅嘗以公事彈稷稷因侍宴訴高祖曰:杲是臣親通小事彈臣不貸高祖曰:杲職司其事卿何得為嫌杲在臺號稱不畏強禦。

到洽為御史中丞彈糾無所顧望號為勁直。

張綰再為御史中丞加通直散騎常侍綰再為憲司彈糾無所遁避。

張緬為御史中丞居憲司推繩無所顧望號為勁直江革為御史中丞彈奏權貴一無所避。

劉潛為御史中丞在職彈糾無所顧望當時稱之劉覽為尚書左丞當官清正無所私姊夫御史中丞褚湮從兄吏部郎孝綽在職頗通贓貨覽劾奏並免官孝綽怨之常謂人曰:犬嚙行路覽嚙家人陳袁憲為御史中丞時豫章王叔英不奉法度逼取人馬憲依事劾奏叔英由是坐免黜自是朝野皆嚴憚焉。

徐陵為御史中丞時安成王頊為司空以帝弟之尊勢傾朝野直兵鮑叔假王威權抑塞辭訟大臣莫敢言者陵聞之乃為奏彈道從南臺官屬引奏案而入元帝見陵服章嚴肅。若不可犯為斂容正坐陵進讀奏狀時安成王殿上侍立仰視世祖流汗失色陵遣殿中御史引王下殿遂劾免侍中中書監自此朝廷肅然。

徐儉為御史中丞儉性公平無所阿附尚書令江總望重一時亦為儉所糾劾後王深委任之褚為御史中丞剛毅有膽決甚有直繩之稱。

●卷五百十五

○憲官部·剛正第二

後魏高謐獻文時為治書掌攝內外彈糾非法當官而行無所畏避甚見稱賞。

李彪為御史中尉彪既為孝文所寵性。又剛直遂多所劾糾遠近畏之豪右屏氣帝常呼彪為李生,於是從容謂群臣曰:吾之有李生猶漢之有汲黯。

高道悅拜治書御史正己當官不憚強禦奏舉任城王澄等免官孝文詔褒美之。

王顯為御史中尉多所彈劾百僚肅然。

陽固為治書侍御史宣武末中尉王顯起宅既成集寮屬饗宴酒酣問固曰:此宅何如固對曰:晏嬰湫隘流稱於今豐屋生災著於。《周易》此蓋同傳舍耳唯。

德能卒公勉之顯嘿然他日人謂固曰:作大府卿庫藏充實卿以為何如固對曰:公收百官之祿四分之一州郡贓贖悉入京藏以此充府未足為多。且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豈不戒哉!顯大不悅以此銜固。又有人間於顯顯因奏固剩請米麥免固官。

山偉為內行長孝明初御史中丞元匡以偉兼侍御史入臺五日便遇正會偉司神武門其妻從叔為羽林隊主撾直長於殿門偉即劾奏匡善之俄然奏正綦雋為御史中尉於路與僕射賈顯度相逢顯度恃勛貴排雋騶列雋忿見於色自入奏之。

封回孝明時為七兵尚書領御史中尉尚書右僕射元欽與從父兄麗妻崔氏奸通回乃劾奏時人稱之崔亮為御史中尉侍中廣平王懷以母弟之親左右不遵憲法敕亮推治孝明禁懷不通賓客者久之後因宴集懷恃親使忿欲陵突亮亮乃正色責之即起於帝前脫冠請罪遂拜辭欲出帝曰:廣平粗疏向來。又醉卿之所悉何乃如此也。遂詔亮復坐令懷謝焉酈道元為御史中尉道元素有嚴猛之稱司州牧汝南王悅嬖近左右丘念常與臥起及選州官多繇於念匿於悅第時還其家道元收念付獄悅啟靈太后請全之敕赦之道元遂盡其命因以劾悅。

高恭之字道穆御史中尉元匡引為御史其所糾レ不避權豪臺中事物多為匡所顧問道穆曾進說於匡曰:古人有言罰一人則千萬人懼豺狼當道不問狐貍明公荷國重寄宜使天下知法匡深然之後道穆為御史中尉莊帝姊壽陽公主行犯清路執赤棒卒呵之不止道穆令卒棒破其車公主深以為恨泣以訴帝帝謂公主曰:高中尉清直之人彼所行者公事,豈可私恨責之也。道穆後見帝帝曰:一日家姊行路相犯極以為愧道穆免冠謝曰:臣蒙陛下恩守陛下法不敢獨於公主虧朝廷典章以此負陛下帝曰:朕以愧卿卿反謝朕時僕射爾朱世隆當朝權盛因見衣冠失儀道穆便即彈糾(又云:恭之為御史中尉兼黃門侍郎外秉直繩內參機密諫諍極言無所顧憚)。

北齊趙郡王琛魏天平中除御史中尉正色糾彈無所回避遠近肅然。

司馬子瑞為御史中丞正色舉察為朝廷所許。

後周王誼閔帝時為左中侍上士時大蒙宰宇文護執政帝拱默無所關預有朝士於側微不恭誼勃然而進將擊之其人惶懼請罪乃止自是朝臣無敢不肅遷禦正大夫。

隋柳開皇中為治書侍御史當朝正色文帝嘉其幸直謂曰:大丈夫當立名於世無容容而已賜錢十萬米百石右僕射楊素當途顯貴百寮忄憚無敢忤者嘗以小譴敕送南臺素恃貴坐從外來見素如此於階下端笏整容謂素曰:奉敕治公之罪素遽下據案而坐立素於庭辯詰事狀素繇是銜之時方為帝所信任故素未有以中之。

梁毗煬帝即位為刑部尚書並攝御史大夫事奏劾宇文述私役部兵帝議免述罪毗固諍因忤旨遂令張衡代為大夫毗憂憤數月而卒。

房彥謙煬帝世徵為司隸刺史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凡所薦舉皆人倫表式其彈射當之者曾無怨言司隸別駕劉乇陵上侮下訐以為直刺史憚之皆為之拜唯彥謙執誌不撓亢禮長揖有識嘉之乇亦不敢為恨。

遊元大業中為朝請大夫兼侍御史宇文述九軍敗績帝令元案其獄述時貴亻幸其子士及。又尚南陽公主勢傾朝廷遣家僮造元有所請囑元不之見他日數述曰:公任屬親賢腹心是寄當咎身責己以勸事君乃遣人相造欲何所道案之愈急仍以狀劾之帝嘉其公正賜朝服一襲。

李德饒大業中為監察御史糾正不避貴戚。

陸知命初為普寧鎮將人或言其正直者繇是待詔於御史臺拜治書侍御史侃然正色為百寮所憚帝甚敬之後坐事免歲餘復職時齊王柬頗驕縱匿近小人知命奏劾之柬竟得罪百寮震忄栗。

唐孫伏伽為治書侍御史武德九年十月民部尚書裴矩奏突厥殘暴之處戶請給絹一疋太宗曰:朕於天下唯誠與信不欲空有存恤之名而無其實但戶有大小各須存濟給物雷同豈公思之至也。伏伽進曰:裴矩受國恩賞未聞陳讓救恤百姓則欲茍釣虛名用心。若是豈當朝寄請鞠其罪太宗從之其後計口為率貧人賴焉。

柳範為侍御史奏彈吳王恪好田獵損居人田苗太宗因謂侍臣曰:權萬紀事我兒不能輔正其罪合死範進曰:房玄齡事陛下猶不能諫止畋獵,豈可獨罪萬紀乎!

唐臨為殿中侍御史大夫韋待價責臨以朝列不整臨曰:比以小事不足介意今日以後為之明日江夏王道宗共大夫離立私談臨趨進曰:王亂班道宗曰:共大夫語何至,於是臨曰:大夫亦亂班韋失色而退李乾祐貞觀初為殿中侍御史時有俞阝令裴仁軌私役門夫太宗欲斬之乾祐奏曰:法令者陛下制之於上率土遵之於下與天下共之非陛下獨有也。仁軌犯輕罪而致極刑是乖畫一之理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臣忝憲司不敢奉制太宗意解仁軌竟免張行成為殿中侍御史糾劾不避權戚。

王義方高宗朝為侍御史以彈李義府貶為萊州司戶參軍義方將赴萊州義府謂之曰:王學士得御史是義府所舉今日之事豈無愧乎!對曰:義方為公不為私昔孔子為魯司寇七日誅少正卯於兩觀之下今義方任御史旬有六日不能除奸臣於雙闕之前實以為愧義府大怒義方至萊州。又為義府中傷竟坐免官。

王本立為侍御史乾封中御史遭長官於塗皆免帽降乘長官戢轡辭而上馬本立意氣頗高塗逢長官端揖而已。

魏貞宰為監察御史深為高宗所委信嘗從容問曰:外間以朕方自古何天子也。對曰:周之成康漢之文景帝曰:有遺恨乎!曰:有之王義方一代英傑時人以為臯陶稷禹之流而使不免貧賤死於草澤議者謂陛下不能用賢也。帝曰:我適欲用義方為著作郎聞其已死既往不諫追悔無及貞宰曰:比部員外郎劉藏器才行相副陛下所知今年尚七十始為尚書郎陛下徒嘆王義方已殂藏器見在何為棄之馮唐所謂雖得頗牧不能用也。帝默然。

王無競為殿中侍御史正班於閣門外宰相團立於班北無競前曰:去上不遠公雖大臣自須肅敬以笏揮之請齊班(時朝議是非參半)。

蕭至忠為監察御史彈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三品蘇味道贓汙貶官御史大夫李承嘉嘗召諸御史責之曰:近日彈事不諮大夫禮乎!眾不敢對至忠進曰:故事臺中無長官御史人君耳目比肩事主得各自彈事不相關或先白大夫而許彈事如彈大夫不知白誰也。承嘉默然而憚其剛正。

韋思謙為監察御史時中書令褚遂良賤市中書譯語人地思謙奏劾其事大理丞張山壽斷遂良徵銅二十斤少卿張冊以為價當官估罪宜從輕思謙奏曰:官市依估私但兩和。且園宅及田不在市肆豈應用估冊侮弄文法附下罔上罪在當誅高宗曰:獄刑至重人命所懸冊由憑估價斷為無罪大理之職,豈可使此人處之遂良左授同州刺史冊亦貶官及遂良復用思謙不得進出為清水令謂人曰:吾狂鄙之性假以雄權觸機便發固宜為身災也。大丈夫當正色之地必明目張膽以報國恩終不能為碌碌之臣保妻子耳乾封中除侍御史與公卿相見未嘗行拜禮或勉之思謙曰:雕鶚鷹豈眾禽之偶奈何設拜以狎之。且耳目之官故當特立乃曰:御史命出使不能動搖山嶽震懾州縣誠曠官耳永淳初歷尚書左丞御史大夫時武侯將軍田仁會與侍御史張仁禕不協而誣奏之高宗臨軒問仁禕仁禕惶懼應對失次思謙歷階而進曰:臣與仁禕連曹頗知事繇仁禕懦而不能自理。若仁會眩惑聖聰致仁禕非常之罪即臣亦事君不盡矣。請專對其狀詞辯縱橫音旨朗暢高宗深納之後為右肅政大夫大夫舊與御史抗禮思謙獨坐受其拜,或以為詞思謙曰:國家班列自有差等奈何姑息為事耶。

張仁願少有文武材累遷殿中侍御史時有御史郭霸上表稱則天是彌勒佛身鳳閣舍人張嘉福與雒州人王慶之等請立武承之為皇太子皆請仁願連名署表仁願正色拒之甚為有識所重。

向垂拱初拜右臺監察御史時則天將誅韓魯等諸王使向按其密狀向訊問皆無徵驗或誣告向與韓魯等同情則天召見詰問向抗議不回則天不悅曰:卿大雅之士朕當別有驅使此獄不假卿也。遂令向於河西監軍後為右肅政臺御史大夫神龍初武三思擅權雍州人韋月將告三思將有逆謀返為三思所構中宗令斬之向奏非時不可行刑繇是忤三思旨轉為右御史大夫尋出為岐州刺史。

馬懷素為左臺監察御史長安中御史大夫魏元忠為張易之所構配徙嶺表太子僕射崔貞慎東宮率獨孤禕等送之郊外易之大怒後使人誣告貞慎與元忠謀反則天令懷素按鞠。又遣中使促迫諷令構成其事懷素執正不受則天怒召懷素親加詰問懷素奏曰:元忠犯罪配流貞慎等以親故相送誠為可責。若以為謀反臣豈誣罔神明昔彭越以反伏誅欒布奏事於其屍下漢朝不坐況元忠罪非彭越陛下豈加追送之罪陛下當生殺之柄欲加之罪取決聖衷可矣。若付臣推鞫臣敢不守陛下之法則天意解貞慎等繇是獲免。

宋璟為御史中丞張昌宗恩幸之盛歷代無比長安四年秋有許州人楊元嗣上言昌宗去年九月遣方術人李孔泰卜相孔泰謂昌宗面有天子相勸於定州造佛寺即天下歸心則天令鳳閣侍郎韋承慶司刑卿崖慶與璟推鞫之承慶奏言昌宗款稱所得李孔泰占相之語既已聞奏準法狀當首露孔泰輒出妖詞請付法科罪璟與大理丞封全禎奏曰:昌宗既位列九卿爵窮五等榮貴之極理絕覬覦召問卜祝之流已是心懷悖亂況孔泰卜得純乾卦云:是天子卦如知狂妄之詞何因不即擒送近雖自奏終是包藏日久準法合處斬破家請收付制獄更窮理其罪則天久而不答璟。又奏曰:臣聞天無私覆地無私載。若不禁身推勘臣恐天下歸心於昌宗伏乞陛下以義斷恩允臣此奏則天曰:卿。且停推勘待更詳簡文狀璟退左拾遺李邕進曰:向觀宋璟所奏事緣社稷不為身謀願陛下可其所請竟不許(又載易之與弟昌宗縱恣益橫傾朝附之昌宗私引相工李泰泰占吉凶言涉不順為飛書所告璟廷奏請窮究其狀則天曰:易之等已自奏聞不可加罪璟曰:易之等事露自陳情在難恕。且謀反大逆無容首免請勒就御史臺推勘以明國法易之等久蒙驅使分外承恩臣必知言出禍從然義激於心雖死不恨則天不悅內史姚璹恐忤旨遽宣敕令璟出璟曰:天顏咫尺親奉德音不煩宰臣擅宣王命則天意稍解乃收易之等就臺將加鞫問俄有特敕原之仍命易之等詣璟辭謝竟拒而不見曰:公事當公言之。若私見則法無私自是易之等常欲因事中傷之則天察其情竟以獲免)。

魏傅弓神龍中為監察御史時監門左大將軍薛簡內常侍輔信義尤稱縱暴傅弓將奏請誅之御史大夫竇從一既黨附宦豎乃謂傅弓曰:信義之徒深為安樂公主所眷威勢甚高言成禍福何輒請殺之傅弓曰:今王綱漸壞君子道消正繇此輩弄權耳。若得今日殺之明日受誅無所恨也。從一無以答但固止之傅弓。又劾奏銀青光祿大夫西明寺主惠範奸贓四十餘萬請置於極法帝召傅弓傅弓進曰:刑賞者國之大事陛下賞己妄加豈宜刑所不及帝乃削惠範銀青光祿大夫寺主放歸於家(易之兄弟相善後張易之等伏誅。又妄稱預謀遂賜爵上庸郡公加銀青光祿大夫俸祿同於職事。又常表稱先聖功德留付貧道固請於東都創造聖善佛寺及帝幸長安。又勸請於長樂坡造大像凡所縻費巨億萬計府為之虛竭海內冤之俄。又制授簡校聖善中天及上都西明三寺主帝。又禦行親送之惠範既權震外內當時莫敢言者一朝遽為傅弓所奏朝野莫不稱慶)。

袁從之為左御史臺侍御史景龍中長寧及安樂安定等公主多縱奴仆劫掠百姓子女以為奴婢從之悉收主家奴仆繫獄將窮竟其罪主遂訴之於帝制令放免從之。又執奏曰:陛下今。若曲受主言而縱奴掠良人何惠範者長安胡僧也。常好遊權門與以理天下臣知放則免罪於私門劾則得罪於公主終不忍全身遠害屈法偷生惟陛下垂察帝竟不納。

薛謙光景雲中擢拜御史大夫時僧惠範恃太平公主權勢逼奪百姓店肆州縣不能理謙光錄狀彈奏或請寢之謙光曰:憲臺理冤滯何所回避朝彈暮黜可矣。遂與侍御史慕容珣奏彈之反為太平公主所構出為岐州刺史惠範既誅遷太子賓客轉刑部尚書加金紫光祿大夫昭文館學士。

崖日用為監察御史神龍中為秘書監鄭普思納女後宮潛謀左道日用知之遽奏於中宗時普思承恩中宗不之省日用廷爭懇至詞甚抗直普思竟伏其罪。

王誌愔神龍中為左臺御史執法剛正百寮畏憚韋虛心為御史神龍年推按大獄時僕射竇懷忠侍中劉幽求意欲寬假虛心執法令有不可奪之志。

楊㻛為侍御史開元初崔日知為京兆尹貪暴犯法御史大夫李傑糾劾之反為日知所構㻛廷奏曰:糾彈之司。若遭恐脅以成奸人謀御史臺固可廢也。玄宗以其言切直遽令傑依舊視事貶日知黝縣丞。

崔隱甫為御史大夫臺中一切督責之事無大小悉令諮決稍有忤意列上其罪前後貶黜者過半群僚側目玄宗謂曰:卿為大夫深副所委。

翟璋為監察御史裏行會殿中侍御史出使盡璋知班乃牒中書省勘侍郎王琚及太子左庶子竇希瓘入晚遂為所擠出為岐陽令。

韋陟為御史大夫拾遺杜甫上表論房有大臣度真宰相器聖朝不容詞旨迂誕肅宗令崔光遠與陟及憲部尚書顏真卿同訊之陟因入奏曰:杜甫所論房事雖被貶黜不失諫臣大體上繇此疏陟。

張鎰為殿中侍御史肅宗乾元初華原令盧樅以公事呵責邑人內侍齊令詵詵銜之構誣外發鎰按驗擬當降官及下有司擬當杖死鎰具公服白其母曰:上疏理樅必免死某必坐貶。若以私則鎰負於當官貶則以太夫人為憂敢問所安母曰:爾無累於道吾所安也。執奏止樅罪故樅得配流鎰貶撫州司戶嚴郢為監察御史道士申泰芝使鬼物卻老之術得幸於肅宗因使往湖南宣慰受奸贓鉅萬。又以訛言惑眾潭州刺史龐承鼎按其事以聞肅宗不之信召泰芝赴京師下承鼎於江陵獄詔郢窮理之郢具以泰芝奸狀聞帝。又令中使與觀察使呂同驗理亦執奏泰芝奸狀帝皆不納時御史中丞敬羽希旨附會泰芝郢堅爭其事帝大怒叱郢令去郢進而言曰:龐承鼎所奏申泰芝贓得贓狀按為妖言皆泰芝書跡而泰芝所論承鼎捕魚放生池國忌日殺羊事皆微細。又無證驗陛下奈何欲罪承鼎而宥泰芝臣雖殺身不敢順旨收系泰芝引支證廷辯曲直帝曰:卿。且罷去郢復上疏理承鼎。且言泰芝妖逆罪在不舍臣縱殺身尚當屍諫況今未死豈敢求生詞甚切直帝大怒竟杖殺承鼎流郢於建州頃之泰芝妖妄不道伏誅乃追還承鼎本官召郢復為監察御史。

顏真卿為御史大夫軍國之事知無不言為宰相所忌出為同州刺史李勉為監察御史屬朝廷右武勛臣恃寵多不知禮大將管崇嗣於行在朝堂背闕而坐言笑自。若勉劾之拘於有司肅宗特原之嘆曰:吾有李勉始知朝廷尊矣。

李ぅ為殿中侍御史代宗永泰元年正月壬子章敬皇太后忌辰百寮於興唐寺行香內侍魚朝恩置齋饌於寺外之商販軍坊延宰相及臺省官就食朝恩恣口談時政公卿惕息ぅ與戶部郎中相理造以正言折之ぅ詞直而強突頗忤朝恩遂罷會。

李棲筠為御史大夫時元載專政棲筠正身守道無所顧憚以酬任遇之恩華原尉侯莫陳Κ以主郵傳優改長安尉臺參棲筠面詰其勞考Κ恐懼不敢隱諱乃以詐冒成優問其故即吏部侍郎徐浩私戚京兆尹杜濟吏部侍郎薛邕因緣請共成罔冒三人皆宰臣相厚遂劾奏之帝依違未決棲筠陳請之際屬日蝕帝問其故對曰:臣聞日蝕修德月蝕修刑今誣上行私之罪未理此天所以敬戒於明堂帝繇是感悟坐Κ者皆貶謫自此朝綱益振百度肅然中朝選用帝皆密訪於棲筠棲筠盡心知無不為四五年間載克位而已。

王翊為御史大夫貞亮鯁直名於當代。

竇銜德宗初為刑部郎中侍御史知雜事無幾遷御史中丞不避權貴理獄以嚴稱數蒙召見言天下事。又與執政議多異常帝器之或銜決大政時宰相頗忌之多所排抑亦無以傷銜貞元三年十月擒獲謀逆賊李廣孔等六人令中官王希遷鞫之於內侍詔獄皆款伏銜請令三司覆驗詔從之(宰相李泌亦有所請與銜同)穆贊為御史中丞以強直不附權亻幸卒為裴延齡訁替毀罷官無幾。又貶饒州別駕。

武元衡為御史中丞順宗初即位王叔文專政以其黨數人為御史在臺元衡薄其為人待之莽鹵皆有所憾而叔文。又以元衡在風憲欲使其黨誘以權利元衡不為之動時奉德宗山陵元衡為儀仗使監察御史劉禹錫叔文所厚也。求儀仗使判官元衡不與其黨滋不悅數日罷為右庶子。

盧坦為御史中丞舉奏前山南西道節度使柳晟前浙東觀察使閻濟美違詔貢獻二人皆得罪於朝堂憲宗召坦對褒慰久之曰:晟等所獻皆以家財朕已許原不可失信坦曰:敕令陛下之大信也。天下皆知之今二臣違令是不畏法陛下奈何愛小信而失大信乎!帝曰:朕已受之如何坦曰:歸之有司不入內藏使四方知之以昭明德帝深善其言右僕射裴均交結權亻幸得貴位在班列嘗逾位而立坦請退之均不受坦曰:姚南仲為僕射例如此均曰:南仲何人坦曰:南仲是守正而不交權亻幸者也。尋罷坦為右庶子時人歸咎於均。

李元素為侍御史元和中東都留守杜亞素惡大將令狐運會盜發雒成之北運適與其部下畋於北邙亞意其為盜遂執訊之逮系者四十餘人監察御史楊寧按其事亞以為不直表陳之寧遂得罪命元素就覆亞迎路以獄成告元素驗之元素盡釋其囚以還亞大驚。且怒親追送馬上責之元素不答。又上疏論元素元素還奏言未畢上怒曰:出俟命元素曰:臣未盡詞帝。又曰:且去元素復奏曰:臣一出不復得見陛下乞容盡詞帝意稍緩元素盡言運冤狀明白帝乃悟曰:非卿孰能辯之後數月竟得真賊。

薛存誠為御史中丞時有僧鑒虛盜為奸濫積財巨萬事發獄成中外掌權者更欲搖動之帝初令釋其罪存誠不受詔明日帝。又宣旨曰:吾要此僧面詰其事非赦之也。存誠。又奏曰:鑒虛罪狀已具陛下將召之請先貶臣然後可取帝嘉其有守遂令杖殺之。

李夷簡為御史中丞時京兆尹楊憑驕倨矜大班列惡之夷簡疏憑前後四犯彈奏之憑坐貶臨賀尉賜夷簡金紫當時翕然謂紀綱復振。

裴度為監察御史密疏論權亻幸詞切忤旨出為河南功曹。

柳公綽遷御史大夫韓弘病自河中入朝以弘守司徒中書令詔百寮問疾弘遣其子達情言不能接見公綽謂其子曰:聖上以公官重令百寮省問異禮也。如拜君賜宜力疾公見安有臥令子弟傳言耶弘懼扶床而出人皆聳然。

崔從為侍御史知雜遷御史中丞正色立朝彈奏不避權亻幸事關臺閣或付仗內者必抗章疏論列請歸有司。

孔戢為殿中侍御史分司時昭義節度使盧從史判官徐玫以狡慝助成從史之奸逆從史既擒孟元陽按節至軍復欲署玫為從事戢遂牒澤潞收玫以候詔命然後列狀上聞竟流玫於播州。

獨孤朗為御史中丞故事憲府選御史多因其長有請然後除授崔晃鄭居中同時除監察皆出於丞相朗即拒而不納晃改授太常博士居中分司東都。

丁居晦為御史中丞頗銳誌當官不畏強禦然而措置或乖中道執政請移易遂復舊官帝疑與當軸者不葉故復舊職(居晦前為中書舍人翰林學士)。

李景讓為御史大夫慷慨有大志正色立朝言無避忌時宣宗皇帝舅鄭光卒詔罷朝三日景讓上言朝典有素無容過越優詔報之乃罷朝兩日。

王華為侍御史乾符末右散騎常侍李損有子凝吉武寧軍節度使支詳辟為判官及廣明中徐之偏將時溥逐支詳擅稱留後中和中朝廷加節制溥奏本州幕下賓客一切舊貫至是欲以腹心代之咸誣其寘毒然後聞奏仍表凝吉父損密通其情乞下御史臺鞫理時軍容使田令孜與溥賄賂交結乃遣御史中丞盧渥鍛而成之華執理雪焉令孜怒乃遣人傳宣取歸本軍華拒而不遣乃白宰臣蕭遘云:李損與凝吉雖是父子相去數千里誣以知情實曰:非辜乃非時請開延英面奏帝遂然之以時溥有勛令孜抗奏遂有詔罷(時溥蕭遘王華盧渥襄亂之後未失朝廷大綱深為處當也。)。

●卷五百十六

○憲官部·振舉

夫奮庸亮采所以於事功宿業修方所以舉乎!官政矧乃中司之局紀綱是賴平反措枉用清於庶獄繩違糾繆以肅乎!外庭政治之攸先法度之所出蒞斯職者實重其選自非秉方正之節挺中立之志居位自稱臨事生風謹條教而有嚴專抨彈而無避亦何以充厥任哉!元魏之後乃有振攸司之務論庶官之失修舉廢墜整班制儆率其違慢縫彌其愆闕使眾目咸振彜倫式敘斯固得持憲之體焉。

後魏孝莊時元子思為御史中尉先是兼尚書僕射元順奏以尚書百揆之本至於公事不應送御史臺子思奏曰:案御史令云:中尉督司百寮治書侍御史糸察禁內。又云:中尉出行車輻前驅除道一里王公百辟避路時經四帝前後中尉二十許人奉以周旋未曾暫廢府寺臺省並從此令唯肅宗之世為臨洮舉哀故兼尚書左僕射臣順不肯與名。又不送簿故中尉臣酈道元舉而奏之而順復啟云:尚書百揆之本令仆納言之貴不宜下隸中尉送名御史尋亦蒙敕聽如其奏從此迄今便無準一臣初上臺具見其事意欲申請決議但以權兼未宜便爾日復一日遂歷炎涼去月朔旦臺移尚書索應朝名帳而省稽留不送尋復移催並主吏忽為尚書郎中裴獻伯後註云:案舊事御史中尉逢臺郎於衤復道中尉下車執板郎中車上舉手禮之以此而言明非敵體臣既見此深為怪愕旋省二三未解所以正謂都省別被新式改易高祖舊命即遣移問事何所依。又獲尚書郎中王元旭報出蔡氏漢官似非穿鑿始知裴王亦規訪典謨兩人心欲自矯臣案。《漢書》宣秉傳詔徵秉為御史中丞與司隸校尉尚書令俱會殿庭並專席而坐京師號之為三獨坐。又尋魏書崔琰傳。《晉書》傅嘏傳皆云:既為中丞百寮震悚以此而言則中丞不揖省郎蓋已久矣。憲臺不屬都堂亦非今日。又尋職令云:朝會失時即加彈糸則百官簿帳應送上臺灼然明矣。又皇太子以下違犯憲制皆得糸察則令仆朝名宜付御史。又亦彰矣。不付名至臧否何驗臣順專執未為平通先朝曲遂豈是正法謹案尚書郎中臣裴獻伯王元旭等妄班士流早銜清官輕弄矩禮斐然。若斯茍執異端忽然至此此而不綱將隳朝令請以見事免獻伯等所居官付法科處尚書納言之本令仆百揆之要同彼浮虛助之乖失宜明首從節級其罪詔曰:國家異政不可據之古事付司檢高祖舊格推處得失以聞尋從子思奏仍為元天穆所忿遂停。

高道穆孝莊時為御史中尉上疏曰:臣聞舜命臯陶奸宄是禹泣辜人刑辟為念所以舉直錯枉事切曩賢明德慎罰議存先典高祖大和之初置廷尉司直論刑辟是非雖事非古始交濟時要所謂禮樂互興不相沿襲者矣。臣以無庸忝當令任所思報效未忘寢興但識謝知今業慚稽古未能進一言以利國說一策以興邦索米長安,豈不知愧至於職司其憂猶望亻黽亻免竊見御史出外悉受風聞雖時獲罪人亦不無枉濫何者得情之罰不能不怨守令為治容有愛憎奸猾之徒常思報惡多有妄造無名共相誣謗御史一經檢究恥於不成杖木之下以虛為實無罪不能自雪者,豈可勝道哉!臣雖愚短守不假器繡衣所指冀以清肅。若仍踵前失或傷善人則屍祿之責無所逃罪所以夙夜為憂思有悛革如臣鄙見請依太和故事還置司直十人名擬廷尉秩以五品選歷官有稱心平性正者以為御史。若出糾劾即移廷尉令知人數廷尉遣司直御史俱發所到州郡分居別館御史檢了移付司直覆問事訖與御史俱還中尉彈聞廷尉科案一如舊式庶使獄成罪定無復稽寬為惡取敗不得稱枉。若御史司直糾劾失實依所斷獄罪之聽以所簡叠相糾發如二使阿曲有不盡理聽罪家詣門下通訴別加按檢如此則肺石之傍怨訟可息叢棘之下無受罪吞聲者矣。詔從之復置司直唐高宗永徽四年崔義玄為御史大夫舊例御史臺不受訴訟有通詞狀者即於臺門候御史御史競往門外收采知可彈者略其姓名皆云:風聞訪知及義玄為大夫始定受事御史人如一日劾狀題告人姓名則天萬歲通天元年左臺殿中侍御史徐有功奏論天官秋官及朝堂三司理匭使愆失其略曰:自陛下即位以來海內官員一定而天下選人漸多掌選之曹用舍不平補擬乖次應留即放應放翻留囑請公行顏面罔懼遂使囂謗滿路怨ゥ盈朝浸以為常殊無愧憚。又往屬唐朝季年時多逆節鞫訊結斷刑獄至嚴革命已來載祀遽積餘風未殄用法猶深今推鞫者恣行酷法不依律文妄構異端虛立證據劾略為罪舍法用情格律昭然無心遵奉斷事則不依款占罔據條章狀表生情法外構理率心任意輕重自由天下稱冤莫不由此陛下九重嚴秘萬機事總何能一一躬覽事事親詳近臣畏罪而不言大臣重祿而不奏遂使刻薄之吏弊法未悛士子朝臣屏氣累息皆不自保恐墜網羅。又陛下令朝堂受表設匭投狀空有其名竟無其實並不能正直各自防閑延引歲時拖拽來去叩閽不聽撾鼓不聞抱恨懷冤呼嗟而已至誠所感和氣必傷,豈不由受委任者不副天心是陛下務使直申其冤是有司務在重增其枉塵垢聖德隱蔽宸聽者是臣等不忠不誠死罪死罪臣今請考選官詮註不平致令在外怨ゥ者臣即察訪糾而彈之以按其曲伏望貶考奪祿以愧其心罪仍依法度其刑獄推斷之宜有行酷法妄考妄斷臣即按驗奏而劾之獲枉狀請即付法斷罪亦準前條奪祿貶考以慚其德其三司受表及理匭申冤使不速與奪致令擁滯有理不為申者亦望準前彈奏貶考奪祿然臣昔處法司猥蒙擢用臣愚無以上答聖造願以執法酬恩無縱詭隨不避強禦猛噬摯擊是臣之分如天恩允臣所奏請降敕施行庶不越旬時可以除殘革弊刑措不用天下幸甚制從之。

玄宗開元十四年崔隱甫為御史大夫故事大夫與監察競為官政略無承稟及隱甫為大夫一切督責之事無小大悉令諮決稍有忤意列上其罪前後貶黜者過半群僚側息帝常謂曰:卿為大夫深副朕所委。

德宗貞元二年七月司門員外王休為左贊善大夫以判刑部斷獄失理為右丞元琇所奏故就冗秩時政尚因循宰相簡轄琇獨舉其職議者多之。

八年正月御史臺奏伏以臺司推事多是制獄其中或有準敕便須處分要知法理。又緣大理刑部斷獄亦皆申報臺司儻或差錯事須詳定比來皆卻令刑部大理法直簡勘必恐自相扶會縱有錯失無由辨明伏請置法直一員冀斷結之際事無闕遺其糧料請取臺中諸色錢物量事支給其功優等請準刑部大理處分敕旨依奏。

九年二月御史臺奏今後府縣諸司公事有推問未畢輒撾鼓進狀者請卻付本司推問斷訖猶稱抑屈使任詣臺司案覈。若實抑屈所由官錄奏推典量罪決責如告事人所訴不實亦準法處分。

姚庭筠為御史中丞奏稱律令格式懸之象魏奉而行之事無不理比見諸司寮き不能遵守章程事無大小皆悉聞奏臣聞為君者任臣為臣者奉法故云:汝為君目將司明也。則知萬機務綜不可遍覽也。所以設官分職者委任責成百工惟時以成垂拱之化比者或修一水窗或伐一枯木並皆上聞旒扆取斷宸衷豈代天理物至公之道也。自今以後。若緣軍國大事及牒式無文者任奏取進止自餘據章程合行者合令準法處分其有故生疑滯有致稽失者請令御史隨事糾彈從之。

憲宗永貞元年十月武元衡為御史中丞奏貞元二年御史中丞竇銜所奏凡諸使兼憲官者除元帥都統節度觀察都團練防禦等使餘並在本官之位其後蘇弁於碩以度支郎中兼御史中丞鄧泳以易州刺史兼御史大夫皆奉進旨令在同類之上伏以前後異同遵守不一臣謹議伏請自今常銜官兼御史大夫中丞者準簡省官立在本品同類之下從之。

元和元年三月辛未御史中丞武元衡奏中書門下御史臺五品已上官尚書省四品已上官諸司正三品已上及從三品職事官東都留守轉運鹽鐵節度觀察都團練防禦招討經略等使河南尹同華州刺史諸衛將軍三品已上官除授皆入閣門謝其餘官許於宣政南班拜訖便退詔曰:如此例中有加使及職掌並準此。又奏吏部兵部尚書侍郎官並禮部侍郎每選舉限內自十月至二月不奉朝銜。若稱事繁即中書門下御史臺度支京兆府公事至重朝請如常況旬節已賜歸休。又許分日一月之內才奉十日朝銜甚寒。又蒙矜放臣詢求故實以為王顏任中丞日常論其事舉奏甚詳伏請準貞元十二年四月二十七日仍永為常式從之。

二年十二月癸亥御史臺奏文武常銜官準乾元元年三月十四日敕如有朝堂相吊慰跪拜待漏行立失序語笑訁宣訁華入衙門執笏不端行立遲慢立班不正趨拜失儀言語微訕穿仗出閣門無故離位廊下食行坐失儀語鬧入朝不從正門出入非公事入中書寺每犯奪一月俸班列不肅所由指揮猶或飾非仍拒抗者錄奏貶官今商量舊條每罰各減一半所貴有犯必舉如所由指揮報告抵拒飾非即準舊具名聞奏必冀眾知稟敬朝列肅清從之。

四年五月御史臺奏準舊例監察御史從下六人各察尚書省一司。又準興元元年十月敕令監察從上第一人察吏部禮部第二人察兵部工部第三人察戶部刑部者伏以監察第一第二人已充監察及館驛等使新人除出使外並無職掌無以觀其能否今請守舊制新人分察從之。

十二月御史中丞李夷簡奏諸使諸州有兩稅外雜率其違格敕不法事請諸道鹽鐵轉運度支巡院訪察狀報臺司以憑聞奏從之。

五年二月御史中丞王播奏監察御史舊例在任二十五月轉準具員不加今請仍舊殿中侍御史舊例在任十三月轉準具員加十三月今後減至十月從之播為中丞振舉朝章百職修舉。

十二年九月御史臺奏御史同制除官承前名字高下為班位先後為名在前身在外到卻在舊人上後先有紊勞逸不均今請以上日為先後未上不得計月數制可其敕名在前上日在後之人但不逾一月不在此限行位班次即宜以敕內先後為定十五年三月御史中丞崔植奏當臺新除三院御史授上日職事先後去元和十二年御史臺奏請應除御史職事但據上日為先後未上日不得計月數者準其年九月七日敕不逾一個月不在此限行立班次即宜以敕內先後為定臣伏以御史除官之時據來處各有遠近。若據一月便為懲創恐乖舊例殊未合宜伏緣臺司職事各有定分先後次第不可逾越。若行立班次既依敕令公事先後須系到日則院長本職翻然在下制置錯亂無所遵承行之累年轉見其弊伏請自今以後三院御史職事行立一切依敕文先後為定以後赴職稽慢量道路遠近則臺司別具名聞奏須議懲責豈止顛倒職事而已從之。

穆宗長慶二年正月御史中丞牛僧孺奏諸道節度觀察等使請在臺御史充判官臣伏見貞元二年敕在中書門下兩省供奉官及尚書省御史臺見任郎官御史諸司諸使並不得奏請任使仍永為常式者近日諸道奏請皆不守敕文臣昨十三日已於延英面奏伏蒙允許重舉前敕不許更有奏請制曰:可(時段文昌自宰相出鎮庸蜀奏諫官御史南宮郎三人為寮佐以其職帶臺鉉上故可之不逾年。又表侍御史王由伯監察蘇景裔留中不下中執法舉舊章議者以為當)。

三年二月御史臺奏差定朝拜公卿除準式假外有臨時請假者請同臨祭出齊罰俸。又拜陵官辭訖便須發不得止宿於家十一月御史臺奏伏以臺司奏報並有舊條昨因左巡奏疏闕已準敕科罰聞奏訖臣今簡尋條件本不該詳事須添改令可遵守伏請添一節文應諸司科決人致死雖不死而事異於常稍稍涉非理者並準前條聞奏禁城內不在此限庶得從今已後免有闕遺敕旨依奏。

四年侍御史知彈奏溫造請復置朱衣豸冠於外廊大臣沮而不行。

敬宗寶歷元年閏七月監察御史劉寬夫上言近日攝祭多差王府官僚位望既輕有乖嚴敬伏請以後攝太尉差尚書省三品以上及保傅賓詹等官如人少即請取丞郎攝從之。

九月御史臺奏近日新置刺史赴官多違條限請準舊制不逾十日常銜官及六品以下分司官比來淹延亦動經累月自今以後常銜官分司請敕下後二十日發其六品以下分司官請待臺牒到發限外如妄稱事故不發常銜官奏聽進止六品已下官臺司舉罰兩月俸從之。

文宗太和元年十二月御史臺奏伏以京城囚徒準敕科決者臣當司準舊例差御史一人監決如囚稱冤即收禁聞奏便令監決御史覆勘者伏慮監決之時各懷疑憚務求省便難究冤辭恐至無告屈之人失陛下好生之理。且臺司本定四推以讞疑獄六察職事已重不合分外領推伏請自今以後有囚稱冤者監察御史聞奏敕下後便配四推所冀獄無冤滯事得論理從之。

四年二月御史臺奏內外六品以下官有不之任諸色事故勾留等伏以任官員數素定奉公有常一處闕人庶務失本法茍不舉弊恐滋深今國計所須江淮是賴江淮州縣官俸科稍厚處勾留倍多除準敕正額勒留人外有事故離任者每年須部送兩稅左藏庫行綱不知處差常務例置以官糜費因緣所害甚廣況勤勞責累移在他人俸祿資考則為已有欲將求於致理先是察其曠官伏請起今除元有敕額勾留之司及宰相節度使幼小子弟恩例一官不之任外縱有要籍並須其事由聞奏挾名敕下即任離本官任仍當時牒報御史臺有違請免所居官並殿三選其州府長史奏聽進止可之。

三月壬寅御史臺奏三院御史盡入到朝堂從前無止泊處今請置祗候屋宇門下直省院西京兆府尹院東有官地請準長慶元年八月於中書南給官地起造請度支給錢一千貫文臺司自勾當使從便起造可之。

十月丁卯御史中丞宇文鼎奏今月十三日宰臣奉宣進止自今以後欲對並令前一日進狀來者伏以延英開日群臣皆不前知遇陛下坐時如進狀請對或令司各有要事便得奏聞今遣應對官前一日進狀以尋常公事不假面論只。且於表章足達更俟後坐動逾數辰處置之間便有不及以茲限約恐失事機竊以請對官狀入之時合在平旦茍或居後則乖敬恭致令臨事排比時有失次伏乞重賜宣示俾共曉知限以狀入者並在卯前如在卯後聽不收覽自然人各遵奉事理無遺從之。

是月御史臺奏伏準六典故事外官授命皆便道之官蓋緣任缺其人則朝廷切於總理近日皆顯陳私便不顧國經越理勞人迂行縣道或路非傳置創設供承況每道館驛有數使料有條則例茍逾支計失素使偏州下吏何以咨陪。又準假寧令守官五考一給拜掃假令皆稱幸從便路願謁枌榆則是展墓足以因行赴官得皆枉道臣今月五日已於延英面奏伏奉聖旨今將狀來伏乞起今公私行李勒依紀律敢有違越請委所司論劾敕旨依奏。

是月御史臺奏諸司諸使及諸州府並鹽院等公事申牒臣當臺各令遵守時限並臣當司行牒勘事多緣準敕推勘刑獄或是遠方人事有抑冤凡於開系盡須勘逐事節不精即慮滯屈比來行牒有累月不申兼頻牒不報者遂使刑獄淹恤懼涉慢官其間或有須。且禁身動經時月者。若無條約弊恐轉深臣等今勘則各得遠近程限及往復日數限外經十日不報者其本判官勾官等各罰三十直如兩度不報者其本判官勾官各罰五十直如三度不報者其本判官勾官各罰一百直如涉情故違敕限者本判官勾官牒考功書下考如經過所由輒有停滯其所由官典等節級別舉處分其間如事須轉行文牒諸處追尋亦須具事由先報敕旨依奏。

五年三月御史臺奏應截耳進狀人準開元十三年八月二十四日敕比來有小小訴競即自刑害自今以後犯者先決四十然後勘事。又準建中元年三月十一日敕節文自今以後除事有不合所司論者即任奏聞其餘不得妄有進狀如有違犯及自刑害者即令所司送官準法處分仍委臺府其前後格敕分析告示者伏以近日截耳論訴其徒繁。且將自刑以冀上達未必皆負其屈州府不與申論臣謹詳前後敕制如前伏請自今以後如有此色者並準元敕付司先決四十後推勘宜令待推勘無理即本犯之外準元敕處分。

是月丙寅御史臺奏伏見在京諸司兼諸道方鎮每奏請賓僚及州縣官等改名多言與近族從伯叔名同敕旨皆允在於典法宜為重難。若於宗族之中服屬。又近創名之日合慮有妨而曾不是思但將自便紊朝廷之典章滋選部之奸濫茍無懲革實謂亻幸門,或以孤更名禮經不可系於名教合守格言伏請嚴示敕文俾其止絕諸司使自今以後不得輒奏聞如有事故必須為改即請具所奏同名人下付有司以出身以來官銜切加磨勘事實顯者方可聽從之。

九月八日御史臺奏京兆尹及少尹兩縣令合臺參官等舊例新除大夫中丞府縣官自京尹以下並就臺參見其新除三院御史並不到臺參亦不於廊下參見此為闕禮尤甚伏請自今以後應三院有新除御史等並請勒京兆尹及少尹兩縣令就廊下參見冀使稟奉之禮不虧臨制之儀可守臺司令史及驅使官並諸色所由有罪犯須科決等或有罪犯稍重者皆是愚人常態不可一一奏聞便欲隨事科繩。又緣臺杖稍細以細杖而止大罪必恐凶狡不懲自今以後如有情故難容不足上塵聖聽者許臣等據所犯判決杖下數勒送京兆府用常行杖科決訖報冀得戒懼之意稍嚴奸欺之心可革從之。

開成元年正月御史中丞李奏御史臺舊制大藏左藏庫以殿中侍御史兩人分監今請以監察二人代之仍放朝參本俸外依舊加給三十千出納小差委以彈舉從之。

二月御史臺奏舊以第一第二殿中御史知東西推竊以故事三院御史皆初領繁劇後即漸輕近以新入監察兩人監倉監庫殿中既無倉庫兼俸空負推獄憂勤即與臺中從劇入輕頓乖舊例今請殿中第三人第四人分知兩推希同漸殺之文可之(前奏監察監倉亦御史中丞李上請。且御史新入皆先外府推事是從劇之甚者倉庫厚俸酬其勤勞是入輕之優者李皆倒置之乃自言從劇入輕頓乖舊例聞者莫不笑其無素)。

四年四月御史中丞高元裕奏伏以天下三司監院官帶御史者從前謂之外臺得以察訪所在風俗按舉不法元和四年御史中丞李夷簡亦曾奏知監院官多是臺中寮屬伏請委以各訪察本道使司及州縣有違格敕不公等事罕能遵行歲月既久事須振起伏請自今以後三司知監院官帶御史者並屬臺司凡有紀綱公事得以指使從之。

武宗會昌元年二月御史大夫陳夷行奏奉中書門下牒伏準今年正月二十八日宣應館驛近日因循多致敗闕郵遞馬畜每事闕供蕃客往來皆有論奏委中書門下與夷行同商量條流聞奏所置館驛鞍馬什物並作人多少及功價資課每年破用取何色錢物添修支遣其驛馬數勘每驛見欠多少速具分析奏來者臣今商量請準敕先牒諸州府勘鞍馬什物作人功價糧課並勘每年緣館驛占留錢數諸色破用及使料粟麥遞馬草料待諸州府報到續具聞奏今具簡前後敕文行用相當者參立新格逐意條流除館驛弊事。

宣宗大中元年四月御史臺奏伏以御史臺臨制百事糾繩不法。若事簡則風憲自肅事煩則紀綱轉輕至如婚田兩競息利交關凡所陳論皆合先陳府縣如屬諸軍諸使亦。且合於本司披論近日多便詣臺論訴煩褻既甚為弊頗深自今以後伏請應有論理公私債負及婚田兩競。且令於本司及本軍本州府論理不得即詣臺論訴如有先進狀及接宰相下狀送到臺司勘當審知先未經本司論理者亦。且請送本司如已經本司論理不平即任經臺司論訊。若臺司推勘冤屈不虛其本司本州元推官典並請追赴臺推勘量事情輕重科斷本推官。若罪輕即罰直書下考稍重即停見任貶降以此懲責庶免曠官臣今月三日已於延英面奏今臣將狀來者敕旨依奏四年二月御史臺奏應文武常參官本朝及入閣追朝不到並連請假故久闕朝參等臣今月二十一日延英面奏進止以班行務在嚴肅今臣切加提舉者臣伏見元和元年御史中丞武元衡奏上,於是吏部兵部禮部三司尚書侍郎郎官等選舉限內久廢朝參雖事在奉公猶奉請革近者已久絕提舉稍涉因循應文武常參官多妄請假不妨人事無廢宴遊但務便安有虧誠敬以至上勞聖念俾肅朝行臣忝憲司親承睿旨茍或避事實虞曠官臣請起自今以後文武常參官等除準式假及病灼然為眾所知外有以事故請假者並望許臣舉察錄奏其所陳假牒請準舊例每牒不得過三日每月不得再陳牒如本合朝日無故一不到請準常條書罰再不到臣請倍罰頻三朝不到便請具名銜奏聽進止其追朝入閣近例全合赴班一不到準條已倍書罰頻兩朝不到便請具銜聞奏所冀臣寮稍加惕厲班列得以整齊敕旨依奏。

九月御史臺奏準舊例京兆府準敕科決囚徒合差監察御史一人到府門監決御史未至其囚已引至科決處縱有冤屈披訴不及今後請許令御史先到引問如囚不稱冤然後行決其河南府準此諸州府有死囚仍委長史差官監決並先引問從之。

懿宗咸通十四年春正月丙寅御史中丞韋蟾奏應諸州刺史除授正衙辭謝後故陳牒請假實為容易自今後如實有故為眾所知者三日外不在陳牒之限應內外除官入京合便朝謝如有犯條章頗乖禮敬自今以後望準故事如未朝謝須俟於都亭驛如違臺司勘當申奏從之。

●卷五百十七

○憲官部·振舉第二

後唐莊宗同光元年十二月庚辰御史中丞李德休奏當司刑部大理寺本朝法書自朱溫僭逆刪改事條或重貨財輕人生命或自徇枉過濫加刑罰今見在三司收貯刑書並是偽廷刪改者兼偽廷先下諸道追取本朝法書焚毀或經兵火所遺皆無舊本節目只定州敕庫有本朝法書具在請敕定州節度使速寫副本進納庶刑法並合本朝式令敕李德休譽洽朝端任隆臺憲將舉行於舊典請刪定其法書載閱申陳備見公切從之。

二年三月三十日御史臺奏新除諸道節度觀察防禦經略等使刺史縣令及諸道募府兼諸司帶憲銜兼官合納光臺錢謹具本朝元納及後減落錢數如後兼御史大夫元納三十貫減落外今納一十五貫兼御史中丞元納二十貫減落外今納一十貫文兼侍御史元納八貫三百減落外今納五貫一百五十文兼殿中侍御史元納一十一貫三百減落外今納五貫六百五十文兼監察御史元納一十三貫三百減落外今納六貫六百五十文以前臺司準本朝例及減落外後徵前數分折如前應有諸道節度觀察使刺史經略防禦等使及諸道募府上佐官並諸司班行新授兼官者並合送納前件光臺憲禦禮錢今欲準例勒辭謝驅使官申報牒兵部勒告身案除準宣取外準例須候送納光臺禮錢了朱鈔到方可給付轉帖諸道進奏及知後院等準從前事例申報催徵無致有隳舊規從之(至周顯德五年閏七月一日御史臺申臺司見行事件應新除節度防禦團練使科史賓幕州縣官兼帶五院憲禦合徵光臺禮錢如是已曾納過準舊例不徵兼御史大夫元徵三十貫今徵六貫文兼御史中丞元徵二十貫今徵四貫文兼侍御史元徵八貫三百今徵一貫六百六十文兼殿中侍御史元徵一十二貫三百今徵二貫二百二十文兼監察御史元徵一十三貫三百今徵二貫六百六十文)。

五月己酉御史臺奏準本朝故事當司六察合行職事條例如後吏察應吏部行內南北兩曹磨勘選人合具駁放判成人具名銜報分察使及三銓應鎖註官後具前銜後擬報分察使典簡如有逾濫即察使舉追本行令使推勘兵察應兵部司公事一一合報察使戶察應戶部司諸州戶帳貢物出給蠲符具事件合報察使刑察應刑部司法律赦書德音流貶量移斷罪重輕合報察使禮察應禮部補轉鑄印諸祠祭科法物合報察使工察應工部司工役等合報察使伏以御史臺六員監察謂之分察使察訪網舉動靜必行但緣曠廢久不施行今欲重行條貫從之。

明宗天成元年七月侍御史臺奏每月文明殿入閣及百官五日一赴中興殿等事伏準故事每月百官入閣所司排儀仗金吾勘契入後有待制次對官各舉論本司公事左右起居分記言動以付史館編脩帝錄此本朝經久之制也。昨陛下初膺大寶思致治平遂降綸言特申聖旨百官除常朝外依宰臣每五日一度入內起居所貴得預敷陳俾凝庶績此蓋陛下切於百司各言時政特令五日一面於天顏雖眷卷以丁寧限朝儀之拘束序班而入拜手而回縱有公事要言亦。且倦行須出百司何由舉職兩史無以記言外則因此廢待制次對之官內則無以分延英眾人之別以臣愚見竊有所陳欲乞陛下每月一日十五日兩度出禦文明殿排入閣之儀諸司依前轉對奏論今司公事其百官就食謂之廊冫食則中外既有區分禁庭亦更嚴密如陛下切於群臣有所敷陳即乞因宰臣五日一度延英之際班行內有要奏事者臨門狀到便許引入此。又於旅進旅退事理不同言路既開別彰聖德如,或以山陵日近朔望不坐即取次日亦合舊規候過陵園還如法制臣叨司邦憲獲典朝儀儻遇事而不言即奉公而何取乞宣付中書門下商量曾獲經久者中書奏議曰:比令五日內殿起居慮百司有事論奏中外或為壅隔至於朔望入閣亦是朝廷舊儀李琪自領憲綱每循故事備官條奏頗葉國章望依所奏敕旨曰:五日起居之意所貴數見群臣俾陳時事憲司所奏朔望入閣等事既合往例得以允俞其五日一度起居之際班行內有要奏事者便出行奏對仍付所司自後言事者。又奏請五日內殿起居之日請令百官次第轉對奏事。又從之自是百官五日內殿起居以所言事形於箋奏錄在笏記明攵於殿庭而素無文學及不閑理體者其文句鄙陋詞繁理寡敷奏之際人皆竊笑然以次第當言無所辭避而冗散之徒或行路假手亻黽亻免供職愁苦無そ(時議者以為不便後竟罷之始知李琪所奏深達治體矣。)。

八月御史臺奏凡新除官及差使者合於正辭每遇內殿起居日百官不於正衙敘班其差使及新除員其日辭謝不得或恐差使者已定發日除官者準宣催發以一日無班便妨辭謝臣愚參詳每內殿起居日百寮先敘班於文明殿庭候辭謝官退則班入內殿冀便於官吏辭謝者從之。

十月庚戌以吏部侍郎盧文紀為御史中丞文紀初領事於御史府諸道進奏官來賀文紀曰:事例如何臺史喬德威等言朝廷在長安日進奏官見大夫中丞如首吏見長官之禮及偽梁將革命本朝微弱諸藩強據人主大臣皆姑息邸吏時中丞上事邸吏雖至皆於客次傳語竟不相見自今兵亂便以為常文紀令臺吏諭以舊儀相見據案端簡通名贊拜邸吏輩既出怒不自勝十一月丙子進奏官等相率於閣門求見騰口喧訴狀奏曰:臣等今月四日中丞上事禮合至臺比期不越前規依舊傳語忽蒙處分通出尋則在取指揮要明審的。又蒙問大夫相公上事日如何臣等云:大夫曾為宰相進奏官伏事中書事體之間為舊史。若以別官除授合云:傳語。又堅傳指揮便合通出臣等出身藩府不會朝儀拒命則恐有奏問遵稟則全隳則例伏恐此後到臺恭賀儀則不定者上謂宰臣趙鳳曰:進奏官此外何官鳳曰:府縣發遞知後之流也。帝曰:乃吏卒耳安得慢吾法官乃詔曰:御史臺是本朝執憲之司乃四海繩違之地凡居中外皆待整齊藩侯尚展於公參邸吏豈宜於抗禮遽觀論列可驗侮輕但以喪亂滋多綱紀隳紊霜威掃地風憲銷聲今則景運惟新皇圖重正宜加提舉漸止澆訛宣令御史臺凡闕舊例並須行舉稍不稟承當行朝典。

十二月丙戌御史臺奏常朝辭謝官常朝則南班橫行與百官齊拜入閣日敷正門外序班亦伏南橫行百官雖不拜候喚伏時辭謝官便展拜儀今伏見每內殿起居日先於文明殿庭序班百官固不設拜只候宰相至便入起居固不傳宣命。若有南班辭謝稍似非儀請自今後其日不許辭皆令次日候有常朝即得辭謝。若遇急切公事即準舊例令隔門辭謝或於閣門祗候宣放其文武兩班不更於文明殿序立至於中興殿門外立班祗候宰臣到便依次第入起居。又準故事常參官每日趨朝不合無故請假如疾病不朝參間不得私行人事新官未謝不合私人事到宰相宅每月請假不得過三日吏部南曹郎中請以鎖院前五日免朝。若遇起居入閣參假追朝禦樓謝賀行香城外班並合到不到書罰三司河南府職事帶正員官如南曹例敕旨盧文紀自領憲綱頗思振舉備觀條奏皆葉通規李琪以內殿起居不廢辭謝蓋慮留滯乃是權儀盧文紀以正衙序班恐隳故事請候次日亦可允依所請三銓免朝事系繁省選人既少公務非多宜。且依所奏鎖銓前五日免朝將來人數漸多須容點檢即許開曹後免朝永以為例付所司庚戌御史臺奏京城坊市士庶工商之家有婢仆自經投井非理物故者近年以來凡是死亡皆是臺司左右巡舉勘驗施行已久仍恐所差人吏及街市胥卒同於民家因事邀頡取索臣詢訪故事當司今有舊京往例凡京城民庶之家死喪委府縣檢舉軍家委軍巡商旅委戶部然諸司檢舉後具事由申臺其間或枉濫情故臺司訪聞即行舉勘如是文武兩班官吏之家即是臺司簡舉臣自今已後欲準故事施行者兼左右巡使錄到喪葬車輿格例比緣官品等差無官秩之家過為僭侈供應者固當行責今則凡是葬儀動逾敕格但官中只行簡察在人情各盡孝思徇彼稱家之心許便送終之禮。又難折孝心盡決嚴刑遂以供人例行書罰以助本司支費兼緣設此防禁為此權豪之家違禮厚葬。若貧民薄飲不充無憂僭禮書罰兩京即是臺司州府元無條例者敕旨今後文武兩班及諸司官吏諸道商旅凡喪亡即準臺司所奏施行其坊市民庶軍士之家凡死喪及婢仆非理物故臺司所奏委府縣軍巡同簡舉仍不得縱其吏卒於物故之家妄有邀頡或恐暑月屍柩難停。若待申聞簡舉縱無邀頡亦須經時日今後仰其家喚四鄰簡究無他故遂便葬埋具結罪文狀報官或後別聞枉濫妄有保證官中訪知勘詰不虛本戶鄰保量事科罪如聞諸道州府坊市死喪取分巡院簡舉頗致淹停人多流怨亦仰約京城事例處分所奏喪葬車輿格例今後據品秩之外如庶人喪葬宜令御史臺差御史一員點簡供任行人如有違越據所犯科罪臺司不得書罰擾徵行人文非憲綱事體付所司。

是月十一日御史臺奏謹具本朝舊例合行公事如右應諸道進奏院準本朝例各合置臺巡驅使官一人凡有公事並合申報臺巡逐日在臺祗候應奉公事應諸道進奏官每四孟月初及五月冬至新除大夫中丞並合臺參伏自偽朝以來全隳舊例今準敕命條疏請準本朝舊例施行應諸道節度觀察防禦經略團練使及諸州刺史新除付任及郎幕上佐官等得贊及準宣進奉到闕及歸本道並合廊參正衛謝見辭如遇大夫中丞入臺並合臺參兼凡有公事及到發日並合申報如遇追勘進奏官典勘責科罰。又伏以偽朝已來全隳往制既未條理轉失繩規伏乞特降明敕指揮免令隳紊奉敕宜依。

二年四月御史臺奏今月三日廊下設食百官坐定兩省方來自五品已下輒起敕每赴廊冫食如對禦宴。若行私禮是失朝儀宜各罰半月俸。

九月御史臺奏每遇入閣日只一員侍御史在龍墀邊祗候彈奏公事或有兩班參雜失儀點簡不及難於舉奏者伏以入閣之儀務在整肅或少虧於恪敬則有慢於典經今欲依常朝例差殿中御史二員押鐘鼓樓位仍各綴供奉班出入所冀共為糾察免失規程敢將舉職之程粗益朝天之敬從之。

四年三月二十日御史臺奏臺中舊有格杖近年不行每有決遣公事皆於河南雒陽兩縣追取人杖今緣臺中常有囚徒勘責。若一一於兩縣追取。又緣地裏遙遠及後差人往來交妨指揮公事者今臺司請置常行人杖免有妨滯公事奉敕宜依。

長興三年三月敕近日累據御史臺奏陳狀訴屈人據狀內皆是勘責多時卻曉示陳狀人送本道依次第論對及州府追到支證本人。又不到彼處恐紊規繩須行條理宜令御史臺今後諸色人論訟稱已經州府斷遣後抑屈更不在牒本道勘逐便可據狀施行。若未經州府論訴驀越陳狀即須留本人據事理詰勘如實未經本處訴論便可具事由勒本道進奏官差人賫牒監送本處就關連人勘斷後申奏仍不得虛有禁系。

四年五月二十四日御史中丞龍敏等奏陳事如後一伏以臺司除御史中丞隨行印及左右巡事監察使並出使印等外其御史臺印一面先準令式即是主簿監臨近年已來緣無主簿遂至內彈御史權時主持常隨本官出入不定伏緣臺中公事不同諸司動繁重難常憂遲滯當奏申堂之際及牒州牒府之時事無輕重並使此印今準令式逐日有御史一員臺直承受制敕公文其御史臺印今欲勒留臺中不令在外選差令史一人帖司一人同知此印凡有諸色文按印發之時指揮諸司各置印歷一道具其事節件數書在歷中即於直官面前點簡印發其印至夜封閉候交直轉付下次直官共議執行保無差謬者伏以御史臺事總朝綱職司天憲所管人吏色役最多上至朝堂次及班列或在京勾簡公事或外地催勘稽違監守狴牢行遣按牘或隨從出使或祠祭監臨凡有系於臺司皆須籍其人吏俾無闕事以贊國容近年以來人數極少及月限者授官出外為官滿者追呼未來人力既到不勉公事便至停滯切以往歲臺中亦闕人吏曾於諸州抽取今欲於諸州使院內量事差取十人據臺中諸司闕人臨時量才填補者一其臺中令史今欲條流凡出官考滿卻來歸司者便具到日申堂請以到日系其選限如有經年不到追領不來即具申堂便乞除落名姓奉敕宜依凡京百司人吏考滿歸司系其選限亦宜令準此末帝清泰元年御史中丞張鵬奏文武常參官入閣日廊下設食每宣放伏拜後就食相承以為謝食拜臣以每日常朝宣不坐後拜退豈謝食之謂乎!如臣所見自今宣放仗拜後具就次候將設食別降使於敷政門外宣賜酒食群臣謝恩後食從之是年鵬。又自舉內殿起居門外序班與御史晚到失儀詔各罰一月俸料(故事御史府不治尚書左右丞舉奏今鵬自彈則尚書左右可知矣。)。

二年十一月知彈御史奏今月二日班入遇雨移班廊下知班臺吏董瑾引僕射在中丞三院御史之下僕射詰問董瑾稱準常例臺司刺都省請簡討舊儀都省稱國朝以端揆之重師長百僚雖在別司皆為統屬。且左右僕射常朝不在中丞之下赴宴廊冫食並在中丞之上況中丞有公參之禮避路之儀詳其道理自有等降臺司。又堅稱李琪盧質任僕射之日亦如此。又引通事舍人在一品班上尋申中書門下奉宰臣判令廊下使重定班位廊下使言今後遇雨移班廊下欲請依殿前專位次第二品在三品前一品後如中丞大夫俱置即大夫在中丞前其西班準此謹聞敕宜令置一品二品三品專位。

晉高祖天福二年三月御史臺奏唐朝令式南衙常參官文武百僚每日朝退於廊下賜食謂之常食自唐末亂離常食漸廢仍於入閣起居日賜食每入閣禮畢閣門宣放仗群官俱拜謂之謝食至清泰年中入閣禮畢更差中使至正衙門口宣賜食百官立班重謝交失本根今後入閣賜食望不差中使口宣從之。

四月御史臺奏文武百官每月朔望入閣禮畢賜廊下食在京時祇於朝堂幕次兩廊下今在行朝於正衙門外權為幕次房廊隘狹伏恐五月一日朝會禮畢準例賜食於幕次難為排比伏見唐明宗時兩省官於文明殿前廊下賜食今未審入閣日權於正衙門兩廊下排比賜食為復別有處分敕宜依明宗朝舊規廊下賜食。

四年三月御史臺奏按六典侍御史掌糾舉百僚推鞠獄訟居上者判臺知公廨雜事次知西推贓贖三司受事次知東推理匭伏乞今後準施行敕宜依舊制尋以尚書駕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劉皥為河南少尹自是無尚書郎知雜者。

五月御史臺奏尚書郎知雜之時赴臺禮上軍巡邸吏咸集公參府司並兩縣皆呈印伏令年深御史判雜上事欲準前例從之。

五年二月乙巳御史中丞竇貞固奏國忌日宰臣跪爐焚香僧人表贊孝思述祖先違世之事而文武百辟儼然列坐竊惟禮非天降酌在人情今古通規君親至敬對像佛行香之日實帝王不樂之辰,豈有聽烈祖之勛舊加冠光祿贊冠諸王則郎中加冠中尉贊冠合同於諸皇則重依於諸王則輕。又春秋之義不以父命辭王父命禮父在斯為子君在斯為臣皇太子居臣子之節無專用之道南郡雖處蕃國非支庶之例宜稟天朝之命申冠阼之禮晉武帝詔稱漢魏遣使冠諸王非古正典此蓋謂庶子對王合依公冠自主之義至於國之長孫遣使惟允宜使太常持節加冠太鴻臚為贊醮酒之儀亦歸二卿祝醮之辭附準經記別更撰立不依蕃國常體國官陪位拜賀自依舊章其日內外二品清官以上詣止車門集賀並詣東宮南門通箋別日上禮宮臣亦詣門稱慶如上臺之儀既冠之後克日謁廟以弘尊祖之義此既大典宜通關八座承郎並下二學詳義僕射王奐等十四人議並同並撰立贊冠醮酒二辭詔可。

伏曼容為太子步兵校尉永明初王金輅建碧旂象大輅建赤旂曼容議以為齊德尚青五輅牛及五色幡旗並宜以青為先次軍容是月殿中侍御史賈比殿中侍御史劉載狀由自漢朝初每遇內殿起居臺司定左右巡使先入起居後於殿廷左右立定百官始入起居有官失儀具彈奏者自今後欲依入閣彈奏儀折腰奏候宣徽使言所奏知通事舍人喝拜兩拜訖使喝好去便退如兩巡使自有失儀亦候班退左巡使失儀右巡使彈奏右巡使失儀左巡使彈奏世宗顯德五年閏七月一日御史臺奏文武百官每日赴朝參不到如是常朝不到於本官料錢上每貫罰二十二文如是內殿起居入閣行香出城眾集及非時慶賀禦樓御殿橫行參假不到並是倍罰臺司先榜幕次曉告本官限三日外即牒三司克折如有故曾陳牒即將領由呈驗。又十六愆條準元和二年十二月內御史臺奏文武常參官準乾元元年三月敕如有朝堂相吊慰跪拜待漏行立失序談笑喧嘩入衙門執笏不端行立遲慢至班列行立不正起拜失儀拜跪不俯伏舒腳穿班伏出閣門不即就班無故離位廊下食行坐失儀拜起振衣退朝不從正衙門出非公事入中書每犯者奪一月俸今商量比舊條各減一半如所由指揮尚或抵拒即準舊例錄奏貶降從之。

同日御史臺由臺司見管四推臺一推臺二推殿一推殿二推或準敕命宣頭堂帖指揮送到公事並諸道州府論訴準例三人已上三院御史從上輪次配推兼具差定推官名禦申奏申中書門下如是三人已上即本彈推勘。若四推皆有公事外更有刑獄即差次官推勘兼便逐日輪差官吏臺直點檢刑獄同日御史臺申臺司或準敕命宣頭委臺司差官出外推勘刑獄臺司舊例於監察御史內從下差定如是時敕定名不拘此例。

●卷五百十八

○憲官部·彈劾

秦置御史之職掌舉察非法受公卿群吏奏事有違失舉劾之歷代因之以為風憲之任故使專其搏擊重其威權蓋所以震肅外庭紀綱百辟者也。乃有居是任者特稟剛毅之性內懷骨鯁之操嫉惡以自任臨事而不惑靡畏於彊禦無避於貴亻幸正言以斥其短露章以暴其過使恃寵者礻虒魄懷奸者喪膽激揚風烈聳動倫類斯固足以稱專席之任光毦筆之選成繡衣直指之義振惠文彈治之業者也。而漢初叔孫通之制禮亦曰:御史舉不如儀者輒引去之東漢凡祠郊廟及大朝會大封拜則御史一人監威儀劾違失此。又成廟庭之尊致禮容之肅故雖暴威武者亦知懼焉。

漢張湯為御史大夫時徐偃以博士使行風俗矯制使膠東魯國鼓鑄鹽鐵(鑄銅鐵扇熾火謂之鼓)還奏事徙為太常丞湯劾偃矯制大憲法至死偃以為春秋之義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存萬民顓之可也。湯以致其法不能詘其義有詔下終軍問狀軍詰偃曰:古者諸侯國異俗分百里不通時有聘會之事安危之勢呼吸成變故有不受辭造命顓已之宜今天下為一萬里同風故春秋王者無外偃巡封域之中稱以出疆何也。且鹽鐵郡有餘藏(先有蓄積)正二國廢國家不足以為利害而以安社稷存萬民為辭何也。又詰偃膠東南近瑯邪北接北海魯國西枕泰山東有海受鹽鐵偃度四郡口數田地率其用器食鹽不足以並給二郡邪將勢宜有餘而吏不能也。何以言之偃矯制而鼓鑄者欲及春耕種贍民器也。今魯國之鼓當先具其備(備者猶言調度)至秋乃能舉火此言與實反者非(重問之)偃已前三奏無詔(不報聽也。)不惟(惟思也。)所為不許而直矯作威福以從民望幹名采譽(幹求也。采取也。)此明聖所必加誅也。枉尺直尋孟子稱其不可今所犯罪重所就者小偃自予必死而為之邪將幸誅不加欲以采名也。偃窮詘服罪當死軍奏偃矯制顓行非奉使體請下御史徵偃即罪奏可上善其詰有詔示御史大夫嚴延年為侍御史宣帝立延年劾奏大將軍霍光擅廢立主無人臣禮不道奏雖寢朝廷肅焉敬憚。又劾大司農田延年持兵幹屬車(幹犯也。屬車天子後車也。)大司農自訟不幹屬車事下御史中丞譴責延年何以不移書宮殿門禁止大司農而令得出入宮,於是覆劾延年闌內罪人法至死(故事有所劾奏並移宮禁止不得入覆反也。反以此事劾之)延年亡命。

蓋寬饒宣帝時為司隸校尉平恩侯許伯入第(許伯皇太子外祖也。入第者治第新成始入居之)丞相御史將軍中二千石皆賀寬饒不行許伯請之往酒酣樂作長信少府檀長卿起舞為沐猴與狗鬥(沐猴彌猴)坐皆大笑寬饒不說因起趨出劾奏長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禮不敬帝欲罪少府許伯為謝良久帝解。

王駿為司隸校尉奏免丞相匡衡初衡封僮之樂安鄉(屬臨淮郡)鄉本田提封三千一百頃南以閩佰為界(閩者佰之名也。)初元元年郡國誤以閩佰為平陵佰積十餘歲衡封(平陵佰在閩佰南誤以十餘歲衡乃始封此鄉)臨淮郡遂封真平陵佰以為界多四百頃至建始元年郡定國界上計簿更定圖言丞相府衡謂所親吏趙殷曰:主簿陸賜故居奏曹習事曉知國界署集曹掾明年治計時衡問殷國界事曹欲奈何殷曰:賜以為舉計令郡實之(舉發上計之簿令郡改從平陵佰以為實定)恐郡不肯從實可令家丞上書衡曰:顧當得不耳何至上書(顧念也。)亦不告曹使舉也。聽曹為之後賜與屬明舉計曰:案故圖樂安鄉南以平陵佰為界不足故而以閩佰為界解何(不足者不依故圖而滿足也。解何者以分解此時意猶今言分疏意也。)郡即復以四百頃付樂安國衡遣從使之僮收取所還田租穀千餘石入衡家駿與少府忠行廷尉事劾奏衡監臨盜所主守直十金以上(十金以上當時律定罪之次。若今律條言一尺以上一匹以上)春秋之義諸侯不得專地所以大一統尊法制也。衡位三公輔國政領計簿知郡實正國界計簿已定而背法制專地盜土以自益及賜明阿承衡意猥舉郡計亂減縣界(猥曲也。)附下罔上擅以地附益大臣皆不道,於是帝可其奏勿治丞相免為庶人。

王尊為司隸校尉元帝時中書謁者令石顯貴幸專權為奸邪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張譚皆阿附畏事顯不敢言久之成帝即位顯徙為中太僕(內常侍之屬官)不復典權衡譚乃奏顯舊惡請免顯等尊,於是劾奏丞相衡御史大夫譚位三公典五常九德(五常仁義禮智信也。九德寬而栗柔而立願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溫簡而剛而塞強而義也。事見虞書臯陶謨)以總方略一統類廣教化美風俗為職知中書謁者令顯等專權擅勢大作威福縱恣不制無所畏忌為海內害不以時白奏行罰而阿諛曲從附下罔上懷邪迷國無大臣輔政之義也。皆不道在赦令前赦後衡譚舉奏顯不自陳不忠之罪而反揚著先帝任用傾覆之徒妄言百官畏之甚於主上卑君尊臣非所宜稱失大臣體。又正月行幸曲臺臨饗罷衛士(諸衛士更盡得代去故天子自臨而饗之)衡與中二千石大鴻臚賞等會坐殿門下(臣欽。若等按百官表賞姓浩)衡南鄉賞等西鄉衡更為賞布東鄉席起立延賞坐私語如食頃衡知行臨(天子當臨饗士時)百官共職萬眾會聚而設不正之席使下坐上相比為小惠於公門之下動不中禮亂朝廷爵秩之位衡。又使官大奴入殿中問行起居還言漏上十四刻行臨到衡安坐不變色改容無怵惕肅敬之心驕慢不謹皆不敬有詔勿治,於是衡慚懼免冠謝罪上丞相侯印綬天子以新即位重傷大臣乃下御史丞問狀劾奏尊妄詆欺非謗赦前事猥歷奏大臣無正法飾成小過以塗宰相摧辱公卿輕薄國家奉使不敬有詔左遷尊為高陵令。

翟方進為丞相司直從上至甘泉宮會廷中司隸校尉陳慶與廷尉範延壽語時慶有章劾自道行事以贖論(當祭泰畤時行事有闕失罪合贖)今尚書持我事來當於此決前我為尚書時常有所奏事忽忘之留月餘(言此者冀尚書忘己之事不奏)方進,於是舉劾慶曰:慶等奉使刺舉大臣故為尚書知機重難也。事周密一統明主躬親不解慶有罪未伏誅無恐懼心豫自設不坐之比(比例也。)。又暴楊尚書事言遲疾無所在虧損聖德之聰明奉詔不謹皆不敬(既自云:不坐。又言遲疾無所在此二條皆為不敬)臣謹以劾慶坐免官。又故事司隸校尉位在司直下初除謁兩府(兩府丞相及御史也。)其有所會居中二千石前與司直並迎丞相御史初方進新視事而涓勛亦初拜為司隸不肯謁丞相御史大夫後朝會相見禮節。又倨方進陰察之勛私過光祿勛辛慶忌。又出逢帝舅成都侯商道路下車立須過乃就車,於是方進舉奏其狀因曰:臣聞國家之興尊尊而敬長爵位上下之禮王道綱紀春秋之義尊上公謂之宰海內無不統焉丞相進見聖主御坐為起在輿為下(漢舊儀云:皇帝見丞相起謁者贊稱曰:皇帝為丞相起起立乃坐皇帝在道丞相迎謁謁者贊稱曰:皇帝為丞相下車立乃升車)群臣宜皆承順聖化以視四方勛吏二千石幸得奉使不遵禮儀輕慢宰相賤易上卿而。又詘節失度邪訁閻無常(私過辛慶忌見王商而下車是邪訁舀)色厲內荏墮國體(墮毀也。)亂朝廷之序不宜處位臣請下丞相免勛遂貶勛為昌陵令。

孫寶成帝時為丞相司直帝舅紅陽侯立使客因南郡太守李尚占墾草田數百頃(隱度而取之也。草田荒田也。)頗有民所假少府陂澤略皆開發(舊為陂澤本屬少府其後以假百姓百姓皆已田之而立總為草田占云:新自墾)上書願以入縣官(立上書云:新墾得此田請以入官也。)有詔郡平田予直(受其田而準償價值也。)錢有貴一萬萬以上(增於時價)寶聞之遣丞相史案驗發其奸劾奏立尚懷奸罔上狡猾不道尚下獄死立雖不坐後兄大司馬衛將軍商薨次當代商帝度立而用其弟曲陽侯根為大司馬驃騎將軍(度過也。過立而用根)。

解光為司隸校尉哀帝即位奏曲陽侯王根宗重身尊三世據權五將秉政天下輻湊自效根行貪邪贓累鉅萬縱橫恣意大治室第第中起土山立市殿上赤墀戶青瑣遊觀射獵使奴從者被甲持弓陳為步兵止宿離宮水衡共張發民治道百姓苦其役內懷奸邪欲朝政推親近吏主簿張業以為尚書蔽上內壅王路外交藩臣驕奢僭上壞亂制度案根骨肉至親社稷大臣謂先帝棄天下根不悲哀思慕山陵未成公聘取故掖庭女樂五官殷嚴王飛君等(五官內官名也。)置酒歌舞捐忘先帝厚恩背臣子之義及根兄子成都侯況幸得以外親繼父為列侯侍中不思報厚恩亦聘取故掖庭貴人以為妻皆無人臣禮大不敬不道,於是天子曰:先帝遇根況父子至厚也。今乃背忘恩義以根嘗建社稷之策(謂立哀帝為嗣也。)遣就第免況為庶人歸故郡根及況父商為薦舉為官者皆罷。

陳崇為丞相司直時陳遵為河南太守而弟級為荊州牧當之官候過長安富人故淮陽王外家左氏飲食作樂後崇聞之劾奏遵兄弟幸得會恩超等歷位遵爵列侯備以郡守級州牧奉使以舉直察枉宣聖化為職不正身自慎如遵初除乘藩車入閭巷(藩車之有屏者)過寡婦左阿居置酒謳歌遵起舞跳梁頓仆坐上暮因留宿為侍婢扶臥遵知飲酒飫宴有節(宴食曰:飫)禮不入寡婦之門而湛酒混肴亂男女之別輕辱爵位羞謂印之組也。)惡不可忍聞臣請皆免。

後漢鮑永建武十年為司隸校尉光武叔父良尊戚貴重永以事劾良大不敬時良從送中郎將來歙喪還入夏城門中與五官將軍相逢道迫良怒召門候岑尊叩頭馬前永劾奏良曰:今月二十七日車駕臨故中郎將來歙喪還車駕過須從趙王良從後到與右中郎將張邯相逢城門中道迫狹叱邯旋車。又召候岑尊詰責使前走數十步按良諸侯藩臣蒙恩入侍知尊帝城門候吏六百石而肆意加怒令叩頭都道奔走馬頭前無藩臣之禮大不敬也。由是朝廷肅然莫不戒慎。

馬嚴章帝初為御史中丞奏益州刺史朱酺楊州刺史倪說涼州刺史尹業等每行考事輒有物故。又選舉不實曾無貶坐是使臣下得作威福也。書奏帝納其言而免酺等官。

宋意為司隸校尉永元初大將軍竇憲兄弟貴盛步兵校尉鄧疊河南尹王調故蜀郡太守廉範等群黨出入憲門負勢放縱意隨違舉奏無所回避由是與竇氏有隙。

陳忠為尚書安帝永寧元年西南夷拈國王獻樂及幻人能吐火自支解易牛馬頭明年元會作之於庭帝與群臣共觀大奇之諫議大夫陳禪獨離席舉手大言曰:昔齊魯為夾谷之會齊作侏儒之樂仲尼誅之。又曰:放鄭聲遠佞人帝王之庭不宜設夷狄之技忠劾奏禪曰:古者合歡之樂舞於堂四夷之樂陳於門故詩云:以雅以南任朱離今拈國越流沙逾縣度萬里貢獻非鄭衛之聲佞人之比而禪廷訕朝政請劾禪下獄有詔勿收左轉為玄菟候城障尉詔敢不之官上妻子從者名禪既行朝廷多訟之。

張綱為御史順帝漢安元年選遣八使徇行風俗皆耆儒知名多歷顯位維綱年少官次最微餘人受命之部而綱獨埋其車輪於雒陽都亭曰:豺狼當道安問狐貍遂奏曰:大將軍冀河南尹不疑蒙外戚之援荷國厚恩以芻蕘之資居阿衡之任不能敷揚五教翼贊日月而專為封豕長蛇肆其貪叨甘心好貨縱恣無底多樹訁舀諛以害忠良誠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謹條其無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齒者也。書禦京師震竦時冀妹為皇后內寵方盛諸梁姻族滿朝帝雖知綱言直終不忍用。

種暠順帝末為侍御史時所遣八使光祿大夫杜喬周舉等多所糾奏而大將軍梁冀及諸宦官互為請救事皆被寢遏暠自以職主刺舉誌案奸違法乃復劾諸為八使所舉蜀郡太守劉宣等罪惡章露宜伏歐刀。又奏請敕四府條舉近臣父兄及知親為刺史二千石尤殘穢不勝任者免遣案罪帝乃從之。

陳翔為侍御史時正旦朝賀大將軍梁冀威儀不整奏冀恃貴不敬請收案罪時人奇之。

虞詡為司隸校尉數月間奏大傅馮石太尉劉熹中常禦進也。侍程璜陳秉孟生李閨等。

韓演為司隸校尉時中常侍新豐侯單超武原侯徐璜東武陽侯具瑗上蔡侯左悺汝陽侯唐衡五侯宗族賓客虐遍天下民不堪命起為寇賊演因奏悺罪惡及其兄太僕南鄉侯稱請州郡聚斂為奸賓客放縱侵犯吏民悺稱皆自殺演。又奏瑗兄沛兒弟相恭贓罪徵詣廷尉瑗詣獄謝上還東武陽侯印綬詔貶為都鄉侯卒於家超及璜衡襲封者並降為鄉侯租入歲皆三百萬子弟分封者悉奪爵土。

朱穆桓帝時為侍御史值帝臨辟雍行禮畢公卿出虎賁置弓階上公卿下皆皆避弓穆過呵虎賁曰:執天子器何故投於地虎賁怖即攝弓穆劾奏虎賁抵罪公卿皆慚曰:朱御史可謂臨事不惑者也。

晉何曾魏嘉平中為司隸校尉撫軍校事尹謨憑寵作威奸利盈積朝野畏憚莫敢言曾劾奏朝廷稱之劉毅為司隸校尉皇太子朝鼓吹將入西掖門毅以為不敬止之於門外奏劾保傅以下詔赦之然後得入。又劾奏何曾侈會無度帝以曾重臣一無所問。又護軍羊琇乘羊車為毅所奏武帝詔曰:羊車雖無制非素者所服免官。

劉享為都官從事奏何曾華侈以銅鉤黻引車瑩牛蹄角。

侯史光為御史中丞太保王祥久疾廢朝光奏請免之詔優祥而寢光奏。

崔洪武帝世為御史治書時長樂馮恢父為弘農太守愛少子淑欲以爵傳之恢父終服闋乃還鄉里結草為廬陽不能言淑得襲爵恢始仕為博士祭酒散騎常侍翟嬰薦恢高行邁俗侔繼古烈洪奏恢不敦儒業令學生番直左右雖有讓恢微善不得稱無倫輩嬰為浮華之目遂免嬰官朝廷憚之。

傅祗為司隸校尉武帝時荊州刺史石崇得鴆鳥雛以與後軍將軍王愷時制鴆鳥不得過江祗糾劾奉詔原之燒鴆於都街。

傅咸為尚書左丞時司隸荀愷從兄喪自表赴哀詔聽之而未下愷乃造楊駿咸奏曰: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同堂亡隕方在信宿聖恩矜湣聽使臨喪詔未下而便以行造急諂媚之敬無友於之情宜加顯貶以隆風教帝以駿管朝政有詔不問駿甚憚之後為議郎長兼司隸校尉時朝廷寬弛豪右放恣交私請朝野混淆咸奏免河南尹淡左將軍倩廷尉光兼河南尹何攀等京都肅然貴戚攝伏咸以聖人久於其道天下化成是以唐典三載考績九載黜陟其在。《周禮》三年大比孔子亦云:三年有成而中間以來長吏到官未幾便遷百姓困於無定吏卒疲於送迎時僕射王戎兼吏部咸奏戎備位臺輔兼掌選舉不能謐靜風俗以凝庶績至令人心傾動開張浮競中郎李重李義不相規請免戎等官詔曰:政道之本誠宜久於其職咸奏是也。戎職在論道吾所崇委其解禁止(王戎為甲午制凡選舉皆先治百姓然後受用咸奏戎曰:書稱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今內外群官居職未期而戎奏還既未定其優劣。且送故迎新相望道路巧詐遁生傷農害政戎不仰依堯舜典謨而驅動浮華虧敗風俗非徒無益乃有大損宜免戎官以敦風俗戎舉賈郭通親竟得不坐)御史中丞解結以咸劾戎為違典制越局侵官幹非其分奏免咸官詔亦不許咸上事以為按臨御史中丞督司百僚皇太子以下其在行馬內有違法憲者皆彈糾之雖在行馬外而監司不糾亦得奏之如今之文行馬之內有違法憲謂禁防之事耳宮內禁防外司不得而行故專施中丞今道路橋梁不修鬥訟屠沽不絕如此之比中丞推責州坐即今所謂行馬內語施於禁防既云:中丞督司百僚矣。何復說行馬之內乎!既云:百僚而不得復說行馬之內者內外眾官謂之百僚則通內外矣。司隸所以不復說行馬內外者禁防之事已於中丞說之故也。中丞司隸俱糾皇太子以下則共對司內外矣。不為中丞專司內百僚自有中丞司隸以來更互奏內外眾官惟所糾得無內外之限也。而結一旦橫挫臣臣前所以不羅縷者冀因結奏得從私願也。今既所願不從而敕云:但為過耳非所不及也。以此見原臣忝司直之任宜當正已率人。若其有過不敢受原是以申陳其愚司隸與中丞俱共糾皇太子以下則從皇太子以下無所不糾也。得糾皇太子而不得糾尚書臣之暗塞既所未譬皇太子為在行馬之內邪皇太子在行馬之內而得糾之尚書在行馬之內而不得糾無有此理此理昭然而結以此挫臣臣可無恨耳其於觀聽無乃有怪邪臣識石公前在殿上脫衣為司隸荀愷所奏先帝不以為非於時莫謂侵官今臣裁糾尚書而當有罪乎!咸累自上稱引故事條理昭然朝廷無以易之。

劉暾為侍御史時司徒王渾主簿劉輿獄辭連暾將收付廷尉渾不欲使府有過欲距劾自舉之與暾更相曲直渾怒便遜位還第暾乃奏渾曰:謹按司徒王渾蒙國厚恩備位鼎司不能上佐天日調和陰陽下遂萬物之宜使卿大夫各得其所敢因劉輿距詔使私欲太府興長獄訟昔陳平不答漢文之問丙吉不問死人之變誠得宰相之體也。既興刑獄怨懟而退舉動輕速無大臣節請免渾官右長史楊立亭侯劉肇便辟善柔茍於阿順請大鴻臚削爵土諸聞暾奏者皆嘆美之暾後為左丞兼侍御史中丞奏免尚書僕射東海公繇及王粹董艾等十餘人朝廷嘉之遷司隸校尉奏免武陵王淡及劉坦溫畿李亙等顧和為御史大夫中丞劾奏尚書左丞戴抗贓百萬付法議罪並免尚書傅玩郎劉傭官百僚憚之溫嶠為司隸都官從事散騎常侍庾豈攵有重名而頗聚斂嶠舉奏之京都震肅。

張輔為侍御史中丞時積弩將軍孟觀與明威將軍郝彥不協而觀因軍事害彥。又賈謐潘嶽石崇等共相引重及義陽王威有詐冒事輔並糾劾之。

傅宣為御史中丞東海王越誅繆播王延等皆上依劉輿之謀延愛妾荊氏有音伎延尚未殮輿便聘之未及迎。又為大傅從事中郎王俊所爭奪宣劾奏之越不問輿而免俊官。

熊遠轉御史中丞時尚書刁協用事眾皆憚之尚書郎盧將入直遇協於大司馬門外協辭醉使避之以當直不肯回協令牽ㄏ墮馬至協車前而後釋遠奏請免協官詔令白衣領職。

劉隗遷丞相司直委以刑憲時建康尉收護軍士而為府將篡取之隗奏免護軍將軍戴。若思官世子文學王籍之居叔母喪而婚隗奏之帝下令曰:禮稱殺禮多婚以會男女之無夫家正今日之謂也。可一解禁止自今以後宜為其防東閣祭酒顏含在叔父喪嫁女隗。又奏之廬江太守梁龕明日當除婦服今日請客奏伎丞相長史周顗等三十餘人同會隗奏曰:夫嫡妻長子皆杖居廬故周景王有三年之喪既除而宴春秋猶譏況龕匹夫暮宴朝祥慢服之愆宜肅喪紀之禮請免龕官削侯爵顗等知龕有喪吉會非禮宜各奪俸一月以肅其違從之祖約為從事中郎典選舉約妻無男而性妒約亦不敢違忤常夜寢於外忽為人所傷疑其妻所為約求去職帝不聽約便從右司馬營東門私出隗劾之曰:約幸荷殊寵顯位選曹銓衡人物眾所具瞻當敬以直內義以方外杜漸防萌式遏寇害而乃變起蕭墻患生婢妾身被刑傷虧其膚髪群小嗛尊囂聲遠被塵穢清化玷累明時天恩含垢猶復諭忄尉而約違命輕出既無明知以保其身。又孤恩廢命宜加貶黜以塞眾謗帝不之罪隗重加執據終不許丞相行參軍宋挺本楊州刺史劉陶門人陶亡後挺娶陶愛妾以為小妻建興中挺。又割盜官布六百餘疋正刑棄市遇赦免而奮武將軍阮抗請為長史隗劾奏曰:挺蔑其死主而專其室悖在三之義傷人倫之序當投之四裔以禦魑魅請除挺名禁錮終身而奮武將軍太山太守阮抗請為長史抗緯文經武剖符東藩當庸勛忠良昵近仁賢而褒求贓汙舉頑用へ請免抗官下獄理罪奏可而挺病死隗。又奏符旨挺已喪亡不復追貶愚{春心}意暗未達斯義昔鄭人斫子家之棺漢明追討史遷經傳褒貶皆追書先世數百年間非徒區區欲當時亦將作法垂於來世當朝亡夕沒便無善惡也。請曹如前追除挺名為民錄妾還本顯證惡人班下遠近從之南中郎將王含以族彊貴驕傲自恣一請參佐及守長二十許人多取非其才隗劾奏文致甚苦事雖被寢王氏深忌疾之而隗之彈奏不畏彊禦皆此類也。建興中丞相府斬督運令史淳於伯而血逆流隗。又奏曰:古之為獄必察五聽三槐九棘以求民情雖明庶政不敢折獄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復續是以明王哀矜用刑曹參去齊以獄市為寄自頃烝荒殺戮無度罪同一異刑罰失宜謹案行督運令史淳於伯刑血著柱遂逆上終極柱末二丈三尺旋復下流四尺五寸百姓訁宣訁華士女縱觀咸白其冤伯息忠訴辭稱枉云:伯督運訖去二月事畢代還無有稽乏受賕使役罪不及死軍是戍軍非為征軍以乏軍興論於理為枉四年之中供給運漕凡諸徵發租調百役皆有稽停而不以軍興論至於伯也。何獨明之捶楚之下無求不得囚人畏痛飾辭應之理曹國之典刑而使忠等稱冤明時謹按從事中郎周筵法曹參軍劉裔屬李正幸荷殊寵並登列曹當思敦奉政道詳法慎殺使兆庶無枉人不稱訴而令伯枉同周青冤魂哭於幽都訴靈恨於黃泉嗟嘆甚於杞梁血妖過於壞城故有隕霜之人夜哭之鬼伯有晝見彭生為豕刑殺失中妖眚並見以古況今其揆一也。皆由筵等不勝其任請皆免官,於是右將軍王導等上疏引咎請解職帝曰:刑政失中皆吾暗塞所由尋示愧懼思聞忠告以補其闕而引過求退豈所望也。由是導等一無所問隗遷御史中丞周嵩嫁女門生斷道解廬砍傷二人建康左尉赴變。又被斫隗劾嵩兄吏部尚書顗曰:顗幸荷殊寵列位上僚當崇明憲典協和上下刑於左右以禦於家邦而乃縱肆小人群為凶害公於廣都之中白日刃尉遠近赫百姓訁宣訁華虧損風望漸不可長既無大臣簡禦之節不可對揚休命宜加貶黜以肅其違顗坐免官。

為御史中丞忠於事上權貴屏跡時淮南小中正王式繼母前夫終更適式父式父終喪服訖議還前夫家前夫家亦有繼子奉養至終遂合葬於前夫式自云:父臨終母求去父許諾,於是制出母齊衰期奏曰:就如是父臨終許諾必也。正名依禮為無所據。若父有命須顯七出之責當存時棄之無緣以絕義之妻留家制服。若式父臨困謬亂使去留自由者。此必為相要以非禮則存亡無所得從式宜正之以禮魏顆父命不從其亂陳乾昔欲以二婢子殉其子以非禮不從春秋禮記善之並以妾媵猶正以禮況其母乎!式母於夫生事奉終非為既絕之妻夫亡制服不為無義之婦自云:守節非為更嫁離絕之斷在夫沒之後夫之既沒是其從子之日而式以為出母此母以子出也。致使存無使容居沒無所也。寄命於它人之門埋屍於無名之蒙。若式父亡後母尋沒於式家必不以為出母明矣。許諾之命一耳以為母於同居之時至沒前子之門而不以為母此為制離絕於二居裁出否於意斷離絕之斷非式而誰假使二門之子皆此母之生母戀前子求去求絕非禮於後家還反。又非禮於前門去不可去還不可還則為無寄之人也。式必內盡規諫外極防閑不絕明矣。何至守不移於至親略情禮於假繼乎!繼母如母聖人之教式為國士閨門之內犯禮違義開闢未有於父則無追亡之善於母則無孝敬之道存則去留自由亡則合葬路人可謂生事不以禮死葬不以禮者也。虧損世教不可以居人倫銓正之任案侍中司徒臨潁公組敷宣五教實在任人而含容違禮曾不貶黜楊州大中正侍中平望亭侯曄淮南大中正散騎侍郎弘顯執邦論朝野取信曾不能率禮正違崇孝敬之教並為不勝其任請以見事免組曄弘官大鴻臚削爵土廷尉結罪疏奏詔特原組等式付鄉邑清議廢棄終身。

鍾雅成帝初為御史中丞時國喪未期而尚書梅陶私奏女妓雅劾奏曰:臣聞放勛之殂八音遏密雖在凡庶猶能三載自茲以來歷代所同肅祖明皇帝棄背萬國尚未期月聖王縞素泣血臨朝百僚慘淒動無歡容陶無大臣忠慕之節家庭侈靡聲妓紛葩絲竹之音流聞衢路宜加放黜以整王憲請下司徒論正清議穆後臨朝特原不問雅直法繩違百僚憚之司馬恬為御史中丞值海西廢簡文帝登祚未解嚴大司馬桓溫屯中堂吹警角恬奏劾溫大不敬請科罪溫視奏嘆曰:此兒乃敢彈我真可畏也。恬忠正有局在朝憚之。

江績為御史中丞王恭將代譙王尚之先遣何淡之孫無終向句容左衛將軍桓修以左衛領振武將軍與輔國將軍陶無忌距之修次句容俄而恭敗無終遣書求降修既旋軍而楊佺期已至石頭時朝廷無備內外惶駭修進說曰:殷桓之下專恃王恭恭既破滅莫不失色今。若優詔用玄玄必內喜則能制仲堪佺期使並順命朝廷納之以修為龍驤將軍荊州刺史假節權領左衛文武之鎮。又令劉牢之以千人送之轉仲堪為廣州修未及發而立等盟於潯陽求誅牢之尚之並訴仲堪無罪獨被降黜,於是詔復仲堪荊州續奏修承受楊佺期之言交通信命宣傳不盡以為身計疑誤朝收付廷尉時詔免官。

褚粲為御史中丞中書令中領軍王國寶與會稽王道子恃威權扇動內外及弟忱卒國寶自表求解職迎母並奔忱喪詔特賜假而盤桓不時進發為粲所奏國寶懼罪衣女子衣為王家婢詣道子告其事道子言之於帝故得原後驃騎將軍王徽請國寶同宴國寶素驕貴使酒怒尚書左丞袒臺之攘袂大呼以盤盞樂器擲臺之臺之不敢言復為粲所彈詔以國寶縱肆情性甚不可長臺之懦弱失監司體並坐免官。

王楨之為御史中丞司馬休之為荊州刺史桓振襲江陵休之戰敗出奔襄陽寧朔將軍張暢之高平相劉懷肅自汙攻振走之休之還鎮楨之奏休之失戍免官朝廷以豫州刺史魏詠之代之徵休之還京師阮歆之為御史中丞後將軍司馬休之與尚書虞肅父犯禁嬉戲歆之奏劾休之降號征虜將軍。

宋鄭鮮之在晉為御史中丞外甥劉毅權重當時朝野莫不歸附鮮之盡心高祖獨不屈意於毅毅甚恨焉義熙六年鮮之使治書侍御史丘洹奏彈毅曰:上言傳詔羅道盛輒開箋遂盜發密事依法棄市奏報行刑而毅以道盛身有侯爵輒復停宥案毅勛德光重任居次相既殺之非已無緣生之自由。又奏之於先而弗請於後閫外出疆非此之謂中丞鮮之於毅舅甥制不相糾臣請免毅官詔無所問。

王弦宋國初建為尚書右僕射奏彈謝靈運曰:臣聞閑厥有家垂訓大易作威專戮致戒。《周書》斯典或違刑茲無赦世子左衛率康樂縣公臣謝靈運力人桂興淫其嬖妾殺興江棄屍洪流事發京畿播聞遐邇宜加重劾肅正朝風案世子左衛率康樂縣公謝靈運過蒙恩獎頻承榮授聞禮知禁為日已久而不能防閑閫闈致茲紛穢罔顧憲軌忿殺自由此而勿治典刑將替請以見事免靈運所居官上臺削爵土收付大理治罪御史中丞都亭侯王淮之顯居要任邦之司直風聲嗛尊曾不彈舉。若知而弗糾則情法斯撓如其不知則屍昧已甚,豈可復預清階式是國憲請免所居官以侯還散輩中內臺舊體不得用風聲舉彈此事彰赫曝之朝野執憲蔑聞群司循舊國典既頹所虧者重臣弘忝承人乏位副朝端。若復謹守常科則終莫之糾正所以不敢拱默自同秉彜違舊之愆伏須準裁高祖令曰:靈運免官而已餘如奏端右肅正風軌誠副所期豈拘常儀自今為永制孔琳之為御史中丞奏劾尚書令徐羨之曰:臣聞事上以奉憲為恭臨下以威嚴為整然後朝典惟明蒞眾必肅斯道或替則憲綱其頹臣以今月七日預皇太子正會會畢車去並猥臣停門待闕有何人乘馬當臣車前收捕驅遣命去何人罵詈收捕諮審欲錄臣尚慮有紛紜語令勿問而何人獨罵不止臣乃使錄何人不肯下馬連叫大喚有兩威儀走來擊臣收捕尚書令省事倪宗。又牽威儀手力擊臣下人宗云:中丞何得行凶敢錄令公人凡是中丞收捕威儀悉皆縛取臣敕下人一不得鬥凶勢輈張有頃乃散。又有群人就臣車側錄收捕樊馬子牙行築馬子頓伏不能還臺臣自錄非本無對較而宗敢乘勢凶恣篡奪罪身尚書令臣羨之與臣列車紛紜。若此或云:羨之不禁或云:羨之禁而不止縱而不禁既乖國憲禁而不止。又不經通陵犯監司凶聲章赫容縱宗等曾無糾問虧損國威無大臣之體不有準繩風裁何寄羨之內居朝右外司輦轂位任隆重百辟所瞻而不能弘惜朝章肅是風軌致使宇下縱肆淩暴憲司凶赫之聲起自京邑所謂已有短垣而自逾之。又宗為篡奪之主縱不糾問二三虧違宜有裁貶請免羨之所居官以公還第宗等篡奪之愆已屬掌故御史隨事檢處詔曰:小人難可檢禦司空無所問餘如奏羨之任居朝端不欲以犯憲示物時羨之領楊州刺史琳之弟琚之為治中羨之令解釋琳之停寢其事琳之不許琚之固陳琳之謂曰:我觸忤宰相正當罪止一身汝必不應從坐,何須勤勤邪自是百寮震肅莫敢犯禁。

荀赤松為尚書左丞顏延之為國子祭酒司徒左長史坐啟買人田不肯還直赤松奏之曰:求田問舍前賢所鄙延之唯利是視輕冒陳聞依傍詔恩拒捍餘直垂及周年猶不畢了昧利茍得無所顧忌延之昔坐事屏斥復蒙抽進而曾不悛革怨誹無已交遊茸沈迷麯蘗橫興譏謗詆毀朝士仰竊過榮增憤薄之性私恃顧ツ成彊梁之心外示寡求內懷奔競幹祿祈遷不知已極預宴班觴肆罵上席山海含容每存遵養愛兼蟲未忍遐棄而驕放不節日月彌著臣聞聲聞過情孟軻所恥況聲非外來聞由已出雖心智薄劣而高自比擬客氣虛張曾無愧畏豈復弼亮五教增曜臺階請以延之訟田不實妄幹天聽以彊淩弱免所居官詔可。

何承天為御史中丞謝元為尚書左丞太尉江夏王義恭歲給資費錢三千萬布五萬疋米七萬斛義恭素奢侈用常不充元嘉二十一年逆就尚書換明年資費而舊制出錢二十萬布五百疋以上並應奏聞元輒命議以錢二百萬給太尉事發覺元乃使令史取僕射孟顗命元時新除太尉諮議參軍未拜為承天所糾帝大怒遣元長歸田里禁錮終身元時。又舉承天賣茭四百七十束與官屬求貴價承天坐白衣領職。

劉瑀為御史中丞瑀使氣尚人為憲司甚得志彈蕭惠開云:非才非望非勛非地彈王僧達云:蔭籍高華人品冗末朝士莫不畏其筆端。

蔡準為治書御史泰始二年西討解嚴車駕還宮徐孝嗣登殿不著準奏罰金二兩。

袁豹為御史中丞時鄱陽縣侯孟懷玉上母擅拜國太夫人有司奏許豹以為婦人從夫之爵懷玉父大司農綽見居列卿妻不宜從子奏免尚書右僕射劉柳左丞徐羨之郎何邵之官詔並贖論。

●卷五百十九

○憲官部·彈劾第二

南齊任遐為左丞太祖建元元年驃騎諮議沈憲等坐家奴客為劫子弟被劾憲等晏然御史中丞陸澄不糸遐奏請免澄官澄上表自理曰:周稱舊章漢言故事,爰自河雒降逮淮海朝之憲度動尚先準。若乃任情違古率意專造豈謂酌諸故實擇其茂典案遐啟彈新除諮議參驃騎大將軍軍事沈憲太子庶子沈曠並弟息敕付建康而憲被使曠受假俱無歸罪事狀臣以不糾憲等為失伏尋晉宋左丞案奏不乏於時其及中丞者從來殆無王獻之習達朝章近代之宗其為左丞彈司徒屬王濛憚罰自解屬疾遊行初不及中丞桓秘不奔山陵左丞鄭襲不彈秘直彈中丞孔欣時。又云:別攝蘭臺簡校此徑彈中丞之謂唯左丞庾登之奏鎮北檀道濟北伐不進致虎牢陷沒蕃嶽宰臣引咎謝愆而責帥之劾曾莫奏聞議收治道濟免中丞何萬歲夫山陵情敬之極北伐專征之大秘霸季之貴道濟元勛之盛所以咎及南司事非常憲然秘事猶非及中丞也。今。若以此為例恐人之貴賤事之輕重物有其倫不可相方左丞江奧彈段景文。又彈裴方明左丞甄法崇彈蕭珍。又彈杜驥。又彈段國。又彈範文伯左丞羊玄保彈蕭註左丞殷景熙彈張仲仁左丞何承天彈呂萬齡並不歸罪皆為重劾凡茲十彈差是憲曠之比悉無及中丞之文左丞荀萬秋劉藏江謐彈王僧朗王雲之陶寶度不及中丞最是近例之明者謐彈在今龕黎之後事行聖遠取十奏近徵二案自宜依以為體豈得舍而不遵臣竊膺承乏謬奉國憲今遐所糾既行一時。若默而不言則向為來準後人被繩方當追誚素冫食之責貽塵千載所以備舉顯例弘通國典雖有愚心不在微躬請出臣表付外詳議。若所陳非謬裁邀天鑒詔委外詳尚書史遺一彈令褚淵奏宋世左丞荀伯子彈彭城令張道欣等坐界劫累發不禽免道欣等官中丞王淮不糾亦免官左丞羊玄保彈豫州刺史管義之譙梁群咨免義之官中丞傳隆不糾亦免隆官左丞羊玄保。又彈兗州刺史鄭從之濫上布及加課租綿免從之中丞傅隆不糾免隆官左丞陸展彈建康令丘珍孫丹陽尹孔山士劫發不禽免珍孫山士官中丞何勖不糾亦免勖官左丞劉矇彈青州刺史劉道隆失火燒府庫免道隆官中丞蕭惠開不糾免惠開官左丞徐爰彈左衛將軍薛安都屬疾不直免安都官中丞張永結不糾亦免永結官澄訁叟聞庸見貽撓後昆上掩皇明下籠朝識請以見事免澄所居官詔曰:澄表據多謬不足深劾可白衣領職。

孔稚珪為御史中丞武帝永明十一年王奐為鎮北將軍雍州刺史輒殺寧蠻長史劉興衤。且帝大怒稚珪奏其事曰:雍州刺史王奐啟錄小府長史劉興衤。且虛稱興衤。且扇動山蠻規生逆謀誑言誹謗言辭不遜敕使送興衤。且下都奐慮所啟欺妄於獄打殺興祖詐啟稱自經死止今體傷楗蒼譙事暴聞聽攝興祖門生劉倪到臺辨問列興祖與奐共事不能相和自去年朱公恩領軍征蠻失利興祖啟聞不啟呈奐奐因此便相嫌恨。若云:興衤。且有罪便應事在民間民間恬然都無事跡去十年九月十八日奐使仗身三十人來稱敕錄興衤。且付獄安定郡蠻先在郡贓私興衤。且既知其取與即牒啟奐不問興祖後執錄奐仍令蠻領仗身於獄守視興衤。且未死之前於獄以物畫漆半子中出密報家道無罪令啟乞出都一辨萬死無恨。又云:奐驅興衤。且嚴禁信使欲作方便殺以除口舌。又云:奐意乃可奐第三息彪隨奐在州凡事是非皆幹豫扇構密害興祖。又云:興衤。且家餉麋中下藥食兩口便覺回乞獄子食者皆大利興衤。且大叫道麋中有藥近獄之家無人不聞。又云:奐治著興衤。且日急判無濟理十一月二十一日奐使獄吏來報興衤。且家道興祖於獄自經死屍出家人共洗浴之見興衤。且頸下有傷肩脾烏熬陰下破碎實非興衤。且自經死家人及門義共見非是一人重攝簡雍州都留田文喜列與倪符同狀興衤。且在獄嗛苦望間既蒙降旨欣願始通豈容於此方復自經敕以十九日至興衤。且以二十一日死推理簡跡灼然矯假尋敕使送下奐取拒詔所謗諸條悉出奐意毀故丞相陳顯達誹訕朝事莫此之甚彪私隨父之鎮敢亂王法罪合並窮戮從之。

沈昭略為左丞永明中建康令蕭誕與秣陵令司馬迪之同乘行車前導四卒昭略奏凡有鹵簿官共乘不得兼列騶等請免誕等官詔贖論。

徐孝嗣為御史中丞永明中富陽人唐寓之聚黨攻陷郡縣守宰多奔敗㝢之既平孝嗣劾奏曰:風聞山東群盜剽掠列城雖不日而殄要幹王略郡縣闕攻守之宜倉府多侵耗之弊舉善懲惡應有攸歸吳郡所領鹽官令蕭元蔚桐盧令王天湣新城令陸赤奮等縣為白劫破掠並不經格戰委職散走元蔚天湣還臺赤奮不知所在。又錢唐令劉彪富陽令何珣乃率領吏民拒戰不敵未委歸臺餘建德壽昌在劫斷上流不知被劫掠不吳興所領餘杭縣被劫令樂琰乃率吏民斷戰不敵委走出都會稽所領諸暨縣為劫所破令陵居之不經格戰委城奔走不知所在案元蔚等妄藉天私作司近服昧斯隱慝職啟虔劉會稽郡丞張思祖謬因承乏總任是屍涓誠芻效終焉無紀平東將軍吳郡太守文季征虜將軍吳興太守西昌侯鸞任屬關河威懷是寄輒下禁止彪琰珣思衤。且文季視事如故鸞等結贖論詔元蔚等免思衤。且鸞文季原孫緬為左丞儀曹郎張融請假奔叔父喪道中罰錢敬道鞭杖五十寄系延陵獄大明五年制二品清官行僮杖不得出十融為緬所奏免官。

梁江淹齊少帝初為御史中丞時明帝作相因謂淹曰:君昔在尚書中非公事不妄行在官寬猛能折衷今為南司足以震肅百寮淹答曰:今日之事可謂當官而行便恐才劣誌薄不足以仰稱明旨耳,於是彈中書令謝フ司徒左長史王績護軍長史庾弘遠並以久病不預山陵公事。又奏收益州刺史劉悛梁州刺史陰智伯並贓貨巨萬收付廷尉治罪臨海太守沈昭略永嘉太守庾曇隆及諸郡二千石並大縣官長多被劾治內外肅然。

為御史中丞天監四年夏高祖宴於華光殿謂群臣曰:朕日昃聽政思聞得失卿等可謂多士宜各盡獻替尚書左丞範縝起曰:司徒謝フ本有虛名陛下擢之如此前尚書令王亮頗有治實陛下棄之如彼是愚臣所不知帝變色曰:卿可更餘言縝固執不已帝不悅因奏曰:風聞尚書左丞臣範縝自晉安還語人云:我不詣餘人唯詣王亮不餉餘人唯餉王亮輒收縝自從左右萬休到臺辨問與風聞符同。又今月十日禦餞梁州刺史臣珍國宴私既洽群臣並已謁退時詔留侍中臣昂等十人訪以政道縝不答所問而橫議沸騰遂貶裁司徒臣フ舉庶人王亮臣於時預奉恩留並耳目所接差非風聞竊尋王有遊豫親禦軒陛義深推轂情優湛露酒闌宴罷當扆正立記事在前記言在後貽早朝之念深求瘼之情而縝言不遜妄陳褒貶傷濟濟之風缺側席之望不有嚴裁憲準將缺縝即主臣謹案尚書左丞臣範縝衣冠緒餘言行舛駁誇諧裏落喧詬周行曲學諛聞未知去代弄口鳴舌衤氏足飾非乃者義師近次縝丁離艱棘曾不呼問墨景附頗同先覺實奉龍顏而今黨協[C260]餘翻為矛楯人亦無常成茲奸訁皮。且飲至策勛功微賞厚出守名邦入司管轄苞篚罔遺而假稱折轅衣裾所弊而讒激失所許與疵廢廷辱民宗自居樞憲繩奏寂寞顧望縱容無至公之議惡直醜正有私訐之談所宜寘之徽糸墨肅正國典臣等參議請以見事免縝所居官輒勒外收付廷尉法獄治罪應諸連逮委之獄官以法制從事縝位應黃紙臣輒奉白簡以聞璽書語縝曰:亮少乏才能無聞時輩昔經冒入群英相與嗤薄晚節諂事江┙為吏部末。又協附梅蟲兒茹法珍遂執昏政比屋離禍盡家塗炭四海沸騰天下橫潰此誰之咎食亂君之祿不死於治世亮協固凶黨作威作福靡衣食女樂盈房勢危事逼自相吞噬建函首題靡曾請罪朕錄其白旗之來貰其既往之咎亮反覆不忠奸賄彰暴有何可論妄相談述具以狀對所訐十條縝答支離而已。又征虜將軍蕭[A13C]達乞魚軍稅奏彈曰:臣聞貧觀所取窮視不為在於布衣窮居能敦此行尚可激貪厲俗惇此薄夫況乎!伐冰之家爭雞豚之利衣繡之士受賈人之服風聞征虜將軍臣蕭[A13C]達啟乞魚軍稅輒攝[A13C]達宅督彭難當到臺辨問列稱尋生魚典稅先本是鄧僧琰啟乞限訖今年五月十四日主人[A13C]達於時謂非新立仍啟乞接代僧琰即蒙降許登稅與史法輪一年收直五十萬如其列狀則與風聞符同[A13C]達即主臣謹案征虜將軍太子左衛率作唐縣開國侯臣[A13C]達備位大臣預聞執憲私謁亟陳至公寂寞屠中之志異乎!鮑肆之求魚餮之資不侔潛有之數遂復申茲文二追彼十一風體。若茲準繩斯在陛下弘惜勛良每為曲法臣當官執憲敢不直繩臣等參議請以見事免[A13C]達所居官以侯還第有詔原之。

元魏圍司州刺史蔡道恭城中負版而汲郢州刺史曹景宗望門不出但縱軍遊獵而已司州城陷奏劾之高祖以功臣寢而不治。

虞嚼為治書侍郎御史伏桓為永陽內史在郡清潔徙為新安太守清恪如永陽時徵為國子博士領長水校尉時始興內史何遠累著清績高祖詔擢為黃門侍郎俄遷信武將軍監吳郡桓自以名輩素在遠前為吏俱稱廉白遠累見擢亙遷階而已意望不滿多疾居家尋求假到東陽迎妹喪因留會稽築宅自表解帝詔以為豫章內史桓乃拜嚼奏曰:臣聞失忠與信一心之道以虧貌是情非兩觀之誅宜及,豈有淩犯名教要脅君親而可緯俗經邦者也。風聞豫章內史伏桓去歲啟假以迎妹喪為辭因停會稽不去入東之始貨宅賣車以此而推則是本無還意桓歷典二邦少免貪濁此自為政之本豈得稱功嘗謂人才品望居何遠之右而遠以清公見擢名位轉隆桓深誹怨形於辭色興居嘆咤寤寐失圖天高聽卑無私不照去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詔曰:國子博士領長水校尉伏桓為政廉平宜加將養無使恚望致虧士風可豫章內史,豈有人臣奉如此之詔而不亡魂破膽歸罪有司擢髪抽腸少自論謝而循奉忄敖然了無異色桓識所到足達此旨而冒寵不辭斯茍得故以士流解體行路沸騰辨跡求心無一可恕竊以桓踉將落魄三十餘年皇運勃興咸與維始除舊布新濯之江漢一紀之間三世隆顯曾不能少懷感激仰答萬分反覆拙謀成茲巧罪不忠不敬於斯已極請以桓大不敬論以事詳法應棄市刑輒收付所司近獄如法所稱桓即主臣謹案豫章內史臣伏桓含<疒比>表行籍悖成心語嘿一違資敬兼盡幸屬昌時擢以不次溪壑可盈誌欲無滿要君東走豈曰:止足之歸負誌解巾異乎!激處之致甘此脂膏孰非荼苦佩茲龜組豈殊縲糸曳宜明風憲肅此簡書臣等參議請以見事免桓所居官凡諸位任一皆削除有詔勿治桓遂得就郡。

袁昂仕齊為御史中丞時尚書令王晏弟詡為廣州多納財貨昂依事劾奏不憚權豪。

陸杲為御史中丞性幸直無所顧望時山陰令虞肩在任贓數百萬杲奏收劾之。

到洽為御史中丞時劉孝綽為廷尉攜妾入官府其母猶停私宅洽遣令史案其事遂奏之孝綽免官。

劉賢為尚書左丞時從兄孝綽為吏部郎在職頗通贓貨賢劾奏免官。

陳徐陵為御史中丞時安成王為司空以帝弟之尊勢傾朝野直兵鮑叔假王威權抑塞辭訟大臣莫敢言者陵聞之乃為奏彈導從南臺官屬引奏案而入世祖見陵服重嚴肅。若不可犯為斂容正色陵進讀奏狀時安成王殿上侍立仰視帝流汗失色陵遣殿中御史引一名眉王下殿遂劾免侍中中書監自此朝廷肅然。

徐君敷為御史中丞南康嗣王方泰為寧遠將軍直殿省尋加都督常侍量置佐吏大建十一年高宗幸大壯觀因大閱武命都督任忠領步騎十萬陣於玄武湖都督陳景領樓檻五百出於瓜步江帝登玄武門宴群臣以觀之因幸樂遊苑設絲竹會仍重幸大壯觀集眾振旅而還是時方泰當從啟稱所生母疾不行因與亡命楊忠期等二十人微服往民間淫人妻為州所錄。又率人杖抗拒傷損禁司為有司所奏帝大怒下方泰獄方泰初但承行淫不承拒格禁司上曰:不承則上刑方泰乃投列承引,於是君敷駁奏曰:臣聞王者之來匪漏網而私物至治之本無屈法而申慈謹案南康王陳方泰宗屬雖遠憑葭莩刺舉莫成共理罕績聖上引以悔往許其錄用宮闈寄切宿衛是屍,豈有金門旦啟玉輿曉蹕百司馳騖千隊騰驤憚此翼從之勞妄興晨昏之請翻以危冠淇上ㄚ服桑中臣子之愆莫斯為大宜從霜簡允寘秋官臣等參議請依見事解方泰所居官下宗正削爵土謹以白簡奏聞帝可武陵王伯禮為吳興太守在郡恣行暴掠大建十一年被代徵還伯禮遂遷延不發君敷奏曰:臣聞車屨不俟君命之通規夙夜匪懈臣子之常節謹案雲旗將軍持節都督吳興諸軍事吳興太守武陵王伯禮早擅英猷久馳令聞惟良寄重枌鄉是屬聖上愛育黔黎留情政本共化求瘼早赴皇心遂復稽緩歸驂取移涼燠遲回去空淹載路淑慎未彰違惰斯在繩愆簡跡以為懲誡臣等參議以見事免伯禮所居官以王還第謹以白簡奏聞詔曰:可。

宗元饒為御史中丞時蔡景歷為散騎常侍中書通事舍人太建五年高宗銳意河南景歷諫稱師老將驕不宜過窮遠略帝大怒出為豫章內史未行為飛章所劾以在省之日贓狼籍帝令有司案問景歷但承其半於是元饒奏曰:臣聞忠以事上廉以持身茍違斯道刑茲罔赦謹案宣遠將軍豫章內史新豐縣開國侯景歷因籍多幸豫奉興王皇運初隆頗參締構天嘉之世贓賄狼籍聖恩錄用許以更鳴裂壤崇階不遠斯復不能改節自勵以報曲成遂乃專擅貪彰於遠近一則已甚其可再乎!宜寘刑書以明秋憲臣等參議以見事免景歷所居官下鴻臚削爵土謹奉白簡以聞詔曰:可,於是徙居會稽合州刺史陳裒贓狼籍遣使就渚斂魚。又於六郡乞米百姓甚苦之元饒劾奏曰:臣聞建旟求瘼寄廉平褰帷恤隱本資仁恕如或貪是肆徵賦無厭天網雖疏茲焉弗漏謹案鍾陵縣開國侯合州刺史臣裒因籍多幸豫逢抽擢爵由恩被官以私加曾無功能坐屍榮貴譙肥之地久淪非所皇威克復物仰仁風新邦用輕彌俟寬惠應斯作收其寄尤重爰降曲恩祖行宣室親承規誨事等言提雖廉潔之懷誠無素蓄稟茲嚴訓可以厲精遂乃擅行賦斂專肆貪取求粟不厭愧王沈之出賑徵魚無限異羊續之懸枯寘以嚴科惟明憲臣等參議請依旨免裒所應覆除官其應禁錮及後選在降本資悉依免官之法遂可其奏吳興太守武陵王伯禮豫章內史南康嗣王方泰並驕蹇放橫元饒案奏之皆見削黜。

袁憲為御史中丞時豫章王叔英不奉法度逼取人馬憲依事劾奏叔英由是坐免黜。

徐儉為御史中丞性公平無所阿附尚書令江聰望重一時為儉所糾劾。

後魏高道悅為治書侍御史孝文車駕南征徵兵秦雍大期秋季閱集雒陽道悅以使者治書御史薛聰中散元誌等稽違期會奏舉其罪。又奏兼左僕射吏部尚書任城王澄位總朝政任屬戎機兵使會否曾不檢奏尚書左丞公孫良職維樞轄矇目莫舉請以見事免良等所居官。

李彪為御史中丞趙郡王為司州牧車駕南討詔都督中外諸軍事貪氵不遵治典彪將糸劾之會遇於尚書下舍因屏左右而謂曰:殿下比有風聞即欲起彈恐損聖明委之旨。若改往修來彪當不言脫不悛改夕聞旦發而悠然不以為意彪乃表彈之孝文省表以忿惋詔與北海王祥俱隨太子詣行在所既至祥獨得朝見不蒙引接密令左右察其意色知無憂悔乃親數其過杖之一百免所居官以王還第。

李沖為尚書僕射孝文南伐散騎常侍李彪兼度支尚書與沖及任城王等參理留臺事彪素性剛豪與沖等議意乖異遂形於聲色殊無降下之心自謂身為法官莫能糸劾己者遂多專恣沖積其前後罪過乃於尚書省禁止彪上。表曰:臣聞範國庇人光化治輿服典章理無失故晉文功建九合猶見抑於請隧季氏藉政三世尚受譏於固知名器之重不可以妄假先王既憲章於古陛下。又經綸於今用能車服有敘禮物無墜按臣彪昔於凡品特以才拔等望清華司文東觀綢繆恩眷繩直憲臺左加金璫右珥蟬冕東省宜感恩勵節忠以報德而竊名忝職身為違傲負勢高亢公行僭逸坐於禁省私取官財輒駕乘黃無所憚懾肆誌傲然愚聾視聽此而可忍誰不可懷臣輒集尚書已下令史已上並治書御史臣酈道元等於尚書都座以彪所犯罪狀告彪訊其虛實。若,或不知須訊部下彪答臣言事見在目實如所劾皆彪所知,何須復召部下臣今請以見事免彪所居職付廷尉治獄沖。又。表曰:臣與彪相識以來垂二十載彪始南使之時見其色厲辭辨才優學博臣之愚識謂是拔萃之一人及彪位官升達參與言宴聞彪評章古今商略人物興言於侍筵之次啟論於眾英之中賞忠識正發言懇惻惟直是語辭無隱避雖復諸王之尊侍近之要至有是非多面抗折酷疾矯詐毒愆非違厲色正辭如鷹之逐雀忄稟忄稟然實似公清之慘臣雖復下才輒亦尚其梗概欽其正直微識其褊急之性而不以為瑕及其初登憲臺始居司直首復騶唱之儀肇正直繩之體當時識者僉以為難而彪秉誌信行不避豪勢其所彈劾應弦而倒赫赫之威振於下國肅肅之稱著自京師天下改目貪暴斂手臣時見其所行信謂言行相符忠清內發然時有私於臣云:其威暴者臣以直繩之官人所忌疾風謗之際易生音謠往年以河陽事曾與彪在領軍府共太尉司空及領軍諸卿等集閱廷尉所問囚徒時有人訴枉者二公及臣少欲聽采語理未盡彪便振怒東坐攘袂揮赫口稱賊奴咤叱左右高聲大呼云:南臺中取我木手去搭奴肋折雖有此言終竟不取即言南臺所問惟恐枉活終無枉死但可依此時諸人以所枉至重有首者多。又心難彪遂各嘿爾因緣此事臣遂心疑有濫審加情察知其威虐猶未體其采訪之由訊簡之狀商略而言錯急小罪肅禁為大會而言之猶謂益多損少故懷寢所疑不以申徹實失為臣知無不聞之義及去年大駕南行參典留務是已非人專恣忌害尊身忽物安已淩上身作之過深劾他人已不事人好人亻妄已聽其言同振古忠恕之賢校其行是天下亻妄暴之賊臣與任城卑躬克己。若順弟之奉暴兄其所欲者事雖非禮無不屈從依事求實悉有成驗如臣列得實宜殛彪於有北以除奸矯之亂政如臣引無證宜投臣於四裔以息青蠅之白黑孝文在懸瓠覽表嘆愕曰:不意留京如此也。有司處彪大辟孝文恕之除名而已。

王顯為御史中尉宣武委政於尚書令高肇宗室傾憚惟度攴尚書元匡與肇抗衡先自造棺置於廳事意欲輿棺詣闕論肇罪惡而自殺肇聞而惡之後因與太常劉芳議爭權量遂與肇聲色顯奏元曰:自金行失禦群偽競興禮壞樂隳彜倫攸ル高祖孝文皇帝以睿聖統天克復舊典乃命故中書監高閭廣旌儒林推尋樂府以黍裁寸將均周漢舊章屬雲構中遷尚未云:就高祖睿思玄深參考經記以一黍之大用成分體準之為尺宣布施行暨正始中太樂令孫公崇輒自立意以黍十二為寸別造尺度定律刊鍾皆向成訖表求觀試時敕太常卿臣劉芳以崇造既成請集朝英議其得否芳疑崇尺度與先朝不同察其作者於經史復異推造勘據非所宜行時尚書令臣肇清河王懌等以崇造乖謬與。《周禮》不同遂奏臣芳依。《周禮》更造成訖量較從其善者而芳以先朝尺度事合古典乃依前詔書以黍刊寸並呈朝廷用裁金石於時議者多云:芳是準黃門侍郎臣孫惠蔚與崇扶同二途參差頻經考議而尚書令臣肇以芳崇造物之後而惠蔚亦造一尺仍云:以比崇尺自相乖背量省二三謂芳為得而尚書令匡表公劉孫二尺長短相傾稽考兩律所容殊異言取中黍較比二家云:並參差仰中無所自立一途請求議判當時議者或是於匡兩途舛駁未即時定肇。又云:權斛斗尺頒行已久今者所論豈逾先旨宜仰依先朝故尺為定自爾以後而匡與肇厲言都座聲色相加高下失其常倫爭競無復尋序匡更表列據已十是云:芳十非。又云:肇前被敕旨令共營督規立鍾石之名希播制作之譽乃憑樞衡之尊籍舅氏之勢與奪任心臧否自己阿黨劉芳遏絕臣事望勢雷同者接以恩言依經案古者即被怒責雖未指鹿作馬移天徙日實使蘊藉之士聳氣坐端懷道之夫結舌筵次。又言芳昔與崇競常言自作今共臣論忽稱先朝,豈不前謂可行輒欲自取後知錯謬便推先朝殊非大臣之體深失為下之義復考較勢臣之前量度偏頗之手臣必刖足內朝抱璞人外囂言肆意彰於朝野然匡職當出納獻替所在鬥尺權度正是所司。若已有所見能練臧否宜應首唱義端早辨諸惑何故嘿心隨從不關一言見芳成事方為此語計芳才學與匡懸殊所見淺深應不相匹今乃始發恐此由心借智於人規成虛譽況匡表云:所據銅權形如古誌明是漢作非莽別造及案權銘云:黃帝始衤。且德布於新。若莽佐漢時事寧有銘偽新之號哉!又尋莽傳云:莽居攝即變漢制度考校二證非漢權明矣。芳之所造。又短先朝之尺臣既比之權然相合更云:芳尺與千金匱不同臣覆量比因見其異二三浮濫難可據準。又云:共構虛端妄比疑似以先朝云:非已制臣按此欺詐乃在於匡不在於芳何以言之芳先被敕專造鍾律管籥優劣是其所裁權斛尺度本非其事比前門下索芳尺度而芳牒報云:依先朝所班新尺復應下黍更不增損為造鍾律調正分寸而已簡匡造時在牒後一歲芳於爾日匡未共爭已有此牒豈為欺也。計崇造寸積黍十二群情共知而芳造寸唯止十黍亦俱見先朝詔書以成黍寸首尾歷然寧有輒欲自取之理肇任居端右百寮是望言行動靜必副具瞻。若恃權阿黨詐先朝將指鹿作馬徙日移天即是魏之趙高何以宰物肇。若無此匡既誣毀宰相訕謗時政阻惑朝聽不敬至甚請以肇匡並禁尚書推窮其原付廷尉定罪詔曰:可有司奏匡誣肇處匡死刑宣武恕死降為光祿大夫顯。又奏前荊州刺史元志在州日抑買良人為婢會赫免。又秦梁二州刺史羊杜掠州人為奴婢為顯所彈免。

甄琛為御史中丞宣武時張彜為侍中親政罷六輔彜與兼尚書邢巒聞處分非常出京奔走為琛所彈云:非兕非虎率彼曠野詔書切責之。

任城王澄孝明時為尚書令奏高陽王雍曰:臣聞賞必以道用防小人之奸罰不濫及以戒良士之困刑者亻刑也。每垂三宥秉律執請不得已而用之是故小吏之獄察之以情一人籲嗟或虧王道刑罰得失乃興廢之所由也。竊聞司州牧高陽王臣雍栲殺奉朝請韓元昭前門下錄事姚敬賢雖因公事理實未盡何者太平之世草不橫伐行葦之感事驗隆周。若昭元等死罪以定應刑於都市與眾棄之如其疑似不分情理未究不宜以三清九流之官杖下便死輕絕民命傷理敗法往年州於大市鞭殺五人及簡狀全無寸尺今復酷害一至於此朝野云:云:咸懷驚愕。若殺生在下虐專於臣人君之權安所復用此開古以來明明之世未聞斯比也。武王曰:吾不以一人之命而易天下蓋重民命也。請以見事付廷尉推究驗其為劫之狀察其栲殺之理使是非分明幽魂獲雪詔從之。

元正為御史中尉孝明初侍中領軍於忠侍中崔光等同在門下皆加封邑及靈太后臨朝出忠冀州刺史匡奏曰:臣聞事主不以幽貞革心奉上不以趣舍虧節是以倚秦宮而慟哭復楚之功誠多陟盧龍而樹勤廣魏之勛不淺而申包避賞君子,於是義之田疇拒命良史所以稱美竊以宮車宴駕天人位易正是忠臣孝子致節之秋前領軍將軍臣忠不能砥礪名行自求多福方因矯制擅相除假清官顯職歲月隆崇臣守藩之時乃心家國書誚往來憤氣成疚傷禮敗德臣忠即主臣謹案臣忠世以鴻勛盛德受遇累朝出入承明左右機近幸國大災肆其愚戇專擅朝命無人臣之心裴郭受冤於既往宰輔黜辱於明世。又自矯旨為儀同三司尚書令領崇訓衛尉原其此意便欲無上自處既事在恩後宜加顯戮請御史一人令史二人就州行決崔光與忠雖同受詔而謂光既儒望朝之禮宗攝心虛遠不關世務但忠以光聲望崇重故逼光為助光。若不同。又有危禍伏度二聖欽明深垂昭恕而自去歲正月十三日世宗宴駕以後八月一日皇后未親覽以前諸有不由階級而權臣用命或發門下詔書或由中書宣敕擅相拜受者已經恩宥正可免其叨竊之罪即非時望朝野所知冒階而進者並求追奪靈太后令曰:直臣所糸實允朝憲但忠事經肆眚。又蒙特原無宜追罪餘如奏。

陽固為治書侍御史劾奏廣平王懷汝南王悅南陽長公主。又劾弘農太守裴粲免官。

李平為御史中尉時南兗州刺史崔暹盜官凡贓汙狼籍為平所糸免官。

酈道元為御史中尉司州牧汝南王悅嬖近左右丘念及選州官多由於念念匿於悅第時還其家道元收念付獄悅啟靈太后請全之敕赦之道元遂盡其命因以劾悅。

●卷五百二十上

○憲官部·彈劾第三

北齊崔暹魏末為御史中尉彈尚書令司馬子如及尚書元羨殷州刺史慕容獻。又彈太師咸陽王坦并州刺史可朱渾道元罪狀極筆並免官其餘死黜者甚眾高祖書與鄴下諸貴曰:崔暹糾劾咸陽王司馬令並是吾對門布衣之舊尊貴親昵無過二人同時獲罪吾不能救諸君其慎之。又儀同高嶽錄事參軍裴景融弟景顏被劾廷尉景融入選吏部擬郡暹彈其貪昧茍進遂坐免官。

司馬子瑞為尚書左丞奏彈司徒左長史畢義雲稱天保元年四月竇氏皇后姨祖載日內外百官赴第吊省義雲唯遣御史投名身遂不赴。又義雲啟云:喪婦孤貧後娶李世安女為妻世安身雖父服未終其女為祖已就平吉特乞暗迎不敢備禮及義雲成婚之夕眾儲備設克日拜閣鳴騶清路盛列羽儀兼差臺史二十人責其鮮服侍從車後直是茍求成婚誣罔幹上義雲資產宅宇足稱豪室忽道孤貧亦為矯詐法官如此直繩焉寄。又駕幸晉陽都坐判拜起居表四品五品已上令預前一日赴南郡署表三品已上臨日署訖義雲乃乖例署表之日索表就家先署臨日遂稱私忌不來,於是詔付廷尉科罪尋敕免推子瑞。又奏彈義雲事十餘條多煩碎罪止罰金不除免。

隋梁毗為侍御史時劉為柱國舒國公遇京師饑文帝令禁酒使妾賃屋當壚酤毗劾奏曰:臣聞處貴則戒之以奢持滿則守之以約既位列群公秩高庶尹縻爵稍久厚祿已淹正當戒滿歸盈鑒斯止足何乃規麯蘗之潤競錐刀之末身昵酒徒家為逋藪。若不糾繩何以肅勵有詔不治。

楊素為御史大夫高祖第五女妻王誼子奉孝奉孝卒逾年誼上表言公主少請除服素劾誼曰:臣聞喪服有五親疏異節喪制有四降殺殊文王者之所常行。故曰:不易之道也。是以賢者不得逾不肖者不得不及而儀同王奉孝既尚蘭陵公主奉孝以去年五月身喪始經一周而誼便請除釋竊以雖曰:王臣終成下嫁之禮公則主之猶在移天之義況復三年之喪自上達下及期釋服在禮未詳然夫婦則人倫攸始喪紀則人道至大茍不重之取笑君子故鉆燧改火責以居喪之速朝祥暮歌譏以忘哀之早然誼雖不自彊爵位已重欲為無禮其可得乎!乃薄俗傷教為父則不慈輕禮易喪致婦於無義。若縱而不止恐傷風俗請付法推科有詔勿治然恩禮稍薄。

劉行本開皇初為治書侍御史於時天下大同四夷內附行本以党項羌密邇封域最為後服上表劾其使者曰:臣聞南蠻尊校尉之統西域仰都護之尊此見西羌昔竊狗盜不父不子無君無臣異類殊方於斯為下不悟羈縻之惠詎知含養之恩狼戾為心獨乖正朔使人近至請付推科帝奇其志焉。

陸知命為治書侍御史時齊王柬頗驕縱喏近小人知命奏劾之柬竟得罪。

為治書侍御史於時刺史多任武將類不稱職上言曰:方今天下太平四海清謐共治百姓須任真才昔漢光武一代明哲起自布衣備知情偽與二十八將披荊棘定天下及功成之後無所職任伏見詔書以上柱國和十子為杞州刺史其人年垂八十鍾鳴漏盡前任趙州暗於職務政由群小賄賂公行百姓籲嗟歌謠滿道乃云:老禾不早殺餘種穢良田古人有云:耕當問奴織當問婢此言各有所能也。十子弓馬武用是其所長治民蒞職非其所解至尊思治無忘興寢如謂優老尚年自可厚賜金帛。若令刺舉所損殊大臣死而後已敢不竭誠帝善之十子竟免。又應州刺史唐君明居母喪娶雍州長史厙狄士文之從妹劾之曰:臣聞天地之位既分夫婦之禮斯著君親之義生焉尊卑之教攸設是以孝為行本禮實身基自國刑家率由斯道竊以愛敬之情因心至切喪紀之重人倫所先君明鉆燧雖改在文無變忽劬勞之疾成嬿爾之親冒此苴糸墨命彼プ翟不義不昵春秋載其將亡無禮無儀詩人欲其遄死士文贊務神州名位通顯整齊風教四方是則棄二姓之重匹違六禮之軌儀請禁錮終身以懲風俗二人竟坐得罪。

元壽為尚書左丞高祖嘗出苑觀射文武並從焉開府蕭摩訶妻患。且死奏請遣子向江南收其家產御史見而不言壽奏劾之曰:臣聞天道不言功成四序聖皇垂拱任在百司御史之官義存糾察直繩莫舉憲典誰寄今月五日鑾輿從蹕親臨射苑開府儀同三司蕭摩訶幸廁朝行預觀盛禮奏稱請遣子世略往江南重收家產妻妾遇患彌留有日安。若長逝世略不合此行竊以人倫之義伉儷為重資愛之道烏鳥弗虧摩訶遠念資財近忘匹好。又命其子舍危掇之母為聚斂之行一言才發名教頓盡而兼殿內侍御史臣韓微之等親所聞見竟不彈糾。若知非不舉事涉阿縱如不以為非豈聞理識謹案儀同三司太子左庶子簡校治書侍御史臣劉行本出入宮省備蒙任遇攝職憲臺時月稍久庶能整肅纓冕澄清風教而在法司虧失憲體瓶罄罍恥何所逃亻贊臣謬膺朝寄忝居左轄無容寢嘿謹狀以聞其行本微之等請付大理帝嘉納之。

郎茂易帝時為尚書左丞參掌選事茂尤工法理為世所稱時工部尚書宇文愷左翊衛大將軍於仲文競河東銀窟茂奏劾之曰:臣聞貴賤殊禮仕農異業所以人知局分家識廉恥宇文愷位望已隆祿錫優厚拔葵去織寂爾無聞求利下交曾無愧色仲文大將宿衛近臣皆庭朝久聞道虞芮之風抑而不慕分銖之利知而必爭何以貽範庶寮示民軌物。若不糾繩將虧政教愷與仲文竟坐得罪。

唐杜正倫為治書侍御史時張瑾為冠軍將軍太宗以瑾先朝耆舊每謁見輒賜座於廊下以禮之正倫劾瑾年在懸車而安寵懷祿由是始歸於家。

溫彥博為御史大夫時王君廓為幽州都督特奔突厥為野人所殺太宗念其功遣收葬侍其家如初彥博奏君廓殺人北走遽入突厥國之叛臣令寘常憲不宜封侯食邑乃免為庶人。

權萬紀為治書侍御史貞觀四年正月紀奏宇文智及受隋厚恩而滅棄君親首為弒逆人臣之所同疾萬代之所不原今其子乃任千牛侍衛左右請從屏黜以為懲戒制可之。

蕭瑀為御史大夫貞觀四年五月奏請李靖破頡利牙帳軍令無法突厥珍物累億萬計多靖取之由是部下虜掠隨手而盡請付法推科大宗以其有平寇之功特敕勿劾。

柳範為侍御史時吳王恪好畋獵損居人範奏彈之唐臨為御史大夫貞觀十七年敕奏尚書右僕射上柱國贈司空密明公封德彜曰:臣聞事君之義盡命弗渝為臣之節歲寒無貳茍虧其道罪不容誅德彜操履無聞輕險有素往在隋代恩遇已深苞藏奸忒密懷梟獍葉同大憝傾覆國經論其悖跡合從遐棄幸逢寬政復蒙收錄策名藩邸陳力周行位至鼎司恩隆胙土無心報效乃肆奸謀熒惑儲藩獎成元惡寘於常典理合誅夷但包藏之狀死而後發猥加贈謚未正嚴科罪既彰露宜加貶黜,豈可仍壽爵邑尚列臺槐此而不懲將何勸沮。又劾故尚書右僕射上柱國贈司空萊成公杜如晦曰:臣聞樹德立功允應高秩之賞幹紀逆節必加夷滅之誅茍違斯道實虧政理如晦昔陪藩邸頗效微庸出震惟新參謀帷幄遂得爵分茅社位踐臺衡然而機鑒未充周慎多爽昧貽厥之嘉猷闕義方之明訓其子逆賊構荷等並稟氣凶悖早挾邪謀深禹山之同惡甚犭嚴狁之連禍徙邊棄市既伏其辜食采疇邑猶均雨露昔石昔純臣早為子厚之所日磾忠謹先加美兒之罰皆所以防萌杜漸安國全家如晦識滯生前愆遺身後舊榮昔寵已忝冒於曩日削土除國宜申法於今辰詔並付議。

韋仁約為監察御史高宗永徽元年十月劾中書令褚遂良抑買中書譯語人宅地大理丞張山壽斷以當徵銅二十斤少卿張冊以為準估無罪仁約。又奏曰:遂良賤買地宅冊準估斷為無罪然估價之設屬國家所須非關臣下之事私自交易豈得準估為定冊舞美文法附下罔上罪在當誅是日左遷遂良為同州刺史冊為循州刺史。

王義方為侍御史時中書侍郎李義府聞婦人淳於氏有美色系大理乃諷大理寺丞畢正義枉法出之將納為妾或有密言其狀者高宗令給事中劉仁軌侍御史張倫鞫之義府恐泄其謀遂逼正義自縊帝知而特原義府之罪侍御史王義方奏曰:臣聞春鶯鳴於獻歲蟋蟀鳴於始秋物有微而應時人有賤而言忠臣今年歲首自雲陽縣丞蒙擢授著作佐郎極文學之清選未幾。又拜侍御史濫應憲臺之雄職顧視逾涯殞首非報雅欲有犯無隱以廣天聽今李義府擅殺寺丞陛下雖已釋放臣不應更有鞫問然天子置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本欲水火相濟鹽梅相成然後庶績咸熙風雨交泰則知人主不得獨是獨非皆由聖旨昔唐堯至聖失之於四凶漢祖深仁失之於逄萌魏武勇略英雄失之於張邈此並英傑之主莫不失之於前得之於後陛下繼聖撫有萬邦蠻陬夷落猶懼刑網況輦轂咫尺奸臣肆虐殺一六品寺臣足使忠臣抗憤義士扼腕縱令正義自取絞縊此事彌不可容便是畏義府之權勢能殺身以滅口此則生殺之威上非主出賞罰之柄下移奸亻妄臣恐履霜堅冰積小成大請乞重勘審正義致死之由雪冤氣於幽泉誅奸臣於白日對仗叱義府令下義府顧望不肯退義方三叱帝既無言義府始趨出義方乃讀彈文曰:臣聞附下罔上聖主之所宜誅心狠貌恭明君之所必罰是以隱賊掩義不容唐帝之朝竊幸秉權終齒漢皇之劍中書侍郎參知政事李義府善柔成性亻妄媚為姿昔事馬周分桃見寵後交劉泊割袖承恩生其羽翼長其光價因緣際會遂階通顯不能盡忠端節對揚王休策蹇勵駕祗奉皇眷而反憑附城社蔽虧日月請公行交遊群小貪冶容之好原有罪之淳於恐漏泄其謀殞無辜之正義雖挾山超海之力望此猶輕回天轉日之威方斯更劣此而可恕孰不可容金風戒節玉露啟途霜簡與秋典共清忠臣將鷹並擊請除君側少答鴻私碎首王階庶明臣節伏請付法推斷以申憲典不從。

狄仁傑為侍御史時司農卿韋機兼領將作少府二司高宗以恭陵玄宮狹小不容送終之具遣機續成其功機於埏之左右為便房四所。又造宿羽高山上陽等宮莫不壯麗仁傑奏其太奢機竟坐免官。

楊德裔為司憲大夫龍朔二年鐵勒道行軍大總管左武衛大將軍鄭仁泰右武衛大將軍薛仁貴等破鐵勒之眾於天山時仁貴娶所部為妾並交財賂及至京師德裔奏劾之曰:臣聞師出以律煥乎!青史殺降不祥紀諸彜訓是以分閫作將杖鉞專征茍或乖違明法斯在謹按鐵勒道大總管右武衛大將軍鄭仁泰等猥以非才謬荷拔擢或名參列位或職典禁戎屬北狄孤恩皇威遠振遂得擁旄氵海問罪天山理應虔奉廟算恭行天罰而褊心無謀短懷愎諫不肅將帥靡愛戎士無心體國有意徇私鐵勒思結歹臘葛等雖鹿走趨險蓋緣懼死鳥窮思入虛懷可張仁泰等情冀勛庸誌希貨賄不聞存慰必寘誅夷乃肆凶殘恣行殺戮向。若大軍初到明喻天旨撫納前降招來後伏則鐵勒反善不日斯平仁泰素闕遠圖莫曉機事師徒無紀軍令不明遂使稽顙屈膝者先被塗原之誅懼死懷生者因成絕漠之計鐵勒逃散猶未梟懸屢擾干戈實由於此加以沙塞綿邈風霜嚴凝不量士馬疲屙不計糧食多少乃令班師凍餒征夫殞斃骼胔委積刳剔縱橫暴骨交衢下實泉壤可悼成規不守乃明典刑所誅況。且士卒殲亡戈甲拋棄彌山遍野並資戎狄自聖朝削平天下廓清㝢縣東征西怨後舞前歌未有如仁泰此行損威挫銳之甚。又仁貴動戎遠征不捷貪殘有素平允乖方既曰:監臨豈宜交涉存沒枉濫從此而生娶妾雖作逗留準法便須離正雖或事有從赦然而敗累過多縱矜所得不補所喪,豈可並恣誣罔不寘準繩撫悼存亡理宜懲肅其仁泰等及諸軍故殺降人饑殺兵士並軍中罪大失應須勘當及改正者並請付法推科以申典憲仁泰等以功贖罪竟原之。

張仁願為侍御史萬歲通天二年監察御史孫承景監清邊軍戰還畫戰圖以奏每陣必畫承景躬當矢石先鋒禦賊之狀則天嘆曰:御史乃能盡誠如此擢拜右肅政臺中丞令仁願敘錄承景下立功人仁願未發都先問承景對陣勝負之狀承景身實不行問之皆不能對。又虛增功狀仁願庭奏承景罔上之罪,於是承景左遷崇仁令擢仁願為右肅政臺中丞檢校幽州都督。

紀履忠為監察御史劾奏御史中丞來俊臣犯狀有五一專擅國權二謀害忠善三贓賄貪濁四失儀悖禮五氵昏狼戾論茲五罪合至萬誅請下獄治罪蕭至忠為監察御史彈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三品蘇味道贓汙貶官。

馬懷素為左臺監察御史時夏官侍郎李迥秀恃張易之勢受納貨賄懷素劾之迥秀遂罷知政事。

崔琬為監察御史時兵部尚書宗楚客與其弟將作大匠晉卿侍中紀處訥咸專權共為朋黨贓汙狼籍先是娑葛以阿史那忠節頗侵暴邊境奏請徙於內地楚客取忠節金二十兩處訥取七百兩竟不納其奏娑葛知而大怒景龍三年遂舉兵入寇甚為邊患琬劾奏楚客等曰:臣聞四牡項領良禦不乘二心事君明罰無赦謹按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宗楚客侍中紀處訥等立性險訁皮誌越溪壑幸以遭逢聖主累忝殊榮承愷悌之恩居弼諧之地不能刻意砥礪憂國如家微效涓塵以裨川嶽遂乃專作威福敢樹朋黨有無君之心闕大臣之節潛通犭嚴狁納賄不貲公引頑凶受賂無限醜問充斥穢跡昭彰。且境外之交情狀難測令娑葛反叛邊鄙不寧由此賊臣取死中國論之者懼禍而結舌語之者避罪而鉗口但晉卿昔居榮職表闕忠誠屢抵嚴刑皆由黷貨今。又叨忝頻沐殊恩厚祿重權當朝莫比曾無悛改茍犭旬贓私此而可容孰不可恕臣謬參直指義在觸邪請除巨蠹用答大造楚客處訥晉卿等驕恣跋扈人神同疾不加天誅詎稱王度並請收禁差三司推鞫舊制大臣被御史彈劾者皆即俯僂趨出立朝堂待罪楚客翻更咤思作色而進自言執性忠鯁被琬誣奏中宗性既寬仁竟不窮其事令釋之。

魏傳弓為監察御史劾奏內常侍輔信義縱暴御史大夫竇懷貞曰:輔常侍深為安樂公主所信任權勢甚高嘗成禍福何得輒有彈糾傅弓曰:王綱漸壞君子道消正由此輩擅權耳。若得今日殺之明日受誅無所恨景龍元年。又劾奏銀青光祿大夫西明寺主惠範奸贓四十萬請寘於極法中宗召傅弓有寬惠範之色傅弓進曰:刑賞者國家之大事陛下賞已妄加豈宜刑所不及削惠範官放歸於第。

●卷五百二十下

○憲官部·彈劾第四

唐李尚隱為監察御史景隆三年與監察御史李懷讓同奏吏部侍郎崔鄭愔有所挾附贓汙狼籍詔監察御史裴漼按其事時安樂公主用事諷漼寬之漼遂對仗重彈奏愔竟從貶削(一云:靳常所劾恐誤)劉藏器為侍御史時衛尉卿尉遲寶琳抑人為妾藏器奏請還其父母帝既可其奏寶琳私奏乞之帝。又從之藏器復執奏帝。又可之寶琳。又請如是再三藏器進言曰:法者海內之懸衡上下之所共。若刑罰不中則人無所措手足陛下。若用舍恣情愛憎繇已則國之刑憲何所施陳今寶琳請陛下從之臣所執奏陛下亦從之今日從之。又明日改之欲令下人何以遵奉夫人無信不立匹夫匹婦尚不可失信況為天子安可戲言今陛下二三其言處分不定臣恐四海之內無所適從帝從藏器所奏。

薛謙光拜御史大夫時僧惠範恃太平公主權勢逼奪百姓肆店州縣不能理謙光時加彈奏或請寢之謙光曰:憲臺理冤滯何所回避朝彈暮黜亦可矣。遂與殿中慕容珣奏彈之。

郭震玄宗初為殿中侍御史劾刑部尚書趙彥昭太子賓客韋嗣立青州刺史韋安石曰:彥昭以女巫趙五娘左道亂常為諸姑潛相影援既因提挈遂踐臺階或驅車造門著婦人之服或攜妻就謁申猶子之情同惡相濟至於此。又張易之兄弟勢傾朝野嗣立此際結為舅甥神龍之初已合誅死天網疏漏腰領誤全與安石附阿韋編諸屬籍中宗晏駕削大皇輔政之制定阿韋臨朝之策此時朝野危懼人神怨憤臣忝司清憲敢不糾彈彥昭等並請準法處分,於是並貶官。

倪。若水為左臺侍御史先中宗朝國子祭酒祝欽明司業郭山暉上言南郊皇后合助祭建議以皇后為亞獻安樂公主為終獻詔浚陵陽渠匿詔不行時。若水著豸冠於紫宸殿彈之唐紹蔣欽緒與之固爭乃止玄宗踐阼。若水劾奏欽明山暉曰:欽明等本自腐儒素無操行崇班列爵實為叨忝而涓塵莫效訁舀佞為心遂使曲臺之禮圓丘之制百王故事一朝墜失所謂亂常改作希旨病君人之不才遂至於此今聖朝馭歷良臣入用惟茲小人猶在朝列臣請並依黜削以肅周行,於是左授欽明饒州刺史山暉沂州刺史。

李傑為御史大夫開元二年京兆尹崔日知貪暴犯法傑糾劾之反為日知所構侍御史楊㻛廷奏曰:糾彈之司。若遭恐脅以成奸人之謀御史臺固可廢卻上以其言切直遽令傑依舊視事貶日知為黝縣丞崔隱甫為御史大夫開元十四年與御史中丞宇文融李林甫等奏彈右丞相張說引術士伺解星候及徇私僭侈交通小人賄賂狼籍詔宰臣源乾曜及刑部尚書韋抗大理少卿明珪與隱甫融等同於御史臺詳鞫說坐不法與彈狀協帝念其舊臣特寬朝典停說兼中書令。

李勉至德初監察御史屬朝廷右武勛臣恃寵多不知禮法大將管崇嗣於靈武行在朝堂背闕而坐言笑自。若勉劾之拘於有司肅宗特原之而曰:吾有李勉始知朝廷尊矣。

崔光遠為御史大夫至德二年肅宗議大舉將收復二京患其馬少有詔於公卿百寮有後乘者率以助軍給事中李廙署云:無馬光遠劾之貶廙江淮太守顏真卿為御史大夫時代宗為廣平王天下兵馬元帥統眾二十萬討安祿山既出當闕不乘馬步出木馬門而後登車武將管崇嗣為王都虞候先王乘馬真卿奏彈之肅宗曰:朕之子朕每訓之何敢失墜崇嗣老將宜優容之。又中書舍人兼吏部侍郎崔⿰帶酒容入朝諫議大夫李何忌在班不肅真卿劾之貶⿰為右庶子何忌西平司馬。

張著為監察御史德宗建中元年京兆尹兼御史中丞嚴郢奏劾初縉為夏州節度性貪虐多隱沒軍賜羌渾種落苦其漁擾遂引西蕃為寇著奏得縉前在夏州遣將於度支請將士軍糧及腳價共計三萬三千三百餘貫文不支給將士留於上都私第及雜市易送本道贓狀明白乃貶縉房州員外司馬並本判官邢翥盧仲道皆貶步將趙榮流涪州。

崔縱為御史大夫貞元元年時萬年丞源為京兆尹李齊運所抑ㄏ至死縱奏劾之。

殷永為侍御史貞元元年寧節度使張獻甫入閣失儀永廷奏劾之(敕奉誠軍節度康日知朝覲失儀為御史彈奏詔舍之因敕御史臺有節將始至朝禮少失勿劾及是永廷劾獻甫獻甫素服待罪闕下帝召見慰諭之以永忘其前命有詔免官)。

韋負伯為御史中丞貞元九年劾奏吏部貞元七年冬以京兆府濫解選已授官總六十六人或有不到京銓試懸受官誥。又案選格銓狀選人自書試日書跡不同即駁放殿選違格文者不覆驗及降資不盡或與註官伏以丞前選曹乖謬未有如此遂使衣冠以貧乏待闕奸濫以賄賂成名非陛下求才審官之意由是刑部尚書及吏部侍郎杜黃裳皆坐削一階王顏為御史中丞貞元十二年奏吏部兵部侍郎郎中員外共一十三員起去年十一月一日至今年三月三十日並不入朝臣此謂選限內不朝實憑格敕去三月二十一日奉敕轉朝前件官並闕奉慰臣中書門下省並兵部吏部簡格敕並無文狀國朝故事開元以前旬假節日百官盡入朝至天寶五載始有敕放旬節假日不入比及近來。又賜常參分日伏緣前後優待之厚致有慢易違失之愆臣忝職司合當舉正庶使朝行自肅典禮克行伏請革。

鄒儒立為殿中侍御史貞元十四年閏五月以太子詹事蘇弁入朝班位失序對仗彈之弁於金吾待罪數刻特釋放舊制太子詹事班次大常宗正卿貞元三年御史中丞竇參敘定班位移詹事班位在河南太原等尹之下弁乃引舊制班立臺官詰之乃紿云:已白宰相請依舊制故儒立彈之。

韓泰為監察御史貞元二十年考功員外郎陳歸為嶺南選補使選人留放註官美惡違背令文唯意出入復供求無厭郵傳患之秦奏劾得罪。

路郡為監察御史監祭史穆宗長慶元年七月奏今月九日孟秋饗太廟攝太尉國子祭酒韓愈準式合起今月六日於太廟致齋今於國子監宿有違格令敕旨宜罰一季俸料。

溫造為侍御史長慶四年李祐自夏州入拜大金吾進馬一百五十疋造正衙彈奏祐退股戰流汗私謂人曰:吾夜入蔡州城擒吳元濟未嘗心動今日膽落溫御史籲可畏哉!後為御史中丞劾偽官王杲等九十餘員杖殺曹吏李寶等於都市時朝廷有喪不如禮配不以類者。又劾之造為御史大夫太和九年劾天平軍節度使殷侑不繇制旨增監軍俸入賦斂於人帝不問以庾丞宣代還。

蕭徹為侍御史敬宗寶歷元年四月京兆尹崔元略誤用詔條徵畿內放錢萬七千貫徹於閣門彈奏詔命刑部郎中趙元亮大理正元從質侍御史溫造鞫其事不謬元略削兼御史大夫。

劉幼復為侍御史知彈文宗太和元年幼復廷奏前福建觀察使衛中行擅用官錢三萬餘貫仗請付法周太玄為侍御史太和三年彈奏鄭滑節度使李聽曰:臣聞賞罰不立無以示天下是非一貫莫能建大中竊見義成軍節度使李聽昨者資其承籍委以統戎俾代憲誠付之雄鎮總二萬貔貅之眾位極寵榮兼兩藩節制之權心無報效冀其撫安危疑上副恩遇況陛下授以神算假以天威入魏之期克日先定而李聽擁旄觀望按甲遷延扇惑人心逗撓軍政遂使憲誠䧟於屠戮亂眾肆其奸凶失六郡於垂成困危巢於已覆委貝州而不守燒劫無遺望淺口而疾驅狼狽就道自圖茍免不憚簡書。

元稹憲宗元和初為監察御史分務東臺浙西觀察使韓臯封杖湖州安吉令孫四日內死徐州監軍使孟卒節度使王沼傳送喪柩還京給券乘驛仍於郵舍安喪柩稹並劾奏以法河南尹房式為不法事稹欲追攝擅令停務既飛表聞奏罰式一月俸盧坦為御史中丞元和三年奏前山南西道節度使柳晟授任方隅所寄尤重至於赦令首合遵行一昨歸朝因違明旨復修貢獻有紊典章仗請付法。又奏前浙東觀察使閻濟美到城亦有進獻當時勘責稱離越州後方見赦文道路已遙付納無處既經恩赦須為商量將誡來者之心今舉贖刑之典已書罰訖伏準今年正月赦自今以後諸道長吏有離任赴闕廷者並不得取本道錢物妄稱進奉茍有違越必舉憲章柳晟等既違新令不敢不奏帝曰:山南所進與柳晟並不相關先釋放訖閻濟美赦書頒下之時尋離本道身已在近物須有歸以此奏請進納非赦文所革之意其罰亦宜釋放坦既奏舉晟濟美二人皆待罪於朝堂帝詔坦對褒慰父之曰:晟等所獻皆是家財朕已許原不可失信坦奏曰:赦令陛下之大信也。天下皆知之今二臣違令是不畏法陛下奈何受小信而失大信乎!帝曰:朕已受之如何坦曰:歸之有司不入內藏使四方知之以昭聖德帝嘉納之。

李夷簡為御史中丞元和四年奏京兆尹楊憑前為江西觀察使贓罪及佗不法事敕付御史臺刑部尚書李鄘大理卿趙昌同鞫問貶憑賀州臨賀縣尉。又追捕憑前江西判官監察御史楊瑗系在臺命大理少卿胡向左司員外胡證侍御史韋凱同推初憑歸朝參修第於永寧裏廣畜妓妾於永樂裏夷簡乘眾議舉劾前事帝即位以法制臨下夷簡首舉憑罪故時議以為宜然繩之太過物論。又譏其深切矣。

崔植為御史中丞元和十五年二月奏攝衡王傅田縉詣臺按檢蔑棄朝章有同兒戲魏州之亂職聽之繇論其負恩萬死猶幸伏以封長清河南失律斬於關門高霞㝢唐鄧破傷投諸遐裔渾鎬節制易定將戰而兵力不支表滋逗遛西川欲進而凶渠尚在或親當矢石或躬履艱危勢屈賊鋒竟申朝典未曾貸法必振皇威今李聽罪惡流聞中外憤惋比之長清等輩萬萬過之。若陛下猶示含弘不極寘法臣等恐憲章墜地天下寒心伏請付法初中丞溫造召殿中侍御史崔蠡以聽失律告之俾為彈文及是以其文付知彈侍御史周太玄正衙對百官舉奏聽貪奸奢侈凡領方鎮所至無理化及山東失律聽。又廣以金帛交通權貴及是為有司彈奏中外莫不稱當。

翟璋為左臺侍御史太和七年帝御紫宸殿朝集使魏州長史敬讓辰州長史周利貞俱欲奏事璋監殿庭揖利貞先進而讓前稱利貞受武三思使枉害臣父璋劾讓不待監引請付法上曰:讓訴父枉不可不矜朝議亦不可不肅可奪一季祿而已貶利貞為邕州長史。

李款為侍御史太和七年九月閣內彈奏前州行軍司馬鄭註內通敕使外連朝官兩地往來卜射財貨晝伏夜動幹竊犯權人不敢言道路以目請付法司旬日之內諫章數十上繇是授註通王府司馬兼侍御史充右神策軍判官中外駭嘆。

歸融為戶部侍郎兼御史中丞開成元年湖南觀察使盧周仁進羨餘錢一十萬貫文融狀奏曰:天下一家何非君土所在方鎮官庫錢皆陛下庫緡錢也。盧周仁輕黷宸嚴輒陳小利務期容受妄說異端。若言南方多有火災故外須防戎寇恐成煨燼請納京師則所進之餘安可遂無此盧周仁罔思大體姑徇私誠入財貨以幹榮待清朝而何淺貢之無藝實紊彜章伏見今年正月一日赦文天下藩方四節獻賀三年內猶皆權停周仁所進頗玷皇化何礻卑國用臣伏恐萬方從此相效皆以羨餘為名縱無羨餘亦因緣刻克生人受弊起自周仁深不稱陛下臨軒求太平意也。其盧周仁應須重責以例長人者所進錢伏請卻還湖南道收貯以備水旱留貸貧下戶納兩稅交代相承不得擅用使九有獲蘇一方知感天下幸甚奏彈之後詔湖南所進錢委度支於河陰收貯以備他處水旱。

狄兼謩為御史中丞開成二年貶前秘書監吳士矩為蔡州別駕兼謩上疏曰:縣令刺史觀察使皆陛下守土之臣守陛下土地財貨行陛下教條恩澤而已非得盈縮自已與奪自專況軍戎事不可容易添給添給之後損減至難豈唯一道一軍之弊實江淮十餘鎮聲聞相傳如或引例其。若之何吳士矩恐須勘驗取實以窒定江淮十鎮之意日月無私照雷霆無私怒陛下獎任士矩本非私也。今負陛下而理之亦非私也。臣忝憲職不敢屍祿其吳士矩請付東臺差清彊御史就江西推勘奏聞(士矩前為江西觀察使在任日應軍中諸色加給創給錢八萬八千貫文米一萬六千三百石故貶之)。

魏謩為右補闕開成二年荊南觀察使韋長以監軍使呂令琮下官彳建入江陵縣淩辱縣令韓忠事申西院院即內樞密院也。謩上疏曰:臣見諸司雜報韋長送狀西院分折監軍下淩毀江陵縣令事伏以州縣侵屈祗合上聞中外關連須遵舊制韋長任膺觀察體合精詳公事都不奏論私情擅為逾越況事無大小不可將迎儻縣官官業有乖便宜理罪監軍職司侵軼即合聞天,或以慮煩聖聰何不但申門下今則首紊常典理合糾繩伏望陛下宣示宰臣速加懲戒疏奏不報中書門下御史臺並無彈奏其事遂寢時論惜之。

韋溫為尚書左丞開成三年彈奏吏部員外郎張文規長慶中父弘靖陷在幽州文規逗留京雒不便赴難不宜在南宮故出文規為安州刺史。

後唐趙光逄唐末時昭宗駕在華州徵為御史中丞帝置藥院於禁中有道士許嚴士瞽者馬道殷出入無問驟至列卿宮相因此左道求進者眾光逄持憲糾之伏法自是其徒頗息。

崔沂梁開平中為御史司憲金吾衛使寇彥卿入朝過天津橋市民梁觀者不時回避前道伍伯ㄏ之投石欄以致斃彥卿自首於梁祖命通事舍人趙可封宣諭令出私財與死者之家以贖其罪沂奏劾曰:彥卿位是人臣無專殺之理況天津橋御路之要正對端門當車駕出入之途非街使振怒之所況梁觀不時回避其過止於鞭笞ㄏ首投軀深乖朝憲請論之以法梁祖惜彥卿令沂以過失諭沂引鬥競律以怙勢力為罪首下手者減一等。又鬥毆條不鬥故歐傷人者加傷人者一等沂表入責授彥卿遊擊將軍在衛中郎將沂剛正守法人士多之。

呂琦天成中為侍御史舉劾吏部侍郎王權將作監王澄太僕少卿魏仁鍔庫部郎中孔崇弼司門郎中李殿夢河南縣令郭正封等六人妻敘封郡君縣君者敕首敘封之例敕格甚明況在所司備經其事既成差誤蓋是因循顯有糾彈實為允當欺即難恕錯即可矜然欲示戒懲須行責罰本行令史馬仁珪決臀杖七十勒停本判郎中裴垣罰兩月俸王權等六人妻進封敘封郡縣邑號官告宜令所司追納毀廢初郊天後赦書節文云:朝臣並與追封贈及敘封後不在此限其年七月十二日中書以前赦書節文不該據品秩依格例施行。又奏覆在朝臣寮限兩月內一齊聞奏並據品秩依格例施行河南縣令郭正封制前任考功員外郎朝議郎階具是六品制後遷河南縣令加朝請大夫正五品其妻乃敘封縣君及被舉劾乃招偽濫有涉情故。

李堪為御史大夫時安重誨為樞密使而弄權任氣制置諸夏當纘紹之初內外無不畏攝過御史臺門有內臣誤沖行李遂追斬於馬前時堪彈奏之以功大莫能動也。

趙礪為兩京留臺侍御史礪上言臺司奉去年四月敕西京留司官員雖有留臺點簡如聞多不整齊宜令太子太師盧文紀都更提轄今有自去年五月後至今每稱疾請假最多太子太保王延太子洗馬張季凝舊例朝臣百日假滿落班簿延與季凝每遇百日將滿即一度赴拜表行香俱是拜跪不任昨高祖神主衤付廟之時留司班列至彭婆鎮奉迎其主延只到五鳳樓前季凝稱有疾不出陳力就列往聖之明規拜表行香留司之常務既疾不任於出入筋骸難彊於扶持所宜上稟憲章內思貪冒虔瀝退休之懇用循止足之文雖優弘系自於朝廷而彈舉敢隳於職業敕王延等宜以本官致仕時西京留司朝人或有弛慢者朝廷欲儆其失乃令盧文紀簡轄文紀乖於本體至令朝士不得出城制置甚煩趙礪嫉之故有是奏欲移過於文紀也。

●卷五百二十一

○憲官部·不稱希旨殘酷不稱

夫糾察之官是持邦憲耳目之任以司君聽故職修則事舉官邪則政廢矧乃居夫彈劾必當罄其謇諤其或簡略是務靡見於繩愆畏避為心坐貽於官謗授受之際蓋兩失歟器人之能未易議也。

宋荀子伯為御史中丞凡所奏劾莫不深相呵毀或延及祖禰其言切直。又頗雜嘲戲故世人以此非之梁謝幾卿自尚書三公郎為侍書侍御史舊郎官轉為此職者謂為南奔幾卿頗失誌多陳疾臺事略不復理徙為散騎侍郎。

後魏爾朱承世領御史中尉人才猥劣備員而已甄琛為侍中領中尉亻免眉畏避不能繩糾貴遊凡所劾治率多下吏。

唐楊國忠初名釗玄宗天寶中以貴妃從父之子為監察御史去就輕率驟履清憲朝士指目嗤之。

韋陟肅宗時為御史大夫時朝臣六班多不整肅至有班頭相吊哭者乃罷陟御史大夫以顏真卿代。

柳渾代宗時為監察御史憲臺執法之地動循儀軌渾性放曠不堪檢束其僚長局吏咸忿其疏縱渾既不樂乞守外職執政惜其才奏為左補闕。

王翊代宗時為御史大夫奉職雖不能舉正綱條以廉謹知名。

張延賞代宗時為御史大夫初元載持權歲久寵賂日彰朝綱爵賞無不大壞帝思得正人為己腹心漸收載權以肅朝政繇是浙西觀察使李棲筠與延賞赴闕時延賞為河南尹以地近先至除大夫適會前成都府司錄李少良與殿中侍御史陸班等密上封事論載得失帝付臺問狀延賞疑懼不敢鞫遂疾以避其事內不能平猶惜人望出延賞為淮南節度使。

敬恬代宗時為御史大夫從容養望不舉綱紀士亦以此少之於頎德宗建中時為御史大夫初頎為河南尹以無政代還時徵汾州刺史劉暹暹剛愎嫉惡歷典數州皆為廉使畏憚宰相盧杞恐暹為御史大夫虧沮己之所建遽稱薦頎為之以其柔佞易制也。李元素憲宗時為御史大夫是官自貞元中位缺久難其人至是元素以名望召拜中外聳聽及居位一無修舉但規求作相久之寢不得志見客必曰:無以官散相疏也。見屬官必先拜脂韋在列大失人情。

文宗開成初為御史中丞帝御紫宸殿宰臣李固言奏曰:李在臺雖無甚過以為人疏易不稱此官此官乃天下綱紀有司繩準茍用人非當則紊亂典章帝曰:李官業應不堪舉然為人,豈不長厚耶固言對曰:臣所奏緣與御史中丞不相宜人即長厚。且憲司彈奏事亦至難官要得宜者。

杜宣猷與柳環崔郢魏中唐高宏簡俱為監察御史開成四年四月詔以宣猷為河南府司錄參軍瑰為監察縣令郢為侍御史充畦坊節度使判官先是御史中丞高元裕上言御史府官屬選用至重宣猷等才望不稱請出之因有是命。

後唐崔協莊宗同光初為御史中丞憲司舉奏多以文字錯誤屢受責罰崔協器宇宏爽高談虛論多不近理時人以為虛有其表。

李琪明宗天成初為御史大夫時樞密使安重誨宅與御史臺差相對重誨前騶至臺門殿直馬延沖前騶重誨即命斬於臺門琪以重誨權重不敢舉其過。又慮諫官論奏乃白於宰相任圜先聞於重誨即具上聞琪即奏重誨言於臺門斬人事辭旨依違不敢正言其罪。

梁文矩天成中為御史中丞上。表曰:臣近聞有敕命夏秋苗稅取天成二年額為長定雖聖主時行憂軫而黎民未甚聞知伏請再降明敕令粉壁曉告文矩初執憲綱志在舉職而首陳此議論者以為欲去邪指佞理甚迂闊。

盧損末帝清泰中為御史中丞時有赦放系囚白文審者延安之劇賊也。系於臺囹圄久之是日釋放翌日眾知之大駭乃重詳赦文比不該放者賴臺司復捕獲文審損與知雜韋稅本推御史魏遜皆停任。

○憲官部·希旨

夫執霜簡峨豸冠立赤墀之下蓋所以振肅紀綱糾繩違謬是曰:邦之司直者矣。則有性本頗邪誌必忄僉險承望風旨迎合意趣或文致其罪惡或增飾其左驗陰中良善密構忠賢多所剿絕自求進取無於面目不畏於簡書雖曰:人之不臧亦乃政之多辟云:耳。

後漢郗慮為御史大夫少府孔融見曹公雄詐漸著數不能堪故發辭偏宕多致乖忤(偏邪跌宕不拘正理)曹公憚之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潛忌正議慮承望風旨以微法奏免融官。

晉王宏武帝時為司隸校尉,於是簡察士庶使車服異制庶人不得衣紫糸及綺繡錦繢帝嘗遣左右微行觀察風俗宏緣此復遣吏科簡婦人袒服至褰發於路論者以為暮年謬妄繇是獲議於世復坐免官南齊孔稚珪為御史中丞初王融為竟陵王子良拔置寧朔軍主武帝疾篤融欲立子良郁林忿之即位十日收下廷尉使稚珪倚為奏曰:融姿性剛險立身浮競動跡驚群抗言異類近塞外微塵苦求將領遂招納不逞扇誘荒傖狡弄聲勢專行權利反覆唇齒之間傾動頰舌之內威福自已無所忌憚誹謗朝政歷毀王公謂已才流無所推下事曝遠近使融依原據答融辭曰:囚實頑蔽觸行多愆但夙忝門素得奉教君子,爰自扌髪迄將立年州閭鄉黨見許愚慎朝廷衣冠謂無[C260]咎過大行皇帝獎育之恩。又荷文皇帝職任之重司徒公賜預士林安陸王曲垂ツ接既身被國慈必欲以死自效前後陳伐敵之計亦仰開先朝今假邊塵乍擾令囚草撰符詔。又司徒宣敕招募同例非一實以戎事不小不敢承教續蒙軍號賜使招集銜敕而行非敢虛扇。且格取亡叛不限傖楚狡弄聲勢應有形跡專行權利。又無贓賄反覆唇齒之間未審悉與誰言輕動頰舌之內不容都無主此但聖主膺教實所沐浴自上甘露頌及銀甕啟生日詩序接敵使語辭竭思稱揚得非誹謗。且王公百司唯賢是與高下之敬等秩有差不敢逾濫豈應訁此毀囚才分本劣謬被策用悚怍之情夙宵兢惕未嘗誇示里閭彰曝遠近自循自省並愧流言良繇慮淺寡虞致貽囂謗伏惟皇明臨宇普天蒙澤戊寅赦恩輕重必宥百日曠期始蒙旬日一介罪身獨嬰憲劾。若事實有徵爰對有在身死之日無恨泉壤詔獄賜死時年二十七臨死嘆曰:我。若不為百歲老母當吐一言融意欲指斥帝在東宮時過失也。融被收朋友部曲參問此等相繼於道融請救於子良憂懼不敢救。

後魏甄琛宣武時為御史中尉時趙修盛寵琛傾身事之琛父凝為中散大夫弟僧林為本州別駕皆修申達至修奸事露明當收考今日乃舉其罪及監決修猶想隱惻琛告人曰:趙修小人背如土牛殊耐鞭杖有識以此非之。

北齊封孝琰廢帝時為通直散騎常侍兼尚書左丞其所彈射多承意旨。

隋裴蘊為御史大夫時蘇威為納言易帝時盜賊不止天下大亂威每諷諫帝彌不平後復問伐遼東事威對願赦群盜遣討高麗帝益怒蘊希旨令白衣張行本奏威昔在高陽典選濫授人官畏怯突厥請還京師帝令案其事及獄成下詔曰:威立性朋黨好為異端懷挾詭道僥幸名利詆訶律令謗訕臺省昔歲薄伐奉述先誌凡預切問各盡胸臆而威不以開懷遂無對命啟沃之道其。若是乎!資敬之義何其甚薄,於是除名為民蘊。又與裴矩虞世基參掌機密蘊善候伺人主微意。若欲罪者則曲法順情鍛成其罪所欲宥者則附從輕典因而釋之是後大小之獄皆以附蘊憲部大理莫敢與奪必稟承進止然後決斷蘊亦機辯所論法理言。若懸河或重或輕皆繇其口剖析明敏時人不能致詰。

唐崔義元高宗時為御史大夫希密旨陰中長孫無忌等罪立皇后武氏。

袁守一為監察御史時節湣太子重俊構亂魏元忠子時為脅從宗楚客等將誣元忠通謀侍中楊再思中書令李喬。又希楚客旨欲致其罪中宗不從守一遂表彈元忠曰:臣聞去疾宜遠史策攸存惡逆不誅禍難未已故潘崇進說宮甲遂興霍禹陰謀芒刺可驗謹案魏元忠擢自布衣越臺袞十旬遠至一歲九遷日月借其光彩風雲姿其鳴躍享營邱之大名食睢陽之茅土當須竭誠畢命徇義酬恩而乃構惑儲宮躬為謀主位高勢重狼顧豺聲親典五兵。又司百揆儲宮向闕先召賊臣北軍斬關未聞死難至於陷重俊令犯逆誘臣下使謀君戎馬滿於宮中戰場在於闕下宸座驚逼兆庶憂懼一日之間中外隔絕禍交之首實階元忠宜肅朝章以明典法用塞人祗之怨稍清郊廟之恥罪狀既實自孽難逃義士忠臣誰不憤激重俊是陛下之子猶加昭憲元忠非勛非戚焉得獨漏嚴刑縱陛下惡死好生其如國典何元忠等請宮以謝罪赤族以申刑伏望付法據狀科斷。

敬羽為御史中丞時道士申泰芝使鬼物卻老之術得幸於肅宗因使往湖南宣慰受奸贓鉅萬。又以訛言惑眾潭州刺史龐承鼎按其事以聞肅宗不之信召泰芝赴京師下承鼎於江陵獄詔嚴郢窮理之郢具以泰芝奸狀聞肅宗。又令中使與呂同驗亦執奏泰芝無狀肅宗皆不納羽希旨附會泰芝肅宗大怒竟杖殺承鼎。

賈全為御史中丞德宗貞元中夏州節度使韓潭朝京師其監軍賈英秀在鎮挾誣捕州人馮節度推官王遊順典李縉朝以枷拉殺子琪以冤上訴兼告英秀贓狀下御史臺按之全希旨以附中人奏請留免英秀於內侍省餘黨於臺推得實故遊順等坐死英秀獨削一階。

○憲官部·殘酷

《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此聖哲知一成而不可變故矜恤之心至矣。暨夫失政之世強猜多忌峻刑罰以攝下委酷吏以為能擢之憲臺恣彼凶忍或求官屬之陰罪或屠流人以逞威始為嫉惡如讎冀參柄用終則舞文深詆謂其敢決招集同惡則千里響應自臨箠樸則五毒備極行路為之寒心舉朝為之累足其後雖萬乘易慮何補冤痛異代覽之孰不嗟惋。

漢王溫舒武帝時以廷尉史事張湯為御史督盜賊殺傷甚多咸宣武帝時為御史及中丞使治主父偃及淮南反獄所以微文深詆殺者甚眾(詆誣也。)稱為決疑數廢數起為御史中丞者幾二十歲(幾音巨衣反)。

杜周武帝時以廷尉史事張湯至御史使案邊失亡(邊卒多亡也。一云:郡縣主守有所失亡也。)所論殺甚眾奏事中上意任用與咸宣相編更為中丞十餘歲其治與宣相仿然重遲外寬內深刺骨(其用罪深刻至骨)。

後漢周紓章帝時為御史中丞和帝即位太傅鄧彪奏在任過酷不宜典司京輦免歸田里永元五年復徵為御史中丞遷司隸校尉六年夏旱車駕自幸雒陽錄囚徒二人被掠生蟲左除騎都尉。

陽球靈帝時為司隸校尉先是球為尚書令時中常侍王甫曹節等奸虐弄權扇動外內球嘗拊髀發憤曰:若陽球作司隸此曹子安得容乎!光和二年遷為司隸校尉王甫休沐裏舍球詣闕謝恩奏收甫及中常侍淳於登袁赦封中黃門劉毅小黃門龐訓朱禹齊盛等及子弟為守令者奸猾縱恣罪合滅族太尉段紀明諂附佞亻幸宜並誅戮,於是悉收甫紀明等送雒陽獄及甫子永樂少府萌沛相吉球自臨考甫等五毒備極萌謂球曰:父子既當伏誅少以楚毒假借老父球曰:若罪惡無狀死不滅責乃欲求假借邪萌乃罵曰:爾前奉事吾父子如奴奴敢反汝主乎!今日困吾行自及也。球使以土窒萌口箠樸交至父子悉死杖下紀明亦自殺乃僵磔甫屍於夏城門大署榜曰:賊臣王甫盡沒入財產妻子皆徙北景球既誅甫復欲以次表曹節等乃敕中都官從事曰:且先去大猾當次案豪右權門聞之莫不屏氣諸奢飾之物皆各緘縢不敢陳設京師畏震時順帝虞貴人葬百官會喪還曹節見磔甫屍道次慨然扌文淚曰:我曹自可相食何宜使犬氐其汁乎!語諸常侍今。且俱入勿過裏舍也。節直入省白帝曰:陽球故酷暴吏前三府奏當免官以九江微功復見擢用愆過之人好為妄作不宜使在司隸以騁毒虐帝乃徙球為衛尉時球出謁陵節敕尚書令召拜不得稽留尺一球被召急因求見帝叩頭曰:臣無清高之行橫蒙鷹犬之任前雖糾誅王甫段紀明蓋簡落狐貍未足宣示天下願假臣一月必令豺狼鴟梟各服其辜叩頭流血殿上呵叱曰:衛尉詔邪至於再三乃受拜。

後魏李彪為御史中尉號為嚴酷以奸款難得乃為木手擊其脅腋氣絕而復屬者時有焉。又慰喻汾州叛胡得其土渠皆鞭而殺之彪之病也。體上往往瘡病痛毒備極。

北齊宋遊道仕東魏為御史中尉性剛直疾惡如讎見人犯罪皆欲致之極法彈糾見事。又好察陰私問獄察情捶撻嚴酷別劾吉寧等五人同死有欣悅色朝士甚鄙之。

唐來俊臣則天時為御史按制獄素小不合意者必引之前後坐族千餘家擢拜左臺御史中丞與侍御史侯思正王宏義郭霸李敬仁評事康衛遂忠等同惡相濟招集告事者數百人共為羅織數州相連千里響應欲誣陷一人即數頭別告皆事狀不異異口同音以惑上下仍具云:請付來俊臣等推勘必獲實。又造告密羅織經一卷其意皆網羅前人織成反狀俊臣每鞫囚無問輕重多以醋灌鼻禁地牢中或盛之於甕以火圍燒炙之兼絕其糧餉至有抽衣絮以啖之者。又令寢處糞穢備諸苦毒自非身死終不得出每有制書寬宥囚徒俊臣先遣獄卒盡殺重囚然後宣示。又與擊將軍索元禮等作大枷凡有十號一曰定百脈二曰喘不得三曰突地吼四曰著即承五曰失魂魄六曰實同反七曰反是實八曰死豬愁九曰求即死十曰求破家復有鐵籠頭遭其加者輪轉於地斯須悶絕矣。囚人無貴賤必先布枷棒於地召囚前曰:此是作具見之魂膽飛越無不自誣矣。則天重其賞以酬之故吏兢勸為酷毒繇是告密之徒紛然道路俊臣復按大將軍張虔勖大將軍內侍範雲仙於雒州收院虔勖等不堪其苦自訟於徐有功言辭頗厲俊臣命衛士亂刀斬殺之雲仙亦言歷事先朝使臣冤苦俊臣命截去其舌士庶破膽無敢言者俊臣贓汙滋甚荒淫無度百官妻子及商人財貨多被其逼奪御史紀履忠劾奏其狀準犯當誅則天以俊臣告事有功特恕其死。

侯思止則天時為左臺侍御史既按制獄苛酷日甚嘗按中丞魏元忠曰:急承白司馬不然即吃孟青白司馬者雒陽有阪號白司馬孟青者將軍姓孟名青棒即殺瑯琊王沖者也。思止閭巷庸奴嘗以此謂諸囚也。元忠辭氣不屈思止怒而倒曳元忠徐起曰:我薄命如乘惡驢墜腳為鐙所系被拖曳思止大怒。又曳之。

萬國俊則天時為司刑評事長壽二年二月有上封事人言嶺表流人有陰謀逆者則天遣國俊攝監察御史就按之。若得反狀便斬決國俊至廣州遍召流人置於別所矯制賜自盡並號呼稱冤不服國俊乃引出擁之水曲以次加戮三百餘人一時並命然後鍛钅東曲成反狀仍便誣奏云:諸道流人咸有怨望。若不推究為變不遙則天深然其奏。又命右衛翊二府兵曹參軍劉光業司刑評事王德壽苑南面監丞鮑思恭尚輦直長王大貞右武衛兵曹參軍屈真筠並攝監察御史分往劍南黔中安南嶺南等六道按鞫諸州流人尋擢授國俊朝散大夫行左肅政臺侍御史光業等見國俊盛行殘殺得加榮賞並受鸞臺侍郎傳凶藝之旨乃共肆其凶惡唯恐後之故所在殺戮光業誅七百(一雲九百)德壽五百人(一雲七百)其餘少者不減百人(一雲五百)亦有雜犯及遠年流人本非革命時犯罪者亦枉及禍焉則天知其冤濫制被六道所誅家口未歸者迎還本貫國俊等俄相次被誅其不死者坐事流竄而眾議咸以為殘酷所致。

王宏義則天時為左臺侍御史每暑月系囚必於小房中積蒿而施氈褥遭之者斯須氣絕矣。與來俊臣嘗行移文牒州縣忄懼自矜曰:我之文牒有如狼毒野葛也。

郭霸則天時為左臺殿中侍御史嘗推坊州刺史李思徵榜棰拷禁不勝而死。

胡元禮為侍御史長壽中左臺侍御史王宏義流放瓊州妄稱敕追時元禮使嶺南次於襄鄧會而按之宏義詞窮乃請曰:與公氣類元。《禮》曰:足下任御史元禮任雒陽尉元禮今為御史公乃流囚復何氣類乃榜殺之。

周利貞中宗神龍中為侍御史出為嘉州司馬桓彥範袁恕己等為武三思誣構流桓彥範於州敬暉為崖州袁恕己於環州三思猶慮重被進用納崔計令利貞攝右臺侍御史就嶺南矯制殺之彥範行至貴州利貞遇之於途乃令左右執縛曳於竹槎之上肉盡至骨然後杖殺之恕己至環州為利貞所逼飲野葛汁數升恕己嘗服黃金飲毒訖憤悶以手掘地取土而食爪甲殆盡竟不死乃擊殺之。

姚紹之為監察御史中宗朝駙馬都尉王同皎與張仲之祖延慶謀誅武三思事泄乃敕左臺大夫李承嘉與紹之按於新開門紹之初將直盡其事詔宰相李嶠等對問諸相懼三思但亻黽亻免佯不問仲之延慶言不已宰相有附會三思者屢與承嘉耳語復說誘紹之其事乃變遂密置人力十餘引仲之對問至則為紹之所擒塞口反接送獄中紹之還謂仲之曰:張三事不諧矣。仲之固言三思反狀紹之命捧之而臂折大呼天者六七謂紹之曰:反賊臂。且折矣。命已輸爾當訴爾於天帝乃自誣反而遇族。

王旭玄宗時為左臺侍御史開元初光祿少卿盧崇道以崔妻父貶於嶺外逃歸匿於東都為讎家所發詔旭究其獄旭欲擅其威權因捕崇道親黨數十人皆極其楚毒然後結成其罪累遷左司郎中嘗帶侍御史旭為人嚴苛左右無敢支吾每銜命推劾一見無不輸款者。

敬羽肅宗時為監察御史作大枷有尾榆著即悶絕。又囚於地以門關輾其腹號為肉膊饣乇掘地為坑實以棘刺以敗席覆上領囚臨坑訊之必墜其中萬刺攢之有胡人康謙為試鴻臚卿知山南東路譯人嫉之告其陰通史朝義謙髭須長三尺按之兩宿須髪皆禿膝踝亦拷碎視之者以為鬼物非人類也。

●卷五百二十二

○憲官部·私曲譴讓誣訁罔私曲

夫耳目之官糸轄之任必資方正以崇風憲茍非其人即隳成式而乃夤緣公議快復私讎或造飛語風聞以汙黷良善或憑深文巧詆以傾陷忠賢城社是依搏擊莫及豈唯人之不幸抑亦國之巨蠹矣。

後漢胡種為司隸校尉與王宏有隙及宏下獄種遂迫促殺之宏臨命詬曰:宋翼迂儒不足議大計胡種樂人之禍禍將及之種後眼輒見宏以杖擊之因發病數日死。

李暠為司隸校尉初蘇謙為扶風郡都郵時暠為美陽令與中常侍具瑗交通貪暴為民患前後監司畏其勢莫敢糸問及謙至部案得其贓論輸左扌交謙累遷至金城太守去都歸鄉里漢法免罷守令自非詔徵不得妄到京師而謙後私至雒陽暠收謙詰掠死獄中暠。又因刑其屍以報苦怨。

段紀明為司隸校尉紀明曲意宦官故得保其富貴遂黨中常侍王甫枉誅中常侍鄭颯董騰等。

晉荀愷為司隸校尉牽秀為司空從事中郎與帝舅王愷素相輕侮王愷奏秀夜在道中載高平國守士田興妻秀即表訴彼誣論穢行文辭亢厲以譏抵外戚於時朝臣雖多證明其行而秀盛名美譽繇是而損遂坐免官。

宋荀伯子為御史中丞凡所奏劾莫不深相汙毀或延及祖禰示其切直。又頗雜嘲戲故世人以此非之南齊袁彖為御史中丞坐彈謝超宗簡奏依違免官袁錮為御史中丞先是沈淵為御史中丞彈昂從兄吳興太守彖及昂為中丞到官數日奏彈淵子續父在僦白幰車免官禁錮陸澄為御史丞弟鮮為楊州主簿顧測以兩奴就鮮質錢鮮死子暉誣為買券測與澄書相往反後。又箋與太守蕭緬云:澄欲遂子弟之非未近義方之訓此趨販所不為況縉紳領袖儒宗勝達乎!測遂為澄所排抑世以此少之。

梁到洽為御史中丞初劉孝綽與洽友善同遊東宮孝綽自以才優於洽每於宴坐嗤鄙其文洽銜之及孝綽為廷尉卿攜妾入官府其母猶停私宅洽遣令史案其事遂劾奏之云:攜少妹於華省棄老母於下宅高祖為隱其惡改妹為姝坐免官。

陳劉孝儀為御史中丞與徐陵有隙及陵出為上虞令孝儀風聞劾陵在縣贓因坐免。

後魏高道悅為治書侍御史時徵兵<門兔>集道悅奏主文中散元誌等稽違期會時道悅兄現為外兵郎中而道悅有黨兄之負孝文詔責然以事經恩宥遂寢而不論。

崔亮為御史中尉初邢巒為度支尚書侍中盧昶與巒不平昶與元暉俱宣武所寵亮昶之黨也。昶暉令亮糾巒事成許言於帝以亮為侍中亮,於是奏劾巒在漢中掠良人為奴婢亮外雖方正內亦承候時情宣傳左右郭神安頗被孝明識遇以弟亮亮引為御史及神安貶後因集禁中孝明令兼侍中盧昶宣旨責亮身在法官何故受左右囑請亮拜謝而已無以上對。

王顯為御史中尉屬官不悉稱職諷求更換詔委改選務盡才能而顯所舉或有請囑未皆得人,於是眾口喧訁華聲望致損。

北齊高慎為御史中尉選用御史多其親戚鄉閭不稱朝望文襄奏令改選焉。

張子階為御史初畢義雲為司馬子瑞所彈而子瑞從兄消難為北豫州刺史義雲遣子階詣州采風聞先禁其典簽家客等消難危懼遂叛入周時論歸罪義云云具覆執子瑞事亦上聞以前宴賞義雲嘗預從此後集見稍疏聲望大損。

隋斐蘊為御史大夫易帝親征遼東以尚書左丞郎茂為晉陽宮留守恒山贊治王文同與茂有隙奏茂朋黨附下罔上詔遣納言蘇威與蘊雜治之茂素與蘊等不平蘊因深文巧詆成其罪狀帝大怒及其弟司隸別駕楚之皆除名為民徙。且末郡。

唐袁異式為監察御史初右相劉仁軌為給事中受詔按李義府殺畢正義之事仁軌既不曲掩其狀義府銜之繇是見排出為青州刺史俄。又以運糧失船異式馳往鞫之承義府之旨逼仁軌令自殺辭曰:仁軌效官不辦國有常刑公。若以法斃之則將欲逃死亦不可得也。今。若遽自絞縊以快讎者竊所未甘心焉,於是結奏仁軌罪詔削官爵令於遼東效力。

宇文融為御史中丞時中書令張說惡其為人屢排抑之融乃與崔急甫劾奏說贓狀說繇是罷相。

張著為監察御史冠豸冠彈京兆尹兼御史中丞嚴郢於紫宸殿劾郢奉詔發人浚陵陽渠匿詔不時行故使奔蹙以歸怨於上帝即位之初侍御史朱敖請復制置朱衣豸冠於內廊有犯者御史服以彈帝許之。又令御史得專彈舉不復關白於中丞大夫至是著首行之乃削郢御史中丞而著特賜緋魚袋自是懸衣冠於宣政之左廊然著承楊炎意彈郢無何御史張滂復以朋黨私[C260]彈中丞元全柔眾議不直乃詔御史不得專舉。

竇參為御史中丞多率情壞法初定百官俸料以嘗為司直黨其官故給俸過於本寺丞。又定百官班秩初令太常少卿在左右庶子之上。又惡詹事李遂移詹事班退居諸府尹之下甚為識者所嗤。

嚴郢為御史大夫初郢為京兆尹兼御史中丞時楊炎為相惡其異已誣以他罪削兼中丞及盧杞將傾炎炎罷相乃引郢為御史大夫與協謀發炎罪及河中觀察使趙惠伯下御史臺獄箠楚無驗構成其罪貶炎於崖州惠伯於費州郢既報怨過當人頗不直郢後得罪既至費州道左睹柩殯問其姓名,或曰:得罪趙惠伯之殯也。郢默然慚恧歲餘而卒。

李夷簡為御史初京兆尹楊憑在江西日夷簡自御史出官在巡屬憑頗疏縱不顧接之夷簡嘗切齒及憑歸朝修第於永寧裏功作並興。又廣蓄伎妾於永樂裏之別宅時人大以為言夷簡乘眾議舉劾前事。且言修營之僭將欲殺之及下獄置對數日未得其事夷簡持益急上聞。且貶焉追舊從事以驗自貞元已來居方鎮者為德宗所姑息故窮極僭奢無所疑忌及憲宗即位以法制臨下夷簡首舉憑罪故時議以為宜然繩之太過物議。又譏其深切矣。

崔元略任刑部郎中知雜時中丞改京兆尹物議以吏部郎中崔植有風憲之望元略因入閣妄稱植失儀命御史彈之時二人皆進擬中丞旨果授元略植深銜之。

竇易直為御史中丞時吏部尚書鄭餘慶議僕射上曰:儀制不當與隔品官元禮易直時奏非餘慶所議及易直為右僕射卻行隔品致敬之禮時論非之。

○憲官部·譴讓

周官小宰之職所以糾邦禁秦制御史之任所以持國憲蓋言責之攸重必剛正以自守官或有曠咎將焉往。若乃論奏失中案劾非實稽留諸事抑滯枉愬逮捕而靡審報聞而自擅畏避不舉違慢弗恭縱吏受賕徇私成黨舞文以巧詆罔上以飾詐忘書馬之為慎恣逆鱗而忤旨自作弗靖罔求諸已用是譴罷實取眾棄其有備員臺署懵視簡牘不練習於舊典惟專事於外剛蔑聞令猷實損朝望繇茲坐免不亦鬼乎!

後漢鮑永光武建武中為司隸校尉大司徒韓歆坐事永固請之不得以此忤帝意出為東海相。

鮑昱為司隸校尉明帝永平五年坐救火遲免。

晉傅祗為司隸校尉楚王瑋之矯詔也。祗以聞奏稽留免官。

範泰為御史中丞坐議殷祠事謬白衣領職。

宋王準之為御史中丞坐世子右衛率謝靈運殺人不舉免官。

何承天為御史中丞尚書左丞謝元舉承天賣茭四百七十束與官屬求貴價承天坐白衣領職。

南齊陸澄為御史中丞太祖建元元年驃騎諮議沈憲等坐家奴客為劫子弟被劾憲等晏然左丞任遐奏澄不糸請免澄官澄上表自理言舊例無左丞糸中丞之義詔外詳議尚書令褚彥回簡宋已來左丞糸正而中丞不糾免官者甚眾奏澄諛聞膚見貽撓後昆上掩皇明下籠朝職請以見事免澄所居官詔曰:澄表據多謬不足深劾可白衣領職。

梁張緬為御史中丞坐收捕人與外國使鬥左降黃門兼領先職。

陳王政為御史中丞時始興王叔陵所作尤不軌侵氵上聞宣帝遣責政以不舉奏免政官。

北齊高慎為御史中丞以不稱朝望文襄奏令改選焉慎前妻吏部郎中崔暹妹為慎所棄暹時為文襄委任慎謂其構已性既狷急積懷憤恨因是罕有糾劾多所縱舍高祖嫌責之彌不自安出為北豫州刺史。

袁聿修為司徒左長史加驃騎大將軍領兼御史中丞司徒錄事參軍盧思道私貸庫錢四十萬聘太原王文女為妻而王氏已先納陸孔文禮聘為定聿修坐為首寮。又是國之司憲知而不劾被責免中丞。

隋張衡為御史大夫煬帝欲大汾陽宮令衡與紀宏整具圖奏之衡承間進諫曰:比年勞役繁多百姓疲弊伏願留神稍加折損帝意甚不平後嘗目衡謂侍臣曰:張衡自謂繇其計畫令我有天下也。時齊王柬失愛於上帝密令人求柬罪失有人訁替柬違制將伊闕令皇甫翊從之汾陽宮。又錄前幸涿郡及祠北嶽時父老謁見者衣冠多不整帝譴衡以憲司皆不能舉正出為榆林太守。

劉子翊大業中為侍書侍御史從幸江都值天下亂帝猶不悟子翊因侍切諫繇是忤旨令子翊為丹陽留守。

唐泰令言為監察御史時雒州長史譙國公許力士以子欽明犯奸贓配流建州令言以按事失實解任初令言受詔推欽明客謂令言曰:君鼠目不應利見戒在奏事令言曰:此素所便也。不習而入及奏不稱。且謂力士為許長史帝怒曰:對我猶喚許長史此豈推得事更令法司重鞫之力士。又侵居人田宅以廣園池占渚田以為馬牧繇是力士令言皆得罪崔謐為御史中丞以推明崇儼事失實貶為虔州長史。

張洽為御史中丞開元十年以雒陽縣主簿王鈞坐贓杖殺之玄宗謂宰相張嘉貞曰:兩臺御史河南尹韋湊作何政理遣吏官侵漁朕思復淳風永懷壽域輦轂之下豈圖有此等官慢法何謂有司春秋責帥即其義也。嘉貞對曰:陛下深愛黎元為之除害韋湊等不明不肅實負聖朝臣望各貶其官以勸長吏即日遂貶湊為曹州刺史洽為通州司馬。

韋陟肅宗至德中為御史大夫時右拾遺杜甫上表論房尚有大臣度真宰相器聖朝不容詞旨迂誕帝令崔光遠與陟及憲部尚書顏真卿同訊之陟入言甫所陳讜言論房被黜不失諫臣大體帝由此益疏遂罷御史大夫受吏部尚書。

房宗為御史中丞建中元年坐與劉晏友善貶虔州司馬。

楊護代宗大歷八年為殿中侍御史分職左巡時郇模哭市護不聞奏帝以為壅蔽貶護為連州桂陽縣丞員外置呂渭為殿中侍御史德宗初即位以李為太子少傅充山陵副使渭為判官上言父名少康今官名犯諱恐乖禮典宰相崔祐甫奏曰:若朝廷事有乖舛群臣悉能如此實太平之道除渭司門員外郎尋有人言昔為宗正少卿此時無言今為少傅渭妄有奏議詔曰:呂渭僭陳章奏為其本使薄訴官名朕以宋有司城之嫌晉有司曹之諱嘆其忠於所事亦謂確以上聞乃加殊恩俾膺厚賞近聞所陳少字往歲已任少卿昔是今非罔我何甚豈得謬當朝典更側周行宜佐遐藩用誡薄俗可歙州司馬同正繇是改為簡校工部尚書兼光祿少卿仍充山陵副使。

貞元十九年為監察御史初建中元年敕京城諸使及府縣季終命御史分曹巡按系囚省其冤濫以聞近年以此軍職在禁密移牒而已御史未嘗至其軍任官近嚴明遇下下思陷之知不練故事令至右神策軍云:奉制巡覆軍使等以為持有制令御史推覆不詳其舊例也。頗驚愕軍中遽奏之帝發怒笞四十配崖州。

元稹憲宗元和五年為監察御史分司以攝河南尹房式於臺擅令停務罰俸料一季追赴西臺旋貶江陵府士曹參軍。

盧則為監察御史出按連州刺史崔簡得實及還其下吏受觀察使李眾賂綾六百疋簡弟計訴推吏決杖配流敕御史出使動為В式功在肅下不唯撿事監察御史盧則奉使推鞫致使官曲犯贓被人告訴失在周慎亦可薄懲宜停見任。

韋乾度元和十二年為御史中丞時監察御史韋楚材請按河中觀察使趙宗儒擅用貯備凶荒羨餘錢及贓罰錢米貫石數至八萬詔監察御史崔鄯覆則宗儒以行營軍用。且有詔命以楚材舉不實貶為江陵兵曹參軍楚材以無公券因宿於城東別墅三日方達藍田縣會乾度疏理楚材事楚材素與裴度善時度與李逄吉不葉憲宗以事連宰相故召給事中張賈中書舍人李程召乾度及比部郎中兼侍御史知雜宋景兼追楚材等鞫辯之其所追堂帖先至商州數日後楚材方到帝皆知之。又本推覆楚材所舉趙宗儒事御史崔鄯稱奉使回謁辭乾度於私第乾度引之外堂約鄯令附會楚材事故兼以崔鄯同鞫之,於是貶乾度為朗州刺史宋景為韶州司馬景初被鞫對曰:侍御史知雜事所以贊中丞也。今。若以乾度為過即景無所逃責故貶焉。

李道樞敬宗寶歷初為侍御史被酒詣中丞獨孤朗宅請事醉不能去即劾奏之故以道樞為太子司議郎分司東都。

王源植寶歷二年為殿中侍御史源植於衢路為教坊樂伎所侮源植道從訶叱不止遂成忿競京兆尹劉棲楚科責伎者訴於本司因有詔令御史臺勘詰時中丞獨孤朗論之稍過帝怒遂貶源植為昭州司馬同正。

高少逸寶歷二年為侍御史時金吾將軍李岵入閣失儀少逸為知彈御史以不彈奏貶太子左贊善大夫御史丞獨孤朗侍御史竇鞏不彈奏少逸宜各罰一月俸。

溫造為御史中丞文宗太和二年宮中遺火造奏初聞宮中遺火緣妖賊並禁在臺恐有奸謀遂追集人吏設備隄防然後奔走入朝到稍在後兩巡使崔宜姚合其日臺中忽聞有火遂追集所領赴朝堂到稍在後臣等職列紀律之次庶寮動皆取則。若不重罰難勵眾情自罰三十直宜合請各罰三十直宰臣等奏禁中火焰所及迫近正衙宰相已下皆在火所御史中丞合率僚屬先至闕下其日兩巡使直至申時火舀始到中丞隔宿追朝隨例方至物情不可議論喧然其所議罰才比臺司錯失既以上聞。又不待罪有乖敬慎恐須別議責罰奉敕事出非常臺有妖賊官曹警備亦謂慮周即合待罪朝堂候聽處分量罰自許事涉乖儀溫造姚合崔宜等各罰一月俸所請罪錢宜並放賜。

梁蕭頃為御史司憲太祖開平三年鄆州百姓劉郁於駕前陳狀論金吾大將軍石彥辭賣宅不肯交割經御史臺論理不為推窮事頃與侍御史盧庥各罰兩月俸。

孔邈為殿中侍御史乾化元年貶為同州氵徵縣尉以扈從北征後至行在故也。

鄭觀為監察御史乾化二年御史臺奏準堂帖送到臘饗行事官秘書監苗等五人狀稱十二月二十六日臘祭百神十九日早於都省受誓戒至午時監察御史鄭觀狀稱其日泥雪稍深所乘驢畜瘦劣墜車數四遂至遲違者奉敕國之重典祀事為先監察御史本虞不恪今則眾官晨興已到御史日晏方來既紊國章難虧朝典其鄭觀宜停見任。

後唐崔協為御史中丞莊宗同光中與殿中侍御史韋魏遜詣東上閣門進狀待罪罰俸有差刑獄奏牘脫略文字故也。

趙玉為侍御史明宗天成四年七月推劾汴州相國寺僧崇德宗內誤書僧審方入罰一月俸。

盧損末帝清泰三年為御史中丞初延州保安鎮將白文審郡之劇賊高行周作鎮時差人往替不受代屬前年春擾亂文審專殺郡人趙思謙等十餘人後經赦放罪去年春思謙弟思誨詣闕訴兄之冤帝亦素知文審之凶惡密令本道捕之下獄遣殿中少監張仁願於畦州置獄推鞫文審伏殺十餘人罪未盡疑乃追赴京師連坐者二十八人系臺獄方按鞫屬五月十二日御劄自今年五月十二日已前除五逆十惡放火劫舍持杖殺人外並委長吏如已得事情或未見贓驗不在追窮枝蔓以所招疾速斷遣損為人輕易即破械釋文審後奏帝大怒復收文審誅之堂帖勘臺公文云:奉德音釋放不得追領祗證中書詰云:御劄云:不在追窮枝蔓無不得追領祗證六字擅添改敕語詔責授右贊善大夫知雜御史韋責授太僕寺丞侍御史魏遜責授太府寺主簿王嶽責授司農寺主簿。

晉薛融為御史中丞高祖天福四年融乘馬入尚書省門罰俸一月。

李鼎為侍御史天福八年敕曰:李鼎方居憲府合稟朝章,豈可八月中喪妻十月後供狀欺公冒寵以死為生既彰罔上之愆難處觸邪之地止停見任尚示寬恩宜敕停見任初侍御史鄭摶彈奏云:伏見李鼎今月十一日衙謝妻陳敘封事察認群言似逾常例臣遂簡詳按內具李鼎去年八月中請妻亡準式假十月終供狀請敘封有此過尤致招群論竊循職分理合舉明者敕下臺司勘狀不虛鼎稱準去年七月十七日德音特敘封鼎妻八月中病亡十月內中書大例遍取朝臣父母妻官諱邵氏遂供文狀自後不解開落申報者所司奏聞遂有是命。

周邊歸讜為御史中丞顯德五年奪俸一季先是百官因事班於廣德殿門外歸讜忽爾厲聲聞於帝座觀者無不悚然故寘於罰。

○憲官部·誣訁罔

夫職司邦憲位振朝綱則必篤之以嚴明守之以正直行之以禮奉之以仁故法靡不通事無不舉。若乃誣訁罔以肆其意高下以快其心,或以報仇讎,或以伸怨憾或構讒以成其罪或邀寵以重其法無辜受禍因私被戮夫如是茍逃人患必致天誅士君子束髪從官出身事主可不鑒於斯而已夫。

唐來子珣為侍御史天授二年臘月誣構文昌左相魏王承嗣文昌右相岑長倩監修國史殿中監河內王懿宗兼簡校右金吾衛大將軍雅州刺史劉行實及弟渠州刺史行瑜尚衣奉御行感並兄子鷹揚衛將軍虔通並以謀反誅。

來俊臣累遷侍御史天授初王公百僚皆勸革命右衛將軍李安靜太子少保綱之孫獨義形於色無所陳請及被收下制獄俊臣詰其反狀安靜謂曰:以我是唐家老臣須殺任殺。若問以謀反實無可對俊臣竟誣構殺之。

二年臘月劉行感兄弟坐謀反制令納言史務滋與俊臣同鞫其獄俊臣奏言務滋素與行感周密意欲寢其反狀則天怒令俊臣鞫之務滋恐被陷於極刑遂自殺俊臣遷御史中丞三年十月奏鳳閣侍郎任知古地官侍郎狄仁傑冬官侍郎裴行本司農卿裴宣禮前文昌右丞盧獻御史中丞魏元忠潞州刺史李嗣真並謀逆請誅之制不許特令免死文昌左相魏王承嗣曰:仁傑等包藏逆節事跡並彰陛下雖欲屈法申恩無以懲艾凶慝則天曰:朕好生惡殺志在恤刑渙汗已行不可更返殿中侍御史霍獻可奏曰:陛下不殺裴宣禮等臣請絕命於前遂以頭觸殿階流血覆面獻可即禮之甥以此表人臣之節鳳閣舍人向光道侍御史張知默。又極言請誅之不許唯左授知古江夏縣令仁傑彭澤令宣禮夷陵令元忠涪陵令獻西鄉令行本嗣真流於嶺表。又羽林將軍蘇遷東官尚書俊臣素忌疾之遂誣奏在魏州與瑯琊王沖書疏往復囚繫獄發憤而卒。又泉獻誠為右衛大將軍俊臣怒遂誣其謀反縊殺之。又俊臣與太僕少卿李昭德素不協遂誣構以反罪。

姚庭筠為御史中丞節湣太子之舉兵魏元忠子為其脅從遂稷為亂兵所殺庭筠誣奏曰:臣聞貞觀中兵部尚書侯君集有社稷元勛蒙賜鐵券後與太子承乾謀反法司斷以極法太宗臨朝謂群臣曰:君集有功於國朕將乞其性命公卿等許我乎!於時群臣爭進皆云:君集擬傾危社稷天地不容請處斬之以明大法太宗涕泣與訣令依國典斬於四達之衢以謝天下其後房遺愛薛萬徹及齊王祐等作逆雖是懿親皆從國法誅戮今魏元忠與李多祚等結構謀反並男俱入逆從陛下仁恩欲掩其過臣今訐揚是犯龍鱗忤主意但以事緣宗社,豈能希旨不言。且元忠功不逮君集身。又非國戚君集等反形讒見未有兵戈元忠等兵纏紫微圍逼宸座今朝廷訁宣議皆云:據元忠[C260]逆合赤族宮在朝廷有朋黨寬救其惡為飾詐詞以惑聖聽昔宣尼為魯司寇七日誅少正卯臣蒙擢居憲司已經十日不能誅鋤逆黨息朝廷紛議可謂素冫食屍祿負陛下鼎鑊之烹願行兩觀之誅以絕四凶之慝中宗頗然之繇是貶元忠宋州員外司馬。

冉祖雍為侍御史與冬官侍郎朱敬則不協遂誣其與王同皎親善貶授涪州刺史未行朝廷知其非罪轉廬州刺史俄以疾卒。

宇文融為御史中丞開元中盧從願代韋抗為刑部尚書頻年充較京外官考使前後咸稱允當時融承恩用事以括獲田之功本司校考為上下從願抑不與之融頗以為恨遂密奏從願廣占良田至有百餘頃其後玄宗嘗擇堪為宰相者或薦從願帝曰:從願廣占田園是不廉也。遂止不用。

楊國忠貴妃從父之子天寶中為監察御史時李林甫於皇太子有不利之[C260]乃潛圖傾覆以避後患侍御史楊慎矜承望風旨密誣奏韋堅與皇甫惟明私謁太子狀以冀動搖玄宗素知太子無他慎矜因舉其別犯奏議畏卻以國忠怙寵敢言援之為黨使接其事京兆府法曹吉溫深文醜誣為國忠爪牙固深竟堅及太子良姊親屬柳績杜昆吾等痛繩其罪以樹權於長安中別起推事院自是歲連大獄追捕擠陷誅夷者數百家皆國忠發之林甫方以深阻保位國忠凡所劾奏涉疑似於太子者林甫雖不明言以指導之皆林甫所使國忠乘而為邪得以肆意累遷御史中丞日加親幸初楊慎矜白林甫引王鉷為御史中丞同其奸謀及大獄屬構帝終無疑太子意慎矜稍自退將避後禍因與鉷有隙鉷與國忠連奏慎矜抵以不道誅,於是權傾內外公卿累息。

肅宗時為御史誣蒲州刺史顏真卿貶饒州刺史。

竇群性險躁喜營為與李吉甫善元和三年吉甫擢為御史中丞及得權反與知雜事呂溫侍御史羊士諤等黨比同構陷吉甫每陰伺其過吉甫嘗召術者陳登宿於安邑第翌日群命吏捕登考鞫偽構吉甫陰事密以上聞憲宗召登立辯其偽貶溫為均州刺史士諤資州刺史群出為潭州刺史既行。又貶為黔州刺史。

韋楚材為監察御史元和十二年楚材請按河中觀察使趙宗儒擅用貯備凶荒羨餘錢及贓罰錢米貫石數至八萬詔發監察御史崔鄯覆之則宗儒以行營軍用。且詔命三州分數不同敕趙宗儒取晉絳等州錢物事皆有繇水旱錢減亦為明據遂釋放以楚材舉不實貶楚材為江陵府兵曹參軍。

●卷五百二十三

○諫諍部·總序

《傳》曰:天子有諍臣七人。又曰:命百官箴王闕孔子之述諫有五一曰諷諫二曰順諫三曰直諫四曰諍諫五曰贛諫蓋古之王者莫不開諫諍之路延讜直之議思聞已過以救時弊然後上下之情無壅大小之政咸敘以臻夫至治者也。太古之世樸略而無紀三五以降則軒轅有明堂之議堯有衢室之問舜有進善之旌禹有五聲之聽湯有好問之誥武王有大道之訪咸所以詳延嘉話頗彌縫其闕故前史所載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至於朝夕起居不忘納諫在輿有旅賁之規位寧有官師之典倚幾有誦訓之諫居寢有贄禦之箴臨事有瞽史之詔燕居有史工之詞至於大夫士有規訓傳言之告庶人商旅有誹謗陳貨之儆百工之賤許執藝以獻喻遒人之職專徇鐸以采詩諒夫諫諍之所繇來者舊矣。漢氏之後居人上者何嘗不遐迪古訓諮諏善道稽農博采虛己以延納發嘉詔下及幽隱退不明求所礻卑益自秦置諫議大夫專掌論議漢廢其職至武帝復置諫大夫隸光祿勛無常員率用名儒宿德以任其職周旋侍從參相諷議世祖增議事員三十人魏氏遵之逮晉而罷江東唯梁陳有此官後魏置諫議大夫七十隸集書省北齊因之後周之官府有保氏大夫掌規諫。又有諫議誠議等大夫隋置諫議大夫七人屬門下省煬帝廢之唐武德初置四員屬門下龍朔中改為正諫大夫武后垂拱中。又置補闕拾遺左右各二人供奉左右箴規得失天授中左右各加三員共十人神龍初復舊四員正議大夫復為諫議大夫開元定制左右補闕拾遺各二員復有內供奉各一員凡十二人左屬門下右屬中書貞元四年分置左右諫議大夫各四員隸兩省元和元年止置諫議大夫四員罷左右之名會昌二年復置左右以備兩省員數無所加朱梁至周無所改易咸以參侍親近專職論諫大則廷議小則上封秩序清峻推擇精妙屍厥職者頗難其人今茲考歷代論諍之烈取古五諫之義第其品次垂為訓典。若夫事君有勿欺之義廷諫有仗死之節危言以期寤主逆耳而思益國是之謂直諫酌王度而糾謬攻時病而盡規本獻可替否之猷遵救惡弼違之訓是之謂規諫陳古義以喻今寓文辭而導意事類以進說因訪問而申對是之謂諷諫排奸避乎!惡訐救危靡俟乎!旋踵蓄憤悱而有犯本質亮而不回是之謂強諫含忠有素賫誌將沒忘軀而圖國忍死以緒言是之謂遺諫以是五者列而敘之凡率土之濱皆為臣子雖草萊之淪賤士伍之卑冗咸被延納得以言事今之所采良無間然至有嘉其鯁亮特蒙獎遇申之賞賚存乎!激勸亦用論著備乎!品目凡諫諍部六門云:爾。

○諫諍部·諷諫一孔子曰:諫有五吾從其諷蓋所以因事物寓情見意冀言之者無罪而聞者之自戒爾三代而下良臣踵武志存納誨言思利國乃有陳之箴訓形於風什敷引經義援述古道假文以詮理藉辭而獻規誠心內激精義發周定糸由繹旨意微婉亦有曲終而奏雅勸百而風一始於浮誇終於節儉。又曷嘗不感悟時主補其闕而救其惡哉!故人臣之禮不顯諫者得事君之道矣。

周辛甲武王時為太史命百官官箴王闕(闕過也。百官各為箴以誡王過也。)於虞人之箴曰:(虞人掌田獵者)芒芒禹跡畫為九州(芒芒遠邈也。畫分也。)經啟九道(九道九州之道也。啟開也。)民有寢廟獸有茂草各有攸處德用不擾(人神各有歸故德不亂也。)在帝夷羿冒於原獸()忘其國卹而思其牡(言但念獵)武不可重(重猶數也。)用不恢於夏家(羿以好武雖有夏家而不能恢大也。)獸臣司原敢告仆夫(獸臣虞人也。告仆夫不敢斥尊也。)。

召康公成王時為太保作公劉酌卷阿以戒成王王將氵位政戒以民事美公劉之厚於民也。(公劉後稷曾孫夏末迫逐遷於而有居民之道也。)其。《詩》曰:篤公劉匪居匪康乃埸乃疆(篤厚也。厚乎!公劉之為君也。不以所居為居不以所安為安邰國乃有疆埸也。)乃積乃倉乃裹饣侯糧於橐於囊思輯用光(言公劉為夏人迫逐已之故不忍鬥其民乃裹糧食於囊橐之中棄其餘而去思在和其民人用光大其道為今子孫之基)酌言皇天親有德饗有道也。其。《詩》曰:酌彼行潦挹彼註茲可以饣奔饣喜(遠也。饣奔饣留也。饣喜酒食也。言遠酌流潦投大器之中。又挹之註之於此小器而可以沃酒食之饣奔者以有忠信之德齊潔之誠以薦之故也。)豈弟君子民之父母(樂以強教之易以悅安之民皆有父之尊有母之親)卷阿言求賢用吉士也。其。《詩》曰:有卷者阿飄風自南(卷曲也。阿大陵也。回風從長養之方來入之喻王當屈體以待賢者賢者則猥來就之)豈弟君子來遊來歌以矢其音(矢陳也。言王能待賢者如是則樂易君子來就王遊而歌以陳出其齊感王之善心也。)。

優旃者秦倡朱儒善為笑言然合於大道秦始皇時置酒而天雨陛楯者皆沾寒優旃見而哀之謂之曰:汝欲休乎!陛楯者曰:幸甚優旃曰:我即呼汝汝疾應曰:諾居有頃殿上上壽呼萬歲優旃臨檻大呼曰:陛楯郎郎曰:諾優旃曰:汝雖長何益幸雨立我雖短也。幸休居,於是始皇使陛楯者得半相代始皇嘗議欲大苑囿東至函谷關西至雍陳倉優旃曰:善多縱禽獸於其中寇從東方來令麋鹿觸之足矣。始皇以故輟止二世立。又欲漆城優旃曰:善主上雖無言臣固將請漆城雖於百姓愁費然佳哉!漆城蕩蕩冠來不能上即欲就之易為漆耳顧難為蔭室,於是二世笑之以其故止居無何二世殺優旃歸漢數年而卒。

漢東方朔武帝時待詔公車帝欲起上林苑朔進諫曰:泰階六符以觀天變不可不省因奏泰階之事帝乃拜朔為大中大夫給事中賜黃金百斤(黃帝泰階六符經曰:泰階者天之三階也。上階為天子中階為諸侯公卿大夫下階為士庶人上階上星為男主下星為女主中階上星為諸侯三公下星為卿大夫下階上星為元士下星為庶人三階平則陰陽和風雨時社稷神祗皆獲其宜天下大安是為太平三階不平則五神乏祀日有食之水潤不浸稼穡不成冬雷夏霜百姓不寧故治道傾天子行暴令好興兵甲修宮榭廣苑囿則上階為之奄奄疏闊也。以孝武皆有此事故朔為陳之)。

司馬相如蜀郡成都人孝景時為武騎常侍因病免客遊梁作子虛賦時楊得意為狗堅因帝善此賦而薦之子虛虛言也。為楚稱烏有先生者烏有此事也。為齊難亡是公者亡是人也。欲明天子之義故虛藉此三人為辭以推天子諸侯之苑囿其卒章歸之於節儉因以諷諫賦奏帝以為郎相如為郎數歲會唐蒙通夜郎中巴蜀民大恐帝遣相如使蜀時蜀長老多言通西南夷之不為用大臣亦以為然相如欲諫業已建之不敢乃著書藉蜀父老為辭而詰難之以風天子。且因宣其使指令百姓皆知天子意。又相如從獵還過宜春宮奏賦以哀二世行失(宜春本秦之離宮胡亥於此為閻樂所殺故感其處而哀之)。又相如為孝文園令見帝好仙曰:臣嘗為大人賦未就請具而奏之相如以為列仙之儒居山澤間形容甚瞿此非帝王之仙意也。乃奏大人賦天子大悅。

王褒蜀人也。宣帝時徵褒既至詔褒作聖主得賢臣頌末句云:何必偃仰詘信。若彭祖噓呼吸如僑松是時帝頗好神仙故褒對及之官至諫大夫枚臯為郎待詔衛皇后立臯奏賦以戒終。

揚雄成帝時待詔承明之庭帝方郊祀甘泉泰畤汾陰后土以求繼嗣雄奏。《甘泉賦》以風甘泉本因秦離宮既奢泰(本秦之林光宮也。)而武帝復增通天高光迎風宮外近則洪旁皇儲胥弩去遠則石關封巒鵲露寒棠梨師得遊觀屈奇瑰偉(棠梨宮在甘泉苑垣外師得宮在櫟陽界其餘皆甘泉苑垣內之宮觀也。)非木摩而不墻塗而不畫周宣所考盤庚所遷夏卑宮室唐虞采椽三等之制也。(小雅斯幹之詩序曰:宣王考室也。考謂成盤庚殷王名也。遷謂都亳也。唐虞謂堯舜也。采柞木也。三等土階三等言不過也。)。且其為已久矣。非成帝所造欲諫則非時欲默則不能已故遂推而隆之上比於帝室紫宮(帝謂天也。)。若曰:此非人力之所能為儻鬼神可也。時趙昭儀方大幸每上甘泉常法從(法從者以言法當從耳非失禮一曰從法駕也。)在屬車間豹尾中(大駕屬車八十一乘作三行尚書御史乘之最後一乘縣豹尾豹尾以前皆為省中)故雄聊盛言車騎之眾參麗之駕非所以感動天地逆三神。又言屏玉女卻ж妃以微戒齋肅之事賦成奏之天子異焉三月帝將祭后土乃帥群臣橫大河湊汾陰既祭行遊介山回安邑顧龍門覽鹽池登歷觀陟西嶽以望八荒跡殷周之虛眇然以思唐虞之風雄以為臨川羨魚不如歸而結網還上河東賦以勸十二月帝羽獵揚雄從以為昔在二帝三王宮館臺榭沼池苑囿林麓藪澤財足以奉郊廟禦賓客充庖廚而已不奪百姓膏腴穀土桑柘之地女有餘布男有餘粟國家殷富上下交足故甘露零其庭醴泉流其唐(。《爾雅》廟中路謂之唐)鳳凰巢其樹黃龍遊其沼麒麟臻其囿神爵棲其林昔者禹任益虞而上下和屮木茂成湯好田而天下用足文王囿百里民以為尚小齊宣王囿四十里民以為大裕民之與奪民也。(裕饒也。)武帝廣開上林南至宜春鼎湖禦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長楊五柞北繞黃山瀕渭而東穿昆明池象滇河營建章鳳闕及娑(殿名也。)漸臺泰液(漸臺在泰液池中)象海水周流方丈瀛洲蓬萊遊觀侈靡窮妙極麗雖頗割其三垂以贍齊民然至羽獵田車戎馬器械儲亻待禁禦所營尚太奢麗誇詡(詡大也。)非堯舜成湯文武三驅之意也。又恐後世復修前好不折中呂泉臺(魯莊公築泉臺非禮也。至文公毀之公羊譏云:先祖為之而毀之勿居而已今揚雄以宮觀之盛非成帝所造勿修而已當以泉臺折中也。)故聊因校獵賦以風明年秋命右扶風發民入南山西自斜東至弘農南驅漢中張羅網置罘捕禽獸載以轞車輸長楊射熊館(長楊宮名在縣其中有射熊館)是時農民不得收斂雄從帝還上長楊賦聊因筆墨成文章故藉翰林以為主人子墨為客卿以風。

劉向為光祿大夫扌交中五經秘書成帝元舅陽平侯王鳳為大將軍秉政專國權兄弟七人皆封列侯時數有大異向以為外戚貴盛鳳兄弟用事之應見尚書洪範箕子為武王陳五行陰陽休咎之應向乃集合上古以來歷春秋六國至秦漢符瑞災異之記推跡行事連傳禍福著其占驗比類相從各有條目凡十一篇號曰:洪範。《五行傳》論奏之天子心知向精忠故為鳳兄弟起此論然終不能奪王氏權。又向睹俗彌奢淫而趙衛之屬起微賤逾禮制(趙謂趙皇后昭儀衛謂衛婕妤)向以為王教繇內及外自近者始故采取詩書所載賢妃貞婦興國顯家可法則及孽嬖亂亡者序次為列女傳凡八篇以戒天子。

後漢杜篤京兆杜陵人光武都雒陽以關中表裏山河先帝舊京不宜改營雒邑乃上奏論都賦後終從事中郎。

張衡連辟公府不就時天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逾侈衡乃擬班固兩都作二京賦因以諷諫精思傅會十年乃成。

傅毅明帝時為大將軍司馬以帝求賢不篤士多隱處故作七激以為諷。

班固初為蘭臺令史後為郎時京師修起宮室繕城隍而關中耆老猶望朝廷西顧固感前世相如壽王東方之徒造構文辭終以諷勸乃上兩都賦。

馬融安帝永初中為扌交書郎中詣東觀典扌交秘書是時鄧太后臨朝大將軍鄧騭兄弟輔政而俗儒世士以為文德可興武功宜廢遂寢蒐狩之禮息戰陣之法故猾賊縱橫乘此無備融乃感激以為文武之道聖賢不墜五才之用無或可廢元初二年上廣成頌以諷諫。

陳誌安帝時為尚書屬常侍江京李閏等皆為列侯共秉權任帝。又愛信阿母王聖封為野王君忠內懷憤懣而未敢陳諫乃作縉紳先生論以諷。

趙岐靈帝時為司徒胡廣所辟岐以綱維不攝閹豎專權擬前代連珠之書四十章上之留中不出。

魏劉劭明帝時為散騎常侍嘗作趙都賦帝美之詔劭作許都雒陽賦時外興軍旅內營宮室劭作二賦皆諷諫焉。

晉張華惠帝時為侍中懼後族之盛作女史箴以為諷賈后雖凶妒而知敬重華。

庾羲穆帝時為吳興內史帝頗愛文義羲至郡獻詩頗存諷諫因上。表曰:陛下以聖明之德方隆唐虞之化而事役殷曠百姓雕殘以數州之資經贍四海之務其為勞弊,豈可具言昔漢文居隆盛之世躬自儉約斷獄四百殆致刑措賈誼嘆息猶有積薪之言以古況今所以益其憂懼陛下明鑒天挺無幽不燭弘濟之道豈待瞽言臣受恩奕世思盡絲髪受任到東親臨所見敢緣弘政獻其丹愚伏願聽斷之假少垂察覽。

桓伊為右軍將軍謝安女婿王國寶專利無撿行安惡其為人每抑制之國寶讒諛之計稍行於主相之間而好利險諛之徒以安功名極盛而構會之嫌隙遂成孝武召伊飲宴安侍坐帝命伊吹笛伊神色不遷即吹為一弄乃放笛云:臣於箏分乃不及笛然自足以韻合歌管請以箏歌並請一吹笛人帝善其調達乃敕禦妓奏笛伊。又云:禦府人於臣必自不合臣有一奴善相便串帝彌賞其放率乃許召之奴既吹笛伊便撫箏而歌怨。《詩》曰:為君既不易為臣良獨難忠信事不顯乃有見疑患周旦佐文武金縢功不刊推心輔王政二叔反流言聲節慷慨俯仰可觀安泣下г衿乃越席而就之捋其須曰:使君於此不凡帝甚有愧色。

南齊周明帝時為輔國府主簿時帝頗好言理以有辭義引入殿內親近宿直帝所為慘毒之事不敢顯諫輒誦經中因緣罪福事帝亦為之小止後魏成淹獻文時為著作郎帝於仲冬之月欲巡漠北朝臣以寒甚固諫並不納淹上按輿釋遊論帝覽之詔尚書李訢等曰:卿諸人不如成淹論通釋人意乃敕停行。

高允孝文時為鎮軍大將軍領中書監允上酒訓曰:被敕論集往世酒之敗德以為酒訓臣以朽邁人倫所棄而殊恩過隆錄臣於將歿之年勖臣於已墜之地奉命驚惶喜懼兼甚不知何事可以上答伏願陛下以哲之姿撫臨萬國太皇太后以聖德之廣濟育群生普天之下罔不稱賴然日昃憂勤虛求不已思監往事以為警戒此之至誠感悟百靈而況於百官庶士萬民乎!臣不勝踴躍謹竭其所見作酒訓一篇但臣愚短加以荒廢辭義鄙拙不足觀采伏願聖慈體臣忄空忄空之情恕臣狂瞽之意其辭曰:自古聖王其為饗也。玄酒在堂而醍酒在下所以崇本重原降於滋味雖汎爵旅行不及於亂故能禮章而敬不虧事畢而儀不忒雖非斯致是失其道將何以範時軌物垂之於世歷觀往代成敗之效吉凶繇人不在數也。商辛躭酒殷道以之亡公旦陳誥周德以之昌子反昏酣而致弊穆生不飲而身光或長世而為戒或百代而流芳酒之為狀變惑性情雖曰:哲人孰能自覺任官者殆於政也。為下者慢於令也。聰達之士荒於聽也。柔順之倫興於諍也。久而不悛致於病也。乃損其命諺亦有云:其益於毫其損如刀言所益者不亦寡乎!言所失者不亦夥乎!無以酒荒而陷其身無以酒狂以喪其倫迷邦失道流浪漂津不師不遵反將何因詩不言乎!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朋友之義也。作官以箴之申謀以禁之君臣之道也。其言也。善則三復而佩之言之不善則哀矜而貸之此實先王納規之意往在有晉士多失度肆散誕以為不羈縱長酣以為高達諷酒德之頌以相眩翟稱堯舜有千鍾百觚之飲著非法之言引大聖為譬以則天之明豈其然乎!且子思有云:夫子之飲不能一升以此推之千鍾百觚皆為妄也。今大魏應圖重明禦世化之所暨無思不服仁風淳洽於四海太皇太后以至德之隆誨而不倦憂勤備於皇誥訓導行於無外故能道協兩儀功同覆載仁恩下逮罔有不遵普天率土靡不蒙賴在朝之士有位之人宜克已從善履正存貞節酒以為度順經以為德悟昏飲之美審敬慎之彌榮遵孝道以致養顯父母而揚名蹈閔曾之前軌遺仁風於後生仰以答所授俯以保其戒可不勉歟可不勉歟高祖悅之常置左右後。又上大都賦因以規諷亦二京之流。

陽固為治書待御史曹武委任群下不甚親覽好桑門之法尚書令高肇以外戚權寵專決朝事。又咸陽王禧等並有[C260]故宗室大臣相見疏薄而王畿民庶勞弊益甚固乃作南北二都賦稱常代田漁聲樂侈靡之事節以中京禮儀之式因以諷諫。

張彜宣武時為光祿大夫上歷帝圖。表曰:臣聞昊穹高朗尚假列星以助明洞庭淵湛猶藉眾流以增大莫不孤不詣其幽獨深未盡其廣先聖識其。若此必取物以自誡故堯稱則天設謗木以曉未明舜稱盡善懸諫鼓以規闕少虞人獻箴規之旨盤盂著舉動之銘,庶幾見善而思齊聞惡以思改眷眷於悔往之衢孜孜於不逮之路用能聲高百王卓絕中古經十世而不渝歷千祀以彌郁伏惟太祖撥亂奕代重光世祖以不世之才開蕩函夏顯祖以溫明之德潤沃九區高祖大聖臨朝經營云:始未明求衣日昃忘食開翦荊棘徒禦神縣更新風軌冠帶朝流海東雜部之渠衡南異服之帥沙西氈裘之戎漠北穹廬之野重譯納貢請吏稱藩積德懋於夏殷富仁盛於周漢澤教既周武功亦匝猶。且發明詔思求直士信是蒼生薦言之秋祝史陳辭之日況臣家自奉國八十餘年紆金鏘玉及臣四世過以小才藉蔭出仕學慚專門武闕方略早荷先帝眷顧之恩末蒙陛下不遺之施陪侍兩宮官歷常伯忝牧秦藩號兼安撫實思碎首膏原仰酬二朝之惠輕塵碎石遠增嵩岱之高輒私訪舊書竊觀圖史其帝皇興起之元配天隆家之業修造益民之奇龍麟雲鳳之瑞卑宮愛物之仁釋網改祝之澤前歌後舞之應囹圄寂寞之美可為輝光景行者輒謹編丹青以標範至如太康好田遇窮後迫禍武乙逸禽罹震雷暴酷夏桀淫亂南巢有非命之誅殷紂昏酣牧野有倒戈之陣周厲逐獸滅不旋踵幽王遇惑死亦相尋暨於漢成失禦莽新篡奪桓靈不綱魏武遷鼎晉惠暗弱骨肉相屠終使聰翟鶚視并州勒虎狼據燕趙如此之輩罔不畢載起元庖羲終於晉末凡十六代百二十八帝歷三千一百七年雜事五百八十九合成五卷名曰:歷帝圖亦謗木諫鼓虞人盤盂之類脫蒙置御座之側時復披覽冀或起於左右上補未萌伏願陛下遠惟宗廟之憂近存黎民之念取其賢君棄其惡主則微臣雖沈淪地下無異乘雲登天矣。宣武善之。

北齊魏收後魏孝武時為中書侍郎帝常大發士卒狩於嵩少之南旬有六日時天寒朝野嗟怨帝與從官及諸妃主奇伎異飾多非禮度收欲言則懼欲默不能已乃上南狩賦以諷焉雖富言淫麗而終歸雅正帝手詔報焉甚見褒美榮陽鄭伯調之曰:卿不遇老夫猶應逐

張晏之陪文宣後園宴坐客皆賦詩晏之詩云:天下有道主明臣直雖休勿休永貽世則文宣笑曰:得卿箴諷深以慰懷。

隋陸知命高祖時為儀同三司見天下一統勸高祖都雒陽因上太平頌以諷焉。

劉炫為殿中將軍開皇中國家殷盛皆以遼東為意炫以為遼東不可伐作撫夷論以諷焉當時莫有悟者及大業之季三征不克炫言方驗。

蘇威為光祿大夫從煬帝幸雁門回屬五月五日百寮上饋多以珍玩威獻尚書一部微以諷帝。

唐張蘊古貞觀初自幽州記室直中書省以太宗初即位上大寶箴深存規戒之體太宗嘉納之賜以束帛焉。

謝偃為王府功曹太宗聞而召見獻惟皇誡德賦以申諷諫。

郭山惲中宗時為國子司業帝數與近臣及修文館學士宴遊或令各效伎藝以為嗛關樂工部尚書張錫舞談容娘將作大匠宗晉卿舞渾脫左衛將軍張洽舞黃獐左金吾將軍杜元琰誦婆羅門咒給事中李行言唱車駕西河中書舍人盧藏用效道士上章山惲獨奏曰:臣無所解請歌古詩兩篇帝許之山惲先歌鹿鳴篇曰: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忄兆君子是則是效。又歌蟋蟀篇曰:蟋蟀在堂歲聿其暮今我不樂日月其除無以太康職思其居好樂無荒良士瞿瞿蟋蟀在堂歲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無以太康職司其外好樂無荒良士蹶蹶山惲奏此歌未畢中書令李嶠以其辭規諷恐忤旨遽催促止之。

李景伯景龍中為諫議大夫中宗嘗與宰臣貴戚內宴酒酣遽唱回波樂甚喧雜失禮次至景伯歌曰:回波爾時酒卮微臣職在箴規禮飲只合三爵君臣雜混非宜席為之散時人稱之。

鄧汪為長上果毅延載年檢校內史李昭德用事為朝野所惡汪著石論數千言備述昭德專權之狀鳳閣舍人逢宏敏遽奏上其書則天謂納言姚璹等曰:昭德官為內史身備殊榮。若其實如所言足是慚負家國竟坐免為欽州南賓尉。

李日知為黃門侍郎時安樂公主池館新成中宗親往臨幸從官皆陪賦詩日知獨存規誡其末章曰:所願暫思居者逸莫使人稱作者勞論者多賞之。

魏知古元宗時為侍中從獵於渭川因獻詩諷曰:嘗聞夏太康五弟訓禽荒我後來冬狩三驅盛禮張順時鷹隼擊講事武功揚奔走未及去飛豈暇翔非熊從渭水瑞翟想陳倉此欲誠難縱茲遊不可常子雲陳羽獵僖伯諫漁棠得失鑒齊楚仁恩念禹湯邕熙諒在宥亭毒匪多傷辛甲今為史虞箴遂孔彰宋璟開元初手寫尚書無逸一篇為圖以獻玄宗置之內殿出入觀省。

崔日用為吏部尚書嘗采毛詩大雅小雅二十篇及擬司馬相如封禪書因玄宗生日表上之以申規諷並述告成之事玄宗省表嘉嘆賜衣一副帛五十疋以酬其意。

建中初為金吾將軍以法吏舞文多挾宿怨因獻獄官箴以諷。

杜希積功至朔方軍節度使嘗獻體要八章多所規諫德宗深納之。

蔣乂本名武元和中嘗因奏對為上言曰:陛下今日偃武修文臣下亦當順承上意因請改名乂憲宗悅而從之時討王承宗兵初罷乂恐天子易於用武故因以此諷焉。

柳公綽元和中為吏部郎中獻太醫箴曰:惟天布寒暑不私於人品類既一崇高以均惟人謹好愛能保其身清靜無瑕輝光以親寒暑滿天地之間浹肌膚於外好愛溢耳目之前誘心志於內端潔為隄奔射猶敗氣行無間隙不在大睿聖之姿清明絕俗心正無邪誌高寡欲謂天高矣。氛行晦之謂地厚矣。橫流潰之聖情超越萬方賴之飲食所以資身也。過則生患衣服所以表德也。侈則生慢惟過與侈生心必隨之氣與心流疾亦伺之聖心不惑孰能移之畋遊恣樂流情蕩誌馳騁勞形叱咤傷氣惟天之重從禽為累不養其外前修所忌聖心非之孰敢違之人乘氣而生嗜欲以萌氣離有患氣凝則成巧必喪真智必誘情去彼煩慮在此誠明為之上者理於未然患居慮後防處事先心靜樂行體知道全然後能德施萬物以享億年聖人在上各有攸處庶政有官群藝有署臣司太醫敢告諸禦上深嘆賞之降中使勞問韋處厚為中書舍人翰林侍講學士時穆宗以幼主荒怠不親政務既居納誨之地宜有以啟道性靈乃銓擇經義雅言以類相從為二十卷謂之六經。《法言》獻之。

李德裕為浙西觀察使身居廉鎮乃心王室遣使獻丹扆箴六首曰:臣聞心乎!愛矣。遐不謂矣。此古之賢人所以篤於事君者也。夫跡疏而言親者危地遠而意忠者忤然臣切念拔自先聖遍荷寵光。若不愛君以忠則是上負靈鑒臣頃事先朝屬多陰常獻大明賦以諷頗蒙先朝嘉納臣今日盡節明主亦繇是心昔張敞之守遠郡梅福之在遐僥尚竭誠盡規不避尤悔況臣嘗學舊史頗知官箴雖在疏遠猶思獻替謹獻丹扆箴六首仰塵睿鑒伏積兢惶德裕意在切諫不欲斥言箴以盡意宵衣諷坐朝稀晚也。正服諷服御乖異也。罷獻諷徵求玩好也。納誨諷侮棄讜言也。辨雅諷信任群小也。防微諷輕出遊幸也。敬宗雖不能盡用其言命學士韋處厚殷勤答詔頗嘉納其心焉。

漢張允初仕晉為左散騎常侍天福初允以國朝頻有肆赦乃進赦論曰:。《管子》云:凡赦者小利而大害久而不勝其禍無赦者小害而大利久而不勝其福。又漢紀云:吳漢疾篤帝問所欲言對曰:惟願陛下無為赦耳如是者何蓋行赦不以為恩不行赦亦不以為無恩為罰有罪故也。切觀自古帝王皆以水旱則降德音而宥過開獄牢以放囚冀感天地以救其災者非也。假有二人訟一有罪一無罪。若有罪者見舍則無罪者銜冤銜冤者彼何疏見舍者。此何親乎!如此則是致災之道非救災之術也。自此小民遇天災則喜皆相勸為惡曰:國家好行舍必舍我以救災如此則是國家教民為惡也。且天道福善禍淫。若以舍為惡之人而便變災為福則。又是天助其惡民也。細而察之必不然矣。儻或天降之災蓋欲警戒人主節嗜欲務勤儉卹鰥寡正刑罰不濫舍有罪不僭殺無辜使美化行於天下聖德聞於上則雖有水旱亦不為矣。豈以濫舍有罪而反能救其災乎!彰其德乎!是知赦之不可行也。明哉!明哉!帝覽而嘉之降詔獎飾云:張允位居近侍誌奉遠圖屬將來之助致小康睹已往之頻行大赦。若惠奸稍甚則蠹政亦多推恩務洽於華夷作解憤調於疏數所貢論宜付史館。

●卷五百二十四

○諫諍部·規諫

古者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士傳信庶人謗商旅於市以至在禦有旅賁之規位寧有官師之典居寢有贄禦之箴皆所以救過而懲欲弼違而縫闕周旋顧省夙夜祗忄栗然後安處民上而臻乎!聖者也。然臣之事君守死無貳進有盡忠之訓退有後言之戒至於獻可替否有犯無隱批逆鱗而靡憚納苦言而罔懈勤勤懇懇以規其失者蓋其分焉三代而下方牘所記忠賢餘烈可得而徵也。乃有揚搉治道敷引往昔形於論述言之有味以至切問近對援理以悟上心因類取譬指事以箴時病內發於悃幅外著於話言純誠篤至嘉猷灼敘其或有所感動申其規益濟世成務納君於善。《傳》曰:仁人之言其利哉!斯之謂矣。殷祖已高宗祭成湯有飛雉升鼎耳而ず(耳不聰之謂ず鳴)祖已訓諸王(賢臣也。以訓道諫王)作高宗肜日(祭之明日。又祭殷曰:肜周曰:繹)曰:高宗肜日越有ず雉(於肜日有異雉)祖已曰:惟先格王正厥事(言至道之王遭變異正其事而異自消)乃訓於王曰:惟天監下民典厥義(祖已既言遂以道訓諫王言天視下民以義為常)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民中絕命(言天之下年與民有義者長無義者不長非天欲夭民民自不修義以致絕命)民有不。若德不聽罪天既孚命正厥德(不順德言無義不服罪言不改脩天已信命正其德謂有永有不永)乃曰:其如臺(祖已恐王未受其言故乃復曰:天道其如我所言)嗚呼王司敬民罔非天胤典祀無豐於昵。

周家父為大夫誦節南山之詩以諫幽王。

富辰為大夫襄王使伯服遊孫伯如鄭請滑鄭伯不聽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大上以德撫民(無親疏也。)其次親親以相及也。(先親以及疏也。推恩以成義)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吊傷也。咸同也。周公傷夏殷之叔世疏其親戚以至滅亡故廣封其兄弟也。)管蔡郕霍魯衛毛蚺郜雍曹滕畢原豐阝郇文之昭也。(十六國皆文王子也。管國在榮陽京縣東北雍國在河內山陽縣西畢國在長安縣西北豐阝國在始平鄠縣東)於阝晉應韓武之穆也。(四國皆武王子應國在襄陽城父縣西韓國在河東郡界河內野王縣西北有於阝城)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裔也。(裔嗣也。蔣在弋陽縣期思縣西南平昌縣西有茅鄉東郡燕縣西南有胙亭)召穆公思德之不類故糾合宗族於成周而作詩(類善也。糾收也。召穆公周卿士名虎召采地扶風雍縣東南有召亭周厲王之時周德衰微兄弟道缺召穆公於東都收會宗族特作此周公之樂歌常棣詩屬小雅)曰:常棣之華鄂不кк(常棣棣也。鄂鄂然華外發貌кк光明貌以喻兄弟和睦則強盛而有光輝кк然)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言致кк之盛莫如親兄弟)其四章曰:兄弟鬩於墻外禦其侮(閱訟爭貌言內雖不和猶宜外捍異族之侵侮)如是則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懿美也。)今天子不忍小忿以棄鄭親其如之何庸勛親親匿近尊賢德之大者也。(庸用也。匿親也。)即聾從昧與頑用へ奸之大者也。棄德崇奸禍之大者也。(崇聚也。)鄭有平惠之勛(平王東遷晉鄭是依惠王出奔虢鄭納之是其勛也。)。又有厲宣之親(鄭始封之祖桓公友周厲王子宣王之母弟)棄嬖寵而用三良(七年殺嬖臣申侯十六年殺寵子子華也。三良叔詹堵叔師叔所謂尊賢)於諸姬為近(道近當匿之)四德具矣。耳不聽五聲之和為聾目不別五色之章為昧心不則德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へ狄皆則之四奸具矣。周之有懿德也。猶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當周公時故言周之有懿德)其懷柔天下也。猶懼有外侮捍禦侮者莫如親親故以親屏周召穆公亦云:(周公作詩召公歌之故言亦云:)今周德既衰,於是乎!又渝周召以從諸奸無乃不可乎!(變周召親兄弟之道)民未忘禍王。又興之(前有子頹之亂中有叔帶召狄。故曰:民未忘)其。若文武何(禍言將廢文武之功業)王弗聽。又王子帶奔齊富辰言於王曰:請召大叔(富辰周大夫叔王子帶)。《詩》曰:協比其鄰昏姻孔云:(王者為政先和協近親則昏姻甚相歸附也。鄰猶近也。孔甚也。云:旋也。)吾兄弟之不協焉能怨諸侯之不睦王悅王子帶自齊復歸於京師王召之也。

漢張釋之為謁者僕射從登虎圈文帝問上林尉禽獸簿十餘問尉左右視盡不能對虎圈嗇夫從旁代尉對帝所問禽獸簿甚悉欲以觀其能口對鄉應無窮者帝曰:吏不當如此耶尉亡賴詔釋之拜嗇夫為上林令釋之前曰:陛下以糸侯周勃何如人也。帝曰:長者。又復問東陽侯張相如何如人也。帝曰:長者釋之曰:夫糸侯東陽侯稱為長者。此兩人言事嘗不出口豈效此嗇夫喋喋利口捷給哉!且秦以任刀筆之吏爭以亟疾苛察相高其敝徒文具亡惻隱之實以故不聞其過陵夷至於二世天下土崩今陛下以嗇夫口辯而超遷之臣恐天下隨風靡爭口辯亡其實。且下之化上疾於影響舉錯不可不察也。帝曰:善乃止不拜嗇夫。又為中郎將從行至霸陵上居外臨廁(廁岸之邊側也。)時慎夫人從帝指慎夫人新豐道曰:此北走邯鄲道也。使慎夫人鼓瑟帝自倚瑟而歌(倚瑟即今之以歌曲合也。)意淒愴悲懷謂群臣曰:嗟乎!以北山石為槨用紵絮陳漆其間,豈可動哉!左右皆曰:善釋之前曰:使其中有可欲雖錮南山猶有隙使其中無可欲雖亡石槨。又何戚焉文帝稱善。

賈誼文帝時為梁王太傅數年梁王勝死亡子誼上疏曰:陛下即不定制如今之勢不過一傳再傳(二傳世也。)諸侯猶。且人恣而不制豪植(立也。)而大強漢法不得行矣。陛下所以為蕃及皇太子之所恃者唯淮陽代二國耳(蕃翰得宜則嗣王安固故云:皇太子之所恃也。)代北邊匈奴與強敵為鄰能自完則足矣。而淮陽之北大諸侯僅如黑子之著面適足以餌大國耳(餌謂為其所吞食)不足以有所禁禦方今制在陛下制國而令子適足以為餌,豈可謂工哉!人主之行異布衣布衣者飾小行競小廉以自於鄉黨人主唯天下安社稷固不耳高皇帝瓜分天下以王功臣反者如猬毛而起(猬蟲名也。其毛為刺)以為不可故{艹斬}去不義諸侯而虛其國(不義諸侯彭越黥布等{艹斬}謂芟刈也。)擇良日立諸子雒陽上東門之外(諸侯國皆在關東故於東門外立之也。東面最北出門日上東門)畢以為王(畢猶盡也。)而天下安故大人者不牽小行以成大功今淮南地遠者或數千里越兩諸侯(越過也。兩諸侯梁及淮陽)而縣屬於漢(為縣而屬於漢)其吏民繇役往來長安者自悉而補中道衣敝(自悉其家資財補縫作衣悉盡也。)錢用諸費稱此其苦屬漢而欲得王至甚逋逃而歸諸侯者已不少矣。其勢不可久臣之愚計願舉淮南地以益淮陽而為梁王立後割淮陽北邊二三列城(列城縣)與東郡以益梁不可者可徙代王而都睢陽梁起於新郪以北著之河(新郪潁川縣也。)淮陽包陳以南扌建之江(包取也。扌建謂立封界也,或曰:捷接也。)則大諸侯之有異心者破膽而不敢謀梁足以齊趙淮陽足以禁吳楚陛下高枕終亡山東之憂矣。此二世之利也。(從誼言可二世安耳言帝身及太子嗣位之時也。)當今恬然適遇諸侯之皆少(恬安也。少謂少年)數歲之後陛下。且見之矣。夫秦日夜苦心勞力以除六國之禍今陛下力制天下順指如意(但動順指麾則所欲皆如意)高拱以成六國之禍難以言智茍身亡事畜亂宿禍孰視而不定萬年之後傳之老母弱子將使不寧不可謂仁臣聞聖主言問其臣而不自造事(欲發言則問其臣)故使人臣得畢其愚忠唯陛下財幸(財與裁同裁擇而幸從其言)文帝,於是從誼計乃徙淮陽王武為梁王北界泰山西至高陽得大縣四十餘城徙城陽王喜為淮南王撫其民時。又封淮南厲王四子皆為列侯誼知帝必將復王之也。上疏諫曰:竊恐陛下接王淮南諸子(謂接今時當即王之言不久也。接猶續也。猶今人言續後爾)曾不與如臣者熟計之也。淮南王之悖逆亡道天下孰不知其罪(悖惑也。)陛下幸而赦遷之自疾而死天下孰以王死之不當今奉尊罪人之子適足以負謗於天下耳(言。若尊王其子則是厲王無罪漢枉殺之)此人少壯,豈能忘其父哉!(少壯猶言稍長大)白公勝所為父報仇者大父與伯父叔父也。(白公楚平王之孫太子建之子也。大父即祖謂平王也。伯父叔父平王諸子也。事見春秋傳)白公為亂非欲取國代主發忿快誌剡(利也。)手以沖仇人之匈固為俱靡而已(言與仇人俱滅斃也。靡碎也。)淮南雖小黥布嘗用之矣。漢存特幸耳(言漢之勝黥布得存此直天幸耳)夫擅仇人足以危漢之資於策不便(言假四子以資權則當危漢)雖割而為四四子一心也。予之眾積之財此非有子胥白公報於廣都之中即疑有諸荊軻起於兩柱之間(諸刺吳王荊軻刺秦皇事見春秋傳燕丹子也。)所謂假賊兵為虎翼者也。(。《周書》云:無為虎傅翼將飛入邑擇人而食)願陛下少留計賈山為潁陰侯騎(謂騎馬而從也。)孝文時言治亂之道借秦為諭名曰:至言曰:臣聞為人臣者盡忠竭愚以直諫主不避死亡之誅者臣山是也。臣不敢以久遠諭願借秦以為諭唯陛下少加意焉夫布衣韋帶之士修身於內成名於外而使後世不絕息至秦則不然貴為天子富有天下賦斂重數百姓任罷赭衣半道群盜滿山使天下之人戴目而視傾耳而聽(戴目者言常遠視有異志也。傾耳而聽言樂禍亂也。)一夫大訁虖天下鄉應者陳勝是也。秦非徒如此也。起咸陽而西至雍離宮三百(離宮非常所居也。)鐘鼓帷帳不移而具。又為阿房之殿高數十仞(阿房者言殿之四阿皆為房也。)東西五里南北千步從車羅騎四馬騖馳旌旗不橈為宮室之麗至於此使其後世曾不得聚廬而處焉為馳道於天下東窮燕齊南極吳楚江湖之上瀕海之觀畢至道廣五十步三丈而樹厚築其外隱以金椎樹以青松為馳道之麗至於此使其後世曾不得邪徑而足焉死葬乎!驪山吏徒數十萬人曠日十年下徹三泉合采金石冶銅錮其內漆塗其外被以珠玉飾以翡翠中成觀遊上成山林為葬之侈至於此使其後世曾不得蓬顆蔽冢而葬焉(顆謂土塊蓬顆言塊上生蓬者耳)秦以熊羆之力虎狼之心蠶食諸侯並吞海內而不篤禮義故天殃已加矣。臣昧死以聞願陛下少留意而詳擇其中臣聞忠臣之事君也。言切直則不用而身危不切直則不可以明道故切直之言明主所欲急聞忠臣之所以蒙死以竭知也。地之磽者雖有善種不能生焉江臯河瀕雖有惡種無不猥大昔者夏商之季世雖關龍逢箕子比幹之賢身死亡而道不用文王之時豪俊之士皆得竭其知芻蕘采薪之人皆得盡其力此周之所以興也。故地之美者善養禾君之仁者善養士雷霆之所擊無不摧折者萬鈞之所壓無不糜滅者今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勢重非特萬鈞也。開道而求諫和顏色而受之用其言而顯其身士猶恐懼而不敢自盡。又況於縱欲恣行暴虐惡聞其過乎!震之以威壓之以重則雖有堯舜之智孟賁之勇,豈有不摧折者哉!如此則人主不能聞其過失矣。弗聞則社稷危矣。古者聖王之制史在前書過失工誦箴諫瞽誦詩諫公卿比諫(比方事類以諫也。)士傳言諫過庶人謗於道商旅議於市然後君得聞其過失也。聞其過失而改之見義而從之所以永有天下也。天子之尊四海之內其義莫不為臣然而養三老於大學親執醬而饣鬼執爵而(進食曰:饣鬼者少少飲酒謂食已而蕩口也。)祝饣訇在前祝鯁(謂食不下也。以老人好饣壹鯁故為備祝以視之)在後公卿奉杖大夫進履舉賢以自輔弼求修正之士使直諫故以天子之尊尊養三老視孝也。立輔弼之臣者恐驕也。置直諫之士者恐不得聞其過也。學問至於芻蕘者求善無饜也。商人庶人誹謗已而改之從善無不聽也。昔者秦政力並萬國富有天下破六國以為郡縣築長城以為關塞秦地之固大小之勢輕重之權其與一家之富一夫之彊胡可勝計也。然而兵破於陳涉地奪於劉氏者何也。秦王貪狠暴虐殘賊天下窮困萬民以適其欲也。昔者周蓋千八百國以九州之民養千八百國之君用民之力不過歲三日什一而籍(什一謂十分之中公取一也。籍借也。謂借人力一日為簿籍而稅之)君有餘財民有餘力而頌聲作秦皇帝以千八百國之民自養力罷不能勝其役財盡不能勝其求一君之身耳所以自養者馳騁弋獵之娛天下無能供也。勞罷者不得休息饑寒者不得衣食亡罪而死刑者無所告訴人與之為怨家與之為讎故天下壞也。秦皇帝身在之時天下已壞矣。而弗自知也。秦皇帝東巡狩至全稽瑯琊刻石著其功自以為過堯舜統縣石鑄鍾ね篩土築阿房之宮自以為萬世有天下也。古者聖王作謚三四十世耳雖堯舜禹湯文武累世廣德以為子孫基業無過三二十世者也。秦皇帝曰:死而以謚法是父子名號有時相襲也。以一至萬則世世不相復也。故死而號曰:始皇帝其次曰:二世皇帝者欲以一至萬也。秦皇帝計其功德度其後嗣世世無窮然身死才數月天下四面而攻之宗廟滅絕矣。秦皇帝居滅絕之中而不自知者何也。天下莫敢告也。其所以莫敢告者何也。亡養老之義亡輔弼之臣亡進諫之士縱恣行誅退誹謗之人殺直諫之士是以道諛俞合茍容比其德則賢於堯舜課其功則賢於湯武天下已潰而莫之告也。《詩》曰:匪言不能胡斯畏忌聽言則對誦言如醉此之謂也。又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天下未嘗亡士也。然而文王獨言以寧者何也。文王好仁則仁興得士而敬之則士用用之有禮義故不致其愛敬則不能盡其心不能盡其心則不能盡其力不能盡其力則不能成其功故古之賢君於其臣也。尊其爵祿而親之疾則臨視之亡數死則往吊哭之臨其小斂大斂已棺塗而後為之服錫衰麻絰而三臨其喪未斂不飲酒食肉未葬不舉樂當宗廟之祭而死為之廢樂故古之君人者於其臣也。可謂盡禮矣。服法服端容貌正顏色然後見之故臣下莫敢不竭力盡死以報其上功德立於後世而令聞不亡也。今陛下念思祖考術追厥功圖所以昭光洪業休德使天下舉賢良方正之士天下皆訢訢焉曰:將興堯舜之道三王之功矣。天下之士莫不精白以承休德今方正之士皆在朝廷矣。又選其賢者使為常侍諸吏與之馳驅射獵一日再三出臣恐朝廷之解弛百官之墮於事也。諸侯聞之。又必怠於政矣。陛下即位親自勉以厚天下損食膳不聽樂減外徭衛卒止歲貢省廄馬以賦縣傳去諸苑以賦農夫出帛十萬餘疋以賑貧民禮高年九十者一子不事八十者二算不事(一子不事蠲其賦役二算不事免二口之算賦也。)賜天下男子爵大臣皆至公卿發禦府金賜大臣宗族亡不被澤者赦罪人憐其亡髪賜之巾憐其衣赭書其背父子兄弟相見而賜之衣平獄緩刑天下莫不悅喜是以元年膏雨降五縠登此天下之所以相陛下也。刑輕於它時而犯法者寡衣食多於前年而盜賊少此天下之所以順陛下也。臣聞山東吏布詔令民雖老羸癃疾扶杖而往聽之願少須臾母死思見德化之成也。今功業方就名聞方昭四方鄉風今從豪俊之臣方正之士直與之日日獵射擊伐狐以傷大業絕天下之望臣竊悼之。《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臣不勝大願願少衰射獵以夏歲二月(時以十月為歲首則為夏正之二日為五日今欲定制度循其古法特云:用夏歲二月也。)定明堂造大學修先王之道風行俗成萬世之基定然後唯陛下所幸耳古者大臣不故君子不常見有齊嚴之色肅敬之容大臣不得與宴遊方正修闌之士不得從射獵使皆務其方以高其節則群臣莫敢不正身修行盡心以稱大禮如此則陛下之道尊敬功業施於四海垂於萬世子孫矣。誠不如此則行日壞而榮日滅矣。夫士修之於家而壞之於天子之廷臣竊湣之陛下與眾臣宴遊與大臣方正朝廷論議夫遊不失樂朝不失禮議不失計軌事之大者也。

主父偃齊人上書闕下諫伐匈奴曰:臣聞明主不惡切諫以博觀忠臣不避重誅以直諫是故事無遺赦而功流萬世今臣不敢隱忠避死以效愚計願陛下幸赦而少察之司馬法曰: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平忘戰必危(司馬穰苴善用兵著書言兵法謂之司馬法一說司馬古主兵之官有軍陳用兵之法)天下既平天子大愷(大愷。《周禮》還師振旅之樂也。)春蒐秋狝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戰也。(春為陽中其行木也。秋為陰中其行金也。金木兵器所資故於此時蒐狝治兵也。蒐蒐索也。取不孕者狝應殺氣也。振整旅眾也。)。且怒者逆德也。兵者凶器爭者末節也。古之人君一怒必伏屍流血故聖王重(貴也。)行之夫務戰勝窮武事未有不悔者也。昔秦皇帝任戰勝之威蠶食天下並吞戰國海內為一功齊三代務勝不休欲攻匈奴李斯諫曰:不可夫匈奴無城郭之居委積之守遷徙鳥舉難得而制輕兵深入糧食必絕運糧以行重不及事得其地不足以為利得其民不可調而守之(不可和調也。)勝必棄之非民父母靡敝中國甘心匈奴非完計也。秦皇帝不聽遂使蒙恬將兵而攻胡卻地千里以河為境地固澤鹵不生五縠(地多沮澤而鹹鹵)然後發天下丁男以守北河暴兵露師十有餘年死者不可勝數終不能逾河而北是豈人眾之不足兵革之不備哉!其勢不可也。又使天下飛芻免粟(運載芻槁令其疾至。故曰:飛芻也。免謂引車船也。)起於黃垂瑯邪負海之郡轉輸河北(黃垂二縣名也。並在東萊言自東萊及瑯邪緣海諸郡皆令轉輸至河北也。)率三十鍾而致一石(六斛四斗為鍾計其道路所費凡用百九十二斛乃得一石至)男子疾耕不足於糧餉女子紡績不足於帷幕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養道死者貴相望(搏擊也。摶人之陰景言不可得也。)蓋天下始叛也。及至高皇帝定天下略地於邊聞匈奴聚代谷之外而欲擊之御史成諫曰:不可夫匈奴獸聚而鳥散從之如搏景(來侵邊境而毆掠人畜也。)今以陛下盛德攻匈奴臣竊危之高帝不聽遂至代谷果有平城之圍高帝悔之乃使劉敬往結和親然後天下亡干戈之事故兵法曰:興師十萬日費千金秦帝積眾數十萬人雖有覆軍殺將系虜單于適足以繼怨深讎不足以償天下之費夫匈奴行盜侵驅所以為業天性固然(程課也。督視責也。)上自虞夏殷周固不程督羈縻待之不比為人夫不上觀虞夏殷周之統而下循近世之失此臣之所以大恐百姓所以疾苦也。且夫兵久則變生事苦則慮易(言思慮變易失其常也。)使邊境之民靡敝愁苦將吏相疑而外市(與外國交市己利。若章邯之比也。)故尉佗章邯得成其私而秦政不行權分二子此得失之效也。故。《周書》曰:安危在出令存亡在所用(此。《周書》者本尚書之餘)願陛下熟計之而加察焉道死謂死於路也。徐樂燕郡無終人也。上。《書》曰:臣聞天下之患在於土分不在瓦解古今一也。何謂土分秦之末世然也。陳涉無千乘之尊疆土之地身非王公大人名族之後鄉曲之譽非有孔曾。《墨子》之賢陶朱猗頓之富也。然起窮巷奮棘矜(棗戟也。矜者戟之擔也。時秦銷兵器故但有戟之把也。)偏袒大呼天下從風此其故何也。繇民困而主不恤下怨而上不知俗已亂而政不修此三者陳涉之所以為資也。此之謂土分。故曰:天下之患在乎!土分何謂瓦解吳楚齊趙之兵是也。七國謀為大逆號皆稱萬乘之君帶甲數十萬威足以嚴其境內財足以勸其士民然不能西攘尺寸之地(攘謂侵取漢地)而身為禽於中原者。此其故何也。非權輕於匹夫而兵弱於陳涉也。當是之時先帝之德未衰而安土樂俗之民眾故諸侯無境外之助此之謂瓦解。故曰:天下之患不在瓦解繇此觀之天下誠有土分之勢雖布衣窮處之士或首難而危海內(首難謂首唱而作難也。)陳涉是也。況三晉之君或存乎!(韓魏趙三國本共分晉故稱三晉)天下雖未治也。誠能無土分之勢雖有彊國勁兵不得還踵而身為禽吳楚是也。況群臣百姓能為亂乎!此二體者安危之明要賢主之所留意而深察也。間者關東五縠數不登年歲未復民多窮困重之以邊境之事推數循理而觀之民宜有不安其處者矣。不安故易動易動者土分之勢也。故賢主獨觀萬化之原明於安危之機修之廟堂之上而銷未形之患也。其要期使天下無土分之勢而已矣。故雖有彊國勁兵陛下逐走獸射飛鳥引遊燕之囿淫縱恣之觀極馳騁之樂自。若(自。若者言如其常無所廢損也。)金石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帷幄之私俳優朱儒之笑不乏於前而天下無宿(久也。)憂名何必夏子俗何必成康(夏禹也。子湯也。湯子姓)。雖然臣竊以陛下天然之質寬仁之資而誠以天下為務則湯文不難侔而成康之俗未必不復興也。(侔等也。)此二體者立然後處尊安之實揚廣譽於當世親天下而服四夷餘恩遺德為數世隆南面背依攝袂而揖王公此陛下之所服(事也。)也。臣聞圖王不成其敝足以安(言其敝未之法猶足自安也。)安則陛下何求而不得何威而不成奚(何也。)征而不服哉!嚴安者臨淄人也。以故丞相史上。《書》曰:臣聞鄒子曰:(鄒衍之書也。)政教文質者所以云:救也。(以救敝。)當時則用過則舍之(非其時則廢置也。)可易則易之(可變易者則易也。)故守一而不變者未睹治之至也。今天下人民用財侈靡車馬衣裘宮室皆競修飾調五聲使有節奏(節飾也。奏進也。)雜五色使有文章重五味方丈於前以觀欲天下(觀猶顯也。顯示之使其慕欲也。)彼民之情見美則願之是教民以侈也。侈而無節則不可贍(贍足也。)民離本而僥末矣。(僥要求也。)末不可徒得(徒空也。)故搢紳者不憚為詐帶劍者誇殺人以矯奪(誇大也。競也。矯偽也。)而世不知鬼故奸軌浸長(浸漸也。)夫佳麗珍怪固順於耳目故養失而泰樂失而淫禮失而采(采者文過其實也。)教失而偽偽采淫泰非所以範民之道也。(範謂為之立法也。)是以天下人民逐利無已犯法者眾臣願為民制度以防其淫使貧富不相懼以和其心心既和平其性恬安恬安不營則盜賊銷盜賊銷則刑罰少刑罰少則陰陽和四時正風雨順草木暢茂五穀蕃熟六畜遂字(蕃多也。遂成也。字生也。)民不夭厲和之至也。臣聞周有天下其治三百餘歲成康其隆也。刑錯四十餘年而不用及其衰亦三百餘年故五伯更起伯者常佐天子興利除害誅暴禁邪輔正海內以尊天子五伯既沒賢聖莫續天子孤弱號令不行諸侯恣行強陵弱眾暴寡田常篡齊六卿分晉並為戰國此民之始苦也,於是強國務政弱國修守合從連衡馳車轂擊(車轂相擊言其眾多也。)介胄生蟣虱民無所告愬及至秦王蠶食天下並吞戰國稱號皇帝一海內之政壞諸侯之城銷其兵鑄以為鐘ね(ね懸鐘者也。)示不復用元元黎民得免於戰國逢明天子人人自以為更生(言天下以戰國之苦逢聖明之主則可以更生而秦皇反為虐政以殘害也。)鄉使秦緩刑罰薄賦斂省徭役貴仁義賤權利上篤厚下佞巧變風易俗化於海內則世世必安矣。秦不行是風循其故俗為知巧權利者進篤厚忠正者退法嚴令苛訁閻諛者眾日聞其美意廣心逸欲威海外使蒙恬將兵以北攻強胡辟地進境戍於河北飛芻免粟以隨其後。又使尉厲病也。屠雎將樓船之士攻越使監祿鑿渠運糧深入越地越人遁逃曠日持久糧食乏絕越人擊之秦兵大敗秦乃使尉佗將卒以戍越當是時秦禍北構於胡南掛於越(掛縣也。)宿(留也。)兵於無用之地進而不能退行十餘年丁男被甲丁女轉輸苦不聊生自經於道路死者相望及秦皇帝沒天下大畔陳勝吳廣蜂舉(舉謂起兵也。)武臣張耳舉趙項梁舉吳田儋舉齊景駒舉郢周市舉魏韓廣舉燕窮山通谷豪士並起不可勝載也。然本皆非公侯之後非長官之吏(長官謂官之長也。)無尺寸之勢起閭巷杖棘矜應時而動不謀而俱起不約而同會壤長地進至乎!伯王(長進益也。言其稍稍攻伐進益土境以至彊大也。)時教使然也。秦貴為天子富有天下滅世絕祀窮兵之禍也。故周失之弱秦失之強不變之患也。今徇南夷朝夜郎降羌州建城邑深入匈奴燔其龍城(燔燒也。龍城匈奴祭天處)議者美之此人臣之利非天下之長策也。今中國無狗吠之警而外累於遠方之備靡敝國家非所以子民也。(子謂養之如子)行無窮之欲甘心快意結怨於匈奴非所以安邊境也。禍拏而不解兵休而復起(拏相連引也。)近者愁苦遠者驚駭非所以持久也。今天下钅甲摩劍矯箭控弦(矯正曲使直也。控引也。)轉輸軍糧未見休時此天下所共憂也。夫兵久而變起事煩而慮生今外郡之地或幾千里列城數十形束壤制(言其土地形勢足以束制其民)帶脅諸侯(帶者言諸侯之郡守譬。若佩帶謂輕小也。脅者謂其力足以脅人也。一曰帶在脅房附著之義)非宗室之利也。上觀齊晉所以亡公室卑削六卿太盛也。下覽秦之所以滅刑嚴文刻欲大無窮也。今郡守之權非特六卿之重也。地畿千里非特閭巷之資也。甲兵器械非特棘矜之用也。以逢萬世之變則不可勝諱也。(言不可盡諱者言必滅亡也。)後以安為騎馬令(主天子之騎馬也。)。

賈捐之字君房賈誼之曾孫也。元帝初即位上疏言得失召待詔金馬門初武帝征南越元封元年立儋耳珠郡皆在南方海中洲居(居海中之洲也。水中可居者曰:洲)廣袤可千里(袤長也。)合十六縣戶二萬三千餘其民暴惡自以阻絕數犯吏禁吏亦酷之率數年一反殺吏漢輒發兵擊定之自初為郡至昭帝始元元年二十餘年間凡六叛至其五年罷儋耳郡並屬珠至宣帝神爵二年珠三縣復反後七年甘露九年九縣反輒發兵擊定之元帝初元元年珠崖。又反發兵擊之諸縣更叛連年不定帝與有司議大發軍捐之建議以為不當擊上使王商詰之曰:珠內屬為郡久矣。今皆叛而云:不當擊長蠻夷之亂虧先帝功德經義何以處之(於六經之內當何者之科條也。)捐之對曰:臣得遭明盛之朝蒙危言之策無忌諱之患(危言直言也。言出而身危故云:危言。《論語》稱孔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敢昧死竭卷卷臣聞堯舜聖之盛也。禹入聖域而不優(禹之功德裁入聖人區域但不能優秦耳)故孔子稱堯曰:大哉!韶曰:盡善禹曰:無間以三聖之德地方不過數千里西被流沙東漸於海朔南暨聲教迄於四海欲與聲教則治之不欲與者不強治也。故君臣歌德(言皆有德可歌頌)含氣之物各得其宜武丁成王殷周之大仁也。(武丁殷之高宗)然地東不過江黃西不過氐羌南不過蠻荊北不過朔方是以頌聲並作視聽之類咸樂其生越裳氏重九譯而獻(遠國使來因九譯言乃通也。越裳國名王充。《論衡》作越嘗)此非兵革之所能致及其衰也。南征不還(謂昭王也。為楚所溺也。)齊桓扌求其難(謂襄王也。初為太子而惠王欲立王子帶齊桓公為首止之盟以定太子之位事在。《左傳》僖公五年)孔子定其文(孔子作春秋夷狄之國雖大自稱王者皆貶為子)以至乎!秦興兵遠攻貪外虛內務欲廣地不慮其害然地南不過閩越北不過太原而天下潰畔禍卒在於二世之末也。(卒終也。)長城之歌至今未絕賴聖漢初興為百姓請命平定天下至孝文皇帝閔中國未安偃武行文則會獄數百民賦四十丁男三年而一事(常賦歲百二十歲一事時天下民多故出賦四十三歲而一事)時有獻千里馬者詔曰:鸞旗在前屬車在後(鸞旗編以羽毛列系橦旁載於車上大駕出則陳於道而先行屬車相連屬而陳於後也。)吉行日五十里師行日三十里朕乘千里之馬獨先安之(安之言何所往),於是還馬與道里費而下詔曰:朕不受獻也。其令四方母求來獻當此之時逸遊之樂絕奇麗之賂塞鄭衛之倡微矣。夫後宮盛色則賢者隱處佞人用事則諍臣杜口而文帝不行故謚為孝文廟稱太宗至孝武皇帝元狩六年太倉之粟紅腐而不可食(適粟久腐壞則色紅赤也。)都內之錢貫朽而不可校(校謂數計也。)探平城之事(追計其事故言探)錄冒頓以來數為邊害厲兵馬因富民以攘服之(攘卻也。)西連諸國至於安息東過碣石以玄菟樂浪為郡詔曰:辱哉!今關東大困倉庫空虛無以相贍。又以動兵非特勞民凶年隨之其罷珠郡民有慕義欲內屬便處之(欲有來入內郡者所至之處即安置也。)不欲勿強珠繇是罷。

東方朔為郎中武帝時天下侈靡趨末(末謂工商之業)百姓多離農畝帝從容問朔吾欲化民,豈有道乎!朔對曰:堯舜禹湯文武成康上古之事經歷數千載尚難言也。臣不敢陳願近述孝文皇帝之時當世耆老皆聞見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內身衣弋綈(弋黑色也。綈厚繒)足履革舄(革生皮也。不用柔韋言儉率也。)以韋帶劍(但空用韋不加飾)莞蒲為席(莞夫離也。今謂之蔥蒲以莞及蒲為席亦尚質也。)兵木無刃(兵器如木而無刃言不大治兵器也。)衣縕無文(縕亂絮也。言內有亂絮上無文采也。)集上書囊以為殿帷(集謂合聚也。)以道德為麗以仁義為準(麗美也。準平法也。),於是天下望風成俗昭然化之今陛下以城中為小圖起建章左鳳闕右神明(鳳闕闕名神明臺名也。)號稱千門萬戶木土衣綺繡狗馬被繢罽(繢五采也。罽織也。即繢之屬)宮人簪毒瑁垂珠璣設戲車教馳逐飾文采叢珍怪撞萬石之鐘擊雷霆之鼓作俳優舞鄭女上為淫侈如此而欲使民獨不奢侈失農事之難者也。陛下誠能用臣朔之計推甲乙之帳燔之於四通之衢卻走馬示不復用則堯舜之隆宜可與比治矣。《易》曰:正其本萬事理失之毫差以千里願陛下留意察之。

路溫舒守廷尉史宣帝即位上書言宜尚德緩刑其辭曰:臣聞齊有無知之禍而桓公以興晉有驪姬之難而文公用伯近世趙王不終諸呂作亂而孝文為太宗繇是觀之禍亂之作將以開聖人也。故桓文扶微興壞尊文武之業澤加百姓功潤諸侯雖不及三王天下歸仁焉文帝永思至德以承天心崇仁義省刑罰通關梁一遠近敬賢如大賓愛民如赤子內恕情之所安而施之於海內是以囹圄空虛天下太平夫繼變化之後必有異舊之恩此聖賢所以昭天命也。往者昭帝即世而無嗣大臣憂戚焦心合謀皆以昌邑尊親援而立之(援引也。)然天不授命淫亂其心遂以自亡深察禍變之故乃皇天之所以開至聖也。故大將軍受命武帝肱股漢國(謂霍光)披肝膽決大計黜亡義立有德輔天而行然後宗廟以安天下咸寧臣聞春秋正即位大一統而慎始也。陛下初登至尊與天合符宜改前世之失正始受命之統滌煩文除民疾存亡繼絕以應天意臣聞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獄之吏是也。秦之時羞文學好武勇賤仁義之士貴治獄之吏正言者謂之誹謗遏過者謂之妖言(遏止也。)故盛服先生不用於世忠良切言皆郁於胸(郁積也。)譽諛之聲日滿於耳虛美熏心實禍蔽塞(熏氣烝也。)此乃秦之所以亡天下也。方今天下賴陛下恩厚亡金革之危饑寒之患父子夫妻戮力安家然太平未洽者獄亂之也。夫獄者天下之大命也。死者不可復生斷者不可復屬(屬連也。)。《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虞書大禹謨載咎繇之言辜罪也。經常也。言人命至重治獄宜慎寧失不常之過不濫無罪之人所以崇寬恕也。)今治獄吏則不然上下相驅以刻為明深者獲公名平者多後患故治獄之吏皆欲人死非憎人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是以死人之血流離於市被刑之徒比肩而立大辟之計歲以萬數此聖人之所以傷也。太平之未洽凡以此也。夫人情安則樂生痛則思死捶楚之下何求而不得故囚人不勝痛則飾辭以視之吏治者利其。然則指導以明之上奏畏卻則鍛練而周內之(精熟周悉致之法中也。卻退也。畏為上所卻退)蓋奏當之成(當謂處其罪也。)雖咎繇聽之猶以為死有餘辜(咎繇作士善聽獄訟故以為喻也。)何則成練者眾文致之罪明也。是以獄吏專為深刻殘賊而亡極俞為一切(俞茍。且一切權時也。)不顧國患此世之大賊也。故俗語曰:畫地為獄議不入刻木為吏期不對(畫獄木吏尚不入對況真實乎!期猶必也。議必不入對)此皆疾吏之風悲痛之辭也。故天下之患莫深於獄敗法亂正離親塞道莫甚乎!治獄之吏此所謂一尚存者也。臣聞烏鳶之卵不毀而後鳳凰集(烏鴟也。)誹謗之罪不誅而後良言進故古人有言山藪藏疾川澤納瑾瑜匿惡國君含詬(則毒害者居之川澤之形廣大則能受於濁人君之善禦下亦當忍恥病也。)詬恥也。言山藪之有草木唯陛下除誹謗以招切言開天下之口廣箴諫之路掃亡秦之失尊文武之德省法制寬刑罰以廢治獄則太平之風可興於世永履和樂與天亡極天下幸甚(與天長久無窮極也。)帝善其言遷廣陽私府長。

●卷五百二十五

○諫諍部·規諫第二

漢張敞為京兆尹劉更生獻淮南枕中洪寶苑秘之方(洪大也。苑秘者言秘術之苑圃也。)宣帝令尚方鑄作事不驗更生坐論敞上疏諫曰:願明主時忘車馬之好斥遠方士之虛語遊心帝王之術太平,庶幾可興也。後尚方待詔皆罷。

匡衡元帝世為太子少傅傅昭儀及子定陶王愛幸寵於皇后太子衡上疏曰:臣聞治亂安危之機在乎!審所用心蓋受命之主務在創業垂統傳之無窮繼體之君心存於承宣先王之德而褒大其功昔者成王之嗣位思述文武之道以養其心休烈盛美皆歸之二後而不敢專其名是以上天歆享鬼神祐焉其。《詩》曰:念我皇祖陟降庭止言成王嘗思祖考之業而鬼神祐助其治也。陛下聖德天覆子愛海內然陰陽未和奸邪未禁者殆論議者未丕揚先帝之盛功爭言制度不可用也。務變更之所更,或不可行而復復之是以群下更相是非吏民無所信臣竊恨國家釋樂成之業而虛為此紛紛也。願陛下詳覽統業之事留神於遵制揚功以定群下之心大雅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德孔子著之孝經首章蓋至德之本也。成帝初衡。又上疏戒妃匹勸經學威儀之則曰:陛下秉至孝傷哀思慕不絕於心未有遊虞弋射之宴(虞與娛同)誠隆於慎終追遠無窮已也。竊願陛下雖聖性得之猶復加聖心焉(言天性已自然。又當加意也。)詩云:[B129][B129]在疚言成王喪畢思慕意氣未能平也。蓋所以就文武之業崇大化之本也。

谷永為北地太守徵入為大司農成帝末年頗好鬼神亦以無繼嗣故多上書言祭祀方術者皆得待詔祠祭上林苑中長安城旁費用甚多然無大貴盛者永說上曰:臣聞明於天地之性不可惑以神怪知萬物之情不可罔以非類諸背仁義之正道不遵五經之。《法言》而盛稱奇怪鬼神廣崇祭祀之方求報無福之嗣及言世有仙人服食不終之藥遙興輕舉(興起也。謂起而去遠也。)登遐倒景(在日月之上反從下故其景倒)覽觀縣圃浮遊蓬萊(昆侖九城上者縣圃縣圃即閶闔天門)耕耘五德朝種暮獲(翼氏風角五德東方甲南方丙西方庚北方壬中央戊五種色禾於地而耕耘也。)與山石無極(言獲長壽北於山石無窮也。)黃冶變化(黃者鑄黃金也。道家言冶丹砂令變化可鑄作黃金也。)堅冰淖溺(方士詐以藥石。若䧟冰丸投之冰上冰即消液因假為神仙道使然也。淖濡甚也。)化五色五倉之術者(思身中五色腹中有五倉神五色存則不死五倉存則不饑)皆奸人惑眾挾左道懷詐偽以欺罔世主(邪僻之道非正義也。)聽其言洋洋滿耳。若將可遇(洋洋美甚之貌也。)求之蕩蕩如系風捕景終不可得是以明王距而不聽聖人絕而不語(謂孔子不語怪神)昔周史萇弘欲以鬼神之術輔尊靈王會朝諸侯而周愈微諸侯愈叛楚懷王隆祭祀事鬼神欲以獲福助卻秦師以兵挫地削身辱國危秦始皇初並天下甘心於神仙之道遣徐福韓終之屬多賫童男童女入海求神采藥因逃不還天下怨恨漢興新垣平齊人少翁公孫卿欒大等皆以仙人黃冶祭祀事使物入海求神采藥貴幸賞賜累千金大尤尊盛至妻公主爵位重累震動海內元鼎元封之際燕齊之間方士瞑目融扌攬言有神仙祭祀受福之術者以萬數其後平等皆以術窮詐得誅夷伏辜至初元中有天淵玉女鉅鹿神人轑陽侯師張宗之奸紛紛復起夫(。《周書》雒誥之辭也。言祭享之道唯以潔誠。若多其容儀而不及禮物則不為神所享也。)周秦之末三五之隆已嘗專意散財厚爵祿竦精神舉天下以求之矣。曠日經年靡有毫之驗足以揆今經曰: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歷謂王季知適謂知其當為適嗣也。)。《論語》曰:子不語怪神唯陛下距絕此類毋令奸人有以窺伺者上善其言。

耿育哀帝時為議郎有司奏成帝趙後之罪育上疏言臣聞繼嗣失統廢適立庶聖人法禁古今至戒然太伯見歷知適逡循固讓(歷謂王季知適謂知其當為適嗣也。)委身吳粵權變所設不計常法致位王季以崇聖德最備是以尊號追及太王故世必有非常之變然後乃有非常之謀孝成轑陽侯江人也。元帝時坐使家丞上印綬隨宗學仙免官皇帝自知繼嗣不以時立念雖未有皇太子萬歲之後未能持國權柄之重制於女主女主驕盛則嗜欲無極少主幼弱則大臣不使(謂不可使從命也。)世無周公抱負之輔恐危社稷傾亂天下知陛下有賢聖通明之德仁孝子愛之恩懷獨見之明內斷於身故廢後宮就館之漸絕徵嗣禍亂之根乃欲致位陛下以安宗廟愚臣既不能深援安危定金匱之計。又不知推演聖德述先帝之志乃反覆校省內暴露私燕誣先帝傾惑之過成結寵妾妒媚之誅甚失賢聖遠見之明逆負先帝憂國之意夫論大德不拘俗立大功不合眾此乃孝成皇帝至思以萬萬於眾臣陛下聖德盛茂所以符合於皇天也。豈當世庸庸斗筲之臣能是及。且褒廣將順君務之美拯扌求銷滅既往之過古今通義也。事不當時固爭防禍於未然各隨指阿從以求容媚晏駕之後尊號已定萬事已訖乃探追不及之事訐揚幽昧之過此臣所深痛也。願陛下下有司議即如臣言宜宣布天下使咸曉知先帝聖意所起不然空使謗議也。上及山陵下流後世遠聞百蠻近布海內甚非先帝後之意也。蓋孝子善述父之志善成人之事唯陛下省察哀帝為太子亦頗得趙太后力遂不竟其事。

楊宣為諫議大夫時王莽王仁智就國天下多冤王氏宣上封事言孝成皇帝深惟宗廟之重稱述陛下至德以承天序聖策深遠恩德至厚惟念先帝之意,豈不欲以陛下自代奉承東宮哉!太皇太后春秋七十數更憂傷敕令親屬引領以避丁傅行道之人為之隕涕況於陛下時登高遠望獨不慚於延陵乎!哀帝深感其言。

後漢馮衍為曲陽令建武六年日食衍上書陳八事其一曰顯文德二曰:褒武烈三曰修舊功四曰招俊傑五曰明好惡六曰簡法令七曰差秩祿八曰撫邊境書奏光武將召見為尚書令王護等共排間衍遂不得入。

桓譚為議郎給事中建武中上疏陳時政所宜曰:臣聞國之廢興在於政事政事得失繇乎!輔佐輔佐賢明則俊士充朝而理合世務輔佐不明則論失時宜而舉多過事夫有國之君俱欲興化建善然而政道未理者其所謂賢者異也。昔楚莊王問孫叔敖曰:寡人未得所以為國是也。叔敖曰:國之有是眾所患也。恐王不能定也。王曰:不定獨在君亦在臣乎!對曰:君驕士曰:非我無從富貴士驕君曰:君非士無從安存人君或至失國而不悟士或至饑寒而不進君臣不合則國是無從定矣。莊王曰:善願相國與諸大夫共定國是也。蓋善政者視俗而施教察失而立防威德更興文武叠用然後政調於時而躁人可定昔董仲舒言理國譬。若琴瑟其不調者則解而更張夫更張難行而拂眾者亡是故賈誼以才逐而黽錯以智死世雖有殊能而終莫敢談者懼於前事也。且設法禁者非能塞天下之奸皆合眾人之所欲也。大抵取便國利事多者則可矣。夫張官置吏以理萬人縣賞設罰以別善惡惡人誅傷則善人蒙福矣。今人相殺傷雖已伏法而私結怨讎子孫相報後忿深前至於滅戶殄業而俗稱豪彳建故雖怯弱猶勉而行之此為聽人自理而無復法禁者也。今宜申明舊令。若已伏官誅而私相殺傷者雖一身逃亡皆徙家屬於邊其相傷者加常二等不得雇山贖罪如此則讎怨自解盜賊息矣。夫理國之道舉本業而抑末利是以先帝禁人二業錮商賈不得宦為吏此所以抑並兼長廉恥也。今富商大賈多放錢貨中家子弟為之保役趨走與臣仆等勤收稅與封君比入是以眾人慕效不耕而食至乃多通侈靡以氵耳目今可令諸商賈自相糾告。若非身力所得皆以藏畀告者如此則役專一已不敢以貨與人事寡力弱必歸功田畝田畝修則穀入多而地力盡矣。又見法令決事輕重不齊或一事殊法同罪異論奸吏得因緣為市所欲活則出生議所欲䧟則與死比是為刑開二門也。今可令通義理明習法律者扌交定科比一其法度班下郡國蠲除故條如此天下知方而獄無怨濫矣。書奏不省。

朱浮為執金吾光武以二千石長吏多不勝任時有纖微之有過者必見斥罷交易分擾百姓不寧六年有日食之異浮因上疏曰:臣聞日者眾陽之所宗君上之位也。凡居官治民據郡典縣皆為王為上為尊長。若陽上不明尊長不足則幹動三光垂示王者五典紀國家之政鴻範別災異之文皆宣明天道以徵來事者也。陛下哀湣海內親離禍毒保宥生人使得蘇息而今牧人之吏多未稱職小違理實輒見斥罷,豈不燦然黑白分明哉!然以堯舜之盛猶加三考大漢之興亦累功效吏皆積久養老於官至名子孫因為氏姓當時吏職何能悉理論議之徒,豈不訁宣訁華蓋以為天地之功不可倉卒艱難之業當累日也。而間者守宰數見換易迎新相代疲勞道路尋其視事日淺未足昭見其職既加嚴切人不自保各相顧望無自安之心有司或因睚眥以騁私怨茍求長短求媚上意二千石及長吏迫於舉劾懼於刺譏故爭飾詐偽以要虛譽斯皆群陽騷動日月失行之應夫物暴長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壞如摧長久之業而造速成之功非陛下之福也。天下非一時之用也。海內非一旦之功也。願陛下遊意於經年之外望化於一世之後天下幸甚帝下其議群臣多同於浮自是牧守易代頗簡舊制州牧奏二千石長吏不任位者事皆先下三公三公遣掾史案驗然後省退帝時用明察不復委任三府而權歸刺舉之吏浮復上疏曰:陛下清明履約率禮無違自宗室諸王外家後親皆奉遵繩墨無黨勢之名至或乘牛車齊於編人斯固法令整齊下無作威者也。求之於事宜以和平而災異猶見者而豈徒然天道信誠不可不察竊見陛下疾往者上威不行下專國命即位以來不用舊典信刺舉之官黜鼎輔之任至於有所劾奏便加免退覆按不關三府罪譴不蒙澄察陛下以使者為腹心而使者以從事為耳目是尚書之平決於百石之吏故群下苛劾各自為能兼以私情容長憎愛在職皆競張空虛以要時利故有罪者必不厭服無罪者坐被空文不可經盛衰貽後王也。夫事積久則吏自重吏安則人自靜。《傳》曰:五年再閏天道乃備夫以天地之靈猶五載以成其化況人道哉!臣浮愚戇不勝惓惓願陛下留心千里之任省察偏言之奏。

郅惲為上東門侯建武十七年郭皇后廢惲乃言於光武曰:臣聞夫婦之好父不能得之於子況臣能得之於君乎!是臣所不敢言。雖然願陛下念其可否之計無令天下有議社稷而已帝曰:惲善恕己量主知我必不有所左右而輕天下也。

班彪辟司徒玉況府時東宮初建諸王國並開而官屬未備師保多闕彪上言曰:孔子稱性相近也。習相遠也。賈誼以為習與善人居不能無善猶生長於齊不能無齊言也。習與惡人居不能無惡猶生長於楚不能無楚言也。是以聖人審所與居而戒慎所習昔成王之為孺子出則周公召公太公史佚入則大顛閎夭南宮適散宜生左右前後禮無違者故成王一日即位天下曠然大平是以春秋愛子教以義方不納於邪驕奢氵佚所自邪也。詩云:詒厥孫謀以燕翼子言武王之謀遺子孫也。漢興太宗使錯導太子以法術賈誼教梁王以詩書乃至中宗亦令劉向王褒蕭望之周堪之徒以文章儒學保訓東宮以下莫不崇簡其人就成德器今皇太子諸王雖結髪學問修習禮樂而傅相未值賢才官屬多闕舊典宜博選名儒有威重明通政事者以為太子太傅東宮及諸王國備置官屬。又舊制太子食湯沐十縣設周衛交戟五日一朝因坐東箱省視膳食其非朝日使仆中允旦旦請問而已明不黷廣其敬也。書奏帝納之。

鍾離意明帝永平中為僕射會連有變異意上疏曰:伏惟陛下躬行孝道修明經術郊祀天地畏敬鬼神憂恤黎元勞心不怠而天氣未和日月不明水泉湧溢寒暑違節者咎在群臣不能宣化理職而以苛刻為俗吏殺良人繼踵不絕百官無相親之心吏人無雍雍之志至於骨肉相殘毒害彌深感逆和氣以致天災百姓可以德勝難以力服先王要道民用和睦故能致天下和平災害不生禍亂不作鹿鳴之詩必言宴樂者以人神之心洽然後天氣和也。願陛下垂聖德揆萬機詔有司慎人命緩刑罰順時氣以調陰陽垂之無極帝雖不能時用然知其至誠亦以此故不得久留出為魯相。

陳寵章帝初為尚書是時承永平故事吏政尚嚴切尚書決事率近於重寵以帝新即位宜改前世苛俗乃上疏曰:臣聞先王之政賞不僭刑不濫與其不得已寧僭不濫故唐堯著典眚災肆赦周公作戒勿誤庶獄伯夷之典惟敬五刑以成三德繇此言之聖賢之政以刑罰為首往者斷獄嚴明所以威懲奸慝奸慝既平必宜濟之以寬陛下既即位率繇此義數詔群僚弘崇晏安而有司執事未悉奉承典刑用法猶尚深刻斷獄者急於格酷烈之痛執憲者煩於詆欺放濫之文或因公行私逞縱威福夫於政猶張琴瑟大弦急者小弦絕故子貢非臧孫之猛法而美鄭僑之仁政(臧孫魯大夫猛行政子貢非之曰:夫政猶張琴瑟也。大弦急則小弦絕矣。故曰:罰得則奸邪正賞得則下歡悅子之賊心見矣。獨不聞子產之相鄭乎!推賢舉能抑惡揚善有大略者不問其短有厚德者不非小疵家給人足囹圄空虛子產卒國人皆叩心流涕三月不聞竽琴之音其生也。見愛死也。可悲。故曰:德莫大於仁禍莫大於刻今子病而人賀子愈而人相懼曰:嗟乎!何命之不善臧孫子。又不死臧孫慚而避位終身不出)詩云:不剛不柔布政優優方今聖德充塞假於上下宜隆先王之道蕩滌煩苛之法輕薄箠楚以濟群生全廣至德以奉天心帝敬納寵言。

韋彪章帝建初末為大鴻臚以世承二帝吏化之後多以苛刻為能。又置官選職不必以才因盛夏多寒上疏諫曰:臣聞政化之本必順陰陽伏見立夏以來當暑而寒殆以刑罰刻急郡國不奉時令之所致也。農人急於務而苛吏奪其時賦廢充常調而貪吏割其財此其巨患也。夫欲急人所務當先除其所患天下樞要在於尚書尚書之選,豈可不重而間者多從郎官超此位雖曉習文法長於應對然察察小慧類無大能簡嘗歷州宰素有名者雖進退舒遲時有不逮然端心向公奉職周密宜鑒嗇夫捷給之對深思糸侯木訥之功也。往時楚獄大起故置令史以助郎職而類多小人好為奸利今者務簡可皆停省。又諫議之職應用公直之士通才謇正有補益於朝者今或從徵試輩為大夫。又御史外遷動據州郡並宜清選其任責以言績其二千石視事雖久而為吏民所便安者宜增秩重賞勿妄遷徙惟留聖心書奏帝納之。

樂恢為議郎車騎將軍竇憲出征匈奴恢上書諫曰:春秋之義王者不理夷狄得其地不可墾發得其人無益於政故明王之於夷狄羈縻而已孔子曰: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以漢之盛不務修舜禹周公之術而無故興干戈動兵革以求無用之物臣誠惑之。

張酺為河南尹會竇氏敗酺上疏曰:臣實愚{春心}不及大體以為竇氏雖伏厥辜而罪別未著後世不見其事但聞其誅非所以垂示國典貽之將來宜下理官與天下平之方憲等寵貴群臣阿附唯恐不及皆謂竇受顧命之懷伊呂之忠至乃復比鄧夫人於文母今嚴威既行皆言當死不復顧其前後考折厥衷臣復見夏陽侯環每行忠善前與臣言嘗有盡節之心檢敕賓客未嘗犯法臣聞王政骨肉之刑有三宥之義過厚不過薄令議者為環選嚴能相恐其迫切必不完免宜裁加貸宥以崇厚德和帝感酺言徙環封就國而已。

龐參為左校直諫令坐法輸作。若盧(。若盧獄名)永初元年涼州先零種羌反叛遣車騎將軍鄧騭討之參於徒中使其子俊上。《書》曰:方今西州流民擾動而徵發不絕水源不休地力不復(言其乘損不復於舊)重之以大軍疲之以遠戍農功消於轉運資財竭於徵發田疇不得墾辟禾稼不得收入搏手困窮無望來秋(兩手相搏言無計也。)百姓力屈不復堪命臣愚以為萬里運糧遠就羌戎不。若總兵養眾以待其疲車騎將軍騭宜。且振旅留征西校尉任尚使督涼州士民轉居三輔休徭役以助其時止煩賦以益其財令男得耕種女得織(織織繒布也。)然後畜精銳乘懈沮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則邊人之讎報奔北之恥雪矣。書奏御史中丞樊準上疏薦參鄧太后從之而徵鄧騭還。

樊準永初中為御史中丞會連年水旱災異郡國多被饑困準上疏曰:臣聞。《傳》曰:饑而不損茲曰:太厥災水春秋。《穀梁傳》曰:五不登謂之大祲大祲之禮百官備而不制群神禱而不祠猶是言之調和陰陽實在儉節朝廷雖勞心元元事從省約而在職之吏尚未奉承建化致理繇近及遠故。《詩》曰:京師翼翼四方是則今可先令大官尚方考功上林池諸官實減無事之物五府調省中都官吏京師作者如此則化及四方人勞省息伏見被災之郡百姓雕殘恐非賑給所能贍雖有其名終無其實可依征和元年故事遣使持節慰安尤困乏者徙置荊揚熟郡既省轉運之費。且令百姓各安其所今雖有西屯之役宜先東州之急如遣使者與二千石隨事消息悉留富人守其舊土轉尤貧者過所衣食誠父母之計也。願以臣言下公卿平議鄧太后從之悉以公田賦與貧人陳忠為尚書安帝親政事後連有災異詔舉有道公卿百僚各上封事忠以詔書既開諫爭慮言事者必多激切或致不能容乃上疏豫通廣帝意曰:臣聞仁君廣山藪之大納切直之謀忠臣盡謇諤之節不畏逆耳之害是以高祖舍周昌桀紂之譬孝文嘉袁盎人豕之譏武帝納東方朔宣室之正元帝容薛廣德自刎之切昔晉平公問於叔向曰:國家之患孰為大對曰:大臣重祿不極諫小臣畏罪不敢言下情不上通此患之大者公曰:善,於是下令曰:吾欲進善有謁而不通者罪致死今明詔崇高宗之德推宋景之誠引咎克躬諮訪群吏言事者見杜根成翊世等新蒙表錄顯列二臺必承風響應爭為切直。若嘉謀異策宜輒納用如其管穴妄有譏刺雖苦口逆耳不得事實。且優遊寬容以不聖朝無諱之美。若有道之士對問高者宜垂省覽特遷一等以廣直言之路書奏禦有詔拜有道高第士沛國施延為侍中。

左雄為尚書令順帝永建三年京師漢陽地皆震裂水泉湧出四年司冀復有大水雄推校災異以為下人有逆上之徵。又上疏言宜密為備以俟不虞尋而青冀揚州盜賊連數年之間海內擾亂其後天下大赦賊雖頗解而官猶無備流叛之餘數月復起雄與僕射郭虔共上疏以為冠賊連年死亡大半一人犯法舉宗群亡宜及其尚微開令改悔。若告黨與者聽除其罪能誅斬者明加其賞書奏並不省。

張衡順帝初再為太史令時政事漸損權移於下衡因上疏陳事曰:代為陛下宣哲克明繼體承天中遭傾覆龍德泥蟠今乘雲高躋盤桓天位誠所謂將隆大位必先倥忽之也。親履艱難者知下情備經險易者達物偽故能一貫萬機靡所疑惑百揆允當庶績咸熙宜獲福祉神祗受譽黎庶而陰陽未和災眚累見神明幽遠宜鑒在茲福仁禍淫景響而應因德隆休乘失致咎天道雖遠吉凶可見近世蔡鄭江樊周廣王聖皆為效矣。故恭儉畏忌必蒙祉祚奢淫諂慢鮮不夷戮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也。夫情勝其性流Т忘反豈唯不肖中才皆然茍非大賢不能見得思義故積惡成[C260]罪不可解也。向使能瞻前顧後援鏡自戒則何䧟於凶患乎!貴寵之臣眾所屬仰其有愆尤上下知之褒美譏惡有心皆同故怨ゥ溢乎!四海神明降其禍辟也。頃年雨常不足思求所失則洪範所謂僭常。若者也。懼群臣奢侈昏逾典式自下逼上用速咎徵。又前年京師地震土裂裂者威分震者人擾也。君以靜唱臣以動和威自上出不趣於下禮之政也。竊懼聖思厭倦制不專已恩不忍割與眾共威威不可分德不可共洪範曰:臣有作威作福玉食害於而家凶於而國天監孔明雖疏不失災異示人前後數矣。而未見所革以復往悔自非聖人不能無過願陛下思惟所以稽古率舊勿令刑德八柄不繇天子。若恩從上下事依禮制禮制修則奢僭息事合宜則無凶咎然後神望允塞災消不至矣。初光武善讖及顯宗肅宗因祖述焉自中興之後儒者爭學圖緯兼復附以訁夭言衡以圖緯虛妄非聖人之法乃上疏曰:臣聞聖人明審律歷以定吉凶重之以卜筮雜之以九宮經天驗道本盡於此或觀星辰逆順寒燠所繇或察龜策之占巫覡言其所因者非一術也。立言於前有徵於後故智者貴焉謂之讖書讖書始出蓋知之者寡自漢取秦用兵力戰功成業遂可謂大事當此之時莫或稱讖。若夏候勝眭孟之徒以道術立名其所著述無讖一言劉向父子領校書閱定九流亦無讖錄成哀之後乃始聞之尚書堯使玄理洪水九載績用不成玄則殛死禹乃嗣興而春秋讖云:共工理水凡讖皆云:黃帝伐蚩尤而詩讖獨以為蚩尤敗然後堯受命春秋元命包中有公輸班與墨翟事見戰國非春秋時也。又言別有益州益州之置在於漢世其名三輔諸陵世數可知至於圖中訖於成帝一卷之書互異數事聖人之言無。若是殆必虛偽之徒以要世取資往者侍中賈逵レ讖互異三十餘事諸言讖者皆不能說至於王莽篡位漢世大禍八十篇何為不戒則知圖讖成於哀平之際也。且河雒六蓻篇錄已定後人皮傅無所容篡(衡集上事云:河雒五九六蓻四九謂八十一篇也。方言曰:秦晉言非其事謂之皮傅謂不深得其情核膚淺近強相傅會也。《莊子》曰:竄句也。續。《漢書》亦作竄本作篡者義亦通也。)永元中清河宋景遂以歷紀推言水災而偽稱洞視玉版(Т甲開山圖曰:禹遊於東海得玉版碧色長一尺二寸圖如日月以自達幽明直言宋景歷紀推之水災非洞視玉版所見也。)或者棄家業入山林後皆無效而復采前世成事以為證驗至於永建復統則有能知此皆欺世罔俗以昧執位情偽較然莫之糾禁。且律歷卦候九宮風角數有徵效世莫肯學而競稱不占之書譬猶畫工惡圖犬馬而好作鬼魅誠以實事難形而虛偽不窮也。宜收藏圖讖一禁絕之則朱紫無所眩典籍無瑕玷矣。

●卷五百二十六

○諫諍部·規諫第三

後漢陳龜桓帝時為京兆尹會羌胡冠邊殺長吏驅略百姓帝以龜世諳邊俗拜為度遼將軍龜臨行上疏曰:臣龜蒙恩累世馳騁邊垂雖展鷹犬之用頓斃胡虜之庭鬼骸不反薦享狐貍猶無以塞厚責萬分也。臣至駑頑器無鉛刀一割之用過受國恩榮秩兼優生年死日永懼不報臣聞三辰不軌擢士為相蠻夷不恭挾卒為將臣無文武之才而忝鷹揚之任上慚聖朝下懼素餐雖歿軀體無所云:補今西州邊鄙土地角(確謂土薄也。)鞍馬為居射獵為業男寡耕稼之利女乏機杼之饒守塞候望懸命鋒鏑聞急長驅去不圖反自頃年以來匈奴數攻營郡殘殺長吏侮略良細戰夫身膏沙漠居人首系馬鞍或舉國掩戶盡種灰滅孤兒寡婦號哭角音覺。又音空城野無青草室如懸磬雖含生氣實同枯朽往歲并州水雨災螟互生稼穡荒耗租更空闕老者慮不終年少壯懼不困陛下以百姓為子品庶以陛下為父焉可不日昃勞神垂撫育之恩哉!唐堯親舍其子以禪虞舜者是欲民遭聖君不令遇惡主也。故古公杖策其民五倍文王西伯天下歸之豈復輿金輦寶以為民惠乎!近孝文皇帝感一女子之言除肉刑之法體德行仁為漢賢主陛下繼中興之統承光武之業臨朝聽政而未留聖意。且牧守不良或出中官懼違上旨取過目前呼嗟之聲招致災害胡虜凶悍因衰緣隙而令倉庫殫於豺狼之口功業無銖兩之效皆由將帥不忠聚奸所致前涼州刺史祝良初除到州多所糸鬥罰太子令長貶黜將半致未逾時功效卓然實應賞異以勸功能改任牧守去斥奸殘。又宜更選モ奴烏桓護羌中郎將校尉簡練文武授之以法令除並涼二州令年租更寬赦罪隸掃除更始則善吏知奉公之祐惡者寬營私之禍胡馬可不窺長城塞下無候望之患矣。帝覺悟乃更選幽并刺史自營郡太守都尉以下多所革易下詔為陳將軍除並涼一年租賦以賜吏民。

趙典桓帝時任為大鴻臚時恩德諸侯以無勞受封群臣不悅而莫敢諫典獨奏曰:夫無功而賞勞者不勸上忝下辱亂象幹度(。《左傳》曰:國無功不用善則自取謫於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慎務三而已一則曰:擇人二曰:從時前。《書》曰:成帝時同日封王氏五侯其日天氣赤黃霧四塞哀帝封丁氏日亦然是不用善傳人則亂象幹度)。且高祖之誓非功臣不封宜一切削免爵土以存舊典帝不從。

桓鸞為議郎上陳五事舉賢才審授用黜佞亻幸省苑囿息賦役書奏禦忤內監故不省。

蔡邕為議郎初直諫靈帝好學自造黃羲篇五十章因引諸生能為文賦者本頗以經學相招後諸為尺牘及工書鳥篆者皆加引召遂至數十人侍中祭酒樂松賈護多引無行趨勢之徒並待制鴻都門下憙陳方俗閭里小事帝甚悅之待以不次之位。又市賈小民為宣陵孝子者復數十人悉除為郎中太子舍人時頻有雷霆疾風傷樹拔木地震隕雹蝗蟲之害。又鮮卑犯境役賦及民六年七月制書引咎制群臣各陳政要當施行邕上封事曰:臣伏讀聖旨雖周風訊諸執事宣王遭旱密勿祗畏無以或加臣聞天降災異緣象而至辟歷數發(辟音普歷切霹陽氣之動也。)殆刑誅繁多之所生也。風者天之號令所以教人也。夫昭事上帝則自懷多福宗廟致敬則鬼神以著國之大事實先祀典天子聖躬所當恭事臣自在宰府及備朱衣(宰府謂司徒橋玄府也。朱衣謂祭官也。漢官儀曰:漢家赤行齊者糸絝襪音文伐切)迎氣五郊而車駕稀出四時之敬屢委有司雖有解除猶為疏廢故皇天不悅顯此諸異鴻範。《傳》曰:政悖德隱厥風發屋折木坤為地道易稱安貞陰氣憤盛則當靜反動法為下叛夫權不在上則雹傷物政有苛暴則虎狼食人貪利傷民則蝗蟲損稼去年六月二十八日太白與月相迫兵事惡之鮮卑犯塞所從來遠今之出師未見其利上違天文下逆人事誠當博覽眾議從其安者臣不勝憤懣謹條宜所施行七事表左(表左謂陳之於表左也。猶今云:如左如右)一事明堂月令天子以四立及季夏之節迎五帝於郊(天子居明堂各依其月布政故云:明堂月令四立謂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各以其日天子親迎氣於其方並祭其方之帝季夏之末祭中央帝也。)所以致神氣祈福豐年清廟祭祀追往孝敬養老辟雍示人禮化皆帝者之大業祖宗所祗奉也。而有司數以蕃國疏喪宮內產生及吏卒小屢生忌故(小謂病及死也。)竊見南郊齋戒未嘗有廢至於他祀輒興異議豈南郊卑而他祀尊哉!孝元皇帝策。《書》曰:禮之至敬莫重於祀所以竭心親奉以致肅祗者也。又元和故事復申先典(章帝元和二年制曰:山川百神應典禮者尚未咸秩其議修群祀以祈豐年。又宗祀五帝於汶上明堂三年望祀華霍柴東岱宗為人祈福)前後制書推心懇惻而近者以來更任太史凶禮敬之大任禁忌之書拘信小故以虧大典禮妻妾產者齋則不入側室之門無廢祭之文也。(禮記曰:妻將生子及月辰居側室夫使人日再問之夫齋則不入側室之門也。)所謂宮中有卒三月不祭者謂士庶人數堵之室共處其中耳(儀。《禮》曰:有死於宮中者則為之三月不舉祭)豈謂皇居之曠臣妾之眾哉!自今齋制宜如故典庶答風霆災妖之異二事臣聞國之將興至言數聞內知己政外見民情是故先帝雖有聖明之資而猶廣求得失。又因災異援引幽隱重賢良方正敦樸有道之選危言極諫不絕於朝陛下親政以來頻年災異而未聞特舉博選之旨誠當思省述修舊事使抱忠之臣展其狂直以解。《易傳》政悖德隱之言三事夫求賢之道未必一塗,或以德顯,或以言揚頃者立朝之士曾不以忠信見賞嘗被謗訕之誅遂使群下結口莫圖正詞郎中張文前獨盡狂言聖聽納受以責三司臣子曠然眾庶解悅(漢名臣奏張文上疏其略曰:春秋義曰:蝗者貪擾之氣所生天意。若曰:貪狼之人蠶食百姓。若蝗食禾稼而擾萬民獸人者象暴政。若獸而人京房。《易傳》曰:小人不義而反尊榮則虎食人辟歷殺人象暴政妄有喜怒政以賄成刑放於寵推類敘意探旨求原皆象群下貪狼威教妄施或。若蝗蟲宜敕正眾邪清審選舉退屏貪暴魯僖公小國諸侯敕政修已斥退邪臣尚獲其報六月甚雨之應豈況萬乘之主修善求賢宜舉敦樸以輔善政陛下體堯舜之聖秉獨見之明恢太平之業敦經好學流布遠近可留須臾神慮則可致太平招休徵矣。詔曰:下太尉司徒司空夫瑞不虛至災必有緣朕以不德秉統未明以招ビ偽將何以昭顯憲法哉!三司任政者也。所當夙夜而各拱默訖未有聞將何以奉答天意敉寧我人其各悉心思所崇改務消復之術稱朕意焉)臣愚以為宜擢文右職以勸忠謇宣聲海內博開政路四事夫司隸校尉諸州刺史所以督察奸枉分別白黑者也。伏見幽州刺史楊憙益州刺史龐芝涼州刺史劉虔各有奉公疾奸之心憙等所糾其效尤多餘皆枉撓不能稱職或有抱罪懷瑕與下同疾紀綱弛縱莫相舉察公府臺閣亦復默然五年制書議遣八使。又令三公謠言奏事(漢官儀曰:三公職采長吏臧否人所疾苦條奏之是為舉謠言是也。)是時奉公者欣然得志邪枉者憂悸失色未詳斯議所因寢息昔劉向奏曰:夫執狐疑之計者開群枉之門養不斷之慮者來讒邪之口今始聞善政旋復變易足令海內測度朝政宜追定八使糾舉非法更選忠清平章賞罰三公歲盡差其殿最使吏知奉公之福則眾災之原庶可塞矣。五事臣聞古者取士必使諸侯歲貢(。《尚書大傳》曰:古諸侯之於天子三年一貢士一適謂之攸好德再適謂之賢賢三適謂之有功註云:適猶得也。)孝武之世郡舉孝廉。又有賢良文學之選,於是名臣輩出文武並興漢之得人數路而已(數路謂孝廉文學之路也。)夫書畫辭賦才之小者經國理政未有其能陛下即位之初先涉經術聽政餘日觀看篇章聊以遊意當代博奕非以教化取士之本而諸生競利作者鼎沸其高者頗引經訓風諭之言下則連偶俗語有類俳優或竊成文虛冒名氏臣每受教於聖化門差次錄第其未及者亦復隨輩皆見拜擢既加之恩難復收改但守俸祿於義已弘不可復使理人及仕州郡昔孝宣會諸儒於石渠章帝集學士於白虎通經釋義其事優大文武之道所宜從之。若乃小能小善雖有可觀孔子以為致遠則泥君子固當誌其大者六事墨綬長吏職典理人(漢官儀曰:秩六百石銅章墨綬也。)皆當以利惠為績日月為勞褒責之科所宜分明而今在任無復能省及其還者多召拜議郎郎中。若器用優美不宜處之冗散如有[C260]故自當極其刑誅,豈有伏罪懼考而反求遷轉更相放效臧否無章先帝舊典未嘗有此可皆斷絕以覈真偽七事伏見前一切以宣陵孝子者有以為太子舍人臣聞孝文皇帝制喪服三十六日惟繼體之君父子至親公卿列臣受恩之重皆屈情從制不敢逾越今虛偽小人本非骨肉既無私幸之恩。又無祿仕之實惻隱思慕情何緣生而群聚山陵假名稱孝行不隱心義無依至有奸軌之人通容其中恒思皇后祖載之時東郡有盜人妻者亡在孝中本縣追捕乃伏其辜虛偽雜穢難得勝言。又前至得拜後輩被遺或經年陵次以暫歸見漏,或以人自代以蒙寵榮爭訟怨憾洶洶道路太子官屬宜搜選令德,豈有但取丘墓凶醜之人其為不祥莫與大焉宜遣歸田里以明詐偽書奏帝乃親迎氣北郊及行辟雍之禮。又詔宣陵孝子為舍人者悉改為丞尉焉。

盧植為尚書靈帝光和元年有日食之異植上封事諫曰:臣聞。《五行傳》曰:晦而月見謂之王侯其舒此謂君政舒緩。故曰:食晦也。春秋。《傳》曰:天子避位移時言其相掩不過移時而間者日食自已過午既食之後雲霧ㄙ曖比年地震彗孛互見臣聞漢以火德化當寬明近色信讒忌之甚者如火畏水故也。按今年之變皆陽失陰侵消禦災凶宜有其道謹略陳八事一曰用良二曰原禁三曰禦癘四曰備冠五曰修禮六曰遵堯七曰禦下八曰散利用良者宜舉州郡覈舉賢良隨方委用責求選舉原禁者凡諸黨錮多非其罪可加赦恕申宥回枉禦癘者宋後家屬並以無辜委骸橫屍不得收葬疫癘之來皆由於此宜敕收拾以安遊魂(後以王甫程阿所橫憂死父及兄弟並被誅靈帝後夢見桓帝怒曰:宋皇后何罪而絕其命也。訴於天上帝震怒罪在難救也。)備冠者侯王之家賦稅減削愁窮思亂必致非常宜使給足以防未然修禮者應徵有道之人。若鄭玄之徒陳明洪範攘服災咎遵堯者今郡守刺史一月數遷宜依黜陟以章能否縱不九載可滿三歲禦下者請謁希爵一宜禁塞遷舉之事責成主者散利者天子之體理無私積宜弘大務蠲略納徵帝不省。

孔融為少府荊州牧劉表不供職貢多行僭偽遂乃郊祀天地擬斥乘輿詔書班行其事融上疏曰:竊聞領荊州牧劉表桀逆放恣所為不軌至乃郊祀天地擬議社稷雖昏僭惡極罪不容誅至於國體宜。且諱之何者萬乘至重天王至尊身為聖躬國為神器陛級懸遠祿位限絕猶天之不可階日月之不可逾也。每有一豎臣輒去圖之。若行之四方非所以杜塞邪萌愚謂雖有重戾必宜隱忍賈誼所謂投鼠忌器蓋謂此也。是以齊兵次楚唯責包茅王師敗績不書晉人前以露袁術之罪今復下劉表之事是使跛跋欲高岸天險可得而登也。按表跋扈擅誅列侯遏絕詔命斷盜貢篚招呼元惡以自營衛專為群逆主萃淵藪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桑落瓦解其勢可見臣愚以為宜隱郊祀之事以崇國防。

魏劉廙魏國初建為黃門侍郎太祖在長安欲親征蜀廙上疏曰:聖人不以智輕俗王者不以人廢言故能成功於千載者必以遠察近智周於獨斷者不恥於下問亦欲博采必盡於眾也。且韋弦非能言之物而聖賢引以自規臣才智暗淺願自比於韋弦昔樂毅能用弱燕破大齊而不能以齊兵定即墨者夫自為計者雖弱必固欲自潰者雖強必敗也。自殿下起軍以來三十餘年敵無不破彊無不服今以海內之兵百勝之威而孫權負險於吳劉備不賓於蜀夫夷狄之臣不當冀州之卒權備之籍不比袁紹之業然本初亡而二冠未捷非暗弱於今而智武於昔也。私自為計者與欲自潰者異勢耳故文王伐崇三駕不下歸而修德然後服之秦為諸侯所征必服及兼天下東向稱帝匹夫大呼而社稷用隳是力斃於外而不恤民於內也。臣恐邊冠非六國之敵而世不乏才分土之勢此不可不察也。天下有重得有重失勢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得也。勢不可得而我勤之此重失也。於今之計莫。若料四方之險擇要害之處而守之選天下甲卒隨方面而歲更焉殿下可高枕於廣廈潛思於治國廣桑事從節約修之旬年則國富民安矣。太祖遂進前而報廙曰:非但君知臣臣亦當知君今欲使吾坐行西伯之德恐非其人也。

賈詡為大中大夫文帝為五官將而臨菑侯植有奪宗之思太祖嘗屏除左右問詡詡默然不對太祖曰:與卿言而不答何也。詡曰:屬適有所思故不即對耳太祖曰:何思詡曰:思袁本初劉景父子也。太祖大笑於是太子遂定。

王朗文帝時為御史大夫上疏勸育民省刑曰:起兵以來三十餘年四海蕩覆萬國殄瘁賴先王芟除盜賊扶育孤弱遂使華夏復有綱常鳩集兆民於茲魏土使封鄙之內雞鳴狗吠達於四境蒸庶欣欣喜遇平今遠方之寇未賓兵戎之役未息誠令復除足以懷遠人良宰足以宣德澤阡陌咸修四民殷熾必復過於曩時而富於平日矣。易稱敕法書著祥刑一人有慶兆民賴之慎法獄之謂也。昔曹相國以獄市為寄路溫舒疾治獄之吏夫治獄者得其情則無冤死之囚丁壯者得盡地力則無饑饉之民窮老者得仰食倉廩則無餒饑之殍嫁娶以時男女無怨曠之憾胎養必全則孕者無自傷之哀新生必復則孩者無不育之累壯而後役則幼者無離家之思二毛不戎則老者無頓伏之患醫藥以療其疾寬柔以樂其業威罰以抑其強恩仁以濟其弱賑貸以贍其乏十年之後既笄者必盈巷二十年之後勝兵者必滿野矣。

辛毗為侍中文帝欲大興軍征吳毗諫曰:吳楚之民險而難御道隆後服道汙先叛自古患之非徒今也。陛下祚有海內夫不賓者其能久乎!昔尉佗稱帝子陽僭號歷年未幾或臣或誅何則違逆之道不久全而大德無所不服也。方今天下新定地廣民稀夫廟而後出軍猶臨事而懼況今廟有闕而欲用之臣誠未見其利也。先帝屢起銳師臨江而旋今六軍不增於故而復循之此末易見也。今日之計莫。若修范蠡之養民法管仲之寄政則充國之屯田明仲尼之遠懷十年之中強壯未老童齔勝戰兆民知義將士思奮然後用之則役不再舉矣。帝曰:如卿意更當以虜遺子孫耶毗對曰:昔周文王以紂遺武王惟知時也。茍時未可庸得已乎!帝竟伐吳至江而還。

高柔為廷尉魏初三公無事。又希與朝政柔上疏曰:天地以四時成功元首以輔弼興治成湯仗阿衡之佐文武憑旦望之力逮至漢初蕭曹之儔並以元勛代作心膂此皆明王聖主任臣於上賢相良輔股肱於下也。今公輔之臣皆國之棟樑無所具瞻而置之三事不使知政遂各偃息養高鮮有進納誠非朝廷崇用大臣之義大臣獻可替否之謂也。古者刑政有疑輒議於槐棘之下自今之後朝有疑議及刑獄大事宜數以咨訪三公三公朝朔望之日。又可得延入講論得失博盡事情庶有礻卑起天聽弘益大化文帝加納焉至明帝即位為博士是時禁殺鹿者身死財產沒官有能覺告者厚加賞賜上疏曰:聖王之禦世莫不以廣農為務儉用為資夫農廣則穀積用儉則財蓄蓄財積穀而有憂患之虞者未之有也。古者一夫不耕或為之饑一婦不織或為之寒中間以來百姓供給眾役親田者既減加頃復有獵禁群鹿犯暴殘食生苗處處為害所傷不貲民雖障防力不能禦至如滎陽左右周數百里歲略不收元元之命實可矜傷方今天下生財者甚少而麋鹿之損者甚多卒有兵戎之役凶年之災將無以待之惟陛下覽先聖之所念湣稼穡之艱難寬放民間使得捕鹿遂除其禁則眾庶永濟莫不悅豫矣。又魏名臣奏載柔上疏曰:臣深思陛下所以不蚤取此鹿者誠欲使極蕃息然後大取以為軍國之用然臣竊以為今鹿但有日耗終無從得多也。何以知之今禁地廣輪。且千餘里臣計其中有虎大小六百頭狼有五百頭狐萬頭有大虎一頭三日食一鹿一虎一歲百二十鹿是為六百頭虎一歲食七萬二千頭鹿也。使十狼日共食一鹿是為五百頭狼一歲共食萬八千頭鹿也。鹿子始生未能善走使十狐一日共食一子比至彳建走一月之間是為萬狐一月共食鹿子二萬頭也。大幾一歲所食十二萬頭其雕鶚所害臣置不計以此推之終無從得多不如早取之為便也。

和洽明帝時為光祿勛太和中散騎常侍高堂隆奏時風不至而有休廢之氣必有司不勤職事以失天常也。詔書虛謙引咎博諮異同洽以為民稀耕少浮食者多國以民為本民以穀為命故廢一時之農則失育命之本是以先王務蠲煩費以專耕農自春夏以來民窮於役農業有廢百姓囂然時風不至未必不由此也。消復之術莫大於節儉太祖建立洪業奉師徒之費供軍賞之用吏士豐於資食倉府衍於穀帛猶不飾無用之宮絕浮華之費方今之要固在省息勞煩之役損除他餘之務以為軍戎之儲三邊守禦宜在備豫料賊虛實蓄士養眾廟勝之策明攻取之謀詳詢眾庶以求厥中。若謀不素定輕弱小敵軍人數舉舉而無庸所謂玩武無震古人之戒也。高堂隆為侍中明帝用法深重隆上疏曰:夫拓跡垂統必俟聖明輔世致治亦須良佐用能庶績其凝而品物康乂也。夫移風易俗宣明道化四表同風回首面內德教光熙九服慕義固非俗吏之所能也。今有司務糾刑書不本大道是以刑用而不措俗弊而不敦宜崇禮樂班敘明堂修三雍大射養老營建郊廟尊儒士舉逸民表章制度改正朔易服色布愷悌尚儉素然後備禮封禪歸功天地使雅頌之聲盈於六合緝熙之化流於後嗣斯蓋至治之美事不朽之貴業也。則九域之內可揖讓而治矣。尚何憂哉!茍不正其本而求其末譬猶棼絲非理政也。可命群公卿士通儒造具其事以為典。

蔣濟為中護軍明帝時中書監令號為專任濟上疏曰:大臣太重者國危左右太親者身敝古之至戒也。往者大臣秉事外內扇動陛下卓然自覽萬幾莫不祇肅夫大臣非不忠也。然威權在下則眾心慢上勢之常也。陛下既已察之於大臣願無忘於左右左右忠正遠慮未必賢於大臣至於便辟取舍或能工之今外所言輒云:中書雖使恭慎不敢外交但有此名猶惑世俗況實握事要日在目前儻因疲倦之間有所割制眾臣見其能推移於事即亦因時而向之一有此端因當內設自完以此眾語私招所交為之內援。若此臧否毀譽必有所興功負賞賜必有所易直道事上者或壅曲附左右者反達因微而入緣刑而出意所狎信不復猜覺此宜聖智所當蚤聞外以經意則形察自見或恐朝臣畏言不合而受左右之怨莫適以聞臣竊亮陛下潛神默思公聽並觀。若事有未盡於理而物有未周於用將改曲易調遠與黃唐角功近昭武文之跡豈近習而已哉!然人君猶不可悉天下事以適已明有所付三官任一臣非周公旦之忠。又非管夷吾之公則有弄機敗官之弊當今柱石之士雖少至於行稱一州智效一官忠信竭命各奉其職可並驅策不使聖明之朝有專吏之名也。詔曰:夫骨鯁之臣人主之所伏也。濟才兼文武服勤盡節每軍國大事輒有奏議忠誠奮發吾甚壯之就遷為護軍加散騎常侍。

鍾毓為散騎常侍時蜀將諸葛亮圍祁山明帝欲親征毓上疏曰:夫策貴廟勝功尚帷幄不下殿堂之上而決勝千里之外車駕宜鎮守中土以為四方威勢之援今大軍西征雖有百倍之威於關中之費所損非一。且盛暑行師詩人所重實非至尊動軔之時也。遷黃門侍郎時大興雒陽宮室車駕便幸許昌天下當朝正許昌許昌Τ狹於城南以氈為殿備設魚龍蔓延民罷勞役毓諫以為水旱不時帑藏空虛凡此之類可須豐年。又上宜復關內開荒地使民肆力於農事遂施行。

王肅為散騎常侍大司馬曹真征蜀肅上疏曰:前誌有之千里饋糧士有饑色樵蘇後爨師不宿飽此謂平塗之行軍者也。又況於深入險阻鑿路而前則其為勞必相百也。今。又加之以霖雨山阪峻滑眾逼而不展糧縣而難繼實行軍之大忌也。聞曹真發已逾月而行裁半谷治道功夫戰士悉作是賊便得以逸而待勞乃兵家所憚也。言之前代則武王伐紂出關而復論之近事則文武征權臨江不濟,豈非所為順天知時通於權變者哉!兆民知聖上以水雨艱劇之故休而息之後日有[C260]乘而用之則所謂悅以犯難民忘其死者矣。於是遂罷。

何晏為尚書正始八年七月奏曰:善為國者必先治其身治其身者慎其所習習正則身正身正則不令而行所習不正則其身不正其身不正則雖令不從是故為人君者所與遊必擇正人所觀覽必察正象放鄭聲而不聽遠佞人而弗近然後邪心不生而正道可行也。季末暗主不知損益斥遠君子引近小人忠良疏遠便佞褻狎亂生近匿譬之社鼠考其明所積以然故聖賢諄諄以為至慮舜戒禹曰:鄰哉!鄰哉!言慎所近也。周公戒成王曰:其明言慎所與也。詩云: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可自今以後禦幸式乾殿及遊豫後園皆大臣侍從因從容戲宴兼省文書詢謀政事講論經義為萬世法。

孔晏乂為散騎常侍諫議大夫正始八年十二月奏曰:禮天子之宮有斫礱之制無朱丹之飾宜循禮復古今天下已平君臣之分明陛下但當不懈於位平公正之心審賞罰以使之可絕後園習騎乘馬出必禦輦乘車是天下之福臣子之願也。晏乂咸因闕以進規諫。

程曉齊王嘉平中為黃門侍郎時校事放橫曉上疏曰:。《周禮》之設官分職以為民極春秋。《傳》曰:天有十日人有十等愚不得臨賢賤不得臨貴,於是並建聖哲樹之風聲明試以功九載考績各修厥業思不出位故欒書欲拯晉侯其子不聽死人橫於街路邴吉不問上不責非職之功下不務分外之賞吏無兼統之勞民無二事之役斯誠為國要道治亂所由也。遠覽典誌近觀秦漢雖官名改易職司不同至於宗上仰下顯明分例其致一也。初無校事之官幹與庶政者也。昔武皇帝大業草創眾官未備而軍旅勤苦民心不安乃有小罪不可不察故置校事取其一切耳然檢禦有方不至縱恣也。此霸世之權宜非帝王之正典其後漸蒙見任復為疾病轉相因仍莫正其本遂令上察宮廟下攝眾司官無局業職無方限隨意任情惟心所適法造於筆端不依科詔獄成於門下不顧覆訊其選官屬以謹慎為粗疏以𧩓詷為賢能其治事以刻暴為公嚴以循理為性弱外則天威以為聲勢內則聚群奸以為腹心大臣恥與分勢含忍而不言小人畏其鋒芒郁結而無告至使尹謨公於目下肆其奸慝罪惡之著行路皆知纖惡之過積年不聞既非。《周禮》設官之意。又非春秋十等之義也。今外有公卿將校總統諸署內有侍中尚書綜理萬機司隸校尉督察京輦御史中丞董攝宮殿皆高選賢才以充其職申明科詔以督其違。若此諸賢猶不足任校事小吏益不可信。若此諸賢各思盡忠效其區區亦復無益各更高選國士以為校事則是中丞司隸重增一官耳莫如舊選尹謨之奸今復發矣。進退推無所用之昔桑弘羊為漢求利式以為獨烹弘羊天乃可雨。若政治得失必感天地臣恐水旱之災未必非校事之由也。曹恭公遠君子近小人國風以為刺衛獻公舍大臣而與小臣謀定姜謂之有罪縱今校事有益於國以禮義言之尚傷大臣之心。又況奸回暴露而據不罷是袞闕不補迷而不返也,於是遂罷校事官。

吳闞澤文帝時領中書權嘗問書傳篇何者為美澤欲諷諭以明治亂因對以賈誼過秦論最善權覽讀焉。

全琮為吳大司馬右軍師為人恭順善於承顏納規言辭未嘗切迕初權將圍珠崖及夷州皆先問琮琮以聖朝之威何向而不克然殊方異域隔絕瘴海水土氣毒自古有之兵入民出必有疾病咸相染往者懼不能返所獲何可多致猥虧江岸之兵以冀萬一之利愚臣有所不安權不聽軍行經歲士眾疾疫死者十有八九權深悔之後言次及之琮對曰:當是時群臣有不諫者臣以為不忠。

●卷五百二十七

○諫諍部·規諫第四

晉傅玄為散騎常侍武帝初即位廣納直言開不諱之路玄上疏曰:臣聞先王之臨天下也。明其大教長其義節道化隆於上清議行於下上下相奉人懷義心秦蕩滅先王之制以法術相禦而義心亡矣。近者魏武好法術而天下貴刑名魏文慕通遠而天下賤守節其後綱維不攝而虛無放逸之論盈於朝野使天下無復清議而亡秦之病復發於今陛下聖德龍興受禪弘堯舜之化開正直之路體夏禹之至儉宗殷周之典文臣詠嘆而已將。又奚言惟未舉清遠有體之臣以敦風節未退虛鄙以懲不恪臣是以猶敢有言詔報曰:舉清遠有體之臣者。此尤今之要也。乃使玄草詔進之。又玄為御史中丞時頗有水旱之災玄上疏曰:臣聞聖帝明王受命天時未必無災是以堯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惟能濟之以人事耳故洪水氵天而免沈溺野無生草而不困匱伏惟陛下聖德欽明時小水旱人未大饑下祗畏之詔求極意之言同禹湯之罪已侔周文之夕惕臣伏歡喜上便宜五事其一曰耕夫務多種而耕。又不熟徒喪功力而無收。又舊兵持官牛者官得六分士得四分自持私牛者與官中分施行來久眾心安之今一朝減持官牛者官得八分士得二分持私牛及無牛者官得七分士得三分人失其所必不歡樂臣愚以為宜佃兵持官牛者與四分持私牛與官中分則天下兵作歡然悅樂愛惜成穀無有損棄之憂其二曰以二千石雖奉務農之詔猶不勤心以盡地利昔漢氏以墾田不實徵殺二千石以十數臣愚以為宜申漢氏舊法以警戒天下郡縣皆以死刑督之其三曰以魏初未留意於水事先帝統百揆分河堤為四部並本凡五謁者以水功至大與農事並興非一人所周故也。今謁者一人之力行天下諸水無時得遍伏見河堤謁者車誼不知水勢轉為他職更選知水者代之可分為五部使各精其方宜其四曰古以百步為畝今以二百四十步為一畝所覺過倍近魏初課田不務多其頃畝但務修其功力故白田收至十餘斛水田收數十斛自頃以來日增田頃畝之課而田兵益甚功不能修理至畝數斛已還,或不足以償種非與曩時異天地橫遇災害也。其病正在於務多頃畝而功不修耳竊見河堤謁者石恢甚精練水事及田事知其利害乞中書召恢委曲問其得失必有所補益其五曰臣以為凡屬遠夷不與華同鮮卑最甚本鄧艾茍欲取一時之利不慮後患使鮮卑數萬散居人間此必為害之勢也。秦州刺史胡烈素有恩信於西方今令烈往邊方雖已無惡必。且消弭然事變難保不必其可久安也。若後有動[C260]烈計能制之惟恐邊騎適困於討擊便能東入安定西赴武威外名為可動復動此二郡非烈所制彼東西有窟穴浮遊之地故復為患無以禁之也。宜更置一郡於高平川因安定西州都尉募(音慕)樂徙民重其復除以充邊之以通北道漸以實邊詳議此二郡及新置郡縣皆使並屬秦州令烈得專禦邊之宜詔曰:此誠為國之大本當今急務也。

傅咸咸寧初襲父爵拜太子洗馬累遷尚書右丞出為冀州刺史三旬之間遷司徒左長史時帝留心政事詔訪朝臣政之損益咸上言曰:陛下處至尊之位而修布衣之事親覽萬機勞心日昃在昔帝王躬自菲(如毛反)薄以利天下未有逾陛下也。然泰始開元以暨於今十有五年矣。而軍國未豐百姓不贍一歲不登便有菜色者由官眾事殷復除猥濫蠶食者多而親農者少也。臣以頑疏謬忝近職每見聖詔以百姓饑饉為慮無能云:補伏用慚恧(女六反)敢不自竭以對天問舊都督有四今並監軍乃盈於十夏禹敷土分為九州今之刺史幾向一倍戶口比漢十分之一而置郡縣更多空校牙門無益宿衛而虛立軍府動有百數五等諸侯復坐置官屬諸所寵給皆生於百姓一夫不農有受其饑今之不農不可勝計縱使五稼普收僅足相接暫有災患便不繼贍以為當今之急先並官省吏靜事息役上下用心惟農是務也。咸為車騎司馬以世俗奢侈上。《書》曰:臣以為穀帛難生而用之不節無緣不匱故先王之化天下食肉衣帛皆有其制竊謂奢侈之費甚於天災古者堯有茅茨今之百姓競豐其屋古者臣無玉食今之賈豎皆厭粱肉古者后妃乃有殊飾今之婢妾被服綾羅古者大夫乃不徒行今之賤隸乘輕驅肥人稠地狹而有儲蓄由於節也。今土廣人稀而患不足由於奢也。欲時之儉當詰其奢奢不見詰轉相高尚昔毛為吏部尚書時無敢好衣美食者魏武帝嘆曰:孤之法不如毛尚書今使諸部用心各如毛風俗之移在不難矣。咸惠帝初即位遷御史中丞久有詔群僚舉郡縣之職以補內官咸上。《書》曰:興化之要在於官人才非一流職有不同譬諸林木洪纖枉直各有攸施故明揚逮於側陋疇咨無拘內外之任出處隨宜中間選用惟內是隆外舉既頹復多節目競內薄外遂成風俗此敝誠宜亟革之當內外通塞無所偏耳既使通塞無偏。若選用不平有以深責責之茍深無憂不平也。且膠柱不可以調瑟況乎!官人而可以限乎!以選防不能出入不能出入當隨事而制無須限法法之有限其於致遠無乃泥乎!,或謂不制其法以何為貴臣聞刑懲小人義責君子君子之責在心不在限也。正始中任何晏以選舉內外之眾職各得其才粲然之美於斯可觀如此非徒禦之以限法之所致乃委任之由也。委任之懼甚於限法是法之失非己之尤尤不在己責之無懼所謂齊之以刑人免無恥者也。茍委任之一則慮罪之及二則懼致怨謗已快則朝野稱詠不善則眾惡見歸此之戰戰孰與倚限法以茍免乎!

孫楚為衛將軍司馬時龍見武庫井中群臣將上賀楚上言曰:頃聞武庫井中有二龍群臣或有謂之禎祥而稱賀者或有謂之非祥無賀者可謂楚既失之而齊亦未為得也。夫龍或俯鱗潛於重泉或仰攀雲漢遊平蒼昊而今蟠於坎井同於蛙蝦者豈獨管庫之士或有隱伏廝役之賢沒於行伍故龍見光景有所感悟陛下赦小過舉賢才垂夢於傅巖望想於渭濱修學官起淹滯申命公卿舉獨行君子可惇風厲俗者。又舉亮采秀異之才可以撥煩理難矯世抗言者無系世族必先賤役夫戰勝攻取之勢並兼混一之威五霸之事韓白之功耳至於制禮作樂闡揚道化甫是士人出筋力之秋也。伏願陛下擇狂夫之言華嶠太康末為侍中時武帝頗親宴樂。又多疾病屬瘳嶠與侍臣表賀因微諫曰:伏惟聖體漸就平和上下同慶不覺舞臣等愚戇竊有微懷以為收功於所忽事乃無悔慮禍於垂成祚乃日新惟願陛下深垂聖明遠思所忽之悔以成日新之福沖靜和氣嗇養精神頤身於清簡之宇留心於虛曠之域無厭世俗嘗戒以忽群下之言則豐慶日延天下幸甚帝手詔報曰:輒自消息無所為慮。

李重為始平王文學上疏陳九品曰:先王議制以時因革因革之理唯變所適九品始於喪亂軍中之政誠非經國不刊之法也。且其檢防轉碎微刑失實故朝野之論僉謂驅動風俗為弊已甚而至於議改。又以為疑臣以革法創制當先盡開塞利害之理舉而措之使體例大通而無所否滯亦未易故也。古者諸侯之治分土有常國有定主人無異望卿大夫世祿仕無出位之思臣無越境之交上下體固人德歸厚秦反斯道罷侯置守風俗淺薄自此來矣。漢革其弊斟酌周秦並建侯守亦使分土有定而牧司必各舉賢貢士任之卿議事合聖典比蹤三代方今聖德之隆光被四表兆庶欣睹太平然承魏氏弊之跡人物播越仕無常朝人無定處郎吏蓄於軍府豪右聚於都邑事體駁錯與古不同謂九品既除宜先開移徙聽相並就。且明貢舉之法不濫於境外則冠帶之倫將不分而自均均則土斷之實行矣。又建樹官司功在簡久階級少則人心定從其事則政化成而賢否著此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也。以為選例九等當今之要所宜施用也。聖王知天下之難嘗從事於其易故寄隱括於閭伍則邑屋皆為有司。若任非所由是非所覈則雖竭聖智猶不足以贍其事由此而觀誠令二者既行即人思反本修之於鄉華競自息而禮讓日隆矣。

劉頌為淮南相在郡上疏曰:臣昔忝河內臨辭受詔卿所言悉要事宜大小數以聞嘗苦多事,或不能悉有報勿以為疑臣受詔之日喜懼交集益思自竭用總其鄙願以螢燭增暉重光到郡草具所陳如左未及書上會臣嬰丁天罰頓寢累年今謹封上前事臣雖才不經國言淺多違猶願陛下垂省使臣微誠得經聖鑒不忽棄於常案如有足采冀補萬一伏見詔書開啟土宇以支百世封建戚屬咸出之藩夫,豈不懷公理然也。樹國全制始成於今超秦漢魏氏之局節紹五帝三代之絕跡功被無外光流後裔巍巍盛美三五之君殆有慚德何則彼因自然而就之異乎!絕跡之後經更創之。雖然封幼犀皇子於吳蜀臣之愚慮謂未盡善夫吳越剽輕庸蜀險絕此故變[C260]之所出易生風塵之地。且自吳平以來東南六州將士更守江表此時之至患也。又內兵外守吳人有不自信之心宜得壯王以撫鎮之使內外各安其舊。又孫氏為國文武眾職數擬天朝一旦堙替同於編戶不識所蒙更生之恩而災困逼身自謂失地用懷不靖今得長王以臨其國隨才受任文武並敘士卒百役各獲其所於事為宜宜取同姓諸王年二十以上才高者分王吳蜀以其去近就遠割裂土宇令倍於舊以徙封故地用王幼犀須皇子長乃遣君之於事未晚也。急所須地交得長王此事宜也。臣所陳封建今大義已舉然餘眾事倘有足采以參成制故皆並列本事臣聞不憚危悔之患而願獻所見者盡忠之臣也。垂聽逆耳納苦言者濟世之君也。臣幸遇無諱之朝雖嘗抗疏陳辭汜論政體猶未悉所見指言得失徒荷恩寵不異凡流臣竊自愧不於漢魏之先三祖崛起易朝之為未可一旦直繩禦下誠時宜也。然至於為政矯世眾務自宜漸出公塗法正威斷日遷就肅譬猶行舟雖不橫截迅流然漸靡而往終得其濟積微稍著以至於今可以言政自泰始來政功美績未稱聖旨凡諸事業不茂既往以陛下明聖猶未及叔世之弊以成始初之隆傳之後世不無慮乎!意者臣言,豈不少聖心夫顧惟萬載之事理在二端天下大器一安難傾一傾難正故慮經後世者必精目下之政政安遺業使數世賴之。若乃建諸侯樹藩屏深根固蒂則祚延無窮可以比跡三代如或當身之政遺風餘烈不及後嗣雖樹親戚而成國之制不建使夫後世獨任智力以安大業。若未盡其理雖經異時憂責猶追在陛下將如之何願陛下善當今之政樹不拔之勢則天下無遺憂矣。夫聖明不世及後嗣不必賢此天理之常也。故善為天下者任勢而不任人任勢者諸侯是也。任人者郡縣是也。郡縣之察小政理而大勢危諸侯為邦近多違而遠慮固聖王惟終始之弊權輕重之理包彼小違以據大安然後足以藩固內外綏鎮九服夫武王聖主也。成王賢嗣也。然武王不恃成王之賢而廣封建者慮經無窮也。且善言今者必有驗之於古唐虞以前書文殘缺其事難詳至於三代則並建明德及興王之顯親列爵五等開國承家以藩屏帝室延祚久長近者五六百歲遠者將千載逮至秦氏罷侯置守子弟不分尺土孤立無輔二世而亡漢承周秦之後雜而用之前後二代各二百餘年揆其封建不用雖強弱不敵制度舛錯不盡事中然跡其喪亡嘗在同姓失職諸侯微時不在強盛昔呂氏作亂幸賴齊代之援以寧社稷亡國叛逆梁王捍之卒弭其難自是之後威權削奪諸侯止食租奉甚者至乘牛車是以王莽得擅本朝遂其奸謀傾蕩天下毒流生靈光武紹起雖封樹子弟而不建成國之制祚亦不延魏氏承之圈閉親戚幽囚子弟是以神器速傾天命移在陛下長短之應禍福之微可見於此魏氏雖正位居體南面稱帝然三方未賓正朔有所不加實有戰國相持之勢大晉之興宣帝定燕太祖平蜀陛下滅吳可謂功格天地土廣三王舟車所至人力所及皆為臣妾四海大同始於今日宜承大勛之籍及陛下明盛之時開啟土宇使同姓必王建久安於萬載垂長世於無窮臣。又聞國有任臣則安有重臣則亂而王制人君立子以適不以長立適以長不以賢此事情之不可易者也。而賢明至少不肖至眾此固天理之常也。物類相求感應而至。又自然也。是以暗君在位則重臣盈朝明君臨政則任臣列職夫任臣之與重臣俱執國統而立斷者也。然成敗相反邪正相背其故何也。重臣假所資以樹私任臣因所藉以盡公盡公者政之本也。樹私者亂之源也。推斯言之則泰日少亂日多政教漸頹欲國之無危不可得也。又非徒唯然而已借令愚劣之嗣蒙先哲之餘緒得中賢之佐而樹國本根不深無輔之固則所謂任臣者化而為重臣矣。何則國有可傾之勢則執權者見疑眾疑難以自信而甘受死亡者非人情故也。若乃建基既厚藩屏彊禦雖置幼君赤子而天下懼曩之所謂重臣者今悉反忠而為任臣矣。何則理無危勢懷不自猜忠誠得著不惕於邪故也。聖王知賢哲之不世及故立相持之勢以禦其臣是以五等既列臣無忠慢同於竭節以徇其上群後既建繼體賢鄙亦均一契等於無慮。且樹國茍固則所任之臣得賢益理次委中智亦足以安何則勢固易持故也。然則建邦茍盡其理則無向不可是以周室自成康以下逮至宣王宣王之後至於赧王其間歷載朝無名臣而宗廟不隕者諸侯維持之也。故曰:為社稷計莫。若建國夫邪正逆順者人心之所系服也。今之建置宜審量事勢使諸侯率義而動同忿俱奮令其力足以維帶京邑。若包藏禍心惕於邪而起孤立無黨所蒙之籍不足獨以有為然齊此甚難陛下宜與達古今善識事勢之士深共籌之建諸侯之理使君樂其國臣榮其朝各流福祚傳之無窮上下一心愛國如家視百姓如子然後能保荷天祿兼翼王室今諸王裂土皆兼於古之諸侯而君賤其爵臣恥其位莫有安誌其故何也。法同郡縣無成國之制故也。今之建置宜使率由舊章一如故典然人心系常不累十年好惡未改情願未移臣之愚慮以為宜早創大制遲回眾望猶在十年之外然後能令君臣各安其位榮其所蒙上下相持用成藩輔如今之為適足以虧天府之藏徒棄穀帛之資無補鎮國衛上之勢也。古者封建既定各有其國後雖王之子孫無復尺土此今事之必不行者也。若推親疏轉有所廢以有所樹則是郡縣之職非建國之制今宜豫開此地令十世之內使親者得轉處近十世之遠近郊地盡然後親疏相維不得復如十世之內然猶樹親有所遲天下都滿已彌數百千年矣。今方始封而親疏倒施甚非所宜更大量天下土田方里之數都更裂土分人以王同姓使親疏遠近不錯其宜然後可以永安古者封國大者不過土方百里然後人數殷眾境內必盈其力足以備充制度今雖一國周環近將千里然力實寡不足以奉國典所遇不同故當因時制宜以盡事適今宜令諸王國容少而軍容多然於古典所應有者悉立其制然非急所須漸而備之不得頓設也。須車田器械既具群臣乃服采章倉廩已實乃營宮室百姓已足乃備官司境內充實乃作禮樂惟宗廟社稷則先建之至於境內之政官人用才自非內史國相命於天子其餘眾職及死生之斷穀帛資實慶賞刑威非封爵者悉得專之今臣所舉二端蓋事之大較其所不載應在二端之屬者以此為率今諸國本一郡之政耳。若備舊典則官司以數事所不須而以虛制損實力至於慶賞刑斷所以衛下之權不重則無以威眾人而衛上故臣之愚慮欲令諸侯權具國容少而軍容多然亦終於必備今事為宜周之建諸侯長享其國與王者並遠者僅將千載近者猶數百年漢之諸王傳祚暨至曾玄人性不甚相遠古今一揆而短長甚違其故何邪立意本殊而制不同故也。周之封建使國重於君公侯之身輕於社稷故無道之君不免誅放敦興滅繼絕之義故國祚不冺不免誅放則群後思懼裔嗣必繼是無亡國也。諸侯思懼然後軌道下無亡國天子乘之理勢自安此周室所以長在也。漢之樹置君國輕重不殊故諸王失度陷於罪戮國隨以亡不崇興滅繼絕之序故下無固國下無固國天子居上勢孤無輔故奸臣擅朝易傾大業今宜反漢之弊修周舊跡國君雖或失道陷於誅絕。又無子應除茍有始封支裔不問遠近必紹其祚。若無遺類則虛建之須皇子生以繼其統然後建國無滅。又班固稱諸侯失國亦由網密今。又宜都寬其檢。且建侯之理本經盛衰大制都定班之群後著誓丹青書之玉版藏之金匱置諸宗廟副在有司寡弱小國猶不可危豈況萬乘之主承難傾之邦而加其上則自然永久居重固之安可謂根深華嶽而四維之也。惟臣之愚願陛下置天下於自安之地寄大業於固成之勢則可以無遺憂矣。今閭閻少名士官司無高能其故何也。清議不肅人不立德行在取容故無名士下不專局。又無考課吏不竭節故無高能無高能則有疾世事少名士則後進無準故臣思立吏課而肅清議夫欲富貴而惡貧賤人理然也。聖王大諳物情知不可去故直同公私之利而詭其求道使夫知富者必先由貧欲貴者必先安賤安賤則不矜不矜然後廉恥厲守貧者必節欲節欲然後操全以此處務乃得盡公盡公者富貴之徒也。為無私者終得其私故公私之利同也。今欲富者不由貧自得富欲貴者不安賤自得貴公私之塗既乖而人情不能無私私利不可以公得則常背公而橫務是以風節日頹公理漸替人以富貴非軌道之所得以此為政小大難期然教頹來既從難反一朝。又世故都靡營欲比肩群士渾然庸行相似不可頓肅甚殊黜陟也。且教不求盡善盡善在仰尤多侈之中猶有甚泰使夫昧適情之樂者損其顯榮之貴俄在不鮮之地約已潔素者蒙儉德之報列於清官之上二業分流令各有蒙然俗都放奢不可頓肅故臣思慮願先從事於漸也。天下至大萬事至眾人君至少同於天日故非垂聽所得周覽是以聖王之化執要而已委務於下而不以是自嬰也。分職既定無所與焉非憚日昃之勤而牽於逸豫之虞誠以政體宜然事勢致之也。何則夫造創謀始逆暗是非以別能否甚難察也。既以施行因其成敗以分功罪甚易識也。易識在考終難察在造始故人君嘗居其易則安人臣不處其難則亂今陛下每精事始而略於考終故群吏慮事懷成敗之懼輕飾文采以避目下之譴重此政功所以未善也。今人主能常居易執要以禦其下然後人臣功罪形於成敗之徵無逃其誅賞故罪不可蔽功不可誣功不可誣則能者勸罪不可蔽則違慢日肅此為國之大略也。臣切隱陛下聖心意在盡善懼政有違故精事以求無失。又以眾官勝任者少故不委務寧居日昃也。臣之愚慮竊以為今欲盡善故宜考終何則精始難校故也。又群官多不勝任亦宜委務使能者得以成功不能者得以著敗敗著可得而廢功成可得遂任然後賢能常居位以善事暗劣不得屍祿害政如此不已則勝任者漸多經年少從即群司遍得其人矣。此較才考實政之至務也。今人主不委事仰成而與諸下其造事始則功罪難分下不專事居官不從故能否不別何以驗之今世士人決不悉良能也。又決不悉疲軟也。然今欲舉一忠賢不知所賞求一負敗不知所罰及其免退自以犯法耳非不能也。登進者。又自以累資及人間之譽耳非功實也。若謂不。然則當今之政未稱聖旨此其徵也。陛下禦今法為政將三十年而功未日新其咎安在古人有言琴瑟不調甚者必改而更張凡臣所言誠政體之常然古今異宜所遇不同陛下縱未得其仰成之理都委務於下至於今事應奏禦者蠲除不急使要事得精可三分之二古者六卿分職蒙宰為師秦漢以來九列職事丞相都總今尚書制斷諸卿奉成於古制為重事所不須有然今未能省並可出眾事付外寺使得專之尚書為其都統。若丞相之為惟立法創制死生之斷除名流徙退免大事及連度支之事臺乃奏處其餘外官皆專斷之歲終臺閣課功較簿而已此為九卿造創事始斷而行之尚書主賞罰繩之其勢必愈考成司非而已於今親掌者動受成於上上之所失不得以罪下歲終事功不建不知所責也。夫監司以法舉罪獄官案劾盡實法吏據辭守文大較雖同然至於施用監司與夫法獄體宜小異獄官惟實法吏惟文監司則欲舉大而略小何則夫細過微闕謬妄之失此人情之所必有而悉糾以法則朝野無仁人此所謂欲理而反亂者也。故善為政者綱舉而網疏綱舉則所羅者廣網疏則小必漏所羅者廣則為政不苛此為政之要也。而自近世以來為監司者類大綱不振而微過必舉微過不足以害政舉之則微而益亂大綱不振則豪強橫肆豪強橫肆則百姓失矣。此錯所急而倒所務之由也。今宜令有司反所常之政使天下可善化及此非所難也。人主不善碎密之案必擇犯彊舉尤之奏當責以盡公則害政之奸自然禽矣。夫大奸犯政而亂兆庶之罪者類出富強而豪富者其力足憚其貨足欲是以官長顧勢而頓筆下吏縱奸懼所司之不舉則謹密網以羅微罪使奏劾相接狀似盡公而撓法不亮固已在其中矣。非徒無益政體清議乃由此而益傷古人有言曰:君子之過如日之蝕焉。又曰:過而能改。又曰:不貳過凡此數者皆是賢人君子不能無過之言也。茍不至於害政則皆天網之所漏所犯在甚泰然後王誅所必加此舉罪淺深之大例者也。故君子得全美以善事不善者必夷戮以警眾此為政誅赦之率式也。何則所謂賢人君子茍不能無過小疵不可以廢其身而輒繩以法則愧於明時何則雖有所犯輕重甚殊於士君子之心受責不同而名不異者故不軌之徒得引名自方以惑眾聽因名可亂假力助直故清議益傷也。凡舉過彈違將以肅風論而整世教今舉小過清議益頹是以聖王深識人情而達政體故其稱曰:不以一眚掩大德。又曰:赦小過舉賢才。又曰:無求備於一人故古冕而前旒充糸廣塞耳意在善惡之報必取其尤然後簡而不漏大罪必誅法禁易全也。何則害法在犯尤而謹搜微過何異放兕豹於公路而禁鼠盜於隅隙古人有言鈇鉞不用而刀鋸日弊不可以為政此言大事緩而小事急也。時政所失少有此類陛下宜反而求之乃得所務也。夫權制不可以經常政乖不可以守安此言政守之術異也。百姓雖愚望不虛生必因時而發有因而發則望不可奪事變異常則時不可違明聖達政應赴之速不及下車故能動合事機大得人情昔魏武帝分離天下使人役居戶各在一方既事勢所須。且意有曲為權假一時以赴所務非正典也。然逡巡至今積年未改百姓雖身丁其困而私怨不生誠以三方未悉蕩並知時未可以求安息故也。是以甘役如歸視險。若夷至於吳平之日天下懷靜而東南二方六州郡兵將士武吏戍守江表或給京城運漕父南子北室家分離咸更不寧。又不習水土運役勤瘁並有死亡之患勢不可從此宜大見處分以副人望魏氏錯役亦應改舊此二者各盡其理黔首感恩懷德謳吟樂生必十倍於今也。自董卓作亂以至今近出百年四海勤瘁丁難極矣。六合渾並始於今日兆庶思寧非虛望也。然古今異宜所遇不同誠亦未可以希遵在昔放息馬牛然使受百役者不出其國兵備待事其鄉實在可為縱復不得悉然為之茍盡然其理可靜三分之二吏役可不出千里之內但如斯而已天下所蒙已不訾矣。政務多端世事之未盡理者難遍以疏舉振領總綱要在三條凡政欲靜靜在息役息役在無為倉廩欲實實在利農利農在平糴為政為政在著信著信在簡賢簡賢在官久官久非難也。連其班級自非才宜不得傍轉以終其課則事善矣。平糴已有成制其未備者可就周足則穀積矣。無為匪他卻功作之勤抑以益而損之利如斯而已則天下靜矣。此三者既舉雖未足以厚化然可以為安有餘矣。夫王者之利在生天地自然之財農是也。所為指於此事誠有功益茍或妨農皆務所息此悉似益而損之謂也。然今天下自有事所必須不得止已或用功甚少而所濟至重目下為之雖少有廢而終計已大益農官有十百之利及有妨害在始似如未急終作大患宜逆加功以塞其漸如河汴將合沈萊茍善則役不可息諸如此類亦不得已已然事患緩急權計輕重自非近如此類準以為率乃可興為其餘皆務在靜息然能善輕重權審其宜知可興可廢甚難了也。自非上智遠才不此任夫創業之美動在垂統使夫後世蒙賴以安其為安也。雖猶明雖愚。若智濟不以著實在善化之為要在靜國至夫修飾官署凡諸作役務為常傷過泰不患不舉此將來所不須於陛下而自能者也。至於仰蒙前緒所憑日月者實在遺風系人心餘烈輔幼弱而今勤所不須以傷所憑均此二者何務孰急陛下垂恩回慮詳擇所安則大理盡矣。世之私議竊比陛下於孝文臣以為聖德隆殺將在乎!後不在當今何則陛下龍飛鳳翔應期踐阼有創業之勛矣。掃滅強吳奄征南海。又有之矣。以天子之貴而躬行布衣之所難孝儉之德冠於百王。又有之矣。履宜無細動成軌度。又有之矣。善當身之政建藩屏之固使晉代久長後世仰瞻遺跡校功考事實與湯武比隆何孝文足云:臣之此言非臣下褒上虛美常辭其事實然。若所以資為安之理或未盡善則恐良史書勛不得遠盡弘美甚可惜也。然不可使夫知政之士得參聖慮經年少從終必有成願陛下少察臣言詔答曰:得表陳封國之制宜如古典任刑齊法宜復肉刑及六州將士之役居職之宜諸所陳聞具足知卿乃心為國也。動靜數以聞。

●卷五百二十八

○諫諍部·規諫第五

晉段灼泰始中為議郎上書陳時宜曰:臣聞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五里之郭環圍而攻之有不克者。此天時不如地利城非不高池非不深谷非不多兵非不利委而去之此地利不如人和然古之王者三里之城五里之郭不可攻也。人心不和雖金城湯池不能守也。臣推此以廣其義舜彈五絃之琴詠南風之詩而天下自理由堯人可比屋而封也。昔者多難奸雄屢起擾亂眾心刀鋸相乘流死之孤哀聲未絕故臣以為陛下當深思遠念杜漸防萌彈琴詠詩垂拱而已其要莫。若推恩以協和黎庶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不足以保妻子是故唐堯以親睦九族為先周文以刑於寡妻為急明王聖主莫不先親後疏自近及遠臣以為太宰司徒衛將軍三王宜留洛中鎮守其餘諸王自州征足任者年十五以上悉遣之國為選中郎傅相才兼文武以輔佐之聽於其國繕修兵馬廣布恩信必撫下如子愛國如家君臣分定百世不遷連城開地為晉魯衛所謂磐石之宗天下服其強矣。雖云:割地譬猶囊漏貯中亦一家之有耳。若慮後世強大自可預為制度使得推恩以分子弟如此則枝分葉布稍有削小漸使轉至萬國亦後世之利非所患也。昔在漢世諸呂自疑內有朱虛東牟之親外有諸侯九國之強故不敢動搖於今之宜諸侯強大是為太山之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而魏法禁錮諸王親戚隔絕不祥莫大焉間者無故。又瓜分天下立五等諸侯上不象賢下不議功而是非雜揉例受茅土似權時之宜非經久之制將遂不改此亦煩擾之人漸亂之階也。夫國之興也。由於九族親睦黎庶協和其衰也。由於骨肉疏絕百姓離心故夏邦不安伊尹歸殷殷邦不和呂氏入周殷鑒在於夏後去事之誡誠來事之鑒也。又陳曰:昔伐蜀募取涼州兵馬羌中彳建兒許以重報五千餘人隨鄧艾討賊功皆第一而乙亥詔書州郡將督不與中外軍同雖在上功無應封者惟金城太守楊欣所謂領兵以逼江由之勢得封三十人自金城以西非在欣部無一人封者茍在中軍之例雖下功必侯如州郡雖功高不封非所謂近不重施遠不遺恩之謂也。臣聞魚懸由於甘餌勇夫死於重報故荊軻慕燕丹之義專諸感闔閭之愛七首振於秦庭吳刀耀於魚腹視死如歸,豈不有由也。哉!夫功名重賞士之所競不平致怨由來久矣。詩云:屍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臣以為此等宜蒙爵封灼前後陳事輒見省覽然身微官孤不見進序乃取長假還鄉里臨去遣息上。表曰:臣受恩三世剖符守境試用無績沈伏有年犬馬之力無所復堪陛下弘廣納之聽采狂夫之言原臣侵官之罪不問幹忤之愆天地厚恩於臣足矣。臣聞忠臣之於其君猶孝子之於其親進則有欣然之慶非貪官也。退則有然之憂非懷祿也。其意在於不忘光君榮親情所不能已已者也。臣伏自悼私懷至憾生長荒裔而久在外任自還抱疾未嘗覲見陛下竟不知臣何人此臣之憾一也。遭運會之世值有事之時而不能垂功名於竹帛此臣之憾二也。逮事聖明之君而瘁羸劣陳力。又不能當歸死地下此臣之憾三也。哀二親早亡隕兄弟並雕喪孝敬無復施於家門此臣之憾四也。夏之日忽以過冬之夜尋復來人生百歲尚以為不足而臣中年嬰災此臣之憾五也。慚日月之所養愧昊蒼而無報此臣之所以懷五憾而嘆息臨歸路而自悼者也。語有之曰:華言虛也。至言實也。苦言藥也。甘言疾也。臣欲言天下太平而靈龜神狐未見仙芝莆未生麒麟未遊乎!靈禽之囿鳳凰未儀於太極之庭此臣之所不敢華言而為佞者也。昔漢高祖初定天下於時戍卒婁敬上書諫曰:陛下取天下不與成周同而欲比隆成周臣竊以為不侔於是漢祖感悟深納其言賜姓為劉氏。又顧謂陸賈曰:為我著秦所以亡而吾所以得之者賈乃作新語之書述敘前世成敗以為勸戒。又田肯建一言之計非親子弟莫可使王齊者而受千金之賜故世稱漢祖之寬明博納所以能成帝業也。今之言世者皆曰:堯舜復興天下已太平矣。臣猶以為未亦竊有所勸焉。且百王垂制聖賢吐言來事之明鑒也。孟子曰:堯不能以天下與舜則舜之有天下也。天與之也。昔舜為相堯三年之喪畢舜避堯之子於南河天下諸侯朝覲者訟獄者不之堯之子而之舜舜曰:天也。乃之中國踐天子位焉。若居堯之宮逼堯之子非天所與者也。曩昔西有不臣之蜀東有僭號之吳三主鼎足並稱天子魏文帝率萬乘之眾受禪於靡陂而自以德同唐虞以為漢獻即是古之堯自謂即是今之舜乃謂孟軻荀卿不通禪代之變遂作禪代之文刻石垂誡班示天下傳之後世亦安能使將來君子皆曉然心服其義乎!然魏文徒希慕堯舜之名推新集之魏欲以同於唐虞之盛忽骨肉之恩忘藩屏之固竟不能使四海賓服混一皇化而於時群臣莫有諫者不其過矣。哉!荀卿曰:堯舜禪讓是不然矣。天下者至重也。非至強莫之能任至大也。非至辨莫之能分至眾也。非至明莫之能治此三至者非聖人莫之能盡者也。由此言之荀卿孟軻亦各有所不取焉陛下受禪從東府入西宮兵刃耀天旌旗翳日雖應天順天同符唐虞然法度損益則亦不異於魏文矣。故宜資三至以彊制之而今諸王有立國之名而無襟帶之實。又蜀地有自然之險是歷代奸雄之所逋逃之所聚也。而無親戚子弟守此豈深思遠慮杜漸防萌者乎!昔漢文帝據已成之業六合同風天下一家而賈誼上疏陳當時之勢猶以為譬如抱火厝於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未及然因謂之安此言誠存不忘亡安不忘亂者也。然臣之慺慺亦願陛下居安思危無曰:高高在上常念臨深之義不忘履冰之戒盡除魏世之弊法綏以新政之大化使萬邦欣欣喜戴洪恩昆蟲草木咸蒙恩潤朝廷詠康哉!之歌山藪無伐檀之人此固天下所視望者也。陛下自初踐阼發無諱之詔置箴諫之官赫然寵異諤諤之臣以明好直言之信恐陳事者知直之不用皆杜口結舌祥瑞亦何由來哉!臣無陸生之才不在顧問之地。蓋聞主聖臣直義在於有犯無隱臣不惟疏遠未信而言敢歷論前代隆名之君及亡敗之主廢興所由。又博陳舉賢之路廣開養老之制崇必信之道。又張設義者之難凡五事以聞臣之所言皆直陳古今所行故事非新聲異端也。辭議實淺不足采納然臣私心誠謂有可發起覺悟遺忘願陛下察臣愚忠湣臣狂直無使天下以言者為戒疾痛增篤退念桑梓之詩惟狐死之義輒長取休歸近墳墓顧瞻宮闕系情皇極不勝丹款遣息[A13C]表言其一曰臣聞善有章也。著在經典惡有罰也。戒在刑書上自遠古下洎秦漢其聖王霸主及亡國暗君故可得而稱至於忠蹇賢相及訁舀佞奸臣亦可得而言故朝有諤諤盡規之臣無不昌也。任用諛阿唯唯之士無不亡也。是有國者皆欲求忠以自輔舉賢以自佐而亡國破家者相繼皆由任失其人所謂賢者不賢忠者不忠也。臣謹言前任賢所由興任不肖所以亡者堯之末年四凶在朝而不去八元在家而不舉然終至天地平寧四門穆穆其功固在重華之為相夏癸放於鳴條商辛梟於牧野此俱萬乘之主國滅身擒由不能屬任賢相用婦人之言荒淫無道肆誌沈宴作靡靡之樂長夜之飲於是登糟丘臨酒池觀牛飲望肉林龍逢忠而被害比幹諫而剖心天下之所以歸惡者也。太甲暴虐顛覆湯之典刑,於是伊尹放之桐宮而能改悔反善三年而後歸於亳既已放而復還殷道微而復興諸侯咸服號稱太宗實賴阿衡之盡忠也。周室既衰諸侯並爭天王微弱政遂陵遲齊桓公淫亂之主耳然所以能九合一匡之功有尊周之名誠管夷吾之力及其死也。蟲流出門,豈非任豎刁之過乎!但一桓公之身得管仲其功如彼任豎刁其亂如此夫榮辱存亡實在所任可不審哉!秦穆伯翳之後微微小邑至秦仲始大有車馬禮樂侍御之好焉自穆公至於始皇皆能留心侍賢遠求異士招由余於西戎致五羖於宛市取丕豹於晉卿迎蹇叔於宋裏由是四方雄俊繼踵而至故能世為彊國吞滅諸侯奄有天下兼稱皇帝由謀臣之助也。道化未淳死於沙丘胡亥乘虐用詐自立不能弘濟統緒克成堂構而乃殘賊仁義毒流黔首故陳勝吳廣奮臂大呼而天下響應於是趙高逆亂閻樂承指二世窮迫自戮望夷子嬰雖立去帝為王孤危無輔四旬而亡此由邪臣擅命指鹿為馬所以速秦之禍也。秦失其鹿豪傑競逐項羽既得而失之其咎在烹韓生而范增之謀不用假令羽既距項伯之邪說斬沛公於鴻門都咸陽以號令諸侯則天下無敵矣。而羽距韓生之忠諫背范增之深計自謂霸王之業已定都彭城還故鄉為晝被文繡此蓋世俗兒女之情耳而羽榮之是故五載為漢所擒至死尚不知覺悟乃曰:天亡我非戰之罪甚痛矣。哉!且夫士之歸仁猶水之歸下禽之走曠野。故曰:為川驅魚者獺也。為藪驅雀者也。為湯武驅人者桀紂也。漢高祖起於布衣提三尺之刃而有天下用六國之資無唐虞之禪豈徒賴良平之奇謀盡英雄之智力而已乎!亦由項氏為驅人也。子孫承基三百餘年逮成帝委政舅家使權勢外移安昌侯張禹者漢之三公成帝保傅也。帝親幸其家拜禹床下深問天災人事禹當推大臣之節為社稷深慮忠言嘉謀陳其災患則王氏不得專權寵王莽無緣乘勢位遂雲龍而登天衢令漢祚中絕也。禹訁舀佞不忠挾懷私計徒低昂於五侯之間茍取容媚而已是以朱雲抗節求尚方斬馬劍欲以斬禹以戒其餘可謂至忠矣。而成帝尚復不悟乃以為居下訕上廷辱保傅罪死無赦詔御史將雲下欲急烹之雲攀殿折檻幸賴左將軍辛慶忌叩頭流血以死爭之。若不。然則雲已摧碎矣。後雖釋檻不修欲以彰明直臣誠足以為後世之戒亦何益於漢室之所由亡也。哉!然世之論者以為亂臣賊子無道之甚莫過於莽此亦猶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傳稱莽始起外戚折節力行以要名譽宗族稱孝朋友歸仁及其輔成哀之際勤勞國家動見稱述然於時人士詣闕上書薦莽者不可勝紀內外群臣莫不歸莽功德遭遇漢室中微國嗣三絕而太后壽考為之宗主故莽得遂策命孺子而奪其位也。昔湯武之興亦逆取而順守之耳向莽深惟殷周取守之術崇道德務仁義履信實去華偽施惠天下十有八年恩足以感百姓義足以結英雄人懷其德豪傑並用如此宗廟社稷宜未滅也。光武雖復賢才大業詎可冀哉!莽即位之後自謂天人之助以為功廣三王德茂唐虞乃自驕矜奮其威詐班宣符識震暴殘酷窮凶極惡人怨神怒冬雷霆以警其耳目夏地動以忄其心腹而莽猶不知覺悟方復重興不順時之命竟連伍之刑媚佞者親幸忠諫者誅夷由是天下忿忄外內俱發四海分離城池不守身死於匹夫之手為天下笑,豈不異哉!其所由然者非取之過而守之非道也。莽既屠六合雲擾劉聖公已立而不辯盆子承之而復敗公孫述。又稱帝於蜀漢如此數子固非所謂應天順人者徒為光武之驅除者耳夫天下者蓋亦天下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殷商之旅其會如林矢於牧野維予侯興。又曰:侯服於周天命靡常由此言之主非常人也。有德則天下歸之無德則天下叛之故古之明王勞心遠慮常如臨川無津涯於是法天地象四時隆恩德敬大臣近忠直遠佞人仁孝著乎!宮墻弘化洽於兆庶平直如砥矢信義感人神雖有椒房外戚之寵不受其委曲之言雖有近習愛幸之豎不聽其姑息之辭四門穆穆辟而不闔待諫者而無忌常戰戰忄栗忄栗不忘戒懼所以欲永終天祿恐為將來聖賢之驅除也。且臣聞之懼危者常安者也。憂亡者常存者也。使夫有國之君能安不忘危存不忘亡則本支百世長保榮祚名位與天地無窮亦何慮乎!為來者之驅除哉!傳有之曰:狂夫之言明主察焉其二曰士之立業行非一吳起貪官母死不歸殺妻求將不孝之甚然在魏使秦人不敢東向在楚則三晉不敢南謀曾參閔騫誠孝子也。不能宿夕離其親豈肯出身致死涉危險之地哉!今大晉應期運之所受齊聖美於有虞而吳人不臣稱帝私附此亦國之羞也。陛下誠欲致熊羆之士不二心之臣使奮威淮浦震服蠻荊者故宜疇咨博采廣開貢士之路薦巖穴舉賢才徵命考試匪俊莫用今臺閣選舉塗塞耳目九品訪人誰問中正故據上品者非公侯之子孫則當塗之昆弟也。二者茍。然則蓽門蓬戶之俊安得不有陸沈者哉!其三曰昔田子方養老馬而窮士知所歸況居天下之廣土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化乎!昔明王聖主無不養老老人眾多未必皆賢不可悉養故父事三老所以明孝宗事五更所以明敬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今天下雖定而華山之陽無放馬之群桃林之下未有休息之牛故以吳人尚未臣服故也。夫饑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天下元元瞻望新政願陛下思子方之仁念犬馬之勞思帷蓋之報發仁惠之詔廣開養老之制其四曰法令賞罰莫大乎!信古人有言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況有養人以惠使民以義而可以不信行之哉!臣前為西郡太守被州所下己未詔書羌人道遠其但募取樂行不樂勿彊臣被詔書輒宣廣募示以賞信所得人名即條言征西其晉人自可差簡丁彊如法調取至於羌人非恩義告喻則無欲度金城河西者也。自往歲興軍渡河未曾有變故刺史郭綏勸帥有方深加獎勵要許重報是以所募感恩利賞遂立績效功在第一今州郡督將並已受封羌中彳建兒或王或侯不蒙論敘也。晉文猶不貪原而失信齊桓不肯惜地而背盟況聖主乎!其五曰昔周漢之興樹親建德周因五等之爵漢有河山之誓及其衰也。神器奪於重臣國祚移於他人故滅周者秦非姬姓也。代漢者魏非劉氏也。於今國家大計使異姓無裂土專封之邑同姓並據有連城之地縱復令諸王後世子孫還自相並蓋亦楚人失繁弱於雲夢尚為未亡其弓也。其於神器不移他族則始祖不遷之廟萬年億兆不改其名矣。大晉諸王二十餘人而公侯伯子男五百餘國。若言其國皆小乎!則漢祖之起俱無尺土之地況有國者哉!將謂大晉世世聖賢而諸侯之裔常不肖邪則放勛欽明而有丹朱瞽叟頑凶而有虞舜天下有事無不由兵而無故多樹兵本廣開亂原臣。故曰:五等不便也。臣以為可如前表諸王宜大其國增益其兵悉遣守藩使形勢足以相接則陛下可高枕而臥矣。臣以為諸侯伯子男名號皆宜更易之使封爵之制祿奉禮秩並同天下諸侯之例臣聞與覆車同軌者未嘗安也。與死人同病者未嘗存也。與亡國同法者未嘗存也。況乎!巍巍大晉方將登太山禪梁父刻石書勛垂示無窮宜遠鑒往代興廢深為嚴防使著事奮筆必有紀焉昔伊尹恥其君不為堯舜此臣所以私懷慷愾自忘輕賤者也。灼書奏帝覽而異焉擢為明威將軍魏興太守卒於官嵇紹為侍中惠帝初反正紹上疏曰:臣聞改前轍者則車不傾革往弊者則政不爽太一統於元首百司役於多士故文武興於上成康穆於下也。存不忘亡易之義善願陛下無忘金城大司馬無忘潁上大將軍無忘黃橋則禍亂之名無由兆矣。索為衛將軍三秦人尹桓解武等數千家盜發漢霸杜二陵多獲珍寶湣帝問曰:漢陵中物何乃多耶對曰:漢天子即位一年而為陵天下貢賦三分之一供宗廟一待賓客一充山陵漢武帝享年久長兆葬而茂陵不復容物其樹皆已可拱赤眉取陵中物不能減半於今猶朽帛委積珠玉未盡此二陵是儉者耳亦百世之誡也。

應詹為後軍將軍元帝大興中三吳大饑詔百官各上封事詹。表曰:夫一人不耕天下必有受其饑者而軍興以來征戰運漕朝廷宗廟百官用度既已殷廣下及工商流寓僮仆不親農桑而遊食者以十萬計不思開立美利而望足國給人,豈不難哉!古人言曰:饑寒並至堯舜不能使野無盜冠貧富並兼雖臯陶不能使強不陵弱故有國家者何嘗不務農穀近魏武皇帝用棗祗韓浩之議廣建屯田。又於征伐之中分帶甲之士隨宜開墾故下不甚勞而大功克舉也。間者流人奔東吳東吳今檢皆已還江及西良田曠廢未久火耕水耨為功尤易宜簡易流人興復農官功勞報賞皆如魏氏故事一年中與百姓二年分稅三年計賦稅以使之公私兼濟則倉盈庾億可計日而待也。又曰:昔高祖使蕭何鎮關中光武令冠恂守河內魏武委鍾繇以西事故能使八表夷蕩區內緝寧今中州蕭條未蒙彊理此兆庶所以企望壽春一方之會去此不遠宜選都督有文武經略者遠以振江洛之形勢近以作徐豫之藩鎮綏集流散使人有攸依專任農功令事有所寄趙充國農於金城以平西零諸葛亮耕於渭濱規抗上國今諸軍自不對敵皆宜齊課。

虞預除佐著作郎大興二年大旱詔求讜言直諫之士預上書諫曰:大晉受命於今五十餘載自元康以來王德始缺戎翟及於中國宗廟焚為灰燼千里無煙冠之氣中華無冠帶之人自天地開闢書籍所載大亂之極未有。若茲者也。陛下聖德先覺超然遠鑒作鎮東南聲教遐被上天眷顧人神替謀雖云:中興其實受命少康宣王誠未足喻然南風之歌不著而陵遲之俗未改者何也。臣愚謂為國之要在於得才得才之術在於抽引茍其可用讎敵必舉高宗文王思佐發夢傅巖拔以為相載釣老而師之下至列國亦有斯事故燕重郭隗而三士競至魏式幹木而秦兵退舍今天下雖弊人士雖寡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世不乏驥求則可致而束帛未賁於丘園蒲輪頓轂而不駕所以大化不洽而雍熙有闕者也。預以冠賊未平當須良將。又上疏曰:臣聞承平之世其教先文撥亂之運非武不克故牧野之戰呂望杖鉞淮夷作難召伯專征獫狁為暴衛霍長驅故陰陽不和擢士為相三軍不勝拔卒為將漢帝既定天下猶思猛士以守四方孝文志在鉅鹿馮唐進說魏尚復守詩稱赳赳武夫公侯幹城折沖之佐,豈可忽哉!況今中州荒弊百無一存牧守官長非戎貊之族類即冠竊之幸脫陛下登阼威暢四方故令此等反善向化然狼子獸心輕薄易動羯眾未殄益使難安周撫陳州相系背叛徐龕驕黠無所拘忌放兵侵掠罪已彰灼昔葛伯違道湯獻之牛吳濞失禮錫以几杖惡成罪著方復加戮龕之小醜何足不滅然預備不虞古之善教矧乃有虞可不為防為防之術宜得良將將不素簡難以應敵壽春無鎮祖逖孤立前有勁虜後無系援雖有智力非可持久願陛下咨之群公博舉於眾。若當局之才必允其任則宜獎勵使不顧命旁料冗猥或有可者厚加寵待足令忘身昔英布見慢恚欲自裁出觀供置然後致力禮遇之恩可不隆哉!誠知山河之量非塵露可益神鑒之慮非愚淺所測然匹夫婦猶有憂國之言況臣得廁朝堂之末蒙冠帶之榮者乎!後為著作郎咸和初夏旱詔眾官各陳致雨之意預議曰:臣聞天道貴信地道貴誠誠信者蓋二儀之所以生植萬物人君之所以保乂黎蒸是以殺伐擬於震雷推恩象於雲雨刑罰在於必信慶賞在於平均臣聞間者以來刑獄轉繁多力者則廣牽連逮以稽年月無援者則嚴其賈楚期於入重是以百姓嗷然感傷和氣臣愚以為輕刑耐罪宜速決遣殊死重囚加以請寬徭息役務遵節儉砥礪朝臣使各知禁蓋老牛不犧禮有常制而自頃眾官拜受祖贈轉相誇尚屠殺牛犢動有十數醉酒沈湎無復限度傷財敗俗所虧不少昔殷宗修德以消桑林之異宋景善言以退熒惑之變楚國無災莊王是懼盛德之君未嘗無眚應以順信天佑乃隆臣學見淺暗言不足采。

周嵩為御史中丞元帝以王敦勢盛漸疏忌王導等嵩上疏曰:臣聞明君恩隆其道故賢智之士樂在其朝忠臣將明其節故量時而後仕思隆其道故無過任之議將明其節故無過寵之謗是以君臣並隆功格天地近代以來德廢道衰君懷術以禦臣臣挾利以事君君臣交利而禍亂相尋故得失之跡難可詳言臣請較而明之夫傅說之相高宗申召之輔宣王管仲之佐齊桓衰範之翼晉文或宗師其道垂拱受成委以重權終致尊主未有憂其逼已還為國蠹者也。始田氏擅齊王莽篡漢皆藉封土之強假累世之寵因暗弱之主資母後之權樹比周之黨階絕滅之勢然後乃能行其私謀以成篡奪之禍耳豈遇立功之主為天人所相而能運其奸計以濟其不軌者哉!光武以王族奮於閭閻因時之望收攬英奇遂續漢業以美中興之功及天下既定頗廢黜功臣者何哉!武力之士不達國體以立一時之功不可久假以權勢其興廢之事亦可見矣。近者三國鼎峙並以雄略之才命世之能皆委賴俊哲終成功業貽之後嗣未有愆失遺將來之憾者也。今王導王廛等方之前賢猶有所後至於忠索竭誠義以輔上共隆洪基翼成大業亦昔之亮也。雖陛下乘奕世之德有天人之會割據江東奄有南極龍飛海隅興復舊物此亦群才之明豈徒陛下之力也。哉!今王業雖建羯冠未梟天下蕩蕩不賓者眾公私匱竭倉庾未充梓宮沈淪妃後不反正委能任賢推轂之日也。功業垂就晉祚方隆而一旦聽孤臣之言惑疑似之說乃更以危為安以疏易親放逐舊德以佞伍賢遠虧既往之明顧傷伊管之效傾巍巍之望喪如山之功將令賢智杜心義士喪誌近招當時之患遠遺來世之笑夫安危在號令存亡在寄任以古推今,豈可不寒心而哀嘆者哉!臣兄弟受遇無彼此之嫌而臣幹犯時諱觸忤龍鱗者何誠念社稷之憂欲報之於陛下也。古之明王思聞其過悟逆耳之言以明成敗之由故采納愚言以考虛實上為宗廟無窮之計下收億兆元元之命臣不勝憂憤竭愚以聞疏奏帝感悟故導等獲全熊遠自元帝為丞相引為主簿時朝廷草創議斷不循法律人立異議高下無狀遠奏曰:禮以崇善法以閑非故禮有常典法有常防人知惡而無邪心是以周建象魏之制漢創畫一之法故能弘大道以至刑厝律令之作由來尚矣。經賢智歷夷險隨時斟酌最為周備自軍興以來法度陵替至於處事不用律令競作屬命人立異議曲適物情虧傷大例府立節度復不奉用臨事改制朝作夕更至於主者不敢任法每輒關咨委之大官非為政之體。若本曹處事不合法令監司當以法彈違不得動用開塞以壞成事按法蓋粗術非妙道也。矯割物情以成法耳。若每隨物情輒改法制此為以情壞法法之不一是謂多門開人事之路廣私請之端非先王立法之本意也。凡為較議者。若違律令節度當合經傳及前此故事不得任情以破成法愚謂宜令錄事更立條制諸立議者皆當引律令經傳不得直以情言無所依準以虧舊典也。若開塞隨宜以權道物此是人君之所得行非臣子所宜專用王者常徵文據法以是為斷耳是時帝以權宜從事尚未能從。

郭璞為著作侍郎於時陰陽錯謬而刑獄繁興璞上疏曰:臣聞春秋之義貴元慎始故分至啟閉以觀雲物所以顯天人之說存休咎之徵臣不揆淺見輒依歲首有所占卦得解之既濟按爻論思方涉春木王龍德之時而為廢冰之氣來見乘加外陽未布隆陰仍積坎為法象刑獄所麗變坎加離厥象不燭以義推之皆為刑獄殷煩理有壅濫。又去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太白蝕月月者屬坎群陰之府所以察幽情以佐太陽者也。太白金行之星而來犯之天意。若曰:刑理失中自壞其所以為法者也。臣術學庸近不練內事卦理所及敢不盡言。又去秋以來沈雨跨年雖為金家沙火之祥然亦是刑獄充溢怨嘆之氣所致往建興四年十二月中行丞相令史淳於伯刑於市而血逆流長漂泊者小人雖罪在未允何足感動靈變致。若斯之怪耶明皇天所以保佑金家子愛陛下屢見災異勤動無已陛下宜側身思懼以應靈譴皇極之訁適事不虛降不然恐將來必有愆陽苦雨之災摧震薄蝕之變狂狡蠢戾之妖以益陛下旰食之勞也。臣謹尋按舊效所以緣咎而致慶因異而邁政故木不生庭太戊無以隆雉不鳴鼎武丁不為宗夫寅畏者所以享福怠傲者所以招患此自然之符應不可不察也。按解卦繇云:君子以赦過宥罪既濟云:思患而豫防之臣愚以為宜發哀矜之詔引在予之責蕩除瑕[C260]替陽布惠使幽弊之人應蒼生以悅育否滯之氣隨谷風而舒散此亦寄時事以制用藉開塞而曲成者也。臣竊觀陛下心明仁恕體之自然天假其祚奄有區夏啟重光於已昧廓四祖之遐武祥靈表瑞人鬼獻謀應天順時殆不過此然陛下即位以來中興之化未闡雖躬綜萬機勞逾日昃玄澤未加於群生聲教未被乎!宇宙臣子未寧於上黔細未緝於下鴻雁之詠不興康哉!之歌不作何也。杖道之情未著而任刑之風先彰經國之略未振而軌物之跡屢遷夫法令不一則人情惑職次數改則覬覦生官方不審則比政作懲勸不明則善惡渾此有國者之所慎也。臣竊為陛下惜之夫以區區之曹參猶能遵蓋公之一言倚清靜以鎮俗寄市獄以容非德音不忘流詠於今漢之中宗聰悟獨斷可謂令主然厲意刑名用虧純德。《老子》以禮為忠信之薄況刑。又是禮之糟粕者乎!夫無為而為之不宰而宰之固陛下之所體者也。恥其君不為堯舜者亦豈惟古人是以敢肆狂瞽不隱其懷。若臣言可采或所以為塵露之益。若不足采所以廣納聽之門願陛下少留神鑒賜察臣言疏奏優詔報之璞。又睹日有黑氣上疏曰:臣以頑昧近者冒陳所見陛下不遺狂言事蒙禦省伏讀聖詔歡懼交戰臣前云:三陽未布隆陰仍積坎為法象刑獄所麗變坎加離厥象不燭疑將來必有薄蝕之變也。此月四日日出山六七丈精光潛抹而色都赤中有異物大如雞子。又有青黑之氣共相摶擊良久乃解按時在歲首純陽之月日在癸亥全陰之位而有此異殆元首供禦之義不顯消復之理不著之所致也。計去秋所陳未及一月而更有此變益明皇天留情陛下懇懇之至也。往年歲末太白蝕月今年歲始日有咎訁適曾未數旬大眚再見日月告[C260]見懼詩人無曰:天高其鑒不遠故宋景善言熒惑退次光武寧亂呼沲結冰此明天人之懸符有。若形影之相應應之以德則休祥臻酬之以怠則咎徵作陛下宜恭承靈譴敬天之怒施沛然之恩諧玄同之化上所以充塞天意下所以弭息群謗。又上疏曰:臣聞人多幸國之不幸赦不宜數實如聖旨臣愚以為子產知鑄刑書非政之善然不得不作者須以救弊故也。今之宜赦理亦如之隨時之宜亦聖人所善者。此國家大信之要誠非微臣所得干預今聖朝明哲思弘謀猷方辟四門以亮采訪輿誦於群心況臣蒙珥筆朝末敢不竭誠盡規。

範寧自中書侍郎出為豫章太守臨發上疏曰:臣聞道尚虛簡政貴平靜坦公亮於幽顯流子愛於百姓然後可以經夷險而不憂乘休否而常夷先王所以致太平者如此而已今四境晏如烽燧不舉而倉庾虛耗帑藏空匱古者使人歲不過三日今之勞擾殆無三日休停至有殘形翦髪以要復除生兒不復舉養鰥寡不敢娶妻,豈不結怨人鬼感傷和氣恐社稷之憂積薪不足以為喻臣久欲粗啟所懷日復一日今當永離左右不欲令心有餘憾請出臣啟事付外詳擇帝詔公卿牧守普議得失寧。又陳時政曰:古者分土割境以益百姓之心聖王作制籍無黃白之別昔中原喪亂流寓江左庶有旋反之期故許其挾註本郡至於漸久人安其業丘壟墳柏皆已成行雖無本邦之名而有安土之實今宜正其封彊以土斷人戶明考課之科修閭伍之法難者必曰:人各有桑梓俗自有南北一朝屬戶長為人隸君子則有風土之慨小人則有懷下役之慮斯誠並兼者之所執而非通理者之篤論也。古者失地之君猶臣所寓之主列國之臣亦有違適之禮隨會任秦致稱春秋樂毅官燕見褒良史。且今普天下之人原其氏出皆隨世遷移何至於今而獨不見況荒郡之人星居東西遠者千餘近者數百而舉召役調皆相資須期會差違輒致嚴坐人不堪命叛為盜賊是以山湖日積刑獄愈滋今荒小郡縣皆宜並合不滿五千戶不得為郡不滿千戶不得為縣守宰之任宜得清平之人頃者選舉惟以恤貧為先雖制有六年而富足便退。又郡守長吏牽制無常或兼臺職或帶府官夫府以統州州以監郡郡以蒞縣如令互相領帖則是下官反為上司賦役無復節限。且牽曳百姓營起廨舍東西流遷人人易處文書簿籍少有存者先之室宇皆為私家後來新官復應修理其為弊也。胡可勝言。又方鎮去官皆割精兵器仗以為送故米布之屬不可稱計監司相容初無彈糾其中或有清白亦復不見甄異送兵多者至有千餘家少者數十戶既力入私門復資官廩布兵役既竭枉服良人牽引無端以相充補。若是功勛之臣則已享列土之祚豈應封外復置吏兵乎!謂送故之格宜為節制以三年為斷夫人性無涯奢侈由勢今並兼之士亦多不贍非力不足以厚身非祿不足以富家是得之有由而用之無節蒱酒永日馳騖卒年一宴之饌費過十金麗服之美不可貲盛狗馬之飾營鄭衛之音南畝廢而不耕講誦闕而無聞凡庸競馳傲誕成俗謂宜驗其鄉黨考其業尚試其能否而後升進如此匪惟家給人足賢人,豈不繼踵而至哉!官制訁適兵不相襲代頃者小事便以補役一愆之違辱及累世親戚傍支罹其禍毒戶口減耗亦由於此皆宜料遣以全國信禮十九為長殤以其未成人也。十五為中殤以為尚童幼也。今以十六為全丁則備成人之役矣。以十三為半丁所任非復童幼之事矣,豈可傷天理違經典困苦萬姓乃至此乎!今宜修禮文以二十為全丁十六至十九為半丁則人無夭折生長滋繁矣。帝善之初寧之出非帝之意故所啟多合旨。

周祗為國子博士義熙三年劉裕表遣劉敬宣率眾五千伐蜀祗書諫裕曰:自義旗之戰所征無不克此可謂天人交助信順之徵也。今大難已夷君臣俱泰頃五穀轉豐民無饑苦劫盜之患亦為弭息此誠漸足無事宜大寧治本蜀賊宜平六合宜一非為不爾也。古人有言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今往伐蜀萬有餘里溯流天險動經時歲。若此軍直指成都徑擒譙氏者復是將帥奮威一快之舉耳然益士殘荒野無青草成都之內殆無孑遺計彼得利與今行軍之費不足相補也。而今往艱險雨雪方降驅三州三吳之人投之三邑三蜀之士其中疾病死亡,豈可勝計此一疑也。賊必不守窮城將決力戰今我往勞困彼來甚逸。若使師行不利人情波駭大勢挫衄此二疑也。且千里饋糧士有饑色況今溯險萬里所在無儲。若兵不解運漕不繼雖韓白之將何以成功此三疑也。今云:可征者云:彼親離眾叛愚謂不然彼以一匹夫而能致今日之事。若眾力離散亦可以至此官所遣兵皆烏合受募之人亦必無千人一心有前無退者矣。夫為治者固先定其內而理其外先安其近而懷其遠自頃狂狡不息誅戮相繼未可謂人和也。天險如彼未可謂地利也。毛修之家儲不虐正應以得死為限劉敬宣蒙生存之恩亦宜性命仰報將軍欲驅二死之甘心而忘國家之重計愚謂竊所未安闕門之外非所宜豫茍有其心不覺披盡不從敬宣遂無功而還歿死者大半。

宋沈懷文武帝大明二年遷尚書吏部郎時朝議欲依古制置王畿揚州移治會稽猶以星變也。懷文曰:周制封畿漢司隸各因時宜非存相反安民寧國其揆一也。茍民心所安天亦從之未必改今追古乃致平一神州舊壤歷代相承異於邊州或罷或置既物情不悅容虧化本帝不從。

謝莊為侍中領前軍將軍大明中世祖出行夜還敕開門莊居守以信或虛報不奉旨須墨詔乃開帝後因酒宴從容曰:卿欲效郅君章耶對曰:臣聞蒐巡有度郊祀有節盤於遊田著之前誡陛下今蒙犯塵露晨往宵歸切恐不逞之徒忘生矯詐臣是以伏須神筆乃敢開門耳。

範泰文帝時以散騎常侍致仕元嘉二年表賀元正並陳旱災曰:元正改律品物惟新陛下蘊日新以蓄德仰乾元以履祚吉祥集室百福來庭頃旱魃為虐亢陽愆度通川燥流異井同竭老弱不堪遠汲貧家殫於負水租輸既重賦稅無降百姓怨咨臣年過七十未見此旱陰陽並革則和氣不交豈惟凶荒必生疾疫其為憂虞不可備序雩之典以誠會事巫祝常祚罕能有感上天之譴不可不察漢東海枉殺孝婦及祭其墓澍雨立降歲以有年是以衛人伐邢師興而雨伏願陛下式遵遠猷思降高構推忠恕之愛矜冤枉之獄遊心下民之瘼厝思幽冥之紀令謗木豎闕諫鼓鳴朝察芻牧之言總統御之要如此則苞桑可系危幾無兆斯而災害不消未之有也。故夏禹引百姓之罪殷湯甘萬方之過太戊資桑穀以進德宋景藉熒惑以修善斯皆因敗以轉成往事之昭晰也。修末俗者難為風就正路者易為雅臣疾患日篤夕不謀朝會及歲慶得以聞達微誠少亮無恨泉壤永違聖顏拜表悲咽三年秋旱蝗。又上。表曰:陛下昧旦丕顯求民之瘼明斷庶獄無倦政事理出群心澤謠民口百姓翕然皆以為遇其時也。災變雖小要有以致之守宰之失臣所不能究上天之譴臣所不敢誣有蝗之處縣官多課民捕之無益於枯苗有傷於殺害臣聞桑穀時亡無假斤斧楚昭仁愛不自瘳卓茂去無知之蟲宋均囚有異之虎蝗生有由非所宜殺石不能言星不自隕春秋之旨所宜詳察禮婦人有三從之義而無自專之道。《周書》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女人被宥由來尚矣。謝誨婦人猶在尚方始貴後賤物情之所甚苦匹婦一室亦能有所感激臣於謝氏不容有情蒙國重恩寢處思報伏度聖心已當有在禮春秋教詩無一而闕也。臣近侍坐聞立學當在入年陛下經略粗建意存民食入年則農功興農功興則田里辟入秋治庠序入冬集遠生二途並行事不相害夫事多以淹稽為戒不遠為患任臣學官竟無微績徒墜天施無情自處臣之區區不望目睹聖化竊慕子襄城郢之心庶免荀偃不暝之恨臣比陳愚見便是都無可采徒煩天聽愧作反側書奏帝乃原謝誨婦女時災旱未已加以疾疫。又上。表曰:頃亢旱歷載疾疫未已方之常災實為過差古以為王澤不流之徵陛下昧旦臨朝無懈治道躬自菲薄勞心民庶以理而言不應致此意以為上天之於賢君正自殷勤無已陛下同規禹湯引百姓之過言動於心道敷自遠桑穀生朝而殞熒惑犯心而退非惟消災弭患乃所以大啟聖明靈雨立降百姓改瞻應感之來有同影響陛下近當仰推天意俯察人謀升平之化尚存舊典顧思與不思行與不行耳宋雖揖讓受終未積有虞之道先帝登遐之日便是道消之初至乃嗣主被殺哲藩嬰禍九服徘徊有心喪氣佐命孤之臣俄為戎首天下蕩蕩王道已淪自非神英撥亂反正則宗社非復宋有革命之與隨時其義尤大是以古今異用修方必壅大道隱於小成欲速或未必達深根固蒂之術未洽於愚心是用猖狂妄作而不能緘默者也。臣頑。且鄙不達治宜加之以篤疾重之以忄耄言或非是而復不能無言陛下錄其一毫之誠則臣不知厝身之所。

●卷五百二十九

○諫諍部·規諫第六

宋何偃為太子中庶子文帝欲更北伐訪之群臣偃議曰:內胡法宗宣詔逮問北伐伏計羌羯更亂殲殄非難今雖廟無遺而兵未精習緣邊鎮戍充實者寡邊民流散多未附業按引所資取給根本虧根本以殉邊患宜動必不克往歲挫傷續以內亹侮亡取亂誠為沛然淮泗數州實亦耗流傭未歸創痍未起。且攻守不等客主形異薄之則勢難圍之則曠日進退之間奸虞互起竊謂當今之弊易卹方來之寇不深宜含垢藏疾以齊天道。

周朗為建平王宏中軍錄事參軍孝武普責百官讜言朗上疏曰:仲尼有言治天下。若示諸掌豈徒言哉!方策之政息舉在人蓋當世之君不為之耳況乃運鍾澆暮世膺亂餘重以宗廟遭不更之酷江淮被未有之痛千里連死萬井垂泣而秦漢餘弊尚行於今而望化崇於古卻行及前之言積薪待燃之譬臣不知所以方然陛下既基之以孝。又申之以仁民所疾苦敢不略薦凡治者何哉!為教而已今教衰已久民不知則。又隨以刑逐之豈為政之道歟欲教者宜二十五家選一長百家置一師男子十三至十七皆令學經十八至二十盡使修武訓以書記圖律忠孝仁義之理廉讓恭勤之則授以兵經戰略軍部舟騎之容挽彊擊刺之法官長皆月至學所以課其能習經者五年有立則言之司徒用武者三年善藝亦升之司馬。若七年而經不明五年而勇不達則更求其言政置謀跡其心術行履復不足取者雖公卿子孫長歸農畝終身不得為吏其國學則宜詳考古數部定子史令書不煩行習無糜力凡學雖凶荒不宜廢也。農桑者實民之命為國之本有一不足則禮節不興。若重之宜罷金錢以穀帛為賞罰然愚民不達其權議者好增其異凡自淮以北萬疋為市從江以南千斛為貨亦不患其難今宜聽市至千錢以還者用錢餘皆用絹布及米其不中度者坐之如此則墾田自廣民資必繁盜鑄者罷人死必息。又田非水皆播麥菽地堪滋養悉藝紵麻陰巷緣藩必樹桑柘列庭接宇惟植竹栗。若此令既行而善其事者庶民則敘之以爵有司亦從而加賞。若田在草間木物不植則撻之而伐其餘樹在所以次坐之。又取稅之法宜計人為輸不應以貲云:何使富者不盡貧者不蠲仍令桑長一尺以圍為價田進一畝以度為錢屋不得瓦皆責貲實民以此樹不敢種土畏妄墾棟熒榱露不敢加泥,豈有剝善害民禁衣惡食。若此苦者方今。若重斯農則宜務削滋法凡為國不患威之不立患恩之不下不患土之不廣患民之不育自華夷爭戰戎夏競威破國則積屍竟邑屠將則覆車滿野海內遺生蓋不餘半重以急政嚴刑天災歲疫貧者但供吏死者弗望埋鰥居有不願娶生子每不敢舉。又戍淹徭久妻老嗣絕及淫奔所孕皆復不收是殺之日有數途生之歲無一理不知後百年間將盡以草木為世耶此最是驚心悲魂慟哭太息者法有禁殺子之科設蚤娶之令然觸刑罪忍悼痛而為之,豈不有酷甚處耶宜令家寬其役戶減其稅女子十五不嫁家人坐之雌雉可以聘妻妾大布可以事舅姑。若待禮足而行則有司加糾凡宮中女隸必擇不復字者庶家內役皆令各有所配要使天下不得有終獨之生無子之老所謂十年存育十年教訓如此則二十年間長戶勝兵必數倍矣。又亡者亂郊饉人盈甸皆是不為其存計而任之遷流故饑寒一至慈父不能保其子欲其不為寇盜,豈可得耶既禦之使然復止之以殺彼於有司何酷至是。且草樹既死皮葉皆枯是其梁肉盡矣。冰霜已厚苫蓋難資是其衣裘敗矣。比至陽春生其餘幾今自江南所在皆穰有食之處須官與役宜募遠近能食五十口一年者賞爵一級不過千家故近食十萬口矣。使其受食者悉令就佃淮南多其長帥給其糗糧凡公私遊手歲發佐農令堤湖盡修原陸並起仍量家立社計地設閭檢其出入督其遊惰須待大熟可移之復舊淮以北悉使南過江東旅客盡令西歸故毒之在體必割其緩處幽渭靈區闃為荒窟伊洛神基蔚成茂草,豈可不懷歟歷下泗間何足獨戀議者必以為彼衰不足避而不知我之病甚於彼矣。若謂民之既從彼必就之。若其來從我之願也。彼。若能來必非其種不過山東雜漢則是國家由來所欲覆育既華得坐實戎寇自遠其為來利固善也。今空守孤城徒費財役亦行見淮北必非境復有者矣。不亦重辱喪哉!使彼但發輕騎三千更互出入春來犯麥秋至侵禾水陸漕輸居然復絕於賊不勞而邊已困不至二年卒散民盡可喬足而待也。設使彼滅則中州必有興者決不能有奉土地率人民以歸國家矣。誠如此則齊徐終逼亦不可守。且夫戰守之法當恃人之不敢攻頃年兵之所以敗皆反此也。今人之不以羊追狼蟹捕鼠而令重車弱卒與肥馬悍番相逐其不能濟固宜矣。漢之中年能事番者以馬多也。番之後服漢者亦以馬少也。既兵不可出車騎應畜今宜募天下使養馬一匹者蠲一人役三匹者除一人為吏自此以進階賞有差邊亭僥驛一無發動。又將者求其死也。自能執干戈幸而不忘筋力盡於戎役其望上者固已深矣。重有澄風掃霧之勤驅穢滌塵之力此所自矜尤復為甚近所功賞人知其濃然似頗謬虛實怨怒實眾垂臂而反唇者往往為部耦語而觖望者處處成群凡武人意氣特易摧沮設一旦有變則向之怨者皆為敵也。今宜國財與之共竭府粟與之同罄者矣。應遣濃加寵爵發所在之祿將秩未充餘費宜闕他事員輦長不應與唯可教以蒐狩之禮習以鉦鼓之節。若假勇以進務黜其老至期而罷賞延於嗣。又緣淮城壘皆興復使烽火相達兵食相連。若邊民請師皆莫允許遠夷貢至止於報答語以國家之未示以何事而非君須內教既立徐料寇形辦騎卒四十萬而國中不擾取穀支二十歲而遠邑不驚然後越淮窮河跨隴出漢亦何適而不可。又教之不敦一至於是今士大夫以下父母在而兄弟異計十家而七矣。庶人父子殊產計八家而五矣。凡甚者乃危亡不相知饑寒不相卹嫉謗殘害其間不可稱數宜明其禁以革其風先有善於家者即務其賞自今不改則沒其財。又三年之喪天下之達喪以其哀並中出故制同外興日久均痛故愈遲齊典漢氏節其臣則可矣。薄其子則亂也。云:何衰苴之容盡嗚號之音息夫佩玉啟旒深情弗忍冕珠鳧朝不亦甚乎!凡法有變於古而刻於情則莫能順焉至乎!敗於禮而安於心必處而奉之何乃厚於惡而薄於善乎!今陛下以大孝始基宜反斯謬。且朝享臨御當近自身始妃主典制宜漸加矯正凡舉天下以奉一君何患不及或帝有集皂之陋後有帛布之鄙亦無取焉。且一體炫金不及百兩一歲美衣不過數襲而必收寶連櫝集服累笥目豈嘗視身未時親是櫝帶寶笥著衣空散國家之財徒奔天下之貨而主以此惰禮妃以此傲家是何麋蠹之劇惑鄙之甚逮至婢豎皆無定科一婢之身眾婢以使一豎之家列豎以役塗金披繡漿酒藿肉者不可稱紀至有列軿以遊遨飾兵以丘叱不亦重甚哉!若禁行賜薄不容致此。且細作始並以為儉而市造華怪即傳於民如此遷也。非罷也。凡天下得治者以實治天下者嘗虛民之耳目既不可誑治之盈耗立亦隨之故凡厥庶民制度日侈商販之室飾等王侯爐賣之身制均妃後凡一袖之大足斷為兩一裙之長可分為二見車馬不辨貴賤視冠服不知尊卑尚方今造一物小民明已睥睨宮中朝制一衣庶家晚已裁學侈麗之源實先宮閫。又妃主所賜不限高卑自今以去宜為節目金珀翠玉錦繡縠羅奇色異章小民既不得服在上亦不得賜。若工人復造奇技淫器則皆焚之而重其罪。又置官者將以燮天平氣贊地成功防奸禦難治煩理劇使官稱事立人稱官置無空樹散位繁進冗人今高卑貿實大小反稱徒云:名定是謂官邪而世廢姬公之制俗傳秦人之法惡明君之典好暗主之事其甚矣。今則宜先省事從而並官置位以周典為式變名以適時為用秦漢末制何足取也。當使德厚者位尊位尊者祿重能薄者官淺官淺者秩輕纓冕紱珮稱官以服車騎容衛當職以施。又寄各州郡宜通廢罷舊地民戶應更置立豈吳邦而有徐邑楊境而宅兗民上淆辰紀下亂畿甸其地如朱方者不宜置州土如都江者應更建邑。又民少者易理君近者易歸凡吏皆宜每詳其能每厚其秩為縣不得復用蒙恩之家為郡不得復選勢族之老貴人王侯識未堪用不應彊仕須令冠而啟封能政而議爵。且帝子未官人誰謂賤但宜詳置賓友茂擇正人亦何必列長史參軍別駕從事然後為貴哉!又世有先後業有難易明帝能令其兒不比光武之子馬貴人能使其家不比陰後之族盛矣。哉!此於後世不可忘也。至當輿抑碎首之忿陛殿延辟戟之威此亦復不可忘也。內外之政實不可雜。若妃主為人請官其人宜終身不得為官。若請罪者亦終身不得赦罪凡天下所須者才誠難知也。有深居而言寡則蘊學而無由知有卑處而事隔則懷奇而無由進或復見忌於親故或亦遭讒於貴黨期欲致車右而動禦席語天下而辨治亂焉可得哉!漫言舉賢則斯人固未得矣。宜使世之所稱通經達史辨辭精數吏能將謀偏術小道者使獵纓危膝博求其用制內外與官之遠近及仕之類令各以所能而造其室降情以誘之卑身以安之然後察其擢唇吻樹頰胲動精神發意氣語之所至意之所執不過數四間不亦盡可知哉!若忠孝廉清之比彊惇柔之倫難以檢格立可須臾定宜使鄉部求其行守宰察其能竟皆見之於選貴呈之於相主然後處其職宜定其位用如此故應愚鄙盡捐賢明悉舉矣。又俗好以毀沈人不知察其所以致毀以譽進人。又不知測其所以致譽毀徒皆鄙則宜擢其毀者譽黨悉庸則宜退其譽者如此則毀譽不妄善惡分矣。又既謂之才則不宜以階級限不應以年齒齊凡貴者好疑人少不知其少於人矣。老者亦輕人少不知其不及少矣。自釋氏流教其來有源淵檢精測固亦深矣。舒引容闊既亦廣矣。然習慧者日替其束修誡者月繁其過遂至糜散錦帛侈飾車徒復假精醫術雜卜數延姝滿室置酒夾堂寄夫妻者不無殺子乞兒者繼有而猶倚靈假象背親傲君欺責疾老震損宮邑是乃外刑之所不容戮內教之所不悔罪而橫天地之間莫之糾察人不得然豈其鬼與今宜申嚴佛律礻卑重國令其疵惡顯著悉皆罷遣餘則隨其藝行各為之條使禪義經誦人能其一食不過蔬衣不出布。若應更度者則令先習藝行本其神心必能草腐人天竦精以往者雖侯王家子亦不宜拘凡鬼道惑眾妖巫破俗觸木而言怪者不可數遇采而稱神者非可其原本是亂男女合飲食因之而以祈祝從之而以報請是亂不誅為害未息凡一苑始立一神初興淫風輒以之而甚今修堤以北置國百里峻山以右居靈十方糜財敗俗其可稱恨。又針藥之術世寡復修診脈之技人鮮能達民因是益徵於鬼遂棄於醫重令耗惑不反死夭復半今大醫宜男女習教在所應遣吏受業如此故當愈於媚神之愚正腠理之弊矣。凡無世不有言事末時不有令下然而升平不至危是繼何哉!蓋設令之本非實也。又病言不出於謀臣事不便於貴戚輕者詆訾呵駭重者死厭窮擯故西京有方調之誅東都有黨錮之戮陛下。若欲申常令修末典則群臣在焉。若欲改舊章興王道則微臣在矣。敢昧死以陳願陛下察之書奏忤旨自解去職。

南齊劉獻除尚書祠部郎不拜太祖踐阼召獻入華林園談語謂獻曰:吾應天革命物議以為何如獻對曰:陛下誡前軌之失加之以寬厚雖危可安。若循其覆車雖安必危矣。既出帝顧謂司徒褚淵曰:方直乃爾。

劉思效為員外郎太祖初表陳讜言曰:宋自大明以來漸見弊徵賦有增於往天府尤貧於昔兼軍警屢動傷夷不復戍役殘丁儲無半菽小民嗷嗷無樂土之色貴世之流貨寶之族車服伎樂爭相奢麗亭池第宅競趨高華生於山澤之人不敢采飲其水草貧富相輝捐源尚末陛下宜發明詔吐德音布惠澤禁邪偽薄賦斂省徭役絕奇麗之賜塞鄭衛之倡變曆運之化應質文之用不亦大哉!又彭汴有鳧梟之巢青丘為狐兔之窟虐害逾紀殘暴日滋鬼泣舊泉人悲故壤童孺視編髪而慚生耆老看左礻壬而恥沒陛下宜仰天人引領之望下吊沈黎傾首之勤授鉞衛霍之將遣策蕭張之師萬道俱前窮山蕩谷此即常山不足指而傾渤海不足飲而竭豈徒殘寇塵滅而已哉!帝詔曰:朕夙夜思惟常弘道義紆夢巖濱垂精管庫旰食舊懷其勤至矣。吳郡顧歡散騎郎劉思效或自至園丘或越在冗位並能獻書金門芻辭鳳闕辨章政體有協朕心今出其表外可詳擇所宜以時敷奏歡近以加於賁終思效可付選銓序以顯讜言。

崔祖思為給事黃門郎太祖建元初啟陳政事曰:禮義者人倫之襟冕帝王之樞柄自古開物成務必以教學為先世不習學民罔誌義悖競因斯而興亂禍是焉而作故篤俗昌治莫先道教不得以夷險革慮儉泰移業今無員之官空受祿力三載無考績之效九年闕登黜之序國儲以之空匱民力為之散能否無章涇渭混流宜太廟之南弘修文序司農以北廣開式校臺州列國限外之職問其所樂依方課習各盡其能月供僮如廣充給。若有廢惰遣還故郡殊經奇藝待以不次士修其業必有異等民識其利能無勉勵。又曰:漢文集上書囊以為殿帷身衣弋綈以韋帶劍慎夫人衣不曳地惜中民十家之產不為露臺劉備取帳鉤銅鑄錢以充國用魏武遣女以帛帳東阿婦以繡衣賜死王景興以淅米見誚武帝以節儉過人張妃房帷碧綃蚊壽三齊{艹仙}席五盞盤桃花米飯殷仲文勸令畜伎答云:不解聲仲文曰:但畜自解。又答畏解故不畜歷觀帝王未嘗不以約素興侈麗亡也。伏惟陛下體唐成儉踵虞為樸寢殿則素木卑構饣善器則陶匏充禦瓊簪玉箸碎以為塵珍裘繡服焚之如草斯實風高上代民偃下世矣。然教信雖孚民染未革宜加甄明以速歸厚詳察朝士有柴車蓬館高以殊等墻華輪卑其稱謂馳禽荒色長違清編嗜音酣酒守官不徙物識義方。且懼。且勸則調風變俗不俟終日。又曰:憲律之重由來尚矣。故曹參去齊惟以獄市為寄餘無所言路溫舒言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獄之吏是也。實宜清置廷尉茂簡三官寺丞獄主彌重其選研習律令刪除繁苛詔獄及兩縣一月三訊觀貌察情欺枉必達使明慎用刑無忝大易寧失不經靡愧。《周書》漢末治律有家子孫並世其業聚徒講授至數百人故張於二氏絜譽文宣之世陳郭兩族流稱武明之朝決獄無冤慶昌支裔槐袞相襲蟬紫傳輝今廷尉律生乃令史門戶族非咸弘庭闕於訓刑之不措抑此之由如詳擇篤厚之士使習律令試簡有徵擢為廷尉僚屬茍官世其家而不美其績鮮矣。廢其職而欲善其事未之有也。若劉累傳守其業庖人不乏龍肝之饌斷可知矣。又曰:樂者動天地感鬼神正情性立人倫其義大矣。按前漢編戶千萬大樂伶官方八百二十九人孔光等奏罷不合經法者四百四十一人正樂定員惟置三百八十八人今戶口不能百萬而太樂雅鄭元徽時校試千有餘人後堂雜伎不在其數糜費力役傷敗風俗今欲撥邪歸道莫。若罷雜伎王庭惟置鍾ね羽戚登歌而已如此則官充給養國反淳風矣。又曰:論儒者以德化為本談法者以刻削為體道教治世之粱肉刑憲亂世之藥石故以教化比雨露刑法方風霜是以有恥。且格敬讓之樞紐令行禁止為國之關鍵。然則天下治者賞罰而已矣。賞不事豐所病於不均罰不在重所困於不當如今甲功少乙功多賞甲而舍乙天下必不勸矣。丙罪重丁眚輕罰丁而赦丙天下必不悛矣。是賞罰空行無當乎!勸沮將令見罰者寵習之臣受賞者仇讎之士戮一人而萬國懼賞匹夫而四海悅。又曰:籍稅以厚國國虛民貧廣田以實廩國富民散堯資用天之儲實拯懷山之數湯憑分地之積以勝流金之運近代魏置典農而中都足食晉開汝潁而河汴委儲今將掃辟咸華題鏤龍漠宜簡役敦農開田廣稼特罷山池之威禁深抑豪右之兼擅則兵民優贍可以出師。又曰:古者左。《史記》言右。《史記》事故君舉必書盡直策而不汗上無妄動知如絲之成綸今著作之官起居而已述事之徒褒諫為體世無董狐書法必隱時闕南史直筆未聞。又曰:廢諫官則聽納靡依雖課勵朝僚徵訪芻輿莫。若推舉質直職思其憂夫越任幹事在言為難當官而行處辭或易物議既以無言望己己亦當以吞默慚人中丞雖謝咸元未有全廢劾簡廷尉誠非釋之寧容都無訊牒故知與其謬人寧不廢職目前之明效也。漢徵貢禹為諫大夫矢言先策夏侯勝狂直拘系出補諷職伐柯非遐行之即善。又曰:天地無心賦氣自均寧得誕秀往古而獨寂寥一代將在知與不知用與不用爾夫有賢而不知知賢而不用用賢而不委委賢而不信此四者古今之通患也。今誠重郭隗而招劇辛任鮑叔以來夷吾則天下之士不待召而自至矣。帝優詔報答。

梁賀琛為散騎常侍高祖時任職者皆緣飾奸諂深害時政琛遂啟陳事條封奏曰:臣荷拔擢之恩曾不能效一職居獻納之任。又不能薦一言竊聞慈父不愛無益之子明君不畜無益之臣臣所以當食廢餐中宵而嘆息也。輒言時事列之於後非謂謀猷寧云:啟沃獨緘胸臆不語妻子辭無粉飾削槁則焚脫得聽覽試加省鑒如不允合亮其戇愚一事曰:今北邊稽顙戈甲解息正是生聚教訓之時而天下戶口減落誠當今之急務雖是處雕流而關外彌甚郡不堪州之控總縣不堪郡之衰削更相呼擾莫得治其政述惟以應赴徵斂為事百姓不能堪命各事流移或依於大姓或聚於屯封蓋不獲已而竄亡非樂之也。國家於關外賦稅蓋微乃至年嘗租課動致逋積而民失安居寧非牧守之過東境戶口空虛皆由使命繁數夫犬不夜吠故民得安居今大邦大縣舟舸銜命者非惟十數復窮幽之鄉極遠之邑亦皆必至每有一使所至驚擾深為民害駑困邑宰則拱手聽其漁獵桀黠長吏。又因之而為貪殘縱有廉平猶為掣肘故邑宰懷印類無考績細民棄業流{宀幾}者多雖年降復業之詔屢下蠲賦之恩而終不得反其居也。其二事曰:聖主恤隱之心納隍之念無間於遐邇至於飛蠕動猶。且度脫況在兆民而州郡無恤民之志故天下惟註仰於一人誠所謂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鬼神畏之如雷電茍須應病進藥,豈可不治之哉!今天下宰守所以皆尚貪殘罕有廉白者曰:風俗靡侈使之然也。淫奢之弊其事多端粗舉二條言其尤者夫食方丈於前所甘一味今之燕喜相競誇豪積果如山嶽列肴同綺繡露臺之產不周一燕之資而賓主之間裁取滿腹未及下堂已同梟腐。又歌姬舞女本有品制二八之錫良待和戎今畜妓之夫無有等秩雖復庶賤微人皆盛姬妾務在貪爭飾綺羅故為吏牧民者競為剝削雖致賢臣憶罷歸之日不支數年便以消散蓋由宴醑所廢既破數家之產歌謠之具必俟千金之資所費事等邱山為歡止在俄頃乃更追憾向所取之少今所費之多如復傅翼增其搏噬一何悖哉!其餘淫奢著之凡百習以成俗日見滋甚欲使人守廉隅吏向清白安可得耶今誠宜嚴為禁制導之以節儉貶除飾糾奏浮華使眾皆知變其耳目改其好惡夫失節之嗟亦民所患正恥不及群故勉疆而為之茍力所不至還憂其弊矣。今其風而正其失易於反掌夫論至治者必以淳素為前先正雕流之弊也。其三事曰:聖躬荷負蒼生以為任弘濟四海以為心不憚胼胝之勞不辭臒瘠之苦豈止日昃忘饑夜分廢寢至於百司莫不奏事上息責下之嫌下無逼上之咎斯實道邁百王事超千載但斗筲之人藻之子既得伏奏帷房便欲詭競求進不識國之大體不知當一官處一職貴使理其紊亂救其不及心在明恕事乃平章但務吹毛求疵擘肌分理運挈瓶之智僥分外之求以深刻為能以繩逐為務跡雖似於奉公事更成其威福犯罪者復多巧避蒞職者因而曠怠惠惡增奸實由於此今誠欲責其公平之效試其黜過之心則上安下謐無僥求之患矣。其四事曰:自征伐北境帑藏空虛今天下無事而猶日不暇給者良有以也。夫國弊則省其事而息其費事省則養民費息則財聚止或五年之中必能使國豐民阜。若復積以歲月斯乃范蠡滅吳之術管仲伯齊之由今計內省職掌各檢其所部凡京師治署邸肆所為或十條宜省其五或三條宜省其一及國容戎備在昔應多在今宜少雖於後應多即事未須皆悉減省四方屯傳邸泊或舊有或無益或防民有所宜除除之有所宜減減之凡厥興造凡厥費財有非急者有役民者。又凡厥討召凡厥求取雖關國計權其事宜皆須靜息不息費則無以聚財不休民則無以聚力故蓄其財者所以大用之也。息其民者所以大役之也。若言小事不足害財則終年不息矣。以小役不足妨民則終年不止矣。擾其民而欲求殷阜不可得矣。聚其財而務賦斂興造作則奸詐盜竊彌生是弊不息而其民不可使也。則難可以語富強而圖遠大矣。自普通以來二十餘年戎役薦起民力流今魏氏和親疆場無警。若不及於此時大息四民使之生聚減省國費令府庫蓄積一旦異境有虞關河可掃則國弊民疲安能振其遠略事至方圖無所及矣。言奏高祖大怒。

後魏崔浩為祭酒明元有微疾怪異屢見乃使中貴人密問於浩曰:春秋星孛北斗七國之君皆將有咎今茲日蝕於胃昴趙代之分朕病彌年療治無損恐一旦淹忽諸子並少將如之何其為我設圖後之計浩曰:陛下春秋富盛聖業方隆德以除災幸就平愈。且天道懸遠或消或應昔宋景見災修德熒惑退舍願陛下遣諸憂慮恬神保和納禦嘉福無以暗末之說致損聖思必不得已請陳瞽言自聖化龍興不崇儲貳是以永興之始社稷幾危今宜蚤建東宮選公卿忠賢陛下素所委仗者使為師傅左右信臣簡在聖心者以充賓友入總萬機出統戎政監國撫軍六柄在手。若此則陛下可以優遊無為順神養壽以進醫藥萬歲之後國有成主民有所歸則奸宄息望旁無覬覦此乃萬代之令典塞禍之備也。今長皇子壽年漸一周明溫和眾情所系時登儲副則天下幸甚立太子以長禮之大經。若須並大成人而特倒錯天倫則生履霜堅冰之禍自古以來載籍所記興衰存亡不繇此帝納之。

高允為著作郎太武問曰:萬機之務何者為先是時多禁封良田。又京師遊食者眾允因言曰:方百里則為地方一里則為田三頃七十畝萬里則田三萬七千頃。若勸之則畝益三升不勸則畝損三升方百里損益之率為粟二百三十二萬斛況以天下之廣乎!若公私有儲雖遇饑年復何憂哉!帝善之遂除田禁悉以授民。

高祐孝文時為秘書令上疏曰:今之選舉不采識治之優劣專簡年勞之多少斯非盡才之謂宜停此薄藝棄彼朽勞惟才是舉則官方斯穆。又勛舊之臣雖年勤可錄而非才撫人者則可加之以祿賞不宜委之以方任所謂王者可私人以財不私人以官者也。孝文善之。

李彪為秘書丞上。表曰:臣聞昔之哲王莫不亹亹孜孜思讜言以康黎庶是以訪童問老不避淵澤詢謀諮善不棄芻蕘用能光茂實於竹素播徽聲於金石臣屬生有道遇無諱之朝敢循往式竊揆時宜謹冒死上封事七條狂瞽之言伏待刑戮其一曰自太和建號逾於一紀典刑德政可得而言也。立圜丘以詔孝則百神不乏享矣。舉賢才以酬諮則多士盈朝矣。開至誠以軌物則朝無佞人矣。敦六順以教人則四門無凶人矣。制冠服以明秩則典式復彰矣。作雅樂以協人倫則人神交慶矣。深慎罰以明刑則庶獄得衷矣。薄服味以示納則儉德光昭矣。殫宮女以妃鰥則人無怨曠矣。傾府藏以振錫則大賚周渥矣。省賦役以育人則編戶巷歌矣。宣德惠以懷遠邇則華荒舞矣。垂至德以暢幽顯則禎祥效質矣。生生得所事事惟新巍巍乎!猶造物之曲成也。然臣愚以為行儉之道猶自闕始何者今庶人豪富之家習華既深敦樸情淺未識儉素之易長而行奢靡之難久莊制地宅美飾車馬仆妾衣綺羅土木被紋繡僭度違衷者眾矣。古先哲王之為制也。自天子以至公卿下及抱關擊柝其宮室車服各有差品小不得逾大賤不得逾貴夫然故上下序而人誌定今時華相競情無常守大為消功之物。又置費力之事,豈不謬哉!消功者錦繡雕文費力者廣宅高宇莊制麗飾是也。其妨農業害女工者焉可稍言哉!漢文時賈誼上疏云:今之王政可為長太息者六此是其一也。夫上之所好下必從之故越王好勇而士多輕死楚靈好瘠而國有饑人今二皇躬行儉素詔令殷勤而百姓之奢華猶未革者豈楚越之人易變如彼大魏之士難化如此蓋朝制弗宣人未見德使之然耳臣愚以為第宅車服自百官以至於庶人宜為其等制使貴不逼賤卑不僭高不可以稱其侈意用違經典今或者以為習俗日久不可卒革臣謹言古人革之漸昔子產為政一年百姓歌之曰:我有田疇子產伍之我有衣冠子產褚之孰殺子產吾其與之及三年乃歌曰:我有田疇子產殖之我有子弟子產誨之子產。若死其誰嗣之。然則鄭人之智豈前昏而後明哉!且從政者須漸受化者難頓故也。今。若為制以差品之始末之情魏士與鄭人同矣。既同鄭人是為卒有善歌,豈可憚其初怨而不為終善哉!夫尚儉者開富之源好奢者起貧之兆。然則儉約易以教行華靡難以財滿是以聖人留意焉賢人希準焉故夏禹卑宮室而惡衣服殷湯寢黃屋而乘輅輿此示儉於後王後王所宜觀其意而取折衷也。孔子為魯司寇乘柴車而駕駑馬晏嬰為齊正卿冠濯冠而衣敝裘此示儉於後臣後臣所宜識其情而消息之也。前誌云:作法於涼其弊猶貪此言雖略有達治道臣之瞽言倘或可采比及三年可以有成有成則人務本人務本則奢費除奢費除則穀帛豐穀帛豐則人逸樂人逸樂則皇基固矣。其二曰易稱主器者莫。若長子。《傳》曰:太子奉蒙嫡之粢盛。然則祭亡主則宗廟無所享蒙嫡廢則神器無所傳聖賢知其如此故垂語以為長世之法昔臣主得斯道也。故恢崇儒術以訓世嫡世嫡,於是乎!習成懿德用大協於黎丞是以世統生人載祀八百逮嬴氏之君於秦也。殆棄德政坑焚儒典弗以義方教厥蒙子蒙子,於是習成凶德肆虐以臨黔首是以享年不永二世而亡亡之與興其道在於師傅師傅之損益可得而言益者周公傅成王教以孝仁義禮逐去邪人不使見惡。又選天下之端士孝弟博聞有道術者以為衛翼此周道之所以長久也。損者趙高傅胡亥教以刑戮斬劓及夷人族逐去正人不得見善士諂佞讒賊者為其左右此秦祚之所以促短也。夫皇天輔德也。豈私周而疏秦哉!由所行之道殊故禍福之途異爾昔光武議為太子置傅以問其群臣群臣望意皆言太子舅執金吾新陽侯陰就可博士張逸正色曰:今立太子為陰氏乎!為天下乎!即為陰氏則陰侯可為天下則固宜用天下之賢才光武稱善曰:置傅以輔太子也。今博士之不難正朕況太子乎!即拜逸為太子太傅漢明卒為賢主。然則逸之傅漢明非乃生之漸也。尚或有稱而況乃生訓之以正道其為益也。固已大矣。故。《禮》曰:太子生因舉以禮使士負之有司齋肅端冕見於南郊明蒙嫡之重見乎!天下過闕則下過廟則趨明孝敬之道也。然古之太子自為赤子而教固已行矣。此則遠世之鏡也。高宗文成皇帝慨少時師不勤教嘗謂群臣曰:朕始學之日年尚幼沖情未能專既臨萬機不遑溫習今而思之豈惟矛咎抑亦師傅之不勤尚書李祈免冠而謝此則近日之可鑒也。伏惟太皇太后翼贊高宗訓成顯祖使巍巍之功邈乎!前王陛下幼蒙鞠誨聖敬日躋及儲宮誕育復親撫告日省月試實勞神慮今誠宜準古立師傅以訓導太子訓導正則太子正太子正則皇家慶皇家慶則人幸甚矣。其三曰臣聞國本黎元人資粒食是以昔之哲王莫不勤勸稼穡盈蓄倉廩故堯湯水旱人無菜色者蓋由備之有漸積之有素暨於漢家以人食少乃設常平以給之魏氏以兵糧乏制屯田以供之用能不匱當時軍國取濟。又記云:國無三年之儲謂國非其國光武以一畝不實罪及牧守聖人之憂世重穀殷勤如彼明君之恤人勸農相效如此頃年山東饑去歲京師儉內外人庶出入就豐既廢營產疲而乃達。又於國體實有虛損。若先多積穀安而納之,豈有督老弱糊口千里之外以今況古誠可懼也。臣以為宜折州郡常調九分之二京都度支餘各立官司年豐糴積於倉時儉則加私之二糶之於人如此民必力田以買官絹。又務即以取官粟年登則常積歲凶則直給。又別立農官取州郡戶十分之一以為此人相水陸之宜料頃畝之數以賦贖雜物餘財帛中科給令其肆力以一夫之田歲貢六十斛甄其課並征戍雜役行此二事數年之中則穀積而人足雖災不為害臣。又聞前代明主皆務懷遠人禮賢引滯故漢高過趙求樂毅之胄晉武廓定族吳蜀之彥臣謂宜於河表七州人中擢其門才引令赴闕依中州官比隨能存之一可以廣聖朝均新舊之義二可以懷江漢歸有道之情其四曰昔帝舜命咎繇惟刑之恤周公誥成王勿誤於庶獄斯皆君臣相誡重刑之至也。今二聖哀矜罪辜小大以情讞決之日多從降恕時不得已必垂惻隱雖前王之勸聽肆赦亦如斯而已至。若行刑犯時愚臣竊所未安漢制舊斷獄報重嘗盡季冬至孝章時改盡十月以育三微後歲旱論者以不可十月斷獄陰氣微陽氣泄以故致旱事下公卿尚書陳寵議冬至陽氣始萌十一月有射幹蕓荔之應天以為正周以為春十二月陽氣上通雉ず雞乳地以為正殷以為春十三月陽氣已至天地以交萬物皆出蟄蟲始振夏以為春三微成著以通三統三統之月斷獄流血是不稽天意也。月令仲冬之月身欲寧事欲靜以起隆怒不可謂寧以行大刑不可謂靜章奏帝善其言卒以十月斷令京都及四方斷獄報重竟季冬不推三正以育三微寬宥之情每過於昔遵時之憲猶或闕然今豈所謂助陽發生垂奉微之仁也。(微三微也。)誠宜遠稽周典近采漢制天下斷獄起自初秋盡於孟冬不於三統之春行斬絞之刑如此則道協幽顯仁垂後昆矣。其五曰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廢者不謂之不廉乃曰:簠簋不飾此君之所以禮貴臣不明言其過也。臣有大譴則白冠犛纓盤水加劍造室而請死此臣之所以知罪而不敢逃刑也。聖朝賓遇大臣禮同古典自太和以降有負罪當䧟大辟者多歸第自盡遣之日深垂隱湣言發淒淚百官莫不見四海莫不聞誠足以感將死之心慰戚屬之情然恩發至衷未著永制此愚臣所以敢陳末見也。昔漢文時人有告丞相周勃謀反者逮系長安獄頓辱之與皂隸同賈誼乃上書極陳君臣之義不宜如是夫貴臣者天子為其改容而禮貌之吏人為其俯伏而敬貴之其有罪過廢之可也。賜之死可也。若束縛之輸之司寇榜笞之小吏罵詈之殆非所以令眾庶見也。及將刑也。臣則北面再拜跪而自裁天子曰:大夫自有過耳吾遇子有禮矣。此上不使人抑而刑之也。孝文深納其言是後大臣有罪則自殺不受刑至孝武時稍復入獄良由孝文行之當時不為永制故耳伏惟聖德慈惠豈與孝文比隆哉!今天下有道庶人不議之時臣安可陳瞽言於朝但恐萬世之後繼體之主有。若漢武事焉夫道貴長久所以樹之風聲也。法尚不虧所以貽厥孫謀也。焉得行恩當時而不著長世之制乎!其六曰孝經稱父子之道天性也。書云:孝乎!惟孝友於兄弟二經之旨蓋明一體而同氣可共而不可離也。及其有罪罪不相及者乃君上之厚恩至。若有懼懼應相連者固自然之常理也。無情之人父兄繫獄子弟無慘惕之容子弟逃刑父兄無愧惡之色宴安榮位遊從自。若車馬仍華衣冠猶飾寧是同體共氣分憂均戚之理也。哉!楚人滅江秦伯素服而示懼宋宏未舉桓譚免冠而謝罪則子弟之於父兄父兄之於子弟惟其情至豈與結盟相知者同年語其深淺哉!二聖清簡風俗孝慈是先臣愚以為父兄有犯宜令子弟素服肉袒詣闕請罪子弟有坐宜令父兄露板引咎乞解所司。若職任必要不宜許者慰勉留之如此足以敦勵凡薄使人知有所恥矣。其七曰禮云:臣有大喪君三年不呼其門此聖人緣情制禮以終孝子之情者也。周季陵夷喪禮稍亡是以要絰即戎素冠作刺逮乎!虐秦殆皆冺矣。漢初軍旅屢興未能遵古至宣帝時民當從軍屯者遭大父母父母死未滿三月皆弗徭役其朝臣喪制則未有聞至後漢元初中大臣其重憂始得去官終服暨魏武孫劉之世日尋干戈前世禮制復廢而不行晉時鴻臚鄭典喪親固請終服武帝感其孝誠遂著令以為常聖魏之初撥亂反正未遑建終喪之制今四海無虞百姓安逸誠是孝慈道洽禮教興行之日也。然愚臣所懷竊有未盡伏見朝臣丁父憂者假滿赴職衣錦乘軒從郊廟之祀鳴玉垂縷同郎慶之燕傷人子之道虧天地之經愚謂如有遭大父母父母喪者皆聽終服。若無其人有曠庶官者則優旨慰諭起令視事但綜所司出納敷奏而已國之吉慶一令無預其軍戎之警墨從役雖愆於禮事所宜行也。如臣之言少有可采願付有司別為條制孝文覽而善之尋皆施行。

●卷五百三十

○諫諍部·規諫第七

後魏郭祚為黃門侍郎時孝文以李彪為散騎常侍祚因入見帝謂祚曰:朕昨誤授一人宮祚對曰:陛下聖鏡照臨掄才授職進退可否黜陟幽明品物既彰人倫有序豈容聖詔一行而有差異帝沈吟曰:此自應有讓因讓朕欲別授一官頃之彪有啟云:伯石辭卿子產所惡臣欲之己久不敢辭讓帝嘆謂祚曰:卿之忠諫李彪正辭使朕遲回不能復決不換彪官也。李沖為侍中時車騎南伐以沖兼左僕射留守洛陽車駕渡淮別詔安南大將軍元英平三州將軍劉藻討漢中召雍涇岐兵六千人擬戍南鄭克城則追沖表諫曰:秦州險厄地接羌夷自西師出後餉援連續加氐羌叛逆所在奔命運糧擐甲迄茲未己今復預差戍卒懸擬山外雖加優復恐猶驚駭脫終攻不克徒動民情連結勢援事或難測輒依旨密下刺史待軍克鄭城然後差遣如臣愚見猶為未足何者西道險厄單徑千里今欲深戍絕界之外孤據郡賊之中敵攻不可卒援食盡不可運糧古人有言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南鄭於國實為馬腹也。且昔人攻伐或城降而不取仁君用師或撫民而遺地。且王者之舉情在拯民夷寇所守志在吾地校之二義德有淺深患聲已遠何遽於一城哉!且魏境所掩九州過八民人所臣十分而九所有未民者惟漢北之與江外耳覆之在近豈急急於今日宜待大開疆宇廣拔城聚多積資糧食足支敵然後置邦樹將為吞並之舉今鍾離壽春密邇未拔堵城新野跬步弗降所克者舍之而不取所降者撫之而旋越東道既未可以近力守西蕃寧可以遠兵固。若果欲置者臣恐終以資敵也。又今建都中土地接寇壤方須大收死士平蕩江會輕遣單寡棄令䧟沒恐後舉之日眾以留守致懼求其死效未易可獲推此而論不戍為上帝從之。

高閭為中書令時出師討淮北閭。表曰:伏見廟有事淮海雖成事不說猶可思量臣以愚劣本非武用至於軍旅先所不學直以無諱之朝敢肆狂瞽區區短見竊有所疑臣聞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今天下開泰四方無虞豈宜盛世干戈妄動疑一也。淮北之城凡有五處難易相兼皆須攻擊然攻守難圖力懸百倍反覆思量未見其利疑二也。縱使歸心於國無用發兵遠入費損轉多。若不置城是謂空爭疑三也。脫不如意當延日月屯軍聚費於何不用疑四也。伏願思此四疑時速返旆文明太后令曰:六軍電掃有。若摧朽何慮四難也。後閭為相州刺史時孝文選都洛陽閭表諫言遷有十損必不得已請遷於鄴孝文頗嫌之南齊雍州刺史曹虎據襄陽請降詔劉昶薛真度等四道南伐車駕親幸懸瓠閭表諫曰:洛陽草創虎既不遣質任必非誠心無宜輕舉帝不納虎果虛詐諸將皆無功而還後。又上。表曰:臣聞為國之道其要有五一曰文德二曰武功三曰法度四曰防固五曰刑賞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荒服幹命則審武功以威之民未知戰則制法度以齊之暴敵輕侵則設防固以禦之臨事制勝則明刑賞以勸之用能辟國寧方征伐四克敵人之力有所長短所長者野戰所短者攻城。若以彼之所短奪其所長則雖眾不能成患雖來不能內逼。又彼散居野澤隨逐水草戰則與家產並至奔則與畜牧俱逃不賫資糧而飲食足是以古人伐北方攘其侵掠而已歷代為邊患者良以忽無常故也。六鎮勢分倍眾不鬥互相圍逼難以制之昔周命南仲城彼朔方趙靈秦始長城是築漢之孝武踵其前事此四代之君皆帝王之雄傑所以同此役者非智術之不長兵眾之不足乃防邊之要事其理宜然故也。易稱天險不可升地險山川邱陵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長城之謂歟今宜依故六鎮之北築長城以禦北邊雖有暫勞之勤有永逸之益如其一城惠及百世即於要害往往開門造小城於其側因施卻敵多置弓弩狄來有城可守有兵可捍既不攻城野掠無獲草盡則走終始必懲。又宜發近州武勇四萬人及京師二萬人合六萬人為武士於苑內立征北大將軍府選忠勇有誌者以充其選下置官屬分為三軍二萬人專習弓射二萬人專習戈楯二萬人專習騎肖修立戰場十日一習采諸葛亮八陣之法為平地禦寇之方使其解兵革之宜識旌旗之節兵氣精堅必堪禦寇使將有定兵兵有常主上下相信晝夜如一七月發六軍兵萬人各備戎作之具敕臺北諸屯倉庫隨近米俱送北鎮至八月征北部率所領與六鎮之兵直至磧南揚威漢北北狄。若來拒之與決戰。若其不來然後散分其地以築長城計六鎮東西不過千里。若一夫一日之功當三步之地三百人三里三千人三十里三萬人三百里則千里之地強弱相兼計十萬人一月必就運糧一月不足為多人懷永逸勞而無怨計築長城其利有五罷遊防之苦其利一也。北部放牧無抄掠之患其利二也。登城觀敵以逸待勞其利三也。省境防之虞息無時之備其利四也。歲嘗遊運永得不遣其利五也。又任將之道特須委任送之以禮恕之以情閫外之事有利輒決赦其小過安其大功足以兵力資其給用君臣相體。若身之使臂然後忠勇可立制度可果是以忠臣盡其心征將竭其力雖三敗而逾榮雖三背而彌寵詔曰:覽表具卿安邊之策此當與卿面論後。又上。表曰:奉癸未詔書以春秋少雨饑饉之方臻湣黎元之傷瘁同禹湯罪己之誠齊堯舜引咎之德慮災致懼詢及卿士令各上書極陳損益深恩被於蒼生厚惠流於后土伏惟陛下天啟聖姿利見纂極欽。若昊天光格宇宙太皇太后以睿哲贊世稽合三才高明柔克道被無外七政昭宣於上九功咸序於下君人之量逾高謙光之旨彌篤修復祭儀宗廟所以致敬飭正器服禮樂所以宣和增儒官以重文德簡勇士以昭武功慮獄訟之未息定刑書以理之懼蒸民之奸軌置鄰黨以穆之究庶官之勤劇班俸祿以優之知勞逸之難均分民土以齊之甄忠明孝矜貧恤獨開納讜言抑絕讒佞明訓以體率土移風雖未勝殘去殺成無為之化足以仰答三靈者矣。臣聞皇天無私降鑒在下休咎之徵咸由人召故帝道昌則九疇敘君德衰而彜倫ル休瑞並應享以五福則康於其邦咎徵屢臻罰以六極則害於其國斯乃洪範之實徵神祗之明驗及其厄運所纏世鍾陽九數乖於天理事違於人謀時則有之矣。故堯湯逢歷年之災周漢遭水旱之患然立功修行終能弭息今孝治則有如此之風計運未有如彼之害而陛下殷勤引過事邁前王徙星澍雨之徵指辰可必消災滅禍之符灼然自見雖王畿之內頗為少雨關外諸方禾稼仍茂茍動之以理綏之以和一歲不收未為大損但豫備不虞古之善政安不忘危有國常典竊以北鎮新徙家業未就思親念本人有愁心一朝有事難以禦敵可寬其往來頗使欣慰開雲中平城之倉以賑恤之足以感德致力邊境矣。明察畿甸之民饑甚者出靈邱下館之粟以救其乏以安慰孤寡樂業保土使幽定安並四州之租隨運以益其處開關弛禁薄賦賤糴以消其費道路資其東西隨豐迎食貧富相贍可以免度凶年不為患苦。又聞常士困則濫竊生匹婦餒則慈心薄凶儉之年民輕違犯可緩其使役急其禁令宜於未然之前申敕外牧。又一夫幽枉王道為虧京師之獄或恐未然可集見囚於都曹使明折庶獄者加究察輕者即可決遣重者定狀以聞罷非急之務放無用之獸此乃救凶之常法。且以見憂於百姓論曰:不患貧而患不安茍安而樂生雖遭凶年何傷於民庶也。愚臣所見如此而已詔曰:省表聞之當敕有司依此施行出為鎮南將軍相州刺史孝文攻鍾離未克將於淮南修故城而置鎮戍以撫新附之民賜閭璽書具論其狀閭。表曰:南土亂亡僭主屢易陛下命將親征威陵江左望風慕化克拔數城施恩布德攜民繈負可謂澤流邊方威惠普著矣。然無非大舉興發後時本為迎降戎卒實少兵稱十則圍之倍則攻之所率既寡東西懸闊難以並稱伏承欲留戍淮南招撫新附昔世祖以回山倒海之威步騎數十萬南臨瓜步諸郡盡降而盱眙小人攻而弗克班師之日兵不戍一郡士不辟一廛夫豈無人以大鎮未平不可守小故也。堰水先塞其源伐木必拔其根源不塞根不拔雖翦枝竭流終不可絕矣。壽陽盱眙淮陰淮南之本源也。三鎮不克其一而留兵守郡不可自令明矣。既逼敵之大鎮隔深淮之險少置兵不足自固多留眾運糧難可克。又欲修渠通漕路必繇於泗口溯淮而上須經角城淮陰大業舟船素蓄敵因先積之資以拒始行之路。若元戎旋旆兵士挫怯夏雨水長救援實難忠勇雖奮事不可濟淮陰東接山陽南通江表兼近江都海西之資西有盱眙壽陽之鎮。且安土樂本人之常情。若必留戍軍還之後恐為敵擒何者鎮戍新立懸在異境以勞禦逸以新擊舊而能自固者未之有也。昔彭城之役既克其城戍鎮已定而思叛外向者猶過數萬角城蕞爾處在淮北去淮陽十八里五固之役攻圍歷時卒不能克以今比昔事兼數倍今以向熱水流方降兵刃既交雖以恩恤降附之民及諸守令亦可徙置淮北如其不然進兵臨淮速渡士卒班師還京踵太武之成規營皇居於伊洛蓄力以待敵[C260]布德以懷遠人使中國清穆化被遐裔淮南之鎮自效可期天安之指辰不遠車駕還幸石濟閭朝於行宮孝文謂閭曰:朕往年之意不欲決征但兵士已集恐為幽王之災不容中止發洛之日正欲至於懸瓠以觀形勢然機不可失遂至淮南而彼諸將並列州鎮至元所獲定繇晚一月日故也。閭對曰:人皆是其所事而非其所不事猶犬之吠非其主。且古者攻戰之法倍則攻之十則圍之聖駕親戎誠應大捷所以無大獲者良繇兵少故也。且徙都天下之大事今京邑甫爾庶事造創臣聞詩云:惠此中國以綏四方臣願陛下當從容伊瀍優遊京洛使德被四海中國輯寧然後向化之徒自然樂附高祖曰:願從容伊瀍實亦不少但未獲耳閭曰:司馬相如臨終恨不見封禪今雖江介不賓小賊未殄然中州之地略亦盡平,豈可於聖明之辰而闕盛禮齊桓公霸諸侯猶欲封禪而況萬乘高祖曰:此桓公屈於管仲荊楊未一豈得如卿言也。閭曰:漢之名臣皆不以江南為中國。且三代之境亦不能遠高祖曰:淮海惟楊州荊及衡陽惟荊州此非近中國乎!

朱延雋為中書侍郎宣武專心釋典不事墳籍延雋上疏諫曰:臣聞有堯文思欽明稽古媯舜體道墳典作聖漢光神軍中讀書魏武英規馬上玩籍先帝天縱多能克文克武營遷講代手不釋卷良以經史義深補益處廣雖則劬勞不可暫輟斯乃前王之美實後王之冰鏡善足以遵惡足以誡也。陛下道悟自深淵鑒獨得法坐於宸闈釋覺善於日宇凡在聽矚塵蔽俱開然五經治世之範六籍軌俗之本蓋以訓物有漸應時匪妙必須先粗後精乘近即遠伏願經書玄覽孔釋兼存則內外俱固真俗斯暢。

韓麒麟為齊州刺史麒麟以新附之人未階臺官士人沈抑乃。表曰:齊士自屬偽方歷載久遠舊州府寮動有數百里自皇威開被並職從省守寄闕任不聽士人監督竊惟新人未階朝官州郡局任甚少沈塞者多願言冠冕輕為去就愚謂守宰有闕宜推用豪望增置官員廣延賢則華族蒙榮良才獲敘懷德安上庶或在茲朝議從之太和十一年京南大饑麒麟表陳時務曰:古先哲王經國立治積儲大稔謂之太平故躬籍千畝以勵百姓用能衣食滋茂禮教興行逮於中代亦崇斯業刈粟者與斬敵同爵力田者與孝弟均賞百王之常軌為治之所先今京師民庶不田者多遊食之口三分居二蓋一夫不耕或受其饑況於今者動以萬計故頃年山東遭水而民有餒終今秋京都遇害穀價踴貴實由農人不勸素無儲積故也。惟陛下天縱欽明道高三五末旦憂勤思恤民弊雖帝虞一日萬幾周文昃不暇食蔑以為喻上垂覆載之澤下有凍餒之人皆由有司不為明制長吏不恤其本自承平日久豐穰積年競相矜誇遂成侈俗車服第宅奢僭無限喪葬婚娶為費實多富貴之家童妾ㄚ服工商之族玉食錦衣而農夫餔糟糠蠶婦乏短褐故令耕者日少田有荒蕪穀帛罄於府庫寶貨盈於市裏衣食匱於室麗服溢於路饑寒之本實在於斯愚謂凡珍異之物皆宜禁斷吉凶之禮備為格式令貴賤有別民歸樸素制天下男女計口受田宰司四時巡行臺史歲一案檢勤相勸課嚴加賞罰數年之中必有盈贍雖遇災凶免於流亡矣。往年校比戶貫租賦輕少臣所統齊州租粟僅可給俸略無入倉雖與民為利而不可久長脫有戎役或遭天災恐供給之方無所取濟可減絹布增益穀租年豐多積歲儉出賑所謂私民之穀宿積則民無荒年矣。

甄琛為河南尹琛。表曰:詩稱京邑翼翼四方是則者京邑是四方之本安危所在不可不清是以國家居代患多盜竊世祖太武皇帝親自憤發廣置主司裏宰皆以下代令長及五等散男有經略者乃得為之。又多置吏士為其羽翼崇而重之始得禁止今遷都以來天下轉廣四方赴會事過代都五方雜沓難可備簡寇盜公行卻害不絕此由諸方混雜比不精主司暗弱不堪檢察故也。凡使人攻堅木者必為之擇良器今河南郡是陛下天山之堅木盤根錯節亂植其中六部禮尉即攻堅之利器非真剛精銳無以治之今擇尹既非南金裏尉鉛刀而割欲望清肅都邑不可得也。理正乃流外四品職輕任碎多是不才人懷茍。且不能督察故使盜得容奸百賦失理鄉邊外小縣所領不過百戶而令長皆以將軍居之京邑諸坊大者或千戶或五百戶其中皆王公卿尹貴勢姻戚豪猾仆隸蔭養奸徒高明遂宇不可幹問。又有州郡俠客蔭結貴遊附黨連群陰為布劫比之邊縣難易不同今難彼易此實為未愜王者立法隨時從宜改弦易調明主所急先朝立品不必即是施而觀之不便則改今閑官靜任猶聽長兼況煩劇要務不得簡能下領請取武官中人品將軍已下用貞濟者以本官俸恤領裏尉之任各食其祿高者領六部尉中者領經途尉下者領里正不爾請少高裏尉之品遷下品中應選之者進而為之督責有所輦轂可清詔曰:里正可進至勛品經途從九品六部尉正九品請職中簡取何必須武人也。琛。又奏以羽林為遊軍於諸坊巷司察盜賊,於是京邑清靜至今踵焉遊肇為侍中將軍高肇伐蜀肇諫曰:臣聞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當今治雖太平論征未可何者山東關右殘傷未復頻年水旱百姓空虛宜在安靜不宜勞役然往古開拓皆因城主歸款故有征無戰今之向化者惟假官號真偽難分或有怨於彼不可全信。且蜀地險隘稱之自古鎮戍晏然更無異趨豈得虛承浮說而動大軍舉不慎始悔將何及討蜀之略願俟後圖宣武不納。又肇為黃門侍郎時盧昶在朐山肇諫曰:朐山蕞爾遐在海濱山湖下墊民無居者於我非急於賊為利故必致死而爭之非急故不得已而戰以不得已之眾擊必死之師恐稽延歲月所費甚多假令必得朐山徒致交爭終難全守所謂無益之田也。如賊將屢以宿豫求易朐山愚臣謂此言可許朐山久悍危弊宜速審之。若必如此宿豫不征而自伏捐此無用之地復彼舊有之疆兵役時解其利為大宣武將從之尋而昶敗。

陽固為治書侍御史時宣武廣詢得失固上讜言。表曰:臣聞為理不在多方在力行而已當今之務宜早正東儲立師傅以保護立官司以防衛以系蒼生之心攬權衡親宗室強弱枝以立萬世之計舉賢良黜不肖使野無遺才朝無素餮孜孜萬機躬親庶務使民無謗ゥ之響省徭役薄稅斂修學官遵舊章貴農桑賤工商絕談虛窮微之論簡桑門無用之費以存元元之民以救饑寒之苦上合昊天之心下悅億兆之望然後備器械修甲兵習水戰滅吳會撰封禪之禮襲軒唐之軌同彼七十二君之徽號協問鼎嵩河之心副高祖殷勤之志上與三皇比隆下與武帝齊美,豈不茂哉!臣位卑識昧言不及義屬聖明庶訪敢獻瞽言伏願陛下留神少垂究察。

封回為都官尚書靈太后臨朝詔百官問得失群臣不敢言回對曰:昔孔丘為司寇七日而誅少正卯魯國肅然欺巧自息姬旦行戮不避兄弟周道用隆徐偃專行仁義其國乃滅自古及今未有不勵威刑而能治者頃來頗由長吏寬大侵剝百姓盜賊群起請肅刑書以懲未犯太后意納之而不能用。

路思令為尚書右侍郎時天下多事思令乃上疏曰:臣聞國之大事惟祀與戎戎之有功在於將帥三代不必別民取治不等五霸不必異兵各能克定至於湯武之賢猶須伊望之佐堯舜之聖尚有禹稷之輔得其人也。六合唾掌可清失其人也。三河方為戰地何者動之甚易靖之甚難竊以比年以來將帥多是寵貴子孫軍愷統領亦皆效義附貴戚子弟未經戎役至於禦杯躍馬誌逸氣浮軒眉攘腕便以攻戰自許及臨大敵怖懼交懷雄圖銳氣一朝頓盡及令羸弱在前以當銳強壯居後以安身兼復器械不精進止不集任羊質之將驅不練之兵當負險之眾敵數戰之虜欲令不敗,豈有得哉!是以兵知必敗始集而先逃將。又怖敵遷延而不進國家便謂官號未滿重爵屢加復疑賞賫之輕金帛日賜帑藏空虛民財殫盡致使賊徒更增膽氣益盛生民損耗荼毒無聊主嘆臣哀何心寢食臣雖位微竊不遑舍臣聞孝行出於忠貞節義率多果決德可感義夫恩可勸死士今。若舍上所輕求下所重黜陟幽明刑賞善惡蒐徒簡卒練兵習武甲密弩強弓調矢勁謀夫既設辯士先陳曉以安危示其禍福如其不悛以我義順之師討彼叛逆之豎豈異礪蕭斧而伐朝會鼓洪爐而燎毛髪雖愚者知其不旋踵矣。敢以愚短昧死陳誠王椿為瀛州刺史時有風雹之變詔書廣訪讜言椿乃上疏曰:伏奉詔書以風雹厲威上動天卷訪讜辭於百辟詢輿誦於四海宸衷懇切備在絲綸祗承兢感心焉靡厝伏惟陛下啟應期馭育萬物承綴旒之難運纂纖絲之危緒忘餮日昃求衣未明俾上帝下臨湣茲荼蓼永擠溝壑而滄浪降戾作害中秋上帝照臨義不虛變竊惟風者為號令皇天所以示威雹者氣激陰陽有所交爭殆行令殊節殊急失中之所致也。昔澍雨千里緣敬祀之誠災星三舍寧非善言之力譴不空發徵豈謬應誰謂蓋高實符人事伏願陛下留心曲覽垂神遠察禮賢登士慎舉審官擢滯申冤振窮省役使夫邱樊林藪之彥畢居朝右儀表丹青之位未或虛加圜土絕五毒之民揆日息千門之費巖巖廊署無不遇之士忪忪獨荷酒帛之恩則物見昭蘇人知休泰徐奏薰風之曲無論鴻雁之歌,豈不天人幸甚鬼神咸忭。

李㻛字琚羅為高陽王主簿於時民多絕戶為沙門㻛上言禮以教世法導將來跡用既殊區流以別故三千之罪莫大於不孝不孝之大無過於絕祀。然則絕祀之罪重莫甚焉,豈能輕縱背禮之情而肆其向法之意也。正使佛道亦不應然假令聽然猶須裁之以禮一身親老棄家絕養既非人理尤乖禮情滅大倫。且關王貫交缺當世之禮而求將來之益孔子云:未知生焉知死斯言之至亦為備矣。安有棄堂堂之政而從鬼教乎!夫君子無故不遊天地屬心百神佇望故宜敦崇將禮咸秩無文而告朔朝廟不親於明堂嘗禘郊社多委於有司觀射遊苑躍馬騁車危而非典豈清蹕之意殖不思之業損巨費於生民滅祿削力近供無事之僧崇飾雲殿遠邀未然之報昧爽之臣稽首於外玄寂之眾遨遊於內愆禮忤時人靈未穆愚謂從朝夕之因永祗劫之果未。若先萬國之忻心以事其親使天下和平災害不生者也。伏願淑慎威儀萬邦作式躬致郊廟之禮親紆朔望之虔釋典成均竭力千畝明發不昧潔誠禋祼孝悌可以通神明德教可以光四海則一人有喜兆民賴之然後精進三寶信心如來道繇化深故諸漏可盡法隨禮積故彼岸可登量徹僧寺不急之華還復百官久折之秩已興之構務從簡約將來之造權令停息仍舊亦可何必改作況今南服未靜眾役乃煩百姓之情多方避役。若復聽之恐捐棄慈孝比屋而是沙門矣。臣學不經遠言多孟浪忝職其憂不敢默爾都統僧暹等忿㻛鬼教之言以㻛為謗毀佛法泣訴靈太后責之㻛自理曰:竊欲清明佛法使道俗兼通非敢排棄真學妄為訾毀。且鬼神之名皆通靈達稱自百代正典敘三王五帝皆為鬼天地曰:神祗人死曰:鬼。《易》曰:知鬼神之情狀周公自美亦曰:能事鬼神。《禮》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是以明者為堂堂幽者為鬼教佛非天非地本出於人應世導俗其道幽隱名之為鬼愚謂非謗。且心無不善以佛道為教者正可達眾妙之門耳靈太后雖知㻛言為允然不免暹等之意猶罰㻛金一兩。

張普惠為諫議大夫以復徵綿麻上奏曰:伏聞尚書計奏復徵綿麻之調遵先皇之軌夙宵惟度忻戰交集何者聞復高祖舊典所以忻惟新但可復而不復所以戰違法仰惟高祖廢大㪷去長尺改重秤所以愛萬姓從薄賦知軍國須綿麻之用故云:幅度之間億兆應有綿麻之利故絹上稅綿八兩布上稅麻十五斤萬姓得廢大㪷去長尺改重秤荷薄賦之饒不適於綿麻而已故歌舞以供其賦奔走以役其勤天子信於上億兆樂於下故。《易》曰:悅而使民民忘其勞此之謂也。自茲以降漸漸長闊百姓嗟怨聞於朝野伏惟皇太后臨朝之前陛下居諒暗之日宰輔不尋其本知天下之怨綿麻不察其幅廣度長秤重㪷大革其所弊存其所存而特放綿麻之調以悅天下之心尚書既知國少綿麻不惟法度之幅易言民之可畏便欲去天下之大信棄已行之成誥追前之非逐後之失奏求還復綿麻以充國用不思庫中大布綿麻而群臣共竊之愚臣以為於理未盡何者今宮人請調度造衣服必度忖秤量絹布匹有尺丈之盈猶不計其廣絲綿斤兼百銖之剩夫無益之貨勿重於時虧德之器勿陳於側則民知德矣。臣。又聞之為治之要在於選舉。若差之毫則有千里之失後來居上則致積薪之譏是以古之善為治者貫魚以次任必以能爵人於朝不以私愛簡才以授其官量能以任其用官得其才用當其器六轡既調坐致千里虞舜選眾不仁者遠則庶事康哉!民知其化矣。帝覽而嘉之時史官克日蝕預罷朝普惠以逆廢非禮上疏陳之。又表論時政得失一曰審法度平㪷尺租調務輕賦役務省二曰聽輿言察怨訟三曰:進忠謇退不肖任賢勿貳去邪勿疑四曰興滅國繼絕世勛親之胄所宜收敘正光中詔遣楊鈞送蠕蠕王阿那環還國普惠謂遣之將貽後患上疏曰:臣聞乾元以利貞為大非義則不動皇王以博施為功非類則不從故能遂萬物而化天下者也。伏惟陛下聰哲欽明道光虞舜八表宅心九服清晏蠕蠕構害於朔垂妖師扇亂於江外此乃封豕長蛇不識王度天將悔其罪以奉皇魏故荼毒之辛苦之令知至道之可樂也。宜安民以悅其志恭己以懷其心而先自勞擾艱難下民興師郊甸之內遠投荒塞之外敉累世之敵可謂無名之師諺曰:惟亂門之無過愚情未見其可當是邊將窺竊一時之功不思兵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者也。夫白登之役漢祖親困之樊噲欲以十萬眾橫行モ奴中季布以為不可請斬之千古以為美況今旱酷異常聖慈降膳乃以萬五千人使楊鈞為將而欲定蠕蠕忤時而動其可濟乎!阿那環投命皇朝撫之可也。豈容困疲我兆民以資天喪之虜昔莊公納子糾以致乾時之敗魯僖小邾國而有懸胄之舉今蠕蠕喪亂後主既立雖云:喪亡奸虞難抑脫有井陘之慮楊鈞之肉其可食乎!高車蠕蠕連兵積年饑饉相仍須其自斃小亡大傷然後一舉而並之此卞莊之高略所以獲兩虎不可不圖之今土山告難簡書相續蓋亦無能為也。正與今舉相會天其或者欲以告戒人不欲使南北兩疆並興大眾脫狂狡構問於其間而復事連中國何以寧之今宰輔專欲好小名不圖安危大計此微臣所以寒心者也。環之不還負何信義此機之際北師宜停臣言不及義文書所經過不敢不盡兵猶火也。不戢將自焚二虜自滅之形可以為殷鑒伏願輯和萬國以靜四境混一之期坐而致矣。臣愚昧多違必無可采匹夫之智願以呈獻表奏詔曰:夫窮鳥歸人尚或興惻況那環嬰禍流離遠來依庇在情在國何容弗矜。且納亡興喪有國大義皇魏堂堂寧廢斯德後主亂亡似當非謬此送彼迎想無拒戰國宜表朝{卞}已深決卿深誠厚慮朕用嘉哉!但此機略不獲相從脫後不逮勿憚正言。

樂運為萬年縣丞高祖嘗幸同州召運赴行在既至高祖謂運曰:卿來日見太子否運曰:臣來日奉辭高祖曰:卿言太子何如人運曰:中人也。時齊王憲以下並在帝側高祖顧謂憲等曰:百官佞我皆云:太子聰明睿智惟運獨云:中人方驗運之忠直耳,於是因問運中人之狀運對曰:班固以齊桓公為中人管仲相之則霸豎貂輔之則亂謂可與為善亦可與為惡也。高祖曰:我知之矣。遂妙選宮官以輔弼之仍超拜運京兆郡丞宣帝時數行赦宥運。又上疏曰:臣謹按周官曰:國君之過市刑人赦此謂市者交利之所君子無故不遊觀焉。若遊觀則當惠以悅之也。尚。《書》曰:眚災肆赦此謂過誤為害罪雖大當緩赦之呂刑云:五刑之疑有赦此謂赦疑從罰罰疑從免。《論語》曰:赦小過舉賢才謹尋經典未有罪無輕重傳天大赦之文逮茲末業不師古訓無益於治未可則之故管仲曰:有赦者奔馬之委轡不赦者痤疸之礪石。又曰:者民之仇讎法者民之父母吳漢遺言有云:惟願無赦王符著論亦云:赦者非盛世之所宜一大之尊,豈可敷施非常之惠以肆奸宄之惡乎!帝不納。

北齊唐邕為侍中從武成帝幸晉陽帝至武軍驛因醉責虞候都督範洪將殺之邕諫以為。若非酒行戮族誅人無所怨假使有大罪因酒殺人恐招橫議洪因得免死。

王紘後主時為散騎常侍武平初上言突厥與宇文男來女往必當相與影響南北冠邊宜選九州中男強弩多據要險之地伏願陛下哀忠念舊愛孤恤寡矜愚嘉善舍過記功敦骨肉之情廣寬仁之路思堯舜之風慕禹湯之德克己復禮以成美化天下幸甚後周樂遜為左光祿大夫武成元年六月以霖雨經時詔百官上封事遜陳時宜一十四條其五條切於政要其一崇治方曰:竊惟今之在官者多求清身克濟不至惠民愛物何者比來守令年期既促歲責有成益謂猛濟為賢未甚優養此政既成後者復然夫政之正民過急則刻薄緩則慢是以周失舒緩秦敗急酷民非赤子遇之宜在舒疾得衷不使勞擾頃承魏之衰政人習逋違先王朝憲備行民咸識法但可宣風改俗納民軌訓而已自非軍旅之中何用過為迫切至於興邦致治事由德教漸以成之非在倉卒竊謂姬周盛德治興文武政穆成康自斯厥後不能無事昔申侯將本楚子誨之曰:無適小國言以政狹法峻將不汝容敬仲入齊稱曰:幸。若獲宥及於寬政然關東諸州淪陷日久塗炭之後當慕息肩。若不布政優優聞諸境外將何以使彼勞民就歸樂土其二省造作曰:頃者魏都洛陽一時教盛貴勢之家各營第宅居服器玩皆尚奢靡世逐浮競人尚澆薄使禍亂交興天下喪敗比來朝廷器服稍華百工造作盡務奇巧臣誠恐物逐好移有捐政俗如此等事頗宜禁省記言無作淫巧以蕩上心傳稱宮室崇侈民力雕弊漢景有云:黃金珠玉饑不可食寒不可衣雕文刻鏤傷農事者也。錦繡纂組害女工者也。以二者為饑寒之本源矣。然國家非為軍戎器用時事要須而造者皆徒費功力損用害民未如廣勸農桑以衣食為務使國儲豐盈大功易立其三明選舉曰:選曹賞錄勛貴補擬官爵必宜與眾共之有明揚之授使人得盡心如睹白日其材有升降其功有厚薄祿秩所加無容不審即如州郡選置猶集鄉閭況天下選曹不取物望。若方州列郡自可內除外付曹銓敘者既非機事何足可密人生處世以榮祿為重檢身履行以纂修為名然逢時既難失時為易其選置之日宜令眾心明白然後呈奏使功勤見知品物稱悅其四重戰伐曰:魏祚告終天眷在德而高洋稱僭先迷未改擁逼山東事切肘腋譬猶棋劫相持爭行先後。若一行非當或成彼利誠應舍小營大先保封域不宜貪利在邊輕為興動捷則勞兵分守敗則所損己多詩云:得則不競何憚於病惟德可以庇民非恃強也。夫力均勢敵則德者盛君子道長則小人道消故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彼行暴戾我則寬仁彼為刻薄我必惠化使德澤傍流人思有道然後觀[C260]而作可以集事其五禁奢侈曰:按禮人有貴賤物有差等使用者節品類有度焉後為天下母而身服大練所以率下也。季孫相三君矣。家無衣帛之妾所以厲俗也。比來富貴之家為意稍廣無不資裝仆隸作車後容儀服飾華美炫曜街衢乃使行者輟足路人傾蓋論其輸力公家未。若介胄之士然其坐受嘉賞有逾攻戰之人縱令不惜功費,豈不有虧清德必其儲蓄之餘孰與矜恤軍士魯莊公有云:衣食所安不敢愛也。詩言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皆所以取人力也。又陳事上議之徒亦應不少當有上徹天聽者未聞是非陛下雖念存物議欲盡天下之情而天下之情猶為未盡何者取人愛言貴在顯用。若納而不顯是而不用則言之者或寡矣。

黎季明武帝時為外史大夫保定三年盛營宮室春夏大旱詔公卿百僚極言得失季明上。《書》曰:臣聞成湯遭旱以六事自陳宣王大甚而珪璧斯竭,豈非遠慮元元俯哀兆庶方今農要之月時雨猶愆率土之心有懷渴仰陛下垂情萬類子愛群生覲禮百神未敢豐洽者豈誠作事不節有違時令舉錯失中倘邀斯旱春秋君舉必書動為典禮水旱陰陽莫不應行而至孔子曰: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可不慎乎!春秋莊公三十一年冬不雨。《五行傳》以為是歲一年而三築臺奢侈不恤民也。僖公二十一年夏大旱。《五行傳》以為時作南門勞民興役漢惠帝二年夏大旱五年夏大旱江河少水澗水絕。《五行傳》以為先是發民十四萬六千人城長安漢武帝元狩三年夏大旱。《五行傳》以為是歲發天下故吏穿昆明池。然則土木之功動民興役天輒應之以異典籍作誡倘或可思上天譴告改之則善今。若息民省役以天譴庶靈澤時降嘉穀有成則年可覬子來非晚詩云:民亦勞止迄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或恐極陽生陰秋多雨水年復不民將無覬如。又薦饑為慮更甚是時豪富之家競為奢侈季明上。《書》曰:臣聞寬大所以兼覆慈愛所以懷眾故天地稱其高厚者萬物得其容養焉四時著其寒暑者庶類資其忠信焉是以帝王者寬大象天地忠信則四時搖招東指天下識其春人君而德率土懷其惠伏惟陛下資乾禦宇品物咸亨時乘六龍自強不息好問受規天下幸甚自古至治之君亦皆廣延博訪詢采芻微置鼓樹木以求其過頃者亢旱逾時人懷望歲陛下爰發明詔廣求人瘼同禹湯之罪己高宋景之守正澍雨應時年穀斯稔克己節用慕質惡華此則尚矣。然而朱紫仍耀於衢路綺縠猶侈於豪家短褐未充於細民糟糠未厭於編戶此則勸道之理有所未周故也。今雖導之以德齊之以刑風俗固難於一矣。昔文帝集尚書之囊以作帷惜十家之產不造露臺後宮所幸衣不曳地方之今日宮室之飾不如婢隸之服然而以身率下國富刑清廟稱太宗良有以也。臣聞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今夫魏氏衰亂之後貞信未興先尊五美屏四惡革浮華之俗抑流競之風察洪都之小藝焚雉頭之異服無益之貨勿重於時虧德之器勿陳於側則民知德矣。臣。又聞。

盧愷為內史下大夫武帝在雲陽宮敕諸屯簡老牛欲以享士愷進諫曰:田子方贖老馬君子以為美談向奉明敕欲以老牛享士有虧仁政帝美其言而止。

●卷五百三十一

○諫諍部·規諫第八

隋於宣敏開皇初為奉車都尉使奉撫慰巴蜀還上疏曰:臣聞磐石之宗漢室,於是惟永建維城之固周祚所以[B17P]長昔秦皇置牧守而罷諸侯魏後匿訁舀邪而疏骨肉遂宗社移於他族神器傳於異姓此事之明甚於觀火然山川設險非親勿居。且蜀土沃饒人物殷阜西通邛南屬荊巫周德之衰茲土遂成戎首炎政失禦此地便為禍先是以明者防於無形治者制其未亂方可慶隆萬世年逾七百伏惟陛下日角龍顏膺樂推之運參天貳地居揖讓之期億兆宅心百神受職理須樹建藩屏封植子孫繼周漢之宏圖改秦魏之覆軌抑近習之權勢崇公族之本枝但三蜀三齊各稱天險分王戚屬今正其時。若使利建合宜封樹得所巨猾息其非望奸臣杜其邪謀盛業洪基同天地之長久英聲茂實齊日月之臨臣雖學謝多聞然情深體國輒申管見戰忄栗惟深帝省表嘉之謂高曰:於氏世有人焉竟納其言遣蜀王秀鎮蜀。

何妥為通直散騎常侍納言蘇威兼領五職高祖甚親重之妥奏威不可信任。又以掌天文律度皆不稱職妥。又上八事以諫今所載者四事而已其一事曰:臣聞知人則哲惟帝難之孔子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由此言之政之治亂必慎所舉故進賢受上賞蔽賢蒙顯戮察今之舉人良異於此無論訁舀直莫擇賢愚誌欲崇高則起家喉舌之任意須屈抑必白首郎署之官人之不服實由於此臣聞爵人於朝與眾共之刑人於市與眾棄之伏見留心獄訟愛人如子每應決獄無不詢訪群公刑之不濫君之明也。刑既如此爵亦宜然。若有懋功簡在帝心者便可擢用自斯以降。若選重官必須參以眾議勿信一人之舉則上不偏私下無怨望其二事曰:孔子云:定察阿黨則罪無掩蔽。又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所謂比者即阿黨也。謂心之所愛既已光華榮顯猶加提挈心之所惡既已沈滯屈辱薄言必怒提挈既成必相掩蔽則欺上之心生矣。屈辱既加必有怨恨則謗ゥ之言出矣。伏願廣加逖訪勿使朋黨路開威恩自任有國之患莫大於此其三事曰:臣聞舜舉十六族謂八元八凱也。計其賢明理優今日猶復擇才授任不相侵濫故得四門雍穆庶績咸熙今官員極多用人甚少有一人身上乃兼數職為是國無人也。為是人不善也。今萬乘大國髦彥不少縱有明哲無由自達東方朔言曰:尊之則為將卑之則為虜斯言信矣。今當官之人不度德量力既無呂望傅說之能自負傅巖渭水之氣不慮憂深責重惟畏總領不多安斯寵任輕彼權軸好致顛蹶蓋此之由也。《易》曰:鼎折足覆公饣束其形渥凶言不勝其任也。臣聞窮力舉重不能為用伏願更任賢良分才參掌使各行有餘力則庶事康哉!其四事曰:臣聞禮云: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者殺孔子曰:仍舊貫何必改作伏見比年以來改作者多矣。至如範威漏刻十載不成趙翊尺秤七年方決公孫濟迂誕醫方費逾巨萬徐道慶回互子午糜耗飲食常明破律多歷歲時王渥亂名曾無紀極張山居未知星位前已蹂藉太常曹魏祖不識北辰今復轔轢太史莫不用其短見使自誇毗邀射名譽厚相誣罔請今日已後有如此者。若其言不驗必加重罰庶令有所畏忌不敢輕奏狂簡時蘇威權兼數司先嘗隱武功故妥言自負傅巖渭水之氣以此激上書奏威大銜之為治書侍御史見高祖勤於聽受百僚奏請多有煩碎因上疏諫曰:臣聞自古聖帝莫過唐虞象地則天布政施化不為叢脞是謂欽明語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故知人君出令誡在煩數是以舜任五臣堯咨四嶽設官分職各有司存垂拱無為天下以治所謂勞於求賢逸於任使。又云:天子穆穆諸侯皇皇此言君臣體裁有別比見四海一家萬機務廣事無大小咸關聖聽留心治道無憚疲勞亦由群官懼罪不能自決取判天旨聞奏過多至營造細小之事出給纖微之物一日之內酬百司至乃日旰忘食夜中未寢動以文簿憂勞聖躬伏願思臣至言少減煩務以怡神為意以養性為懷思武王安樂之義念文王憂勤之理。若其經國大事非臣下裁斷者伏願詳決自餘細務責成所司則聖體盡無疆之壽臣下蒙覆育之賜也。高祖覽而嘉之。

楊尚希為上儀同高祖每旦臨朝日昃不倦尚希諫曰:周文王以憂勤事損壽武王以安樂延年願陛下舉大綱責成宰輔繁碎之務非人主所宜親也。帝歡然曰:公愛我。

張羨仕後周為司城中大夫以年老致政高祖遷都龍首羨上表勸以儉約上優詔之。

裴肅仁壽中為貝州長史見皇太子勇蜀王秀左僕射高俱廢黜遣使上。《書》曰:臣聞事君之道有犯無隱愚情所懷敢不聞奏竊見高以天挺良才元勛佐命陛下光寵亦已優隆但鬼瞰高明世疵俊異側目求其長短者,豈可勝道哉!願陛下錄其大功忘其小過臣。又聞之古先聖帝教而不誅陛下至慈度越前聖二庶人得罪已久寧無革心願陛下弘君父之慈顧天性之義各封小國觀其所為。若能遷善漸更增益如,或不悛貶削非晚今者自新之路永絕愧悔之心莫見,豈不哀哉!書奏帝謂楊素曰:裴肅憂我家事此亦至誠也。

蘇威為民部尚書兼納言文帝嘗與文獻皇后對觴召威及高楊素廣平王雄四人謂曰:太史言朕祚運盡於三年朕憂懣故舉此酒耳今欲營南山險處與公等固之以觀時變將如何威進曰:周文修德旋地動之災宋景一言星退三舍願陛下恢崇德度享天之休。若棄德恃險同舟之人誰非敵國縱南山之阻安足固哉!帝善其言屬之以酒。又從易帝征遼東領右禦衛大將軍楊元感之反也。帝引威帳中懼見於色謂威曰:此小兒聰明得不為患乎!威曰:夫識是非審成敗者乃所謂聰明元感粗疏非聰明者必無所慮但恐浸成亂階耳威見勞役不息百姓思亂微以此諷帝竟不悟後從幸雁門為突厥所圍朝廷危憚帝欲輕騎潰圍而出威諫曰:城守則我有餘力輕騎則彼之所長陛下萬乘之主何宜輕脫帝乃止突厥俄亦解圍而去車駕至太原威言於帝曰:今者盜賊不止士馬疲敝願陛下還京師深根固本為社稷之計帝初然之竟用宇文述等議遂往東都時天下大亂威知帝不可改意甚患之屬帝問侍臣盜賊事宇文述曰:盜賊信少不足為虞威不能詭對以身隱於殿柱帝呼威而問之威對曰:臣非職司不知多少但患其漸近帝曰:何謂也。威曰:他日賊據長白山今者近在滎陽汜水帝不悅而罷尋屬五月五日百僚上遺多以珍玩威獻尚書一部微以諷帝帝彌不平唐孫伏伽萬年縣法曹武德元年初以三事上諫其一曰臣聞天子有諍臣雖無道不失其天下父有諍子雖無道不䧟於不義。故曰:子不可以不諍於父臣不可以不諍於君以此言之臣之事君猶子之事父故也。隋後主所以失天下者何也。止為不聞其過當時非無直言之士由君不受諫自謂德盛唐堯功高夏禹窮侈其欲以恣其心天下之士肝腦塗地戶口減耗盜賊日滋而不覺知者皆由朝臣不敢告之也。向使修嚴公之法開直言之路選賢任能賞罰得中人人樂業誰能搖動者乎!所以前朝好為變更不師古訓者止為天誘其咎將以開今聖唐也。陛下龍舉晉陽天下饗應計不旋踵大位遂隆陛下勿以唐得天下之易不知隋失之不難也。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天下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既為竹帛所拘何可恣情不慎凡蒐狩須順四時既代天理安得非時妄動陛下二十日龍飛二十一日有獻鷂雛者。此乃前朝之弊風少年之事務何忽今日行之。又聞相國參軍事盧牟子獻琵琶長安縣丞張安道獻弓箭頻蒙賞勞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必有所欲何求而不得陛下所少者豈此物哉!願陛下察臣愚心則天下幸甚其二曰百戲散樂本非正聲有隋之末大見崇用此謂淫風不可不改近者太常官司於人間借婦女裙襦五百餘具以允散妓之服云:擬五月五日於玄武門遊戲臣竊思審實損皇猷亦非貽厥孫謀為後代法也。故書云:無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恐從小至於大故也。。《論語》云:放鄭聲遠佞人。又云:樂則韶舞以此言之散妓定非功成之樂也。如臣愚見請並廢之則天下不勝幸甚其三曰臣聞性相近而習相遠以其所好相染也。故書云:與治同道罔弗興與亂同事罔弗亡以此言之興亂斯在所與皇太子及諸王等左右群僚不可不擇而任之也。如臣愚見但是無義之人乃先來無賴家門不能邕睦及好奢華馳獵馭射專作慢遊狗馬聲色歌舞之人不得使親而近之也。此等止可悅耳目備驅馳至於拾遺補闕決不能為也。臣歷窺往古下觀近代至於子孫不孝兄弟離間莫不為左右之亂也。願陛下妙選賢才以為皇太子僚友如此即克隆磐石永固維城矣。高祖覽之大悅以為治書侍御史及平王世充竇建德大赦天下既而責其黨與並令配遷伏伽上表諫曰:臣聞王言無戲自古格言去食存信傳諸舊典故書云:爾無不信朕不食言。又。《論語》云:一言出口駟不及舌以此而論言之出口不可不慎伏惟陛下光臨區宇覆育群生率土之濱誰非臣妾絲綸一發取信萬方使聞之者不疑見之者不惑陛下今月二日發雲雨之制光被黔黎無所間然公私蒙賴既云:常赦不免皆赦除之此非直赦其有罪亦與天下斷當許其更新以此言之但是赦後即無事因何王世充及建德部下赦後始欲遷之此是陛下自違本心遣下人。若為取則。若欲子細推尋逆城之內人誰無罪故書云:殲厥渠魁脅從罔治。若論渠魁充等為首渠魁尚免脅從何辜。且古人云:跖狗吠堯吠非其主在東都城內及建德部下及有與陛下積小故舊編髪友朋猶尚有人敗後始至者。此等豈忘陛下皆云:被擁故也。以此言之自外疏者竊謂無罪。又書云:非知之艱行之惟艱上古以來何代無君所以只稱堯舜之善者何也。直由為天子者實難善名難得故也。往者天下未平威權須應機而作今四方既定設法須與人共之但法者陛下自作之還須守之使天下百姓信而畏之今自為無信欲遣兆人。若何信畏故書云: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遍王道平平賞罰之行達乎!貴賤聖人制法無限親疏如臣愚見世充建德下偽官經赦合免責情欲遷配者請並放之則天下幸甚。又上表請置諫官高祖皆納焉。

孔[A13C]達為給事中太宗初即位留心庶政[A13C]達數進忠言益見親待太宗嘗問曰:。《論語》云: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虛何謂也。[A13C]達對曰:聖人設教欲人謙光己雖有能不自矜大仍就不能之人求訪能事己之才藝雖多猶以為少仍就寡少之人更求所益己之雖有其狀。若無己之雖實其容。若虛非惟匹庶帝王之德亦當如此夫帝王內蘊神明外須玄默使深不可測度不可知易稱以蒙養正以明夷蒞眾。若具位居尊極炫曜聰明以才淩人飾非拒諫則上下情隔君臣道乖自古滅亡莫不由此也。太宗深善其對。

李大亮為涼州都督以惠政聞太宗謂侍臣曰:大亮可謂忠直矣。朕遣使至其所見有隹鷹諷令獻朕大亮因密表責朕云:陛下久絕田獵而使者求鷹。若是陛下之意深乖昔旨如其自擅使罪其人朕覽表嘉嘆不能自已有臣。若是朕復何憂,於是賜之金壺以彰忠讜。

戴胄為民部尚書太宗將修雒陽胄諫曰:關中河外近置軍團富室強丁並從戎旅重以九城作使餘丁向盡去京二千里內先配司農將作假有遺餘勢何足紀亂離俯爾戶口單苦一人就役舉家便廢入軍者督其戎仗從役者責其饣侯糧盡室經營多不能濟以臣愚見恐致怨嗟今丁役既盡賦調不入費用不止帑藏甚虛。且雒陽宮殿足蔽風雨數年功畢亦謂非晚。若頓修營恐傷勞擾上嘉之因謂其侍臣曰:戴胄於我非骨肉之親但以忠直勵行情深體國事有機要無不以聞。

張元素為給事中太宗發卒修雒陽宮元素諫曰:陛下承百王之末屬雕弊之餘必欲節之以禮制陛下宜以身為先東都未有幸期即令補葺豈疲人之所望也。陛下初平東都之始層樓廣殿皆令徹毀天下翕然同心欣仰,豈有初則惡其侈靡今乃襲其雕鹿臣每承德音未即巡幸此則事不急之務成虛費之勞國無兼年之積何用兩都之好臣聞阿房成秦人散章華就楚眾離。又乾陽畢工隋人解體。且以陛下今時功力何如隋日役瘡痍之人襲亡隋之弊深恐甚於煬帝者矣。願陛下思之無為由余所笑則天下幸甚上大悅謂房元齡曰:本修雒陽意在便於百姓今元素上表實亦可依必事理須行露坐亦復何苦所修宜即停之。

褚遂良為諫議大夫太宗問曰:舜造漆器禹雕其俎當時諫舜禹者十餘人食器之間。若諫何也。遂良對曰:琢害農事纂組傷女工首創奢淫危亡之漸漆器不已必金為之金器不已必玉為之所以諍臣必諫其漸及其滿盈無所復諫太宗以為然因曰:夫人君不憂百姓而事奢淫危亡之機可反手而待也。又皇子年幼者多任都督刺史遂良上疏曰:昔兩漢以郡國理人除郡以外分立諸子割土分疆雜用周制皇唐州縣粗依秦法皇子幼年或授刺史陛下,豈不以遍王骨肉鎮四方此之造制道高前烈始臣愚見有小未盡何者刺史郡帥民仰以安得一善人部內蘇息遇一不善人合州勞弊是以人君愛恤百姓嘗為擇賢或稱河潤九里京師蒙福或人興歌詠生為立祠漢宣帝云:與我共理者惟良二千石乎!如臣愚見陛下兒子內年齒尚幼未堪臨人者。且留京師教以經學一則畏天之威不敢犯禁二則觀見朝儀自然成立因此即習自知為人審堪臨州然後遣出臣謹按漢明章和三帝能育愛子弟自茲已降取為準的封立諸王各有國土年尚幼小者召留京師訓以禮法垂以恩惠訖三帝世諸王數十百人惟二王稍惡自餘冫食和染教皆為善人此則前事已驗惟陛下詳察太宗深納之。又太宗謂侍臣曰:當今國家何等為急遂良曰:即日四方仰德誰敢為非取太子諸王須有定分陛下宜為萬代法以遺子孫太宗曰:此言是也。朕年將五十已覺衰怠既以長子守器東宮弟及庶子數將五十心常憂慮頗在此耳但自古嫡庶無良何嘗不傾敗國家公等為朕搜訪賢德以輔儲宮爰及諸王咸求正士但事人歲久即分義情深非意多由此作其王府官僚宜限以四方考而代也。後為黃門侍郎太宗於寢殿側置一院令太子居之絕不令往東宮遂良上疏諫曰:臣聞周兩問安三至必退漢儲侍膳五日乃來前賢作法規模弘遠。《禮》曰:男子十年出就外傅出宿於外學書計。然則古之達者豈無私愛欲使成立凡人尚猶如此況君之世子乎!自當春誦夏弦親近師傅體人間之庶事識君臣之大道使翹足延首皆聆善聲。若獻歲之有陽春玄天之有日月弘此懿德乃作元良伏惟陛下道育三才功包九德新樹太子莫不欣然既云:廢昏立明須稱天下瞻望而教成之道實深乖闕不離膝下常居宮內保傅之說無暢經籍之談蔑如。且朋友不可以深交交深必有怨父子不可以滯愛愛滯或生愆伏願遠覽殷周近遵漢魏不可頓革事須階漸當計旬日半遣還宮專學藝以潤身布芳聲於天下則微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太宗從之。又太宗伐遼將發遂良上疏曰:臣旁求史籍訖於近代為人之主無自伐遼人臣往征則有之矣。漢則荀彘楊仆魏代則母丘儉王頎司馬懿猶為人臣慕容真僭號之子皆為其主長驅高鹿虜其人畜削平城壘陛下立功同於天地美化包於古昔自當超邁百王豈止俯同六子陛下昔剪平寇逆大有爪牙年齒未衰猶堪任用惟陛下之所使亦何行而不克今太子新立年實幼少自餘藩屏陛下所知今一朝棄金湯之安渡遼海之外臣忽三思煩愁並集特乞天慈一垂省察。

虞世南為秘書監雖容貌懦懦。若不勝衣而誌性抗烈每論昔古先帝王為政得失必存規諷多所補益貞觀中隴右山摧大蛇屢見山東及江淮多大水太宗以問世南對曰:春秋時山摧晉侯召伯宗而問焉對曰:國主山川故山摧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以禮焉梁山晉所主也。晉侯從之故得無害漢文帝元年齊楚地震二十九山同日摧大水出令郡國無來貢獻施惠於天下遠近歡洽一不為災後漢靈帝時青蛇見御坐晉惠帝時大蛇長三百步見齊地經市入廟案蛇宜在草野而入市朝所以可為怪耳今蛇見山澤蓋深山大澤必有龍蛇亦不足怪也。又山東足雨雖則其常然陰淫過久恐有冤獄宜省系囚,庶幾或當天意。且妖不勝德惟修德可以消變太宗以為然因遣使者賑恤饑餒申理獄訟多所原宥後有星孛於虛危歷於氐百餘日乃滅太宗謂群臣曰:天見彗星是何妖也。世南曰:昔齊景公時彗星見公問晏嬰對曰:公穿池沼畏不深起臺榭畏不高行刑罰畏不重是以天見彗星為公誡耳景公懼而修德後十六日而星沒臣聞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若德義不修雖獲麟鳳終是無補但政事無闕雖有災何損於時然願陛下勿以功高古人而自矜伐勿以太平漸久而自驕怠慎終於始彗星雖見未足為憂太宗斂容謂曰:吾之撫國良無景公之過但吾才弱冠舉義兵年二十四平天下未三十而居大位自謂三代以降撥亂之主莫臻於此重以薛舉之驍雄宋金剛之鷙猛竇建德跨河北王世充據雒陽當此之時足為敵皆為我所擒及逢家難復決意安社稷遂登九五降服北夷吾頗有自矜之意以輕天下之士此吾之罪也。上天見變良為是乎!秦始皇平六國隋易帝富四海既驕。且逸匪朝而敗吾亦何得自驕也。言念於此不覺惕焉震懼。又太宗狩於濟源之淩山帝曰:古者先驅以供宗廟今所獲鹿宜令所司造脯醢以充薦享世南諫曰:陛下因聽覽之餘成順天以殺伐將欲摧班碎掌親禦皮軒窮猛獸之窟穴盡逸材之林藪夷凶剪暴以衛黎元收革擢羽用充軍器舉旗效獲或遵前古然黃屋之尊金轝之貴八方之所仰德萬國之所系心清道而行猶虞厥橛斯蓋重慎防微為社稷計也。是以馬卿直諫於前張昭變色於後臣誠微未敢忘斯義。且矢弧罟所殪已多頒食肆獲皇恩亦溥伏願時息獵車。且韜長戟不拒芻蕘之請降納溝澮之流袒礻徒搏任之群下則貽範百王永光萬世。

高季輔貞觀中為中書舍人上疏曰:竊見密王元撓等皆是懿親陛下友愛之懷義高古昔分以車服委以藩維須依禮儀以副瞻望比見帝子拜諸叔諸叔亦拜王爵既同家人有禮詎合如此顛倒昭穆伏望一垂訓誡永循彜則。

馬周為監察御史貞觀六年將幸九成宮周上疏曰:伏見明敕以四月二日幸九成宮臣竊惟太上皇春秋已高陛下所宜朝夕視膳而晨昏起居今所幸宮去京三百餘里鑾輿動軔嚴蹕經旬非可以旦暮至脫太上皇情或思感而欲即見陛下者將何以赴之。且車駕今行本為避暑而往。然則太上皇尚留熱所而陛下自遂涼處溫清之道臣竊未安然敕書既出業已成就願示速反之期以開眾惑十一月從幸雒陽。又上疏曰:臣歷觀前代自夏殷及漢氏之有天下傳祚相繼者八百餘年少者猶四五百年皆為積德累葉恩結於人心豈無僻王賴前哲以免自魏晉以還降及周隋多者不過五六十年少者才二三十年而亡良由創業之君不務廣恩化當時僅能自守後無遺德可思故傳嗣之主政教少衰一夫大呼而天下土分矣。今陛下雖以大功定天下而稱德日淺故當思隆禹湯文武之道廣施德化使恩有餘地為子孫立萬代之基但令政教無失以持當年而已然自古明王聖主雖因人設教寬猛隨時而大要唯以節用於身恩加於人二者是務故其下愛之如日月畏之如雷霆此其所以卜祚遐長而禍亂不作也。今百姓承喪亂之後比於隋時才十分之一而供官役徭道路相繼兄去弟還首尾不絕遠者往來五六千里春秋冬夏略無休時陛下雖每有恩詔令其減省而有司作既不廢自然須人徒行文書役之如故臣每訪問四五年來百姓頗有嗟怨之言以為陛下不存養之昔唐堯茅茨土皆夏禹惡衣菲食如此之事臣知不可復行於今漢文帝惜百金之費輟露臺之役集上書囊以為殿惟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至景帝以錦繡纂組妨害女功特詔除之所以百姓安樂至孝武帝雖窮奢極侈而承文景遺德故人心不動向使高祖之後即有武帝天下必不能全此於時代差近事跡可見今京師及益州諸處營造供奉器物並諸王妃主服飾議者皆不以為儉臣聞昧旦丕顯後世猶怠作法於理其弊猶亂陛下少處人間知百姓辛苦前代成敗目所親見尚猶如此而皇太子生長深宮不更外事即萬歲之後固聖慮所當憂也。臣竊尋往代以來成敗之事但有黎庶怨叛聚為盜賊其國無不即滅人主雖改悔未有重能安全者凡修政教當修於可修之時。若事變一起而後悔之則無益者也。故人主每見前代之亡則知其政教之所由喪而皆不知其身之失是知殷紂笑夏桀之亡而幽厲亦笑殷紂之滅隋易帝大業之初。又笑齊魏之失國今之視易帝亦猶易帝之視齊魏也。故京房謂漢元帝云:臣恐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古此言之不可不誡也。往者貞觀之初率土霜儉一疋絹才得一㪷米而天下怡然百姓知陛下甚憂憐之故人人自安曾無謗ゥ自五六年頻歲豐稔一疋絹得粟十餘石而百姓皆以為陛下不憂憐之咸有怨言。又今所營為者頗多不急之務故也。自古以來國之興亡不由積蓄多少惟在百姓苦樂。且以近事驗之隋家貯雒口倉而李密因之東都積布帛而王世充據之西京府庫亦為國家之用至今未盡向使雒口東都無穀帛則世充李密未必能聚大眾但貯積者固是有國之常事要當人有餘力而後收之豈人窮而強斂之更以資寇積之無益也。然儉以息人貞觀之初陛下已躬為之故今行之不難也。為之一日則天下知之式歌。且舞矣。若人既勞矣。而用之不息儻中國被水旱之災邊方有風塵之患狂狡因之一竊發則有不可測之事非徒聖躬旰食晏寢而已古語云:動人以行不以言應天以實不以文以陛下之明誠欲厲精為政不煩遠采上古之術但及貞觀之初則天下幸甚昔賈誼謂漢文帝云:可慟哭及長嘆息者言當韓信王楚彭越王梁英布王淮南之時使文帝即天子位必不能安。又言賴諸王年少傅相制之長大之後必生禍亂歷代以來皆以誼言為是臣竊觀今諸將功臣陛下所與定天下者皆仰稟成<矢見>備鷹犬之用無威略振主如韓彭之難駕馭者而諸王年並幼小縱其長大當陛下之日必無他心然即萬代之後不可不慮自漢晉以來亂天下者何嘗不是諸王皆為樹置失宜不預為節制以至於滅亡人主孰知其然但溺於私愛故使前車既覆而後車不改轍也。今天下百姓極少諸王甚多寵遇之恩有過厚者臣之愚慮不惟慮其恃恩驕矜也。昔魏武帝寵陳思及文帝即位防守禁閉有同獄囚以先帝加恩太多故嗣王疑而畏之也。此則武帝寵陳思適所以苦之也。且帝子何患不富貴身食大國封戶不少好衣美食之外更何所須而每年別加優賜曾無紀極裏語曰:貧不學儉富不學奢言自然也。今大聖創業豈惟處置見在子弟而已當制長久之法使萬代遵行。又言臨天下者以為人本欲百姓安樂惟在刺史縣令縣令既眾未必皆賢。若每州得良刺史則合境蘇息天下刺史悉稱賢則陛下端拱巖廊之上百姓不慮不安自古郡守縣令皆妙選賢德欲有擢宰相必先試以臨人或從二千石入為丞相今朝廷獨重內官縣令刺史頗輕其選刺史多是武夫勛人或京官不稱職方始外出而折沖果毅之內身材強者先入為中郎將其次始補州任邊遠之處用人更輕其材堪宰蒞以德行見稱擢者十不能一所以百姓未安殆由於此疏奏太宗稱善久之先是京城諸街每至晨暮遣人傳呼以警眾周遂奏請街置鼓每擊以警眾令罷傳呼時人便之太宗益加賞勞。又城陽公主改適饒州刺史薛昱之子瓘將成婚太宗使卜人卜之曰:兩火俱食始則同榮末亦雙悴。若晝日行合巹之禮則終吉太宗將從之周諫曰:臣聞朝謁以朝思相戒也。講習以晝思相成也。宴飲以昃思相歡也。婚合以夕思相親也。是以上下有威內外有<矢見>動息有時吉凶有宜先王之教不可黷也。今陛下欲謀其始而亂其紀不可為也。夫卜筮者所以定猶豫決嫌疑。若瀆禮亂常先王所不用也。太宗。又從其言而止。

岑文本為中書侍郎太宗謂侍臣曰:當國家何等最急各為我言之文本曰:傳稱道之以德齊之以禮由斯而言禮義為急貞觀十一年文本從至雒陽宮會穀雒汎溢文本上封事曰:臣聞創撥亂之業者其功既難守已成之基者其道不易故居安思危所以定其業也。有始有卒所以隆其基也。今雖億兆乂安方隅寧謐既承喪亂之後。又接雕弊之餘戶口減損尚多田疇懇開猶少覆燾之恩著矣。而創痍未復德教之風被矣。而資產屢空是以古人譬之種樹年紀綿遠則枝葉扶疏。若種之日淺根本未固雖壅之以黑墳暖之以春日一人搖之必致枯槁今之百姓頗類於此常加含養則日就滋息漸有征役則隨而雕耗雕耗既甚則人不聊生人不聊生則怨氣充塞怨氣充塞則離散之心生矣。故帝舜曰:可愛非君可畏非民孔安國曰:人以君為命故可愛君失道人叛之故可畏仲尼曰:君猶舟也。人猶水也。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是以古之哲王雖休勿休日慎一日者良為此也。伏惟陛下覽古今之事察安危之機上以社稷為重下以億兆系念明選舉慎賞罰進賢才退不肖聞過既改從諫如流為善在於不疑出令期於必信頤神養性省畋遊之娛去奢從儉減工役之費務靜方內而不求辟土載櫜弓矢而無忘武備凡此數者雖為國之常道陛下之所常行臣之愚心惟願陛下思之而不倦行之而不怠則至道之美與三五比隆億載之祚隨天地長久雖使桑穀為妖龍蛇作孽雉ず於鼎耳石言於晉地猶當轉禍為福變咎為祥況水雨之患陰陽常理,豈可謂之天譴而系聖心哉!臣聞古人有言農夫勞而君子養焉愚者言而知者擇焉輒陳狂瞽伏待斧鉞是時魏王盛修第宅文本以為侈不可長上疏盛陳節儉之義言泰宜有抑損太宗並嘉之侯君集初破高昌曾未奏請輒配沒無罪人。又私取寶物將士知之亦競來盜竊君集恐發其事不敢制及京師有司請推其罪詔下獄文本以為功臣大將不可輕加屈辱上蒙曰:君集等或位居輔佐或職為爪牙並蒙拔擢受將帥之任不能正身奉法以報陛下之恩舉措肆情罪負盈積實宜繩之刑典以肅朝倫但高昌昏迷人神共棄在朝議者以其地在遐荒咸欲置之度外惟陛下運獨見之明授決勝之略君集等奉行聖算遂得指期平弭。若論事實並是陛下之功君集等有道路之勞未足稱其勛力而陛下天德弗宰乃推功於將帥露布初至便降大恩從征之人皆г浩蕩及其凱旋特蒙曲宴。又對萬國加之重賞內外文武咸欣陛下賞不逾時而不經旬日並付大理雖乃君集等自掛網羅而在朝之人未知所犯恐海內。又疑陛下惟錄其過似遺其功臣以下才謬參近職既有所見不敢默然臣聞古之人君出師命將克敵則獲重賞不克則受嚴刑是以當其有功也。雖貪殘淫縱必蒙青紫之寵當其有罪也。雖勤躬潔己不免鈇鉞之誅故。《周書》曰:記人之功忘人之過宜為君者也。昔漢貳師將軍李廣利捐五萬之師縻億萬之費經四年之勞惟獲駿馬三十匹雖斬宛王之首而貪不愛卒罪惡甚多武帝為萬里征伐不錄其過遂封廣利海西侯食邑八千戶。又校尉陳湯矯詔興師雖斬郅支單于而湯素貪盜所收康居財物事多不法為司隸所系湯乃上疏曰:與吏士共誅郅支幸得擒滅今司隸乃收系案驗是為郅支報讎也。元帝赦其罪封湯關內侯賜黃金百斤。又晉龍驤將軍王有平吳之功而王渾等論違詔不受節度軍人得孫皓寶物並燒皓宮及船上。表曰:今年平吳誠為大慶於臣之身更為咎累武帝赦而不推拜輔國大將軍封襄陽侯賜絹萬匹近隋新義郡公韓擒虎平陳之日縱士卒暴亂叔寶宮內文帝亦不問罪雖不進爵拜擒虎上柱國賜物八千由斯觀之將帥之臣廉慎者少貪求者眾是以黃石公軍勢曰:使智使勇使貪使愚故智者樂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貪者邀趨其利愚者不計其死是知前聖莫不收人之長棄人之短良為此也。臣。又聞之天地之道以覆載為先帝王之德以含弘為美夫以區區漢武及歷代諸帝猶能宥廣利等況陛下天縱神武振寵圖以定六合豈獨正茲刑網不行古人之事哉!伏惟聖懷自當已有斟酌臣今所以陳聞非敢私君集等庶以螢爝未光增輝日月陛下降雨露之澤收雷電之威錄其微勞忘其大過使君集重升朝列復預馳驅雖非清貞之臣猶是貪愚之將斯則陛下聖德雖屈法而德彌顯君集等愆過雖蒙宥而過更彰足使立功之士因茲而皆勸負罪之將由斯而改節矣。疏奏乃釋劉洎為散騎常侍貞觀十七年皇太子初立洎謂宜尊賢重道以弘聖德上。《書》曰:臣聞郊迎四方孟侯所以成德齒學三讓元良由是作貞斯皆屈主祀之尊申下交之義故得芻言咸薦睿問旁通不出軒庭坐知天壤率由茲道永固鴻基者焉是故周儲上哲師望奭而加裕漢嗣深仁引園綺而昭德原夫太子宗祧是系善惡之際興亡斯在不勤於始將悔於終是以晁錯上書令先通政術賈誼獻夙務前知禮教竊惟皇太子孝友仁義皆自天資非受審諭因以華夷仰德翔泳希風矣。然則寢門視膳已表於三朝藝官論道宜弘於四術伏惟陛下誕睿膺圖登庸歷試多才多藝道著於正時允武允文功成於纂紀萬方即序九國清晏尚。且雖休勿休日慎一日求異聞於振古勞睿思於當年乙夜觀書事高漢帝馬上披卷勤過魏皇陛下自勵如此而今太子優遊棄日不習圖書臣所未諭一也。加以暫屏機務即寓雕蟲紆寶思於天文則長河韜映摛玉字於仙劄則流霞成彩固以錙銖萬代冠冕百王屈宋不足以升堂鍾張何偕於入室陛下自好如此而令太子悠然靜處不尋篇翰臣所未諭二也。陛下備該眾妙獨秀寰中猶晦天聰俯詢凡識聽朝之隙引見群官降以溫顏訪以古今得失朝廷是非里閭好惡凡有巨細必關聽覽陛下自行如此而令太子交入趨侍不接正人臣所未諭三也。陛下。若謂無益則何事勞神。若謂有成則宜申貽厥蔑而不急未見其可伏願俯推睿範訓及儲君授以良書娛之嘉客朝披經史觀成敗於前蹤晚接賓遊訪得失於當代間以書劄繼以篇章則日聞所未聞日見所未見副德逾光群生之福也。古之太子問安而退所以廣敬於君父異宮而處所以分別於嫌疑今太子一侍天闈動移旬朔師傅以下無由接見假令供奉有隙暫還東朝拜謁既疏。且事欣仰規諫之道固所未暇陛下不可以親教宮き無因以進言雖列百僚竟將何補伏願不循前躅稍抑下流弘遠大之規展師友之義則離輝克茂帝圖斯廣凡在黎元孰不慶賴太子溫良恭儉聰明睿哲含靈所悉臣,豈不知淺識勤思效愚忠者願滄溟益潤日月增華自此敕令洎與岑文本褚遂良往東宮與太子遊處為賓客焉太宗既忄專總群書勵精政術每與公卿言及古今必詰難往復洎上書諫曰:帝王之與凡庶聖哲之與庸愚上下相懸擬倫斯絕是知課至愚而對至聖以極卑而對極尊徒思自強不可得也。陛下降恩旨假慈顏凝旒以聽其言虛襟以納其說猶恐群下未敢對揚況動神機縱天辨饣希辭以折其理援古以排其議欲令凡蔽何皆應臣聞皇天以無言為貴聖人以不言為德老君稱大辨。若訥莊生稱至道無聞此皆不欲煩也。且多記則損心多語則損氣心氣內損形神外勞初雖不覺久必為累須為社稷自愛豈為性好自傷乎!竊以今日升平皆力行所致欲其久長非由辯博但當忘彼愛憎慎茲取舍每事敦樸無非至公。若貞觀之初則可矣。至如秦政強辯失人心於自矜魏文宏才虧眾望於虛說此才辯之累較然可知矣。伏願略茲雄辯浩然養氣簡彼緗圖淡焉怡目固萬壽於南邱齊百姓於東戶則天下幸甚皇恩斯畢。

●卷五百三十二

○諫諍部·規諫第九

唐張行成為太子詹事以本官檢校尚書左丞太宗幸靈州太子常從行成上疏曰:臣愚以為太子養德春宮日月未幾華夷遠邇停聽德音如留京師監國接對百僚決斷庶務明習政理既為京師重鎮。且示四方盛德與其出就私愛曷。若俯從公道太宗以為忠進位銀青光祿大夫。

郝處俊為中書侍郎高宗禦含元殿東翔鸞閣觀大脯時京城四時及太常音樂分為東西兩朋帝令雍王賢為東朋周王顯為西朋務以角勝為樂處俊諫曰:臣聞禮所以示童子無誑者恐其欺詐之心生也。伏以二王春秋尚少意趣未定當須推梨讓棗相視如一今忽分為二朋遞相誇競。且俳優小人言辭無度酣樂之後難為禁止恐其交爭勝負譏誚失禮非所以遵仁義示和睦也。帝瞿然曰:卿之遠識非眾人所及也。遽令止。

陳子昂垂拱初為秘書省正字子昂上疏曰:臣伏見陛下憂勤政理而未以刺史縣令為念臣竊見吏部選人補縣令如補一縣尉耳但以資次考第從官遊歷即補之不論賢良德行何能以化人而拔擢見補者縱使吏部侍郎時有知此弊而欲超越用人則天下小人已囂。然則謗矣。所以然者習於常也。所以天下庸流皆任縣令庸流一雜賢人不肖莫分但以資次為選不以能得職所以天下淩遲百姓無由知陛下聖德勤勞夙夜之念但以愁怨以為天子之令遣如是也。自有國已來此弊最深而未能除也。又曰:竊惟刺史縣令之職實陛下政教之首也。得其人則百姓家見而戶聞不得其人但委棄有司而掛壁耳陛下欲使家傳禮義吏勖清勤不重選刺史縣令將何道以致之耶臣比在草野為百姓久矣。縣令之化臣實委知國之興衰莫不在此職也。何者一州得賢明刺史以至公循良為政者則十萬家賴其福。若得貪暴刺史以犭旬私苛虐為政者則十萬家受其禍一州禍福。且如是況天下之眾豈得勝道哉!故臣以為陛下政化之首國家興衰在此職也。伏願深思妙選以救此弊。

魏玄同垂拱初為鸞臺侍郎兼天官侍郎以吏部選舉不得人上。表曰:漢諸侯得自置吏四百石以下其傅相大官則漢為之置州郡掾吏督郵從事悉任之於牧守,爰自魏晉始歸吏部遞相祖襲以迄於今用刀筆以量才按簿書而察行法令之弊由來久矣。蓋君子重因循而憚改作有不得已者亦當運獨見之明定卓然之議如今選司所行者非上皇之令典乃近代之權道所宜遷革實為至要。且天下之大士人之眾而可委之數人之手乎!假如平如權衡明如水鏡力有所極照有所窮鈐索既多紊失斯廣。又以比居此任時有非人情故既行何所不至悠悠風塵此焉奔競擾擾遊宦同乎!市井加以厚貌深衷險如溪壑擇言觀仁猶懼不周今吏考行究能折衷於一面具僚庶品專斷於一司不亦難乎!況今諸色人流歲有千計群司列位無復新加官有常員人無定限選集之始霧積雲屯擢序於終十不收一淄澠既混玉石難分用舍去就得失相半周穆王以伯奭為太僕正命之曰:慎簡乃僚無以巧言令色便僻側媚,其唯吉士此則命其自擇下吏之文也。太僕正中大夫耳尚以僚屬委之則三公九卿亦必然矣。夫委任責成君之體也。所委者眾所用者精故能得濟濟之多士盛或樸裴子野有言曰:官人之難先人言之尚矣。居家視其孝友鄉黨服其誠信出入觀其志義憂難取其智謀煩之以事以觀其能臨之以義以察其度始之於學校掄之於州裏告諸六事而後貢之於王庭其在漢家猶尚然矣。州郡積其功能然後為五府所辟五府舉其掾屬而於朝三公參得除署尚書奏之天子一人之身所關者眾一賢之進其課也。詳故能官得其人鮮有敗事晉魏反是所失弘多子野所論蓋區區之宋耳猶謂不勝其弊而況於當今乎!今不待州縣之舉直取之於書判恐非先德行而後言語之義也。臣。又聞。《漢書》云:張耳陳餘之賓客皆天下俊傑彼之蕞爾猶能。若斯況以國家而不建久長之策為無窮之根盡得賢取士之術而但顧望魏晉之遺風留意周隋之末事臣竊惑之伏願依周漢之規以分吏部之選即望所用精詳鮮于差失。

朱敬則為右補闕聖歷二年請告絕羅織之徒上疏曰:臣聞李斯之相秦也。行申商之法重刑名之家杜私門張公室棄無用之費損不急之官惜日愛功疾耕急戰人繁國富遂屠諸侯此救弊之術也。故曰:刻薄可施於趨進變詐可陳於攻戰兵猶火也。不戢自焚況鋒鏑已銷石城。又毀諒可易之以寬泰潤之以淳和八風之樂以柔之三代之禮以導之秦既不然淫虐滋甚往而不返卒至土分此不知變之禍也。陸賈叔孫通之事漢王也。當滎陽成臯之間糧饋已窮知勇俱困不敢開一說效一奇進豪猾之才薦貪暴之客及區宇適平干戈向戢金鼓之聲未歇傷痍之病尚聞二子顧眄雍容綽有餘態乃陳詩書說禮樂闡王道謀帝圖高皇帝忿然曰:吾以馬上得之安事詩書乎!對曰:陛下馬上得之安可馬上理之乎!高皇默然,於是陸賈著新語叔孫通定禮儀始知天子之尊方覺帝王之貴此則變之善也。向使高皇排二子而不收置詩書而不顧重攻戰之吏尊首級之材衤復道爭功張良已知其變拔劍擊柱吾屬不得無謀即晷漏難逾何十二帝乎!亡秦是續何二百年乎!故曰:仁義者聖人之蘧廬禮經者先王之陳跡然謂祝祠向畢芻狗須投淳精已流糟粕可棄仁義尚舍況輕於此者乎!自文明草昧天地屯蒙二叔流言四凶構難不設鉤距無以應天順人不峻刑名不可摧奸息暴故置神匭以開告端曲直之影必呈包藏之心盡露神道助直無罪不除人心保能無妖不戮以茲妙窮造化之幽深用此神謀入天人之秘術故能計不下席聽不出闈蒼生晏然紫宸易主大哉!偉哉!無得而稱也。豈比造攻鳴條大戰牧野血變草木頭折不周可同日而語乎!然而急趨無善跡膠柱少和聲拯溺不規行療饑非鼎食即向時之妙策乃當今之芻狗也。伏願覽秦漢之得失考時事之合宜審糟粕之可遺覺蘧廬之須毀見機而作豈勞於終日陛下必不可偃蹇太平徘徊中路伏願改法制立章程下怡愉之辭流曠蕩之澤元刂萋菲之牙角頓奸險之鋒杜告密之源絕羅織之跡使天下蒼生坦然大悅,豈不樂哉!

王方慶聖歷中為麟臺監時欲以冬季講武有司稽緩延入孟春方慶上疏曰:謹案禮記月令孟冬之月天子命將帥講武習射禦角力此乃三時務農一時講武習射禦校才力蓋王者常事安不凶危之道也。孟春之月不可以講兵兵者干戈甲胄之總名兵金也。金性克木春盛德在木而舉金以害盛德逆生氣孟春行冬令則水潦為敗雪霜大摯首種不入蔡邕。《月令章句》云:大陰新收少陽尚微而行冬令以導水氣春水潦至而敗生物也。雪霜大摯折陽者也。大陰幹時雨雪而霜故大傷首種謂宿麥也。麥以秋種故為之首種入收也。春為沍寒所傷故夏至麥不成長今孟春講武是行冬令陰政犯陽氣害發生之德臣恐水潦敗物雪霜損稼夏麥不登無所收入也。伏望天恩不逆時令至孟冬教習以順天道手制曰:此為久屬太平多歷年載人皆廢戰並習學文今者用耀兵威故令教習卿以春行冬令則水潦為敗舉金傷木則便害發生循覽所陳深合典禮。若違卿請乃月令虛行佇啟直言用依來表。

張說為右補闕久視中以車駕在三陽宮不時還都上疏曰:陛下屯萬乘幸離宮暑退涼歸未降還旨愚臣固陋非為長策請為陛下陳其不可三陽宮至雒城一百六十里有伊水之隔阪之峻過夏涉秋水潦方積道壞山險不通轉運河廣無梁咫尺千里扈從兵馬日費咨給連雨彌旬即難周濟陛下太倉武庫並在都邑紅粟利器蘊。若丘山奈何去宗廟之上都安山谷之僻處是猶倒持劍戟示人鐏柄夫禍變之生在人所忽。故曰:安樂必戒無行所悔今國家北有勁敵覷邊南有夷獠伺[C260]浙西小旱耕稼是憂安東近平輸漕方始臣願陛下及時旋駕彼蒼群生莫不幸甚。

劉知幾天授中為獲嘉縣主簿上疏曰:臣聞漢宣帝云:與我共理天下其惟良二千石乎!二千石者今之刺史也。移風易俗其寄不輕求瘼字人僉屬斯在。然則歷觀兩漢已降迄乎!魏晉之年方伯嶽牧臨州按都或十年不易或一紀仍留莫不盡其化下之方責以理人之術既而日就月將風加草靡故能化行千里恩漸百城今之牧伯有異,於是來忽往蓬轉萍流近則日月仍遷遠則逾年必徙待廳事為逆旅以下車為傳舍或云:來歲入朝必應改職或道今茲會計,必是移藩既懷茍。且之謀何暇循良之績用使百城千邑無聞廉杜之歌萬國九州罕見趙張之政臣願自今已後刺史非三歲已上不可遷官仍以明察功過精甄賞罰冀弘共理之風以贊垂衣之化。又上疏曰:昔有唐禦歷列職命官國多元刂印之譏人有積薪之嘆自陛下臨朝頓革此風然矯枉過正以為甚矣。至如六品已下職事清官遂乃方之土芥比之砂礫其有行無聞於十室即廁朝流識不反於三隅俄登士伍斯固比肩咸是舉目皆然罕聞翹楚之歌惟見伐檀之刺今屍祿謬官其流非一。若遂不加沙汰誠恐有累皇風。

薛謙光為左補闕天授三年上疏曰:戎夏不雜自古所誡夷狄無賴易動難安故斥居塞外不遷中國前史所稱其來久矣。然而帝德廣被有時朝謁受向化之誠請納梯山之禮貢事畢則歸其父母之國導以指南之車此三王之盛典也。自漢魏已後遂革其風務飾虛名徵求侍子諭令解辮使襲衣冠築室京師不令歸國此。又中葉之故事也。較其利害則三王是而漢魏非論其得失則拒邊長而徵質短殷鑒在乎!往世,豈可不懷經遠之慮哉!昔郭欽獻策於武皇江統納諫於惠王咸以為夷狄處中夏必為變更晉武不納二臣之遠策好慕向化之虛名縱其習史漢等書官之以五部都尉此皆計之失也。竊惟突厥吐蕃契丹等往因入侍並叨殊獎或執戟丹墀策名戎秩或曳裾庠序高步黌門服改氈裘語兼中夏明習漢法睹衣冠之儀目覽朝章知經國之要窺成敗於圖史察安危於古今識邊塞之盈虛知山川之險易或委以經略之功令其展效或矜其首丘之志放使歸蕃於國家雖有冠帶之名在夷狄廣其縱橫之智雖有慕化之美茍悅於當時而狼子孤恩旋生於過後及歸部落口不稱兵邊鄙罹災由於此故。《老子》曰: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在於齊人猶不以示之況於夷狄乎!又按秦漢帝遷五部匈奴於汾晉其後卒有劉石之難向使五部不徙則晉祚猶未可量也。鮮卑不遷幽州則慕容無中原之僭。又按。《漢書》陳湯云:夫胡兵五而當漢兵一何者兵刃頗鈍弓弩不利今聞頗得漢工然由三而當一由是言之利兵尚不可使胡人得法況處之中國而使其習是哉!臣竊計漢初冒頓之彊盛乘中國虛弊高祖餒厄平城而冒頓不能入中國者何也。非兵不足以侵諸夏力不足以破汾晉其所以解圍而縱高祖者為不習中土之風不安中國之美生長磧漠之兆以穹廬勝於城邑以氈美於章紱既安其所習而樂其所生是以無窺中國之心者為生不習漢故也,豈有心不樂漢而欲深入者乎!劉元海五部離散之餘而卒能自振於中國者為少居內地明習漢法元海悅漢而漢亦悅之一朝背誕四方饗應遂鄙單于之號竊帝王之寶賤沙漠而不居擁平陽而鼎峙者為居漢故也。向使元海不曾內徙正當劫邊人繒采<麥曲>蘗以歸陰山之北安能使倡亂邪當今皇風遐覃含識革面凡有虺性莫不懷馴方使由余效忠日磾盡節以臣愚慮者國家方傳無窮之祚於後脫備守不謹邊防失圖則夷狄稱兵不在方外非所以肥中國削四夷經營萬乘之業貽厥孫謀之道也。臣愚以為願充侍子者一皆禁絕必。若在中國亦可使歸蕃則夷人保疆邊邑無事矣。

徐堅為萬年主簿如意元年六月上疏曰:臣聞書有五聽之道慮失情實也。今著三覆之奏恐致虛枉也。竊見比有敕勘當反逆令使者得實便決殺人命至重死不可生儻萬分之中有一不實欲訴無路懷枉誰明飲恨吞聲赤族從戮,豈不痛哉!此不足肅奸逆而明刑典適所以長威福而生疑懼臣望絕此處分依法覆奏則死者伏知泣辜之恩生人澡悅見祥刑之意。又法官之任人命所懸。若不簡擇恐招枉濫諸官僚之內有用法寬平百姓所稱者願親而任之有處事深酷不允眾望者願疏而退之則囹圄無冤億兆幸甚臣。又聞罰不及嗣虞帝之明規罪不至孥漢君之茂德故芮作亂而缺登朝嵇康被刑而嵇紹卒用終能立功白狄效死湯陰千載美談斯為稱首父子猶其。若此餘親尚何疑哉!竊見逆人之親選曹廣責至於無親無服亦數十條士子之中十將三四今聖人在上寶命維新有道賤貧實為深恥遂令此等長從遐棄懷才抱器將何望哉!是以聖意哀矜頻降恩制令同常例各使坦懷故姚璹之徒皆逢任委而在下僚列不識天恩為求微疵不弘大體。又準敕逆人同堂親不得任京及兩畿三輔準法刑戮緦麻親不得充近侍宿衛臣望申敕有司敕令之外不得輒為勘責收其賢能示之曠蕩斯則巍巍之德作範百王穆穆之風垂裕千祀。

張柬之為蜀州刺史舊例每歲差兵募五百人往姚州鎮守路越山險死者甚多柬之表論其弊曰:臣竊按姚州者古哀牢之舊國絕域荒外山高水深自生人已來洎於後漢不與中國交通前漢唐蒙開夜郎滇﹂而哀牢不附至光武季年始請內屬漢置永昌郡以統理之乃收其鹽布氈之稅以利中土其國西通大秦南通交趾奇珍異寶進貢歲時不闕劉備據有巴蜀嘗以甲兵不充及備死諸葛亮五月渡瀘收其金銀鹽布以益軍儲使張伯岐選其勁卒甲兵以增武備故。《蜀志》稱自亮南征之後國以富饒甲兵充足由此言之則前代置郡其利頗深今鹽布之稅不供珍奇之貢不入戈戟之用不實於戎行寶貨之資不輸於大國而空謁府庫驅率平人受役蠻夷肝膽塗地臣竊為國家惜之昔漢以得利既多歷博南山涉蘭滄水更置博南哀牢二縣蜀人愁怨行者作歌曰:歷博南越蘭津渡蘭滄為他人蓋譏漢貪珍奇鹽布之利而為蠻夷之所驅役也。漢獲其利人。且怨歌今減耗國儲費用日廣而使陛下之赤子身膏野草骸骨不歸老母幼子哀號望祭於千里之外於國家無絲髪之利在百姓受終身之酷臣竊為國家痛之往者諸葛亮破南中使其渠率自相統領不置漢官亦不留兵鎮守人問其故亮言置官留兵有三不易大意以置官夷漢雜居猜嫌必起留兵運糧為患更重忽。若反叛勞費更多但粗設紀綱自然久定臣竊以亮之此策妙得羈縻蠻夷之術今姚府所置之官既無安邊靜寇之心。又無諸葛。且縱。且擒之伎惟知詭謀狡恣情割剝貪饕劫掠積以為常扇動酋渠遣成朋黨折技訁舀笑取媚蠻夷拜跪趨伏無復慚恥提挈子弟嘯引凶惡聚會蒱博一擲累萬劍南逋逃中原亡命有二千餘戶見散在彼州專以掠奪為業姚州本龍朔中武陵縣主簿石子仁奏置之後長史李孝讓辛文協並為群蠻所殺前朝遣郎將趙武貴討擊貴及蜀兵應時破敗噍類無遺。又使將軍李義總等往征郎將留惠基在陣戰死其州乃廢臣竊以諸葛亮稱置官留兵有三不易其言乃驗至垂拱四年蠻郎將王善寶昆州刺史爨乾福。又請置州奏言所有課稅自出姚府管內更不勞擾蜀中及置州後錄事參軍李陵為蠻所殺延載中司馬成琛奏請於瀘南置鎮七所遣蜀兵防守自此蜀中騷擾於今不息。且姚府總管五十七州巨猾遊客不可勝數國家設官分職本以化俗防奸無恥無厭狼籍至今不問夷夏負罪並深見道路劫殺不能禁止臣恐一旦驚擾為禍轉大伏乞省罷姚州使隸府歲時朝覲同之蕃國瀘南諸鎮亦皆悉廢於瀘北置關百姓自非奉使入蕃不交通往來增府兵選擇精良宰牧以統理之臣愚將為穩便疏奏則天不納。

盧藏用為左拾遺長安四年正月毀三陽宮取其材木造興泰宮於壽安縣之萬安山藏用上表諫曰:臣愚雖不達時變竊嘗讀書見自古帝王之跡眾矣。臣聞土皆三尺茅茨不剪彩椽不斫者唐堯之德也。卑宮室菲飲食盡力於溝洫者大禹之行也。惜中人十家之產而罷露臺之制者漢文之明也。並能垂名無窮為帝王之烈,豈不以克念犭旬物博施濟眾以臻於仁恕哉!今陛下崇臺遂宇離宮別館亦已多矣。更窮人之力以事土木臣恐議者以陛下為不愛人務奉巳也。左右近臣多以順意為忠朝廷具僚皆以犯忤為患至今陛下不知百姓失業百姓亦不知左右傷陛下之仁也。小臣固陋不識忌諱敢冒死上聞乞下臣此章與執政者議其可否。

宋務光為右衛騎曹參軍神龍元年七月雒水暴漲壞百姓廬舍二千餘家溺死者數百人八月一日以水災令文武九品以上直言極諫務光上疏曰:伏見明制令文武九品以上直言極諫大哉!德音真堯舜之用心禹湯之責已也。臣嘗謂天人相與之際休咎冥符之兆有感必通其間甚密是以政失於此變生於彼亦猶影之象形響之赴聲動而輒隨各以類應。故曰: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竊見自夏已來水氣勃戾天下郡國多罹其災去月二十七日雒水暴溺漂損百姓臣謹按。《五行傳》曰:簡宗廟廢祠祀則水不潤下夫王者即位必郊祀天地嚴配祖宗是故鬼神歆饗多獲福助自陛下光臨寶極綿歷炎涼郊廟遲留時不殷薦山川寂寞未議懷柔水之貽災殆因此發臣。又按水者陰類臣妾之道陰氣盛滿則水泉逆溢加以虹紛錯澍雨滯霪雖丁厥時而汨常度亦陰勝陽之也。臣恐從庭近習或有離中饋之職幹外朝之政伏願陛下深思天變杜絕其萌以萬方為念不以聲色為娛以百姓為憂不以犬馬為樂勞宵旰用緝明良,豈不休哉!夫災變應天實系人事故日蝕修德月蝕修刑。若乃雨易或則貌言之咎雩之法存乎!禮典今降霖雨即閉坊門棄先聖之明訓導後來之淺術時偶中者安足神邪蓋當屏翳收津豐隆戢響之日也,豈有一坊一市遂能感召皇靈開便欲發揮神道必不然矣。何其謬哉!至今巷議街談共呼坊門為宰相謂能節宣風雨燮理陰陽天工人代乃為虛設悠悠蒼生復何望哉!

呂元泰神龍初為清源縣尉上疏陳時政所宜曰:臣聞國家者至公之神器神器一正則難傾神器一傾則難正遠自虞夏及乎!周秦金水相生成敗相繼者豈惡於成而欲於敗蓋迷於事而失於幾者也。夫幾者事之微也。當今中興之初政教之始幾微之際可不慎哉!昔夏之興也。卑宮菲食四海會同其衰也。峻宇墻五子咸怨殷之興也。佑賢輔德輯寧邦家其亡也。崇信奸回放出師保周自文武及乎!成康風化大行夷夏有截暨乎!幽厲王室遂卑強弱相吞㝢縣交戰秦皇以降罷侯置守焚書坑儒頭會箕斂嚴刑峻法驪山之徒未息閭左之兵已起夫夏桀殷紂非不欲傳子孫也。周幽秦皇非不欲保社稷也。而軍敗牧野鳥竄南巢國殘於犬戎地奪於項籍者,豈不以侮慢自賢反道敗德開邪僻之路鉗忠直之口左右侍奉惜祿位而不悟焉伏惟應天皇帝陛下再造區宇重光日月應五行之運景嗣累聖之洪基九服歸心三靈葉贊回羲舒之無幽不燭灑雲雨之澤無生不潤然萬方百姓然莫不傾耳以聽拭目以視思聞太平之風願見先朝之化如農夫之望歲同善人之忄曷日自頃營建寺塔廣度僧尼朝夕依歸襯施不絕陛下好善之德以被蒼生然濟時之道恐非急務何則頃者烏桓叛渙獯粥侵擾帑藏虛竭戶口流亡豈人有厭於枌榆乃事良由於賦斂下人失業不可謂太平也。邊兵未解不可謂無事也。水旱為災不可謂年登也。倉廩未實不可謂國富也。而乃驅役饑凍雕鐫木石營構不急勞費日深恐陛下中興之務。又異如來慈悲之法臣比見都邑坊市相率為渾脫隊駿馬胡服名為蘇莫遮旗鼓相當軍陣之勢也。騰逐喧噪戰爭之象也。錦繡誇競害女工也。徵斂貧弱傷政體也。胡服相觀非雅樂也。渾脫為號非美名也。安可以禮義之朝法胡虜之俗以軍陣之勢列庭闕之下竊見諸王亦有此好衣馬既盛奢麗相高今藩邸初開庶官必具何不董之賢傅教之義方明君臣之禮磐石之固,豈不偉哉!方乃驅率下人相尚胡戲自家刑國豈。若是焉詩云:京邑翼翼四方是則非先王之禮樂而示則於四方者斯實愚臣之所未喻也。臣謹按洪範八政曰:謀時寒。若君能謀事則時寒順之何必祼露形體澆灌衢路鼓舞跳躍而索寒焉。又禮記曰:立秋之月行夏令則寒暑不節夫陰陽不調政教之失也。休咎之應君政之感也。理均影響可不戒哉!夫樂者動天地感鬼神移風易俗布德施化重戎狄之曲不足以移風也。非宮商之度不足以易俗也。無八佾之制不足以布德也。非六代之樂不足以施化也。四者無一何以教人臣本凡愚不識忌諱而生草澤頗曉物情知而不言非忠也。言而不實罔上也。忠於國者以臣為讜言佞於朝者以臣為誹謗伏惟陛下少留意焉臣聞君舉必書有國彜訓書而不法後嗣何觀臣。又聞建國君人尊師重道禮由天作樂以地制禮樂備風化行焉伏願陛下敦風化之本重黎庶之費興念或躍思締構之艱難矜孤恤窮思時政之可否安人和眾覽先朝之事業非軍國之眾則息而罷之有佞庾之言則察而退之有忠直之諫則誘而進之豈惟天下幸甚實亦社稷之大計也。臣奉陛下搜賢之制忝所知直言之舉雖乘雁雙鳧不為損益而主聖臣直敢不,庶幾安能和光同塵懷忠蓄憤上失陛下求賢之望下虛愚臣事主之節亦何以視息於人間飲啄於聖代伏惟陛下少加詳擇疏奏不納。

成大琬為絳州刺史景龍中宴侍臣於梨園亭因問以時政得失大琬對曰:夫釋教之設以慈悲為主蓋欲饒益萬姓濟拔群生。若乃遂宇層軒珍臺寶塔耗竭府庫勞役生人懼非菩薩善利之心或異如來大悲之旨臣備職方嶽叨膺洪化敢陳芻蕘狂妄死罪中書令蕭至忠奏言方今百姓貧乏邊境未寧府藏內空倉廩不實誠宜節財用之費省土木之工務存農時愛惜人力寺觀之役實可。且停大琬之言伏希采納帝曰:善。

韋嗣立為兵部尚書景龍中上疏曰:設官分職量事置吏官得其人天下自理古者取人必須采鄉曲之譽然後辟於州縣有聲州縣然後辟於五府才著五府然後升之天朝此則用一人所擇者甚悉擢一士所歷者甚深用得其才則理用非其才則亂理亂所系焉可不深擇之哉!今之取人有異此道多未試效則頓至遷擢夫趨競者人之常情僥亻幸者人之所趣而今務進不避僥亻幸者接踵比肩布於文武之列補授無限員闕不供遂至員外置官數倍正闕官署典吏困於祗承府庫倉儲竭於資奉國家大事豈甚於此古者懸爵待士唯有才者得之。若任以無才則有才之路塞賢人君子所以遁跡消聲懷嘆恨也。

盧懷慎景龍中為御史中丞上疏言時政得失其一曰臣聞孔子曰:為邦百年可以勝殘去殺。又曰:如有用我期月而已三年有成故書云:三載考績扌交其功也。昔鄭子產相鄭更法令布刑書一年而人歌之曰:取我田疇而伍之取我衣冠而褚之孰殺子產吾其與之三年而人。又歌之曰:我有子弟子產教之我有田疇子產殖之子產而死誰其嗣之終有遺愛流芳史策子產賢者也。其為政尚累年而化成況其常材乎!臣竊見比來州牧上佐及兩畿縣令下車布政罕終四考在任多者一二年少者三五月遽即遷除不論課最或有歷時未改便傾耳而聽企踵而望爭求冒進不顧廉恥亦何暇為陛下宣風布化求瘼恤人哉!禮義不能興行風俗未能齊一戶口所以流散倉米所以空虛百姓弊日更滋甚職為此也。何則人知吏之不久則不從其教吏知遷之不遙。又不盡其力偷安爵祿但養資望陛下雖勤勞之懷宵衣旰食然僥亻幸路啟上下相蒙共為茍。且而已寧盡於公乎!此國之病也。昔賈誼所謂跖之疾乃小小者耳此弊久而不革臣恐為膏肓雖和緩不能療豈跖而已哉!漢宣帝綜覈名實興理教化黃霸良二千石也。就增秩賜金以旌其能而不遷於潁川前代之美政也。又古之為吏者長子孫倉氏庫氏即其後也。書云:事不師古以克永世匪說攸聞臣望請諸州郡都刺史上佐及兩畿縣令等在任未經四考已上不許遷除察其課效尤異者或錫以車裘或就加祿秩或降使臨問並璽書慰勉。若公卿有闕則擢以勸能其政績無聞其犯貪暴者放歸田里以明聖朝賞罰之信則萬方之人一變於道矣。致此之美革彼之弊易於反掌何惜而不行哉!其二曰臣聞尚書云: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此省官之義也。又云:官不必備惟其材。又言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此為官擇人之義也。臣竊見京諸司員外官所以委積多者數餘十倍近古以來未之有也。官不必備此則有餘人代天工多不務廣有除拜無所裨益。

寧原悌睿宗時為諫議大夫上疏五條具陳政體一曰臣聞俗正時康則因循而易守人訛道替則馳騖而難安或垂衣而有餘或日娛而不足雖唐虞之盛烈文武之鴻徽未有不委任股肱留情陟用故善人者天地之綱紀帝王之羽翼靡革於仇讎莫限於芻隸不可失也。自天授以來二十餘載周興來俊臣等訁替害忠良壅蔽正直先皇舊臣夷滅殆盡惟有狄仁傑魏元忠尚存仁傑等處先帝之朝猶為小吏及周室之際實謂忠臣或樹績當時犭旬身王室近者變故頻及衣冠掃地忠臣名士才餘數人為陛下之棟樑作聖朝之耳目今者元惡已誅佞臣咸黜而人訛俗壞為日已久理宜開張聖聽杜絕猜嫌用是求人宣力王室使醜正惡直之士不有容其間隙讒邪佞媚之徒無所施其巧辯然後可以議黎元安邦國則僥亻幸源塞聖王道興。若使浸潤旁通危人路啟顏俊忠而獲罪茂先直以招怨雖有渭濱之賢傅巖之秀途遘卒遇難以為用也。則危亡之期或未可保拯濟之道將安所施二曰求材之難每留連於大聖知人不易亦惆悵於先哲今天下諸州良牧蓋寡何者古難其選今侮其職也。然而代所重於京都時見輕於州縣者何也。古者牧守政成擢登三事郎官特秀先宰一同潁川則黃霸為公會稽則五倫入輔事不師古何能垂濟誠願尚書曠職則於方伯求材即位闕官必以循良擢用事懸象魏道著彜章茲令克行仁風大闡考績三載誠為故實三曰隆周之君垂仁義以勖後亡秦之主訓刑罰以流嗣或八百延慶或二代亡家餘烈可知前史明鑒伏以太子初建養德春宮諸王在藩飭躬朱邸並請遠去邪佞親近正人知好佞之危身識尊儒之廣德動遵師傳之訓察納風雅之言誠使宮府官僚賓客侍讀日資其道德月奏其藝能冀仁義於邦家樹雍穆於天下臣。又以悖逆庶人先朝之愛女也。肆讒慝幹朝政崇甲館之華麗極宇內之驕奢新都宜城先朝之庶孽也。(新都宜城二公主邑名)賜不逾於巳分言不預於外謀抑以全身疏以遠害故寵者則驕矜而遇害疏者則抑損而獲全誠使悖逆新都易地而處則存亡去就可立而待也。故長安非賢燕後為愛古今明驗斷可知矣。誠願公主駙馬不得假以權要所犯必有懲所習必有藝則九族既睦萬邦以寧臣觀老尚虛無釋尚寂滅義極幽玄之旨思遊通方之外故入道流者則虛室生白凈慮玄門該釋教者則春池得寶澄心凈域然後法貫群有道垂兼濟過此以往莫非邪惑其有鬻販先覺詭飾浮言以衤復殿為經坊用層臺為道法皆無功於玄慮誠有害於生人梁武靡報於前先朝殷鑒於後咸耳目所接黎元憤怨伏以公主入道京城置觀雖昭報之成有功於天旨而社稷之計莫逾於凈人。若使廣事修營假飾圖像盡宇內之功巧傾萬國之資儲為福則靡效於先朝樹怨則取謗於天下自隋室以降寺觀尤多禪定東明之域泛愛緇黃之眾更為建立罕見其宜後失請收前弊未遠。又先朝所狎僧眾或有猶居聖側無益於政理有紊於朝章並請屏退無令親近五曰邊陲有[C260]廟堂之憂也。近壘多虞大夫之恥也。今聞彊敵擅命堅昆娑葛養精蓄銳以南侵為多事而人戶全虛府庫半減倘或後歲之始來秋之末良弓漸勁塞草將衰朔代交鋒靈夏受敵中國將何猝應哉!伏願共天下以禦匈奴率王公以憂邊事輕租薄斂和下士之心簡賢任能結眾人之愛去奢從儉實府庫之積推仁重信納將士之謀去私恩布公道故知兩夷有隙上國之資也。高璧藏威待兵觀變因二敵之相持擅漁夫之厚利計有可舉時不可失斯五者並政之要也。伏願陛下舉宏綱省眾務高拱廊責成賢哲徘徊於大道之域從容於無為之場故立綱垂制後嗣流範至仁也。安上全下先業不墜至孝也。感而必通奸不暇伏至明也。神化風行萬方草靡至德也。必使休徵累及聖政日隆遐邇宅心戎夷慕義神功光乎!區宇鴻業格乎!天地三代之興皆由此也。帝覽而善之。

韓琬景雲中為監察御史上疏陳時政曰:臣敢以耳目所聞見而陳之伏願少留意省察臣竊聞永淳之初尹元貞任岐州雍縣令界內婦人修路御史彈免之頃年婦人夫役修平道路蓋其常也。調露之際劉憲任懷州河內縣尉父思立在京身亡選人有通索關者於時選司以名教所不容頃者以為見機俊人矣。頃年國家和市所由以克剝為公雖以和市為名而實抑奪其價殊不知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矣。往年兩京及天下州縣學生佐史里正坊正每一員闕先擬者輒十人頃年差人以充猶致仕逸往年選司從容安問而以禮敬待頃年選司無復曩時引接但如仇敵估道耳往年效官交替者必儲蓄什物以待之頃年替人必訁宣競為隙手執省符紛然不已往年召募之徒人百其勇爭以自效頃年差點勒遣逃亡相繼。若此者臣粗言之不可勝數夫量事置官量官置人使官稱其人須人不虛位除此之外使其耕桑任其商賈何為引令入仕廢其本業臣愚以為國家開仕進之門廣矣。皆棄農戰工商而爭趨之當今一夫耕而共數百人食庶使公私皆無儲蓄矣。若不革其弊必引政令風化年年不等也。

●卷五百三十三

○諫諍部·規諫第十

唐楊武本名弘武乾封中自司戎少常伯遷西臺侍郎高宗嘗問曰:卿在司戎授非其才何也。武曰:臣妻剛悍其所囑不敢違阻高宗嘉其不隱笑而遣之,或以武言諷帝之用後言也。及在政事謙慎自守而已李景伯景龍中為給事中。又遷諫議大夫中宗嘗宴侍臣及朝集使酒酣令各為回波詞眾皆為諂佞之詞及自要榮位次至景伯曰:回波爾時酒卮微臣職在箴規侍宴既過三爵訁宣訁華竊恐非儀中宗不悅中書令蕭至忠稱之曰:真諫官也。

楊相如先天中為常州晉陽尉上疏陳便宜曰:臣聞賈生之言曰:人君之於天下猶今人置器置之安處則安危處則危是國之安危政之理亂亦由乎!陛下所置甚易為也。今陛下以命代之主率易為之資握黎元之命包宇宙之廣盡系之於陛下陛下可不置之於安處乎!書云:一人有慶兆民賴之斯之謂矣。陛下在黎人之上居萬乘之重將欲為也。天下已隨之將所尚也。天下已尚之然風俗之端邪正之首者皆從陛下所為也。非徒風俗邪正所系亦禍福存凶在焉陛下取舍運為甚不可忽也。臣不敢遠征古昔博引傳記請以隋煬帝太宗文武皇帝言之煬帝藉文帝之資躋大寶之位兵加海外威震區中乃自恃其強不憂時政大縱驕欲恣成猜險所為不軌所行不順忌忠正之義黜廢賢良狎便佞之言昵愛邪僻荒淫酒色窮極綺麗兵戈不息調役非時奇技淫巧者率獲登遷力邊攘寇者皆愆財賞不恤人之疾苦不知政之理亂君臣阻隔上下相蒙雖制敕交行而聲實舛謬言同堯舜跡如桀紂為行。若是人何克從夫推心不誠欲人之附己資惡內熾望俗之無邪猶卻行追人向日避影孔子曰:子帥以正孰敢不正其身不正雖令不從煬帝不節其欲而欲禁人之欲其可得乎!故四海之風淫天下之情偽其人怨其俗蕩貞髦擯逐奸逆競馳皇綱紊而隙生禍[C260]滋而難作昔之有隋也。今轉為大唐,豈不以縱慝無厭危患不恤舉天下之大一擲而棄之荒迷沈亂終不自覺要之覆滅死於人手為天下笑甚可痛哉!詩云:殷監不遠在夏後之世諺云:前車覆後車誡。然則主社稷承宗廟者可不極思慮深勖勵乎!夫主即聖君之資亂邦為開國之始是用集我昌運太宗以聖德英武雄才睿略掃除昏虐大濟生人咄叱而四維更張指麾而六合復正其知人任使盡得其才或取諸俘虜讎敵並推懷而用之意豁如也。故房玄齡識之於月品尉遲敬德狎之而不疑接李靖以優禮此天下之智謀所以得輸其赤心天下之勁勇所以得盡其死力也。帝業既就寰中已安後武先文勵精為理務堯舜之道想致羲皇之俗開禮賢之館置十八學士聽朝之後覃思典墳周通百家樂而倦所謂武以得之文以守之其帝王臧否安危成敗政刑理亂風俗興衰皆鑒於前古比之明鏡故以書籍為古鏡魏徵為人鏡見善則行之不善則去之聞直言則欣然受納得一士則喜見於朝訁舀庾便媚者不得臻於前梗正貞賢者從容於左右矣。貞觀之際太平俗洽官人得材功賞必實刑不謬及禮無愆度於時天下晏如遺糧在畝盛德洽於人心而祥風遊乎!海內矣。非太宗之明懿聰達虛心治道與天下貞臣正士同心戮力,豈能致於此乎!初東巡以供奉不精而有罰既到雒邑。又理隋之舊官頗趣遊畋或見可欲魏徵驟諫太宗欣然罷之曰:非公無此語也。自是帝節欲向道思愆納正由斯而言則聖人之情不必無欲也。且物懸於外情動於中情之動中則無窮也。物之外則不極也。以不極之物無窮之情動而不為之節制雖有聖智亦安得致升平之事乎!故太宗之情非無欲也。擬致升平之資故樽節維持之耳往以隋人失禦天命有歸而始終經綸斯亦勤矣。首建大義提三尺安八紘創萬代立社稷傳子孫位已重矣。功已大矣。亦安得不思盈滿之誡而檢嗜欲之情乎!故太宗之於崇臺遂宇非不愛之惜人力也。寶衣玉石非不美之節人財也。妍倡絕艷非不樂之妨聽政也。犬馬畋獵非不好之蕩心意也。此數者皆能裁抑之是使人之賦斂也。輕歲之調役也。寡舉人之利甚忄專資國之用不費國用不費人利是豐則不言而禮讓自行清凈而仁義大洽非徒太宗之為理。若是古之明王聖主曷不繇茲道乎!臣歷觀有國有家莫不以驕矜放縱而滅畏慎謙恪而興然鮮蹈興平之衢多遵覆滅之路者何也。實以在既安之日側凶兢畏及危逼之勢始思悔咎徒成追恨亦何補乎!臣誠以人主之在深宮方安平之日。若能先慮危難以自悔勖去不經之道防可欲之原務任賢之規除輕暴之跡則履萬有必安之途而無顛蹶覆辱之患矣。行之甚易在人主為之臣所以舉隋氏縱欲而亡太宗抑欲而昌願陛下詳擇今天下皆拭目而視傾耳而聽欲望陛下兢兢業業以致太平也。臣誠以為宜效太宗去邪佞之士進忠賢之人與之討論詩書談議得失以見先古之成敗以較當今之可否行其所長棄其不善如此則朝廷無僻謬國政必清平矣。臣。又聞書籍所載美惡具存采其陳跡為之鑒誡陶然其中甚足樂也。亦何必窮逐聲色巡遊罔倦不務詩書之樂乎!非獨妨於政理徒勞棄日矣。往者太宗嘗敕魏徵作群書理要五十篇大論得失臣誠請陛下溫清暇以時觀覽其書雖簡略不備亦足以見忠臣之讜言知經國之要會矣。夫古之人主莫不委任忠正廣務才賢而保正全忠者稀傾側向背者眾非緣人主知其不忠不正而用之也。蓋似正而非正似忠而不忠深心以藏邪厚貌而難測耳所以嘗患謬用之而不辨其真實也。且非忠正尚不辨其真實況實忠正豈得知而信任乎!故有獨行而見疏有懷忠而受讒矣。此先古帝王迷惑錯誤以不忠為忠以賢為不賢率皆十八九也。《書》曰:知人則哲惟帝難之非夫聖主明王則不能知也。今陛下聰明在位慶祚方遠。若欲任人擇士取致太平必宜先辨忠賢以別邪佞。若忠賢既辨邪佞不雜正人為之羽翼邪人不造其間則有仁義道德行於四方而無訁舀諛傾巧以亂陛下也。且忠賢邪佞雖有難知今以陛下明悟神聰孜孜選用更垂之以睿鑒。又加之以審察,豈有不知之者乎!然其審察之宜可以意測可以情恕矣。以意測者測邪佞之臣也。以情恕者恕忠賢之臣也。夫忠不似佞佞則似忠請陛下測之恕之則可知也。臣聞人之性分不可轉移邪佞忠賢各有所趣順道違俗忠賢也。違道順俗邪佞也。若言之嗛弗耳行之忤心動繇先王之道事極終始之慮誌惟安國衛主者忠賢之所為也。故直質而不佞勤誠而取容務正道而抗節人主聞之固將疏遠之矣。此真忠賢之臣也。陛下可不恕而用之乎!順欲從旨言美飾不繇先聖之道思亂國家之政務於要利以惑主者邪佞之所為也。故發小惠以賈信凶大義而茍合權寵勢而挾威伺愉悅而爭媚人主見之固將親近之矣。此真邪佞之臣也。陛下可不測而去之乎!大率人君皆惡其臣忤心而欲人之順己賢臣正直安得不忤心乎!邪臣訁舀詐安得不順己乎!故積忤生憎禍之路也。積順生愛福之門也。此邪佞所以常親而寵賢臣所以常疏而辱也。自古帝王之使臣佐者曷不多論此弊乎!陛下誠能反是而求之精心而察之愛其所忤而收忠賢憎其所順而去邪佞則天下之忠正可以比肩重足天下之太平可以千秋萬歲太宗之政化復行堯舜之淳風日用矣。此愚臣所以請陛下審察忠佞測恕之之術也。國家自垂拱以後至於近年寇賊屢興兵革數動邊師潰喪日費滋多加以觀寺修營錫賫繁數郡縣之吏未息侵漁寰區之氓率盡雕饉官班冗贅淫費頻煩近者人獻直言時有切諫徒聞讜議竟不施行至幹營造未甚休息是使國儲不足人蓄久空俗弊之繇其來已漸。又制敕甚重奸非莫懲節限雖多逾越極眾孤立寡援者小罪必罰貸賂朋黨者大愆不繩聽斷之獄不審寰中之罪未肅也。夫法貴簡而能禁罰宜輕而必行陛下方興崇至德大布新政譬琴之不理宜在更張路之不平終當徙轍。若不改創而求治安揚湯以止沸不可得也。臣請一皆除去碎密不察小過小過不察則無煩苛大罪不漏則止奸慝使簡而難犯寬而能制此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矣。然後停不急之務致無為之治休罷造作節減稅賦息徭役除贅官絕吏之侵漁復人之本業斯則人安而俗富也。且俗富則國富人安則國安所為之術無他惟此而已矣。帝覽而善之。

張九齡開元三年為左拾遺上疏曰:古之選用取其聲稱或遙聞辟召或一見任之是以士修業行而流品不雜臣以為吏部始造簿書以備人之遺忘今反求於案牘不急於人才亦何異遺劍中流而刻舟以紀去之彌遠可為傷心凡有稱吏部之能者則曰:從尉於主簿從主簿與縣丞斯選曹執文而善知官次者也。惟論合與不合不論賢與不肖大略如此,豈不謬哉!臣以為選部之法弊於不變變法之易在陛下渙然行之夫以一詩一判定其是非適使賢人君子從此遺逸而有識者之所嘆息也。

褚無量為右散騎常侍開元五年太廟四室壞無量上疏請修德曰:臣聞尚書洪範傳云:王者陰盛陽微則先祖見其變昔成湯遇旱引事自責云:女謁盛邪今大廟毀壞即是先祖之變今於後宮之中非禦幸者伏望悉出之以應其變。又竊聞左右近臣妄奏云:國家大廟其材木本是苻堅時舊殿隋文帝創立新都移宇文廟故殿改造此廟臣按地誌隋文帝開皇初創置長安城即造此廟元非苻堅及宇文氏所作況我國家及隋文帝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豈復遞取苻堅之舊殿以充大廟者乎!此則言偽而辨殊不足采納伏願精選舉用賢良節奢靡輕賦稅繼絕代慎刑罰納諫諍察訁舀諛夫如是則人和人和則氣和氣和則天地和矣。天人和會災異自銷伏願虔奉神心克謹天誡呂向為起居舍人玄宗東封時向上疏諫曰:鴟梟不鳴未為瑞鳥豺虎雖服豈齊仁獸由是醜性毒行久務常積今夫突厥者正與此類今陛下收其頃效雜以從官赴封禪之禮參玉帛之會詔許侍遊召入禁仗賜以馳逐使操弓矢競飛鏃於前同獲獸之樂倘此等各懷犬吠交肆盜憎荊卿詭動何羅竊至逼嚴蹕稍冒清塵縱單于為醢穹廬為汙何塞過責伏願勿復親近使有分限侍不失常歸於得所孰不幸甚。

劉彤為給事中開元十七年朝五陵每發行宮天尚未曉彤上疏諫曰:將事發軫路猶曛黑紅塵四合白刃交馳往來不相知左右不相識假令有敗車逸馬枯木朽株則變在不慮患生所忽不可輕也。伏願慮及細微以安宗社拜陵之日必候朝光凡百歡心普天幸甚制曰:朕夙敬之志惟在昧爽卿重慎之誠欲及辨色國體宜爾用納良規然要須早朝稍盡夜漏耳。

高適為彭州刺史時劍南自玄宗還京後於綿益州各置一節度百姓勞擾適上疏論西川三城事曰:劍南雖名東川西川其實一道自邛關黎雅界於南蠻也。茂州而西經羌中至平戎數城界於吐蕃也。臨邊小郡各舉軍戎並取給於劍南也。其運糧戍以全蜀之力兼山南佐之而猶不舉今梓遂果閬等八州分為東川節度歲月之計西川不可得而參也。而嘉陵比為夷僚所䧟今雖小定瘡痍未平。又一年以來耕織都廢而衣食之業皆貿易於成都則其人不可得而役明矣。今可賦稅者但成都彭蜀漢四州也。又以四州殘弊當他十州之重役其終久不亦至艱。又言利者穿鑿萬端皆取之百姓應差科者自朝至暮按牘千重官吏相承懼於罪譴或責之於鄰保或威之以杖罰督促不已逋逃益滋欲無流亡安可得矣。此日關中米貴而衣冠士庶頗亦出城山南劍南道路相望村坊市肆與蜀人雜居其外合㪷儲皆求於蜀人矣。且田地疆界蓋亦有涯賦稅差科乃無涯矣。為蜀人之計不亦難哉!今所界吐蕃城堡而疲於蜀人不過平戎以西數城矣。邈在窮山之巔垂於險絕之末運糧於束馬之路坐甲於無人之鄉以戎狄而言之不足以利戎狄以國家而言之不足以廣土宇奈何以險阻彈丸之地而困於全蜀太平之人哉!恐非今日之急務也。國家。若將已戍之地不可廢已鎮之兵如不可收當宜卻停東川並力從事猶恐狼狽安可仰於成都彭蜀漢四州哉!慮乖聖朝洗蕩安史掃除逆亂之意也。倘蜀人復擾,豈不貽陛下之憂昔公孫弘願罷西南滄海專奏朔方賈捐之請棄珠崖以寧中土讜言正本匪一朝一夕臣愚望罷東川節度並於劍南西川不急之城稍以減削則事無窮頓庶免倒懸陛下。若以微臣所陳有萬分之一下宰相廷議降公忠大臣定其損益與劍南節度終始處置疏奏不納。

趙退翁誌行修潔不求聞達寶應中兵荒頗甚人多艱乏。又將營奉泰建二陵或稱奢侈退翁褐衣上疏以為宜遵儉薄時人稱之。

大歷中為河東道租庸鹽鐵等使時關輔大旱請入計代宗召見便殿問酤之利一歲出入幾何久之不對帝復問之對曰:臣有所思帝曰:何思對曰:臣自河東來其間所歷三百里見農人愁嘆縠菽未種誠為陛下軫念先問人之疾苦而乃責臣以利孟子曰:理國者仁義而已何以利為是未敢即對也。帝前坐曰:微公言吾不聞此拜左司郎中帝時訪以事。

元稹元和初為左拾遺既居諫垣事無不言即日上疏論諫職。又以前時王叔文王亻丕以猥藝待詔蒙幸太子永貞之際大撓朝政是以訓導太子宮官宜選正人乃獻教本。《書》曰:臣伏見陛下降明詔修廢學增胄子選司成大哉!堯之為君伯夷典禮夔教胄子之深旨也。然而事有萬萬於此者臣敢冒昧殊死而言之臣聞諸賈生曰:三代之君仁。且久者教之然也。誠哉!是言。且夫周成王人之中才也。近管蔡則讒入親周召則義聞,豈可謂天聰明哉!然而克終於道者得不謂教之然邪伯禽唐叔與之遊禮樂詩書為之習目不得閱淫艷妖誘之色耳不得聞優笑淩亂之音口不得習操斷擊搏之書居不得近容順陰邪之黨遊不得縱追禽逐獸之樂玩不得有遐異僻絕之珍凡此數事非謂備之於前而不為也。亦將不得見之矣。及其長而為君也。血氣既定遊習既成雖有放心快己之事日陳於前固不能奪已成之習已定之心矣。則彼忠直道德之言固吾之所習聞也。陳之者有所諭焉故庸佞違道之說固吾之所積懼也。訁舀之者有以辨焉人之情莫不欲耀其所能而黨其所近茍將得志則必快其所蘊矣。物之性亦然是以魚得水而遊馬逸駕而走鳥得風而翔火得薪而熾此皆物之快其所蘊也。今夫成王所蘊道德也。所近聖賢也。是以舉其近則周公左而召公右伯禽魯而太公齊快其蘊則興禮樂而朝諸侯措刑罰而美教化教化之至也。可不謂信然哉!及夫秦則不然滅先王之學曰:將以愚天下黜師保之位曰:將以明君臣胡亥之生也。詩書不得聞聖賢不得近彼趙高者詐宦之戮人也。而傅之以殘忍戕賊之術。且日恣睢天下之人人未盡愚而胡亥固已不能分獸畜矣。趙高之威攝天下而胡亥固已自幽於深宮矣。彼李斯者秦之寵丞相也。因讒冤死無所自明而況於疏遠之臣庶乎!若。然則秦之亡有以致之也。漢高承之以兵革漢文守之以謙謹卒不能蘇復大訓是景武昭宣天資甚美才可以免禍亂哀平之間則不能虞篡弒矣。然而惠帝廢易之際猶賴羽翼以勝邪心是後有國之君議教化者莫不以興廉舉孝設學崇儒為意曾不知教化之不行自貴始略其貴者教其賤者無乃鄰於倒置乎!洎我太宗皇帝之在藩邸以至為太子也。選知道德者十八人與之遊習即位之後雖遊宴飲食之間。若十八人者實在其中上失無不言下情無不達不四三年而名高盛古豈一日二日而致是乎!遊習之漸也。貞觀已還師傅皆宰相兼領其餘官寮亦甚重馬周以位高恨不得為司議郎此其驗也。文皇之後漸疏賤之用至母後臨朝剪棄王室當中睿二聖勤勞之際雖有骨鯁敢言之士既不得在調護保安之職終不能吐扶衛之一詞而令醫匠安金藏剖腹以明之,豈不大哀也。邪兵興已來滋弊尤甚師資保傅之官非疾廢貴不任事者為之即休戎罷帥不知書者處之至於友諭贊議之徒疏冗散賤之甚者縉紳恥繇之夫以匹士之愛其子者猶求明哲慈惠之師以教之直諒多聞之友以成之豈天下之元良而可以疾廢毦貴不知書者為之師疏冗散賤不適用者為之友乎!此何不及上古之甚也。近制官寮之外往往沈滯僻老之儒充侍直侍讀之選而。又疏棄斥逐之越月逾時不得召見彼。又安能傳成道德而保養其身躬哉!臣以為積此弊者,豈不以皇天眷佑祚我唐德以舜生舜以堯繼堯傳陛下十一聖矣。莫不生而神明長而仁聖以是為屑屑習儀者故不知省耳臣獨以為列聖之謨則可也。計傳後嗣則不可脫或萬代之後。若有周成之中才而。又生於深宮優笑之間無周召保助之教則將不能知喜怒哀樂之所自也。況稼穡艱難乎!今陛下以上聖之資肇臨海內是天下人人傾耳註心之日特願陛下思成王訓導之功念文皇遊習之漸選重師保慎擇宮寮皆用博厚弘深之儒而。又練達機務者為之更相進見日就月將因令皇太子聚諸生定齒胄講業之儀行嚴師問道之禮至德要道以成之徹膳記過以警之血氣未定則輟禽色之娛以就學聖質以備則資遊習之善以弘德此所謂一人元良萬邦以貞之化也。豈直修廢學選司成而足倫匹其盛哉!而。又裨知百王莫不幼同師長同術識君道之素定知天倫之自然然後選用賢良樹為藩屏出則有晉鄭魯衛之盛入則有東平朱虛之強蓋所為宗子維城犬牙盤石之勢也。又豈與夫魏晉已降囚賤其兄弟而剪其本枝者同年而語哉!憲宗覽之甚悅。

白居易為右拾遺翰林學士時元稹自監察御史謫為江陵府士曹掾翰林學士李絳崔群上前面論稹無罪居易累疏切諫曰:臣昨緣元稹左降頻已奏聞臣內察事情外聽眾議元稹左降有不可者三何者元稹守官正直人所共知自授御史已來舉奏不避權勢氐如奏李左公等事多是朝廷親情人誰無私因以挾恨或假公議將報私嫌遂使誣謗之聲上聞天聽臣恐元稹左降已後凡在位者每欲舉職必先以元稹為誡無人肯為陛下當官守法無人肯為陛下嫉惡繩愆內外權貴親黨縱有大過大罪者必相容隱而已陛下從此無繇得知此其不可者一也。昨元稹所追勘房式之事心雖徇公事稍過當既從重罰足以懲違況經謝恩旋。又左降雖引前事以為責辭然外議喧喧皆以為稹與中使劉士元爭聽因此獲罪至於爭聽事理已具前狀奏陳況聞士元蹋破驛門奪將鞍馬仍索弓箭哧辱朝官承前已來未有此事今中官有罪未聞處置御史無過卻先貶官遠近聞知實損聖德臣恐從今已後中官出使縱暴益甚朝官受辱必不敢言縱有被淩辱毆打者亦以元稹為誡但吞聲而已陛下從此無繇得聞此其不可者二也。臣。又訪問元稹自去年以來舉奏嚴厲在東川日枉法沒入平人資產八十餘家。又奏王沼違法給券令監軍押柩及家口入驛。又奏裴玢違敕徵百姓草。又奏韓臯使軍將封杖打殺縣令如此之事前後甚多屬朝廷法行悉有懲罰計天下方鎮皆怒元稹守官今貶為江陵判司即是送與方鎮從此方便報怨朝廷何繇得知臣伏聞德宗時有崔善貞者告李錡必反德宗不信送與李錡錡掘坑熾火燒殺善貞曾未數年錡果反至今天下為之痛心臣恐元稹貶官方鎮有過無人敢言陛下無繇得知不法之事此其不可者三也。若無此三不可假如朝廷誤左降一御史蓋是小事臣安敢煩瀆聖聽至於再三誠以所損者深所關者大以此思慮敢不極言疏入不報。又淄青節度使李師道進絹為魏徵子孫贖宅居易諫曰:徵是陛下先朝宰相太宗嘗賜殿材成其正室尤與諸家第宅不同子孫典貼其錢不多自可官中為之收贖而令師道掠美事實非宜憲宗深然之上。又欲加河東王鍔平章事居易諫曰:宰相是陛下輔臣非賢良不可當此位鍔誅剝民財以市恩澤不可使四方之人謂陛下得王鍔進奉而與之宰相深無益於聖朝乃止。

蔣乂為右拾遺史館修撰張茂宗居母喪有詔起復尚義章公主乂上疏抗論以奪情之事本屬金革脫成婚敗禮尤甚德宗召對申諭之然竟不從。

李渤為贊善大夫分司東都遣使奏表陳時政凡五事一曰禮樂二曰食貨三曰政刑四曰議都五曰辯讎渤元和初詔以嵩嶽處事起為拾遺後歷補闕著作以論時政得失為己任前後章疏上者尤四十餘條至是雖以散秩處東雒而諫疏不已。

張仲方寶歷中為諫議大夫時鄠縣令崔發因辱小黃門敬宗赫怒命臺推鞫及元日大赦獨發不得宥仲方上疏其略曰:鴻恩將布於天下而不行御前霈澤始被於昆蟲而獨遺崔發由是發得不死時論美之。

張臯長慶四年正月以處士上疏曰:臣聞神慮淡則血氣和嗜欲勝則疾疹作和則必臻於壽考作則必致於傷殘是以古之聖賢務自降養不以外物撓耳目不犭旬聲色敗性情繇是和平自臻福慶斯集故。《易》曰:無妄之疾勿藥有喜。《詩》曰:自天降康降福穰穰此皆理合天人著在經訓。然則藥以攻疾無疾故不可餌之高宗朝有處士孫思邈者精識高遠深達攝生其所著千金方三十卷行之於代序論云:凡人無故不宜服藥藥勢偏有所阻令人藏氣不平思邈此言可謂洞於事理也。或寒暑為寇節宣有乖事資醫方尚須重慎故禮云:醫不三世不服其藥施於凡庶猶。且如此況在天子豈得自輕先朝暮年頗信方士徵集非一嘗試亦多累致危疾聞於中外足為殷鑒皆陛下素所詳知必不可更踵前車自貽後悔今朝野之人紛紜竊議直畏忤旨莫敢獻言臣蓬艾微生麋鹿同處既非邀寵亦。又何求但以曾覽古今粗知忠義有聞而默於理不安願陛下無忽芻蕘庶礻卑萬一時穆宗頗好金石之藥疏奏帝嘉嘆久之竟訪臯不獲。

殷侑文宗初為衛尉卿會滄鎮不定兵久未解詔令五品已上都省集議時宰臣方務剪除賊寇莫敢異議獨侑抗疏其略云:伏願以宗社安危為大計以善師攻心為神武以含垢安人為遠圖以漏網吞舟為至德帝雖不納深所嘉嘆。

韋溫太和中為右補闕時宗正寺奏大廟第四室第六室破漏有司不時興工將作監王堪及度支判官等各罰俸遽命中人領工徒於禁中即日修營材木修葺溫上疏曰:臣伏見今月五日敕將作監等修葺大廟稽遲各已罰俸特命親臣專知繕理有以見陛下奉宗廟孝思之至也。臣聞條合其職國家所以理事歸於正朝廷所以尊今朝廷備制度置百官事存典故用有經費最重者奉宗廟也。大廟當修詔下逾月有司弛惰曾不加誡宜黜慢官者以懲不恪之罪擇可任者責以繕完之功此乃事歸於正官理其業而聖思不勞百職無曠矣。今慢官不恪止於罰俸憂軫所切便委內臣是許百司之官公然廢職以宗廟之重為陛下所私群官有司便同委棄此臣竊為聖朝惜也。事關宗廟皆書史策茍非舊典不可率然伏乞更下詔書復委所司營葺則制度不紊官業交修矣。疏奏帝甚加納由是追止中人命有司嚴加修奉王直方開成中為右補闕上疏曰:臣伏見近歲已來災害不作兵革休息百穀豐稔四方寧泰者非他是陛下恭儉清凈日慎一日之所致也。伏見陛下事異於前時中外之心有所驚惜比者雖有教坊音樂陛下未嘗賞悅因有錫宴與人共之如此則雖有伶人不害於事陛下即位之始宣徽教坊悉令停減人數聞近來稍不如此樂工弟子賜與至廣每有此事向外流傳傷陛下聖德豈容易也。臣以為鄭聲娛人音樂動聽能使人情迷亂舍棄萬事而為樂不足也。臣伏以聖體未安加以聲色之玩侵蠹聖祚得不憂乎!帝覽奏嘉嘆賜帛百疋並以表示宰臣令宣付史官魏謨開成中為右拾遺時有詔以敘州司戶參軍董昌齡為硤州刺史昌齡前在邕南以殺衡方厚得罪無何復有是命謨上疏曰:臣聞王者渙汗之恩凡罪寬宥惟故殺人者死乃百王不易之典也。其董昌齡比者錄以微效仕之方隅不能氐慎寵光恣其狂暴無辜殺戮事跡顯彰妻孥含冤萬里來訴伏蒙陛下睿聖慈憫念其枉橫特令鞫劾尋得罪源尚以微績曲全性命中外言議竊為未當今授之牧守以理疲人則殺人者遭拔擢冤苦者何申訴此則法理所紊定為不可臣忝備諫列不敢不言況陛下慎恤刑獄朔望循省慮有冤枉濫以及生人儻事理稍乖則傷聖化今茲寵授物議囂然伏乞陛下速回成命以警列士則天下幸甚疏奏數日昌齡復改為洪州別駕崔承嘏為諫議大夫帝以淮南諸道仍歲大旱租賦不登國用多闕及是以度支戶部分命宰臣專之承嘏上言宰相者上調陰陽下安黎庶致君堯舜致時雍熙俾之閱簿書算緡帛非所宜也。帝極嘉嘆。

後唐杜崇龜清泰初為翰林待詔右贊善大夫同正上言曰:近日星辰變度苦雨霖霪是生靈共感之災致緯象垂芒之異惟宜修德以玄穹臣竊以修德遍在君臣非獨在於君父自古創業守文之主未有無災變者但能修德省躬則化災為福臣見今月三日夜五更初有二星變異一出軒轅前路一出室壁之間凡五星之氣不合五行一德稍虧五星變異臣恐自戰爭已來或有功臣義士枉抱幽冤或有名山大川失於禋祀今九月震雷極為異事雷者天之號令八月收聲今震伏不時是號令失節之象陛下繼覃赦宥虔禮神祗惟德動天其災必退更宜師古以合天心惡殺好生資於睿化詔曰:杜崇龜術精玄象職在禁廷睹苦雨之霖霪視文星之變異形於章奏足驗忠勤修德省躬朕誠有愧見災而懼安敢凶懷載閱所陳深所嘉獎後唐馬勝清泰中為深州司功詣闕上封事曰:夫道貴適時謀須應務不可專遵前古不可茍徇今時必在合宜方能致理臣見賊盜律凡盜竊資財多少及放火燒場據所燒物數為錢數裁斷比來法司嘗行此律令。若情敦去殺道在恤刑欲令惡鳥移聲小人革弊致風行草偃須以猛濟寬臣竊見鄉村人有殺牛賭錢嗜酒不事家產者初則恣其凶頑後則利於財物。若以輕刑止絕因茲蟻結蜂屯便成群盜耳臣以為但是竊盜不計財物多少及放火劫舍並望。且行極法俟餘風稍殄澆俗既移然後用輕刑未為晚也。臣。又見諸州置捕賊巡務比來以備警巡近者卻被為非人詐為巡司劫盜閭里既難辯認為惡滋深乞一切去除此務凡盜賊出於百姓其原出於屠牛賭博飲酒不務營生請下諸州府巡屬普令沙汰此色之人嚴刑條法則無盜矣。何必別置巡司臣。又見州縣鄉村有力戶於衙府投名服事如有差役氐配貧下戶臣請州縣節級立定人數其餘令歸田里即不困貧民詔曰:馬勝所陳理亦公當嚴刑去盜正切救時付中書門下告諭中外於極刑之中不得因緣枉濫務在懲惡止奸審詳行遣蕭希甫為散騎常侍天成三年希甫上言曰:臣聞天地助順神理福謙既物性之德宜何虛心之致誤伏惟陛下自統臨四海勤恤萬方每崇恭儉之風嘗布仁慈之德即合陰陽無爽災疹不生百穀豐盈五兵偃息今乃川瀆決溢水旱愆違必恐是調燮有乖祭祀未潔軫吾君宵旰之慮負陛下覆育之恩臣實痛心誰回愧色伏乞特頒明詔下訪有司詢其消遣之方采彼妖祥之本應是前皇古帝往哲先賢或有遺祠但存舊址在祀典者咸加嚴飭稟靈通者盡略修崇悉遵虔肅之誠無惰精祈之懇然後別宣長吏側聽庶民稍關疾苦之繇須罄撫循之策冀其昭感仰贊平。

趙鳳明宗朝為端明殿學士有周玄豹者自言善相術明宗為將時玄豹曰:貴不可言帝素異之即位後命為少列頻召之鳳奏曰:玄豹是臣鄉里人待臣不薄前代術士妄言致人破家滅族者多矣。玄豹藝術雖精臣不欲置之都下昔言陛下應運今已效矣。陛下無事更詢而輕薄狡妄之徒不知命有定分。若玄豹至京師則人士湊其門臣竊思之無益,於是乃止晉石昂天福中為宗正丞上言曰:臣伏見銅臺逆豎漳水叛城始見利而忽起禍心終負[C260]而難歸至化遂使雄師大舉元惡未除雖寵極祓興宜奮雷霆之怒而勢窮力屈可哀螻蟻之生況師老費財民勞失本赦過宥罪素垂範於典經含垢匿瑕事頗關於仁恕伏望陛下施雲天之澤收霜雪之威舍獨夫百死之愆救一鎮萬家之命俾範延光令移本任別與小藩於滄邢兩州自選一鎮庶令省過俾遂自新率彼百萬之資金犒我千營之將士庶明陛下不將威脅但以德柔施好生惡殺之仁彰舍短從長之道暫行虛刃必致太和所有隨從官員一任將行赴任或是本城兵士屬府職寮亦仰依舊主持更無移改普覃恩惠不問罪愆臣自請獨駕單車徑入逆壘布穹昊不言之信闡陽春不報之恩佇見偃武修文再睹唐堯之化放牛歸馬必興姬發之風。

漢張昭遠後唐天成中為左輔闕上言曰:臣聞周家創業七百年漢氏延洪四百載非惟天命抑亦人謀臣雖至愚粗聞其要叨居諫列備敢奏陳古者人君即位之後立嫡以為儲闈列土而封子弟既尊之以名器復教之以訓詞則驕奢淫逸不萌於心仁智賢明以習其性良繇擇正人以為師傅聞善事益其聰明假使中材亦成良器凡人善惡之性多因染習而成將創無窮所宜重甚竊以元良宗子拜國本根或陛下未欲封崇先宜教導所貴識古今之成敗知稼穡之艱難使驕縱不期於心正道常聞於耳輒條芻管仰瀆冕旒事具於後一帝王之子生長深宮,爰自幼沖便居逸樂目厭華之玩耳煩絲竹之音所謂不與驕期而驕自至倘非天生聰惠神授賢明持此驕盈焉能無惑茍不預為教導何以致之盤維臣竊見先帝時皇弟皇子盡喜俳優聞無稽玩物之言則娛心悅耳告致理經邦之說則亻免目眉入則務飾臣姜出則思參仆馬親賓滿座無非優笑之徒食客盈門罕有賢能之士以此知識以此宗師必。若以維城付之主鬯無難亡之國無不破之家其則非遙可謂殷鑒臣請諸皇子各依古議置師傅之官如陛下厚之以渥恩課之以訓導令皇子屈身師事每日講說善道一日之中但記一事一歲之內所記漸多每至月終令師傅具錄聞奏或皇子上謁之時陛下更令侍臣面問十中得五為益良多何必讀書自然博識既達安危之理兼知成敗之繇主鬯維城何往不可臣雖短識事系遠圖伏乞陛下詢於公卿以為可否一臣聞古之人君即位而冊太子封拜諸王究其所繇蓋有深旨一則欲尊儲闈而作盤石系我宗枝一則欲分嫡庶而辨親疏各歸名分使庶不亂嫡疏不間親禮秩有常邪慝不作臣竊見近代聖後賢君或有失於此道以此邦家構患[C260]隙萌生昔隋祖聰明煬帝亦傾於楊勇太宗睿聖魏王終覆於承乾臣每讀古書深悲其事願於聖代無此厲階其於卜貳封崇在臣不敢輕議臣請諸皇子於恩澤賜與之間婚姻省侍之際依嫡庶而為禮秩據親疏而定節文示以等威絕其僥亻幸保宗之道莫大於斯一臣聞上聖之才不修崇而合道中人之性隨染習而無常是故告以話言束之名教猶蹈覆車之轍不師銘座之言而況左右全闕正人染習不聞善事欲求賢行其可得乎!伏見近代師傅之官所設備員而已未聞調護太子訓導諸王坐食俸錢誠為屍祿臣請皇子中當為儲位者雖未封拜先要切磋應在朝宮寮師傅之官請每日謁見皇子或講論時政或習熟禮容日增月修有益無損在臣愚職以此為憂伏乞陛下付公卿詳議以為可否伏惟皇帝陛下仁深拜善道在勵精行慈儉而愛生靈正賞罰而激貞濫內外皆無闕政左右盡是賢臣諫者無以措詞多士惟期自勵臣豈合遽陳狂瞽輒犯宸嚴但以恩未報於君親事實關於國本庶礻卑萬一聊罄再三乾祐中為太常卿上言臣聞江海不讓於細流所以成其大山嶽不讓其撮土所以成其高王者不倦昌言所以成其聖臣歷觀前代乃至近朝遍閱聖君無不好學故楚靈王軍中決勝不總倚相之書漢高帝馬上爭衡猶聽陸生之說遂得宸謀益治宗社延長伏惟皇帝陛下纘禹丕圖受堯成法春秋鼎盛四聰不惑於咨詢廊廟謀深六藝何妨於講習古者或立儒宮或開文館旁求巖穴之士延納草澤之才雖有前規伏恐未暇況國家設官分職選賢任能有輔弼講其國經有師傅啟其言路可以談天人之際可以陳理亂之繇但能屬耳於典謨何必服膺於卷軸伏望陛下聽政之餘數召近臣討論經義所冀熟三綱五常之要窮九疇八政之源縱無取於儒冠猶冀賢於博奕時帝年十九猶有童心疏遠正人昵比群小但與郭允明贊等瘦詞醜語宮中手放紙鳶太后每提耳規之即曰:經國之謀閨閣無宜預也。外間頗聞故有是奏以諷之蘇逄吉謂昭曰:先帝在藩時今上已總命兄事逄吉令誨之以正道今雖君臣禮隔乘間猶獻忠言皆親狎不常吾友所陳深中其病中書欲商量有所發明但以疏內有輔弼講國之言難別敷奏曰:蘇之益深所愧懷。

●卷五百三十四

○諫諍部·直諫

夫極言切諫以弼違箴闕拂心逆耳而有犯無隱觸法靡悔守死不貳此忠臣之志也。若夫南面萬乘之貴中堂千里之奧威福己任慘舒立致乃敢奮發於悃忄規切其過失面折廷諍以救其非露章封事以明其道斯張良喻之於苦口韓非比之於批鱗非徒戾一時之意。且將蹈不測之禍自非誠心內蘊精忠感厲冀一悟於人主而有利於國家者疇能。若是哉!茲所謂匪躬之臣仗節之士者也。然而奪美顯惡非人臣之禮主文譎諫著風雅之義。又何必以亻幸直詆訐為任哉!

夏關龍逢事桀桀為酒池足以運舟糟丘足以望七里一鼓之而牛飲者三千人關龍逢進諫曰:為人君身行禮義愛人節財故國安而身壽也。今君用財。若毋盡用人。若恐不能死不革天禍必降而誅必至矣。君其革之立而不去朝桀因囚拘之君子聞之曰:末之命矣。夫。

周芮良夫為厲王好利近榮夷公良夫諫厲王曰:王室其將卑乎!夫榮公好專利而不知大難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載也。而有專之其害多矣。天地百物皆將取焉何可專也。所怒甚多而不備大難以是教王王其能久乎!夫王人者將導利而布之上下者也。使神人百物無不得極(極中也。)猶日怵惕懼怨之來也。故頌曰:思文後稷克配彼天立我蒸民莫匪爾極大雅曰:陳錫載周(言文王布錫施利以載成周道也。)是不布利而懼難乎!故能載周以至於今今王學專利其可乎!匹夫專利猶謂之盜王而行之其歸鮮矣。榮公。若用周必敗也。厲王不聽卒以榮公為卿士諸侯不享王流於彘(享獻也。)。

富辰為大夫襄王十三年鄭人伐滑王使遊孫伯請滑(遊孫伯周大夫)鄭人執之(鄭人文公捷也。鄭怨惠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又怨襄王之與衛滑故不聽王命而執王使)王怒將以翟伐鄭(翟隗姓之國也。)富辰諫曰:不可人有言曰:兄弟讒鬩侮人百里(鬩恨也。兄弟雖以讒言相違恨猶禁禦他人侵侮己者百里喻遠也。)周文公之。《詩》曰:兄弟鬩於墻外禦其侮(文公之詩周公旦所作棠棣之篇禦禁也。雖相與恨於墻室之內然能外禦異族侮慢己者)。若是則鬩乃內侮不敗親也。(雖內相恨外禦他人故不敗親)在鄭天子兄弟也。(言與襄王有兄弟之親)鄭武莊有大勛力於平桓(武公桓公之子突也。莊武公之子莊公寤生也。王功曰:勛平幽王之子平王宜臼也。桓平王之孫文太子之子桓王林也。幽王既滅鄭武公以卿士夾輔平王東遷雒邑桓王即位鄭莊公為之卿士以王命討不庭伐宋入城)凡我周之東遷晉鄭是依(東遷謂平王也。謂鄭武公與晉文侯戮力一心股肱周室夾輔平王也。)子頹之亂。又鄭之繇定(子頹周莊王之子惠王叔父篡惠王而立惠王出居鄭厲公殺子頹而立之事在周語上)今以小忿棄之是以小怨置大德也。無乃不可乎!(置廢也。詩云:忘我大德思我小怨也。)。且夫兄弟之怨不徵召於他(徵召也。他謂翟也。)徵於他利乃外矣。(外利在翟)章怨外利不義(章明)棄親即翟不祥(祥善)以怨報德不仁義所以生利也。祥所以事神也。仁所以保民也。(保養)不義則利不阜(阜厚)不祥則福不降不仁則民不至古之明王不失三德者(三仁義祥)故能廣有天下而和寧百姓令聞不忘王其不可以棄之王不聽十七年王降翟師以伐鄭(降下)王德翟人將以其女為後富辰諫曰:不可夫婚姻禍福之階也。利內則福繇之利外則禍今王外利矣。(樹利於翟)其無乃階禍乎!昔摯疇之國也。繇大任(摯疇二國任姓奚仲仲虺之後大任之家也。大任王季之妃文王之母一云:摯仲氏任。又曰:思齊大任文王之母也。杞繒二國姒姓夏禹之後大姒之家也。大姒文王之妃武王之母)杞齊許申呂繇大姜(四國皆姜姓四嶽之後大姜之家也。大姜大王之妃王季之母也。)陳繇大姬(陳媯姓舜後也。大姬周武之女成王之娣。《傳》曰:以元女大臣配虞胡公而封之陳)是皆能內利親親者也。(內利內行七德親親以申固其家也。)昔嫣之亡也。繇仲任(嫣云:姓之國仲任氏之女為嫣夫人唐尚書云:嫣為鄭武公所滅非取任氏而亡也。昭謂幽王為西戎所殺云:言褒姒滅之明禍有所繇也。)密須繇伯姞(伯結密須之女世本云:密須姞姓也。)鄶繇叔云:(鄶云:姓之國叔云:同姓之女為鄶夫人唐尚書云:亦鄭武公滅之不繇女亡也。昭為公羊。《傳》曰:先鄭伯有善乎!鄶云:者通乎!夫人以取其國此之謂也。)繇鄭姬(臣姓文王之子季之國鄭姬鄭女為夫人同姓相取猶魯昭公娶於吳氏亦其黷姓)息繇陳媯(息姬姓之國陳媯陳女為息侯夫人蔡哀侯亦娶於陳息媯將過蔡蔡哀侯止而見之弗賓媯以告息侯息侯導楚伐蔡侯怨因稱息媯之美於楚子遂滅息以息媯歸也。)鄧繇楚曼(鄧曼姓楚曼鄧女為楚武王夫人生文王文王過鄧而利其國遂滅鄧而兼之)羅繇季姬(羅熊姓之國季臣季姬氏之女為羅夫人)廬繇荊媯(廬媯姓之國荊媯廬女為荊夫人荊楚也。)是皆外利離親者(行淫僻小利於外不能親親以亡其國)王曰:利何如而內何如而外對曰:尊貴明賢(明顯)庸勛長老(庸用勛功也。長老尚齒也。)愛親禮新親舊是利之內也。若七德離判民乃攜貳(判分攜離也。七德謂尊貴至親舊)各以利退(退自營也。)上求不暨是其外利也。夫翟無列於王室(暨至)鄭伯南也。主而卑之是不尊貴也。(列位次)翟豺狼之德也。鄭未失周典主而蔑之是不明賢也。(南者在南服之侯伯也。或云:南南面君也。按內傳鄭在南服禮畿外侯伯世位其見待重於采地之君故是不尊貴也。)平桓莊惠皆受鄭勞王而棄之是不庸勛也。(蔑小平王東遷依鄭武公桓王即位鄭莊公佐之桓王之子莊王他也。惠莊王之孫僖王之子惠王母亻京也。為子頹所篡出居於鄭鄭厲公納之自平王以來鄭世有功。故曰:皆受鄭勞公者也。)鄭伯捷之齒長矣。王而弱之是不長老矣。(捷鄭文公名弱稚也。)翟隗姓也。(隗姓赤翟)鄭出自宣王王而虐之是不愛親也。(鄭桓公文宣王之弟出者鄭國之封出於宣王)夫禮新不間舊(間代)王以翟女間姜任非禮。且棄舊(姜氏任氏之女為王女嬪)王一舉而棄七德臣。故曰:利外矣。書有之曰:必有忍也。若能有濟也。(逸書也。若乃也。濟成也。言能有所忍乃能有成功也。)王不忍小忿而棄鄭。又登叔隗以階翟(陛階翟禍)翟封豕豺狼也。不可厭(封大厭足)王弗聽十八年王黜翟(十年魯僖二十四年黜廢也。翟後立通於王子帶故王廢之)翟人來誅殺譚伯(誅責也。翟人奉子帶攻王而殺譚伯譚伯周大夫)富辰曰:昔吾驟諫王王弗從以及此難。若我不出王其以我為懟乎!乃以其屬死之(帥其徒屬以死翟師)。

州鳩為伶人景王二十四年鑄無射鍾成伶人告和王謂伶州鳩曰:鍾果和矣。對曰:未可知也。(伶人媚王謂之和。故曰:未可知)王曰:何故對曰:上作器民備樂之則為和(言聲音之道與政通)今財亡民罷莫不怨恨臣不知其和也。(亂世之音怨以怒。故曰:不知其和也。)。且民所曹好鮮其不濟也。(曹群)其所曹惡鮮其不廢也。故諺曰:眾心成城(眾心所好莫之能敗其固如城)眾口鑠金(鑠銷也。眾口所毀雖金石猶可銷也。)今三年之中而害金再興焉(害金害民之金謂錢鍾也。)懼一之廢也。(二金之中其一必廢)王曰:爾老耄矣。何知(八十曰耄老耄昏惑)明年悼王立王室亂鍾不

秦茅焦齊人也。始皇初為秦王九年遷太后於雍焦說秦王曰:秦方以天下為事而大王有遷母太后之名恐諸侯聞之繇此倍秦也。(一云:茅焦諫曰:陛下車裂假父有嫉妒之心囊撲兩弟有不慈之名遷母咸陽有不孝之行臣竊為陛下危之言畢乃解衣趨鑊始皇下殿左手援之曰:先生起矣。假父毒也。二弟太后所生二子也。)秦王乃迎太后於雍而入咸陽(一雲秦王立茅焦為傅。又爵之上卿太后大喜曰:天下抗直使敗復成安秦社稷使妾母子復相見者茅君之力也。)復居甘泉宮(咸陽南宮也。)。

淳于越齊人始皇三十四年置酒咸陽宮博士僕射周青臣等頌稱始皇威德越進諫曰:臣聞之殷周之王千餘歲封子弟功臣自為友輔今陛下有海內而子弟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患臣無輔弼何以相救哉!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今青臣等。又面諛以重陛下過非忠臣也。始皇下其議丞相謬其說絀其辭。

漢賈誼文帝時為梁王傅上疏曰:臣竊惟事勢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六。若其他背理而傷道者難遍以疏舉(言不可盡條記也。)進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進言者謂陳說於天子前者也。)臣獨以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則諛(實謂治安則是愚也。知其不爾而假言之是訁舀諛也。)皆非實知治亂之體者也。夫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厝置也。)火未及燃因謂之安方今之勢何以異此本末舛逆首尾沖決國制搶攘(搶攘亂貌。)非甚有紀(紀理也。)胡可謂治陛下何不壹令臣得熟數之於前因陳治安之策試詳擇焉夫射獵之娛與安危之機孰急(言二事之中何者為急)使為治勞智慮苦身體乏鍾鼓之樂勿為可也。樂與今同而加之諸侯軌道兵革不動(軌道言遵法制也。)民保首領匈奴賓服四荒鄉風百姓素樸獄訟衰息大數既得則天下順治海內之氣清和咸理生為明帝沒為明神名譽之美垂於無窮禮祖有功而宗有德使顧成之廟稱為太宗上配太祖與漢亡極建久安之勢成長治之業以承祖廟以奉六親至孝也。以幸天下以育群生至仁也。立經陳紀輕重同得後可以為萬世法程雖有愚幼不肖之嗣猶得蒙業而安至明也。以陛下之明達因使少知治體者得佐下風致此非難也。其具可素陳於前願幸無忽臣謹念此至熟也。雖使禹舜復生為陛下計亡以易此夫樹國固必相疑之勢(今建立國泰大其勢必固相疑也。)下數被其殃上數爽其憂甚非所以安上而全下也。今或親弟謀為東帝(淮南厲王長)親兄之子西鄉而擊(謂齊悼惠王子興居而為齊比王反欲擊取滎陽也。)今吳。又見告矣。(吳王之不脩漢法有告之者)天子春秋鼎盛行義未過德澤有加焉猶尚如是況莫大諸侯(莫大謂無有大於其國者言最大也。)權力。且十此者乎!(十倍於此)然而天下少安何也。大國之王幼弱未壯漢之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數年之後諸侯之王大抵皆冠(大抵猶言大略也。)血氣方剛漢之傅相稱病而賜罷彼自丞尉以上遍置私人如此有異淮南濟北之為邪此時而欲為治安雖堯舜不治黃帝曰:日中必й操刀必割(太公。《六韜》曰:日中不й是謂失時操刀不割失利之期言當及時也。й謂暴曬之也。)今令此道順而全安甚易不肯蚤為已乃墮骨肉之屬而抗剄之(墮毀也。抗舉也。剄割剄也。),豈有異秦之季世乎!夫以天子之位乘今之時因天之助尚憚以危為安以亂為治假設陛下居齊桓之處將不合諸侯而匡天下乎!臣。又知陛下有所必不能也。假設天下如曩時淮陰侯尚王楚黥布王淮南彭越王梁韓信王韓張敖王趙貫高為相盧綰王燕陳豨在代令此六七公者皆亡恙當是時而陛下即天子位能自安乎!臣有以知陛下之不能也。天下淆亂高皇帝與諸公並起非有仄室之勢以豫席之也。(禮卿大夫之支子為仄室席藉也。言非有仄室之勢為之資藉也。)諸公幸者乃為中涓其次廑得舍人(廑言才得舍人)材之不逮至遠也。高皇帝以明聖威武即天子位割膏腴之地以王諸公多者百餘城少者乃三四十縣德至渥也。(渥厚也。)然其後十年之間反者九起陛下與諸公非親角材而臣之也。又非身封王之也。自高皇帝不能以是一歲為安故臣知陛下之不能也。然尚有可諉者曰:疏(諉者也。尚可言信越等以疏故反其下句曰:臣請試言其親者親者亦恃強為亂明信等不以疏也。)臣請試言其親者假令悼惠王王齊元王王楚中子王趙幽王王淮陽共王王梁靈王王燕厲王王淮南六七貴人皆亡恙當是時陛下即位能為治乎!臣。又知陛下之不能也。若此諸王雖名為臣實皆有布衣昆弟之心慮亡不帝制而天子自為者(慮大計也。諸侯皆欲同皇帝之制度而為天子之事)擅爵人赦死罪甚者或戴黃屋漢法令非不行也。雖行不軌如厲王者令之不肯聽召之安可致乎!幸而來至法安可得加動一親戚天下圜視而起(圜睛正視言驚愕也。)陛下之臣雖有悍如馮敬者(馮無擇子名忠直為御史大夫奏淮南厲王誅之)適啟其口匕首已陷其匈矣。(始欲設官節制諸侯王則為刺客所殺)陛下雖賢誰與領此故疏者必危親者必亂已然之效也。其異姓負強而動者漢已幸勝之矣。又不易其所以然同姓襲是跡而動既有徵矣。其盡。又復然殃禍之變未知所移明帝處之尚不能以安後世將如之何屠牛坦一朝解十二牛(坦屠牛者之名也。事見。《管子》)而芒刃不頓者(芒刃謂刃之利如毫芒也。)所排擊剝割皆眾理解也。至於髖髀之所非斤則斧(髀股骨也。髖髀大也。言其骨大故須斤斧也。)夫仁義恩厚人主之芒刃也。權勢法制人主之斧斤也。今諸侯王皆眾髖髀也。釋斤斧之用而欲嬰以芒刃臣以為不缺則折胡不用之淮南濟北勢不可也。臣竊跡前事大抵強者先反淮陰王楚最強則最先反韓信倚胡則。又反貫高因趙資則。又反陳豨兵精則。又反彭越用梁則。又反黥布用淮南則。又反盧綰最弱最後反長沙乃在二萬五千戶耳功少而最完勢疏而最忠非獨性異人也。亦形勢然也。曩令樊酈糸灌據數十城而王今雖以殘亡可也。令信越之倫列為徹侯而居雖至今存可也。然則天下之大計可知己欲諸王之皆忠附則莫。若令如長沙王欲臣子勿菹醢則莫。若令如樊酈等欲天下之治安莫。若眾建諸侯而少其力力少則易使以義國小則亡邪心令海內之勢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從諸侯之君不敢有異心輻輳並進而歸命天子雖在細民。且知其安故天下咸知陛下之明割地定制令齊趙楚各。若干國使悼惠王幽王元王之子孫畢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盡而止及燕梁他國皆然其分地眾而子孫少者建以為國空而置之須其子孫生者舉使君之諸侯之地其削頗入漢者為徙其侯國及封其子孫也。(徙其侯國列侯國邑在諸侯王封內而犬牙相入者則正其疆界令其隔絕也。封其子孫者分諸侯王之國邑各自封其子孫而受封之人。若有罪黜其地皆入於漢故云:頗入也。)所以數償之一寸之地一人之眾天子亡所利焉(償者謂所正列侯疆界有侵諸侯王者則漢償之)誠以定治而已故天下咸知陛下之廉地制一定宗室子孫莫慮不王(慮計也。)下無倍畔之心上無誅伐之志故天下咸知陛下之仁法立而不犯令行而不逆貫高利幾之謀不生柴奇開章之計不萌(柴奇開章皆與淮南王謀反者也。)細民鄉善大臣致順故天下咸知陛下之義臥赤子天下之上而安植遺服朝委裘而天下不亂(置遺服朝委裘皆未有所知也。委裘。若容衣天子未坐朝事先帝裘衣也。)當時大治後世誦聖一動而五業附陛下誰憚而久不為此天下之勢方病大(腫足曰:)一脛之大幾如要一指之大幾如股平居不可屈信一二指忄畜身慮亡聊(忄畜謂動而痛也。聊賴也。)失今不治必為錮疾(錮疾堅久之疾)後雖有扁鵲不能為己病非徒也。又。若踱(足下曰:踱今所呼腳掌是也。言足踱反戾不可行也。)元王之子帝之從弟也。(楚元王高帝之弟其子於文帝為從弟)今之王者從弟之子也。(惠王齊悼惠王)惠王親兄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親者或亡分地以安天下疏者或制大權以Τ天子臣故曰:非徒病也。又苦可痛哭者。此病是也。天下之勢方倒縣凡天子者天下之首何也。上也。蠻夷者天下之足何也。下也。今匈奴侮侵掠至不敬也。為天下患至亡己也。而漢歲致金絮采繒以奉之夷狄徵令是主上之操也。(徵召也。令號令也。操謂主上之所操持也。)天子共貢是臣下之禮也。足反居上首顧居下(顧亦反也。言如人反顧然)倒縣如此莫之能解猶為國有人乎!(顛倒如此而不能解救豈謂國有明智之人乎!)非但倒縣而已。又類辟。且病痱(辟足病痱風也。)夫辟者一面病痱者一方痛今西邊北邊之郡雖有長爵不輕得復(長爵高爵也。雖受高爵之賞猶將禦寇不得復除逸豫也。不易得復除言難也。)五尺以上不輕得息(五尺謂小兒也。)斥候望烽燧不得臥(邊方備胡寇作高櫓上作桔橰頭兜零以薪草置其中嘗抵之有冠即火然舉之以相告曰:烽。又多積薪寇至即然之以望其煙曰:燧晝則燔煙夜則舉烽)將吏被介胄而睡臣。故曰:一方病矣。醫能治之而上不使可為流涕者。此也。陛下何忍以皇帝之號為戎人諸侯勢既卑辱而禍不息長此安窮進謀者率以為是固不可解也。亡具甚矣。臣竊料匈奴之眾(料量也。音卿)不過漢一大縣以天下之大困於一縣之眾甚為執事者羞之陛下何不試以臣為屬國之官以主匈奴行臣之計請必系單于之頸而制其命伏中行說而笞其背(說奄人也。漢使送公主妻匈奴說不肯行強之因以漢事告匈奴也。)舉匈奴之眾唯上之令今不獵猛敵而獵田彘不摶反冠而摶畜菟玩細娛而不圖大患非所以為安也。德可遠施威可遠加而直數百里外威令不信可為流涕者。此也。今民賣僮者(僮謂隸妾也。)為之繡衣絲履偏諸緣(偏諸。若今之織成以為要襻及衤票領者也。古謂之車馬君言其上為乘車及騎從之象也。)內之閑中(閑賣奴婢闌也。)是古天子後服所以廟而不宴者也。(入廟則服之宴處則不著蓋貴之也。)而庶人得以衣婢妾白縠之表薄紈之裏糸便以偏諸(謂以偏諸糸便之也。)美者黼繡(黼者織為斧形繡者刺為眾文)是古天子之服今富人大賈嘉會召客者以被墻古者以奉一帝一後而節適(得其節而合宜)今庶人屋壁得為帝服倡優下賤得為後饣希然而天下不屈者殆未有也。且帝之身自衣皂綈而富民墻屋被文繡天子之後以緣其領庶人嬖妾緣其履此臣所謂舛也。聊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亡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亡饑不可得也。饑寒切於民之肌膚欲其亡為奸邪不可得也。國已屈矣。盜賊直須時耳然而獻計者曰:毋動為大耳(好為大語者)夫俗至大不敬也。至亡等也。至冒上也。進計者猶曰:毋為可為長太息者。此也。商君遺禮義棄仁恩並心於進取行之二歲俗日敗故秦人家富子壯則出分家貧子壯則出贅(贅婿也。其不出妻家猶人身體之有疣贅)借父鉏慮有德色(摩田器也。言以及鉏借與其父而容色自矜為恩德也。)母取箕帚立而誶語(誶責讓也。)抱哺其子與公並倨(言婦抱子而哺之乃與其舅並倨無禮之甚也。)婦姑不相說則反唇而相稽(稽計也。相與計較也。)其慈子嗜利不同禽獸者亡幾耳然並心而赴時猶日蹶六國兼天下(蹶謂技而取之)功成求得矣。終不知反廉愧之節仁義之厚信並兼之法遂進取之業天下大敗眾掩寡智欺愚勇威怯壯陵衰其亂至矣。是以大賢起之威震海內德從天下(大賢謂高祖也。德從天下天下從其德)曩之為秦者今轉而漢矣。然其遺風餘俗猶尚未改今世以侈靡相競而上亡制度棄禮義捐廉恥日甚可謂月異歲不同矣。逐利不耳慮非顧行也。(言其所追赴惟計利不耳念慮之中非顧行之善惡)今其甚者殺父兄矣。盜者刂寢戶之簾(刂謂割求之也。)搴兩廟之器(搴取也。兩廟高祖惠帝廟也。)白晝大都之中剽吏而奪之金矯偽者出幾十萬石粟(言詐為文書以出倉粟近十萬石耳)賦六百餘萬錢乘傳而行郡國(言矯偽之人詐為詔令妄作賦斂其數甚多。又詐乘傳而行郡國)此其亡行義之尤至者也。而大臣特以簿書不報期會之間以為大故(特徒也。言公卿大夫徒以簿書期會而不知正風俗厲行義也。)至於俗流失世壞敗因恬而不知怪慮不動於耳目以為是適然耳夫移風易俗使天下回心而鄉道類非俗吏之所能為也。俗吏之所務在於刀筆箱篋(刀所以削書劄箱篋所以盛書)而不知大體竊為陛下惜之夫立君臣等上下使父子有禮六親有紀此非天之所為人之所設也。夫人之所設不為不立不植則僵不修則壞。《管子》曰:禮義廉恥是謂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使。《管子》愚人也。則可。《管子》而少知治體則是,豈可不為之寒心哉!秦滅四維而不張故君臣乖亂六親殃戮奸人並起萬民離叛凡十三歲而社稷為虛(虛謂丘墟)今四維猶未備也。故奸人幾幸而眾心疑惑豈如今定經制令君君臣臣上下有差父子六親各得其宜奸人亡所幾幸而群臣眾信上不疑惑此業一定世世常安而後有所持循矣。若夫經制不定是猶渡江河亡維楫中流而遇風波公必覆矣。可為長太息者。此也。夏為天子十有餘世而殷受之殷為天子二十餘世而周受之周為天子三十餘世而秦受之秦為天子二世而亡人性不甚相遠也。何三代之君有道之長而秦無道之暴也。其故可知也。古之王者太子乃生固舉以禮(乃始也。)使士負之有司齋肅端冕見之南郊見於天子過闕則下過廟則趨孝子之道也。故自為赤子而教固已行矣。昔者成王幼在繈褓之中召公為太保周公為太傅太公為太師保保其身體傅傅之德義師道之教訓此三公之職也,於是為置三少皆上大夫也。曰:少保少傅少師是與太子宴者也。故乃孩提有識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禮義以道習之逐去邪人不使見惡行,於是皆選天下之端士孝悌博聞有道術者以衛翼之使與太子居處出入故太子乃生而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後皆正人也。夫習與正人居之不能毋正猶生長於齊不能不齊言也。習與不正人居之不能毋不正猶生長於楚之地不能不楚言也。故擇其所嗜必先受業乃得嘗之擇其所樂必先有習乃得為之孔子曰:少成。若天性習貫如自然及太子少長知妃色(妃色妃匹之色)則入於學學者所學之官也。(官謂官舍)學。《禮》曰:帝入東學上親而貴仁則親疏有序而恩相及矣。帝入南學上齒而貴信則長幼有差而民不誣矣。帝入西學上賢而貴德則聖智在位而功不遺矣。帝入北學上貴而尊爵則貴賤有等而下不逾矣。帝入大學承師問道退習而考於太傅太傅罰其不則而救其不及則德智長而治道得矣。五學者既成於上則百姓黎民化輯於下矣。及太子既冠成人免於保傅之嚴則有記過之史徹膳之宰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敢諫之鼓瞽史誦詩工誦箴諫大夫進謀士傳民語習與智長故切而不愧化與心成故中道。若性三代之禮春朝朝日秋暮夕月所以明有敬也。春秋入學坐國老執醬而親饣鬼之所以明有孝也。行以鸞和(鸞和車上鈴也。)步中采齊(樂詩名)趣中肆夏(亦樂詩名趣疾步也。)所以明有度也。其於禽獸見其生不忍其死聞其聲不食其肉故遠庖廚所以長恩。且明有仁也。夫三代之所以長久者以其輔翼太子有此具也。及秦而不然其俗固非貴辭讓也。所上者告訐也。(訐謂互相斥罪也。)固非貴禮義也。所上者刑罰也。使趙高傅胡亥而教之獄所習者非斬劓人則夷人之三族也。故胡亥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忠諫者謂之誹謗深計者謂之妖言其視殺人。若刈草菅然(菅茅也。)豈惟胡亥之性惡哉!彼其所以道之者非其理故也。鄙諺曰:不習為吏視已成事。又曰:前車覆後車誡夫三代之所以長久者其已事可知也。然而不能從者是不法聖智也。秦世之所以亟絕者其轍跡可見也。然而不避是後車。又將覆也。夫存亡之變治亂之機其要在是矣。天下之命縣於太子太子之善在於早諭教與選左右(與猶及也。)夫心未濫而先諭教則化易成也。開於道術智誼之指則教之力也。若其服習積貫則左右而已夫胡粵之人生而同聲嗜欲不異及其長而成俗累數譯而不能相通行者有雖死而不相為者則教習然也。臣。故曰:選左右早諭教最急夫教得而左右正則太子正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書》曰:一人有慶兆民賴之此時務也。凡人之智能見已然不能見將然夫禮者禁於將然之前而法者禁於己然之後是故法之所用易見而禮之所為難知也。若夫慶賞以勸善刑罰以懲惡先王執此之政堅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時據此之公無私如天地耳豈顧不用哉!(顧猶反也。)然而曰:禮云:禮云:者貴絕惡於未萌而起教於微眇使民日遷善遠罪而不自知也。孔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為人主計者莫如先審取舍取舍之極定於內而安危之萌應於外矣。安者非一日而安也。危者非一日而危也。皆以積漸然不可不察也。人主之所積在其取舍以禮義治之者積禮義以刑罰治之者積刑罰刑罰積而民怨背禮義積而民和親故世主欲民之善同而所以使民善者或異或道之以德教或驅之以法令道之以德教者德教洽而民氣樂驅之以法令者法令極而民風衰衰樂之感禍福之應也。秦王之欲尊宗廟而安子孫與湯武同然而湯武廣大其德行六七百歲而弗失秦王治天下十餘歲則大敗此無他故矣。湯武之定取舍審而秦王之定取舍不審矣。夫天下大器也。今人之置器置諸安處則安置諸危處則危天下之情與器亡以異在天子之所置之湯武置天下於仁義禮樂而德澤洽禽獸草木廣裕德被蠻貊四夷累子孫數十世此天下所共聞也。秦王置天下於法令刑罰德澤亡一有而怨毒盈於世下曾惡之如仇讎禍幾及身子孫誅絕此天下之所共見也。是非其明效大驗邪人之言曰:聽言之道必以其事觀之則言者莫敢妄言今或言禮義之不如法令教化之不如刑罰人主胡不引殷周秦事以觀之也。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眾庶如地故陛九級上廉遠地則堂高陛亡級廉近地則堂卑高者難攀卑者易陵理勢然也。故古者聖王制為等列內有公卿大夫士外有公侯伯子男然後有官師小吏(官師一官之長)延及庶人等級分明而天子加焉故其尊不可及也。裏諺曰:欲投鼠而忌器此善諭也。鼠近於器尚憚不投恐傷其器況於貴臣之近主乎!廉恥節禮以治君子故有賜死而亡戮辱是以黥劓之罪不及大夫以其離主上不遠也。禮不敢齒君之路馬蹴其芻者有罰見君之几杖則起遭君之乘車則下入正門則趨君之寵臣雖或有過刑罰之罪不加其身者尊君之故也。此所以為主上豫遠不敬也。(遠離也。)所以體貌大臣而厲其節也。(體貌謂加禮容而敬之)今自王侯三公之貴皆天子之所改容而禮之也。古天子之所謂伯父伯舅也。而令與眾庶同黥劓髡刖笞亻馬棄市之法。然則堂不亡陛乎!被戮辱者不泰迫乎!(迫迫天下也。)廉恥不行大臣無乃握重權大官而有徒隸亡恥之心乎!夫望夷之事二世見當以重法者投鼠而不忌器之習也。臣聞之履雖鮮不加於枕冠雖敝不以苴履(苴者履中之藉也。)夫嘗已在貴寵之位天子改容而體貌之矣。吏民嘗俯伏以敬畏之矣。今而有過帝令廢之可也。退之可也。賜之死可也。滅之可也。若夫束縛之系糸之(糸謂以長繩系之也。)輸之司寇編之徒官司寇小吏詈罵而榜笞之殆非所以令眾庶見也。夫卑賤者習知尊貴者之一旦(言知其有一旦之刑)吾亦乃可以加此也。非所以習天下也。非尊尊貴貴之化也。夫天子之所嘗敬眾庶之所嘗寵死而死耳賤人安得如此而頓辱之哉!豫讓事中行之君智伯伐而滅之移事智伯及趙滅智伯豫讓[C260]面吞炭([C260]熏也。以毒藥熏之)必報襄子五起而不中人問豫子豫子曰:中行眾人畜我我故眾人事之智伯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故此一豫讓也。反君事讎行。若狗彘已而抗節致忠行出乎!烈士人主使然也。故主上遇其大臣如遇犬馬彼將犬馬自為也。如遇官徒彼將官徒自為也。頑頓亡恥╃詬亡節廉恥不立。且不自好茍。若而可(。若猶然也。)故見利則逝見便則奪(逝往也。)主上有敗則因而挺之矣。主上有患則吾茍免而已立而觀之耳有便吾身者則欺賣而利之耳人主將何便於此群下至眾而主上至少也。所財器職業者粹於群下也。(粹純也。言其勢悉在群下)俱亡恥俱茍妄則主上最病故古者禮不及庶人刑不至大夫所以厲寵臣之節也。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廢者不謂不廉曰:簠簋不飾坐汙穢淫亂男女亡別者不曰:汙穢曰:帷簿不修坐罷軟不勝任者不謂罷軟曰:下官不職故貴大臣定有其罪矣。猶未斥然正以訁虖之也。尚遷就而為之諱也。故其在大譴大訶之域者(訶問也。)聞譴訶則白冠犛纓(以毛作纓白冠喪服也。)盤水加劍造請室而請罪耳(請室請罪之室胡公漢官車駕出有請室令在前先驅比官有別獄也。加劍當以自刎也,或曰:殺牲者以盤水明頸血故示。若此也。)上不執縛系引而行也。其有中罪者聞命而自弛(中罪非大非小也。弛廢也。自廢而死)上不使人頸而加也。(不戾其頸而親加刀鋸也。)其有大罪者聞命則北面再拜跪而自裁上不使ㄏ抑而刑之也。(ㄏ持頭髪也。)曰:子大夫自有過耳吾遇子有禮矣。遇之有禮故群臣自憙嬰以廉恥故人矜節行上設廉恥禮義以遇其臣而臣不以節行報其上者則非人類也。故化成俗定則為人臣者主耳忘身國耳亡家公耳忘私利不茍就害不茍去惟義所在上之化也。故父兄之臣誠死宗廟法度之臣誠死社稷輔翼之臣誠死君上守圄捍敵之臣誠死城郭封疆。故曰:聖人有金城者比物比誌也。(言聖人厲此節行以禦群下則人皆懷德戮力同心國家安固不可毀狀。若金城也。)彼。且為我死故吾得與之俱生彼。且為我亡故吾得與之俱存夫將為我危故吾得與之俱安顧行而忘利守節而仗義故可以不禦之權可以寄六尺之孤此厲廉恥行禮誼之所致也。主上何喪焉此之不為而顧彼之久行(顧反也。言何不為投鼠忌器之法而反久行無陛級之事)。故曰:可為長太息者。此也。是時丞相糸侯周勃免就國人有告勃謀反逮系長安獄治卒亡事復爵邑故賈誼以此譏帝帝深納其言養臣下有節是後大臣有罪皆自殺不受刑初文帝自代王入即位後分代為兩國立皇子武為代王參為太原王小子勝則梁王矣。後。又徙代王武為淮陽王而太原王參為代王盡得故地居數年梁王勝死亡子誼復上疏曰:陛下即不定制如今之勢不過一傳再傳(一世再世也。)諸侯猶。且人恣而不制豪植而大疆(植立也。)漢法不得行矣。陛下所以為藩及皇太子之所恃者惟淮陽代二國耳(藩翰得宜則嗣主安國故云:皇太子之所恃也。)伐北邊匈奴其彊敵為鄰能自完則定矣。而淮南之比大僅能如黑子之著面(黑子今所謂子也。)適足以餌大國耳(餌謂為其所吞食)不足以有所禁禦方今制在陛下制國而令子適足以為餌豈謂工哉!人主之行異布衣布衣者飭小行競小廉以自於鄉黨人主惟天下安社稷固不耳高皇帝瓜分天下以王功臣反者如猬毛而起(猬蟲名也。其毛為刺)以為不可故{艹斬}去不義諸侯而虛其國(不義謂諸侯彭越黥布等{艹斬}謂芟刈之)擇良日立諸子雒陽上東門之外(諸侯皆在關東故於東門外立之也。東面最北出門曰:上東門)畢以為王(畢猶盡)而天下安故大人者不牽小行以成大功今淮南地遠者或數千里越兩諸侯(越過也。兩諸侯梁及淮陽)而縣屬於漢(為縣而屬於漢)其使民繇役往來長安者自悉而補中道衣敝(悉盡也。)錢用諸費稱此其。若屬漢而欲得王至甚逋逃而歸諸侯者已不少矣。其不可久臣之愚計願舉淮南地以益淮陽而為梁王立後割淮陽北邊二三列城(列城縣也。)與東郡以益梁不可者可徙代王而都淮陽梁起於新郪以北著之河(新郪潁川縣也。)淮陽包陳以南扌建之江(包取也。扌建謂立封界也。)則大諸侯之有異心者破膽而不敢謀梁足以齊趙淮陽足以禁吳楚陛下高枕終亡山東之憂矣。此二世之利也。(言帝享及太子嗣位之時)當今恬然適遇諸侯之皆少(恬安也。少)數歲之後陛下。且見之矣。夫秦日夜苦心勞力以除六國之禍今陛下力制天下順指如意(但動順指麾則所欲皆如其意也。)高拱以成六國之禍難以言智茍身忘事畜亂宿禍孰視而不定萬年之後傳之謂年少老母弱子將使不寧不可謂仁臣聞聖主言問其臣而不自造事(欲發言則問其臣)故使人臣得畢其愚忠惟陛下財幸(財與裁同裁擇而幸從其言)文帝,於是從誼計乃徙淮陽王武為梁王北界秦山西至高陽得大縣四十餘城徙陽城王喜為淮南王撫其民時。又封淮南厲王四子皆為列侯誼知上必將復王之也。上疏諫曰:竊恐陛下接王淮南諸子(謂接今時當即王之言不久也。接猶續也。猶今人言續復爾)曾不與如臣者熟計之也。淮南王之悖逆無道天下孰不知其罪(悖惑也。)陛下幸而赦遷之自疾而死天下孰以王死之不當今奉尊罪人之子適足以負謗於天下耳(言。若尊王其子則是厲王無罪漢枉殺之)此人少壯,豈能忘其父哉!(少壯猶言稍長大)白公勝所為父報讎者大父與伯父叔父也。(白公是平王之孫太子建之子也。大父即祖為平王也。伯父叔父平王諸子也。)白公為亂非欲取國伐主發忿快誌剡手以沖仇人之匈(剡利也。)固為俱靡而已(言與仇人俱滅斃死靡也。)淮南雖小黥布嘗用之矣。漢存特幸耳(言漢之勝布得存此直天幸耳)夫擅仇人足以為漢之資於策不便(言假四子以資權則當危漢)雖割而為四四子一心也。予之眾積之財此非有子胥白公報於廣都之中即疑有諸荊軻起於兩社之間(諸刺吳王荊軻刺秦王)所謂假賊兵為虎翼者也。(。《周書》云:無為虎傳翼將飛入邑擇人而食之)願陛下少留計。

●卷五百三十五

○諫諍部·直諫第二

漢東方朔武帝時待詔於公車而大中大夫吾邱壽王與待詔能用者二人舉籍阿城以南(舉計其數而為簿籍也。阿城本秦阿房宮也。以其墻壁崇廣故俗呼為阿城)以東宜春以西提封頃畝及其賈直(提封亦謂提舉四封之內總計其數也。)欲除以為上林苑屬之南山(屬連也。)。又詔中尉左右內史表屬縣草田欲以償鄠杜之民(時未為京兆馮翊扶風故云:中尉及左右內史也。草田謂荒田也。)吾邱壽王奏事帝大說朔時在旁進諫曰:臣聞謙遜靜愨天表之應應之以福驕溢靡麗天表之應應之以異今陛下累郎臺恐其不高也。(郎堂下周屋)弋獵之處恐其不廣也。如天不為變則三輔之地盡可以為苑何必鄠杜乎!(中尉及左右內史則為三輔矣。非必謂京兆馮翊扶風也。)奢侈越制天為之變上林雖小臣尚以為大也。夫南山天下之阻也。南有江淮北有河渭其地從隴以東商雒以西(商與上雒二縣也。水也。隴坻也。)厥壤肥饒漢興去三河之地止霸產以西都涇渭之南此所謂天下陸海之地(高平曰:陸關中地高故稱耳海者萬物所出言關中山川物產饒富是以謂之陸海也。)秦之所以虜西戎兼山東者也。其山出玉石金銀銅鐵豫章檀柘異類之物不可勝原(原本也。言說不能盡其根本)此百工所取給萬民所仰足也。又有亢稻梨栗桑麻竹箭之饒土宜姜芋水多龜魚(芋草名其葉似藕荷而長不圓其根正白可食即蛙字也。似蝦蟆而小長腳蓋人亦取食之)貧者得以人給家足無饑寒之憂故豐鎬之間號為土膏其價畝一金今規以為苑絕陂池水澤之利而取民膏腴之地上乏國家之用下奪農桑之業棄成功就敗事損耗五穀是其不可一也。且盛荊棘之林而長養麋鹿廣狐兔之苑大虎狼之墟。又壞人冢墓發人室廬令幼弱懷土而思耆老泣涕而悲是其不可二也。斥而營之垣而囿之騎馳東西車騖南北。又有深溝大渠夫一日之樂不足以危無限之輿(一日之樂謂田獵也。無限之輿謂天子富貴無隄限也。)是其不可三也。故務苑囿之大不恤農時非所以彊國富人也。夫殷作九市之宮而諸侯畔(紂於宮中綴設九市)靈王起章華之臺而楚民(楚靈王作章華之臺納美人以實之卒有乾之禍也。章華臺在華容地也。)秦興阿房之殿而天下亂糞土愚臣忘生觸死逆盛意犯隆旨罪當萬死不勝大願帝乃拜朔為大中大夫後為中郎武帝為竇太主(竇太后女故云:主)置酒宣室使謁者引內董君是時朔陛戟殿下辟戟而前曰:董偃有斬罪三安得入乎!曰:何謂也。朔曰:偃以人臣私侍公主其罪一也。敗男女之化而亂婚姻之禮傷王制其罪二也。陛下富於春秋積思於六經留神於王事馳騖於唐虞折節於三代偃不遵經勸學反以靡麗為右奢侈為務盡狗馬之樂極耳目之欲行邪枉之道徑淫辟之路是乃國家之大賊人主之大蜮偃為淫首其罪三也。昔伯姬燔而諸侯憚奈何乎!陛下上默然不應良久曰:吾業以設飲食後而自改朔曰:不可夫宣室者先帝之正處也。非法度之政不得入焉故淫亂之漸其變為篡是以豎刁為註而易牙作患慶父死而魯國全管蔡誅而周室安上曰:善有詔止更置酒北宮引董君從東司馬門東司馬門更名東交門賜朔黃金三十斤董君之寵繇是日衰。

司馬相如為郎嘗從武帝至長楊獵是時天子方好自擊熊豕馳逐獸相如因上疏諫其辭曰:臣聞物有同類而殊能者故力稱烏獲捷言慶忌勇期賁育臣之愚竊以為人誠有之獸亦宜然今陛下好陵阻險射猛獸猝然遇逸材之獸駭不存之地犯屬車之清塵輿不及還轅人不暇施巧雖有烏獲逢蒙之技不得用枯木朽株盡為難矣。是胡越起於轂下而羌夷接軫也,豈不殆哉!雖萬全而無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且夫清道而後行中路而馳猶時有銜橛之變況乎!涉豐草騁丘墟前有利獸之樂而內無存變之意其為害也。不亦難矣。夫輕萬乘之重不以為安樂出萬有一危之塗以為娛臣竊為陛下不取蓋明者遠見於未萌而智者避危於無形禍固多藏於隱微而發於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諺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雖小可以諭大臣願陛下留意幸察帝善之。

令狐茂壺關三老也。武帝末戾太子殺江允舉兵長安中太子兵敗亡不得帝怒甚群下憂懼不知所出茂上。《書》曰:臣聞父者猶天母者猶地子猶萬物也。故天平地安陰陽調和物乃茂成父慈母愛室家之中子乃孝順陰陽不和則萬物大傷父子不和則室家喪亡故父不父則子不子君不君則臣不臣雖有粟吾豈得而食諸昔者虞舜孝之至也。而不中於瞽瞍孝己被謗伯奇放流骨肉至親父子相疑何者積毀之所生也。繇是觀之子無不孝而父有不察今皇太子為漢適嗣承萬世之業體祖宗之重親則皇帝之宗子也。江充布衣之人閭閻之隸臣耳陛下顯而用之銜至尊之命以迫蹴皇太子造飾奸詐群邪錯謬是以親戚之路鬲塞而不通太子進則不得上見退則困於亂臣獨冤結而亡告不忍忿怒之心起而殺充恐懼逋逃子盜父兵以救難自免耳臣竊以為無邪心。《詩》曰:營營青蠅止於藩愷悌君子無信護言罔言罔極交亂四國往者江充讒殺趙太子天下莫不聞其罪固宜陛下不省察深過太子(以太子為罪過而深責之)發盛怒舉大兵而求之三公自將(臣欽。若等曰:謂丞相劉屈犛也。)智者不敢言辯士不敢說臣竊痛之臣聞子胥盡忠而忘其號比幹盡仁而遺其身忠臣竭誠不顧鐵鉞之誅以陳其愚志在正君安社稷也。詩云:取彼訁替人投畀豺虎唯陛下寬心慰意少察所親毋患太子之非亟罷甲兵無令太子久亡臣不勝惓惓出一旦之命待罪建章闕下書奏天子感寤。

夏侯勝為光祿大夫昌邑王嗣立數出(每出遊戲也。)勝當乘輿前諫曰:天久陰而不雨臣下有謀上者陛下欲出何之王怒謂勝為妖言縛以屬吏(屬委也。)吏白大將軍霍光光不舉法是時光與車騎將軍張安世謀欲廢昌邑王光讓安世以為泄語安世實不言乃召問勝勝對言在洪範。《傳》曰:皇之不極厥罰常陰時則下人有代上者惡察察言(惡謂忌諱也。察謂計謀不敢明顯言之)故云:臣下有謀光安世繇此遂重儒者。

王吉舉孝廉為郎補。若盧右丞遷雲陽令舉賢良為昌邑中尉而王好遊獵驅馳國中動作亡節吉上疏諫曰:臣聞古者師日行三十里吉行五十里詩云:匪風發兮匪車揭兮顧瞻周道中心怛兮說曰:是非古之風也。發發者是非古之車也。揭揭者蓋傷之也。今者大王幸方輿曾不半日而馳二百里百姓頗廢耕桑治道牽馬臣愚以為民不可數變也。昔召公述職當民事時舍於棠下而聽斷焉是時人皆得其所後世思其仁恩至虖不伐甘棠之詩也。大王不好書術而樂逸遊馮式訢銜馳驅不止口倦乎!叱咤手苦於箠轡身勞乎!車輿朝則冒霧露晝則被塵埃夏則為大暑之所暴炙冬則為風寒之所薄數以耎脆之玉體犯勤勞之煩毒非所以全壽命之宗也。又非所以進仁義之隆也。夫廣廈之下細膂之上明師居前勸誦在後上論唐虞之際下及殷周之盛考仁聖之風習治國之道訢訢然發憤忘食日新厥德其樂豈銜橛之間哉!休則亻免仰詘信以利形進退步趨以實下吸新吐故以練臧專意積精以適神於以養生,豈不長哉!大王誠留意如此則心有堯舜之志體有喬松之壽美聲廣譽登而上聞則福祿其臻而社稷安矣。皇帝仁聖至今思慕未怠於宮館囿池弋獵之樂未有所幸大王宜夙夜念此以承聖意諸侯骨肉莫親大王大王於屬則子也。於位則臣也。一身而二任之責加焉恩愛行義纖芥有不具者於以上聞非享國之福也。臣吉愚贛願大王察之王賀雖不遵道然猶知敬禮吉乃下令曰:寡人造行不能無惰中尉甚忠數輔吾過使謁者千秋賜中尉牛肉五百斤酒五石脯五束其後復放縱自。若吉輒諫爭甚得輔弼之義雖不治民國中莫不敬重焉久之昭帝崩亡嗣大將軍霍光秉政遣大鴻臚宗政迎昌邑王吉即奏書戒王昌邑以行淫亂廢宣帝頗修武帝故事宮室車服盛於昭帝時外戚許史王氏貴寵而上躬親政事任用能吏吉上疏言得失曰:陛下躬聖質總萬方帝王圖籍日陳於前惟思世務將興太平詔書每下民欣然。若更生臣伏而思之可謂至恩未可謂本務也。(言天子如此思治百姓為之更生然未盡政務之本也。)欲治之主不世出(言有時遇之不常值也。)公卿幸得遭遇其時言聽諫從然未有建萬世之長策舉明主於三代之隆者也。其務在於期會籍書斷獄聽訟而已此非太平之基也。臣聞聖主宣德流化必自近始朝廷不備難以言治左右不正難以化遠民者弱而不可勝愚而不可欺也。聖主獨行於深宮得則天下稱誦之失則天下咸言之行發於近必見於遠故謹選左右審擇所使左右所以正身也。所使所以宣德也。詩云: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此其本也。春秋所以大一統者六合同風九州共貫也。今俗吏所以牧民者非有禮義科指可世世通行者也。獨設刑法以守之其欲治者不知所繇以意穿鑿各取一切權譎自任故一變之後不可復修也。(言其弊深難久行也。)是以百里不同風千里不同俗戶異政人殊服詐偽萌生刑罰亡極(萌生言其爭出如草木之初生)質樸日銷恩愛浸薄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於禮非空言也。王者未制禮之時引先王之禮宜於今者而用之臣願陛下承天心發大業與公卿大臣延及儒生述舊禮明王制驅一世之民躋之仁壽之域(以仁撫下則群生安逸而壽考)則俗何以不。若成康壽何以不。若高宗(高宗殷王武丁也。享國百年也。)竊見當世趨務不合於道者謹條奏唯陛下財擇焉吉意以為夫婦人倫大綱夭壽之萌也。(繇之而生故云:萌也。)世俗嫁娶太早未知為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是以教化不明而民多夭聘妻送女亡節則貧人不及故不舉子。又漢家列侯尚公主諸侯則國人承公主(娶天子女曰:尚公主國人娶諸侯女曰:承公主尚承皆卑下之名也。)使男事女夫詘於婦逆陰陽之位故多女亂古者衣服車駕貴賤有章以褒有德而別尊卑今上下僭差人人自制(言無節度)是以貪財誅利不畏死亡周之所以能致治刑措而不用者以其禁邪於冥冥絕惡於未萌也。(冥冥言未有端緒)。又言舜湯不用三公九卿之世而舉臯陶伊尹(不繼世而爵也。言臯陶伊尹非三公九卿之世)不仁者遠(任用賢人放出讒佞)今使俗吏得任子弟(子弟以父兄任為郎)率多驕驁不通古今至於積功治人亡益於民此伐檀所為作也。(伐檀詩篇名刺不用賢也。)宜明選求賢除任子之令外家及故人可厚以財不宜居位去角氐減樂府省尚方(尚方主功作也。)明示天下以儉古者工不造周琢商不通侈靡非工商之獨賢政教使之然也。民見儉則歸本本立而末成其指如此帝以其言迂闊不甚寵異也。

鄭昌湣為諫大夫宣帝時蓋寬饒上書坐劾誹謗昌湣傷寬饒忠直憂國以言事不當意而為文吏所詆挫上書訟寬饒曰:臣聞山有猛獸藜藿為之不采國有忠臣奸邪為之不起司隸校尉寬饒居不求安食不求飽進有憂國之心退有死節之義上無許史之屬下無金張之職在司察直道而行多仇少與上書陳國事有司劾以大辟臣幸得從大夫之後官以諫為名不敢不言帝不聽遂下寬饒吏寬饒引佩刀自剄北闕下眾莫不憐之。

蕭望之宣帝時為大行治禮丞大將軍霍光薨子禹復為大司馬望之以霍氏彊盛上疏乞口陳災異下少府問狀望之對以為春秋昭公三年大雨雹是時季氏專權卒逐昭公鄉使魯君察於天變宜亡此害今陛下以聖德居位思政求賢堯舜之用心也。然而善祥未臻陰陽不和是大臣任政一姓擅執之所致也。附枝大者賊本心私家盛者公室危(本心樹之本枝也。)唯明主躬萬機選同姓舉賢材以為腹心與參政謀令公卿大臣朝見奏事明陳其職以考功能如是則庶事理公道立奸邪塞私權廢矣。對奏天子拜望之為謁者。

貢禹為諫大夫元帝初即位數虛已問以政事(虛已謂聽受其言也。)是時年歲不登郡國多困禹奏言古者宮室有制宮女不過九人秣馬不過八匹(秣養也。謂以粟米飯也。)墻塗而不周木摩而不刻車輿器物皆不文畫苑囿不過數十里與民共之任賢使能什一而稅亡它賦斂繇戍之役使民歲不過三日千里之內自給千里之外置貨職而已(言天子以畿內賦斂自供千里之外令其以時入貢不欲煩勞也。)故天下家給人足頌聲並作至高祖孝文景皇帝循古節儉宮女不過十餘廄馬百餘匹孝文皇帝衣綈履革器無周文金銀之饣希後世爭為奢侈轉輾益甚臣下亦相放效衣服履絝刀劍亂於主上主上時臨朝入廟眾人不能別異甚非其宜然非自知奢僭也。昔魯昭公曰:吾何僭矣。今大夫僭諸侯諸侯僭天子天子過天道其日久矣。承衰救亂矯復古化在於陛下(正曲曰:矯)臣愚以為盡如太古難宜少放古以自節焉。《論語》曰:君子樂節禮樂(。《論語》稱孔子曰:益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也。)方今宮室已定亡可奈何矣。其餘盡可減損故時齊三服官輸物不過十笥(三服官主作天子之服在齊地笥盛衣器也。)方今齊三服官作工各數千人一歲費數鉅萬蜀廣漢主金銀器歲各用五百萬三工官官費五千萬(三工官謂少府之屬官考工室也。右工室也。東園匠也。止言蜀漢主金銀器是不入三工之數也。)東西織室亦然廄馬食粟將萬匹臣禹嘗從之東宮(從天子往太后宮也。)見賜杯案盡文畫金銀飾非當所以賜食臣下也。東宮之費亦不可勝計天下之民所為大饑餓死者是也。今民大饑而死死。又不葬為犬豬食(食人之骨也。)人至相食而廄馬食粟。若其大肥氣盛怒至乃日步作之(日日行步而動作之以允其氣)王者受命於天為民父母固當。若此乎!天下不見邪武帝時。又多取好女至數千人以填後宮及棄天下昭帝幼弱霍光專事不知禮正妄多藏金銀財物鳥獸魚鱉牛馬虎豹生禽凡百九十物盡瘞藏之。又皆以後宮女置於園陵大失禮逆天心。又未必稱武帝意也。昭帝晏駕光復行之至孝宣皇帝時陛下惡有所言(不能自言減省之事)群臣亦隨故事甚可痛也。故使天下承化取女皆大過度諸侯妻妾或至數百人豪富吏民畜歌者至數十人是以內多怨女外多曠夫(曠空也。室家空也。)及庶眾葬埋皆虛地上以實地下其過自上生(自從也。上謂天子也。)皆大臣不循故事之{自幸}也。唯陛下深察古道從其儉者減損乘車服御器物三分去二產子多少有命審察後宮擇其賢者留二十餘人悉歸之(言人產子多少自有定命非繇廣妾媵也。故請上留二十餘人)及諸陵園女亡子者宜悉遣獨杜陵宮人數百誠可哀憐也。廄馬可亡過數十匹獨舍長安城南苑地以為田獵之囿(舍置也。獨留置之其餘皆廢去)自城西南至山西至鄠皆復其田以與貧民方今天下饑饉可亡大自減損以救之稱天意乎!天生聖人蓋為萬民非獨使自娛樂而已也。故。《詩》曰:天難諶斯不易惟王上帝臨女毋貳爾心(大雅大明之詩也。諶誠也。上帝亦天也。言承天之意此誠難矣。王者之命不妄改易天嘗降監信可畏也。毋貳爾心機事難矣。勿猶豫也。)當仁不讓(。《論語》稱孔子曰:當仁不讓於師故引之也。)獨可以聖心參諸天地揆之往古(揆度也。)不可與臣下議也。若其阿意順指隨君上下(上下猶言高下謂茍順從也。)臣禹不勝拳拳不敢不盡愚心天子納善其忠。

翼奉東海人元帝初元二年二月戊午地震其夏齊地人相食七月丁酉地復震因赦天下舉直言極諫之士奉奏封事曰:臣聞之於師曰:天地設位懸日月布星辰分陰陽定四時列五行以視聖人名之曰:道聖人見道然後知王治之象故畫州土建君臣立律歷陳成敗以視賢者名之曰:經賢者見經然後知人道之務則詩書易春秋禮樂是也。易有陰陽詩有五際(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也。又詩內。《傳》曰:五際夕阝酉午戌亥也。陰陽始終際會之歲此則有變改之政也。)春秋有災異皆列終始推得失考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至秦乃不說傷之以法是以大道不通至於滅亡今陛下明聖深懷要道燭臨萬方布德流惠靡有闕遺罷省不急之用振救困貧賜醫藥賜棺錢恩澤深厚。又舉直言求過失盛德純備天下幸甚臣奉竊學齊詩聞五際之要十月之交篇知日蝕地震之效昭然可明猶巢居知風穴處知雨亦不足多適所習耳臣聞人氣內逆則感動天地天變見於星氣日蝕地變見於奇物震動所以然者陽用其精陰用其形猶人之有五藏六體五藏象天六體象地故藏病則氣色發於面體病則欠申動於貌今年太陰建於甲戌律於庚寅初用事歷以甲午從春(太陰在甲戌則太歲在子十一月庚寅日黃鍾律初起用事也。)歷中甲寅律得參陽性中仁義情得公正廉貞(甲庚皆三陽甲在東方為仁庚在西方為義戌為公正寅午為廉貞木數三寅在東方木位之始。故曰:參陽也。)百年之精歲也。正以精歲本首王位日臨中時接律而地大震其後連月久陰雖有大令猶不能復(大令謂虛倉廩開府庫之屬也。復補也。)陰氣盛矣。古者朝廷必有同姓以明親親必有異姓以明賢賢此聖王之所以大通天下也。同姓親而易進異姓異而難通故同姓一異姓五乃為平均今左右亡同姓獨以舅後之家為親異姓之臣。又疏二後之黨滿朝非特處位勢尤奢僭過度呂霍上官足以卜之甚非愛人之道。又非嗣後之長策也。陰氣之盛不亦宜乎!臣。又聞未央建章甘泉宮才人各以百數皆不得天性。若杜陵園其已禦見者臣子不敢有言。雖然太皇太后之事也。諸侯王國與其後宮宜為設員出其過制者。此損陰氣應天救邪之道也。今異至不應災將隨之其法大水極陰生陽反為大旱甚則有火災春秋宋伯姬是矣。唯陛下財察明年夏四月乙未孝武園白鶴館災奉自以為中上疏曰:臣前上地震之效曰:極陰生陽恐有火災不合明聽未見省答臣竊內不自信今白鶴館以四月乙未時加於夕阝月宿亢災與前地震同法臣奉乃深知道之可信也。不勝拳拳願復賜問卒其終始上復延問以得失。

康衡(臣欽。若等曰:衡姓本犯太祖廟諱上字也。)元帝時為給事中是時有日蝕地震之變帝問以治政得失衡上疏曰:臣聞五帝不同禮三王各異教民俗殊務所遇之時異也。陛下躬聖德開太平之路閔愚吏民觸法抵禁(抵觸也。)比年大赦(比頻也。)使百姓得改行自新天下幸甚竊見大赦之後奸邪不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隨入獄此殆導之未得蓋保民者陳之以德義示之以好惡(保養也。陳施也。孝經曰:陳之以德義而民莫遺其親示之以好惡而民知禁故衡引以為言也。)觀其失而制其宜故動之而和綏之而安今天下俗貪財賤義好聲色尚侈靡廉恥之節薄淫辟之意縱綱紀失序疏者逾內(疏者妻妾之家內者同姓骨肉也。逾謂過越也。)親戚之恩薄婚姻之黨隆茍合僥幸以身設利不改其原(設施也。原本也。)雖歲赦之刑猶難使錯而不用也。(歲赦請每歲一赦也。錯置也。)臣愚以為宜壹曠然大變其俗孔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論語》載孔子之言謂能以禮讓治國則其事甚易也。)朝廷者天下之楨也。公卿大夫相與循禮恭讓則民不爭(循順也。)好仁樂施則下不暴上義高節則民興行寬柔和惠則眾相愛四者明王所以不嚴而成化也。何者朝有變色之言則下有爭鬥之患上有自專之士則下有不讓之人上有克勝之佐則下有傷害之心上有好利之臣則下有盜竊之民此其本也。(言下之所行皆取化於上也。)今俗吏之治皆不本禮讓而上克暴或忮害好陷人於罪(忮堅也。謂酷害之心堅也。)貪財而慕勢故犯法者眾奸邪不止雖嚴刑峻法猶不為變此非其天性有繇然也。(非其天性自惡繇上失於教化耳)臣竊考國風之詩周南召南被聖賢之化深故篤於行而廉於色(篤厚也。謂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淫其色之類)鄭伯好勇而國人暴虎(詩鄭風大叔於田之篇曰:礻亶礻暴虎獻於公所將叔無狃戒其傷汝礻亶礻肉袒也。暴虎空手以摶之也。公鄭莊公也。將請也。叔莊公之弟大叔也。狃快也。言以莊公好勇之故大叔肉袒空手摶虎取而獻之國人愛大叔故請之曰:勿快為之恐傷汝也。)秦穆貴信而士多從死(秦穆公與群臣飲酒酣公曰:生共此樂死共此哀,於是奄息仲行針虎許諾及公薨皆從死黃鳥詩所為作也。)陳夫人好巫而民淫祀(胡公夫人武王之女太姬無子好祭鬼神鼓舞而祀故其詩云:坎其擊鼓宛邱之下無冬無夏值其鷺羽)晉侯好儉而民畜聚(唐風山有樞之詩序云:刺晉昭公也。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有財不能用有鐘鼓不能以自樂其。《詩》曰:子有衣裳弗曳弗婁子有車馬弗馳弗驅宛其死矣。它人是愉故其俗皆吝嗇而積財也。)太王躬仁而國貴恕(太王周文王之祖即古公亶父也。國於修德行義戎狄攻之欲得地與人人人皆怒欲戰古公曰:以我故戰殺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也。乃與其私屬度漆沮之梁山止於岐下及它旁國聞古公仁亦多歸之即今州是其地也。言化太王之仁故其俗皆貴誠恕)繇此觀之治天下者審所上而已(上謂崇尚也。)今之偽薄忮害不讓極矣。臣聞教化之流非家至而人說之也。(言非家家皆到人人勸說之也。)賢者在位能者布職朝廷崇禮百僚敬讓道德之行繇內及外自近者始然後民知所法遷善日進而不自知是以百姓安陰陽和神靈應而嘉祥見。《詩》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極壽考。且寧以保我後生(商頌殷武之詩也。商邑京師也。言商邑之禮俗翼翼然可則仿乃四方之中正也。王則壽考。且安以此全守我子孫也。)此成湯所以建至治保子孫化異俗而懷鬼方也。(鬼方遠方也。)今長安天子之都親承聖化然其俗習無以異於遠方郡國來者無所則或見侈靡而放效之(放依也。)此教化之原本風俗之樞機宜先正者也。臣聞天人之際精祲有以相蕩(祲謂陰陽氣相侵漸以成災祥者也。)善惡有以相推事作乎!下者象動乎!上陰陽之理各應其感陰變則靜者動陽蔽則明者ㄙ(靜者動謂地震也。明者ㄙ謂日蝕也。)水旱之災隨類而至今關東連年饑饉百姓乏困或至相食此皆生於賦斂多民所共者大而吏安集之不稱之效也。陛下祗畏天戒哀閔元元大自減損省甘泉建章宮衛罷珠崖偃武行文將欲度唐虞之隆絕殷周之衰(度過也。絕謂除其惡政也。)諸見罷珠崖詔書者莫不欣然人自以將見太平也。宜遂減宮室之度省靡麗之飾考制度修內外近忠正遠巧佞放鄭衛進雅頌舉異材開直言任溫良之人退刻薄之吏顯潔白之士昭無欲之路(昭亦明也。)覽六藝之意察上世之務明自然之道博和睦之化以崇至仁救失俗易民視(救正也。易變也。)令海內昭然咸見本朝之所貴道德引於京師淑問揚乎!疆外(淑善也。問名也。)然後大化可成禮讓可興也。帝說其言遷衡為光祿大夫。

谷永成帝時為涼州刺史奏事京師訖當之郡時有黑龍見東萊帝使尚書問永受所欲言(永有所言令尚書即受之)永對曰:臣聞王天下有國家者患在上有危亡之事而危亡之言不得上聞如使危亡之言輒上聞(如。若也。有即上聞)則商周不易姓而叠興三王不變改而更用夏商之將亡也。行道之人皆知之晏然自以。若天有日莫能危(自謂如日在天而無有能傷危也。)是故惡日廣而不自知大命傾而不寤。《易》曰:危者有其安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言安必思危存不忘亡乃得保其安存也。)陛下誠垂寬明之聽無忌諱之誅使芻蕘之臣得盡所聞於前不懼於後患直言之路開則四方眾賢不遠千里輻輳陳忠群臣之上願社稷之長福也。漢家行夏正夏正色黑黑龍同姓之象也。(夏以建寅為正萬物在地中色黑今黑龍見同姓象也。)龍陽德繇小之大(言因小以至大)故為王者瑞應未知同姓有見本朝無繼嗣之慶多危殆之隙欲因擾亂舉兵而起者邪將動心冀為後者殘賊不仁。若廣陵昌邑之類臣愚不能處也。(處謂斷決也。)去年九月黑龍見其晦日有食之今年二月己未夜星隕乙酉日有食之六月之間大異四發二而同月(臣欽。若等曰:謂一月之內兩度災異也。)三代之末春秋之亂未嘗有也。臣聞三代所以隕社稷喪宗廟者皆繇婦人與群惡沈湎於酒。《書》曰:乃用婦人之言自絕於天(。《周書》太誓之辭婦人妲己言紂用妲己之言自取殘滅非天之絕也。)四方之逋逃多罪是崇是長是信是使(亦太誓之辭也。崇尊也。言紂容納逃亡多罪之人親信使用尊而長之)詩云:燎之方陽寧或滅之赫赫宗周褒姒滅之(小雅正月之詩滅亦滅也。言火燎方熾寧有能滅之者乎!而宗周之盛乃為褒姒所滅怨其甚也。)。《易》曰:濡其首有孚失是(未濟上九爻辭言躭樂無節飲酒濡首有信之道,於是遂失也。濡濕也。)秦所以二世十六年而亡者養生泰奢奉終泰厚也。二者陛下兼而有之臣請略陳其效。《易》曰:在中饋無攸遂(家人六二爻辭饋食也。言婦人之道居中主食遜順而已無所必遂)言婦人不得與事也。《詩》曰:懿厥η婦為梟為鴟匪降自天生自婦人(大雅瞻仰之詩懿美也。η智也。言幽王以η婦為美實乃為梟鴟也。婦謂褒姒也。梟鴟惡鳥之聲故以諭焉。又言此禍亂非從天而下以寵褒姒之故生災)建始河平之際許班之貴傾動前朝(許皇后及班婕妤之家)熏灼四方賞賜無量空虛內藏女寵至極不可上矣。(上猶加也。)今之後起天所不享什倍於前(謂趙李本從卑賤起也。)廢先帝法度聽用其言官秩不當從釋王誅(從放也。釋解也。王誅謂王法當誅者)驕其親屬假之威權從橫亂政刺舉之吏莫敢奉憲。又以掖廷獄大為亂阱(穿地為坑阱以拘系人也。亂者言其非正而。又多也。)榜箠參於炮烙(參痛也。炮烙紂所作也。膏塗銅柱加之火令罪人行其上輒墮炭中笑而以為樂也。)絕滅人命主為趙李報德復怨(復亦報也。)反除白罪建治正吏(罪之明白者反而除之吏之公正者建議劾治也。)多擊無辜掠立迫恐(掠笞服之立其罪名)至為人起責分利受謝(言富貴有錢假其名代之為主放與它人以取利息而共分之或受報謝別取財物)生出死入者不可勝數是以日食再既(既盡也。)以昭其辜(昭明也。)王者必先自絕然後天絕之陛下棄萬乘之至貴樂家人之賤事(謂私畜田及奴婢賤物也。)厭高美之尊號好匹夫之卑守(成帝好微行更作私字以相呼)崇聚亻票輕無義群小以為私客(亻票疾也。)數離深宮之固挺身晨夜與小人相隨烏集雜會飲酒吏民之家(言聚不常如烏鳥之集也。)亂服共坐流湎混淆無別閔免遁樂晝夜在路(閔免猶黽勉也。遁流遁也。)典門戶奉宿衛之臣執干戈而守空宮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積數年矣。王者以民為基民以財為本財竭則下畔下畔則上亡是以明王愛養基本不敢窮極使民如承大祭(言當畏慎)今陛下輕奪民財不愛民力聽邪臣之計去高敞初陵捐十年功緒(緒謂功作之端次)改作昌陵反天地之性因下為高積土為山發徒起邑並治宮館大興繇役重增賦斂徵發如雨(言其多也。)役百乾費亻疑驪山(亻疑比也。言勞役之功百倍於楚靈王費財之廣比於秦始皇也。)靡敝天下(靡也。)五年不成而後反故。又廣於營表(於大也。)發人冢墓斷截骸骨暴揚屍柩百姓財竭力盡愁恨感天災異屢降饑饉仍臻(仍頻也。)流冗食餒死於道以百萬數(冗亦也。餒餓也。)公家無一年之蓄百姓無旬日之儲上下俱匱無以相救詩云:殷監不遠在夏後之世(大雅蕩之詩也。)願陛下追觀夏商周秦所以失之以鏡考已行(鏡謂鑒之考校也。)有不合者臣當伏妄言之誅(言帝之所為違於節儉皆與永言同)漢興九世百九十餘載繼體之主七皆承天順道遵先祖法度,或以中興,或以治安至於陛下獨違道縱欲輕身妄行當盛壯之隆無繼嗣之福有危亡之憂積失君道不合天意亦已多矣。為人後嗣守人功業如此,豈不負哉!方今社稷宗廟禍福安危之機在於陛下陛下誠肯發明聖人之德昭然遠寤畏此上天之威怒深恐危亡之徵兆蕩滌邪辟之惡誌勵精致政專心反道(反猶還也。)絕群小之私客免不正之詔除(除謂除補為官者)悉罷北宮私奴車馬出之具(遊也。)克己復禮毋貳微行出飲之過以防迫切之禍(貳謂重為之也。)深惟日食再既之意抑損椒房玉堂之盛寵(椒房皇后所居玉堂嬖幸之舍也。)毋聽後宮之請謁除掖庭之亂獄去炮烙之陷阱誅戮佞邪之臣及左右執左道以事上者以塞天下之望。且寢初陵之作止諸繕治宮室闕更減賦盡休力役(闕亦謂減削之更謂更卒也。)存卹振救困乏之人以彌遠方(彌安也。)厲崇忠直放退殘賊無使素餐之吏久屍厚祿以次貫行固執無違(貫聯續也。謂上所陳眾條諸事宜次第相續行之不當更違異也。)夙夜孳孳婁省無忌(婁省自觀省也。)舊愆必改新德既章(章明也。)纖介之邪不復載心則赫赫大異,庶幾可銷天命去就,庶幾可復(去就者言去離無德而就有德)社稷宗廟,庶幾可保唯陛下留神反覆熟省臣言臣幸得備邊部之吏不知本朝瞽言觸忌諱罪當萬死成帝性寬而好文辭。又久無繼嗣數為微行多近幸小臣趙李(臣欽。若等曰:謂趙皇后李亻亻予之親也。)從微賤專寵皆皇太后與諸舅夙夜所常憂至親難數言故推永等使因天變而切諫勸帝納用之永自知有內應展意無所依違(展申也。)每言事輒見答禮(加禮而答之)至上此對帝大怒衛將軍商密レ永令發去(レ謂發動也。)帝使侍御史收永敕過交道廄者勿追(交道廄去長安六十里近延陵)御史不及永還帝意亦解自悔後為光祿大夫給事中元延中為北地太守時災異尤數永當之官帝使衛尉淳于長受永所欲言永對曰:臣永幸得以愚朽之材為大中大夫備拾遺之臣從朝者之後進不能盡思納忠輔宣聖德退無披堅執銳討不義之功猥蒙厚恩仍遷至北地太守絕命隕首身膏野草不足以報塞萬分陛下聖德寬仁不遺易忘之臣垂周文之聽下及芻蕘之愚有詔使衛尉受臣永所欲言臣聞事君之義有言責者盡其忠有官守者修其職臣永幸得免於言責之辜有官守之任當畢力遵職養綏百姓而已不宜復關得失之辭忠臣之於上志在過厚是故遠不違君死不忘國昔史魚既沒餘忠未訖委柩後寢以屍達誠汲黯身外思內發憤舒憂遺言李息經曰:雖爾身在外乃心無不在王室臣永幸得給事中出入三年雖執干戈守邊陲思慕之心常存於省闥是以敢越郡吏之職陳累年之憂臣聞天生蒸民不能相治為立王者以統理之方制海內非為天子列土封疆非為諸侯皆以為民也。垂三統列三正去無道開有德不私一姓明天下天下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王者躬行道德承順天地博愛仁恕恩及行葦籍稅取民不過常法宮室車服不逾制度事節財足黎庶和睦則卦氣理效五徵時序百姓壽考庶草蕃滋符瑞並降以昭保佑失道妄行逆天暴物窮奢極欲湛湎荒婦言是從誅逐仁賢離逖骨肉群小用事峻刑重賦百姓愁怨則卦氣悖亂咎徵著郵上天震怒災異屢降日月薄蝕五星失行山摧川潰水泉湧出妖孽並見星耀光饑饉薦臻百姓短折萬物夭傷終不改寤惡洽變備不復譴告更命有德詩云:乃眷西顧此惟予宅夫去惡奪弱遷命賢聖天地之常經百王之所同也。加以功德有厚薄期質有修短時世有仲季天道有盛衰陛下承八世之功業當陽數之標季涉三七之節紀遭無妄之卦運直百六之災厄三難異科雜焉同會建始元年以來二十載之間群災大異交錯蜂起多於春秋所書八世著記久不塞除重以今年正月己亥朔日有食之三朝之會(歲月日三者之始。故曰:三朝)四月丁酉四方眾星白晝流隕七月辛未彗星橫天乘三難之際會畜眾多之災異因之以饑饉接之以不贍彗星極異也。土精所生流隕之應出於饑變之後兵亂作矣。厥期不久隆德積善懼不克濟內則為深宮後庭將有驕臣悍妾醉酒狂悖卒起之敗北宮苑囿街巷之中臣妾之家幽之亂徵舒崔杼之亂外則為諸夏上將有樊並蘇令陳勝項梁奮臂之禍內亂朝暮日戒諸夏(內亂則禍在朝暮諸夏則日戒有兵)舉兵以火角為期(以熒惑芒角為期)安危之分界宗廟之至憂臣永所以破膽寒心預言之累年下有其萌然後變見於上願陛下正君臣之義無復與群小黷燕飲中黃門後庭素驕慢不謹嘗以醉酒失臣禮者悉出勿留勤三綱之嚴修後宮之政抑遠驕妒之寵崇近婉順之行加惠失誌之人懷柔怨恨之心保至尊之重秉帝王之威朝覲法出而後駕陳兵清道而後行無復輕身獨出飲食臣妾之家三者既除內亂之路塞矣。諸夏舉兵萌於民饑饉而吏不卹興於百姓困而賦斂重發於下怨離而上不知。《易》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易屯卦九五爻辭也。膏者所以潤人肌膚爵祿亦所以養人者也。小貞臣也。大貞君也。遭屯難饑荒君當開倉廩振百姓而反吝則凶臣吝嗇則吉。《論語》曰:出內之吝謂之有司)。《傳》曰:饑而不損茲謂泰厥災水厥咎亡訁夭辭曰:關動牡飛(臣欽。若等曰:牡所以下閉者也。以鐵為之。若今之鎖也。)辟為無道臣為非厥咎亂臣謀篡(易訁夭古之辭也。)王者遭衰難之世有饑饉之災不損用而大自潤故凶百姓困貧無以共求愁悲怨恨故水城關守國之固固將去焉故牡飛往年郡國二十一傷於水災禾黍不入今年蠶麥咸惡百川沸騰江河溢決大水汎濫郡國五十有餘比年喪稼時過無宿麥百姓失業流群輩守關大異較炳如彼水災浩浩黎庶窮困如此宜損常稅小自潤之時(言所潤益於己者當減小之)而有司奏請加賦甚繆經義逆於民心布怨趨禍之道也。牡飛之狀殆為此發古者穀不登虧膳災屢至損服凶年不塗明王之制也。詩云:凡民有喪扶服救之。《論語》曰:百姓不足君孰與足臣願陛下勿許加賦之奏益減大官導宮中禦府均官掌畜廩賦用度止尚方織室京師郡國工服官發輸造作以助大司農流恩廣施振贍困乏開關梁內流民恣所欲之以救其急立春遣使者循行風俗宣布聖德存卹孤寡問民所苦勞二千石敕勸耕桑毋奪農時以慰綏元元之心防塞大奸之隙諸夏之亂,庶幾可息臣聞上主可與為善而不可與為惡下主可與為惡而不可與為善陛下天然之性疏通聰敏上主之姿也。少省愚臣之言感寤三難深畏大異定心為善損忘邪誌毋二舊愆厲精致政至誠應天則積異塞於上禍亂伏於下何憂患之有竊恐陛下公誌未專私好頗存尚愛群小不肯為耳對奏天子甚感其言成帝末年頗好鬼神亦以無繼嗣故多上書言祭祀方術者皆得待詔祠祭上林苑中長安城旁費用甚多然無大貴盛者永說帝曰:臣聞明於天地之性不可惑以神怪知萬物之情不可罔以非類諸皆仁義之正道不遵五經之。《法言》而盛稱奇怪鬼神廣崇祭祀之方求報無福之祠及言世有仙人服食不終之藥遙興輕舉登遐倒景覽觀縣圃浮遊蓬萊耕耘五德朝種暮獲(翼氏風角五德東方甲南方丙西方庚北方壬中央戊種五色禾於地而耕耘也。)與山石無極黃冶變化堅冰淖溺(方士詐以藥石。若陷冰凡投之冰上冰即消液因假為神仙道使然也。)化腹中五倉之術者(思身中有五色腹中有五倉存則不饑)皆奸人惑眾挾左道懷詐偽以欺罔世主聽其言洋洋滿耳。若將可遇求之蕩蕩如系風捕景終不可得是以明王距而不聽聖人絕而不語昔周史萇弘欲以鬼神之術輔尊靈王會朝諸侯而周愈微諸侯愈叛楚懷王隆祭祀事鬼神欲以獲福助卻秦師而兵挫地削身辱國危秦始皇初並天下甘心於神仙之道遣徐福韓終之屬多賫童女入海求仙采藥因逃不還天下怨恨漢興新垣平齊人少翁公孫卿欒大等皆以仙人黃冶祭祀事鬼神使物入海求神采藥貴幸賞賜累千金大尤尊盛至妻公主爵重位震動海內元鼎元封之際燕齊之間方士瞋目扌掔言有神仙致福之術者以萬數其平等皆以術窮詐得誅夷伏辜至初元中有天淵玉女鉅鹿神人轑陽侯師張宗之奸紛紛復起夫周秦之末三五之隆已嘗專意財厚爵祿竦精神舉天下以求之矣。曠日經年靡有毫之驗足以揆今經曰: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周書》雒誥之辭也。言祭享之道唯以潔誠。若多其容儀而不及禮物則不為神所享也。)。《論語》曰:子不語怪神唯陛下拒絕此類毋令奸人有以窺伺者上善其言。

●卷五百三十六

○諫諍部·直諫第三

漢王章成帝時為京兆尹章素剛直敢言以為大將軍王鳳建遣定陶興王之國非是乃奏封事言日蝕之咎天子召見章延問以事章對曰:天道聰明佐善而菑惡以瑞異為符效今陛下以未有繼嗣引近定陶王所以承宗廟重社稷上順天心下安百姓此正議善事當有祥瑞何故致菑異菑異之發為大臣顓政者也。今聞大將軍猥歸日蝕之咎於定陶王建遣之國茍欲使天子孤立於上顓擅朝事以便其私非忠臣也。且日蝕陰侵陽臣顓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鳳出天子曾不一舉手鳳不內省責反歸咎善人推遠定陶王。且鳳誣罔不忠非一事也。前丞相樂昌侯商本以先帝外屬內行篤有威重位歷將相國家柱石臣也。其人守正不肯詘節隨鳳委曲卒用閨門之事為鳳所罷身以憂死眾庶湣之。又鳳知其小婦弟張美人已嘗適人於禮不宜配禦至尊以為宜子內之後宮茍以私其妻弟聞張美人未嘗任身就館也。且羌胡尚殺首子以蕩賜正世況於天子而近已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見足以知其餘及它所不見者鳳不可令久典事宜退使就第選忠賢以代之自罷商後遣定陶王也。上不能平及聞章言天子感悟納之謂章曰:微京兆尹直言吾不聞社稷計。且唯賢知賢君試為朕求可以自輔者,於是章奏封事薦中山孝王舅瑯琊太守馮野王以王舅出以賢復入明堂主樂賢也。上自為太子時數聞野王先帝名卿聲譽出鳳遠甚方欲倚以代鳳而上以皇太后故章竟下獄而死。

梅福成帝時為昌尉帝委任大將軍王鳳鳳專勢擅朝而京兆尹王章素忠直譏刺鳳為所誅王氏浸盛菑異數見群下莫敢正言福上。《書》曰:臣聞箕子徉狂於殷而為周陳洪範叔孫通遁秦歸漢制作儀品夫叔孫先非不忠也。箕子非疏其家而畔親也。不可為言也。昔高祖納善。若不及從諫。若轉圜聽言不求其能舉功不考其素陳平起於亡命而為謀主韓信拔於行陳而建上將故天下之士雲合歸漢爭進其異智者竭其策愚者盡其慮勇士極其節怯夫勉其死合天下之知並天下之威是以舉秦如鴻毛取楚。若拾遺此高祖所以亡敵於天下也。孝文帝起於代谷非有周召之師伊呂之佐也。循高祖之法加以恭儉當此之時天下幾平繇是言之循高祖之法則治不循則亂何者秦為亡道削仲尼之跡滅周公之軌壞井田除五等禮廢樂隳王道不通故欲行王道者莫能致其功也。孝武皇帝好忠諫說至言出爵不待廉茂慶賜不須顯功是以天下布衣各厲誌竭精以赴闕廷自鬻者不可勝數漢家得賢於此為盛使孝武皇帝聽用其計平可致,於是積屍暴骨快心胡越故淮南王安緣間而起所以計慮不成而謀議泄者以眾賢聚於本朝故以大臣勢陵不敢和議也。方今布衣乃窺國家之隙見間而起者蜀郡是也。及山陽亡徒蘇令之群蹈藉名都大郡求黨與索隨和而亡逃匿之意此皆輕量大臣無所畏忌國家之權輕故匹夫欲與上爭衡也。是士者國之重器得士則重失士則輕詩云: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廟堂之議非草茅所當言也。臣誠恐身塗野草屍並卒伍故數上書求見輒報罷臣聞齊桓之時有以九九見者桓公不逆欲以致大也。今臣所言非特九九也。陛下距臣者三矣。此天下士所以不至也。昔秦武王好力任鄙叩關自鬻繆公行伯繇余歸德今欲致天下之士民有上書求見者輒使詣尚書問其所言言可采取者秩以升斗之祿賜以一束之帛。若此則天下之士發憤吐懣忠言嘉謀日聞於上天下條貫國家表裏爛然可睹矣。夫以四海之廣士民之數能言之類至眾多矣。然其雋傑指陳世政言成文章質之先聖而不繆施之當世合時務。若成帝鴻嘉中廣漢男子鄭躬等反是也。此者亦亡幾人故爵祿束帛者天下之底石高祖所以厲世摩鈍也。孔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至秦則不然張無道之罔以為漢驅除倒持泰阿授楚其柄故誠能勿失其柄群下雖有不順莫敢觸其鋒此孝武皇帝所以辟地建功為漢世宗也。今不循伯者之道乃欲以三代選舉之法取當世之士猶察伯樂之圖求騏驥於市而不可得亦已明矣。故高祖棄陳平之過而獲其謀晉文召天王齊桓用其讎亡益於時不顧逆順此所謂伯道者一色成體謂之醇白黑雜合謂之駁欲以承平之法治暴秦之緒猶以鄉飲酒之禮理軍市也。今陛下既不納天下之言。又加戮焉夫戟鵲遭害則仁鳥增逝愚者蒙戮則知士深退間者愚民上疏多觸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眾自陽朔以來天下以言為諱朝廷尤甚群臣皆承順上指莫有執正何以明其然也。取民所上書陛下之所善試下之廷尉廷尉必曰:非所宜言大不敬以此下之一也。故京兆尹王章資質忠直敢面引廷爭孝元皇帝擢之以厲具臣而矯曲朝及至陛下戮其妻子。且惡惡止其身王章非有反叛之辜而殃及家折直士之節結諫臣之舌群臣皆知其非然不敢爭天下以言為戒最國家之大患也。願陛下循高祖之軌杜亡秦之路數禦十月之歌留意亡逸之戒除不急之法下亡諱之詔博覽兼聽謀及疏賤令深者不隱遠者不塞所謂辟四門明四目也。且不急之法誹謗之微者也。往者不可及來者猶可追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奪外戚之權日以益隆陛下不見其形願察其景建始以來日蝕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菑亡與此數陰盛陽衰金鐵為飛此何景也。漢興以來社稷三危呂霍上官皆母後之家也。親親之道全之為右當與之賢師良傅教以忠孝之道今乃尊寵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驕逆至於夷滅此失親親之大者也。自霍光之賢不能為子孫慮故權臣易世則危。《書》曰:毋。若火始焰焰勢陵於君權隆於上然後防之亦亡及已上遂不納成帝久立繼嗣福以為宜建三統封孔子之世以為殷後復上。《書》曰:臣聞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政者職也。位卑而言高者罪也。越職觸罪危言世患雖伏質橫分臣之願也。守職不言沒齒身全死之日屍未腐而名滅雖有景公之位伏歷千駟臣不貪也。故願一登文石之陛赤墀之塗當戶牖之法坐盡平生之愚慮亡益於時有遺於世此臣寢所以不安食所以忘味也。願陛下深省臣言臣聞存人所以自立也。壅人所以自塞也。善惡之報各如其事昔者秦滅二周夷六國隱士不顯佚民不舉絕三統滅天道是以身危子殺厥孫不嗣所謂壅人以自塞者也。故武王克殷未下車存五帝之後封殷於宋紹夏於杞明著三統示不獨有也。是以姬姓半天下遷廟之主流出於戶所謂存人以自立者也。今成湯不祀殷人亡後陛下繼嗣久微殆為此也。春秋經曰:宋殺其大夫。《穀梁傳》曰:其不稱名姓以其在祖謂尊之也。此言孔子故殷後也。雖不正統封其子孫以為殷後禮亦宜之何者諸侯奪宗聖庶奪嫡。《傳》曰:賢者子孫宜有土而況聖人。又殷之後哉!昔成王以諸侯禮葬周公而皇天動威雷風著菑今仲尼之廟不出闕里孔氏子孫不免編戶以聖人而歆匹夫之祀非皇天之意也。今陛下誠能據仲尼之素功以封其子孫則國家必獲其福。又陛下之名與天亡極何者追聖人素功封其子孫未有法也。後聖必以為則不滅之名可不勉哉!福孤遠。又譏切王氏故終不見納。

杜業封建平侯哀帝即位業上書言王氏世權日久朝無骨鯁之臣宗室諸侯微弱與系囚無異自佐史以上至於大吏皆權臣之黨曲陽侯根前為三公輔政知趙昭儀殺皇子不輒白奏反與趙氏比周恣意妄行贊愬故許後被加以非罪誅破諸許族敗元帝外家內族妒同產兄紅陽侯立及淳於氏皆老被放棄新喋血京師威權可畏高陽侯薛宣有不養母之名安昌侯張禹奸人之雄惑亂朝廷使先帝負謗於海內尤不可不慎陛下初即謙讓未皇孤獨特立莫可據扌丈權臣易是意。若探湯宜蚤以義割恩安百姓心竊見諸博忠信勇猛材略不世出誠國家雄俊之賢臣也。宜徵博置左右以鎮天下此人在朝則陛下可高枕而臥矣。昔諸呂欲危劉氏賴有高祖遺臣周勃陳平尚存不者幾為奸臣笑也。

毋將隆哀帝時為執金吾侍中董賢方貴帝使中黃門發武庫兵前後十輩送董賢及上乳母王阿舍將隆奏曰:武庫兵器天下公用國家武備繕治造作皆度大司農錢大司農錢自乘輿不以給供養勞賜一出少府蓋不以本藏給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費別公私示正路也。古言諸侯方伯得顓征伐乃賜斧鉞漢家邊吏職在距冠亦賜武庫兵皆任其事然後蒙之春秋之誼家不藏甲所以抑臣威損私力也。今賢等便僻弄臣私恩微妾而以天下之公用給其私門棄國威器共其家備民力分於弄臣武兵設於微妾建立非宜以廣驕僭非所以示四方也。孔子曰:奚取於三家之堂臣請收還武庫帝不悅。

鮑宣為諫議大夫時哀帝祖母傅太后欲與成帝母俱稱尊號封爵親屬丞相孔光大司空師丹何武大司馬傅喜始執正議失傅太后指皆免官丁傅子弟並進董賢貴幸宣上書諫曰:竊見孝成皇帝時外親持權人人牽引所私以充塞朝廷妨賢人路濁亂天下奢泰亡度窮困百姓是以日蝕。且十彗星四起危亡之徵陛下所親見也。今奈何反復劇於前乎!朝臣亡有大儒骨鯁白首耆艾魁壘之士論議通古今喟然動心憂國如饑渴者臣未見也。敦外親小童及幸臣董賢等在公門省戶下陛下欲與此共承天地安海內甚難今世俗謂不智者為能謂智者為不能昔堯放四凶而天下服今除一吏而眾皆惑古刑人尚服今賞人反惑請寄為奸群小日進國家空虛用度不足民流亡去城郭盜賊並起吏為殘賊歲增於前凡民有七亡陰陽不和水旱為菑一亡也。縣官重責更賦租稅二亡也。貪私亡公受取不已三亡也。豪彊大姓蠶食亡厭四亡也。苛吏繇役失農桑時五亡也。部落鼓鳴男女遮<辶世>六亡也。盜賊劫掠取民財物七亡也。七亡尚可。又有七死酷吏毆殺一死也。治獄深刻二死也。冤䧟無辜三死也。盜賊橫發四死也。怨讎相殘五死也。歲惡饑饉六死也。時氣疾疫七死也。民有七亡而無一得欲望國安誠難民有七死而無一生欲望刑措誠難此非公卿守相貪殘成化之所致邪群臣等幸得居尊官食重祿,豈有肯加惻隱於細民助陛下流教化者邪誌但在營私家稱賓客為奸利而已以茍容曲從為賢以拱默屍祿為智謂如臣宣等為愚陛下擢臣巖穴誠異有益毫毛豈徒欲使臣美食大官重高門之地哉!天下乃皇天之天下也。陛下上為皇天子下為黎庶父母為天牧養元元視之當如一合屍鳩之詩今貧民菜食不厭衣。又穿空父子夫婦不能相保誠可為酸鼻陛下不救將安所歸命乎!奈何獨私養外親與幸臣董賢多賞賜以千萬數奴從賓客漿酒藿肉(視酒如漿視肉如藿也。)蒼頭廬兒皆用致富非天意也。及汝昌侯傅商亡功而封夫官爵非陛下之官爵也。陛下取非其官官非其人而望天說民服,豈不難哉!方陽侯孫寵宜陵侯息夫躬辨足以移眾彊可用獨立奸人之雄惑世尤劇者也。宜以時罷退及外親幼童未通經術者皆宜令休就師傅急徵故大司馬傅喜使領外親故大司空何武師丹故丞相孔光故左將軍彭宣經皆更博士位皆歷三公知謀威信可與建教化圖安危龔勝為司直郡國皆慎選舉三輔委輸官不敢為奸可大委任也。陛下前以小不忍退武等海內失望陛下尚能容亡功德者甚眾曾不能忍武等邪治天下者當用天下之心為心不得自專快意而已也。上之皇天見譴下之庶黎怨恨次有諫諍之臣陛下茍欲自薄而厚惡臣天下猶不聽臣雖愚贛獨不知多受祿賜美食大官廣田宅厚妻子不與惡人結仇怨以安身邪誠迫大義官以諫諍為職不敢不竭愚惟陛下少留神明覽五經之文原聖人之至意深思天地之戒臣宣吶鈍於辭不勝惓惓盡死節而已帝以宣明儒優容之是時郡國地震民訛言行籌(是時民驚走持槁或麻一枝相傳日行詔)明年正月朔日蝕帝乃徵孔光免孫寵息夫躬罷侍中諸曹黃門郎數十人宣。又上。《書》曰:陛下父事天母事地子養黎民即位已來父虧明母震動子訛言相驚恐今日蝕於三始(正月一日為歲之朝月之朝日之朝始曰:朝也。)誠可畏懼小民正月朔日尚恐毀敗器物何況於日虧乎!陛下深內自責避正殿舉直言求過失罷退外親及旁<廣人>素餐之人徵拜孔光為光祿大夫發覺孫寵息夫躬過惡免官遣就國眾庶歙然莫不說喜天人同心人心說則天意解矣。乃二月丙戌白虹幹日連陰不雨此天有憂結未解民有怨望未塞者也。侍中駙馬都尉董賢本無葭莩之親(葭莩喻輕薄而附著也。)但以令色諛言自進(令善也。諛訁舀也。)賞賜無度竭盡府藏並合三第尚以為小復壞暴室(時以三第為一第賜賢猶嫌陋小復取暴室之地以增益之也。)賢父子坐使天子使者將作治第行夜吏卒皆得賞賜(為賢第上時時行夜者)上蒙有會輒大官為供海內貢獻當養一君今反盡之賢家豈天意與民意邪天不可久負厚之如此反所以害之也。誠欲哀賢宜為謝過天地解讎海內免遣就國收乘輿器物還之縣官如此可以父子終其性命不者海內之所仇未有得久安者也。孫寵息夫躬不宜居國可皆免以視天下復徵何武師丹彭宣傅喜曠然使民易視以應天心(易改也。)建立大政以興太平之端高門去省戶數十步求見出入二年未省(不被省視也。)欲使海瀕<廣人>陋自通遠矣。(瀕涯也。)願賜數刻之間(刻漏刻也。間空隙也。)極竭<羽毛><羽毛>之思(<羽毛><羽毛>猶蒙蒙也。如淳曰:謹厚之貌也。)退入三泉死亡所恨(三重之泉言其深也。)帝大感異納宣奏鄭崇字子遊哀帝擢為尚書僕射數求見諫諍帝初納用之每見曳革履帝笑曰:我識鄭尚書履聲久之帝欲封祖母傅太后從弟商崇諫曰:孝成皇帝封親舅五侯天為赤黃晝昏日中有黑氣今祖母從昆弟二人已侯孔卿皇后父為高武侯以三公封尚有因緣今無故欲復封商壞亂制度逆天人心非傅氏之福也。臣聞師曰:逆陽者厥極凶短折犯人者有亂亡之患犯神者有疾夭之禍故周公著戒曰:惟王不知艱難唯耽樂是從時亦罔有克壽(。《周書》亡逸之篇也。)故衰世之夭折蚤沒此皆犯陰之害也。臣願以身命當國咎崇因持詔書案起(案即寫詔之文)傅太后大怒曰:何有為天子乃反為一臣所顓制邪帝竟封焉崇。又以董賢事貴寵過度諫繇是重得罪數以職事見責。

後漢譙玄巴郡人成帝時為議郎帝始作期門數為微行立趙飛燕為皇后後專寵懷忌皇子多橫夭折玄上書諫曰:臣聞王者承天繼宗統極保業延祚莫急裔嗣故易有蠱之義詩詠眾多之福今陛下聖嗣未立天下屬望而不惟社稷之計專於微行之事愛幸用於所惑曲意留於非正竊聞後宮皇太子產而不育臣聞之怛然痛心傷剝竊懷憂國不忘須臾夫警衛不修則患生非常忽有醉酒狂夫分爭道路既無尊嚴之儀豈識上下之別此為胡狄起於轂下而賊亂發於左右也。願陛下念天下之至重愛金玉之身均九女之施存無窮之福天下幸甚銚期為衛尉光武嘗輕輿期門近出期頓首車前曰:臣聞古今之戒變生不意誠不願陛下微行數出帝為之回輿而還。

郅惲為上東城門侯光武嘗出獵車駕夜還惲拒關不開乃從東門入明日惲上書諫曰:昔文王不敢盤於遊田以萬人為憂而陛下遠獵上林夜以繼晝其如社稷宗廟何暴虎馮河未至之戒誠小臣所竊憂也。書奏賜布百匹貶東中門侯為參封尉蔡茂為廣漢太守時雒陽令董宣舉糾湖陽主光武始怒收宣既而赦之茂喜宣剛正欲令朝廷禁制貴戚乃上。《書》曰:臣聞興化致教必繇進善康國寧人莫大理惡陛下聖德系興再隆大命即位以來四海晏然誠宜夙興夜寐雖休勿休然頃者貴戚椒房之家數因恩勢幹犯吏禁殺人不死傷人不論臣恐繩墨棄而不用斧斤廢而不舉近湖陽公主奴殺人西市而與主共輿出入宮省逋罪積日冤魂不報雒陽令董宣直道不顧於主討奸陛下不先證審詔欲加箠當宣受怒之初京師側耳及其蒙宥天下拭目今者外戚╂逸賓客放濫宜敕有司案理奸罪,使執平之吏永申其用以厭遠近不緝之情光武納之。

鄭興為大中大夫建武七年三月晦日蝕興上疏曰:春秋以天反時為菑地反物為妖人反德為亂亂則妖菑生往年以來訁適咎連見意者執事頗有闕焉案春秋昭公十七年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傳》曰: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菑,於是百官降物君不舉避移時(避正寢過日食時也。)樂用鼓祝用幣史用辭今孟夏純乾用事陰氣未作其菑尤重夫國無善政則訁適見日月變咎之來不可不慎其要在因人之心擇人處位也。堯知鯀不可用而用者是屈己之明因人之心也。齊桓反政而相管仲晉文歸國而任卻穀者是不私其私擇人處位也。今公卿大夫多舉漁陽太守郭可大司空者而不以時定道路流言,或曰:朝廷欲用功臣功臣用則人位繆矣。願陛下上師唐虞下覽齊晉以成屈己從眾之德以濟群臣讓善之功夫日月交會數應在朔而頃年日蝕每多在晦先時而合皆月行疾也。日君象而月臣象君亢急則臣下促迫故行疾也。今年正月繁霜自爾以來率多寒日此亦急咎之罰天於賢聖之君猶慈父之於孝子也。丁寧申戒欲其反政故菑變仍見此乃國之福也。今陛下高明而群臣惶促宜留思柔克之政垂意洪範之法博采廣諫群下之策書奏多有所納。

桓譚為議郎給事中時光武信讖多以決定嫌疑。又壽賞少薄天下不時安定譚上疏曰:前獻瞽言未蒙詔報(臣欽。若等曰:譚先上疏陳時政所宜事具規諫門)不勝憤懣冒死復陳愚夫策謀有益於正道者以合人心而得事理也。凡人情忽於見事而貴於異聞觀先王之所記述咸以仁義正道為本非有奇怪虛誕之事蓋天道性命聖人所難言也。自子貢以下不得而聞況後世淺儒能通之乎!今諸巧慧小才伎數之人增益圖書矯稱讖記以欺惑貪邪詿誤人主焉可不抑遠之哉!臣譚伏聞陛下窮折方士黃白之術甚為明矣。而乃欲聽納讖記。又何誤也。其事雖有時合譬猶卜數只偶之類陛下宜垂明聽發聖意屏群小之曲說述五經之正義略雷同之俗語解通人之雅謀。又臣聞安平則尊道術之士有難則貴介胄之臣今聖朝興復祖統為人臣主而四方盜賊未盡歸伏者。此權謀者未得也。臣譚伏觀陛下用兵諸所降下既無重賞以相恩誘或至虜掠奪其財物是以兵長渠率各生狐疑黨輩連結歲月不解古人有言曰:天下皆知取之為取而莫知與之為取陛下誠能輕爵重賞與士共之則何招而不至何說而不釋何向而不開何征而不克如此則能以狹為廣以遲為速亡者復存失者復得矣。帝省奏愈不悅。

陳元以才高著名辟司空李通府時大司農江馮上言宜令司隸校尉督察三公事下三府元上疏曰:臣聞師臣者帝賓臣者霸故武王以太公為師齊桓以夷吾為仲父孔子曰:百官扌已聽蒙宰近則高帝優相國之禮太宗假宰輔之權及亡新王莽遭漢中衰專操國柄以偷天下況已自喻不信群臣奪公輔之任損宰相之威以刺舉為明僥訐為直至乃陪仆告其君長子弟變其父兄罔密法峻大臣無所措手足然不能禁董忠之謀身為世戮故人君患在自驕臣失在自任不在任人是以文王有日昃之勞周公執吐握之恭不聞其崇刺舉務篤察也。方今四方尚擾天下未一百姓觀聽或張耳目陛下宜修文武之聖典襲祖宗之遺德勞心下士屈節待賢誠不宜使有司察公輔之名帝從之宣下其議。

楊終為蘭臺校書章帝建初元年大旱穀貴終以為廣陵楚淮陽濟南之獄徒者萬數。又遠屯絕域吏民怨曠乃上疏曰:臣聞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百王帝典不易之道也。秦政酷烈違誤天心一人有罪延及三族高祖平亂約法三章太宗至仁除去收孥萬姓廓然蒙被更生澤及昆蟲功垂萬世陛下聖明德被四表今以比年久旱菑疫未息躬自菲薄廣訪失得三代之隆無以加焉臣切按春秋水旱之變皆應暴急惠不下流自永平以來仍連大獄有司窮考轉相牽引掠拷冤濫家屬徙邊加以北征匈奴西開三十六國頻年服役轉輸煩費。又遠屯夷吾樓蘭車師戊巳民懷土思歸怨結邊域。《傳》曰:安土重居謂之眾庶昔殷民近遷雒邑。且猶怨望何況去中國之肥饒寄不毛之荒極乎!且南方暑濕瘴毒互生愁困之民足以感動天地移變陰陽矣。陛下留念省察以濟元元書奏帝下其章司空第五倫亦同終議太尉牟融司徒鮑昱校書郎班固等難論以施行既久孝子無改父之道先帝所建不宜回異終復上。《書》曰:秦築長城功役繁興胡亥不革卒亡四海故孝元棄珠崖之郡光武絕西域之國不以介鱗易我衣裳魯文公毀泉臺春秋譏之曰:先祖為之而已毀之不如勿居而已以其無妨害於民也。襄公作三軍昭公舍之君子大其復古以為不舍則有害於民也。今夷吾之役樓蘭之屯久而未還非天意也。帝從之聽還徙者悉罷邊屯。

宋意為尚書章帝性寬仁而親親之恩篤故叔父濟南中山二王每數入朝特加恩寵及諸昆弟並留京師不遣就國意以為人臣有節不宜逾禮過恩乃上疏諫曰:陛下至孝烝烝恩愛隆深以濟南王康中山王焉先帝昆弟特蒙禮寵聖情戀戀不忍遠離比年朝見久留京師崇以叔父之尊同之家人之禮車入殿門即席不拜分甘損膳賞賜優渥昔周公懷聖人之德有致太平之功然後王曰:叔父加以錫幣今康焉幸以支庶享食大國陛下即位蠲除前過還所削黜衍食屯縣男女少長並受爵邑恩寵逾制禮敬過度春秋之義諸父昆弟無所不臣所以尊尊卑卑彊弱枝者也。陛下德業隆盛當為萬世典法不宜以私恩損上下之序失君臣之正。又西平三羨等六王皆妻子成家官屬備具當早就藩國為子孫基趾而室第相望久盤京邑婚姻之盛過於本朝仆馬之眾充塞城郭驕奢僭擬寵祿隆過今諸國之封並皆膏腴風氣平調道路夷近朝聘有期行李不難。且割情不忍以義斷恩發遣康焉各歸藩國令羨等速就便時以塞眾望帝納之。

魯恭為侍御史和帝初立議遣車騎將軍竇憲與征西將軍耿秉擊匈奴恭上疏諫曰:陛下親勞聖恩日昃不食愛在軍役誠欲以安定兆庶為人除患定萬世之計也。臣伏獨思之未見其便社稷之計萬人之命在於一舉數年以來秋稼不熟人食不足倉庫空虛國無畜積會新遭大憂人懷恐懼陛下躬大聖之德履至孝之行盡諒陰三年聽於蒙宰百姓闕然三時不聞警蹕之音莫不懷思皇皇。若有求而不得今乃以盛春之月興發軍役擾動天下以事戎夷誠非所以垂恩中國改元正時繇內及外也。萬民者天之所生天愛其所生猶父母愛其子一物有不得所者則天氣為之舛錯況於人乎!故愛人者必有天報昔大王重人命而去故獲上天之佑夫戎狄者四方之異氣也。蹲夷踞肆與鳥獸無別。若雜居中國則錯亂天氣辱善人是以聖王之制羈縻不絕而已今邊境無事宜當修仁行義尚於無為令家給人足安業樂產夫人道乂於下則陰陽和於上祥風時雨覆被遠方夷狄重譯而至矣。《易》曰:有孚盈缶終來有它吉言甘雨滿我之缶誠來有我而吉已夫以德勝人者昌以力勝人者亡今凶奴為鮮卑所殺遠藏於史侯河南去塞數千里而欲乘其虛耗利其微弱是非義之所出也。前太僕蔡彤遠出塞外卒不見一胡而兵已困矣。白山之難不絕如繼都護陷沒士卒死者如積迄今被其辜毒孤寡哀思之心未弭仁者念之以為累恩奈何復欲襲其跡不顧患難乎!今始徵發而大司農調度不足所以使者在道分部督趣上下相迫民間之急亦已甚矣。三輔並涼州少雨麥根枯ㄡ牛死日甚此其不合天心之效也。群僚百官咸曰:不可陛下獨奈何以一人之計棄萬人之命不卹其言乎!上觀天心下察人誌足以知事之得失臣恐中國不為中國豈徒匈奴而已哉!惟陛下留聖恩休罷士卒以順天心書奏不從。

何敞為侍御史時車騎將軍竇憲大發軍擊匈奴而詔使者為憲弟篤景並起邸第興造勞役百姓愁苦敞上疏諫曰:臣聞匈奴之為桀逆久矣。平城之圍慢書之恥此二辱者臣子所為捐軀而必死高祖呂後忍怒還忿舍而不誅伏惟皇太后秉文母之操陛下履晏晏之姿匈奴無逆節之罪漢朝無可慚之恥而盛春東作興動大役元元怨恨咸懷不悅而猥復為衛尉篤奉車都尉景繕修館第彌街絕裏臣雖㪷筲之人誠竊懷怪以為篤景親近貴臣當為百僚表儀今眾軍在道朝廷焦唇百姓愁苦縣官無用而遽起大第崇飾玩好非所以垂令德示無窮也。宜。且罷工匠專憂北邊恤人之困書奏不省後拜為尚書復上封事曰:夫忠臣憂世犯主嚴言譏刺貴臣至以殺身滅家而猶為之者何邪君臣義重有不得已也。臣伏見往事國之危亂家之將凶皆有所由較然易知昔鄭武姜之幸叔衛莊公之寵州吁愛而不教終至凶戾由是觀之愛子。若此猶饑而食之以毒適所以害之也。伏見大將軍憲始遭大憂公卿比奏欲令典國事憲深執謙退固辭盛位懇懇勤勤言之深至天下聞之莫不悅喜今逾年無幾大禮未終卒然中改兄弟朝憲秉三軍之重篤景宮衛之權而虐用百姓奢侈僭Τ誅戮無罪肆心自快今者論議凶凶咸謂叔州吁復生於漢臣觀公卿懷持兩端不肯極言者以為憲等。若有匪懈之志則已受吉甫褒申伯之功如憲等陷於罪辜則自取陳平周勃順呂後之權終不以憲等吉凶為憂也。臣敞區區誠欲計策兩安絕其綿綿塞其涓涓上不欲令皇太后損文母之號陛下有誓泉之譏下使憲等得長保其福祐然臧獲之謀上安主父下存主母猶不免於嚴怒臣伏惟累祖蒙恩迄臣八世復以愚陋旬年之間歷顯位備機近每念厚德忽然忘生雖知言必夷滅而冒死自盡者誠不忍目見其禍而懷默茍全駙馬都尉畏雖在弱冠有不隱之忠比請退身願抑家權可與參謀聽順其意誠宗廟至計竇氏之福也。

樂恢為尚書僕射竇憲兄弟放縱恢上疏諫曰:臣聞百王之失皆繇權移於下大臣持國嘗以執盛為咎伏念先帝聖德未永早棄萬國陛下富於春秋纂承大業諸舅不宜正王室以示天下之私經曰:天地乖玄眾物夭傷君臣失序萬人受殃政失不救其極不測方今之宜上以義自割下以謙自引四舅可長保爵土之榮皇太后永無慚負宗廟之憂誠策之上者也。書奏不省時竇太后臨朝和帝未親萬機恢以意不得行乃稱疾乞骸骨詔賜錢太醫視疾恢薦任城郭城均陽高鳳而遂稱篤拜騎都尉上書辭謝曰:臣受厚恩無以報效夫政在大夫孔子所疾世卿持權春秋以戒聖人懇惻不虛言也。近世外戚富貴必有驕溢之敗今陛下思慕山陵未遑政事諸舅寵盛權行四方。若不能自損誅罰必加臣壽命垂盡臨死竭愚惟留神詔聽上印綬乃歸鄉里。

唐羌和帝時為臨武長交州舊以龍眼荔支及生鮮獻之驛馬晝夜傳送之至有遭虎狼毒害頓仆死亡不絕道經臨武羌上書諫曰:臣聞上不以滋味為德下不以貢膳為功故天子食大牢為尊不以果實為珍伏見交趾七郡獻生龍眼等馬驚風發南州土地惡蟲猛獸不絕於路至於觸犯死亡之害死者則不可復生來者猶可救也。此二物升殿未必延年益壽帝從其奏而罷之。

翟酺為尚書安帝始親政事追感祖母宋貴人悉封其家。又元舅耿寶及皇后兄弟閻顯等並用威權酺上疏諫曰:臣聞微子佯狂而去殷叔孫通背秦而歸漢彼非自疏其君時不可也。臣荷殊絕之恩蒙值不諱之政豈敢雷同受寵而以戴天履地伏惟陛下應天履祚歷值中興當建太平之功而未聞致化之道蓋遠者難明請以近事征之昔竇鄧之寵傾動四方兼官重紱盈金積貨至使議弄神器改更社稷,豈不以勢尊威廣以致斯患乎!及其破壞頭顙墮地願為孤豚,豈可得哉!夫致貴無漸失必暴受爵非道殃必疾今外戚寵幸功均造化漢元以來未有等比陛下誠仁恩周洽以親九族然祿去公室政移私門覆車重尋寧無摧折而朝臣在位莫肯正議翕翕訾訾更相佐附臣恐威權外假歸之良難虎翼一奮卒不可制故孔子曰:珠吐於澤誰能不舍。《老子》稱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此最安危之極戒社稷之深計也。夫儉德之恭政存約節故文帝愛百金於露臺飾帷帳於皂襄或有譏其儉者上曰:朕為天下守財耳豈得妄用之哉!至倉穀腐而不可食錢貫朽而不可較今自初政已來日月未久費用賞賜已不可算斂天下之財積無功之家帑藏單盡民物傷卒有不虞復當重賦百姓怨叛既生危亂可待也。昔成王立政周公在前召公在後畢公在左史佚在右四子挾而維之目見正容耳聞正言一日即位天下曠然言其法度素定也。今陛下有成王之尊而無四子之佐雖欲崇雍熙致太平其可得乎!自去年以來菑譴頻數地拆天隳高岸為谷修身恐懼則轉禍為福輕慢天戒則其害彌深願陛下親自勞卹研精致思勉求忠貞之臣誅遠佞諂之黨損玉堂之盛尊天爵之重割情欲之歡罷晏私之好帝王圖籍陳列左右心存亡國所以失之鑒觀興王所以得之庶菑害可息豐年可招矣。書奏不省而外戚寵臣咸惡之。

陳忠為尚書僕射安帝數遣黃門常侍及中使伯榮(伯榮帝乳母王煙女)往來甘陵而伯榮負寵驕蹇所經郡國莫不迎為禮謁。又霖雨積時河水湧溢百姓騷動忠上疏曰:臣聞位非其人則庶事不敘庶事不敘則政有得失政有得失則感動陰陽妖變為應陛下每引菑自厚不責臣司臣司狃恩莫以為負故天心未得隔並屢臻青冀之域淫雨漏河徐岱之濱海水坌溢兗豫蝗蝝滋生(蝝蟲子也。)荊揚稻收儉薄並涼二州羌戎叛戾加以百姓不足府帑虛匱自西徂東杼柚將空臣聞洪範五事一曰貌貌以恭恭作肅貌傷則狂而致常雨春秋大水皆為君上威儀不穆臨蒞不嚴臣下輕慢貴亻幸擅權陰氣盛彊陽不能禁故為淫雨陛下以不得親奉孝德皇園廟比遣中使致敬甘陵朱軒軿馬相望道路可謂孝至矣。然臣竊聞使者所過威權翕赫震動郡縣王侯二千石至為伯榮獨拜車下儀體上僭侔於人主長吏惶怖譴責或邪諂自媚發人修道繕理亭傳多設儲寺徵役無度老弱相隨動有萬計賂遺仆從人數百匹頓踣籲嗟莫不叩心河間叔父之屬清河有陵廟之尊及剖符大臣皆猥為伯榮屈節車下陛下不問必以陛下欲其然也。伯榮之威重於陛下陛下之柄在於臣妾水菑之發必起於此昔韓嫣副車之乘受馳視之使江都誤為一拜而嫣受歐刀之誅臣願明主嚴天元之尊正乾剛之位職事巨細皆任賢能不宜復令女使幹錯萬機重察左右得無石顯泄漏之奸尚書納言得無趙昌譖崇之詐公卿大臣得無朱博阿傳之援外屬近戚得無王鳳害商之謀。若國政一繇帝命王事每決於己則下不得Τ上臣不得幹君常雨大水必當霽止四方眾異不能為害書奏不省時三府任輕機事專委尚書而菑眚變咎動輒免公臺忠以為非國舊體上疏諫曰:臣聞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故三公稱曰:蒙宰王者待以殊敬在輿為下御坐為起入則參對而議政事出則監察而董是非漢典舊事丞相所請靡有不聽今之三公雖當其名而無其實選舉誅賞一繇尚書尚書見任重於三公陵遲以來其漸久矣。臣忠常獨不安是故臨事戰懼不敢冗見有所興造(冗見言不廣也。)。又不敢希意同僚以謬平典而謗ゥ日聞罪足萬死近以地震策免司空陳褒今者菑異復欲切讓三公昔孝成皇帝以妖星守心移咎丞相使賁麗納說方進方進自引卒不蒙上天之福徒乖宋景之誠故知是非之分較然有歸矣。又尚書決事多違故典罪法無例詆欺為先文參言醜有乖章憲宜責求其意剖而勿聽上順國典下防威福置方圓於規矩審輕重於衡石誠國家之典萬世之法也。

●卷五百三十七

○諫諍部·直諫第四

後漢張浩為廷蔚安帝廢皇太子為濟陰王浩與太常桓焉太僕來歷廷諍之不能得浩退而上疏曰:昔賊臣江充造構讒逆至令戾園興兵終及禍難後壺關三老一言上乃覺悟雖追前失悔之何逮今皇太子春秋方始十歲未見保傅九德之義宜簡賢輔就成聖質書奏不省。

左雄為尚書令順帝初廢為濟陰王乳母宋娥與黃門孫程等共議立帝帝後以娥前有謀遂封為山陽君邑五千戶。又封大將軍梁商子冀襄邑侯雄上封事曰:夫裂土封侯王制所重高皇帝約非劉氏不王非有功不侯孝安皇帝封江京王聖等遂至地震之異永建二年封陰謀之功。又有日食之變數術之士咸歸咎於封爵今青州饑虛盜賊未息民有乏絕上求廩貸陛下乾乾勞思以濟民為務宜循古法寧靜無為以求天意以消菑異誠不宜追錄小恩虧失大典帝不聽雄復諫曰:臣聞人君莫不好忠正而惡讒諛然而歷世之患莫不以忠正得罪讒諛蒙亻幸者蓋聽忠難從諛易也。夫刑罪人情之所甚惡貴寵人情之所甚欲是以時俗為忠者少而習諛者多故令人主數聞其美稀知其過迷而不悟至於危亡臣伏見詔書顧念阿母舊恩欲特加顯賞案尚書故事無乳母爵邑之制唯先帝時阿母王聖為野王君聖造生讒賊諛立之禍生為天下所咀嚼死為海內所歡快桀紂貴為天子而庸仆羞與為比者以其無義也。夷齊賤為匹夫而王侯爭與為伍者以其有德也。今阿母躬蹈約儉以身率下群僚蒸庶莫不向風而與王聖並同爵號懼違本操失其常願臣愚以為凡人之心理不相遠其所不安古今一也。百姓深懲王聖傾覆之禍民萌之命危於累卵常懼時世復有此類怵惕之念未離於心恐懼之言未絕於口乞如前議歲以千萬給奉阿母內足以盡恩愛之歡外可不為吏民所怪梁冀之封事非機急宜過菑之運然後平議可否會復有地震緱氏山摧之異雄復上疏曰:先帝封野王君漢陽地震今封山陽君而京城復震專政在陰其菑猶大臣前後瞽言封爵至重王者可私人以財不可以官宜還阿母之封以塞尤異今冀已高議山陽君亦宜崇其本節雄言雖切至娥亦畏懼辭讓而帝戀戀不能已卒封之後阿母遂以交遘失爵。

黃瓊為尚書僕射順帝時連有菑異瓊上疏曰:間者以來封位錯謬寒燠相干蒙氣數興日暗月散原之天意殆不虛然陛下宜開石室案河雒外命史官悉條上永建以前至漢初菑異與永建以後訖於今日孰為多少。又使近臣儒者參考政事數見公卿察問得失諸無功德者宜皆斥黜。

張綱為侍御史時順帝委縱宦官有職危心綱嘗感激慨然嘆曰:穢惡滿朝不能奮身出命掃國家之難雖生吾不願也。退而上。《書》曰:。《詩》曰:不愆不忘率繇舊章尋大漢初隆及中興之世文明二帝德化尤盛觀其理易循易見但恭儉守節約身尚德而已中官常侍不過兩人近亻幸賞賜裁滿數金惜廢重人故家給人足夷狄聞中國優富信任道德所以奸謀自消而和氣感應而頃者以來不遵舊章無功小人皆有爵官富之驕之而復害之非愛人重器承天順道者也。伏願陛下少留聖恩割損左右以奉天心書奏不省胡廣為尚書僕射時順帝欲立皇后而貴人有寵者四人莫知所建議欲探籌以決定選廣與尚書郭虔史敞上疏諫曰:竊見詔書以立後事大謙不自專欲假之籌策決疑靈神篇籍所記祖宗典故未嘗有也。恃神任筮既不必當賢就值其人猶非德選夫岐嶷形於自然亻見天必有異表宜參良家簡求有德德鈞以年年鈞以貌稽之典經斷之聖慮政令猶汗往而不反詔文一下形之四方臣職在拾遺憂深責重是以焦心冒末陳聞帝從之以梁貴人良家子定立為皇后。

楊倫為侍中順帝時邵陵令任嘉在職貪穢因遷武威太守後有司奏嘉贓罪千萬徵考廷尉其所牽染將相大臣百有餘人倫乃上。《書》曰:臣聞春秋誅惡及本本誅則惡消振裘持領領正則毛理今任嘉所生狼籍未受辜戮猥以垢身改典大郡自非案坐舉者無以禁絕奸萌往者湖陸令張疊蕭令四賢徐州刺史劉福等[C260]穢既彰咸伏其誅而豺狼之吏至今不絕者,豈非本舉之主不加之罪乎!昔齊威之霸殺奸臣五人並及舉者以弭謗ゥ當斷不斷黃石所戒夫聖王所以聽僮夫匹婦之言者猶塵加嵩岱霧集淮海雖未有益不為損也。惟陛下留神省察奏禦有司以倫言公直辭不遜順下之尚書奏倫探知密事僥以求直坐不敬結鬼薪(結正其罪鬼薪取薪以給宗廟三歲刑之)詔書以倫數進忠言特原之免歸田里。

郎顗舉有道不就順帝陽嘉二年正月就徵公車時災異屢見顗乃詣闕拜章曰:臣聞天垂妖象地見災符所以譴告人主責躬修德使正機平衡流化興政也。易內。《傳》曰:凡災異所生各以其政變之則除消之亦除伏惟陛下躬日昃之聽溫三省之勤思過念舊務消祇悔方今時俗奢佚淺恩薄義夫救奢必於儉約拯薄無。若敦厚安上理人莫善於禮修禮遵約蓋惟上興革文變薄事不在下故周南之德關雎政本本立道生風行草從澄其源者流清混其本者末濁天地之道其猶鼓籥以虛為德自近及遠者也。伏見往年以來園陵數災炎光熾猛驚動神靈易天人應曰:君子不思遵利茲謂無澤厥災孽火燒其宮。又曰:君高臺府犯陰侵陽厥災火。又曰:上不儉下不節災火並作燒君室自頃繕理西苑修復太學宮殿官府多所構飾昔盤庚遷殷去奢即儉夏後卑室盡力致美。又魯人為長府閔子曰:仍舊貫何必改作臣愚以為諸所繕修事可省減稟卹貧人賑贍孤寡此天之意也。人之慶也。仁之本也。儉之要也。焉有應天養人為仁為儉而不降福者哉!土者地祇陰性澄靜宜以施化之時敬而勿擾竊見正月以來陰暗連日易內。《傳》曰:久陰不雨亂氣也。蒙之比也。蒙者君臣上下相冒亂也。又曰:欲德不用厥異常陰夫賢者化之本雲者雨之具也。得賢而不用猶久陰而不雨也。又頃前數日寒過其節冰既解釋還復凝合夫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此言日月相推寒暑相避以成物也。今立春之後火卦用事當溫而寒違反時節繇功賞不至而刑罰必加也。宜須立秋順氣行罰臣伏案非參察眾政以為立夏之當有震裂湧水之害。又比熒惑失度盈縮往來涉歷輿鬼環繞軒轅火精南方夏之政也。政有失禮不從夏令則熒惑失行正月三日至乎!九日三公卦三公上應臺階下同元首政失其道則寒陰反節節彼南山詠自周詩股肱良哉!著於虞典而今之在位竟高虛納累鍾之奉忘天下之憂棲遲偃仰寢疾自逸被策文得賜錢即復起矣。何疾之易而愈之速以此消夫災眚興致升平其可得乎!今選舉牧守委任三府長吏不良既咎州郡州郡有失豈得不歸責舉者而陛下崇之彌優自下慢事愈甚所謂大網疏小網數三公非臣之仇臣非狂夫之作所以發憤忘食懇懇不已者誠念朝廷欲致興平非不能面譽也。臣生長草野不曉禁忌披露肝膽書不擇言伏鑕鼎鑊死不敢恨謹詣闕奉章伏待重誅書奏帝復使對尚書顗對曰:臣聞明王聖主好聞其過忠臣孝子言無隱情臣備生人倫視聽之類而稟性愚愨不識忌諱故出死忘命懇懇重言誠欲陛下修乾坤之德開日月之明披圖籍案經典覽帝王之務識先後之政如有闕遺退而自改本文武之業擬堯舜之道攘菑延慶號令天下此誠臣顗區區之願夙夜夢寐盡心所計謹修序前章暢其旨趣條便宜七事具如狀對一事陵園至重聖神攸馮而災火炎赫迫近寢殿魂而有靈猶將驚動宮殿官府近始永平歲時未積便更修造。又西苑之設禽畜是處離房別觀本不常居而皆當修積土木營建無已消功殫賄巨億為計易內。《傳》曰:人君奢侈多飾宮室其時旱其災火是故魯僖遭旱修政自敕下鐘鼓之懸休繕治之官雖則不寧而時雨自降繇此言之天之應人敏於影響今月十七日戊午徵日也。日加申風從寅來丑時而止醜寅申皆徵也。不有火災必當為旱願陛下較計繕修之費永念百姓之勞罷將作之官減雕文之飾損庖廚之饌退宴私之樂易中孚。《傳》曰:陽感天不旋日(易中孚。《傳》曰:陽感天不旋日言天子為善一日天立應以善為惡一日天立應以惡也。)如是則景雲降集眚殄息矣。二事去年以來{公兒}卦用事類多不效。《易傳》曰:有貌無實佞人也。有實無貌道人也。寒溫為實清濁為貌今三公皆令色足恭外厲內荏以虛事上無佐國之實故清濁效而寒溫不效也。是以陰寒侵犯消息(陽君陰臣侵消息者或陰專政或陰侵陽也。)占曰:日乘則有妖風日蒙則有地裂如是三年則致日食陰侵其陽漸積所敏速也。致立春前後溫氣應節者詔令寬也。其復寒者無寬之實也。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率土之人豈無貞賢未聞朝廷有所賞拔非所以求善贊務引濟元元宜采納良臣以助聖化三事臣聞天道不遠三五復反今年少陽之歲法當乘起恐後年已往將遂驚動涉歷天門災成戊巳今春當旱夏必有水臣以六日七分候之可知夫災眚之來緣類而應行有玷缺則氣逆於天精感變出以戒人君王者之義時有不登則損滋徹膳數年以來穀收稍減家貧戶饉歲不如昔百姓不足君孰與足水旱之災雖尚未至然君子遠覽防微慮萌。《老子》曰:人之饑也。以其上食稅之多也。故孝文皇帝綈袍革舄木器無文約身薄賦時致平今陛下聖德中興宜尊前典惟節惟約天下幸甚。《易》曰: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是故高宗以享福宋景以延年四事臣仰觀天文太子不明熒惑以去年春分後十六日在婁五度推步三統熒惑今當在翼九度今反在柳三度則不及五十餘度去年八月二十四日戊辰熒惑歷輿鬼東入軒轅出後星北東去四度北旋復還軒轅者後宮也。熒惑者至陽之精也。天之使也。而出入軒轅繞還往來。《易》曰:天垂象見吉凶其意昭然可見矣。禮天子一娶九女嫡媵畢具今宮人侍御動以千計或生而幽隔人道不通郁積之氣上感皇天故遣熒惑入軒轅理人倫垂象見異以悟主上昔武王下車出傾宮之女表商容之閭以理人倫以表賢德故天授以聖子成王是也。今陛下多積宮人以違天意故皇子多夭嗣體莫寄詩云:敬天之怒不敢戲豫方今之福莫。若廣嗣廣嗣之術可不深思宜簡出宮女恣其姻嫁則天自降福子孫千億惟陛下丁寧再三留神於此左右貴幸亦宜惟臣之言以悟陛下蓋善言古者合於今善言天者合於人願訪問百僚有違臣言者臣當茍言之罪五事臣竊見去年閏十月十七日己丑夜有白氣從西方天苑趨左足入玉井數日乃滅春秋曰:有星孛於大辰大辰者何大火也。大火為大辰罰。又為大辰北極亦為大辰所以孛一宿而連三宿者言北辰王者之宮也。凡中宮無節政教亂逆威武衰微則此三星以應之也。罰者白虎其宿主兵其國趙魏變見西方亦應三輔凡金氣為變發在秋節臣恐立秋以後趙魏關西將有羌寇畔戾之患宜豫宣告諸郡使敬授人時輕徭役薄賦斂勿妄繕起堅倉獄備守衛回選賢能以鎮撫之金精之變責歸上司宜以五月丙午遣大尉服干戚建井旟畫玉版之策引白氣之異於西郊責躬求愆謝咎皇天消滅妖氣蓋以火勝金轉禍為福也。六事臣竊見今月十四日乙夕阝巳時白虹貫日凡日傍氣色白而純者名為虹貫日中者侵太陽也。見於春者政變常也。方今中官外司各各考事其所考者或非急務。又恭陵火災主名未立多所收捕備經考毒尋火為天戒以悟人君可順而不可違可敬而不可慢陛下宜恭己內省以備後災凡諸考案並須立秋。又。《易傳》曰:公能其事序賢進士後必有喜反之則白虹貫日以甲乙見者則譴在中臺自司徒居位陰陽多謬久無虛巳進賢之策天下興議異人同咨。且立春以來金氣再見金能勝木必有兵氣宜黜司徒以應天意陛下不早禳之將負臣言遺患百姓(時劉琦為司徒至陽嘉三年策免)七事臣伏惟漢興以來三百三十九歲於詩三基(基當作期謂以三期之法推之)高祖起亥仲二年今在戍仲十年詩汜歷樞曰:卯酉為革政午亥為革命神在天門出入候聽言神在戌亥司候帝王興衰得失厥善則昌厥惡則亡於易雄雌秘歷今值困乏凡九二困者眾小人欲共困害君子也。經曰:困而不失其所,其唯君子乎!唯獨賢聖之君遭困遇險能致命遂誌不去其道陛下乃者潛龍養德幽隱屈即位之元紫宮驚動歷運之會時氣已應然猶恐妖祥未盡君子思患而豫防之臣以為戍仲已竟來年入季文帝改法除肉刑之罪至今適三百年宜因斯際大蠲法令官名稱號輿服器械事有所更變大為小去奢就儉機衡之政除煩為簡改元更始招求幽隱舉方正徵有道博采異謀開不諱之路臣陳引際會恐犯忌諱書不盡言未敢究暢臺詰顗曰:對云:白虹貫日政變常也。朝廷率繇舊章何所變易而言變常。又言當大蠲法令革易官號或云:變常以致災或改舊以除異何也。又陽嘉初建復欲改元據何經典其以實對顗對曰:方春東作布德之元陽氣開盛而養導萬物王者因天視聽奉順時氣宜務崇溫柔遵其行令而今立春之後考事不息秋冬之政行乎!春夏故白虹春見掩蔽日曜凡邪氣乘陽則虹在日斯皆臣下執事刻急所招殆非朝廷優寬之本此其變常之咎也。又今選舉皆歸三司非有周召之才而當則哲之重每有選用輒參之掾屬公府門巷賓客填集送去迎來財貨無已其當遷者竟相薦謁各遣子弟充塞道路開長奸門興致浮偽非所謂率繇舊章也。尚書職任機衡宮禁嚴密私曲之意差不得通偏黨之恩或無所用選舉之任不如還在機密臣誠愚戇不知折中斯固遠近之倫當今之宜。又孔子曰:漢三百載計歷改憲三百四歲為一德五德千五百二十歲五行更用自春徂夏改青服絳者也。自文帝省刑適三百年而輕微之禁漸已殷積王者之法譬猶江河當使易避而難犯也。故。《易》曰:易則易知簡則易從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今去奢即儉以先天下改易名號隨事稱謂。《易》曰:君子之道或出或處同歸殊途一致百慮是知變常而善可以除災變常而惡必致於異今年仲竟來年入季仲終季始歷運變改故可改元所以順天道也。臣顗愚蔽不足以答聖問顗。又上書薦黃瓊李固並陳便宜四事一事孔子作春秋書正月者敬歲之始也。王者則天之象因時之序宜開發德號爵賢命士流寬大之澤垂仁厚之德順助元氣含養庶類如此則天文昭爛星辰顯列五緯循軌四時和睦不則太陽不光天地混濁時氣錯逆霾霧蔽日自立春以來累經旬朔未見仁德有所施布但聞罪罰考掠之聲夫天之應人疾於影響而自從入歲常有蒙氣月不舒光日不宣耀日者太陽以象人君政變於下日應於天清濁之占隨政抑揚天之見異事無虛作豈獨陛下倦於萬機帷幄之政有所闕歟何天戒之數見也。臣願陛下發揚乾剛援引賢能勤求機衡之寄以獲斷金之利臣之所陳輒以太陽為先者明其不可久暗急當改正其異雖微其事甚重臣言雖約其旨甚廣惟陛下乃眷臣章深留明思二事孔子曰:雷之始發大壯始君弱臣強從解起今月九日至十四日大壯用事消息之卦也。於此六日之中雷當發聲發聲則歲氣和王道興也。《易》曰:雷出地奮豫先王以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雷者所以開發萌芽辟陰除害萬物須雷而解資雨而潤故經曰:雷以動之雨以潤之王者從寬大順春令則雷應節不則發動於冬當震反潛故。《易傳》曰:當雷不雷太陽弱也。今蒙氣不除日月變色則其效也。天網恢恢疏而不失隨時進退應政得失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璇機動作與天相應雷者號令其德生養號令殆廢當生而殺則雷反作其時無歲(雷以冬鳴則歲饑也。)陛下。若欲除災招祉順天致和宜察臣下尤酷害者加斥黜以安黎元則大皓悅和雷聲乃發(大皓天也。)三事去年十月二十日癸亥太白與歲星合明於房心太白在北歲星在南相離數寸光芒交接房心者天帝明堂布政之宮。《孝經鉤命決》曰:歲星守心年穀豐尚書洪範記曰:月行中道移節應期德厚受福重華留之重華者謂歲星在心也。今太白從之交合明堂金木相賊而反同合此以陰陵陽臣下專權之異也。房心東方其國主宋石氏經曰:歲星出左有年出右無年今金木俱東歲星在南是為出右恐年穀不成宋人饑也。陛下宜審詳明堂布政之務然後妖異可消五緯順序矣。四事。《易傳》曰:陽無德則旱陰僭陽亦旱陽無德者人君恩澤不施於人也。陰僭陽者祿去公室臣下專權也。自冬涉春訖無嘉澤數有西風反逆時節朝廷勞心廣為祈禱薦祭山川暴龍移市臣聞皇天感物不為偽動災變應人要在責己。若令雨可請降水可禳止則歲無隔並太平可待然而災害不息者患在此也。立春以來未見朝廷賞錄有功表顯有德存問孤寡賑恤貧弱而但見雒陽都官奔車東西收系纖介牢獄充盈臣聞恭陵火處比有光曜明此天災非人之咎丁丑大風掩蔽天地風者號令天之威怒皆所以感悟人君忠厚之戒。又連月無雨將害宿麥。若一穀不登則饑者十三四矣。陛下誠宜廣被恩澤貸贍元元昔堯遭九年之水人有十載之蓄者簡稅防災為其方也。願陛下早宣德澤以應天功。若臣言不用朝政不改者立夏之後乃有澍雨於今之際未可望也。若政變於朝而天不雨則臣為誣上愚不知量分當鼎鑊書奏特詔拜郎中辭病不就即去歸家至四月京師地震遂陷其夏大旱秋鮮卑入馬邑城破代郡兵明年西羌冠隴右皆略如顗言耳。

杜喬為大司農順帝時梁冀子弟五人及中常侍等以無功並封喬上書諫曰:陛下越從藩臣龍飛即位天人屬心萬邦攸賴不急忠賢之禮而先左右之封傷善害德興長佞諛臣聞古之明君褒罰必以功過末世暗主誅賞各緣其私今梁氏一門宦者微孽並帶無功之紱裂勞臣之土其為乖濫胡可勝言夫有功不賞為善失其望奸回不詰為惡肆其凶故陳資斧而人靡畏班爵位而物無虧茍遂私道豈伊傷政為亂而已喪身亡國可不慎哉!書奏不省。

周舉永和末為諫議大夫時連有災異順帝詔舉於顯親門問以變眚舉對曰:陛下初立遵修舊典興化致政遠近肅然頃年以來稍違於前朝多寵亻幸祿不序德觀天察人準今方古誠可危懼。《書》曰:僭常陽。若夫僭差無度則言不從而下不正陽無以制則上擾下竭宜密嚴敕州郡察彊宗大奸以時擒討其後江淮猾賊周生徐鳳等處處並起如舉所陳。

劉陶為太學生桓帝時大將軍梁冀專朝而桓帝無子連歲凶荒饑菑異數見陶上疏陳事曰:臣聞人非天地無以為生天地非人無以為靈是故帝非人不立人非帝不寧夫天之與帝帝之與人猶頭之與足相須而行也。伏惟陛下年隆德茂中天稱號襲常存之慶循不易之制目不視鳴條之事耳不聞檀車之聲天災不有痛於肌膚震食不即損於聖體故蔑三光之謬輕上天之怒伏念高祖之起始自布衣拾暴秦之敝追亡周之鹿合散扶傷克成帝業功既顯矣。勤亦至矣。流福遺祚至於陛下陛下既不能增明烈考之軌而忽高祖之勤妄假利器委授國柄使群醜刑隸芟刈小民敝諸夏虐流遠近故天降眾異以戒陛下陛下不悟竟令虎豹窟於場豺狼乳於春囿斯豈唐咨禹稷益典朕虞議物賦上蒸民之意哉!又令牧守長吏上下交競封豕長蛇蠶食天下貨殖者為窮冤之魂貧餒者作饑寒之鬼高門獲東觀之辜豐室罹妖叛之罪死者悲於窀穸生者戚於朝野是愚臣所為咨嗟長懷嘆息者也。且秦之將亡正諫者誅諛進者賞嘉言結於忠舌國命出於讒口擅閻樂於咸陽授趙高以車府權去已而不知威離身而不顧古今一揆成敗同勢願陛下遠覽強秦之傾近察哀平之變得失昭然禍福可見臣。又聞危非仁不扶亂非知不救故武丁得傅說以消鼎雉之菑周宣用申甫以濟夷厲之荒竊見故冀州刺史南陽朱穆前烏桓校尉臣同郡李膺皆履正清平貞高絕俗穆前在冀州奉憲操平摧破奸黨民清萬里歷典牧守正身率下及掌戎馬威揚朔北斯實中興之良佐國家之柱臣也。宜還本朝夾輔王室上齊七曜下鎮萬國臣敢吐不時之義於諱言之朝猶冰霜見日必至消滅臣始悲天下之可悲今天下亦悲臣之愚惑也。書奏不省。

袁著為郎中年十九見梁冀凶縱不勝其憤乃詣闕上。《書》曰:臣聞仲尼嘆鳳鳥不至河不出圖自傷卑賤不能致也。今陛下居得致之位。又有能致之資而和氣未應賢愚失序者勢分權臣上下壅隔之故也。夫四時之用功成則退高爵厚寵鮮不致菑今大將軍位極功成可為至戒宜遵懸車之禮高枕頤神。《傳》曰:木實繁者披枝害心。若不抑損權盛將無以全其身矣。左右聞臣言將側耳切齒臣特以童蒙見拔故敢忘忌諱昔舜禹相戒無。若丹朱周公戒成王無。若殷王紂願除誹謗之罪以開天下之口書奏不省。

楊秉為侍中尚書時桓帝微行私過幸河南尹梁裔府舍是日大風拔樹晝昏秉上疏諫曰:臣聞瑞繇德至菑應事生故。《傳》曰:禍福無門唯人自招天不言語以菑異譴告是以孔子迅雷風烈必有變動詩云:敬天之威不敢驅馳王者至尊出入有常警蹕而行靜室而止自非郊廟之事則鸞旗不駕故詩稱自郊徂宮。《易》曰:王假有廟致孝享也。諸侯如臣之家春秋尚列其誡(齊莊公如崔杼家為崔杼所殺)況以先王法服而私出盤遊降亂尊卑等威無序侍衛守空宮級璽委女妾設有非變任章之謀上負先帝下悔靡及臣奕世受恩得備納言。又以薄學充在講勸特蒙哀識見日月恩重命輕義使士死敢憚摧折略陳其愚帝不納應奉為司隸校尉桓帝時田貴人見幸帝有建立之議奉以田氏微賤不宜超登後位上書諫曰:臣聞周納狄女襄王出居乎!鄭漢立飛燕成帝裔嗣泯絕母後之重興廢之所因宜思關雎之所求遠五禁之所忌帝納之。

李雲為白馬令桓帝延熹二年中常侍單超等五人皆以誅梁冀功並封列侯專權選舉。又立掖庭民女亳氏為皇后數月間後家封者四人賞賜巨萬是時地數震裂眾菑頻降雲素剛憂國將危心不能忍乃露布上書移副三府曰:臣聞皇后天下母德配坤靈得其人則五氏來備(五氏即。《史記》所謂庶徵曰:雨曰:。《易》曰:燠曰:寒曰:風五者來備也。)不得其人則地動搖宮比年災異可謂多矣。皇天之戒可謂至矣。高祖受命至今三百六十四歲君期一周當有黃精代見姓陳項虞田許氏不可令此人居太尉太傅典兵之官舉厝至重不可不慎班功行賞宜應其實梁冀雖持權專擅虐流天下以罪行誅猶召家臣扌益殺之耳而猥封謀臣萬戶以上高祖聞之得無見非西北列將得無解體(列將謂皇甫規等)孔子曰:帝者諦也。今官位錯亂小人訁舀進財貨公行政化日損尺一拜用不經禦省是帝欲不諦乎!帝得奏震怒下有司逮雲死黃門獄中。

朱穆桓帝時坐忤宦者趙忠輸作左校赦出居家數年在朝諸公多有相推薦者,於是徵拜尚書穆既深疾宦者及在臺閣旦夕共事誌欲除之乃上疏曰:案漢故事中常侍參選士人建武以後乃悉用宦者自延平以來浸益貴盛假貂璫之飾處常伯之任天朝政事一更其手權傾海內寵貴無及子弟親戚並荷榮任故放濫驕溢莫能禁禦凶狡無行之徒媚以求官恃勢怙寵之輩漁食百姓窮破天下空竭小人愚臣以為可悉罷省遵復往初率繇舊章更選海內清淳之士明達國體者以補其處即陛下可為堯舜之君眾僚皆為稷契之臣兆庶黎民蒙被聖化矣。帝不納後穆進見口復陳曰:臣聞漢家舊典置侍中中常侍各一人者尚書事黃門侍郎一人傳發書奏皆用姓族自和熹太后以女主稱制不接公卿乃以閹人為常侍小黃門通命兩宮自此以來權傾人主窮困天下宜皆罷遣博選耆儒宿德與參政事帝怒不應穆伏不起左右傳出良久乃趨而去自此中官數因事稱詔詆毀之穆素剛不得意居無幾憤懣發疽卒。

陳蕃為光祿勛桓帝時封賞逾制內寵猥盛蕃上疏諫曰:臣聞有事社稷者社稷是為有事人君者容悅是為今臣蒙恩聖朝備位九列見非不諫則容悅也。夫諸侯上象四七垂耀在天下應分土藩屏上國高祖之約非功臣不侯而聞追錄河南尹鄧萬世父尊之微功更爵尚書令黃門雋先人之絕封近習以非義授邑左右以無功傳賞授位不料其任裂土莫紀其功至乃一門之內侯者數人故緯象失度陰陽謬序稼用不成民用不康臣知封事已行言之無及誠欲陛下從是而止。又比年收斂十傷五六萬人饑寒不聊生活而采女數千食聲傳令出肉衣綺脂油粉黛不可貲計鄙諺言盜不過五女門以女貧家也。今後宮之女,豈不貧國乎!是以傾宮嫁而天下化楚女悲而西宮菑。且聚而不禦必生憂悲之感以致兵革水旱之困夫獄以禁止奸邪官以稱才理物。若法虧於平官失其人則王道有缺而今天下之論皆謂獄繇怨起爵以賄成夫不有臭穢則蒼蠅不飛陛下宜采求得失擇從忠善尺一選舉委尚書三公使褒責誅賞各有所歸,豈不幸甚帝頗納其言為出宮女五百餘人但賜雋爵關內侯而萬世南鄉侯延熹六年車駕幸廣成較獵(廣成苑名)蕃上疏諫曰:臣聞人君有事苑囿唯仲秋西郊順時講武殺禽助祭以敦孝敬如或違此則為肆縱故臯陶戒舜無放逸遊周公戒成王無盤於遊田虞舜成王猶有此戒況德不及二王者乎!夫安平之時尚宜有節況當今之世有三空之害田野空朝廷空倉庫空是謂三空加兵戎未戢四方離散是陛下焦心毀顏坐以待旦之時也。豈宜揚旗耀武騁心輿馬之觀乎!又前秋多雨民始種麥今失其勸種之時而令給驅禽除路之役非賢聖恤民之意也。齊景公欲觀於海放乎!瑯琊。《晏子》為陳百姓惡聞旌旗輿馬之音舉首眉之憾景公感之不行周穆王欲肆車轍馬跡祭公謀父為誦祈招之詩以止其心誠惡逸遊之害人也。書奏不納。

襄楷平原人桓帝時宦官專朝政刑暴濫。又比失皇子災異尤數楷自家詣闕上疏曰:臣聞皇天不言以文象設教堯舜雖聖必歷象日月星辰察五緯所在故能享百年之壽為萬世之法臣竊見去歲五月熒惑入太微犯帝座出端門不軌常道其閏月庚辰太白入房心犯小星震動中耀中耀天王也。傍小星者天王子也。夫太微天廷五帝之座而金火罰星楊光其中於占天子凶。又俱入房心法無繼嗣今年歲星久守太微逆行西至掖門還切執法歲為木精好生惡殺而淹留不去者咎在仁德不修誅罰太酷前七年十二月熒惑與歲星俱入軒轅逆行四十餘日而鄧皇后誅其冬太寒殺鳥獸害魚鱉城傍竹柏之葉有傷枯者臣聞師曰:柏傷竹枯不出三年天子當之今雒陽城中人夜無故叫呼云:有火光人聲正訁宣於占亦與竹柏同自春夏以來連有霜雹及大雨雷而臣作威作福刑罰急刻之所感也。太原太守劉質南陽太守成晉誌除奸邪其所誅剪皆合人望而陛下受閹豎之譖乃遠加老逮三公上書乞哀質等不見采察而嚴被譴讓憂國之臣將遂杜口矣。臣聞殺無罪誅賢者禍及三世陛下即位以來頻行誅伐梁玄孫鄧並見族滅其從坐者。又非其數李雲上書明主所不當諱杜眾乞死諒以感悟聖朝曾無赦宥而並被殘戮天下之人咸知其冤漢興以來未有拒諫誅賢用刑太深如今者也。求平舊典誅當重論皆須冬獄先請後刑所以重人命也。頃數十歲以來州郡玩習。又欲避請讞之煩輒疾病多死牢獄長吏殺生自已死者多非其罪魂神冤結無所歸訴厲疾疫自此而起昔文王一妻誕致十子今宮女數千未聞慶育宜修德省行以廣螽斯之祚。又七年六月十三日河內野王山上有龍死可長數十丈扶風有星隕為石聲聞三郡夫龍形狀不一小大無常故易況之大人帝王為符瑞或聞河內龍死諱以為蛇夫龍能變化蛇亦有神皆不當死者秦之將衰華山神操璧以授鄭客曰:今年祖龍死始皇逃之死於沙丘王莽天鳳二年訛言黃石山宮有死龍之異後漢誅莽光武復興虛言猶然況於實邪夫星辰麗天猶萬國之附王者也。下將畔上故星亦畔天石者安類墜者失勢春秋五石隕宋其後襄公為楚所執秦之亡也。石隕東郡今隕扶風與先帝園陵相近不有大喪必有畔逆案春秋以來及古帝王未有河清及學門自壞者也。臣以為河者諸侯位也。清者屬陽濁者屬陰河當濁而反清者陰欲為陽諸侯為帝也。大學天子教化之宮其門無故自壞者言文德將喪教化廢也。京房。《易傳》曰:河水清天下平今天垂異地吐妖人厲疫三者並時而有河清猶春秋麟不當見而見孔子書之以為異也。臣前上瑯琊宮崇受於吉神書不合明聽臣聞布穀鳴於孟夏蟋蟀吟於始秋物有微而至信人有賤而言忠臣雖至賤誠願賜清問極盡所言書奏不省十餘日復上。《書》曰:臣伏見太白北入數日復出東方其占當有大兵中國弱四夷強臣。又推熒惑今當出而潛必有陰謀皆繇獄多冤結忠臣被戮德星所以久守執法亦為此也。陛下宜承天意理察冤獄為劉質成晉虧除罪避追錄李雲杜眾等子孫夫天子事天不孝則日食星闕比年日食於朔三光不明五緯錯戾前者宮崇所獻神書專以奉天地順五行為本亦有興國廣嗣之術其文易曉參同經典而順帝不行故國嗣不興孝沖孝質類世短祚臣。又聞之得主所好自非正道神為生虐故周衰諸侯以力征相高,於是夏育申休宋萬彭生任鄙之徒生於其時殷紂好色妲己是出葉公好龍真龍遊廷今黃門常侍天刑之人陛下愛待兼倍常寵系嗣未兆,豈不為此天官宦者星不在紫宮而在天市明當給使主市裏也。今乃反處常伯之位實非天意。又聞宮中立黃老浮屠之祠此道清虛貴尚無為好生惡殺省欲去奢今陛下嗜欲不去殺罰過理既乖其道豈獲其祚哉!或言。《老子》入夷狄為浮屠浮屠不三宿桑下(言浮屠之人寄桑下者不經三宿便即移去也。)不欲久生恩愛精之至也。天神遣以好女浮屠曰:此但革囊盛血遂不眄之其守一如此乃能成道今陛下女艷婦極天下之麗甘肥飲美殫天下之味奈何欲如黃老乎!書上即詔尚書問狀楷曰:臣聞古者本無宦官武帝末春秋高數遊後宮始置之耳後稍見任至於順帝遂益繁熾今陛下爵之十倍於前至今無繼嗣者豈獨好之而使之然乎!尚書上其對坐論司冠。

●卷五百三十八

○諫諍部·直諫第五

後漢爰延桓帝時為大鴻臚太史上言客星經帝座密以問延延因上封事曰:臣聞天子尊為無上故天以為子位臨臣庶威重四海動靜以禮則星辰順序意有邪僻則晷度錯違陛下以河南尹鄧萬有龍潛之舊封為通侯恩重公卿惠豐宗室加傾引見與之對博上下黷有虧尊嚴臣聞之帝左右者所以咨德政也。故周公戒成王曰:其朋其朋言慎所與也。昔宋閔公與強臣共博列婦人於側積此無禮以致大菑武帝與亻幸臣李延年韓嫣同臥起尊爵重賜情欲無厭遂生驕淫之心行不義之事卒使延年被戮嫣伏其辜夫愛之則不覺其過惡之則不知其善所以事多放濫物情生怨故王者賞人必酬其功爵人以甄其德善人同處則日聞嘉訓惡人從遊則日生邪情孔子曰:益者三友損者三友邪臣惑君亂妾危主以非所言則悅於耳以非所行則玩於目故令人君不能遠之仲尼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蓋聖人明戒也。昔漢光武皇帝與嚴光俱寢上天之異其夕即見夫以光武之聖德嚴光之高賢君臣合道尚降此變豈況陛下今所親亻幸以賤為貴以卑為尊哉!惟陛下遠讒諛之人納謇謇之士除左右之權寤宦官之敝使積善日熙佞惡消殄則乾菑可除帝省其奏因以病自上乞骸骨還家。

趙典桓帝時為大鴻臚典以恩澤諸侯無勞受封群臣不悅而莫敢諫獨奏曰:夫無功而賞勞者不勸上忝下辱亂象幹度。且高祖之誓非功臣不封宜一切削免爵土以存舊典帝不從。

劉瑜桓帝時舉賢良方正到京師上。《書》曰:臣瑜自念東國鄙陋得以豐沛枝裔被蒙復除不給卒伍故太尉楊秉知臣竊典籍猥見顯舉誠冀臣愚直有補萬一而秉忠謨不遂命先朝露臣在下土聽聞歌謠驕臣虐政之事遠近呼嗟之音竊為辛楚泣血漣知幸得引錄備答聖問泄寫至情不敢庸回誠願陛下。且以須臾之慮覽今往之事人何為咨嗟天曷為動變蓋諸侯之位上法四七垂文炳關之盛衰者也。今中官邪孽比肩裂土皆競立裔嗣繼體傳爵或乞子疏屬或買兒市道殆乖開國承家之義古者天子一娶九女娣侄有序。《河圖》受嗣正在九房今女嬖令色充積閨幃皆當盛其玩飾冗食空宮勞散精神生長六疾此國之費也。生之傷也。且天地之性陰陽正紀隔絕其道則水旱為並詩云:五日為期六日不詹怨曠作歌仲尼所錄況從幼至長幽藏歿身。又常侍黃門亦廣娶妻妾怨毒之氣結成妖眚行路之言官發略人女取而復置轉相驚懼孰不悉然無緣空生此謗鄒衍匹夫杞氏匹婦尚有城摧霜隕之異況乃群輩咨怨能無感乎!秦作阿房國多刑人今第舍增多窮極奇巧掘木攻石不避時令促以嚴刑威以法政民無罪而復入之民有田而復奪之州郡官府各自考事奸情賕賂皆為吏餌民愁郁結起入賊黨官趣興兵誅討其罪貧困之民或有賣其首級以要酬賞父兄相代殘身妻奴相視分裂窮之如彼代之如此,豈不痛哉!又陛下以北辰之尊神器之寶而微行近習之家私幸宦者之舍賓客市買熏灼道路因此暴縱無所不容今三公在位皆博達道藝而各正諸已莫或裨益者非不智也。畏死罰也。惟陛下設置七臣以廣諫道及開東序金縢史官之書從堯舜禹湯文武致興之道遠佞邪之人放鄭衛之聲則致和平德感祥風矣。臣忄空忄空推情言不足采懼以觸忤怔營忄悸,於是特詔召瑜問菑咎之徵指事按經讖以對執政者欲令瑜依違其辭而更策以他事瑜復悉心以對八千餘言有加於前帝竟不能用拜為議郎瑜與竇武同誅其後宦者悉焚其上書以為訛言。

審忠梁人為郎中靈帝初中常侍曹節與長樂五官史朱瑀等矯詔誅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遷竇太后於南宮連有菑異忠以為朱瑀等罪惡所感乃上。《書》曰:臣聞理國得賢則安失賢則危故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湯舉伊尹不仁者遠陛下即位之初未能萬幾皇太后念在撫育權時攝政故中常侍蘇康管霸應時誅殄太傅陳蕃大將軍竇武考其黨與誌清朝政華容侯朱瑀知事覺露禍及其身遂興造逆謀作亂王室撞蹋省闥執奪璽綬迫脅陛下聚會群臣離間骨肉母子之恩遂誅蕃武及尹勛等因共割裂城社自相封賞父子兄弟被蒙尊榮素所親厚布在州郡或登九列或據三司不惟祿重位尊之責而茍營私門多蓄財貨繕修第舍連裏竟巷盜取禦水以作魚釣車馬服玩擬於天家群公卿士杜口吞聲莫敢有言州牧郡守承順風旨辟召選舉釋賢取愚故蟲蝗為之生夷寇為之起天意憤盈積十餘年故頻歲日食於上地震於下所以譴戒人主欲令覺悟誅鉏無狀昔高宗以雉ず之變故獲中興之功近者神祗啟悟陛下發赫斯之怒故王甫父子應時馘截行路人士莫不稱善。若除父母之讎誠怪陛下復忍孽臣之類不悉殄滅昔秦信趙高以危其國吳使刑人身遘其禍虞公抱寶牽馬魯昭見逐乾侯以不用宮之奇子家駒以至滅辱今以不忍之恩赦夷族之罪奸謀一成悔亦何及臣為郎十五年皆耳目聞見瑀之所為誠皇天所不復赦願陛下留漏刻之聽裁省臣表掃滅醜類以答天怒與瑀考驗有不如言願受湯鑊之誅妻子並徙以絕妄言之路章寢不報宦官誅後辟公府。

張奐靈帝時為大司農熹平元年青蛇見於御座軒前。又大風雨雹霹靂拔樹詔使百僚各言菑應奐上疏曰:臣聞風為號令動物通氣木生於火相須乃明蛇能屈伸配龍騰蟄順至為休徵逆來為殃咎陰氣專用則凝積為雹故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或誌寧社稷或方正不回前以讒勝並伏誅戮海內默默人懷震憤昔周公葬不如禮天乃動威今武蕃忠貞未被明宥妖眚之來皆為此也。宜急為改葬徙還家屬其從坐禁錮一切蠲除。又皇太后雖居南宮而恩禮不接朝臣莫言遠近失望宜思大義顧復之報天子深納奐言以問諸黃門常侍左右皆惡之帝不得自從。

謝弼為郎中熹平初青蛇之異弼上封事曰:臣聞和氣應於有德妖異生於失政上天告譴則王者思其愆政道或虧則奸臣當其罰夫蛇者陰氣所生鱗者甲兵之符也。洪範。《傳》曰:厥極弱時則有蛇龍之孽。又熒惑守亢徘徊不去有近臣謀亂發於左右不知陛下所與從容帷幄之內親信者為誰宜急斥黜以消天戒臣。又聞惟虺惟蛇女子之祥伏惟皇太后定策宮闥援立聖明書云:父子兄弟罪不相及竇氏之誅豈宜咎延太后幽隔空宮愁感天心如有霧露之疾陛下當何面目以見天下昔周襄王不能敬事其母戎狄遂至交侵孝和皇帝不絕竇後之恩前世以為美談禮為人後者為之子今以桓帝為父豈得不以太后為母哉!援神契曰:天子行孝四夷和平方今邊境日蹙兵革蜂起自非孝道何以濟之願陛下仰慕有虞蒸蒸之化俯思凱風慰母之念臣。又聞爵賞之設必酬庸勛開國承家小人勿用今功臣久外未蒙爵秩阿母寵私乃享大封大風雨雹亦繇於茲。又故太傅陳蕃輔相陛下勤身王室夙夜匪懈而見陷群邪一旦誅滅甚為酷濫駭動天下而門生故吏並罹徙錮蕃身已往人百何贖宜還其家屬解除禁錮夫臺宰重器國命所系今之四公唯司空劉寵斷斷守善餘皆素餐致寇之人必有折足覆饣束之凶可因菑異並加罷黜徵故司空王暢長樂少府李膺並居政事庶菑變可消國祚惟永臣山藪頑暗未達國典策曰:無有所隱敢不盡愚用忘諱忌伏惟陛下裁其誅罰左右惡其言出為廣陵府丞。

楊賜為光祿勛熹平初青蛇之異靈帝以問楊賜上封事曰:臣聞和氣致祥乖氣致異休徵則五福應咎徵則六極至夫善不空來菑不空發王者心有所維意有所想雖未形顏色而五星以之推移陰陽為其變度以此而觀天之與人,豈不符哉!尚。《書》曰:天齊乎!人假我一日是其明徵也。夫皇極不建則有蛇龍之孽詩云:維虺維蛇女子之祥故春秋兩蛇鬥於鄭門昭公殆以女敗康王一朝晏起關雎見譏而作夫女謁行則讒夫昌讒夫昌則苞苴通故殷湯以之自戒終濟亢旱之菑惟陛下思乾剛之道別內外之宜崇帝乙之制受元吉之祉抑皇甫之權割艷妻之愛則蛇變可消禎祥立應殷武宋景其事甚明後為光祿大夫光和元年有虹晝降於嘉德殿前靈帝惡之引賜及議郎蔡邕等入金商門崇德署使中常侍曹節王甫問以祥異禍福所在賜仰天而嘆謂節等曰:吾每讀張禹傳未嘗不憤恚嘆息既不能竭忠盡情極言其要而反留意少子乞還女壻朱雲欲得上方斬馬劍以理之固其宜也。吾以微薄之學充先師之末累世見寵無以報國猥當大問死而後已乃書對曰:臣聞之經傳或得神以昌或得婉以亡國家休明則鑒其德邪僻昏亂則視其禍今殿前之氣應為虹皆妖邪所生不正之象詩人所謂くぐ者也。於中孚。《傳》曰:之比無德以色親方今內多嬖亻幸外任小人上下並怨訁宣訁華盈路是以菑異屢見前後丁寧今復投可謂熟矣。案春秋讖曰:天投天下怨海內亂加四百之期亦復垂及昔虹貫牛山管仲諫桓公無近妃宮。《易》曰:天垂象見吉凶聖人則之今妾媵嬖人閹尹之徒共專國政欺罔日月。又鴻都門下招會群小造作賦說以蟲篆小技見寵於時如兜共工更相薦說旬月之間並各拔擢樂松處常伯任芝居納言卻儉梁鵠俱以便辟之性佞諛之心各受豐爵不次之寵而令縉紳之徒委伏畎畝口誦堯舜之言身蹈絕俗之行棄捐溝壑不見逮及冠履倒易陵谷代處從小人之邪意順無知之私欲不念板蕩之作虺蜴之戒殆哉!之危莫過於今幸賴皇天垂象譴告。《周書》曰:天子見怪則脩德諸侯見怪則脩政卿大夫見怪則修職士庶人見怪則脩身惟陛下慎經典之誡圖變復之道斥遠佞巧之臣速徵鶴鳴之士內親張仲外任山甫斷絕尺一抑止盤遊留思庶政無敢怠遑冀上天還威眾變可弭老臣過受師傅之任數蒙寵異之恩豈敢愛惜垂沒之年而不盡其慺慺之心哉!書奏甚忤曹節等以師傅之恩故得免咎。

蔡邕為議郎光和初妖異數見人相驚擾靈帝詔問邕曰:此菑變立生未知厥咎朝廷焦心載懷恐懼每訪群公卿士庶聞忠言而各存括囊莫肯盡心以邕經學深奧故密特稽問宜披露失得指陳政要勿有依違自生疑諱。且對經術以皂囊封上邕對曰:臣伏惟陛下聖德允明深悼菑咎褒臣末學特垂訪及非臣螻蟻所能堪副斯誠輸寫肝膽出命之秋,豈可以顧患避害使陛下不聞至戒哉!臣伏思諸異皆亡國之怪也。天於大漢殷勤不已故屢出妖變以當譴責欲令人君感悟改危即安今菑眚之發不於他所遠則門垣近則寺署其為監戒可謂至切墮雞化皆婦人幹政之所致也。前者乳母趙嬈貴重天下生則貲藏侔於天府死則丘墓逾於陵園兩子受封兄弟典郡續以永樂門史霍玉依阻城社。又為奸邪今者道路紛紛復云:有程夫人者察其風聲將為國患宜高為隄防明設禁令深推趙霍以為至戒今聖意勤勤思明雅正而聞太尉張顥為玉所進光祿勛偉章有名貪濁。又長水校尉趙玄屯騎校尉蓋升並叨時幸榮富優足宜念小人在位之咎退思引身避賢之福伏見廷尉郭禧純厚老成光祿大夫橋一聰達方直故太尉劉寵忠實守正並宜為謀主數見訪問夫宰相大臣君之四體委任責成優劣已分不宜聽納小人雕琢大臣也。又尚方工技之作鴻都篇賦之文可。且消息以示惟憂詩云:畏天之怒不敢戲豫天戒誠不可戲也。宰府孝廉士之高選近者以辟召不慎切責三公而今並以小文超取選舉開請之門違明王之典眾之不厭莫之敢言臣願陛下忍而絕之思惟萬幾以答天望聖朝既自約厲左右近臣亦宜從化人自抑損以塞咎戒則天道虧滿鬼神福謙矣。臣以愚戇感激忘身敢觸忌諱手書具對夫君臣不密上有漏言之戒下有失身之禍願寢臣表無使盡忠之吏受怨奸仇章奏帝覽而嘆息竟為中官所構坐徙朔方。

和海為上祿長靈帝時詔州郡考黨人門生故吏父子兄弟其在位者免官禁錮爰及五屬海上言禮從祖兄弟別居異財恩義已輕服屬疏末而今黨人錮及五族既乖典訓之文有謬經常之法帝覽而悟之黨錮自祖以下皆得解釋。

陸康為樂安太守時靈帝欲鑄銅人而國用不足乃詔調民田畝斂十錢而比水旱傷稼百姓貧苦康上疏諫曰:臣聞先王治世貴在愛民省徭輕賦以寧天下除煩就約以崇簡易故萬姓從化靈物應德末世衰主窮奢極侈造作無端典制非一勞割自下以從茍欲故黎民籲嗟陰陽感動陛下聖德承天當隆盛化而卒被詔書畝斂田錢鑄作銅人伏讀惆悵悼心失圖夫十一而稅謂五服也。《左傳》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也。周謂之徹徹者通也。言其法度可通萬世而行也。故魯宣稅畝而蝝菑自生襄公增賦而孔子非之,豈有聚奪民物以營無用之銅人捐舍聖戒自蹈亡王之法哉!《傳》曰: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世何述焉陛下宜留神省察改敝從善以塞兆民怨恨之望書奏內亻幸因此訁替康援引亡國以譬聖明大不敬檻車徵詣廷尉侍御史劉岱典考其事岱為表陳解釋免歸田里復徵拜議郎。

劉陶為侍御史靈帝時鉅鹿張角偽大道妖惑小民陶與奉車都尉樂松議郎袁貢連名上疏言之曰:聖王以天下耳目為視聽故能無不聞見今張角友黨不可勝計前司徒楊賜奏下詔書切敕州郡護送流民會賜去位不復捕錄雖會赦令而謀不解散四方私言云:角等竊入京師覘視朝政鳥聲獸心私共鳴呼州郡忌諱不欲聞之但更相告語莫肯公文宜下明詔重募角等賞以國土有敢回避與之同罪帝殊不悟徙京兆尹稱疾徵諫議大夫是時天下日危寇賊方熾陶憂致亂復上疏曰:臣聞事之急者不能安言心之痛者不能緩聲竊見天下前遇張角之亂後遭邊境之寇每聞羽書告急之聲心灼內熱四體驚悚今西羌逆類私署將帥皆多時吏曉習戰陳識知山川變詐萬端臣嘗懼其輕出河東馮翊鈔西軍之後東之函谷據高望今果已攻河東遂更豕突上京如是則南道斷絕車騎之軍孤立關東破膽四方搖動威之不來叫之不應雖有田單陳平之策計無所用臣前驛馬上便宜急絕諸郡賦調冀尚可安事付主者留連至今莫肯求問今三郡之民皆以奔亡南出武關北徙壺谷水駭風散唯恐在後今其存者尚十三四軍吏士民悲愁相守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無一前鬥生之計西寇侵前去營咫尺北騎分布已至諸陵將軍張溫天性精勇而主者旦夕迫促軍無後殿假令失利其敗不救臣自知言數見厭而意不自裁者以為國安則臣蒙其慶國危則臣亦先亡也。謹復陳當今惡急八事乞須臾之間深垂納省其八事大較言天下大亂皆繇宦官宦官事急共讒陶下獄死。

張鈞中山人為郎中靈帝時內官張讓趙忠及夏惲郭勝孫璋畢風栗嵩珪高望張恭韓悝宋典十二人皆為中常侍封侯貴寵父子兄弟布列州郡所在貪殘為人蠹害黃巾既作盜賊麋沸鈞上。《書》曰:竊惟張角所以能興兵作亂萬人所以樂附之者其源皆繇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親賓客典據州郡掌搉財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冤無所告訴故謀議不軌聚為盜賊宜斬十常侍懸頭南郊以謝百姓。又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須師旅而大寇自消天子以鈞章示讓等皆免冠徒跣頓首乞自致雒陽詔獄並出家財以助軍費有詔皆冠履視事如故帝怒鈞曰:此真任子也。十常侍固當有一人善者不鈞復重上猶如前章輒寢不報詔使廷尉侍御史考為張角道者御史承讓等旨遂誣奏鈞學黃巾道收掠死獄中而讓等實多與張角交通。

魏霍性為度支中郎將延康元年六月文帝為魏王將出南征性上疏諫曰:臣聞文王與紂之事是時天下括囊無咎凡百君子莫肯用訊今大王體則乾坤廣開四聰使賢愚各建所規伏惟先王功無與比而今能言之類不稱為得故聖人曰:得百姓之歡心兵。《書》曰:戰危事也。是以六國力戰強秦承弊豳土不爭周道用興愚謂大王。且當委重本朝而守其雌抗威虎臥功業可成而今創基便復起兵兵凶器必有凶擾擾則思亂亂出不意臣謂此危危於累卵昔夏啟隱神三年易有不遠而復論有不憚改誠願大王揆古察今深謀遠慮與士大夫算其長短臣沐浴先王之遇。又初改政復受重任雖知言觸龍鱗阿諛近福竊感所謂危而不持奏通帝怒刺奸就考竟殺之既而悔之追原不及。

為尚書僕射時太子未定立臨淄王植有寵諫曰:近袁紹以嫡庶不分覆宗滅國廢立大事非所宜聞會起更衣太祖謂左右曰:國之司直我之周昌。

鮑勛為侍中文帝受禪勛每陳今之所急唯在軍農寬惠百姓臺榭苑囿宜以為後文帝將出遊獵勛停車上疏曰:臣聞五帝三王靡不明本立教以孝治天下陛下仁聖惻隱有同古烈臣冀當繼蹤前代令萬世可則也。如何在諒陰之中脩馳驅之事乎!臣冒死以聞唯陛下察焉帝手毀其表而競行獵中道頓息問侍臣曰:獵之為樂何如八音也。侍中劉曄對曰:獵勝於樂勛抗辭曰:夫樂上通神明下和人理隆治教化萬邦咸乂故移風易俗莫善於樂況獵暴華蓋於原野傷生育之至理櫛風沐雨不以時隙哉!昔魯隱觀魚於棠春秋譏之雖陛下以為務愚臣所不願也。因奏劉曄佞諛不忠阿順陛下過戲之言昔梁丘據取媚於遄臺曄之謂也。請有司議罪以清皇朝帝怒作色罷還出勛為右中郎將黃初六年秋帝欲征吳群臣大議勛為宮正面諫曰:王師屢征而未有所克者蓋以吳蜀唇齒相依憑阻山水有難拔之勢故也。往年龍舟飄蕩隔在南岸聖躬蹈危臣下破膽此時宗廟幾至傾覆為百世之戒今。又勞兵襲遠日費千金中國虛耗令黠虜玩威臣竊以為不可帝益忿之左遷勛為治書執法。

棧潛為侍中黃初三年文帝欲立郭后潛上疏曰:在昔帝王之治天下不惟外輔亦有內助治亂所繇盛衰從之故西陵配黃英娥降媯並以賢良流芳上世桀奔南巢禍階妹喜紂以炮烙怡悅妲己是以聖哲慎立元妃必取先代世族之家擇其令淑以統六宮虔奉宗廟陰教聿脩。《易》曰:家道正而天下定繇內及外先王之令典也。春秋書宗人[C260]夏云:無以妾為夫人之禮齊桓誓命於葵丘亦曰:無以妾為妻令後宮嬖寵常亞乘輿。若因愛登後使賤人暴貴臣恐後世下陵上替開張非度亂自上起也。文帝不從遂立為皇后明帝時眾役並興戚屬疏斥潛諫曰:天生蒸民而樹之君長所以覆燾群生熙育兆庶故方制四海匪為天子裂土分疆匪為諸侯也。始自三皇爰暨唐虞咸以博濟加於天下醇德以洽黎元賴之三王既徵降逮於漢理日益少喪亂弘多自時厥後亦罔克乂太祖哲神武芟除暴亂克復王綱以開帝業文帝受天明命廓恢皇基踐阼七載每事未遑陛下聖德纂承洪緒宜崇晏晏與民休息而方隅匪寧征夫遠戍有事海外縣旌萬里六軍騷動水陸轉運百姓舍業日費千金大興殿舍功作萬計徂徠之松刊山窮谷怪石夫浮於河淮都圻之內盡為甸服當供稭钅至粟之調而為苑囿擇禽之府盛林莽之穢豐鹿兔之藪傷害農功地繁茨棘菑疫流行民物大潰上減和氣嘉禾不植臣聞文王作臺經始勿亟百姓子來不日而成靈沼靈囿與民共之今宮觀崇侈雕鏤極妙忘有虞之扌期思殷辛之瓊室禁地千里舉足投網麗阿房役百乾臣恐民力雕盡下不堪命也。昔秦據ゾ函以制六合自以為德高三皇功兼五帝欲號謚至萬葉而二世顛覆願為黔首繇枝既杌本實先拔也。蓋聖王之禦世也。克明峻德庸勛親親俊乂在官則功業可隆親親顯用則安危同憂深根固本並為翼雖歷盛衰內外有輔昔成王幼沖未能蒞政周呂召畢並在左右今既無衛侯康叔之監分陜所任。又非旦奭東宮未建天下無副願陛下留心關塞永保無極則海內幸甚。

董昭為侍中文帝幸苑征南大將軍夏侯尚等攻江陵未拔時江水淺狹尚欲乘船將步騎入渚中安屯作浮橋南北往來議者多以為城必可拔昭上疏曰:武皇帝智勇過人而用兵畏敵不敢輕之。若此也。夫兵好進惡退常然之數平地無險猶尚艱難就當深入還道宜利兵有進退不可如意今屯渚中至深也。浮橋而濟至危也。一道而行至狹也。三者兵家所忌而今行之賊頻攻橋設有漏失渚中精銳非魏之有將轉化為吳矣。臣私之忘寢與食而議者怡然不以為憂,豈不惑哉!加江水尚長一旦暴增何以防禦就不破賊尚當自全奈何乘危不以為懼事將危矣。惟陛下察之帝悟昭言即召尚等促出賊兩頭並前官兵一道引去不時得泄將軍石建高遷僅得自免軍出旬日江水暴長帝曰:論此事何其審也。正使張陳當之何以復加。

蔣濟為護軍將軍太和中明帝遣平州刺史田豫乘海渡幽州刺史王雄陸道共攻遼東濟諫曰:凡非相吞之國不侵叛之臣不宜輕伐伐之而不制是驅使為賊。故曰:虎狼當路不治狐貍先除大害小害自已今海表之地累世委質歲選計者不乏職貢議者先之正使一舉便克得其財不足為富倘不如意是為結怨失信也。帝不聽豫行竟無成而還景初中外勤征役內務宮室怨曠者多而年穀饑饉濟上疏曰:陛下方當恢崇前緒光濟遺業誠未得高枕而治也。今雖有十二州至於民數不過漢時一大郡二賊未誅宿兵邊陲。且耕。且戰怨曠積年宗廟宮室百事草創農桑者少衣食者多今其所急唯當息耗百姓不至甚弊弊超之民倘有水旱百萬之眾不為國用凡使民必須農隙不奪其時夫欲大興功之君先料其民力而燠休之句踐養胎以待用昭王恤病以雪仇故能以弱燕服彊齊羸越滅勁吳今二敵不攻不滅不事即侵當身不除百世之責也。以陛下聖明神武之略舍其緩者專心討賊臣以為無難矣。又歡娛之躭害於精爽神太用則竭形太勞則弊願大簡賢妙足以充百斯男者其冗散未齒。且悉分出務在清凈詔曰:微護軍吾弗聞斯言也。

楊偉為侍中明帝治宮室偉諫曰:今作宮室斬伐生民墓上松柏毀壞碑獸石柱辜及亡人傷孝子心不可以為後世之法則辛毗為衛尉明帝方脩殿舍百姓勞役毗上疏曰:竊聞諸葛亮講武理兵而孫權市馬遼東量其意指似欲相左右備豫不虞古之善政而今者宮室大興加連年穀麥不收詩云: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唯陛下為社稷計帝報曰:二虜未滅而理宮室直諫者立名之時也。夫王者之都當及民勞兼辦使後世無所復增是蕭何為漢規模之略也。今卿為魏重臣亦宜解其大歸帝。又欲平北芒令其於上作臺觀則見孟津毗諫曰:天地之性高高下下今而反之既非其理加以損費人功民不堪役。且。若九河盈溢洪水為害而邱陵皆夷將何以禦之帝乃止。

高柔為廷尉明帝世大興殿舍百姓勞役廣采眾女充盈後宮後宮皇子連夭繼嗣未育柔。又上疏曰:二虜狡猾潛自構肆謀動干戈未圖束手宜畜養將士繕治甲兵以逸待之而頃興造殿舍上下勞擾。若使吳蜀知人虛實通謀並勢復歸送死甚不易也。昔漢文惜十家之資不營小臺之娛去病慮匈奴之害不遑治第之事況今所損者不惟百金之費所憂者非徒北狄之患乎!可粗成見所營立以充朝宴之儀訖罷作者使得就農二方平定復可徐興昔軒轅以二十五子傳祚彌遠周室以姬國四十歷年滋多陛下聰達窮理盡性而頃皇子連多夭逝熊羆之祥。又未感應群下之心莫不悒戚。《周禮》天子后妃以下百二十人嬪嬙之儀既已盛矣。竊聞後庭之數或復過之聖嗣不昌殆亦繇此臣愚以為可妙簡淑媛以備內官之數其餘盡遣還家。且以育精養神專靜為寶如此則螽斯之徵可庶而致矣。帝報曰:知卿忠允乃心王室輒克昌言他復以聞。

楊阜為將作大匠明帝時帝理宮室發美女以充後庭數出入弋獵秋大雨震電多殺鳥雀阜上疏曰:臣聞明主在上群下盡辭堯舜聖德求非索諫大禹勤功務卑宮室成湯遭旱歸咎責己周文刑於寡妻以禦家邦漢文躬行節儉身衣弋綈此皆能昭令聞貽厥孫謀者也。伏惟陛下奉武皇帝開拓之大業守文皇帝克終之元緒誠宜思齊往古聖賢之善理扌觀季世放蕩之惡政所謂善政者務儉約重民力也。所謂惡政者從心恣欲觸情而發也。惟陛下稽古世代之初所以明赫及季世所以衰弱至於泯滅近覽漢末之變足以動心誡懼矣。曩使桓靈不廢高祖之法法文景之恭儉太祖雖有神武於何施其能邪而陛下何繇處斯尊哉!今吳蜀未定軍旅在外願陛下動則三思慮而後行重慎出入以往鑒來言之。若輕成敗甚重頃者天雨。又多卒暴雷電非常至殺鳥雀天地神明以王者為子也。政有不當則見菑譴克己內訟聖人所記惟陛下慮患無形之外慎萌纖微之初法漢孝文出惠帝美人令得自嫁頃所調送小女遠聞不令宜為後圖諸所繕理務從約節。《書》曰:九族既睦協和萬邦事思厥宜以從中道精心計謀省息費用吳蜀以定爾乃上安下樂九親熙熙如此以往祖考心歡堯舜其猶病諸今宜開大信於天下以安眾庶以示遠人時雍丘王植怨於不齒藩國至親法禁峻密故阜。又陳九族之義焉詔報曰:間得密表先陳往古明王聖主以諷暗政切至之辭款誠篤實退思補過將順匡救備至矣。覽思。若言吾甚嘉之後遷少府時大司馬曹真伐蜀遇雨不進阜上疏曰:昔文王有赤烏之符而猶日昃不暇食武王白魚入舟君臣變色而動得吉瑞猶尚憂懼況有菑異而不戰竦者今吳蜀未平而天屢降變陛下宜深有以專精應答仄席而坐思示遠以德綏邇以儉間者諸軍始進便有天雨之患稽關山險已積日矣。轉運之勞擔負之苦所費已多。若有不繼必違本圖。《傳》曰: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徒使六軍困於山谷之間進無所略退。又不得非主兵之道也。武王還師殷卒以亡知天期也。今年凶民饑宜發明詔損膳減服技巧珍玩之物皆可罷之昔邵信臣為少府於無事之世而奏罷浮食今者軍用不足益宜節度帝即召諸軍還帝愛女淑未期而夭帝痛之甚追封平原公主立廟雒陽葬於南陵將自臨送阜上疏曰:文皇帝武宣皇后山陵陛下皆不送葬所以重社稷備不虞也。何至孩抱之赤子而可送葬也。哉!帝不從帝既新作許宮。又營雒陽宮殿觀閣阜。又上疏曰:堯尚茅茨而萬國安其居禹卑宮室而天下樂其業及至殷周或堂崇三尺度以九筵耳古之聖帝明王未有極宮室之高麗以弊百姓之財力者也。桀作璇臺象廊紂為傾宮鹿臺以喪其社稷楚靈以築章華而身受其禍秦始皇作阿房而殃及其子天下叛之二世而滅夫不度萬民之力以從耳目之欲未有不亡者也。陛下當以堯舜禹湯文武為法則夏桀殷紂楚靈秦皇為深戒高高在上實監後德慎守天位以奉祖考巍巍大業猶恐失之不夙夜敬止克恭卹民而乃自暇自逸惟宮臺是侈是飾必有顛覆危亡之禍。《易》曰:豐其屋其家其戶闃其無人王者以天下為家言豐屋之禍至於家無人也。方今二虜合從謀危宗廟十萬之軍東西奔走邊境無一日之娛農夫廢業民有饑色陛下不以是為憂而營作宮室無有巳時使國亡而臣可以獨存臣。又不言也。君作元首臣為股肱存亡一體得失同之孝經曰:天子有諍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臣雖駑怯敢忘諍臣之義言不切至不足以感悟陛下陛下不察臣言恐皇祖烈考之祚將墜於地使臣身死有補萬一則死之日猶生之年也。謹叩棺沐浴伏俟重誅奏禦天子感其言忠手筆詔答明帝著繡帽被縹紈半袖嘗以見直臣阜諫曰:此於禮何法服邪帝默然。

杜恕為黃門侍郎明帝時樂安廉昭以才能拔擢頗好言事恕上疏極諫曰:伏見尚書郎廉昭奏左丞曹以罰當關不依詔坐判問。又云:諸當坐者別奏尚書令陳矯自奏不敢辭罰亦不敢以處重為恭意至懇惻臣竊湣然為朝廷惜之夫聖不擇世而興不易民而治然而生必有賢智之佐者蓋進之以道帥之以禮故也。古之帝王所以能輔世長民者莫不遠得百姓之忄心近盡群臣之智力誠使今朝任職之臣皆天下之選而不能盡其力不可謂能使人。若非天下之選亦不可謂能官人陛下憂勞萬幾或親燈火而庶事不康刑禁日弛,豈非股肱不稱之明效歟原其所繇非獨臣有不盡忠亦主有不能使百里奚愚於虞而智於秦豫讓茍容中行而著節智伯斯則古人之明驗矣。今臣言一朝皆不忠是誣一朝也。然其事類皆可推而得陛下感帑藏之不充實而軍事未息至乃斷四時之賦衣薄禦府之私穀帥繇聖意舉朝稱明與聞政事密勿大臣寧有懇懇憂此者乎!騎都尉王才幸樂人孟思所為不法振動京都而其罪狀發於小吏公卿大臣初無一言自陛下踐阼以來司隸校尉御史中丞寧有舉綱維以督奸宄使朝廷肅然者邪。若陛下以為今世無良才朝廷乏賢佐,豈可追望稷契之遐蹤坐待來世之俊乂乎!今之所謂賢者亻盡有大官而享厚祿矣。然而舉上之節未立向公之心不一者委任之責不專而俗多忌諱故也。臣以為忠臣不必親親臣不必忠何者以其居無嫌之地而事得自盡也。今有疏者毀人不實其所毀而必曰:私報所憎譽而必曰:私愛所親左右或因之以進憎愛之說非獨毀譽有之政事損益亦皆有嫌陛下當思所以闡廣朝臣之心篤厲有道之節使之自同古人望與竹帛耳反使如廉昭者擾亂其間臣懼大臣遂將容身保位坐視得失為來世戒也。昔周公戒魯侯曰:無使大臣怨乎!不以不言賢愚明皆當世用也。堯數舜之功稱去四凶不言大小有罪則去也。今者朝臣不自以為不能以陛下為不任也。不自以為不知以陛下為不問也。陛下何不遵周公之所以用大舜之所以去使侍中尚書坐則侍帷幄行則從車輦親對詔問所陳必達則群臣之行能否皆可得而知忠能者進暗劣者退誰敢依違而不自盡以陛下之聖明親與群臣論議政事使群臣人得自盡人自為親人思所以報賢愚能否在陛下之所用以此理事何事不辦以此建功何功不成每有軍事詔書嘗曰:誰當此憂者邪吾當自憂耳近詔。又曰:憂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公後私即自辯也。伏讀明詔乃知聖思究盡下情然亦怪陛下不理其本而憂其末也。人之能否實有本性雖臣亦以為朝臣不盡稱職也。明主之用人也。使能者不敢遺其力而不能者不得處非其任選舉非其人未必為有罪也。舉朝共容非其人乃為怪耳陛下知其不盡力也。而代之憂其職知其不能也。而教之理其事豈徒主勞而臣逸哉!雖聖賢並世終不能以此為理也。陛下。又患臺閣禁令之不密人事請屬之不絕聽伊尹作迎客出入之制選司徒更惡吏以守寺門威禁繇之實未得為禁之本也。昔漢安帝時少府竇嘉辟廷尉郭躬無罪之兄子猶見舉奏章劾紛紛近司隸校尉孔羨辟大將軍狂悖之弟而有司嘿爾望風希指甚於受屬選舉不以實人事之大者也。嘉有親戚之寵躬非社稷重臣猶尚如此以今況古陛下自不督必行之罰以絕阿黨之源耳伊尹之制與惡吏守門非理世之具也。使臣之言少蒙察納何患於奸不消滅而養。若昭等乎!夫糾レ奸宄忠事也。然而世憎小人行之者以其不顧道理而茍求容進也。若陛下不復考其終始必以違眾迕世為奉公密行白人為盡節焉有通人大才而更不能為此邪誠顧道理而弗為耳使天下皆背道而趨利則人主之所最病者陛下將何樂焉胡不絕其萌乎!先意承旨以求容美率皆天下淺薄無行義者其意務在於適人主之心而已非欲理天下安百姓也。陛下何不試變業而示之彼豈執其所守以違聖意哉!夫人臣得人主之心安業也。處尊顯之官榮事也。食千鍾之祿厚實也。人臣雖愚未有不樂此而喜幹迕者也。迫於道自彊耳誠以為陛下當憐而祐之少委任焉如何反錄昭等傾側之意而忽。若人者乎!今者外有伺隙之寇內有貧曠之民陛下當大計天下之損益政事之得失誠不可以怠也。恕在朝八年其論議亢直皆此類也。

●卷五百三十九

○諫諍部·直諫第六

魏董尋為司徒軍議掾景初元年明帝於芳林園大起土山植竹樹尋上書諫曰:臣聞古之直士盡言於國不避死亡故周昌比高祖於桀紂劉輔譬趙後於人婢天生忠直雖白刃沸湯往而不顧者誠為時主愛惜天下也。建安以來野戰死亡或門殫戶盡雖有存者遺孤老弱。若今宮室狹小當廣大之猶宜隨時不妨農務況乃作無益之物黃龍鳳凰九龍承露盤土山淵池此皆聖明之所不興也。其功參倍於殿舍三公九卿侍中尚書天下至德皆知非道而不敢言者以殿下春秋方剛心畏雷霆今陛下既尊群臣顯以冠冕被以文繡載以華輿所以異於小人而使穿方舉土面目垢黑沾體塗足衣冠了鳥毀國之光以崇無益甚無謂也。孔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無忠無禮國何以立故有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上下不通心懷郁結使陰陽不和災害屢降凶惡之徒因間而起誰當為陛下盡言是者乎!又誰當千萬乘以死為戲乎!臣今言出必死而臣自比九牛之一毛生既無益死亦何損秉筆流涕心為世辭臣有八子臣死之後累陛下矣。將奏沐浴既通帝曰:董尋不畏死耶主者奏收尋有詔勿問。

明帝取農民以理宮室典農丘儉上疏曰:臣愚以為天下所急除者二賊所急務者衣食誠使二賊不滅士民饑凍雖崇美宮室猶無益也。

張茂為太子舍人青龍中大理雒陽宮納士民妻女茂以吳蜀數動諸出征而帝盛興宮室留意於玩好賜與無度帑藏空竭。又錄奪士女前已嫁為吏民妻者還以配士既聽以生口自贖簡選其姿首者內之掖庭乃上書諫曰:臣伏見詔書諸士女嫁非士者一切錄以配戰士斯誠權時之宜然非大化之善者也。臣請議之陛下天之子也。百姓吏民亦陛下之子也。禮賜君子小人不同所以殊貴賤也。吏屬君子士為小人今奪彼以與此亦無以異於奪兄之妻妻弟也。於父母之恩偏矣。又詔書聽得以生口年紀顏色與妻相當者自代故富者則傾家盡產貧者則假貸貫貲買生口以贖其妻縣官以配士得婦者未有歡心而失妻者必有憂色或窮或愁皆不得志夫君有天下而不得萬姓之歡心者不危殆。且軍師在外數千萬人一日之費非徒千金舉天下之賦以奉此役猶將不給況復有宮庭非員無錄之女椒房母後之家賞賜橫興內外交引其費半軍昔漢武帝好神仙信方士掘地為海聚土為山賴是時天下為一莫敢與爭者爾自衰亂以來四五十載馬不舍鞍士不釋甲每一交戰血流丹野創痍號痛之聲於今未已彊寇在疆圖危魏室陛下不兢兢業業念崇節約思所以安天下者而乃誇靡是務中尚方純作玩弄之物炫後園建承露之盤斯誠快耳目之觀然亦足以騁冠讎之心矣。惜乎!舍堯舜之節儉而為漢武之侈事臣竊惟陛下不取也。願陛下沛然下詔萬幾之事無益而有損者悉除去之以所除無益之費厚賜將士父母妻子之饑寒者問民所疾而除其所惡實倉廩繕甲兵恪恭以臨天下如是吳賊面縛蜀虜輿櫬不待誅而自伏太平之路可計日而待也。陛下可無勞神思於海表軍師高枕戰士備員今群公皆結舌而臣所以不敢不獻瞽言者臣昔上要言散騎奏臣書以聽諫篇為善詔曰:是也。擢臣為太子舍人。且臣為書譏為人臣不能諫諍今有可諫之事而臣不諫此為作書虛妄而不能言也。臣年五十常恐至死無以報國是以投軀沒命冒昧以聞惟陛下裁察書通上顧左右曰:張茂恃鄉里故也。以事付散騎而已高堂隆為散騎常侍青龍中大治殿舍西取長安大鐘隆上疏曰:昔周景王不儀刑文武之明德忽公旦之聖制既鑄大錢。又作大鐘單穆公諫而弗聽伶州鳩對而弗從遂迷不反周德以衰良。《史記》焉以為永鑒然今之小人好說秦漢之奢靡以蕩聖心求取亡國不度之器勞役費損以傷德政非所以興禮樂之和保神明之休也。是日帝幸上方隆與卞蘭從帝以隆表授蘭使難隆曰:興衰在政樂何為也。化之不明豈鐘之罪隆曰:夫禮樂者為治之大本也。故簫韶九成鳳凰來儀雷鼓六變天神以降政是以平刑是以措和之至也。新聲發響商辛以沒大鐘既鑄周景以斃存亡之機常繇斯作安在廢興之不階也。君舉必書古之道也。作而不法何以示後聖王樂聞其闕故有箴規之道忠臣願竭其節故有匪躬之義也。帝稱善遷侍中猶領太史令有星孛於大辰隆上疏曰:凡帝王徙都立邑必先定天地社稷之位敬恭以奉之將營宮室則宗廟為先廄庫為次居室為後今圜丘方澤南北郊明堂社稷神位未定宗廟之制。又未如禮而崇飾宮室士民失業外人咸云:宮人之用興戎軍國之費所盡略齊民不堪命皆有怨怨。《書》曰: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輿人作頌則鄉以五福民怒籲嗟則威以六極言天之賞罰隨民言順民心也。是以臨政務在安民為先然後稽古之化格於上下自古及今未嘗不然也。夫采椽卑宮唐虞大禹之所以垂皇風也。玉臺瓊室夏癸商辛之所以犯昊天也。今之宮室實違禮度乃更建立九龍華饣希過前天彗章灼始起於房心犯帝座而幹紫微此乃皇天子愛陛下是以發教戒之象始卒皆於尊位殷勤鄭重欲必覺陛下斯乃慈父懇切之訓宜崇孝子祗從之禮以率先天下以昭示後昆不宜有忽以重天怒景初中愈增崇宮殿雕饣希觀閣鑿太行之石英采穀城之文石起景陽山於芳林之園建昭陽殿於太極之北鑄作黃龍鳳凰奇偉之獸飾金墉淩雲臺淩霄闕百役繁興作者萬數公卿以下至學士莫不展力帝乃躬自掘土以率之而遼東不朝悼皇后山陵天作淫雨冀州水出漂沒民物隆上疏諫曰:蓋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然則士民者乃國家之鎮也。穀帛乃士民之命也。穀帛非造化不育非人力不成是以帝井以勸農後桑以成服所以昭事上帝告虔報施也。昔在伊唐世值陽九厄運之會洪水滔天使鯀理之績用不成乃舉文命隨山刊木前後歷年二十二載災眚之甚莫過於彼力役之興莫久於此堯舜君臣南面而已禹敷九州庶士庸勛各有差等君子小人物有服章今無。若時之急而使公卿大夫並與廝徒共供事役聞之四夷非嘉聲也。垂之竹帛非令名也。是以有國有家者近取諸身遠取諸物嫗煦養育故稱愷悌君子民之父母今上下勞役疾病凶荒耕稼者寡饑饉薦臻無以卒歲宜加湣二以救其困臣觀在昔書籍所載天人之際未有不應也。是以古先哲王畏上天之明命循陰陽之逆順兢兢業業惟恐有違然後理道用興德與神符災異既發懼而脩政未有不延期流祚者也。爰及末葉暗君荒主不崇先王之令軌不納正士之直言以遂其情誌恬忽變戒未有不尋踐禍難至於顛覆者也。天道既著請以人倫論之夫六情五性同在於人嗜欲廉貞各居其一及其動也。交爭於心欲強質弱則縱濫不禁精誠不制則放溢無極夫情之所在非好則美而美好之集非人力不成非穀帛不立茍情無極則人不堪其勞物不充其求勞求並至將起禍亂故不割情無以相供仲尼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繇此觀之禮義之制非茍拘分將以遠害而興治也。今吳蜀二賊非徒白地小虜聚邑之寇乃據險乘流跨有士眾僭號稱帝欲與中國爭衡今。若有人來告權備並脩德政復履清儉輕省租賦不理玩好動咨耆賢事遵禮度陛下聞之,豈不惕然惡其如此以為難卒討滅而為國憂乎!若使告者曰:彼二賊並為無道崇侈無度役其士民重其徵賦下不堪命籲嗟日甚陛下聞之,豈不勃然忿其困我無辜之民而欲速加之誅其次,豈不幸彼疲弊而取之不難乎!茍如此則可易心而度事議之數亦不遠矣。且秦始皇不築道德之基而築阿房之宮不憂蕭墻之變而修長城之役當其君臣為此計也。亦欲立萬世之業使子孫長有天下豈意一朝匹夫大呼而天下傾覆哉!故臣以為使先代之君知其所行將至於敗則弗為之矣。是以亡國之主自謂不亡然後至於亡賢聖之君自謂將亡然後至於不亡昔漢文帝稱為賢主躬行儉約惠下養民而賈誼方之以為天下倒懸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嘆息者三況今天下弊民無儋石之儲國無終年之蓄外有強敵六軍暴邊內興土功州郡騷動。若有寇警則臣懼版築之士不能投命虜庭矣。又將吏俸祿稍見折減方之於昔五分居一諸受休者。又絕廩賜不應輸者今皆出半此為官入兼名於舊其所出與參少於昔而度支經用更每不足牛肉小賦前後相繼反而推之凡此諸費必有所在。且夫祿賜穀帛人主所以惠養吏民而為之司命者也。若今有費是奪其命矣。既得之而。又失之此生怨之府也。《周禮》天府掌九賦之則以給九式之用入有其分出有其所不相干乘而用各足各足之後乃以式貢之餘供王玩好。又上用財必考於司會今陛下所與共坐廊廟理天下者非三司九列則臺閣近臣皆腹心造膝宜在無諱。若見豐省而不敢以告從命奔走惟恐不勝是則具臣非鯁輔也。昔李斯教秦二世曰:為人主而不恣睢命之曰:天下桎梏二世用之秦國以覆斯亦滅族是以史遷譏其不正諫而為世誡書奏帝覽焉謂中書監令曰:觀隆此奏使朕懼哉!

王肅為散騎常侍明帝宮室盛興而期會迫急有稽限者帝親召問言猶在口身首已分肅抗疏曰:大魏承百王之極生民無幾干戈未戢誠宜息民而惠之以安靜遐邇之時也。夫務畜積而息疲民在於省徭役而勤稼穡今宮室未就功業未訖運漕調發轉相供奉是以丁夫疲於力作農者離其南畝種穀者寡食穀者眾舊穀既沒新穀莫繼斯則有國之大患而非備豫之長策也。今見作者三四萬人九龍可以安聖體其內足以列六宮顯陽之殿。又向將畢惟泰極已前功夫尚大方向盛寒疾或作誠願陛下發德音下明詔深湣役夫之疲勞厚矜兆民之不贍取嘗食廩之士非急要者之用選其丁壯擇留萬人使一期而更之咸知息代有日則莫不悅以即事勞而不怨矣。計一歲有三百六十萬夫亦不為少當一歲成者聽。且三年分遣其餘使皆即農無窮之計也。倉有溢粟民有餘力以此興功何功不立以此行化何化不成夫信之於民國家大寶也。仲尼曰: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夫區區之晉國微微之重耳欲用其民先示以信是故原雖將降顧信而歸用能一戰而霸於今見稱前車駕當幸雒陽發民為營有司命以營成而罷既成。又利其功力不以時遣有司徒營其目前之利不顧經國之體臣愚以為自今以後倘復使民宜明其令使必如期。若有事以次寧復更發無或失信凡陛下臨時之所行刑皆有罪之吏宜死之人也。然眾庶不知謂為倉卒故願陛下下之於吏而暴其罪鈞其死也。無使於宮掖而為遠近所疑。且人命至重難生易殺氣絕而不續者也。是以聖賢重之孟軻稱殺一不辜以取天下仁者不為也。漢時有犯蹕警乘輿馬者廷尉張釋之奏使罰金文帝怪其輕而釋之曰:方其時上使誅之則已今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傾之天下用法皆為輕重民安措其手足臣以為大失其義非忠臣所宜陳也。廷尉者天子之吏也。猶不可以失平而天子之身反可以惑謬乎!斯重於為已而輕於為君不忠之甚也。周公曰:天子無戲言言則史書之工誦之士稱之言猶不戲而況行之乎!故釋之之言不可不察周公之戒不可不法也。又陳諸禽獸無用之物而有芻穀人徒之費皆可蠲除。

王基為中書侍郎明帝盛修宮室百姓勞瘁基上疏曰:臣聞古人以水喻民曰: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故在民上者不可以不戒懼夫民逸則慮易苦則思難是以先王居之以儉約俾不至於生是患者顏淵云:東野子之御馬力盡矣。而求進不已是以知其將敗今事役勞苦男女離曠願陛下深察東野之弊留意舟水之喻息奔駟於未盡節力役於未困昔漢有天下至孝文時唯有同姓諸侯而賈誼憂之曰:置火積薪之下而寢其上因謂之安也。今寇賊未殄猛將擁兵簡之則無以應敵久之則難以遺後當盛明之世不務以除患。若子孫不競社稷之憂也。使賈誼復起必深切於曩時矣。

衛覬為尚書明帝時百姓匱而役務方殷覬上疏曰:夫變情厲性強所不能人臣言之既不易人主受之。又艱難。且人之所樂者富貴顯榮也。所惡者貧賤死亡也。言此四者君上之無制也。君愛之則富貴顯榮君惡之則貧賤死亡也。順之者愛之所由來逆意者惡之所從至也。故人臣皆爭順指而避逆意非破家為國殺身成君者誰能犯顏色觸忌諱建一言開一說陛下留意察之則臣下之情可見矣。今議者多好悅耳其言理政則比陛下於堯舜其言征伐則比二虜於貍鼠臣以為不然昔漢文之時諸侯強大賈誼累息以為至危況今四海之內分而為三群士陳力各為其主其來降者未肯言舍邪就正咸稱迫於困急是與六國分理無以為異也。當今千里無煙遺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將遂弊難可復振禮天子之器必有金玉之饣希飲食之饣肴必有八珍之味至於凶荒則徹膳降服然後奢儉之節必視世之豐約也。武皇帝之時後宮食不過一肉衣不用錦繡茵蓐不緣饣希器物無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遺福子孫此皆陛下之所親覽也。當今之務宜君臣上下並用籌策計較府庫量入為出深思句踐滋民之術繇恐不及而尚方所造金銀之物漸更增工役不輟侈靡日崇帑藏日竭昔漢武信求神仙之道謂當得雲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仙掌以承高露陛下通明每所非笑漢武有求於露而繇尚見非陛下無求於露而空設之不益於好而糜費功夫誠皆聖慮所宜裁制也。覬歷漢魏時獻忠言率如此。

蜀譙周為太子家令時後主頗出遊觀增廣聲樂周上疏諫曰:昔王莽之敗豪傑並起跨州據郡欲弄神器,於是賢才智士思望所歸未必以其勢之廣狹惟其德之厚薄也。是故於時更始公孫述及諸有大眾者多已廣大然莫不快情恣欲怠於為善遊獵飲食不恤民物世祖初入河北馮異等勸之曰:當行人所不能為遂務理冤獄節儉飲食勤遵法度故北州歌嘆聲布四遠,於是鄧禹自南陽追之吳漢寇恂未識世祖遙聞德行遂以權計舉漁陽上谷突騎迎於廣阿其餘望風慕德者邳彤耿純劉植之徒至於輿病賫棺繈負而至者不可勝數故能以弱為強屠王郎吞銅馬折赤眉而成帝業也。又在雒陽嘗欲小出車駕已禦銚期諫曰:天下未寧臣誠不願陛下數出即時還車及征隗囂潁川盜起世祖還雒陽但遣寇恂往恂曰:潁川以陛下遠征故奸猾起叛未知陛下還恐不時降陛下自臨潁川賊必即降遂至潁川竟如恂言故非急務欲小出不敢至於急務欲自安不為故帝者之欲善也。如此故。《傳》曰:百姓不徒附誠以德先之也。今漢遭厄運天下三分雄哲之士思望之時也。陛下天姿至孝喪逾三年言及隕涕曾閔不過也。敬賢任才使之盡力有逾成康故國內和一大小戮力臣所不能陳然臣不勝大願願復廣人所不能者夫免大重者其用力苦不眾拔大艱者其善術苦不廣。且承事宗廟者非徒求福祐所以率民尊上也。至於四時之祀或有不臨池苑之觀或有仍出臣之愚滯私不自安夫憂責在身者不暇盡樂先帝之志堂構未成誠非盡樂之時願省減樂官後宮所增造但脩奉先帝所施下為子孫節儉之教。

吳張紘為長史大帝征合肥率輕騎將往突敵紘諫曰:夫兵者凶器戰者危事也。今麾下恃盛壯之氣忽強暴之虜三軍之眾莫不寒心雖斬將搴旗威震敵場此乃偏將之任非主將之宜也。願抑賁育之勇懷霸王之計大帝納紘言而止既還明年將復出軍紘。又諫曰:自古帝王受命之君雖有皇靈佐於上文德播於下亦賴武功以昭其勛然而貴於時動乃後為威耳今麾下值四百之厄有扶傾之功宜。且隱息師徒廣開播植任賢使能務崇寬惠順天命以行誅可不勞而定也,於是遂止不行。

薛綜為尚書僕射公孫淵降吳而復叛大帝盛怒欲自親征綜上疏諫曰:夫帝王者萬國之元首天下之所系命也。是以居則重門擊柝以戒不虞行則清道按節以養威嚴蓋所以存萬安之福鎮四海之腹心昔孔子疾時乘桴浮海之語季由斯喜拒以無所取材漢元帝欲禦樓船薛廣德請刎頸以血染車何則水火之險至危非帝王所宜涉也。諺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況萬乘之尊乃欲輕舉乎!夫小國無城郭之固備禦之術器械銖鈍草創無政往必禽克誠如明詔然其方土寒埔穀稼不植民習鞍馬轉徙無常卒聞大軍之至自度不敵鳥驚獸駭長驅奔竄一人匹馬不可得見雖獲其地守之無益此不可一也。加。又洪流氵養有成山之難海行無常風波難免忽之間人船異勢雖有堯舜之德計無所施賁育之勇力不得設此不可二也。加以郁霧宜其上鹹水蒸其下善生流種轉相洿染凡行海者稀無斯患此不可三也。天生神聖顯以符瑞當承平喪亂康此民物嘉祥日集海內垂定逆虜凶虐滅亡在近中國一平淵力自弊但當拱手以待耳今乃違必然之圖尋至危之阻忽九州之固肆一朝之忿既非社稷之重計。又開闢以來所未嘗有斯誠群僚所以傾身側息食不甘味寢棄安席者惟陛下抑雷霆之威忍赫斯之怒遵乘橋之安遠履冰之險則臣子賴祉天下幸甚時群臣多諫權遂不行。

陸瑁為選曹尚書大帝忿公孫淵之狙詐反覆欲親征之瑁上疏諫曰:臣聞聖王之禦遠夷羈縻而已不常保有故古者制地謂之荒服言慌惚無常不可保也。今淵東夷小醜屏在海隅雖人面與禽獸無異國家所謂不愛貨寶遠以爵命加之者非嘉其德義也。誠欲納誘愚以規其馬耳淵之驕黠恃遠負命此乃荒貌常態豈足深怪昔漢諸君亦嘗銳意以事外夷馳使散貨充滿西域雖時有恭從然其使人見害財貨並沒不可勝數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越巨海身踐其土群臣愚議竊謂不安何者北冠與國壤接地連茍有間隙應機而至夫所以越海求馬曲意於淵者為赴目前之急除腹心之疾也。而更棄本追末捐近治遠忿以改規激以動眾斯乃猾虜所願聞非大吳之至計也。又兵家之術以功役相疲勞逸相待得失之間所覺輒多。且沓渚去淵道里尚遠今到其岸兵勢三分使強者進取次當守船。又次運糧行人雖多難行悉用加以單步負糧輕遠深入賊地多馬邀截無常。若淵狙詐與北未絕動眾之日唇齒相濟。若實孑然無所憑賴其畏怖遠遁或難卒滅使天誅稽於朔野山虜乘間而起恐非萬安之長慮也。帝未許瑁重上疏曰:夫兵革者固前代所以誅暴亂威四夷也。然其役皆在奸雄已除天下無事從容廟堂之上以餘議議之至於中夏鼎沸九域盤牙之時率須深根固本愛力惜費務自將養以待鄰敵之闕未有正於此時舍近治遠以疲軍旅者也。昔尉佗叛逆僭號稱帝於時天下乂安百姓殷阜帶甲之數糧食之計可謂多矣。然漢文猶以遠征不易重興師旅告喻而已今凶桀未殄疆場猶警雖蚩尤鬼方之亂故當以緩急差之未宜以淵為先願陛下抑威任計暫寧六師潛神嘿規以為後圖天下幸甚帝再覽瑁書嘉其詞理端切遂不行。

顧譚為平尚書事魯王霸有盛寵與太子和齊衡譚上疏曰:臣聞有國有家者必明嫡庶之端異尊卑之禮使上下有差階級逾邈如此則骨肉之恩生覬覦之望絕昔賈誼陳治安之計論諸侯之勢以為勢重雖親必有逆節之累勢輕雖疏必有保全之祚故淮南親弟不終饗國失之於勢重也。吳芮疏臣傳祚長沙得之於勢輕也。昔漢文帝使慎夫人與皇后同席袁盎退夫人之坐帝有怒色及盎辨上下之儀陳人彘之戒帝既悅懌夫人以悟今臣所陳非有所偏誠欲以安太子而便魯王也。由是霸與譚有隙步騭為驃騎將軍時中書呂壹典校文書多所糾舉騭上疏曰:伏聞諸典校レ抉細微吹毛求瑕重按深誣趨欲陷人以成威福無罪無辜橫受大刑是以使民跼天趺地誰不戰忄栗昔之獄官惟賢是任故臯陶作士呂侯贖刑張子廷尉民無冤枉休泰之祚實由此興今之小臣動與古異獄以賄成輕忽人命歸咎於上為國速怨夫一人籲嗟王道為虧甚可仇疾明德慎罰哲人惟刑書傳所美目今蔽獄都下則宜諮顧雍武昌則陸遜潘平心專意務在得情騭黨神明受罪何恨。又曰:天子父天母地故宮室百官動法列宿。若施政令欽順時節官得其人則陰陽和平七曜循度至於今日官僚多闕雖有大臣復不信任如此天地焉得無變故頻年枯旱亢陽之應也。又嘉禾六年五月十四日赤烏二年正月一日及二十七日地皆震動地陰類臣之象陰氣盛故動臣下專政之故也。夫天地見異所以警悟人主可不深思其意哉!又曰:丞相顧雍上大將軍陸遜太常潘深貴重臣在竭誠夙夜兢兢寢食不寧念欲安國利民建久長之計可謂心膂股肱社稷之臣矣。宜各委任不使他官監其所司責其功效課其負殿此三者思慮不到則已豈敢專擅威福欺負所天乎!又曰:懸賞則顯善設刑以威奸任賢而使能審明於法術則何功而不成何事而不辦何聽而不聞何視而不睹哉!若今郡守百里皆各得其人共相經緯如是庶政,豈不康哉!竊聞諸縣並有備吏吏多民煩俗以之弊但小人因緣禦命不務奉公而作威福無益視聽更為民害愚以為可一切罷省帝亦覺悟遂誅呂壹騭前後薦達屈滯救解患難書數十上帝雖不能悉納然時采其言多蒙濟賴。

羊道為督軍使者時太子和與弟魯王霸不睦道上疏曰:臣聞古之有天下者皆先顯別適庶封建子弟所以尊重祖宗為國藩表也。二宮拜授海內稱宜斯乃大吳興隆之基頃聞二宮並絕賓客遠近悚然大小失望竊從走下風聽采眾論咸謂二宮智達英茂自正名建號於今三年德行內著美稱外昭西北二隅久所服聞謂陛下當副遐邇所以歸德勤命二宮賓延四遠使異國聞聲思為臣妾今既未垂意於此而發明詔省奪備衛抑絕賓客使四方禮敬不復得通雖實陛下敦尚古義欲令二宮專誌於學不復顧慮視聽小宜期於溫故博物而已然非臣下傾企之至願也。或二宮不遵典式此臣所以寢息不寧就如所嫌猶宜補察密加九酌不使遠近得容異言臣懼積疑或謗久將宣流而西北二隅去國不遠異同之語易以聞達聞達之日聲論當興將為二宮有不順之愆不審陛下何以解之。若無以解異國則無以釋境內境內守疑異國興謗非所以育巍巍鎮社稷也。願陛下早發優詔使二宮周旋禮命如初則天清地晏萬國幸甚矣。

華覈為中書丞時孫皓更營新宮制度弘廣饣希以珠玉所費甚多是時盛夏興工農守並廢覈上疏諫曰:臣聞漢文之世九州晏然秦民憙去慘毒之苛政歸劉氏之寬仁省役約法與之更始分王子弟以藩公室當此之時皆以為泰山之安無窮之基也。至於賈誼有以為可痛哭及流涕者三可為長嘆息者六乃曰:今時之勢何異抱火於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未及然而謂之安其後變亂皆如其言臣雖下愚不識大倫竊以曩時之事揆今之勢誼云:復數年間諸王方剛漢之傅相稱疾罷歸欲以此為治雖堯舜不能安今大敵據九州之地有大半之眾習攻戰之餘術乘戎馬之舊勢欲與中國爭相吞之計其猶楚漢勢不兩立非徒漢之諸王淮南濟北而已誼之所欲痛哭比今為緩抱火臥薪之喻於今為急大皇帝覽前代之如彼察今勢之如此故廣開農桑之業積不訾之儲恤民重役務養戰士是以大小感恩各思竭命期運未至早棄萬國自是之後強臣專政上詭天時下違眾議亡安存之本邀一時之利數興軍旅傾竭府藏兵勞民困無時獲安今之存者乃創痍之餘眾哀苦之餘民耳遂使軍資空匱倉廩不實布帛之賜寒暑不周重以失業家戶不贍而北方積穀養民專心東向無復他警蜀為西藩土地險固加承先主統御之術謂其守禦足以長久不圖一朝奄至傾覆唇亡齒寒古人所懼交州諸郡國之南土交趾九真二郡已沒日南孤危存亡難保合浦以北民皆搖動因連避役多有離叛而備戍減少威鎮轉輕常恐呼吸復有變故昔海虜窺窬東縣多得離民地習海行狃於往年鈔盜無日今凶背有嫌首尾多難乃國朝之厄運也。誠宜除建立之役先備預之計勉墾植之業為饑乏之救惟恐農時將過東作向晚有事之日整嚴未辦。若舍此急盡力功作卒有風塵不虞之變當委版築之役應烽燧之急驅怨苦之眾赴白刃之難此乃大敵所因為資也。如但固守曠日持久則軍糧必乏不待接刃而戰士已困矣。昔太戊之時桑穀生庭懼而脩德怪消殷興熒惑守心宋以為災景公下從瞽史之言而熒惑退舍景公延年夫修德於身而感異類言發子口而通神明臣以為愚蔽誤忝近侍不能翼宣仁澤以感靈祗仰慚俯愧無所逃處退伏思維熒惑桑穀之異天示二主至如他餘錙介之妖近是門庭小神所為驗之天地無有他變而徵祥符瑞前後屢臻明珠既覿白雀繼見萬億之祚實靈所挺以九域為宅天下為家不與編戶之民轉徙同也。又今之宮室先帝所營卜土立基非為不祥。又揚市土地與宮連接。若大功畢輿駕遷住門行之神皆轉移猶恐長久未必勝舊屢遷不可留則有嫌此乃愚臣所以夙夜為憂灼也。臣省月令季夏之月不可以興土功不可以會諸侯不可以起兵動眾舉大事必有天殃今雖諸侯不會諸侯之軍與會無異六月戊己土行正王既不可犯加。又農月時不可失昔魯隱公夏城中丘春秋書之垂為後戒今築宮為長世之洪基而犯天地之大禁襲春秋之所書廢禁授之上務臣以愚管竊所未安。又恐所召離民或有不至者討之則廢役興事不討則日月滋蔓。若悉並到大眾聚會希無疾病。且人心安則念善苦則怨叛江南精兵北土所難欲以一卒當東一人天下未定深可憂惜之如此宮成死叛十五則北軍之眾更增五萬。若到萬人則倍增十萬病者有死亡之損叛者傳不善之語此乃大敵所以歡喜也。今當角力中原以定強弱正於際會彼益我損加以勞困此乃雄夫智士所以深憂臣聞先王治國無三年之儲曰:國非其國安寧之世戒備如此況敵強大而忽農亡畜今雖頗種植間者大水沈沒其餘存者當須耘<耒>而長吏怖期上方諸郡身涉山林盡力伐材廢農棄務士民妻孥羸小墾植。又薄。若有水旱則永無所獲州郡見米當待有事冗食之眾仰官供濟。若上下空乏運漕不供而北敵犯疆使周召更生良平復出不能為陛下計明矣。臣聞君明者臣忠主聖者臣直是以慺慺昧犯天威乞垂哀省書奏皓不納覈遷東觀令領右國史時倉廩無儲世俗滋侈覈上疏曰:今冠虜充斥征伐未已居無積年之儲出無應敵之畜此乃有國者所宜深憂也。夫財穀所生當出於民趨時務農國之上急而都下諸官所掌別異各自下調不計民力輒與近期長吏畏罪晝夜催民委舍佃事遑赴會日促送到都或蘊積不用而徒使百姓消力失時到秋收月督其限入奪其播植之時而責其今年之稅如有逋懸則籍沒財物故家戶貧困衣食不足宜暫息眾役專心農桑故人稱一夫不耕或受其饑一女不織或受其寒是以先王治國惟農是務軍興已來已向百戰農人廢南畝之務士女停機杼之業推此揆之則蔬食而長饑薄衣而履冰者固不少矣。臣聞主之所求於民者二民之所望於主者三二謂求其為己勞也。求其為己死也。三謂饑者能食之勞者能息之有功者能賞之民以致其二事而主失其三望者則怨心生而功不建今帑藏不實民勞役猥主之二求已備民之三望未報。且饑者不待美饌而後飽寒者不俟狐貉而後溫滋味者口之奇文繡者身之饣希今事多而役繁民貧而俗奢百工作無用之器婦人為綺靡之飾不勤麻並繡文黼黻轉相仿亻效恥獨無有兵民之家猶復逐俗內無儋石之儲而出有綾綺之服至於富賈商販之家重以金銀奢恣尤甚天下未平百姓不贍宜益生民之原豐穀帛之業而棄功於浮華之巧妨日於侈靡之事上無尊卑等級之差下有耗財費力之損今吏士之家少無子女多者三四少者一二通令戶有一女十萬家則十萬人織績一歲一束則十萬束矣。使四疆之內同心戮力數年之間布帛必積恣民五色惟所服用但禁綺繡無益之饣希。且美貌者不待華采以崇好艷姿者不待文綺以致愛五彩之饣希足以麗矣。若極粉黛窮盛服未必無醜婦廢華彩去文繡未必無美人也。若實如論有之無益廢之無損者何愛而不暫禁以充府藏之急乎!此救乏之上務富國之本業也。雖管晏復生無以易此漢之文景承平繼統天下已定四海無虞猶以雕文之傷農事錦繡之害女工開富國之利杜饑寒之本況今六合分垂豺狼充路兵不離強甲不解帶而可以不廣生財之原充府藏之積哉!

●卷五百四十

○諫諍部·直諫第七

吳賀邵為中書令時孫皓凶暴驕矜政事日弊邵上疏諫曰:古之聖王所以潛處重闈之內而知萬里之情垂拱衽席之上明照八極之際者任賢之功也。陛下以至德淑姿統承皇業宜率身履道恭奉神器旌賢表善以康庶政自頃年以來朝列紛錯真偽相貿上下空任文武曠位外無山嶽之鎮內無拾遺之臣佞諛之徒拊翼天飛幹弄朝威盜竊榮利而忠良排墜信臣被害是以正士摧方而庸臣茍媚先意承指各希時趨人執反理之評士吐詭道之論遂使清流變濁忠臣結舌陛下處九天之上隱百重之室言出風靡令行景從親洽寵媚之臣日聞順意之辭將謂此輩實賢而天下已平也。臣心所不安敢不以聞臣聞興國之君樂聞其過荒亂之主樂聞其譽聞其過過日消而福臻聞其譽譽曰:損而禍至是以古之人君揖讓以進賢虛己以求過譬天位於乘[B12H]以虎尾為警戒至於陛下嚴刑法以禁直辭黜善士以逆諫臣眩曜毀譽之實沈淪近習之言昔高宗思佐夢寐得賢而陛下求之如忘忽之如遺故常侍王蕃忠恪在公才任輔弼以醉酒之間加之大戮近鴻臚葛奚先帝舊臣偶有逆忤昏醉之言耳三爵之後禮所不諱陛下猥發雷霆謂之輕慢飲之醇酒中毒隕命自是之後海內悼心朝臣失圖仕者以退為幸居者以出為福誠非所以保光洪緒熙隆道化也。又何定本趨走小人仆隸之下身無錙銖之行能無鷹犬之用而陛下愛其佞媚假其威柄使定恃寵放恣自擅威福口正國議手弄天機上虧日月之明下塞君子之路夫小人求入必進奸利定間妄興事役發江邊戍兵以驅麋鹿結置山陵芟夷林莽殫其九野之獸聚於重闈之內上無益時之分下有損耗之費而兵事罷於運送人力竭於驅逐老弱饑凍大小怨嘆臣竊觀天變自比年以來陰陽錯謬四時逆節日食地震中夏隕霜參之典籍皆陰氣淩陽小人弄勢之所致也。臣嘗觀覽書傳驗諸行事菑祥之應所為寒忄栗昔高宗修己以消鼎雉之異宋景崇德以退熒惑之變願陛下上懼皇天譴告之誚下追二君禳菑之道遠覽前代任賢之功近寤今日謬授之失清澄朝位旌敘俊乂放退佞邪抑奪奸勢如是之輩一勿復用廣延淹滯容受直辭祗承乾旨敬奉先業則大化光敷天人望塞也。《傳》曰:國之興也。視民如赤子其亡也。以民為草芥陛下昔韜神光潛德東夏以聖哲茂姿龍飛應天四海延頸八方拭目以成康之化必隆於旦夕也。自登位以來法禁轉苛賦調益繁中宮內豎分布州郡橫興事役競造奸利百姓罹杼軸之困黎民罷無已之求老幼饑寒家戶菜色而所在長吏迫畏罪負嚴刑峻法苦民求辦是以人力不堪家戶離散呼嗟之聲感傷和氣。又江邊戍兵遠當以拓土廣境近當以守界備難宜時優育以待有事而徵發賦調煙至雲集衣不全衤豆褐食不贍朝夕出當鋒鏑之難入抱無聊之蹙是以父子相棄叛者成行願陛下寬賦除煩賑恤窮乏省諸不急蕩禁約法則海內樂業大化普洽矣。夫民者國之本食者民之命也。今國無一年之儲家無經月之蓄而後宮之中坐食者萬有餘人內有離曠之怨外有損耗之費使庫廩空於無用士民饑於糟糠。又北敵註目伺國盛衰陛下不恃己之威德而怙敵之不來忽四海之困窮而輕虜之不為難誠非長策廟勝之要也。昔太皇帝勤身苦體創基南夏割據江山拓土萬里雖承天贊實繇人力也。餘慶遺祚至於陛下宜勉崇德器以光前烈愛民養士保全先軌何可忽顯祖之功勤輕難得之大業忘天下之不振替興衰之巨變哉!臣聞否泰無常吉凶繇人長江之限不可久恃茍我不守一葦可航也。昔秦建皇帝之號據ゾ函之阻德化不脩法政苛酷毒流生民忠臣杜口是以一夫大呼社稷傾覆近劉氏據三關之險守重山之固可謂金城石室萬世之業任授失人一朝喪沒君臣系頸共為羈仆此當世之明鑒目前之儆戒也。願陛下遠考前事近覽世變豐基強本割情從道則成康之治興而聖祖之祚隆矣。書奏皓深恨之。

晉秦秀為博士時王有平吳之勛而為王渾所訁替毀武帝雖不從無明賞罰以為輔國大將軍天下咸為之怨秀上言曰:自大晉啟祚輔國之號率以舊恩此為王無功之時受九列之顯位立功之後更得寵人之辱號也。四海視之孰不失望蜀小吳大平蜀之後二將皆就加三事今還而降等天下安得不惑乎!吳之未亡也。雖以三祖之神武猶躬受其屈以孫皓之虛名足以驚動諸夏每一小出雖聖心知其垂亡然中國輒懷惶怖當爾時有能借天子百萬之眾平而有之與國家結兄弟之交臣恐朝野皆甘之耳今舉蜀漢之卒數旬而平吳雖舉吳人之財寶以與之本非已分有焉而遽與計較乎!

武帝會朝臣立議齊王攸當之藩尚書左僕射散騎常侍王渾上書諫曰:伏承聖詔憲章古典進齊王攸為上公崇其禮儀遣攸之國昔周氏建國大封諸姬以藩帝室永世作憲至於公旦武王之弟左右王事輔濟大業不使歸藩明至親議著不可遠朝故也。是故周公得以聖德光弼幼主忠誠著於金縢光。

述文武仁聖之德攸於大晉姬旦之親也。宜贊皇朝與聞政事實為陛下腹心不二之臣。且攸為人修潔義信加以懿親志存忠貞今陛下出攸之國假以都督虛號而無典戍方之實去離天朝不豫王政傷母弟至親之休虧友於款篤之義懼非陛下追述先帝文明太后待攸之宿意也。若以攸望重於事宜出者今以汝南王亮代攸亮宣皇帝子文皇帝弟伷駿各處方任在內外之資論以後慮亦不為輕攸今之國適足長異同之論以損仁慈之美耳而令天下窺陛下有不崇親親之情臣竊為陛下不取也。若以后妃外親任以朝政則有王氏傾漢之權呂產專朝之禍。若以同姓至親則有吳楚七國逆亂之殃歷觀古今茍事輕重所在無不為害也。不可事事曲設隄防慮方來之患者也。唯當任正道而求忠良。若以智計猜物雖親見疑至於疏遠者亦何能自保乎!人懷危懼非為安之理此最有國家者之深忌也。愚以為太子太保缺宜留攸居之與太尉汝南王亮衛將軍王珧共為保傅理朝事三人齊位足相持正進有輔納廣義之益退無偏重相傾之勢今陛下有篤親親之恩使攸蒙仁覆之惠臣同國休戚義在盡言心之所見不能嘿己私慕魯女存國之志敢陳愚見觸犯天威欲陛下事每盡善異萬分之助臣而不言誰當言者帝不納。

為博士齊王攸之就國也。下禮官議崇錫之物與大叔廣劉暾繆蔚郭順秦秀傅珍等上表諫曰:書稱帝堯克明峻德以親九族武王光有天下兄弟之國十有六人同姓之國四十人元勛睦親顯以殊禮而魯衛齊晉大啟土宇並受分器所謂惟善所在親疏一也。大晉龍興隆唐周之遠跡王室親屬佐命功臣咸受爵土而四海乂安今吳會已平詔大司馬齊王出統方嶽當遂撫其國家將準古典以垂永制昔周之選建明德以左右王室也。則周公為太宰康叔為司寇聃季為司空及召芮畢毛諸國皆入居公卿大夫之位明股肱之任重守地之位輕也。未聞古典以三事之重出之國者漢氏諸侯王位尊勢重在丞相三公上其入贊朝政者乃有兼官其出之國亦不復假臺司虛名為隆寵也。昔申無宇曰:五大不在邊先儒以為貴寵公子公孫累世正卿也。又曰:五細不在庭先儒以為賤妨貴少陵長遠間親新間舊小加大也。不在庭不在朝廷為政也。又曰:親不在外羈不在內今棄疾在外鄭丹在內君其少戒之叔向有言公室將卑其枝葉先落公室公族之本而去之諺所謂芘焉而縱尋斧柯者也。今使齊王賢邪則不宜以母弟之親尊居魯衛之常職不賢邪不宜大啟土宇表建東海也。古禮三公無職坐而論道不聞以方任嬰之惟周室大壞宣王中興四夷交侵救急朝夕然後命召穆公征淮夷故其。《詩》曰:徐方不回王曰:旋歸宰相不得久在外也。今天下已定六合為家將數延三事與論太平之基而更出之去王城二千里違舊章矣。草議先以呈父純純不禁太常鄭默博士祭酒曹誌並過其事武帝以博士不答所問答所不問大怒等並除名。又博士秦秀等以為齊王宜輔內朝政不可之藩祭酒曹誌魏曹植之子嘗恨其父不得志於魏因愴然嘆曰:安有如此之才如此之親不得樹本助化而遠出海隅晉朝之隆其殆乎!哉!乃奏議曰:伏聞大司馬齊王當出藩東夏備物盡禮同之二伯今陛下為聖君稷契為賢臣內有魯衛之親外有齊晉之輔坐而守安此萬世之基也。古之夾輔王室同姓則周公其人也。異姓則太公其人也。皆身在內五世反葬後雖有五霸代興桓文譎主下有請隧之僭上有九錫之禮終於譎而不正驗於尾大不掉豈與召公之歌棠棣周詩之詠鴟同日論哉!今聖朝創業之始始之不諒後事難工植不強枝葉不茂骨鯁不存皮膚不充自羲皇以來豈是一姓之獨有欲結其心者當有磐石之固夫欲享萬世之利者當與天下議之故天聰明自我人聰明秦魏欲獨擅其威而財得沒其身周漢能分其利而親疏為之用此自聖主之深慮日月之所照事雖淺當深謀之言雖輕當重思之志備位儒官。若言不及禮是誌寇竊知忠不言議所不敢誌以為當如博士等議議成當上見其從弟高邑公嘉嘉曰:兄議甚切百年之後必書晉史目下將見責邪帝覽議大怒曰:曹誌尚不明吾心況四海乎!以議者不指答所問橫造異論策免太常鄭默,於是有司奏收誌等結罪詔惟免誌官以公還第。

為左僕射侍中惠帝時以陳準子康韓蔚子嵩並侍東宮諫曰:東宮之建以儲皇極其所與遊接必簡英俊宜用成德康嵩幼弱未識人理立身之節東宮實體夙成之表而今有童子侍從之聲未是光闡遐風之弘理也。

閻纘為西戎校尉湣懷太子之廢也。纘輿棺詣闕上書理太子之冤曰:伏見赦文及榜下前太子手疏以為驚愕自古以來臣子悖逆未有如此之甚也。幸賴天慈全其首領臣伏念生於聖父而至此者由於長養深宮沈淪富貴受饒先帝父母驕之每見選師傅下至群吏率取膏梁擊鐘鼎食之家希有寒門儒素如衛綰周文石奮疏廣洗馬舍人亦無汲黯鄭莊之類遂使不見事父事君之道臣案古典太子居以士禮與國人齒以此明先王欲令知先賤然後乃貴自頃東宮亦微太盛所以致敗也。非但東宮歷觀諸王師友文學皆豪族力能得者率非龔遂王陽能以道訓友無亮直三益之節官以文學為名實不讀書但共鮮衣好馬縱酒高會嬉遊博奕,豈有切磋能相長益臣嘗恐公族陵遲以此嘆息今可以為戒恐其被斥棄逐遠郊始當悔過無所復及昔戾太子無狀稱兵距命而壺關三老上書有田千秋之言猶曰:子弄父兵罪應笞耳漢武感悟築思子之臺今無狀言語悖逆受罪之日不敢失道猶為輕於戾太子尚可禁持重選保傅如司空張華道德深遠乃心忠誠以為之師光祿大夫劉寒苦自立終始不衰年同呂望經籍不廢以為之保尚書僕射裴明允恭肅體道居正以為之友置遊談文學皆選寒門孤官以學行自立者及取服勤更事涉履艱難事君事親名行素聞者使與共處使嚴御史監護其家絕貴戚子弟輕薄賓客如此左右前後莫非正人師傅文學可令十日一講使共論議於前敕使但道古今孝子慈親忠臣事君及思愆改過之義皆聞善道,庶幾可全昔太甲有罪放之三年思庸克復為殷明王。又魏文帝懼於見廢夙夜自祇竟能自全及至明帝因母得罪廢為平原侯為置家臣庶子師友之學皆取正人共相規矯兢兢慎罰事父以孝父沒事母以謹聞於天下於今稱之漢高皇帝數置酒於庭欲廢太子後四皓為師子房為傅竟復成就前事不忘後事之戒孟軻有云: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慮患也。深故多善功李斯云:慈母多敗子嚴家無格虜繇陛下驕使至於此庶其受罪以來足自思改方今天下多虞四夷未寧將伺國隙儲副大事不宜空虛宜為大計小復停留先加嚴誨依平原侯故事。若不悛改棄之未晚也。臣素寒門無力仕官不經東宮情不私念昔楚國處女諫其王曰:有龍無尾言年四十未有太子臣嘗備近職雖未能自結天日情同閽寺忄空忄空之誠皆為國計臣老母見臣為表乃為臣卜卦云:書禦即死妻子守臣涕泣見止臣獨以為頻見拔擢嘗為近職此恩難忘何以報德唯當陳誠以死獻忠輒具棺絮伏須刑誅書奏禦不省皇太孫立纘復上疏曰:臣前上書訟太子之枉不見省覽昔壺關三老陳衛太子之冤而漢武築思子之臺高廟令田千秋上書不敢正言以鬼神之教而孝武大感月中三遷位至丞相乘車入殿號曰:車氏恨臣精誠微薄不能有感竟使太子流離沒命許昌向令陛下即納臣言不至此禍天贊聖意三公獻謀庶人賜死罪人斯得太子以明臣恨其晚無所復及詔書慈悼迎喪反葬復其禮秩誠副眾望不意呂霍之變復生於今日伏見詔書建立太孫斯誠陛下上順先典以安社稷中慰慈悼冤魂之痛下令萬國心有所系追惟庶人所為無狀幾傾宗廟賴相國太宰至忠憤發潛謀俱斷奉贊聖意以成神武雖周誅二叔漢掃諸呂未足以喻臣願陛下因此大更改以為永制禮置太子居以士禮與國人齒為置官屬皆如朋友不為純臣既使上厭至望以崇孝道。又令不相嚴憚易相規正昔漢武既信奸讒危害太子復用望氣之言欲盡誅詔獄中囚邴吉以皇孫在焉閉門距命後遂擁護皇孫督罰乳母卒至成人立為孝宣皇帝茍誌於忠無往不可歷觀古人雖不避死亦由世教寬以成節雖距詔書事在於忠故宥而不責自晉興以來用法太嚴遲速之間輒加誅斬一身伏法猶可強為今世之誅動輒滅門昔呂後臨朝肆意無道周昌相趙三召其王而昌不遣先徵昌入後復召王此繇漢制本寬得使為快假令如今呂後必謂昌已反夷其三族則誰敢為殺身成義者哉!此法宜改可使經遠。又漢初廢趙王張敖其臣貫高謀殺高祖高祖不誅以明臣道田叔孟舒十人為奴髡鉗隨王隱親侍養故令平安向使晉法得容為義東宮之臣得如周昌固護太子得如邴吉距詔不坐伏死諫諍則聖意必變太子以安如田叔孟舒侍從不罪者則隱親左右奸凶毒藥無緣得設太子不夭也。臣每責東宮臣故無侍從者後聞頗有人於道路望車拜辭而有司收付雒陽獄奏科其罪然臣固莫從良有以也。又本置三率盛其兵馬所以宿衛防虞而使者卒至莫有警嚴覆請審者。此由恐畏滅族今皇孫沖幼世事多故。若有不虞強臣專制奸邪矯詐雖有相國保訓東宮擁佑之恩同於邴吉適可使玉體安全宜開來防可著於令自今以後諸有廢興倉卒群臣皆得輒嚴須錄詣殿前面受口詔然後為信得同周昌不遣王節下聽臣子隱親得如田叔孟舒不加罪責則永固儲副以安後嗣之遠慮也。來事難知往事可改臣前每見詹事裴權用心懇惻舍人秦戢數上疏啟諫而爰倩贈以九列權有忠意獨不蒙賞謂宜依倩為比以寵其魂推尋表疏知秦戢輩及司隸所奏諸敢拜辭於道路者明詔稱揚使微異於眾以勸為善以獎將來也。纘。又陳今相國雖已保傅東宮保其安危至於旦夕訓誨輔出入動靜劬勞宜選寒苦之士忠貞清正老而不衰如城門校尉梁柳白衣南安朱沖比者以為師傅其侍臣以下文武將吏。且勿復取盛戚豪門子弟。若吳太妃家室及賈郭之黨如此之輩生而富溢無念脩己率多輕薄浮華相驅放縱皆非所補益少主者也。皆可擇寒門篤行學問素士更履險易節義足稱者以備群臣可輕其禮儀使與古同於相切磋為益昔魏文帝之在東宮徐劉楨為友文學相接之道並如氣類吳太子登顧譚為友諸葛恪為賓臥同床悵行則參乘刪交如布衣相呼以字此則近代之明比也。天子之子不患不富貴不患人不敬畏患於橋盈不聞其過不知稼穡之艱難耳至於甚者乃不知名六畜可不勉哉!昔周公親撻伯禽曹參笞二伯聖考慈父皆不傷恩今不忍小相維持令至闕失頓相罪責不亦誤哉!在禮太子朝夕視膳昏定晨省跪問安否於情得盡五日一朝於敬既簡於恩亦疏易致構間。故曰:一朝不朝其間容刀五日之制起漢高祖身為天子父猶庶人萬幾事多故闕私敬耳今主上臨朝太子無事專主孝養宜改此俗文王世子篇曰:王李一飯亦一飯再飯亦再飯安有逸豫五日一覲哉!纘。又陳令迎太子神柩孤魂獨行太孫幼沖不可涉道謂可遣妃奉迎遠路令其父衍隨行衛護皇太子初見誣諛臣家門無祜三世假親具嘗辛苦以家觀國固知太子有變臣故求副監國欲依邴吉故事距違來使供養擁護身親飲食醫藥異足救危主者以臣名資輕淺不肯見與世人見笑謂為此職進退難居有必死憂臣獨以為茍全儲君賈氏所誅甘心所願今監國御史直副皆當三族侍衛無狀實自宜然臣謂其小人不足具責故曾子曰:可以六尺之孤臨大節而不可奪是以聖王慎選故河南尹向雄昔能犯難定故將鍾會文帝嘉之始拔顯用至於先帝以為右率如間之事。若得向雄之比則,豈可觸哉!此二使者但為愚怯亦非與謀但可誅身自全三族如郭ㄈ郭斌則於刑為當。又東宮亦宜妙選忠直亮正如向雄比陛下千秋萬歲之後太孫幼沖選置兵衛宜得柱石之士如周昌者世俗淺薄士無廉節賈謐小兒恃寵恣睢而淺中弱植之徒更相翕習故世號魯公二十四友。又謐前見臣表理太子曰:閻兒作此為彳建然觀其意欲與諸司馬家同皆為臣寒心伏見詔書稱明滿奮樂廣侍郎賈某與謐親理而亦疏遠往免父喪之後停家五年雖為小屈有識貴之潘嶽繆徽等皆謐父黨共相沈浮人士羞之聞其晏然莫不為怪今詔書暴揚其罪並皆遣出百姓咸云:清當臣獨謂非但嶽徽二十四人宜皆齊絀以肅風教朝廷善其忠烈擢為漢中太守顧榮為元帝丞相軍司散騎常侍凡所謀畫皆以諮焉榮既南州望士躬處右職朝野甚推敬之時帝所幸鄭貴嬪有疾以祈禱頗廢萬幾榮上疏諫曰:昔文王父子兄弟乃有三聖可謂窮理者也。而文王日昃不暇餮周公一沐三握髪何哉!誠以一日萬幾不可不理一言蹉跌患必及之故也。當今衰季之末屬亂離之運而天子流播豺狼塞路公宜露營野次星言夙駕伏軾怒蛙以募勇士懸膽於庭以表辛苦貴嬪未安藥石實急禱祀之事誠復可脩,豈有便塞參佐白事斷賓客問訊今強賊臨境流言滿國人心萬端去就紛紜願沖虛納下廣延俊彥思畫今日之要塞鬼道淫祀引九合之勤雪天下之恥則群生有賴開泰有期矣。

丁潭為元帝丞相西閣祭酒稱制使各陳時事損益潭上。《書》曰:為國者恃人須才蓋二千石長吏是也。安可不明簡其才使必允當既得其人使久於其職在官者無茍。且居下者有常心此為政之較也。今之長吏遷轉既數有送迎之費古人三載考績三考黜陟中才處局故難以速成夫兵所以防禦未然鎮塞奸凶周雖三聖功成由武今戎戰之世益宜留心簡選精銳以備不虞無事則優其身有難則責其力竊聞今之兵士或私有役使而營事不充夫為國者猶為其家也。計財力之所任審取舍之舉動不營難成之功損棄分外之役今兵人未彊尚審其宜經塗遠舉未獻大捷更使力殫財盡而威望挫弱也。

熊遠為御史中丞元帝時冬雷電。且大雨帝下書責躬引過遠上疏曰:被庚午詔書以雷電大震暴雨非時深自克責雖禹湯罪己未足以喻臣暗於天道竊以人事論之陛下節儉敦樸愷悌流惠而王化未興者群公卿士不能夙夜在公以益大化素餮負乘比穢明時之責也。今逆賊猾夏暴虐滋甚二帝幽殯梓宮未反四海延頸莫不東望而未能遣軍北討讎賊未報此一失也。昔齊侯既敗七年不飲酒食肉況此恥尤大是臣子之責宜在枕戈為王前驅。若此誌未果者當上下克儉恤人養士徹樂減膳惟脩戎事陛下憂勞於上而群官未同戚容於下每有會同務在調戲酒食而已此二失也。選官用人不料實德惟在白望不求才鄉舉道廢請交行有德而無力者退脩望而有助者進稱職以違俗見譏虛資以從容見貴是故公正道虧私塗日開強弱相陵冤枉不理今當官者以理事為俗吏奉法為苛刻盡禮為訁舀從容為高妙放蕩為達士橋蹇為簡雅此三失也。世所謂三失者公法加其身私議貶其非轉見排退陸沈泥滓時所謂三善者王法所不加清論美其賢漸相登進士不輟官攀龍附鳳翺翔雲霄遂使世人削方為圓撓直為曲豈待顧道德之清塗踐仁義之區域乎!是以萬幾未整風俗偽薄皆此之由不明其黜陟以審能否則此俗未可得而變也。今朝廷群司以從順為善相違見貶不復論才之曲直言之得失也。時有言者,或不見用是以朝少辨諍之臣士有祿仕之志焉郭翼上書武帝擢為屯留令。又置諫官所以從受直言誘進將來故人得自盡言無隱諱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祿之敷奏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舜猶歷試諸難而今先祿不試甚違古義亂之所由也。求才急於疏賤用刑先於親貴然後令行禁止野無遺滯堯取舜於側陋舜拔賢於巖穴姬公不曲繩於天倫叔向不虧法於孔懷今朝廷法吏多出於寒賤是以章書日奏而不足以懲物官人選才而不足以濟事宜招賢良於屠釣聘耿介於丘園。若此道不改雖並官省職無救弊亂也。能哲而惠何憂乎!兜何遷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此官得其人之益也。

郭璞為尚書郎永昌元年皇孫生璞上疏曰:有道之君未嘗不以危自持亂世之主未嘗不以安自居故存而不忘亡者三代之所興也。亡而自以為存者末季之所廢也。是以古之令主開納忠讜以弼其違標顯切直用攻其短乃至聞一善則拜見規誡則懼何者蓋不私其身處天下以至公也。臣竊惟陛下符運至著勛業至大而中興之祚不隆聖敬之風未躋者殆由法令太明刑教太嚴故水至清則無魚政至察則眾乖此自然之勢也。臣去春啟事以囹圄充斥陰陽不和推之卦理宜因郊祀作赦以蕩滌瑕穢不然將來必有愆陽苦雨之菑摧震薄蝕之變狂狡蠢戾之妖其後月餘日果薄鬥去秋以來諸郡並有暴雨水皆洪潦歲用無年適聞吳興復欲有構妄者咎徵漸成臣甚惡之頃者以來役賦轉重獄犴日結百姓困擾甘亂者多小人愚險共相扇動雖勢無所至然不可不虞案洪範傳君道虧則日蝕人憤怨則水湧溢陰氣積則下代上此微理潛應已著實於事者也。假令臣遂不幸謬中必貽陛下側席之憂今皇孫載育天固靈基黔首實望惠潤。又歲涉午位金家所忌宜於此時崇恩布澤則火氣潛消菑譴不生矣。陛下上承天意下順物情可因皇孫之慶大赦天下然後明罰敕法以肅理官克厭天心慰塞人事兆庶幸甚禎祥必臻矣。臣今所陳暫而省之或未允聖旨久而尋之終亮臣誠。若所啟上合願陛下勿以臣身廢臣之言臣言無隱而陛下納之適所以顯君明臣直之義耳疏奏納焉即大赦改年時暨陽人任谷因耕息於樹下忽有一人著羽衣就淫之既而不知所在谷遂有娠積月將產羽衣人復來以刀穿其陰下出一蛇子便去谷遂成宦者後詣闕上書自云:有道術帝留谷宮中璞復上疏曰:任谷所為妖異無有因由陛下玄鑒廣覽欲知其情狀引之禁內供給安處臣聞為國以禮正不聞以邪所聽惟人故神降之吉陛下簡默居正動遵典刑按。《周禮》奇服怪人不入宮況谷妖詭怪人之甚者而登講肄之堂密邇殿省之側塵點日月穢亂天聽臣之私情竊所不取也。陛下。若以谷信為神靈所憑者則應敬而遠之夫神聰明正直接以人事。若以谷為妖蠱詐妄者則當投彼裔土不宜令襄近紫闈。若以谷或是神祗告譴為國作眚者則當克己修禮以弭其妖不宜令谷安然自容肆其邪變也。臣愚以為陰陽陶烝變化萬端亦是狐貍魍魎憑假作慝願陛下采臣愚懷特遣谷出臣以人乏忝荷史任敢忘直筆惟義是規其後明帝即位谷因亡走。

孫霄為瑯琊國右常侍瑯琊悼王煥薨年一歲元帝悼念不已營起園陵工役甚眾霄上疏諫曰:臣聞法度典制先王所重吉凶之禮事貴不過是以世豐不使奢放凶荒必務約殺朝聘嘉會足以展庠序之儀殯葬送終務以稱哀榮之節上無奢泰之謬下無匱竭之困故華元厚葬君子謂之不臣嬴博至儉仲尼稱其合禮明傷財害時古人之所譏節省簡約聖賢之所嘉也。語曰:上之化下如風靡草京邑翼翼四方所則明教化法制不可不慎也。陛下龍飛踐祚興微濟弊聖懷勞謙務從簡儉憲章舊制猶欲節省禮典所無而反尚飾此臣愚情竊所不安也。棺槨輿服旒翣之屬禮典舊制不可廢闕凶門柏歷禮典所無天晴可不用遇雨則無益此至宜節省者也。若瑯琊一國一時所用不為大費臣在機近義所不言今天臺所居王公百僚聚在都輦凡有喪事皆當供給材木百數竹薄千計凶門兩表衣以細竹及材木價值既貴。又非表凶哀之宜如此過飾宜從粗簡。又按禮記國君之葬棺槨之間容大夫容壺士容С以壺С為差則財大於壺明矣。槨周於棺槨不甚大也。語曰:葬者藏也。藏欲其深而固也。槨大則難為堅固無益於送終而有損於財力凶荒殺禮經國常典既減殺而猶過舊此為國之所厚惜也。又禮將葬遷柩於廟祖而行及墓即窆葬之日即反哭而虞如此則柩不宿於墓上也。聖人非不哀親之在土而無情於丘墓蓋以墓非安神之所故修虞於殯宮始則營草宮於山陵遷神柩於墓側。又非典也。非禮之事不可以訓萬國臣至愚至賤忽求革前之非可謂狂瞽不知忌諱然今天下至弊自古所希宗廟社稷遠江表半州之地殘以甚加之荒旱百姓困瘁非但不足死亡是懼此乃陛下至仁之所矜湣可憂之至重正是規矯末俗改張易調之時而猶當竭已罷之人營無益之事殫已困之財修無用之費此固臣之所不敢安也。今瑯琊之於天下國之最大。若割損非禮之事務遵古典上以彰聖朝簡易之至化下以表萬世無窮之規則此芻蕘之言有補萬一塵露之微有增山海表寢不報。

江逌為吏部郎長兼侍中時穆帝將修後池起閣道逌上疏曰:臣聞王者處萬乘之極享富有之大必顯明制度以表崇高盛其文物以殊貴賤建靈臺辟雍立宮館設苑囿所以弘皇上之尊彰臨下之義前聖創其禮後代遵其矩當代之君咸營斯事周宣興百堵之作鴻雁歌安宅之歡魯僖修泮水之宮采芹有思樂之頌蓋上之有為非以予欲是盈下之奉上不以劬勞為勤此自古之令典軌儀之大式也。夫理無常然三正相詭司牧之體與世而移致飾則素故賁返於剝有大必盈則受之以謙損上益下順兆庶之悅享以二簋用至約之義是以唐虞流化於茅茨夏禹垂美於卑室過儉之陋非中庸之制然三聖行之以致至道漢高祖當營建之始怒宮庫之狀孝文處既富之世愛十家之產亦以播惠當時著稱來葉今者二虜未殄神州荒蕪舉江左之眾經略艱難漕揚越之粟北饋河雒兵不獲戢運戍悠遠倉庫內罄百姓力竭加春夏以來水旱為害遠近之收普減常年財傷人困大役未已軍國之用無所取給方之往代豐弊相懸損之。又損實在今日伏惟陛下聖質天縱凝曠清虛闡日新之盛茂欽明之量無欲體於自然沖素刑乎!萬國韶既盡美則必盡善宜養以玄虛守以無為登覽不以臺觀遊豫不以苑沼偃息必於仁義馳騁極於六藝觀巍巍之隆鑒二代之文仰味羲農俯尋周孔其為逍遙足以尊道德之輔親縉紳之秀疇咨以時顧問不倦獻替諷諫日日而聞則庶績惟凝六合咸熙中興之盛邁於殷宗休嘉之慶流乎!無窮昔漢起德陽鍾離抗言魏營宮殿陳群正辭臣雖材非。若人然職忝近侍言不足采而義在以聞帝嘉其言而止。

孫綽字興公為散騎常侍領著作郎時大司馬桓溫欲經緯中國以河南粗平將移都雒陽朝廷畏溫不敢為異而北土蕭條人情疑懼雖並知不可莫敢先諫綽上疏曰:伏見征西大將軍臣溫表便當躬率三軍討除二寇蕩滌河渭清灑舊京然後神旂電舒朝服濟江反皇居於中土正玉衡於天極斯超世之宏圖千載之盛事然臣之所懷竊有未安以為帝王之興莫不藉地利人和以建功業貴能以義平暴因而撫之懷湣不建淪胥秦京遂令鮮卑交侵神州絕綱土分之[C260]誠由道喪然中夏蕩蕩一時橫流百郡千城曾無完郛者何哉!亦以地不可守投奔有所故也。天祚未革中宗龍飛非惟信順協於天人而已實賴萬里長江畫而守之耳易稱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險之時義大矣。哉!斯已然之明效也。今作勝談自當任道而遺險較實量分不得不保小以固存自喪亂以來六十餘年蒼生殄滅百不遺一河雒丘墟函夏蕭條井堙木刊阡陌夷滅生理茫茫永無依歸播流江表已經數世存者長子老孫亡者丘隴成行雖北風之思感其素心目前之哀實為交切。若遷都旋輪之日中興五陵即復緬成遐域泰山之安既難以理保烝烝之思,豈不纏於聖心哉!溫今此舉誠欲大覽始終為國遠圖向無山陵之急亦未首決大謀獨任天下之至難也。今發憤忘食忠慨亮到凡在有心孰不致感而百姓震駭同懷危懼者,豈不以反舊之樂賒而趨死之憂促哉!何者植根於江外數十年矣。一朝拔之頓驅踧於空荒之地提挈萬里逾險浮深離墳墓棄生業富者無三年之糧貧者無一冫食之飯田宅不可復售舟車無從而得舍安樂之國適習亂之鄉出必安之地就累卵之危將頓仆道塗飄溺江川僅有達者夫國以人為本疾寇所以為人眾喪而寇除亦安所取裁此仁者所宜哀矜國家所宜慮也。自古今帝王之都,豈有常所時隆則宅中而圖大勢屈則遵養以待會使德不可勝家有三年之積然後始可謀太平之事耳今天時人事有未至者矣。一朝欲一宇宙無乃頓而難舉乎!臣之愚計以為。且可更遣一將有威名資實者先鎮雒陽於陵所築三壘以奉衛山陵掃平梁許清一河南運漕之路既通然後盡力於開墾廣田積穀漸為徙者之資如此賊見亡徵勢必遠竄如其迷逆不化復欲送死者南北諸軍風馳電赴。若身首之救痛癢率然之應首尾山陵既固中夏小康陛下。且端委紫極增修德政躬行漢文簡樸之志去小惠節浮費審官人練甲兵以養士滅寇為先十年行之無使隳廢則貧者殖其財怯者充其勇人知天德赴死如歸以此致政猶運諸掌握何故舍百勝之長理舉天下而一擲故陛下春秋方富溫克壯其猶君臣相與弘勝德業括襄元吉,豈不快乎!今溫倡高議聖朝互同臣以輕微獨獻管見出言之難實在今日而臣區區必聞天聽者竊以無諱之朝狂瞽進說芻蕘之謀聖賢所采所以不勝至憂觸冒幹陳。若陛下垂神溫少留思,豈非屈於一人而允億兆之願哉!如以幹忤罪大欲加顯戮使丹誠上達退受刑誅雖沒泉壤屍。且不朽桓溫見綽表不悅曰:致意興公何不尋君遂初賦知人家國事邪。

許榮為左領衛將軍時孝武帝以會稽王道子輔政朝政既紊榮上疏曰:今臺府局吏直衛武官及仆隸婢兒取母之姓者本臧獲之徒無鄉邑品第皆得命議用為郡守縣令並帶職在內委事於小吏手中僧尼乳母競進親黨。又受貨賂輒臨官領眾無衛霍之才而比方古人為患一也。臣聞佛者清遠元虛之神以五戒為教絕酒不氵而今之奉者穢慢阿尼酒色是躭其違二矣。夫致人於死未必手刃害之。若政教不均暴濫無罪必夭天命其違三矣。盜者未必躬竊人財江乙母失布罪由令尹今禁令不明劫盜公行其違四矣。在上化下必信為本昔年下書敕使盡規而眾議兼集無所采用其違五矣。尼僧成群依傍法服五戒粗法尚不能遵況精妙乎!而流惑之徒競加敬事。又侵漁百姓取財為惠亦未合布施之道也。又陳太子宜出臨東宮克獎德業疏奏並不省。

聞人奭為博平令時孝武帝以會稽王道子輔政道子既為皇太妃所愛時失禮敬帝不能平然以太平之故加崇禮秩奭上疏曰:驃騎諮議參軍茹千秋協附宰相起自微賤竊弄威權賣天官其子壽齡為樂安令贓私狼藉畏法奔逃竟無罪罰傲然還縣。又尼甘屬傾動亂時穀賤人饑寒流堇不絕繇百姓單貧役調深刻。又振武將軍庾恒鳴角京邑主簿戴良夫苦諫被囚殆至亡命而恒以醉酒見怒良夫以執忠廢棄。又權寵之臣各開小府施置吏佐無益於官有損於國疏奏帝益不平而逼於太妃無所廢黜。

●卷五百四十一

○諫諍部·直諫第八

宋鄭鮮之初為宋國奉常赫連佛佛(南朝以勃勃為佛佛)兵䧟關中高祖復欲北討行意甚盛鮮之上表諫曰:伏思聖略深遠臣之愚管無所厝其意然臣愚竊有所懷敵之凶狡情狀可見自關中再敗皆是師徒違律非是內有事故致外有敗傷虜聞殿下親禦六軍必謂見伐當重兵潼關其勢然也。若淩威長驅臣實見其未易。若輿駕頓雒則不足上勞聖躬如此則進退之機宜在熟慮賊不敢乘勝過陜遠懾天威故也。今盡用兵之{卞}事從屈伸遣師撲討而南夏清宴賊方懼將來永不敢動。若輿駕造雒而反凶醜更生揣量之心必啟邊戎之患此既必然江南註輿駕忽聞遠伐不測之淺深必以殿下太申威靈未還人情恐懼事。又可推往年西征劉鍾危殆前年劫盜破廣州人士都盡三吳心腹之內諸縣屢敗皆由勞役所致。又聞處處大水加遠師民弊至於敗散自然之理殿下在彭城劫盜破諸縣事非偶爾皆是無賴凶慝凡順而撫之則百姓思安違其所願必為亂矣。古人所以救其煩穢正在於斯漢高身困平城呂後受匈奴之辱魏武軍敗赤壁宣武喪師枋頭神武十功無所一損況偏師失律無虧於廟堂之上者耶即之事實非敗之謂唯齡石等可念耳。若行也。或速其禍反覆思惟愚謂不煩殿下親征小劫西虜或為河雒之患今正宜通好北邊則河南安河南安則濟泗靜伏願聖鑒察臣愚懷。

範泰為散騎常侍景平初致仕少帝在位多諸愆失泰上封事極諫曰:伏聞陛下時在後園頗習武備鼓鼙在宮聲聞於外黷武掖庭之內訁宣訁華省闥之間不聞將帥之臣統御之主非徒不足以威四夷氐生遠近之怪近者東寇紛擾皆欲伺國瑕隙今之吳會軍過二漢關河根本既搖於何不有如水旱成災役夫不息無寇而戒為費漸多河南非復國有羯眾難以理期此臣所用忘寢食而幹非其位者也。陛下踐祚委政宰臣實同高宗諒暗之美而更親狎小人不免近習懼非社稷至計經世之道王言如絲其出如綸下觀而化疾於影響伏願陛下思引古道式遵遺訓從理無滯任賢無疑如此則天下歸德宗社惟永書云: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天高聽卑無幽不察興衰在人成敗易曉未有治政在於上而人亂於下者也。臣蒙先朝過遇陛下殊私實欲盡心竭誠少報萬分而忄昏耄已及百疾互生便為永違聖顏無復自盡之路貪及視息陳其狂瞽陛下。若能哀其所請留心覽察則臣夕隕於地無恨九泉少帝雖不能納亦不加譴元嘉二年遂輕舟遊東陽時太祖雖當陽親覽而徐羨之等猶秉重權泰復上。表曰:伏承廬陵王已復封爵猶未加贈陛下孝慈天至友於過隆伏揆聖心已自有在但司契以不唱為高冕旒以因寄成用臣雖言不足采誠不亮時但猥蒙先朝忘醜之眷復沾廬陵矜顧之末息晏委質有兼常款契闊戎陣顛狽艱危厚德無報授令路絕此老臣兼不能自已者也。朽謝越局無所逃刑泰諸子禁之表竟不奏。

張約之堂邑人前為吉陽令廬陵王義真既為徐羨之等所廢約之上疏諫曰:臣聞仁義之在天下。若中原之有菽理之感被萬物固不系於貴賤是以考叔反悔誓於及泉壺關復冤於湖邑也。當斯之時豈無尊卿賢輔哉!,或以事迫心違,或以道壅謀屈何嘗不願聞善於輿隸異藥石於阿氏哉!臣雖草芥備充黔首少不量力頗高殉義之風謂蹈善於朝聞愈徒生於白首用敢幹禁忘戮披敘丹愚伏惟高祖武皇帝誕茲神武撫運龍興仰清天步則齊德有虞俯廓九州則侔功大夏故處順天人享有萬國雖靈祚修長聖躬弗永陛下繼明紹統遐邇一心藩王哲茂四維寧謐傾耳康哉!之詠企踵升平之風竊念廬陵王少蒙先皇優慈之遇長受陛下穆愛之恩故在心必言所懷必亮容犯臣子之道致招驕恣之愆至於天資夙成有卓然之美宜在容養錄善掩瑕訓盡義方進退以漸今猥加剝辱幽徙遠郡上傷陛下棠棣之篤下令遠近忄匡然失圖士庶杜口人為身計臣伏思大宋之興雖協應符緯而開基造次根條未繁宜廣樹藩戚敦睦以道使兄弟之美比輝魯衛龜策告同祚均七百,豈不善哉!陛下富於春秋慮未重復忽安危之遠算肆不忍於一朝特願留神九思重加詢采上考前代興亡之由中存武皇締構之業下顧蒼生之望特開曲宥反王都邑選保傅於舊老求四友於髦俊引誘情性導達聰明凡人在苦皆能自厲況王質朝心聰易加訓範。且中賢之人未能無過過貴自改罪願自新以武皇之愛子陛下之懿弟,豈可以其一眚長致淪棄哉!謹昧死詣闕伏地以聞惟願丹誠一經天聽退就斧鑊無愧地下矣。書奏以約之為梁州府參軍尋。又見殺。

何尚之為尚書右僕射時文帝行幸還多侵夕尚之表諫曰:萬乘宜尊重不可輕此聖心所鑒豈假臣啟輿駕比出還多冒夜群情傾懼有未寧清道而動帝王成則古今深戒安不忘危。若值汲黯辛毗必將犯顏切諫但臣等碌碌每存順默耳伏望少采愚誠思垂省察以慰四海之望優詔納之。

扶令育為龍驤參軍時彭城王義康出鎮豫章令育詣闕上。表曰:蓋聞哲王不逆切旨之諫以博聞為道人臣不忌殲夷之罰以盡言為忠是故周昌極諫馮唐面折孝惠所以克固諸嗣魏尚所以復任雲中彼二臣豈好逆主干時犯顏違色者哉!又袁盎之諫孝文曰:淮南王。若道遇疾死則陛下有殺弟之名奈何文帝不用追悔無及臣草莽微臣竊不自揆敢抱葵藿傾陽之心仰慕。《周易》匪躬之志故不遠千里願言命侶謹貢丹愚希垂察納伏惟陛下躬執大象首出萬物王化咸通三才必理辟天人之路開大道之門搜殊逸於巖穴招奇英於側陋窮谷無白駒之唱喬嶽無遺賢之嗟羅飛翮於垂天網沈鱗於溟海況於彭城王義康先朝之愛子陛下之次弟哉!一旦出削遠送南垂恩絕於內形隔於遠取離明主身放聖朝草萊黔首皆為陛下痛之臣惟景平元嘉之[C260]幾於危殆三公以興廢之宜密懷不臣之計臺輔伺隙於京甸強楚於上流或苞惡而窺國或顯逆而淩主有生之所惴恐神祗之所忿忌也。賴宗社靈長廟流遠灑滌塵埃殄馘醜類氛霧時靖四門載清肅之時義康,豈不願參皇謀均比休咎哉!且陛下舊楚形勝非親勿居遂以驃騎之號任以藩夏之重撫政南郢綏民遏寇播皇宋之澤以治幽荒陛下之潤被之九有,豈有南荊之民沾渥而已焉遂召之以宰輔。又宰之以和味既居三事。又牧徐揚所以幽顯齊嘆人神同忭莫不言陛下授之為得義康受之為是也。今如何信疑貌之似闕兄弟之恩乎!若有迷謬之愆可責之罪正可偁之以善惡導之以義方。且廬陵王往事足以知今此乃陛下前車之殷鑒後乘之靈龜也。夫曾子之不殺人雖二告而猶織仁主之令範也。故詩云: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又云:兄弟雖鬩不廢親也。尚。《書》曰:克明峻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可以親兄弟安可棄乎!臣伏願陛下上尋往代黜廢之禍下惟近者讒言之[C260]廬陵王既申冤魂於后土彭城王亦弭疑愆於宋京此非徒皇代當今之計乃蓋良史萬世之美也。且訁舀諛難辨是非易黷福始禍先古人之所畏故愛身之士身為己計莫不結舌杜口孰肯冒忌幹主哉!臣以頑昧獨獻微管所以勤勤懇懇必訴丹誠者恐義康年窮命盡奄忽於南遂令陛下有棄弟之責臣雖微賤竊為陛下羞之況書言記事之史,豈能屈典謨而諱哉!脫於臣慮陛下恨之何益揚子雲云:獲福之大莫先於和穆遘禍之深莫過於內難每服斯言以為警戒矧今睹王室大事豈得韜筆默爾而已哉!臣將恐天下風靡離間是懼遂令宇內遷觀民庶革心欲致康哉!實為難也。陛下徒云:惡枝之宜伐豈悟伐柯之傷樹乃往古之所悲當今所宜改也。陛下。若蕩以平聽屏此猜情垂訊芻蕘之謀曲察狂瞽之計一發非意之詔逮訪忄專古之士速召義康返於京甸兄弟協和君臣輯穆息宇內之機絕多言之路如是則四海之望塞讒說之道消矣。何必司徒公揚州牧然後可以安彭城王哉!若臣所啟違憲於國為非請即伏誅以謝陛下雖復分形赴鑊煮體烹屍始願所甘,豈不幸甚表奏即收付建康獄賜死。

蔡興宗為侍中時孝武新年拜陵興宗負璽陪乘及還帝欲因以射雉興宗正色曰:今致虔國陵情敬兼重從禽猶有餘日請待他辰帝大怒遣令下車用是失旨。

張邵為世子中軍參軍十四年武帝以世子鎮荊州邵諫曰:儲貳之重四海所系不宜處外敢以死請從之。

梁郭祖深為後軍參軍時武帝溺情內教朝政縱弛祖深輿櫬詣闕上封事其略曰:大梁應運功高百王慈悲既引憲律如替愚輩罔識悖慢斯作各競奢侈貪穢遂生頗繇陛下寵勛太過馭下太寬故廉潔病因者自進無途貪苛者取入多徑直弘者淪溺溝壑曲鉤者升進重沓饣希口利辭競相推チ訥直守信坐見埋沒勞深勛厚福賞未均無功側入反加寵擢昔宋人賣酒惡犬致酸陛下之犬其甚矣。哉!臣聞人為國本食為人命故。《禮》曰:國無六年之儲謂非其國也。推此而言農為急務而郡縣苛暴不加勸獎今年豐歲稔人猶有饑色設遇水旱何以救之陛下昔歲尚學置立五館行吟坐詠誦聲溢於境比來慕法普天信向家家齋戒人人忄禮不務農桑空談彼岸夫農桑者今日濟育功德者將來勝因,豈可墮本勤末置交效賒也。今商旅轉繁遊食轉眾耕夫日少杼軸日空陛下。若廣興屯田賤金貴粟勤農桑者擢以階級惰耕織者告以明刑如此數年家給人足廉讓則可生君子小人智計不同君子誌於道小人謀於利誌於道者安國濟人誌於利者損物圖己逆惡者害國小人也。忠良者捍國君子也。臣見疾者詣道士則勸奏章僧尼則令齋講俗師則鬼禍須解醫診則湯熨散丸皆先自為也。臣謂為國之本與療病相類療病當去巫鬼尋華扁為國當黜佞邪用管晏今之所任腹背之毛耳論外則有勉舍(徐勉周舍也。)說內則有雲(範雲也。失其)雲所議則傷俗盛法勉舍之志唯願安枕江東主慈臣怯息謀外甸使南中士女南望懷冤。若賈誼重生,豈不慟哭臣今直言犯顏罪或容宥而華忤貴臣則禍在不測所以不憚鼎鑊區區必聞者正以社稷計重而螻蟻命輕使言入身滅臣何所恨夫謀臣良將何代無之貴在見知要在用耳陛下皇基兆運二十餘載臣子之節諫諍是誰執事皆同而不和問唯唯而已入對則言聖旨宸衷出論則云:誰敢逆耳過實在下而訁適見於上遂使聖皇降誡躬自引咎宰輔晏然曾無謙退。且百僚卿士渺有奉公屍祿競利不尚廉潔累金積钅強侍列如仙不田不商何因而爾法者人之父母惠者人之仇讎法嚴則人思善德多則物生惡惡不可長欲不可縱姓伏願去貪濁進廉平明法令嚴刑罰禁奢侈薄賦斂則天下幸甚謹上封事二十九條伏願抑獨斷之明少察愚瞽時帝大引釋典將以易俗故祖深尤言其事條以為都下佛寺五百餘所窮極寵麗僧尼十餘萬貫資產沃壤所在郡縣不可勝言道人。又有白從尼則畜養女皆不貫人籍天下戶口幾亡其半而僧尼多畜養女皆服羅紈其蠹俗傷法抑由於此請精加簡括。若無道行四十已下皆使還俗附農罷白從養女聽畜奴婢唯著青布衣僧尼皆命蔬食如此則法與俗盛國富人殷不然恐方來處處成寺家家剃落尺土一人非復國有朝廷擢用勛舊為三郵州郡不顧御人之道唯以貪殘為務迫脅良善害甚豺狼江湘人庶尤受其弊自三關以外是處遭毒而此勛人投化之始但有一身被及任用皆募部曲而楊徐之人逼以眾役多投其募利其貨財皆虛名上簿送出三津名在遠役身歸鄉里。又懼本屬簡問,於是逃亡他境僑戶之興良由此故。又梁興已來發人征役號為五三及投募將營主將無恩在卹失理多有物故輒利叛亡或有身殞戰場而名在叛目符下討捕稱為逋叛錄質家丁合家。又叛則取同籍同籍。又叛則取比伍比伍。又叛則望村而取一人有犯則合村皆空雖肆眚時降蕩滌惟始而監符猶下舊日限以嚴程上任信下轉相督促臺使到州州。又遣押使至郡州郡競急切同趣下城令宰多庸才望風畏伏,於是斂戶課薦其箱使人納重貨許立空文有百里微欲矯俗則嚴科立至自是所在恣意貪利以事上官。又請斷界首將生口入比及關津廢替須加糾レ。又言廬陵年少不宜鎮襄陽左僕射上在喪被起為吳郡曾無辭讓其言深刻。又請復郊四星帝雖不能悉用然嘉其直擢為豫章鍾陵令員外散騎常侍。

蕭介為光祿大夫太清中侯景於渦陽敗走入壽陽高祖敕韋防默納之介聞而上表諫曰:臣抱患私門竊聞侯景以渦陽敗績只馬歸命陛下不悔前禍復敕容納臣聞凶人性不移天下之惡一也。昔呂布殺丁原以事董卓終誅董而為賊劉牢之反王恭以歸晉還背晉以構妖何者狼子野心終無馴狎之性養獸之喻必見饑噬之禍侯景獸心之種鳴鏑之類以凶狡之才荷高歡翼長之遇位忝臺司任居方伯然而高歡墳土未乾即還反噬逆力不逮乃復逃死關西宇文不容故復投身於我陛下前者所以不違細流正欲以屬國降人以討匈奴異獲一獸之效耳今既亡師失地真是境上之匹夫陛下愛匹夫而棄與國之好臣竊不取也。若國家猶望其高鳴之晨歲暮之效臣竊惟侯景必非歲暮之臣棄鄉國如脫屣背君親如遺芥豈知遠慕聖德為江淮之淳臣事跡顯然無可致惑一隅尚。且如此觸類何可具陳臣朽老疾侵不應輒幹朝政但楚褒將死有城郢之患衛魚臨亡亦有屍諫之節臣忝為宗室遺老敢忘劉向之心伏願天慈少思苦口之語高祖省表嘆息卒不能用。

陳章華禎明初上書極諫其大略曰:昔高祖南平百越展拓疆宇世祖東定吳會西破王琳高宗克復淮南辟地千里三祖之功亦至勤矣。陛下即位於今五年不思先帝之艱難不知天命之可畏溺於嬖寵惑於酒色祠七廟而不出拜妃嬪而臨軒老臣宿將棄之草莽訁舀佞讒邪之朝廷今疆場日蹙隋軍壓境陛下如不改弦易轍臣見麋鹿復遊於姑蘇矣。書奏後主大怒即日命斬之。

後魏崔浩為祭酒神瑞二年秋穀不登太史令王亮蘇垣因華陰公等言讖書國家當治鄴應大樂五十年勸明元遷都浩與時進周淡言於明元日今國家遷都於鄴可救今年之饑非長久之策也。東州之人嘗謂國家居廣漠之地民畜無崖號稱牛毛之眾今留守舊都分家南徙恐不滿諸州之地參居郡縣處榛林之間不便水土疾疫死傷情見事露則百姓意沮四方聞之有輕侮之意屈丐蠕蠕必提挈而來雲中平城則有危殆之慮阻隔常有千里之險雖欲救援赴之甚難如此則聲實俱損矣。今居北方假令山東有變輕騎南出威桑梓之中誰知多少百姓見之望塵震服此是國家威制諸夏之長策也。至春草生乳酪將出兼有菜果足接來秋。若得一熟事則濟矣。帝深然之曰:唯此二人與朕意同復使中貴人問浩淡曰:今既饣胡口無以至來秋或復不熟將如之何浩等對曰:可簡下窮乏戶諸州就穀。若來秋無年願更圖也。但不可遷都帝從之,於是分民詣山東三州就食出倉穀以廩之來年遂大熟賜浩淡妾各一人禦衣一襲絹五十疋綿五十斤。

高允為中書侍郎給事中熟善明性多機巧欲逞其能勸文成大起宮室允諫曰:臣聞太祖道武皇帝既定天下始建都邑其所營立必因農隙不有所興今建國已久宮室已備永安前殿足以朝會萬國西堂溫室足以安禦聖躬紫樓臨望可以觀望遠近。若廣修壯麗為異觀者宜漸致之不可倉卒計斫材運土及諸雜役須二萬人丁夫充作老小供餉合四萬人半年可訖古人有言一夫不耕或受其饑一婦不織或受其寒況數萬之眾其損廢亦以多矣。推之於古驗之於今必然之效也。此誠聖心所宜思量帝納之張白澤為壅州刺史時獻文詔諸監臨之官所監治受羊一口酒一斛者罪至大辟與者以坐論糸鬥告得尚書以下罪狀者各隨所糾官輕重而授之白澤上表諫之曰:伏見詔書禁尚書已下受禮者刑身糾之者代職伏惟三載考績黜陟幽明斯乃不易之令軌百王之通式今之都曹古之公卿也。皆挾美萬機贊徽百揆風化藉此而平治道由茲而穆。且周之下士尚有代耕況皇朝貴任而服勤無報豈所謂祖述堯舜憲章文武者乎!羊酒之罰。若行不已臣恐奸人望忠臣懈節而欲使事靜民安治清務簡至於委任責成不亦難辦如臣愚量謂依律令舊法稽同前典班祿酬廉羊去亂群常刑無赦茍能如此則升平之軌期月可望刑措之風三年必致矣。獻文納之後為雍州刺史大和初懷州民依祁茍初三十餘人謀反將殺刺史文明皇后欲盡誅一城之民白澤諫曰:臣聞上天愛物之生明王重民之命故殺一人而取天下仁者不為。且書云: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今群凶肆虐轅裂誅盡合城無辜奈何極辟不誣十室而況一州或有忠焉或有仁者。若氵刑濫及殺忠與仁斯乃西伯所以嘆息於九侯孔子所以回輪於河上伏惟聖德昭明殷鑒永諳前禮止迅烈之怒抑雷霆之威則溥天知幸矣。昔厲防民口卒滅宗姬文聽輿頌終摧強楚願不以人廢言留神省察太后從之。

陸馥為選部尚書獻文將禪位於京兆王子推任城王雲隴西王原賀等並皆固諫馥抗言曰:皇大子聖德承基四海屬望不可橫議幹國之紀臣請刎頸殿庭有死無貳久之帝意乃解詔曰:馥直臣也。其能保吾子乎!遂以馥為太保與太尉源賀持節奉皇帝璽綬傳位於孝文。

李沖為侍中孝文南伐加沖輔國大將軍統眾翼從自發大都至於雒陽霖雨不霽仍詔六軍發軫孝文戎服執鞭御馬而出群臣稽顙於馬首之前帝曰:長驅之謀廟已定今大將軍運公等更欲何云:沖進曰:臣等不能折沖帷幄坐制四海而令南有竊號之渠臣等之咎陛下以文軌未一親勞聖駕臣等誠思亡軀盡命效死戎行然自京都氵雨士馬困弊前路尚遙水潦方甚。且伊雒境內水小猶尚致難況長江浩汗越在南境。若營舟戢必須停滯師老糧乏進退為難矜喪反旆於義為允帝曰:一同之意前已具論卿等正以水雨為難然天時頗亦可知何者夏既炎旱秋固雨多去冬之初必當開爽比後十月間。若雨猶不已此乃天也。脫於此而晴行則無害古不伐喪謂諸侯同軌之國非王者統一之文已至於此何容停駕沖。又進曰:今者之舉天下所不願唯陛下欲之漢文言吾獨乘千里馬竟何至也。臣有意而無其辭敢以死請帝大怒曰:方欲經營宇宙一同區域而卿等儒生屢疑大計斧鉞有常卿勿復言策馬將出,於是大司馬安定王休兼左僕射任城王澄等並殷勤泣諫帝乃喻以遷都洛陽之意遂南伐。

崔挺為光州刺史時以犯罪配邊者多有逃越遂立重制一人犯罪逋亡合門充役挺上書以為。《周書》父子罪不相及天下善人少惡人多以一人犯罪延及合門司馬牛受桓之罰柳下惠嬰盜跖之誅,豈不哀哉!辭甚雅切孝文納之。

成淹為謁者僕射以遷都與家累至雒陽行次靈丘屬南齊遣使敕驛馬徵淹車駕濟淮淹於路左請見孝文佇駕而進之淹曰:蕭鸞悖逆幽明同棄陛下俯應人神按見江然敵不可小蜂蠆有毒而況國乎!深願聖明保萬全之策詔曰:前車之轍得不慎乎!淹曰:伏聞發雒已來諸有諫者解官奪職恐非聖明納下之義帝曰:此是我命耳卿不得幹於斧鉞淹曰:昔文王詢於芻蕘晉文聽輿人之誦臣雖卑賤敢同匹夫帝優而容之詔賜絹百疋。

高道悅為諫議大夫兼御史中尉留守雒京時宮極初基廟庫未構孝文將水路幸鄴已詔都水回營構之才已造舟楫道悅表諫曰:臣聞博納輿言君上之崇務箴規輔正臣下之誠節是以置鼓設榜,爰自曩日虛襟博聽義屬今辰臣既蒙魯濫蒙榮貴司兼獻弼職當然否佩遇恩華願陳聞見竊以都作營構之材部別科擬素有定所工治已訖回付都水用造舟艫闕永固居宇之功作暫時遊嬉之用損耗殊倍終為棄物。且子來之誠本期營起今不修繕舟戢更為非務公私徊惶僉深怪愕。又欲禦泛龍舟經由右齊其沿河扌道久以荒蕪舟楫之人素不便習。若欲委棹正流深薄之危古今共慎。若欲挽牽取進授衣之月祼形水陸恐乖視人。若子之義。且鄴雒相望陸路平直時乘沃。若往來匪難更乃舍周道之安即涉川之殆此乃愚智等慮朝野俱惑進退伏思不見其可。又從駕群僚聽將妻累舟楫之間更無限隔士女雜亂內外不分當今景禦休明惟新式度。又氐羌犯順玉帛未恭西戎內侵介胄仍襲南寇紛擾對接近畿蠻民疏戾每造不軌間隙或生慮外愚謂應妙選懿親撫寧後事令奸回息覬覦之望邊寇絕疆之心臣稟性愚直知而無隱區區丹衷冒昧以聞詔曰:省所上事深見乃心但卿之立言半非矣。當須陳非以示謬稱是以彰德然後明所以而不用有由而為之不爾則未相體耳回材都水暫營嬉遊終為棄物修繕非務舟戢無限士女雜亂此則卿之失辭矣。深薄之危撫後之重斯則卿之得言也,於是孝文遂從陸路。

盧淵為散騎常侍孝文議伐齊淵。表曰:臣誠識不周覽頗尋篇籍自晉以前承平之世未有皇輿親禦六軍決勝行陣之間者勝不足為武弗勝有虧威德明千鈞之弩不為鼷鼬發機故也。昔魏武以弊卒一萬而袁紹土分胡銳以步兵三千而苻軍瓦解勝負不由眾寡成敗在於須臾。若用田豐之謀則坐制益德矣。(益德張飛字)魏既並蜀迄於晉世分有江水居其上流大小勢殊德政理絕然猶君臣協謀垂偁十載孫皓暴戾上下雋爽水陸俱進一舉始克今蕭氏以篡弒之燼政虐役繁。又支屬相屠人神同棄吳會之民延踵皇澤正是齊軌之期一同之會。若大駕南巡必左衽革面閩越倒戈其猶運山壓卵有征無戰然愚謂萬乘親戎轉漕難繼千里饋糧士有饑色大軍之後必有凶年不。若命將簡銳蕩滌江右然後鳴鑾巡省告成東嶽則天下幸甚率土戴賴臣。又聞流言關右之民自比年以來競設齋會假稱豪貴以相扇惑顯然於眾坐之中以謗朝廷無上之心莫此之甚愚謂宜速懲絕其魁帥不爾懼成黃巾赤眉之禍育其微萌而不詔之毫末斧斤一加恐蹈害者眾臣世奉皇家義均休戚誠知幹忤之愆深然不忠之罪莫大詔曰:至德雖一樹功多途三聖殊文五帝異律或張或弛豈必相因遠惟承平之主所以不親旆五戎者蓋有由矣。英明之主,或以同軌無征守庸之君或志在侵伐今。若喻之英皇時非昔類比之庸後意有恧焉脫元極之尊本不宜駕二公之徙革輅之義寧非焉。且曹操勝袁蓋由德義內舉苻堅瓦解當緣立政未至定非弊卒之力強一萬之眾寡也。今則驅先天之駕用仁義之師當審觀成敗庶免斯咎長江之阻未足可憚逾紀之略亦復何尚洞庭彭蠡竟殷固奮臂一呼或成漢業經略之義當付之臨機足食之籌望寄之蕭相將希混一豈好輕動利見之事何得委人也。又水旱之運未必由兵堯湯之難詎因興旅頗豐之後雖靜有之關左小紛已敕禁勒流言之細曷足以紆大功深錄誠心勿恨不相遂耳。

為尚書令太和十九年。表曰:臣聞先天有弗違之略後天有順時之規今蕭鸞盜有名目竊處江左惡盈罪稔天人棄之取亂攻昧誠在茲日愚以長江浩蕩彼之巨防可以德招難以力屈南土昏霧暑氣郁蒸師人經夏必多疾病而鼎遷草創庶事甫爾臺省無論政之館府寺靡聽治之所百寮居上事等行路沈雨炎陽自成癘疫。且兵徭並舉聖王所難今介胄之士外攻讎寇羸弱之夫內勤土木運給之費日損千金驅罷軟之兵討堅城之虜將何以取勝乎!陛下往冬之舉正欲耀武江漢示威衡湘自春幾夏理宜釋甲願櫜旌卷旆為持久之方崇成帝居深重本之固聖懷無內念之虞兆庶休斤板之役循理華區觀風雒浦然後簡英略之將任猛毅之雄南取荊喪處其要府則梁秦以西睹機自服撫附振威白麾東指則義陽以左回聲可制然後布仁化以綏近播恩施以懷遠凡在有情孰不思奮還遣慕德之人效其餘力乘流而赴勢勝萬倍蕞爾閩區敢不稽顙豈必茲年競斯寸尺惟願固存近敕納降而馳不紆鑾輿久臨炎暑帝從之旋。

崔光為太常卿宣武正始元年夏有典事史元顯獻四足四翼雞詔散騎侍郎趙邕以問光光表答曰:臣謹按。《漢書》五行志宣帝黃龍元年未央殿路軨中雌雞化為雄毛變化而不鳴不將(將謂率領其群也。)無距元帝初元中丞相府史家雌雞伏子漸化為雄冠距鳴將永光中有獻雄雞生角劉向以為雞者小畜主司時起居人(至時而鳴以為人起居之節)小臣執事為政之象也。言小臣將乘君威以害政事猶。若顯也。竟寧元年石顯伏辜此其效也。靈帝光和元年南宮寺雌雞化為雄一身毛皆似雄但頭冠尚未變詔以問議郎蔡邕對曰:貌之不恭則有雞禍臣竊推之頭為元首人君之象也。今雞一身已變未至於頭而上知之是將有其事而不遂成之象也。若應之不精政無所改頭冠或成為患滋大是後張角作亂稱黃巾賊遂破壤四方疲於賦役民多叛者上不改遂至天下大亂今之雞狀雖與漢不同而其應頗相類矣。向邕並博達之士考物驗事信而有證誠可畏也。臣以邕言推之翅足眾多亦群下相扇助之象雛而未大腳羽差小亦其勢尚微易制禦也。臣聞災異之見皆所以示吉凶明君睹之而懼乃能招福暗主視之彌慢所用致禍詩書春秋秦漢之事多矣。此陛下所觀者也。今或有自賤而貴關預政事殆亦前代君房之匹比者南境死亡千計白骨橫野存有酷恨之痛歿為怨傷之魂義陽屯師盛夏未反荊蠻狡猾征人奄次東州轉輸往多無還百姓困窮絞縊以殞北方霜降蠶婦輟事群生憔悴莫甚於今此亦賈誼哭嘆谷永劫諫之時司寇行戮君為之不舉陛下為民父母所宜矜卹國重戎戰用兵猶火內外恐怨而易以亂離陛下縱欲忽天下,豈不仰念太祖取之艱難先帝經營劬勞也。誠願陛下留聰明之鑒警天地之意禮處左右節其貴越往者鄧通董賢之盛愛之正所以害之。又躬饗加罕晏宗或闕時應親肅郊廟延敬諸父簡訪四方務加休息爰發慈旨撫鎮貧瘼簡費山池減徹聲妓晝存政道夜以安身博采芻蕘進賢出佞則兆庶幸甚妖弭慶集矣。宣武見之大悅後偁日而茹皓等並以罪失伏法,於是光愈重正始二年八月光。表曰:二十八日有物出於太極之西序敕以示臣臣按其形即。《莊子》謂蒸成菌者也。又云:朝菌不知晦朔雍門周所稱磨蕭斧而伐朝菌皆指言蒸氣郁長非有根種柔脆之質殞速易不言旬月無擬斧斤。又多生墟落穢濕之地罕起殿堂高華之所今棟宇崇麗墻築工密糞虧弗加沾濡不及而茲菌構厥狀扶誠足異也。夫野木生朝野鳥入廟古人以為敗亡之象然懼災修德者咸致休慶所謂家利而怪先國興而妖豫是故桑穀拱庭太戊以昌ず雉集鼎武丁用熙自比鴟鵲巢於廟殿梟服鳴於宮寢菌生賓階軒坐之正準諸往記信可為誡。且東南未靜兵革不息郊甸之內大旱跨時民勞物悴莫此之甚承天子育者所宜矜恤伏願陛下追殷二宗感變之意側躬聳誠惟新聖道節夜飲之忻強朝禦之膳養方富之年保金玉之性則魏祚可以永隆皇壽等於山嶽為中書令永平元年秋將刑元愉妾李氏群官無敢言者敕光為詔光逡巡不作奏曰:伏聞當刑元愉妾李加之屠割妖惑扇亂誠合此罪但外人竊云:李今懷妊例待分產。且臣尋諸舊典兼推近事戮至刳胎謂之虐刑桀紂之主乃行斯事君舉必書義無隱昧酷而乖法何以示後陛下春秋已長未有儲體皇子繈褓至有夭失臣之愚識知無不言乞停李獄以俟育孕宣武納之。

李平為河南尹宣武將幸鄴平上表諫曰:伏見己丑詔書雲軒鑾輅行幸有期鳳服龍驂鹽梅相濟祁奚云:叔向之賢可及世而康不免其身可嗟惜未幾康除龍驤將軍平州刺史高謙之為河陰令舊制二縣令得面陳得失時佞幸之輩惡其有發聞遂共罷奏謙之乃上疏曰:臣以無庸謬宰神邑實思奉法不撓稱是官方酬朝廷無貲之恩盡人臣守器之節但豪家支屬戚裏親媾縲紲所及舉目多是皆有盜憎之色咸起怨上之心縣令輕弱何能克濟先帝昔發明詔得使面陳所懷臣亡父先帝臣崇之為雒陽令常得入奏是非所以朝貴斂手無敢幹政近日以來此制遂寢致使神宰威輕下情不達今二聖遠遵堯舜憲章高祖愚臣亦望策其駑蹇少立功名乞親舊典更明往制庶奸豪知禁頗自屏心詔曰:此啟深會朕意付外量聞謙之。又上疏曰:臣聞夏德中微少康成克復之主周道將廢宣王立中興之功則知國無常安世無常弊唯在明主所以變之有萬化之道耳自正光已來邊城屢擾命將出師相繼於路軍費戎資委輸不絕至如弓格賞募咸有出身槊刺斬首。又蒙階級故四方壯士願征者多各各為己公私兩利。若使軍柄付得其人賞勛不失其實則何賊不平何征不捷也。諸守帥或非其才多遣親者妄稱入募別倩他人引弓格鬥虛受征官身不赴陣唯遣奴客充數而已對寇臨敵曾不彎弓則是正爵虛加征夫多闕賊虜何可殄除忠良何以勸誠也。宜近習侍臣歲屬朝士請官曹擅作威福如有清身奉法不為回者咸共訁替毀橫受罪罰在朝顧望誰肯申聞蔽上壅下虧風敗政使讒訁舀甘心忠讜息議況。且頻年以來多有徵發民不堪命動致流離茍保妻子競逃王役不復顧其桑井憚此刑書正由還有必困之理歸無自安之路。若聽歸其本業徭役微甄則還者必眾墾田增辟數年之後大獲課民今不務以理還之但欲嚴符切勒臣恐數年之後走者更多安業無幾故有國有家者不患民心不歸唯患政之不立不恃敵不我攻唯恃吾不可侮此乃千載共遵百王一致。且琴瑟不韻知音改弦更張騑驂未調善禦執轡成組諺云:迷而知反得道不遠此言雖小可以喻大陛下一日萬幾事難周攬元凱結舌莫肯明言臣雖庸短世受榮祿竊慕前賢匪躬之義不避斧鉞之誅以希一言之益伏垂覽察略加推采使朝章重舉軍威更振海內起惟新之歌天下見復禹之績則臣奏之後笑入下泉靈太后得其疏以責左右近侍寵要者由是疾之乃啟太后云:謙之有學藝宜在國學以訓胄子詔從之除國子監博士。

孫紹為右軍將軍久之為徐兗和糴使還朝大陳軍國利害不報紹。表曰:臣聞文質相用治道以之緝熙汗隆得時人物以之通濟故能事恢三靈仁治九服伏惟陛下應靈踐祚中明物宰輔忠純伊霍均美既致平之基應成無為之業而漠北叛命隴右寇逆中州驚擾民庶竊議其故何哉!皆由上法不通下情怨塞故也。臣雖愚短具鑒始末往在代都武質而治安中京以來文濟而政亂故臣昔於大和極陳得失具論四方華夷心動高祖垂納。又應可尋延昌正光奏疏頻上主者收錄不蒙報問即日事勢乃至於此盡微臣豫陳之驗今東南有僭號之豎西北有逆命之寇豈得怨天實尤人矣。臣今不憂荒外正慮中畿急須改張以寧其意。若仍持疑變亂尋作肘腋一乖大事去矣。然臣奉國四世欣是同但職在冗散不關樞密寧濟之計欲陳無所可謂經緯甚多無機可織夫天下者大器也。一正難傾一傾難正當今之危躡足之急臣備肉食痛心無已泣血上陳願垂采察。若得言參執事獻可替否寇逆獲除社稷稱慶雖死如生犬馬情畢紹性抗直每上封事常至懇切不憚犯忤但天性趼脫言乍高下時人輕之不見采納張普惠為諫議大夫表論時政得失一曰審法度平鬥尺調租務輕賦役務省二曰聽輿言察怨訟先皇舊事有不便於政者請悉追改三曰進忠謇退不肖任賢勿貳去邪勿疑四曰興滅國繼絕世勛親之裔所宜收敘書奏孝明靈太后引普惠於宣光殿隨事難詰延對移時令曰:寧有先皇之詔一時翻改普惠亻黽亻免不言令曰:卿似欲致諫故以左右有人不肯苦言朕為卿屏左右卿其盡陳之對曰:聖人之養庶物愛之如傷況今二聖纂承洪緒妻承夫子承父夫父之不可安然仍行豈先帝傳委之本意仰惟先帝作事或有司之謬或權時所行在後以為不可者皆追而正之聖上忘先帝之自新不問理之伸屈一皆抑之豈蒼生黎庶所仰望於聖德太后曰:小小細務一一翻動更成煩擾普惠曰:聖上之養庶物。若慈母之養赤子幾臨危壑將赴水火以煩勞而不救豈赤子所望於慈母太后曰:天下蒼生寧有如此苦事普惠對曰:天下之親懿莫重於太師彭城王然遂不免枉死微細之苦何可得無太后曰:彭城之苦吾已封其三子何足復言普惠曰:聖後封彭城之三子天下莫不欣然至德知慈德之在上臣所以重陳者凡如此枉乞垂聖察太后曰:卿云:興國繼絕世絕國絕世竟復誰是普惠對曰:昔淮南逆終漢文封其四子蓋骨肉之不可棄親親故也。竊見故太尉咸陽王冀州刺史京兆王乃皇子皇孫一德之虧自貽悔戾沈淪幽壤緬焉弗收豈是興滅繼絕之意乞收葬二王封其子孫愚臣之願太后曰:卿言有理朕深識之當命公卿博議此事。又靈太后父司徒胡國珍薨贈相國太上秦公普惠以前世後父無太上之號詣闕上疏陳其不可左右畏懼莫敢為通會聞胡家穿壙下聞有磐石乃密。表曰:臣聞優名寶位王者之所光錫尊君愛親臣子所以慎終必使勛績相侔號秩相可然後能顯揚當時傳徽萬代者矣。竊見故侍中司徒胡公懷道含靈實誕聖後載育至尊母儀四海近樞克唯允之寄居槐體論道之明故以功餘九錫褒假鑾纛深聖上之加隆極慈後之至愛憲章天下不亦可乎!而太上之號竊謂未衷何者易稱天尊地卑乾坤定矣。故曰:大哉!乾元。又曰:至哉!坤元明乾坤不可並大禮記曰:天無二日民無二王嘗禘郊社尊無二上明君臣不可並上伏見詔書以司徒為太上秦公夫人為太上秦君夫人蒙號於前司徒系之於後尊光之美盛矣。竊惟高祖受禪於獻文皇帝故仰尊為太上皇皆因上上而生名也。皇太后稱令以系敕下蓋取三從之道遠同文母列於十亂則司徒之為太上恐乖系敕之意春秋。《傳》曰:葬稱公臣子辭明不可復加上也。《書》曰:茲予大饗於先王爾祖其從與饗之司徒位尊屬重必當配饗先朝稱太上以為臣以事太上皇恐非司徒翼翼之心漢祖創有天下尊父曰:太上皇母曰:昭靈後乃帝者之事晉有小子侯尚曰:僭之於天子司徒三公也。其可同號於帝乎!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易》曰: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謙謙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又困於上者必反於下故受之以井比克吉定兆而以淺改卜群心悲惋亦或天地神靈所以垂至戒啟聖情伏願聖後回日月之明察微臣之請停司徒逼同之號從卑下不逾之稱畏困上之監邀謙光之福則天下幸甚臣聞見災修德災變成善此太戊所以興殷桑穀以之自滅況今卜遷方始當修革之會愚以為無上之名不可假之脫譏於千載恐貽不言之咎。且君之於臣比葬三臨之禮也。司徒誠為後父實人臣也。雖子尊不加於父乃天下母以義斷恩不可遂在室之意。故曰: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況乃應坤之載承天之重而朔望於司徒之殯晨昏於郊墓之間雖聖思蒸蒸其不虞宜戒離宸極之嚴居疲雲蹕於道路此於億兆蒼生瞻仰失圖伏願尋載馳之不歸存靜方之光大則草木可繁人靈斯穆臣職忝諫司敢獻狂瞽謹冒死上聞不敢宣露乞垂省覽昭臣微款脫得奉謁聖顏曲盡愚衷者死。且不朽太后覽表親至國珍宅召集王公八座卿尹及五品以上博議其事遣使召普惠與相問答。又令侍中阮乂中常侍賈燦監觀得失任城王澄問普惠曰:漢高祖作帝尊父為太上皇今聖母臨朝贈父太上公求之故實非為無處。且君舉作則何必維舊對曰:天子稱詔太后稱令故周臣十亂文母預焉仰思所難竊謂非疋澄曰:前代太后亦有稱詔聖母自欲存謙光之義故不稱耳何得以詔命之別而廢嚴父之孝對曰:後父太上自昔未有前代母後,豈不欲尊崇其親王何以不遠謨古義而近順今旨未審太后何故謙於稱詔而不謙於太上竊願聖後終其謙光太傅清河王懌曰:昔在僭晉褚氏臨朝殷浩遺褚褒。《書》曰:足下今之太上皇也。況太上公而致疑對曰:褚褒以女輔政辭不入朝淵源譏其不恭故有太上之刺本稱其非不記其是不謂殿下以此賜難侍中崔光曰:張生表中引晉有小子侯出自鄭註非為正經對曰:雖非正經之文然述正經之旨公好古習禮復同斯難御史中丞尉元康因謂崔光曰:張表云:晉之小子侯以號同稱僭今者太上公名同太上皇比晉小子義似相類但不學不敢辨其是非普惠對曰:中丞既疑其是不正其非豈所望於三獨尚書崔亮曰:諫議所見正以太上之號不應施於人臣然周有太公尚父亦兼二名人臣尊重之稱固知非始今日普惠對曰:尚父者有德可尚太上者上中之上名同義異此亦非並亮。又曰:古有文王武王亦有。《文子》武子。然則太上皇太上公亦何嫌其同也。普惠對曰:文武者德行之跡故跡同則謚同太上公者尊極之位豈得通施於臣下廷尉少卿袁翻曰:周官上公九命上淵源殷浩字大夫四命命數雖殊同為上何必上者皆是極尊普惠厲聲訶翻曰:禮有上卿上士何止大夫與公但今所行以太加上二名雙舉不得非極雕蟲小藝微或相許至於此處豈卿所及翻甚有慚色默不復言任城王澄曰:諫諍之體各言所見至於用舍固在應時卿向答袁氏聲何太厲普惠對曰:所言。若是宜見采用所言。若非懼有罪及是非須辨非為茍競澄曰:朝廷開不諱之門以廣忠言之路卿今意在向義何云:乃虞罪罰議者咸以太后當朝誌相黨順遂奏曰:張普惠辭雖不屈然非臣等所同渙汗已流請依前詔太后復遣阮乂賈燦宣令謂普惠曰:朕向召卿與群官對議往復既終皆不同卿表朕之所行孝子之志卿之所陳忠臣之道群公已有成議卿不得苦奪朕懷後有所見勿得難言普惠,於是拜令辭還初普惠被召傳詔馳驊騮馬來甚迅速佇立催去普惠諸子憂怖流涕普惠謂曰:我當休明之朝掌諫議之職。若不言所難言諫所難諫便是唯唯曠官屍祿人生有死死得其所夫復何恨然朝廷有道汝輩勿憂及議罷旨勞還宅親故賀其幸甚。

元昭業為諫議大夫孝莊將畋雒南昭業叩馬諫止帝避之而過。

●卷五百四十二

○諫諍部·直諫第九

北齊王紘字師羅為奉朝請頗為文宣所知待帝常與左右飲酒曰:快哉!大樂紘對曰:亦有大樂亦有大苦帝曰:何為大苦紘曰:長夜荒飲不寤亡國破家身死名滅所謂大苦帝默然後責紘曰:爾與紇奚舍樂同事我兄弟舍樂既死爾何為不死紘曰:君亡臣死自是常節但賊豎力薄斫輕故臣不死帝使燕子獻反糸專紘長廣王捉頭帝手劍將下紘呼曰:楊遵彥崔季舒逃走避難位至僕射尚書冒危效命之士反見屠戮曠古未有此事帝投刀於地曰:王師羅不得殺遂舍之。

高德政為尚書右僕射兼侍中與尚書令楊愔綱紀政事多有引益文宣末年縱酒酣醉所為不法德政屢進忠言後召德政飲不從。又進言曰:前諫陛下道我尋休今乃甚於既往其。若社稷何其。若太后何帝不悅。

後周柳慶為尚書右丞太祖嘗怒安定國臣王茂將殺之而非其罪朝臣咸知而莫敢諫慶乃進曰:王茂無罪奈何殺之因而太祖愈怒聲色甚厲謂慶曰:王茂當死卿。若明其無罪亦須坐之乃執慶於前慶辭氣不撓抗聲曰:竊聞君有不達者為不明臣有不諍者為不忠慶謹竭愚誠實不敢愛死但懼公為不明之君耳原深察之太祖乃悟而赦茂已不及矣。太祖默然明日謂慶曰:吾不用卿言遂令王茂冤死可賜茂家錢帛以旌吾過。

樂運為京兆丞宣帝嗣位葬訖詔天下曰:除帝及六宮便議即吉運上疏曰:三年喪自天子達庶人先王制禮安可誣之禮天子七月而葬以俟天下畢至今喪期既促事訖便除文軌之內奔赴未盡鄰境遠聞使猶未至。若以喪服受吊不可既吉復凶如以玄冠對使未知此何禮進退無處愚臣竊所未安書奏帝不納帝既昏暴滋甚運乃輿櫬詣朝堂陳帝八失一曰內史禦正職在弼諧須參議共治天下大尊比來小大之事多獨斷之堯舜至聖尚資輔弼況大尊未為聖主而可專恣己心凡諸刑罰爵賞爰及軍國大事請參諸宰輔與共之二曰內作色荒古人重戒大尊初臨四海惠德未洽先搜天下美女用實後宮。又詔儀同以上女不許輒嫁貴賤同惡聲溢朝野請姬媵非幸禦者放還本族欲嫁女勿更禁之三曰天子未明求衣日旰忘食猶恐萬幾不理天下壅蔽大尊比來一入後宮數日不出所須聞奏多附內豎傳言失實是非可懼事由宦者亡國之徵請垂拱高視居外聽政四曰變故異常乃為政之大忌嚴刑酷罪非致安之引規。若罰無定制則天下皆懼政無常法則民無適從,豈有削嚴刑之詔未及半祀尋即追改更嚴前制政令不定乃至於斯今宿衛之官有一夜不直者罪至削除因而逃亡者遂便籍沒此則大逆之罪與十杖同科雖為法愈嚴人情愈散一人心散尚或可止。若天下皆散將如之何秦網密而國亡漢章<豆У>而祚永請遵經典並依大律則億兆之民手足有所措矣。五曰:高祖斫雕為樸本欲傳之萬世大尊朝夕趨庭親承聖旨,豈有處未逾年而遽窮奢麗成父義誌豈其然乎!請興造之制務從卑儉雕文刻鏤一切勿營六曰都下之民徭賦稍重,必是軍國之要不敢憚勞豈容朝夕徵求唯供魚龍爛熳士民從役祗為俳優角抵紛紛不已財力俱竭業業相顧無復聊生凡此無益之事請並停罷七曰近見有詔上書字誤者即治其罪假有忠謹之人欲陳時事尺有所短文字非工不密失身義無假手脫有殊謬便䧟嚴科嬰徑尺之鱗其事非易下不諱之詔猶懼未來更加刑戮寧無鉗口大尊縱不能采誹謗之言宜無杜獻書之路請停此詔則天下幸甚八曰昔桑穀生朝殷王因之而獲福今立象垂誡此亦興周之祥大尊雖減膳撤懸未盡消譴之理誠願諮諏善道循布德政解兆民之慍引萬方之罪則天變可除鼎業方固大尊。若不革茲八事臣見周廟不血食矣。帝大怒將戮之內史元巖救之獲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