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府元龜 (四庫全書本)/全覽11
冊府元龜 全覽11 |
欽定四庫全書
冊府元龜卷三百 宋 王欽若等 撰外戚部
總序
夫帝王之臨御區宇賢戚並用莫不有外親之助焉故后之父母列於三恪異姓伯叔紀於春秋築外館者異其禮章褒元舅者垂於雅什母妻有黨所以叙於人倫姻婭相謂于以垂於古訓而况席九五之勢當司牧之重内既本乎敦叙外亦資其左右太史公稱秦以前略矣靡得而紀焉漢氏之始非有功不侯中葉之後率用推恩之典封爵之數優被外屬班固作表以志其事東漢之世國紀數絶六后稱制委事父兄並居權要極其貴寵鼎國典午洎乎南北以迄於五代莫不因緣宫掖列居爵位其有總鈞樞之重握兵戎之政内侍帷幄參預謀議外臨征鎮式遏方面命數崇大寄任隆異藉親昵之要當倚屬之重富貴既極驕侈不期而自臻名勢既雄中外嚮風而胥附其或躬明哲之美秉謙抑之操深懐兢愓以戒乎泰盛動守清素以革乎侈心含忠履潔特表乎純亮折節下士姑務於延納敦尚儒術擅稽古之稱周旋諌諍厲匪躬之節以引翼為己任而薦用賢能以雍睦治家庭而綏和宗黨望實兼著操行特出以至内使寅亮之績而紀律用彰參議小大之務而謀猷允恊外宣保障之效而民夷是賴克揚威武之烈而勲庸以立名在載籍事先表聴其或貪墨無已陸梁自恣窮豪縱而無檢恃驕肆而弗恭殘賊忠賢懐蓄奸詐小則被譴譲之恥大則致夷滅之咎禍福之至召之惟人吉㓙之報發乎所履豈謬也哉漢制以列侯尚公主魏晉之尚主者皆拜駙馬都尉歴代遵之其淑慝之跡咸附於此凡外戚部二十有三門
選尚
昔者堯以二女嬪于虞周以太姬配胡公盖王之下嫁由古道也秦漢而降以選尚為重義取於承配勢極於崇盛曷嘗不慎擇世胄參求雋望或舊勛之族隆象賢之美或貴戚之懿篤因親之好自魏晉之後著之班籍預國婚之選者悉加駙馬之拜爵品通貴榮寵兼極自非履謙而思義共泰而處約者亦曷能克終而無咎哉
漢張敖趙王耳子也耳薨敖嗣尚高祖長女魯元公主周勝之絳侯勃子也尚文帝女
陳午堂邑侯嬰孫也尚文帝女館陶公主嫖
曹夀相國參之後嗣平陽侯尚景帝女陽信公主是為平陽主後大將軍衞青既尊貴而壽有惡疾就國公主問列侯誰賢者左右皆言大將軍主笑曰此出吾家常騎從我奈何左右曰於今尊貴無比於是長公主風白皇后皇后言之武帝乃詔青尚平陽主〈平陽侯所尚故稱平陽主〉芒侯耏跖孫申尚孝景南宫公主元朔六年申坐與父御婢⿰罪自殺國除
林慮公主子昭平君尚武帝女夷安公主
金日磾本匈奴休屠王太子〈磾音丁奚切休音許虯切屠音儲〉日磾以父不降見殺與毋閼氏弟倫俱沒入官輸黄門養馬時年十四矣久之武帝遊宴見馬〈方於宴遊之時而召閲諸馬〉後宫滿側日磾等數十人牽馬過殿下莫不竊視至日磾不敢磾長八尺二寸容貌甚嚴馬又肥好帝異而問之具以本狀對帝竒焉即日賜湯沐衣冠拜為馬監遷侍中駙馬都尉光祿大夫日磾既親近未嘗有過失
薛宣為特進封高陽侯妻死而宣帝女敬武長公主寡居成帝令宣尚焉
後漢李通素與光武相約結定謀議更始使通持節還鎮荆州通因娶光武女弟伯光武即位徴通為衞尉伯封寧平公主
鄧晨初娶光武娣元漢兵敗小長安元及三女皆遇害元後追封諡為新野節義公主
竇穆融長子也尚内黄公主穆代叔父友為城門校尉竇勲穆子也尚泚陽公主
竇固融弟友之子也尚光武女湼陽公主為黄門侍郎梁松為太僕封延陵鄉侯尚光武女舞陽公主義王〈松統之子其傳云尚光武女舞陽公主又鄧訓傳舞隂公主子梁扈有罪訓與交通此云舞陽誤矣〉
韓光為駙馬都尉尚光武女館陶公主紅夫
郭璜況子也為長樂少府封陽安侯尚光武涓陽公主禮劉
隂豐新陽侯就子也尚光武酈公主綬〈綬一作綏〉
馮柱魴子也為將作大匠封陽邑侯尚明帝獲嘉公主姬
馮順勤子也為大鴻臚尚明帝平陽公主奴
耿襲弇弟舒之子也尚明帝隆慮公主迎〈迎或作延〉
鄧乾震之子禹之孫也襲封髙宻侯尚明帝沁水公主致
鄧蕃為侍中封昌安侯尚明帝平臯公主小姬〈蕃禹之孫也〉王度符子霸之孫也為黄門侍郎封軮侯尚明帝浚儀公主仲
來稜為黄門侍郎征羌侯褒之世子也尚明帝武安公主惠
馮由為黄門侍郎尚章帝平邑公主玉
賈建為侍中襲封即墨侯參子膠東侯復之曾孫尚章帝臨潁公主利
班始尚順帝姑隂城公主
耿良弇𤣥孫一名無禁位至侍中尚濮陽公主
來定為虎賁中郎將即歙曾孫厯之子也尚安帝妹平氏公主
鄧褒禹之𤣥孫為少府尚舞隂公主
耿援弇之孫為河陽太守尚桓帝妹長社公主
伏完湛五世孫為輔國將軍封不其侯尚順帝女陽安公主華
魏夏侯惇子楙厯位侍中尚書安西鎮東將軍尚太祖女清河公主楙在西時多畜伎妾公主與楙不和何晏進之孫也晏母尹氏為太祖夫人晏長於官省尚太祖女金鄉公主即晏同母妹
荀惲彧之長子嗣亭侯官至虎賁中郎將尚太祖女安陽公主初文帝與平原侯植並有擬論文帝曲禮事彧及彧卒惲又與植善而與夏侯尚不穆文帝恨惲惲早卒子甝霬以外甥故猶寵待
蜀諸葛喬亮兄瑾之第二子也亮以喬為已適子拜駙馬都尉又亮子瞻年十七尚公主拜駙馬都尉
吳周循瑜之子大帝𡵯夫人生二女長曰魯班字大虎次曰魯育字小虎循尚魯班循卒後配衞將軍全琮朱據為建義都尉黄龍元年遷都建業徴據尚公主魯育拜左將軍封雲陽侯主後配劉纂〈吳歴日纂先尚大帝中女早卒又以小虎為繼室〉
顧邵雍之長子博覽書傳好樂人倫風聲流聞逺近稱之大帝妻以策女
朱治子紀大帝以䇿女妻之以校尉領兵
朱宣據孫也襲爵雲陽侯尚公主為驃騎將軍
陸景抗子也尚毗陵侯公主皓之適妹拜騎都尉滕𦙍少有節操美儀容弱冠尚公主
晉任愷少有識量尚魏明帝女齊長公主
杜預尚武帝妹高陸公主起家拜尚書郎
衞宣司空瓘之第四子也武帝勅宣尚繁昌公主瓘自以諸生之胄婚對微素抗表固辭不許
王濟渾之子有當世名尚常山公主年二十起家拜中書郎
華恒表孫也博學以清素為稱尚武帝女滎陽長公主拜駙馬都尉〈臣欽若等日駙馬都尉漢武帝置掌駙馬駙副也非正駕事皆為副馬多以宗室外戚為之至晉乃專拜尚公主者也〉
王粹濬之孫武帝詔粹尚潁川公主粹至拜潁川太守盧湛清敏有思理好老莊善屬文選尚武帝女滎陽公主拜駙馬都尉未成禮而公主卒
孫㑹秀之子年二十為射聲挍尉尚惠帝女河東公主㑹形貌短陋初與富室兒於城西牧馬百姓忽聞其尚主莫不駭愕
王敦字處仲少有竒人之目尚武帝女襄城公主拜駙馬都尉
傅宣祗子也尚𢎞農公主為御史中丞卒
羊賁㬅子也尚明帝女南郡公主除祕書郎卒
荀羡崧之子年十五將尚尋陽公主羡不欲連婚帝室仍逺遁去監司追不已乃出尚主拜駙馬都尉
桓温字元子豪爽有風槩姿貌甚偉選尚南康長公主拜駙馬都尉
王獻之字子敬起家州主簿秘書郎轉丞以選尚新安公主
劉惔字真長尚明帝女廬陵公主
謝混少有才譽善屬文孝武帝為晉陵公主求壻謂王珣曰主壻但如劉真長王子敬便足如王處仲桓元子誠可才小富貴便豫人家事珣對曰謝混雖不及真長不减子敬帝曰此便足混竟尚主
宋王偃父嘏尚晉孝武帝女鄱陽公主偃尚高祖第二女吳興長公主
王藻位東陽太守尚文帝第六女臨川長公主英媛何瑀尚武帝少女豫章公主
謝緯述之第三子尚文帝第五女長城公主
趙倩尚武帝第四女海鹽公主
禇寂之叔度第二子為著作佐郎尚文帝第六女瑯琊公主
徐逹之羡之子也尚高祖長女會稽公主逹之子湛之永初三年亦尚公主
徐喬之羡之子也為竟陵王文學尚高祖第六女富陽公主
徐孝嗣湛之孫也八歲襲爵枝江縣公孝武甚愛之詔尚帝女康樂公主
王僧綽𢎞弟曇首之子年十三文帝引見下拜便流涕哽噎帝亦悲不自勝襲封豫章縣侯尚文帝長女東陽獻公主
江恁湛之子尚文帝第九女淮陽長公主拜駙馬都尉江斆恁之子恁為文帝所殺斆㓜以戚屬召見孝武謂謝莊曰此兒方當為名器少有美譽桂陽王休範臨州辟迎主簿不就尚孝武女臨汝公主拜駙馬都尉南齊禇湛之仕宋尚高祖第七女始安哀公主拜駙馬都尉著作郎哀公主薨復尚高祖第五女吳郡宣公主湛之子淵復尚南郡公主姑姪二世相繼拜駙馬都尉何戢偃之子偃之被遇於武帝選戢尚山隂公主拜駙馬都尉
徐演孝嗣長子尚武帝女武康公主
梁王志司空僧䖍之子弱冠選尚孝武帝女安固公主拜駙馬都尉
王亮父攸宋給事黄門侍郎亮以名家子宋末選尚公主拜駙馬都尉秘書郎
王瑩光祿大夫懋之子選尚宋臨淮公主拜駙馬都尉何敬容以名家子弱冠選尚武帝女長城公主拜駙馬都尉謝覽朏弟濬之子也選尚錢唐公主拜駙馬都尉王暕齊太尉儉之子年數歳而風神警㧞弱冠選尚淮南長公主拜駙馬都尉
殷均父叡為齊鎮北長史武帝與叡少舊故以女妻均即永興公主也天監初拜駙馬都尉
謝謨齊吏部郎朓之子尚武帝女永世公主
王實丹陽尹王榮少子尚武帝女安吉公主
王琳侍中份之子為南平王文學尚義興公主拜駙馬都尉
王銓琳之子美風儀尚占鑒尚武帝女永嘉公主拜駙馬都尉
王茂璋為給事黄門侍郎尚武帝妹新安公主
王溥銓之子尚簡文女餘姚公主
張希領軍纉之子選尚簡文第九女海鹽公主
張交侍中綰之子頗渉文學選尚簡文第十一女定陽公主
袁憲簡文以憲貴遊公子尚帝女南沙公主
柳偃吳興太守惲之子年十一詔尚長城公主拜駙馬都尉
後梁蔡延壽侍中尚書令大寳子有識博渉經籍尤善當世之務尚宣帝女宣城公主歴中書郎尚書右丞王泛侍中錫之子少有令譽尚宣帝妹廬陵長公主歴秘書郎太子舍人宣城王友廬陵長史帝踐位授侍中吏部尚書
陳侯淨藏瑱之子尚世祖第二女冨陽公主以公主除員外散騎常侍
錢藏為陳留太守尚高祖長女永世公主
柳朌偃之子尚文帝女富陽公主拜駙馬都尉
沈君理美風儀博渉有識鑒武帝鎮南徐州深見器重命尚㑹稽長公主
蔡凝為太子舍人以名公選尚信儀公主拜駙馬都尉到郁仲舉之子尚文帝妹信儀公主郁官至中書侍郎後魏賀紇始有勲於國尚平文女父野干尚昭成女遼西公主
穆觀太尉侍中崇之子明元時綰門下中書出納詔命未嘗有所遺漏帝奇之尚宜陽公主拜駙馬都尉穆壽觀之子少以父任選侍東宮尚樂陵公主拜駙馬都尉
穆平國壽之子襲爵尚城陽長公主拜駙馬都尉穆正國平國之弟尚長樂公主拜駙馬都尉
穆伏干平國之子伏干襲爵尚濟北公主拜駙馬都尉穆羆伏干之弟伏干卒無子羆襲爵尚新平長公主拜駙馬都尉
穆亮羆弟早有風度獻文時起家為侍御中散尚中山長公主拜駙馬都尉
穆紹亮之子孝文以其貴臣世胄顧念之九歳除員外郎侍學東宮轉太子舍人十一尚瑯琊長公主拜駙馬都尉
穆真太尉侍中崇之少子起家中散轉侍東宮尚長城公主拜駙馬都尉後勅離婚納文明太后姊尋除南部尚書
穆泰真之子孝文時以功臣子孫尚章武長公主拜駙馬都尉典羽獵四曹事賜爵馮翊侯
穆伯智泰之子八歳侍學東宮十歳拜太子洗馬散騎侍郎尚饒陽公主拜駙馬都尉
姚黄眉興之子太宗昭哀皇后之弟姚滅黄眉間來歸國帝厚禮待之賜爵隴西公尚陽翟公主拜駙馬都尉賜𨽻户三百
杜超字祖仁密皇后之兄少有節操泰常中為湘州别駕奉使京師時以法禁不得與后通問始光中太武思念舅氏以超為陽平公尚南安長公主拜駙馬都尉李盖中山人為左將軍南郡公初太武姊武威長公主故凉王沮渠牧犍之妻平凉州頗以公主通密計助之故寵遇差隆詔盖尚焉
馮熙文明太后之兄為冠軍將軍肥如侯尚恭宗女博陵長公主拜駙馬都尉
萬振尚高陽長公主拜駙馬都尉遷散騎常侍寧西將軍長安鎮將賜爵馮翊公
振子安國少明敏有姿貎以國甥復尚河南公主拜駙馬都尉遷散騎常侍
陸昕之字慶始風望端雅尚獻文女常山公主拜駙馬都尉
盧道裕字寧祖秘書監淵子少以學尚知名風儀兼美尚獻文女樂浪長公主拜駙馬都尉太子舍人
薛拔獻文時除散騎常侍尚西河長公主拜駙馬都尉盧道䖍字慶祖秘書監淵子粗閑經史兼通筭術尚孝文女濟南長公主
劉昶宋文帝之子前廢帝子業立昶懼禍奔魏尚武邑公主拜侍中征南將軍駙馬都尉封丹陽王歳餘而公主薨更尚建興長公主又薨又尚平陽長公主
劉承緒昶之子公主所生而尫疾尚孝文妹彭城長公主為駙馬都尉
馮誕熙之子與孝文同歳㓜侍書學仍𫎇親待尚帝妹樂安長公主拜駙馬都尉侍中征西大將軍南平王馮穆誕之子尚孝文女順陽長公主拜駙馬都尉歴貟外通直散騎常侍
司馬楚之晉宣帝弟馗八世孫晉末來奔尚河内公主司馬躍楚之子尚趙郡公主拜駙馬都尉
司馬朏豫州刺史悦之子尚宣武妹華陽公主拜駙馬都尉特除貟外散騎常侍
蕭寳明齊明帝之子齊亡來奔宣武禮之甚重尚南陽長公主賜帛一千疋并給禮具
高肇文昭皇太后之兄為尚書左僕射冀州大中正尚宣武姑高平公主遷尚書令
高猛肇兄琨之子尚宣武母妹長樂公主拜駙馬都尉王肅以尚書令輔政宣武詔肅尚陳留長公主
李彧侍中太傅延實之子尚莊帝妹豐亭公主封東平郡公位至侍中
蕭賛齊東昏侯寶卷之子建義初隨爾朱榮赴晉陽莊帝徴賛還洛轉司徒遷太尉尚帝姊壽陽長公主邢昕之風望端雅尚常山公主拜駙馬都尉
宿石為中壘將軍從元明帝獵帝欲親射虎石扣馬諫引帝上原上後虎騰躍殺人詔石為忠臣切諫免虎之害賜馬一疋尚上谷公主
劉輝尚蘭陵長公主
胡祥國珍子也尚清河王懌女長安縣主祥厯殿中尚書中書監
北齊崔暹為太常卿初文宣親作書與暹曰賢子逹挐甚有才學亡兄女樂安主魏帝外甥内外敬待勝朕諸妹思成大兄宿志乃以主降逹挐
斛律武都金之孫也金為太師文宣幸其第謂金曰公元勲佐命父子忠誠朕當結以婚姻永為藩衞乃詔武都尚義寧公主
潘晃河東郡王樂之子諸將子弟率多驕縱晃沉密謹慤以清靖自居尚公主拜駙馬都尉
段懿左丞相韶之長子有姿儀解音樂又善騎射天保初尚潁川長公主累遷行臺右僕射兼殿中尚書段深韶第二子美容貎寛謹有父風大寧二年詔尚永昌公主未婚公主卒清河三年又詔尚東安公主寳鼎懿之子尚中山公主武平末遷儀同三司
司馬消難太尉子如之子尚高祖女以主壻貴公子頻厯中書黄門郎光祿少卿
可朱渾天和尚東平長公主賜爵宜安鄉男文宣受禪加駙馬都尉位開府儀同三司封成臯郡公
後周尉遲俊䕫性寛裕有鑒識尚太祖妹昌樂大長公主
宇文測太祖族子初仕魏為司徒右長史安東將軍尚宣武女陽平公主拜駙馬都尉
韋世康孝寛兄之子孝寛初仕魏為驃騎大將軍長子諶年方十歳魏文帝欲以女妻之寛辭以兄子世康年長帝嘉之遂以妻世康
尉遲迥為太祖大丞相帳内都督尚魏文帝女金明公主拜駙馬都尉
李基字仲和幼有聲譽美容儀善談論渉獵羣書尤工騎射太祖召見奇之乃令尚義歸公主
史雄字世武大將軍寧之子少勇敢膂力過人便弓馬有筭略年十四從寧於牽毛山奉迎太祖仍從較獵弓無虚發太祖歎異之尋尚太祖女永富公主除使持節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于翼字文若大師燕公謹之子美風儀有識度年十一尚太祖女平原公主拜貟外散騎常侍封安平縣公鄭譯武帝時為左侍上士既䘮妻帝命譯尚梁國公主及帝親揔萬機授以御正下大夫
王褒美風儀善談笑博覽史傳尤工屬文梁武帝嘉其才藝遂以弟鄱陽王恢之女妻之
李敏穆之孫也初周宣帝女娥英其母隋文女樂平公主也入隋開皇初為娥英妙擇婚對勅貴公子弟集𢎞聖宮者日以數百公主選取敏禮儀如尚帝女後將侍宴公主謂敏曰我以天下與至尊唯一女夫當為汝求柱國若授餘官慎無謝及進見帝親御琵琶遣敏歌舞帝大悦謂公主曰敏何官對曰一白丁耳謂敏今授儀同敏不答帝曰不滿爾意邪令受開府又不謝帝曰公主有大功於我何向其女壻惜官今授卿柱國敏乃拜而蹈舞遂於坐發詔柱國以李官宿衞
閻毗上柱國慶之子七歳襲封石保縣公及長儀貎矜嚴頗好經史受漢書於蕭該略通大㫖能篆書工草𨽻尤善畫為當時之妙武帝見而悦之命尚清都公主隋李禮成初為周民部中大夫妻竇氏早没知高祖有非常之表遂聘高祖妹為繼室情契甚歡及高祖為丞相進位上大將軍遷司武上大夫委以心膂
王奉孝為儀同尚高祖第五女蘭陵公主主美姿儀性婉順好讀書帝於諸女中特所鍾愛奉孝卒適親衞河東柳述初開皇中韋鼎尤善相術為上儀同時公主寡帝為之求夫選述及蕭瑒等以示韋鼎鼎曰瑒當封侯而無貴妻之相述亦通顯而守位不終帝曰位繇我耳遂以主降述
宇文靜禮文慶之子也初為太子千牛備身尋尚高祖女廣平公主授儀同安德縣公
宇文士及封許國公尚煬帝長女南陽公主美姿儀有志節造次必以禮下降年十四以謹肅聞
竇抗雒州總管陳國公榮之子尚文帝女萬安公主抗釋褐千牛備身儀同三司襲爵陳國公
唐馮少師尚高祖女長沙公主
竇誕抗第三子尚高祖女襄陽公主
柴紹尚高祖第三女平陽公主
長孫孝政尚高祖女高密公主〈後降叚編〉
趙慈景畨州緫管納之子也㓜有姿儀美風調高祖潛龍時見而悦之妻以桂陽公主及長有文武才幹好結交座客常滿接對忘疲弱冠得美名於京邑高祖於諸壻中特所親愛
楊師道隋末歸國武德元年至京詔授上儀同為備身左右選尚桂陽公主封安德縣公〈公主先降趙慈景後降師道又封長廣公主〉
豆盧懐讓尚高祖女萬春公主〈一云長沙公主封萬春〉
執失思力突厥之酋長也入朝尚高祖女九江公主喬師望尚高祖女廬陵公主
蘇朂尚高祖女南康公主
楊思敬師道兄子尚高祖女安平公主
封言道倫之子尚高祖女淮南公主
竇奉節軌之子尚高祖女房陵公主〈後降賀蘭僧伽始封永嘉〉崔恭禮尚高祖女真定公主
阿史那社爾突厥處羅可汗子尚高祖女衡陽公主薛萬徹尚高祖女丹陽公主
裴律師寂之子尚高祖女臨海公主
崔宣慶尚高祖女館陶公主
温挺彦博次子尚高祖女安定公主〈後降鄭敬𤣥〉
趙瓌尚高祖女常樂公主
蕭鋭宋國公瑀之子尚太宗女襄城公主
王敬直珪之少子尚太宗女南平公主〈後降劉𤣥意〉
竇逵靜之子尚太宗女遂安公主〈後降王大禮〉
長孫冲無忌之子尚太宗女長樂公主
唐善識儉之子尚太宗女豫章公主
柴令武紹之子尚太宗女巴陵公主
史仁表尚太宗女普安公主
高履行儉之子尚太宗女東陽公主
周道務尚太宗女臨川公主
程處亮知節子也尚太宗女清河公主
韋思安尚太宗女晉安公主〈後降楊仁輅〉
獨孤謀尚太宗女安康公主
長孫曦尚太宗女新興公主
杜荷如晦之子尚太宗女城陽公主〈後降薛瓘〉
房遺愛𤣥齡次子尚太宗女高陽公主
長孫詮尚太宗女新城公主〈後降韋正矩〉
權毅尚高宗女義陽公主
王朂尚高宗女高安公主
薛紹尚高宗少女鎮國太平公主後紹被誣誅死武后乃殺武攸暨之妻以配主焉
武延暉尚中宗女新都公主
裴巽尚中宗女宜城公主
王同皎尚中宗女定安公主〈後降韋濯又降崔銑〉
楊慎交恭仁之孫也尚中宗女長寧公主〈後降蘇彦伯〉韋鐬尚中宗女永壽公主
武延基承嗣之子也尚中宗女永泰公主
武崇訓承嗣從祖弟也尚中宗女安樂公主〈後降承嗣第二子延秀〉
韋㨗尚中宗女成安公主
崔真尚睿宗女壽昌公主
王承慶尚睿宗女淮陽公主
鄭萬均尚睿宗女代國公主
薛伯陽稷之子尚睿宗女凉國公主〈始封仙源〉
王守一尚睿宗女薛國公主〈始封清陽〉
薛儆尚睿宗女鄎國公主〈後降鄭孝義〉
裴虚已尚睿宗女霍國公主
王繇尚𤣥宗女永穆公主
張去奢尚𤣥宗女常芬公主〈一云降張去盈〉
薛譚尚𤣥宗第六女常山公主〈後降竇澤〉
薛鏽尚𤣥宗第四女唐昌公主
張垍尚𤣥宗女寧親公主〈始封興信公主〉
蕭衡中書令嵩少子尚𤣥宗女新昌公主嵩夫人賀氏入覲拜席𤣥宗呼為親家母禮儀甚盛
崔惠童尚𤣥宗女高都公主
郭潛曜尚𤣥宗女臨晉公主
豆盧建尚𤣥宗女建平公主〈後降楊悦〉
源清尚𤣥宗女真陽公主〈後降蘇震〉
獨孤明尚𤣥宗女信成公主
吳澄江尚𤣥宗女壽春公主後入道封楚國公主竇鍔尚𤣥宗女昌樂公主
裴齊丘尚𤣥宗女永寧公主
温西華尚𤣥宗女平昌公主〈後降陽徽改封宋國〉
楊錡尚𤣥宗女太華公主
裴潁尚𤣥宗女興信公主〈始降張垍次降穎又降楊敷改封齊國〉
郭液尚𤣥宗女壽光公主
薛履謙尚𤣥宗女樂城公主〈一云降薛倉〉
裴玪尚𤣥宗女新平公主〈後降姜慶初〉
程昌𦙍尚𤣥宗第二十六女廣寧公主〈後降蘇恬一云蘇克貞〉楊洄尚𤣥宗女咸宜公主〈後降崔嵩〉
楊朏國忠之子尚𤣥宗第二十八女萬春公主朏以父罪伏誅〈後降楊錡〉
豆盧諶尚肅宗第七女長樂公主〈一云獨孤濁〉
鄭巽尚肅宗女寧國公主〈後降回紇可汗三降薛康衡〉
柳潭尚肅宗女和政公主
裴清尚肅宗女太寧公主〈一云適張靖〉
鄭沛尚肅宗女宜寧公主〈又封紀國〉
王詮尚肅宗女永和公主
裴徽尚肅宗女延光公主〈後降肅升封郜國〉
裴倣尚代宗女永清公主命有司於光順門行册禮郭曖尚父子也尚代宗女昇平公主命有司於光順門行册禮
田華為檢校比部郎中尚代宗女新都公主華即悦從父兄也帝以先朝許華婚不敢以悦故而違罷
裴液為太常卿尚代宗女晉陽公主〈一云裴隨〉
柳杲為秘書少監尚代宗女義清公主
竇克良為光祿少卿尚代宗女壽昌公主
沈明為贊善大夫授衞尉少卿同正尚代宗女長林公主
王賛為同州朝邑尉授光祿少卿同正尚代宗女新都公主〈後降田華〉
張昭以前太子通事舍人授衞尉少卿同正駙馬都尉尚代宗女寧晉公主
高怡尚代宗女嘉豐公主
田緒尚代宗女嘉誠公主〈初封武清公主〉
吳士廣尚代宗女普寧公主
張茂宗安武軍節度孝忠子以秘書郎授光祿少卿駙馬都尉尚德宗女義章公主孝忠令其妻鄧國夫人谷氏來覲且就禮帝嘉之賞賚甚厚〈一云義興公主〉
王士平為秘書少監尚德宗女義陽公主士平武俊之子也帝慎重其事先特令宰相訪儒者禮官參定其見舅姑之禮又以武俊在鎮仍定公主遣使之儀
栁昱為舒王府司馬授殿中少監同正駙馬都尉尚德宗女冝都公主
薛釗以前興平縣尉授秘書少監同正駙馬都尉尚德宗第六女臨真公主
崔諲以前涇陽縣尉授檢校殿中少監駙馬都尉尚德宗女永陽公主
郭鏦穆宗之叔舅汾陽王孫也順宗居東宮長女德陽郡主為德宗所鍾念是時鏦母昇平長公主恩禮降厚又異諸主故選鏦以德陽降焉皆未及笄冠之歳主後進號是為漢陽公主
鄭何尚順宗女普安公主
崔杞尚順宗女東陽公主
沈翬尚順宗女西河公主
劉士涇尚順宗女雲安公主
張克禮尚順宗女襄陽公主
王承系尚順宗女陽安公主
于季安頔之子尚憲宗女普寧公主
韋讓尚憲宗女汾陽公主
沈議尚憲宗女宣城公主
沈汾尚憲宗女南康公主
劉𢎞景尚憲宗女永順公主
劉異尚憲宗女安平公主
裴損為太子舍人授銀青光祿大夫太子諭徳駙馬都尉尚憲宗女陳留公主
杜悰為太子司議郎授銀青光禄大夫行殿中少監駙馬都尉尚憲宗女岐陽公主悰故司徒佑之孫岐陽帝長女正妃之出舊制選尚多於貴戚或武臣節將之子于時獨孤郁為翰林學士未幾屬權德輿入相郁以德輿子壻親嫌請出帝意重學士不得已許之出脩史且歎德輿之有良壻遂命宰臣於卿士家選駙馬文雅名士居清列者初於文學後進間選擇皆稱疾不願次及貴胄悰遂應選
杜中立授銀青光禄大夫檢校光祿少卿駙馬都尉尚憲宗女真源長公主
王元逵為成德軍節度使尚憲宗女壽安公主元逵遣姑段氏進食一千盤并進御衣鞍馬及公主衣資粧奩私其身女口等令中使宣授召王氏諸親對訖賜食并錦綵銀器有差
衞洙尚憲宗女臨真公主檢校秘書少監駙馬都尉尋除左拾遺先是帝詔宰臣於名家以文學進身者擇都尉故特越舊制授洙諫官以寵之
薛翃為著作佐郎尚憲宗女真寧公主授銀青光禄大夫檢校秘書少監駙馬都尉
郭仲詞為太子舍人尚穆宗女饒陽公主授銀青光禄大夫檢校殿中少監駙馬都尉〈一云郭仲家〉
郭仲恭為詹事府丞尚穆宗女金堂公主授銀青光祿大夫檢校衞尉少卿駙馬都尉〈公主初封晉陵〉
韋處仁尚穆宗女義豐公主
柳正元尚穆宗女淮陽公主
竇幹尚穆宗女延安公主
鄭顥尚宣宗女萬壽公主
于琮休烈之孫尚宣宗女廣德公主
韋保衡為右拾遺尚懿宗同昌公主授銀青光禄大夫起居即駙馬都尉出降之日禮儀甚盛
梁羅廷規紹威長子尚太祖長女安陽公主授司農卿駙馬都尉又尚金華公主
趙巖忠武軍節度犨之子尚太祖女長樂公主
王昭祚尚太祖女普安公主
後唐孟知祥自㓜温厚知書樂善武皇深器之以其弟克讓之女妻之明宗即位封瓊華公主
任團父茂𢎞避地太原奏授河西令有子五人曰圖曰圜團囧風彩俱異武皇愛之以宗女妻團厯代憲二郡刺史
張某尚武皇女瑶英長公主〈臣欽若等曰史失其名〉
晉髙祖微時唐明宗時為代州刺史每深心器之妻以愛女則武憲曹后之生也明帝既即位封永寧公主清泰中髙祖鎮太原既封晉國長公主
趙延壽尚明宗女興平公主
杜重威父堆金唐武皇先鋒使也重威少事明宗晉髙祖妻以妹累封宋國大長公主
晉楊承祚光逺子也尚髙祖長女長安公主
羅周敬初在梁為許州節度使徵授秘書中監駙馬都尉尚普公主
册府元龜卷三百
<子部,類書類,冊府元龜>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一 宋 王欽若等 撰外戚部
封拜
夫正位居體周官貴内治之敎綏族展親良史稱外助之義三代已降后妃之家或藉長樂之親或因椒房之寵重侯累爵席寵連封或一門三主或同族五侯分食名城預聞邦政車服之制名器之重寖或踰焉西京吕王之勢東都梁竇之權不反三隅同歸一貫俾上徵不當之譏下免無功之誚惟明聖能焉
申伯周宣王元舅也為邑於謝〈因是故謝邑之人而為國也〉
紀侯者周桓王納后於紀紀季子爵故先襄為侯漢吕公高帝元年以后父賜號臨泗侯
吕澤以后兄封周吕侯
吕釋之以后兄封建成侯
吕則以孝惠二年嗣建成侯
吕台嗣周吕侯澤以高祖九年更封為鄜侯高后元年為吕王
吕嘉以高后三年嗣台為王
吕通嘉弟高后六年封腄侯八年為燕王
吕庀〈匹履切〉通弟以高后八年封東平侯
吕産台弟以高后元年封汶侯六年為吕王七年為梁王
吕種建成侯則弟以高后元年封奉吕宣國王七年更封不其侯
吕禄種弟高后元年封漢陽侯八年為趙王
吕平以惠帝皇太后姊長姁子元年四月丙寅封扶柳侯
吕勝以皇太后昆弟子七年封贅其侯
吕忿以皇太后昆弟子八年封吕成侯
吕營以皇太后昆弟子八年封祝兹侯
薄昭薄太后弟文帝舅也元年封軹侯
駟鈞以齊王舅封鄔侯
趙兼以淮南王舅封周陽侯
竇廣國以景帝皇太后弟封章武侯
竇彭祖以皇太后兄子封南皮侯
竇嬰以皇太后昆弟子以破吳楚封魏其侯
王信以景帝皇后兄封蓋侯
田蚡以武帝皇太后同母弟封武安侯
田勝以皇太后同母弟封周陽侯
衞青以武帝衞皇后弟封長平侯青三子在襁褓中皆為列侯〈伉為宜春侯不疑為隂安侯登為發干侯〉
霍去病以衞皇后姊子亦以軍功為冠軍侯
李廣利武帝李夫人之兄夫人蚤卒帝以廣利為貳師將軍延年為協律都尉
上官安以昭帝皇后父為驃騎將軍封桑樂侯
許廣漢以宣帝皇太子外祖父封昌成君霍氏誅許后子立為皇太子乃封平恩侯
王無故以宣帝舅為闗内侯封平昌侯
王武以帝舅為闗内侯封昌樂侯
王奉光以皇后父為闗内侯封印成侯
王舜以皇太后兄為侍中中郎將封安平侯
史高以悼皇考舅子侍中闗内侯封樂陵侯
史曾以悼皇考舅為侍中中郎將闗内侯封將陵侯史𤣥以悼皇考舅子侍中中郎將闗内侯封平臺侯許舜以皇太子外祖父同産弟長樂衞尉封博望侯許延夀以皇太子外祖父同産弟侍中闗内侯封樂成侯
王禁以元帝皇后父封陽平侯
王崇以成帝皇太后母弟散騎光禄大夫闗内侯封安成侯
王譚以皇太后弟闗内侯封平阿侯
王商以皇太后弟闗内侯封成都侯
王立以皇太后弟闗内侯封紅陽侯
王根以皇太后弟闗内侯封曲陽侯
王逢時以皇太后弟闗内侯封高平侯
王莽以帝舅曼子封新都侯〈王莽為射聲校尉久之叔父成都侯商上書願分邑以封莽及長樂少府戴崇侍中金涉胡騎校尉箕閱上谷都尉陽並中郎陳湯皆當世名臣咸為莽言帝由是賢莽永始元年封莽為新都侯國南陽新野之都鄉千五百戸〉
王音以皇太后從弟為大司馬車騎將軍録尚書事音既以從舅越親用事小心親職詔曰車騎將軍音宿衞忠正勤勞國家前為御史大夫以外親宜典兵馬入為將軍不獲宰相之封朕甚慊焉其封音為安陽侯食邑與五侯等俱三千戸
趙臨以婕妤趙氏父封為陽城侯
王欽以皇太后弟封新城侯
淳于長以侍中衞尉封定陵侯
馮參以中山王舅封宜鄉侯
丁明以哀帝舅封陽安侯
傅晏以皇后父封孔鄉侯
丁滿以帝舅封平周侯
傅喜以帝祖母皇太后從父弟大司馬封高武侯傅商以皇太后從父弟封汝昌侯
鄭業以皇太后同母弟子封陽新侯
衞寳平帝之舅平帝為成帝後賜寳之弟𤣥爵闗内侯後漢樊宏光武之舅建武五年封長羅侯十三年封弟丹為射陽侯兄子尋互鄉侯族兄忠更父侯十五年定封宏夀張侯宏卒子鯈嗣又封宏少子茂為平望侯樊氏侯者凡五國
鄧晨娶光武姊元光武即位封晨房子侯帝又感悼元沒於亂兵追封晨長子汎為吳房侯以奉公主之祀郭况光武郭后之弟小心謹慎年始十六拜黄門侍郎封綿蠻侯后廢為中山太后進封况大國為陽安侯〈陽安縣屬汝南郡故城今豫州朗山縣故道國城是也〉后從兄竟以騎都尉從征伐有功封為新郪侯官至東海相〈新郪縣屬汝南郡故城今在潁州汝隂縣西北郪丘城是也郪音七私切〉竟弟正為發干侯〈發干縣屬東郡故城在今博州堂邑縣西南〉官至太中大夫后叔父梁早終無子其壻南陽陳茂以恩澤封南蠻侯〈蠻音力全切〉竟子嵩孫駿並坐楚王英事失國章帝建初中詔封嵩子勤伊亭侯駿觀都侯
陰識光烈皇后之兄更始二年始封識隂徳侯建武二年光武以后為貴人遣使迎貴人於新野并徴識識隨貴人至以為騎都尉更封陰鄉侯十五年定封原鹿侯
許昌楚王英舅子英明帝之弟帝為太子時英常獨歸附太子太子特親愛之及即位數受賞賜特封昌龍舒侯
秦彭同産女弟永平中入宫掖庭為貴人有寵彭以貴人兄隨四姓小侯擢為開陽城門侯
馬廖明徳皇后兄也章帝即位欲封諸舅明徳馬太后不聽建初四年天下豐稔方陲無事帝遂封三舅廖防光為列侯並辭讓願就闗内侯太后聞之曰聖人設敎各有其方知人情性莫能齊也吾少壯時但慕竹帛志不顧命今雖已老而復戒之在得故日夜惕厲思自降損居不求安食不念飽冀乗此道不負先帝所以化導兄弟共同斯志欲令瞑目之日無所復恨何意老志復不從哉萬年之日長恨矣廖等不得已受封爵而退位歸第〈又云有司連據舊典奏封廖等累讓不得已建初四年廖封順陽侯防封頴陽侯光封許侯俱以特進就事永光四年廖卒子遵嗣徙封程鄉侯無子國除元初三年鄧太后詔封廖孫度頴陽侯防後徙封翟鄉侯永初七年詔封光子明邰鄉侯〉
陰棠梁王暢舅陰貴人之族章帝建初二年封西陵侯竇憲章帝建初二年女弟立為皇后拜憲為郎稍遷侍中虎賁中郎將弟篤黄門侍郎兄弟親幸並侍宫省和帝即位太后臨朝㑹南單于請兵北伐拜憲車騎將軍金印紫綬督兵出塞大破北單于詔使中郎將即五原拜憲大將軍封武陽侯邑二萬戸憲因辭封許之明年詔曰大將軍憲前歳出征克滅北狄朝加封賞固讓不受舅氏舊典並𫎇爵土〈西漢故事帝舅皆封侯〉其封憲冠軍侯邑二萬戸篤郾侯景汝陽侯瓌夏陽侯各六千戸憲獨不受封
鄧騭女弟為和帝貴人兄弟皆除郎中貴人立為皇后騭三遷虎賁中郎將京悝𢎞閶皆黄門侍郎京卒於官延平元年拜騭車騎將軍儀同三司悝虎賁中郎將𢎞閶皆侍中安常永初元年封騭上蔡侯悝葉侯𢎞西平侯閶西華侯食邑各萬户獨騭以定䇿功增邑三千戸騭等辭遂逃避使者間闗詣闕陳乞太后不聽騭頻上疏至六乃許之𢎞以治歐陽尚書授帝禁中病卒詔鴻臚持節即𢎞殯封子廣徳為西平侯後以帝師之重分西平之都鄉封廣徳弟甫徳為都鄉侯四年又封京子黄門侍郎珍為安陽侯五年悝閶相繼並卒遺言薄葬不受爵贈太后並從之乃封悝子廣宗為葉侯閶子忠西為華侯建光元年太后崩未及大斂帝復申前命封騭為上蔡侯位特進後禹曾孫香子女為桓帝后帝又紹封騭從弟故度遼將軍遵子萬世南鄉侯拜河南尹閻暢為侍中安帝元初元年帝選其女入掖庭二年立為皇后三年暢以父后為長水校尉封北春侯食邑四千尸暢卒子顯嗣及安帝親政事顯及弟景耀晏並為卿校典禁兵延光元年更封顯長社縣侯食邑三千五百户顯景諸子年皆童齔並為黄門侍郎
梁竦有三男三女章帝納其二女皆為貴人生和帝竇皇后養以為子竇氏譖殺二貴人而竦死獄中家徙九真竇憲敗還竦妻子封子棠樂平侯雍乘氏侯翟單父侯邑各五千戸諸梁内外以親疎補郎謁者棠官至大鴻臚雍少府
宋楊女為章帝貴人安帝之祖母安帝即位封楊四子皆為列侯食邑各五千戸宋氏為卿校侍中大夫謁者郎吏十餘人孝徳后異母弟次及達生人諸子九人皆為清河國郎中
梁商少以外戚拜郎中順帝永建元年襲父雍封乗氏侯三年順帝選商女及妹入掖庭遷侍中屯騎校尉陽嘉元年女立為皇后妹為貴人加商位特進更增國土二年封子冀為襄邑侯商讓不受三年以商為大將軍固稱疾不起使太常桓焉奉䇿就第即拜乃起詣闕受命商薨子冀嗣及商葬拜冀大將軍弟侍中不疑河南尹桓帝立建和元年益封冀一萬三千戸又封不疑弟𫎇西平侯冀子裔襄邑侯各萬户和平元年重增封冀萬户并前所襲合三萬戸永興二年又封不疑子馬頴陰侯裔子桃城父侯
鄧香女桓帝永興中入掖庭為采女明年封兄鄧演為南頓侯位特進演薨子康嗣及后為皇后乃追封贈香車騎將軍安陽侯更封康泚陽侯弟統襲母昆陽君宣封昆陽侯統從兄㑹襲安陽侯統弟秉淯陽侯宗族皆列郎將
竇武長女桓帝時選入掖庭桓帝以為貴人拜武郎中其冬貴人立為皇后遷越騎校尉封槐里侯後從武興太后定䇿立靈帝拜武大將軍靈帝立論定䇿功更封武為聞喜侯子機渭陽侯拜侍中兄子紹□侯遷步兵校尉紹弟靖西鄉侯為侍中監羽林左騎
宋酆女靈帝建寧三年選入掖庭為貴人明年立為皇后父酆執金吾封不其鄉侯
何進異母女弟靈帝時選入掖庭為貴人有寵於帝拜進郎中再遷頴川太守光和二年貴人立為皇后徴進入拜侍中將作大匠河南尹中平元年進以發張角别黨馬元義謀封慎侯弟河南尹苗以破滎陽羣賊功封濟陽侯
魏卞秉武宣后弟初以功封都鄉侯黄初七年進封開陽侯邑千二百戸為昭烈將軍秉卒蘭嗣蘭卒分秉爵封蘭弟琳列侯蘭子隆女為高貴鄉公后隆以后父為光禄大夫位特進封睢陽鄉侯
甄逸女文帝納之於鄴明帝太和元年二月以中山魏昌之安城鄉戶千追封逸諡曰敬侯適孫像襲爵為射聲校尉青龍中薨改封魏昌縣諡曰貞侯子暢嗣又封暢弟温韡豔為列侯又封后從兄子毅及像弟三人皆為列侯嘉平中復封暢子二人為列侯
郭表文徳皇后蚤喪兄弟以從兄表繼父永後后立表為奉車都尉明帝太和四年詔封表安陽亭侯又進爵鄉侯増邑并前五百户以表子詳為騎都尉後明帝進表爵為觀津侯增戸五百并前千户遷詳為駙馬都尉表卒詳嗣又分表爵封詳弟述為列侯
毛嘉女黄初中選入東宫明帝太和中立為后父嘉拜騎都尉后弟曾郎中又進嘉奉車都尉曾騎都尉頃之封嘉博平鄉侯後又加嘉位特進曾散騎侍郎
郭立兄女明元郭后明帝即位拜為夫人以立為騎都尉從父芝為虎賁中郎將齊王即位尊為皇太后追封父滿西都定侯以立子建紹其爵封芝遷散騎常侍長水校尉立宣徳將軍皆封列侯建兄徳出養甄氏徳及建俱為鎮䕶將軍皆封列侯並掌宿衞〈魏略又云諸郭之中芝最壯直先時自以功封侯〉
張緝為東莞太守齊王芳嘉平中女為皇后徴拜光禄大夫位特進
蜀吳壹先主定益州聘壹妹章武元年立為皇后壹官至車騎將軍封縣侯
吳吳景孫堅吳夫人兄常隨堅征伐有功拜騎都尉孫䇿以為丹陽太守揚武將軍景卒官子奮授兵為將封新亭侯
謝承大帝謝夫人弟夫人卒後十餘年拜五官郎中稍遷至武陵太守
王盧九女為孫權夫人生孫和和子皓立封其三弟皆列侯
王文雍大帝王夫人同母弟夫人生景帝景帝即位王氏無後封文雍亭侯
譚紹大帝潘夫人姊婿孫亮即位以為騎都尉
全尚女為孫亮夫人亮為嗣以尚為城門校尉都亭侯代滕𦙍為太常衞將軍進封永平侯録尚書事時全氏侯者五人並典兵馬
何遂女為孫和姬和子皓立尊為皇太后封其弟洪永平侯蔣溧陽侯植宣城侯洪子邈為武陵監軍
滕牧女為孫皓夫人皓即位封牧商密侯拜衞將軍録尚書事
晉羊琇景獻羊后之從父弟少與武帝甚深親狎帝即位擢琇左衞將軍封甘露亭侯
王愷文明后弟少有才力厯位清顯雖無細行有在公之稱以討楊駿勲封山都縣公邑千八百戸遷龍驤將軍加散騎常侍
王虔字恭祖文明后弟以功幹見稱累遷衞尉封安夀亭侯拜平東將軍假節監青州諸軍事徴為光禄勲轉尚書卒
楊駿武悼楊后之父厯驍騎鎮軍二府司馬後以后父超居重位自鎮軍將軍遷車騎將軍封臨晉侯識者議之曰夫封建諸侯所以藩屏王室后妃所以供粢盛𢎞内敎后父始封而以臨晉為侯兆以亂矣駿後惠帝永寧初詔曰舅氏失道宗族隕墜渭陽之思孔懐感傷其以蓩亭侯楊超為奉朝請騎都尉以慰蓼莪之思焉賈謐韓夀之子賈充養以為嗣謐繼佐命之後又賈后專恣厯位散騎常侍後軍將軍充妻廣成君卒去職喪未終起為秘書監掌國史尋轉侍中領秘書監如故謐侍從惠帝幸宣武觀較獵諷尚書於㑹中召謐受拜誡左右勿使人知於是衆疑其有異志
賈模充之從子預誅楊駿封平陽鄉侯賈后既預朝政欲委信親黨拜模散騎常侍二日擢為侍中
郭彰賈后之從兄賈充妻待彰若同生厯散騎常侍尚書衞將軍封冠軍侯
羊𤣥之以惠皇后父初為尚書郎以后父拜光禄大夫特進爵為公
虞豫子𦙍元敬后弟初拜散騎常侍遷步兵校尉建寧末追贈豫官以𦙍襲爵平山侯
庾亮明穆皇后之兄也明帝即位以為中書監及王敦舉兵加亮左衞將軍與諸將距錢鳳及沈充之走吳興也又假亮節都督東征諸軍事追充事平以功封永昌縣開國公
褚裒康獻皇后父豫章太守康帝立徴拜侍中遷尚書以后父求出累為左將軍都督兖州徐州之琅琊軍事假節鎮金城康獻皇后臨朝有司以裒皇太后父議加不臣之禮拜侍中衞將軍録尚書事持節都督如故王藴孝武定后之父為晉陵太守定后立以后父遷光禄大夫領五兵尚書本州大中正封建昌縣侯藴固辭乃授都督京口諸軍事左將軍徐州刺史假節
宋路興之文帝路淑媛之父孝武即位尊淑媛為皇太后大明四年太后弟子瓊之及弟休之茂之並居顯職廢帝景和中以休之為黄門侍郎茂之左軍將軍並封開國侯邑千戸明帝廢幼主欲恱太后之心乃下令以休之為黄門侍郎領歩兵校尉茂之為中書侍郎是時明帝未即位故稱令
王偃孝武文穆皇后之父文帝元嘉末為散騎常侍右衞將軍孝武即位以后父授光禄大夫領茂陽王師常侍如故
梁王錫份之孫以親屬封永安侯
後魏賀訥道武帝之舅從道武平中原拜安逺將軍以元舅甚見尊重
賀盧者訥之弟也亦從道武平中原以功賜爵遼西侯劉羅臣宣穆皇后之兄也從道武平中原以前後勲賜爵永安公
姚黄眉明元昭哀皇后之弟也黄眉本後秦姚興之子及姚滅黄眉間來歸國明元厚禮待之賜爵隴西公杜超密皇后之兄太武始光中思念舅氏以超為陽平公神䴥三年以超行征南大將軍太宰進爵為王杜道生者超之長子也賜爵城陽侯後為秦州刺史進爵河東公
杜鳳凰者道生之弟也襲父超爵加侍中特進
杜遺者超之從弟也超薨復授遺侍中安南將軍相州刺史入為内都官進爵廣平王
杜元寳者遺之長子也位為司空進爵京兆王
賀迷太武敬哀皇后之從父也皇后生景穆初后少孤父兄近親唯迷故𫎇賜爵長鄉子
閭毘恭皇后之兄皇后生文成太安二年以毘為平北將軍賜爵河東公弟紇為寧北將軍零陵公其年並加侍中進爵為王毘征東將軍評録尚書事紇征西將軍中都大官自餘子弟賜爵為王者二人公五人侯六人子三人同時受拜所以崇隆舅氏
閭英者恭皇后前兄興安二年為散騎常侍鎮軍大將軍遼西公弟喜鎮軍大將軍帶方公太安初英為侍中征東大將軍太宰進爵為王喜左光禄大夫改封燕郡從兄泰為安東將軍朝鮮侯
馮熙文明太后之兄熙祖北燕主熙生於長安姑先入掖庭為太武左昭儀妹為文成皇帝后即文明太后也使人訪知熙所在徴赴京師拜冠軍將軍賜爵肥如侯尋進爵昌黎王獻文即位為太傅累拜内都大官孝文即位文明太后臨朝帝承旨以熙為侍中太師中書監領秘書事後以例降封京兆郡公熙子誕與孝文同歳幼侍書學仍𫎇親待拜征西大將軍南平王侍中誕弟修侍中鎮北大將軍尚書東平公後罷庶姓王誕為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中軍將軍特進改封長樂郡公誕拜官孝文立於庭遥受其拜既訖還室修降為侯十六年以誕為司徒帝既愛誕拜除官日親為制三讓表并啟將拜又為其謝章尋加車騎大將軍太子太師誕長子穆初襲熙爵避皇子愉封改封扶風郡公修弟津與孝文廢后同産兄位黄門侍郎信都伯津同産弟風幼養於宫文明太后特加愛念勅歳賜爵至北平王拜太子中庶子出入禁闥孝文親政後恩寵稍衰降爵為侯李峻字玪之梁國𫎇縣人元皇后兄也父方叔宋文帝時為濟陰太守文成遣間使喻之峻與五弟誕嶷雅白水等前後歸京師拜峻鎮西將軍涇州刺史雅嶷誕等皆封公後進峻爵為王
李惠獻文思后之父也厯位散騎常侍征西大將軍秦益州刺史進爵為王
李道念惠從弟鳳之弟孝文太和十二年將爵舅氏詔訪存者而惠諸從以再罹孥戮難於應命唯道念敢先詣闕乃申后妹及鳳兄弟子女之存者於是賜鳳子安祖浮陽侯興祖安喜侯道念真定侯從弟寄生高邑子皆加將軍後例降爵安祖等改侯為伯並去軍號興祖累遷燕州刺史卒以兄安祖子侃晞為後襲先封南郡王後以庶姓罷封改封博陵郡公
高肇文昭皇太后之兄也文昭皇后生宣武詔封父颺嫡孫猛渤海公肇平原郡公肇弟顯澄城郡公三人同日受封始宣武未與舅氏相接特拜爵及賜衣幘引見肇顯于華林都亭皆甚惶懼舉動失儀數日之間富貴赫奕未幾肇為尚書左僕射冀州大中正尚宣武姑高平公主遷尚書令
于勁字鍾葵宣武納其女為后封太原郡公〈于勁武畧以功臣子又以功績位沃野鎮將賜爵宣昌子拜征虜將軍帝納其女為后封太原郡公〉
胡國珍字世玉其女以選入掖庭生孝明即靈太后也孝明帝踐祚以國珍為光禄大夫靈太后臨朝加侍中封安定郡公尚書任城王澄奏安定公宜出入禁中叅諮大務詔令入決萬機尋進位中書監儀同三司侍中復加使持節都督雍州刺史驃騎大將軍開府靈太后以國珍年老不欲令其在外且欲示以方面之榮竟不得遷司徒公侍中如故就家拜焉
李延晏僕射冲之長子孝莊即位以元舅之尊超授侍中太保封濮陽郡王
北齊婁昭武明皇后之母弟也昭之次子定逺少厯顯職外戚中偏為武成愛狎封臨淮郡王
婁叡昭之兄子無他器幹以外戚貴幸為瀛州刺史孝昭皇建初封東海郡王武成太寧初進位司空
胡長仁武成皇后長兄以内戚厯位尚書封臨淮郡王左僕射尚書令及武成即位預叅朝政封隴東郡王胡君璧者長仁子也後主納長仁女為后君璧襲爵隴東王君璧弟君璋及長仁弟長雍等前後七人並賜爵楊騰文帝之舅也文帝即位為開府儀同三司
乙弗繪文帝皇后之兄帝即位為開府儀同三司侍中監魏昌縣公又為吏部尚書
斛律光為左衞將軍先是武成納光第二女為太子妃後主天統元年拜為皇后其年光轉大將軍
後周陳山提宣帝皇后之父也山提自大將軍為上柱國封鄅國公
元晟元皇后之父也晟自開府為上柱國封齊國公隋吕宋文帝之舅子襲爵齊郡公
獨孤陁字黎耶獻皇后之弟也高祖受禪拜上開府右領軍衞將軍
蕭璟煬帝蕭后之兄也以外戚擢為尚衣奉御
蕭琮賜爵莒國公煬帝以皇后之故甚見親厚拜内史令改封梁公
唐獨孤懐恩元貞皇后弟之子也懐恩幼時以獻皇后之姪養於宫中後仕為□縣令高祖平京城授長安令及受禪擢拜工部侍郎
竇徳明太穆順聖皇后兄之孫也武徳初拜考功郎中從太宗擊王世充頻有戰功封顯武男
長孫敞太宗文徳皇后之叔父也從平京城以功除將作少監出為杞州刺史貞觀初坐𧷢免尋拜宗正卿及致仕加金紫光禄大夫封平原郡公
長孫操敞之從父弟也貞觀中厯洺州刺史益揚二州都督府長史高宗永徽初加金紫光禄大夫賜爵樂夀男
武承嗣則天皇后兄子也初后父士彠娶相里氏生元慶元爽則天立為皇后以元慶為宗正少卿元爽為殿中少監中宗嗣聖元年以承嗣為禮部尚書尋除太常卿同中書門下三品則天垂拱中轉春官尚書依舊知政事載初元年代蘇良嗣為文昌左相同鳳閣鸞臺三品兼知内史事天授元年於東都創置武氏七廟於是封承嗣為魏王元慶子夏官尚書三思為梁王后從父兄子納言攸寧為建昌王太子通事舍人攸歸為九江王司禮卿重規為高平王左衞親府史郎將戴徳為潁州王右衞將軍攸暨為千乗王司農卿懿宗為河内王左千牛中郎將嗣宗為臨川王左衞勲二府中郎將攸宜為建安王尚乗直長攸望為㑹稽王太子通事舍人攸緒為安平王攸止為常安王又封承嗣男延基為南陽王延秀為淮陽王三思男崇烈為新安王后兄子承業男延暉為嗣陳王延祚為咸安王
韋温中宗皇后之從父兄也神龍中累遷禮部尚書封魯國公弟湑左羽林大將軍封衞國公
竇希瑊者睿宗竇后之族也𤣥宗先天二年九月戊寅以光禄豳國公希瑊將作少府希球衞尉少卿希瓘各食實封二百戸以舅氏特寵之也
吳湊章敬皇后之弟也肅宗上元中授湊襄城尉寳應二年始封拜外戚授皇后叔前宣城令吳令瑶為開府儀同三司太子家令封濮陽郡公郎將令瑜為開府儀同三司太子左諭徳濟陽郡公皇后弟盛王府録事叅軍淑為開府儀同三司鴻臚少卿左清道率同正澄為開府儀同三司太子賔客襄城尉湊為開府儀同三司太子詹事並封濮陽郡公
沈房者代宗沈后之族子也后無近屬唯房為近徳宗命為金吾將軍主沈氏之祀
獨孤卓者貞懿皇后之叔也大厯初后寵遇無雙以恩澤官其宗屬卓自太常少卿為少府監及后兄良佐為太子中允
王果者徳宗昭徳皇后父楊州大都督遇之子也果為眉州司馬甥姪拜官者二十餘人
郭釗憲宗懿安皇后兄元和十五年三月釗以檢校户部尚書兼司農卿遷為刑部尚書兼司農卿及右金吾大將軍鏦加檢校工部尚書
郭銛者穆宗之季舅也長慶二年十月以殿中監遷為太子詹事充閑廐宫苑使
蕭洪以帝舅檢校太子賔客長慶二年十月遷太子洗馬
梁張歸霸者末帝徳妃之父也歸霸子漢傑漢倫漢融皆以外戚之故咸居大任掌大權
後唐王萬榮者明宗淑妃之父也長興四年九月自銀青光禄大夫檢校司空領韶州刺史又加檢校司徒使持節華州諸軍事華州刺史充鎮國軍節度使華商等州觀察處置等使
漢李洪建太后母弟也事高祖為牙將高祖即位累厯軍校遥領防禦使史𢎞肇等被誅以洪建為權侍衞馬步軍都虞𠉀
張彦成潞州潞城人初隱帝娶其女特見親愛從平汴雒累加特進檢校太尉同州節度使隱帝即位就加同平章事
册府元龜卷三百一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 宋 王欽若等 撰外戚部
委任 輔政 將兵 立功
委任
夫姻連戚屬任參國柄茍或瑚璉之竒器梁棟之偉材國家於是寄以腹心誠以義殊瓜李大則利權兵政委之弗疑小則近司要事冀其能忠其有出自寵私靡由公授倚任太過尤悔亦多覆轍頽基前世甚矣
漢許廣漢孝宣許后之父宣帝即位封平恩侯位特進與侍中金安上等徑出入省中〈又云宣帝收霍氏諸領胡越騎羽林及兩宫將屯兵悉以所親信許史子弟代之許即廣漢史謂史良娣兄史恭諸子〉
史丹父高宣帝親母史良娣之兄子封樂陵侯丹自元帝為太子時以父任為中庶子侍從十餘年元帝即位為駙馬都尉侍中出常驂乗甚有寵帝以丹舊臣皇考外屬親信之詔丹䕶太子家
後漢陰識光烈皇后前母兄也初為侍中封原鹿侯及明帝立為皇太子識以守執金吾輔導東宫帝每巡郡國識常留鎮守京師委以禁兵
馬嚴先徙北地明徳皇后父援兄余之子仕郡督郵後歸安陵永平十五年明徳皇后勅使移居雒陽顯宗召見嚴進對閑雅意甚異之有詔留仁夀闥與校書郎杜撫班固等雜定建武注記常與宗室近親臨邑侯劉復等論議政事甚見寵幸
吳吳奮大帝母吳夫人弟景子也景卒奮授兵為將封新亭侯帝征荆州拜奮吳郡都督以鎮東方
晉羊琇景獻皇后之從父弟武帝踐祚累遷中䕶軍加散騎常侍琇在職十三年典禁兵豫機密寵遇甚厚南齊江祏姑為景后少為明帝所親愛如兄弟高宗輔政委以心腹欝林隆昌元年自正員郎補丹陽丞中書郎明帝為驃騎鎮東府以祏為諮議參軍
後梁王操字子高宣帝母龔太后之外弟性敦厚有籌略博涉經史在公恪勤初為帝外兵叅軍親任亞於蔡大寳
陳沈君高後主沈后父君理之弟有吏能以家門外戚早居清顯宣帝太建元年東境大水百姓饑𡚁乃以君高為貞威將軍吳令
後魏王建廣𡩋人也祖姑平文后生昭成皇帝伯祖豊以帝舅貴重豊子支尚昭成女甚見親待建少尚公主道武登國初為外朝大夫與和跋等十三人迭典庶事參與計謀
賀泥獻明皇后之從昆弟子也天賜末京師草草泥出舉烽於安陽北賀蘭部人往赴之明元即位乃罷詔泥與元渾等八人拾遺左右
閭莊恭皇后兄毘之子也孝文太和中初立三長以莊為定戸籍大使甚有時譽
李侃晞思皇后之族子也為博陵郡公侃晞為莊帝所親幸拜散騎常侍嘗食典御帝之圖爾朱榮侃晞與魯安等持刀於禁内殺榮
宇文測性沉密少篤學為司徒右長史尚宣武女陽平公主拜駙馬都尉及孝武疑齊神武詔測詣後周文帝密為之備還封廣川縣伯
北齊尉景從神武起兵信都神武入雒留景鎮鄴尋進為公景妻常山君神武之姊也以勲戚每有軍事與厙狄干常被委重
鄭仲禮高祖嬖寵其姊也以親戚被昵擢帳内都督常執弓刀出入隨從
胡長粲武成皇后之從祖兄少而敏悟以外戚起家給事中遷黄門侍郎後主踐祚長粲被勅與黄門馮子琮出入禁中專典敷奏
後周尉遲綱字婆羅蜀國公迥之弟也少孤與兄迥依託舅氏太祖西討闗隴迥綱與母昌樂大長公主留迥晉陽後方入闗從太祖征伐常陪侍帷幄出入臥内守隋元孝矩初仕周為司憲大夫高祖重其門地娶其女為房陵王妃及高祖為丞相拜少冢宰進位柱國時房陵王鎮雒陽及高祖受禪立為皇太子令孝矩代鎮既而立其女為皇太子妃親禮彌厚俄拜夀州總管賜孝矩璽書曰楊越氛祲侵軼邊鄙爭桑興役不識大猷以公志存逺略今故鎮邊服懐柔以禮稱朕意焉
唐吳湊章敬皇后之弟也累轉左金吾衞大將軍湊小心謹慎智識周敏特承顧問偏見委信大厯中滑帥令狐彰汴帥田神功相次歿於理所時藩方兵驕乗戎帥喪亡人情多梗代宗令湊銜命撫慰必委曲說諭所欲為之奏請皆得軍民和協帝重之
梁段凝開封人妹為太祖美人故委心腹開平四年五月授懐州刺史遷鄭州刺史監大軍於河上後末帝罷王彦章兵權以授凝以衆五萬營於高陵津
後唐孟知祥字保𦙍幼温厚知書樂善武皇深器之以其弟克讓女妻之即瓊華長公主莊宗同光三年九月大舉伐蜀以郭崇韜為招討使奉辭之日崇韜奏曰臣以非才謬當戎事若西川平定之後陛下擇帥如信厚善謀事君有節則孟知祥有焉望以蜀帥授之冬蜀平十二月制以知祥檢校太傅同平章事成都尹充劍南西川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帝曰蜀土奢華富盛不異吾宫以卿戚里忠賢故以相付卿其勉之
輔政
在昔三代蓋有外戚之助班固所稱其事詳矣秦漢已降后妃之家或以才升或由親授以才則竇嬰將兵克殄於多難以親則新莽輔政終滋於逆節然則内主機密參決政治恭慎自居必有輔佐之益威福是作乃生顛覆之虞賢者謙以成名驕者侈而掇咎前史具載厯代明徴是知授以至公靡由私愛表其親遇之意敦以忠良之規則其可保乎始終守乎富貴者也
漢田蚡景帝王皇后之同母弟武帝初即位蚡以舅封為武安侯㑹丞相衞綰病免帝議置丞相太尉藉福說蚡曰魏其侯貴久矣〈魏其侯竇嬰也〉素天下士歸之今將軍初興未如即帝以將軍為相必讓魏其魏其為相將軍必為太尉太尉相尊等耳〈言其尊貴同一等也〉有讓賢名蚡乃微言太后風帝〈風讀為諷〉於是廼以竇嬰為丞相蚡為太尉上官桀隴西上邽人孝昭皇后祖父也武帝疾病以霍光為大將軍桀為左將軍皆受遺詔輔少主
許延夀孝宣皇后同産弟封樂成侯宣帝以延夀為大司馬車騎將軍輔政
史高孝宣父悼皇考之舅子封樂陵侯宣帝疾病拜高為大司馬車騎將軍領尚書事元帝襲尊號高輔政五年
王鳳孝元皇后昆弟孝成初即位以元舅侍中衞尉陽平侯為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鳳輔政凡十一年王音孝元皇后從父弟𢎞子陽朔三年秋大司馬王鳳疾帝數自臨問親執其手涕泣曰將軍如有不可言平阿侯譚次將軍矣〈不可言謂死也不斥言之譚鳳弟也〉鳳頓首泣曰譚等雖臣至親行皆奢侈無以率導百姓不如御史大夫音謹敕〈敕整也〉臣敢以死保之及鳳且死上疏謝帝復固薦音自代音竟代鳳為大司馬驃騎將軍輔政八年王商以孝元皇后弟封成都侯位特進代王音為大司馬衞將軍輔政四歳病乞骸骨帝閔之更以為大將軍王根以孝元皇后弟封曲陽侯為光禄勲商薨紅陽侯立次當輔政有罪過帝廢立而用根為大司馬驃騎將軍輔政五歳
許嘉孝成皇后父自元帝時為大司馬車騎將軍輔政已八九年矣及成帝立復以元舅陽平侯王鳳為大司馬大將軍與嘉並輔政以為故事
傅喜哀帝祖母定陶傅太后從父弟代師丹為大司馬輔政
後漢竇憲以章徳皇后兄為侍中虎賁中郎將和帝即位太后臨朝憲以侍中内幹機密〈幹主也〉出宣誥命初章帝遺詔以憲弟篤為虎賁中郎將篤弟景瓌並中常侍於是兄弟皆在親要之地
鄧騭以和熹皇后兄拜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始自騭也騭弟悝嘗為虎賁中郎將𢎞閶皆為侍中太后與騭等定䇿立安帝騭兄弟常出入禁中騭後為大將軍以母新野君薨還第服闋詔喻騭還輔政固讓乃止
閻顯以安思皇后昆弟封長社縣侯太后臨朝以顯為車騎將軍儀同三司
梁商以順烈皇后父為大將軍商自以戚屬居大位每存謙虚於是京師翕然稱為良輔順帝委重焉
梁冀商之子為河南尹商薨未及葬順帝乃拜冀為大將軍冲帝始在襁褓太后臨朝詔冀與太傅趙峻太尉李固參録尚書事
竇武以桓思皇后父為城門校尉靈帝立拜武為大將軍常居禁中
何進靈思皇后兄獻帝即位尊后為太后臨朝進與太傅袁隗輔政録尚書事
吳滕𦙍尚大帝公主為太常與諸葛恪等俱受遺詔輔政廢帝即位加衞將軍
晉楊駿以武悼皇后父自鎮軍將軍遷車騎將軍武帝疾篤后乃奏帝以駿輔政帝頷之遺詔曰昔伊望作佐勲垂不朽周霍拜命名冠往代侍中車騎將軍行太子太保領前將軍楊駿經徳履喆鑒識明逺毗翼二宫忠肅茂著宜正位上臺擬跡阿衡其以駿為太尉太子太傅假節都督中外諸軍事侍中録尚書領前將軍如故惠帝即位進駿為太傅大都督假黄鉞録朝政
褚裒以康獻皇后父除衞將軍領中書令裒以中書銓管不宜以姻戚居之固讓及太后臨朝有司以裒皇太后父議加不臣之禮拜侍中衞將軍録尚書事裒以近戚懼獲譏嫌上疏固請居藩
後魏賀泥獻明皇后從弟之子也明元即位拾遺左右太武征赫連昌以功進爵為琅琊公軍國大議每參務焉
閭毗恭皇后兄文成太安中以毗為征東將軍評尚書事所以隆崇舅氏
常英以文成保太后兄太安初為侍中征東大將軍太宰三年領太師録尚書事
馮熙以文明太后兄拜冠軍將軍又尚恭宗女博陵長公主拜駙馬都尉獻文即位為太傅孝文初太后臨朝帝乃承㫖以熙為侍中太師中書監
高肇以文昭太后兄景明中録尚書事又尚宣武姑高平公主遷尚書令肇出自夷土時望輕之及在位居要留心百揆孜孜無倦世咸謂之能高后既立愈見寵信延昌初遷司徒
胡國珍孝明時以靈太后之父封安定郡公太后臨朝尚書令任城王澄奏安定公宜出入禁中參預大務詔屈公入決萬機尋進位中書監儀同三司詔與太師高陽王雍太傅清河王懌太保廣平王懐入居門下同釐庶政
李延寔以孝荘元舅之尊起授侍中太保延寔以保犯祖諱抗表固辭改授太傅尋轉司徒公
北齊胡長粲武成皇后從祖兄為給事中黄門侍郎文成即位與領軍婁定逺録尚書趙彦深和士開高文遥領軍綦連猛高阿那肱僕射唐邕同知朝政時人號為八貴於後定逺文遥並出唐邕專典外兵綦連猛阿那肱别總武任長粲常在左右兼宣詔令從幸晉陽後主即位富於春秋庶事皆歸委粲盡心毗奉甚得名譽又為侍中
唐高士廉太宗文徳皇后之舅貞觀初拜侍中十年同中書門下三品十二年拜尚書右僕射
長孫無忌文徳皇后兄也少與太宗友善義軍渡河無忌至長春宫謁見自是常從太宗征討及太宗即位拜尚書右僕射或有密表稱無忌權寵過盛太宗以表示無忌謂曰朕與卿君臣萬事無疑若各懐所聞而不言則君臣之意為不通矣因詔百寮謂之曰朕今有子皆幼無忌於朕實有大功今日委之猶如子也疏間親新間舊謂之不順朕所不取也貞觀七年再拜司空固辭不許又因高士廉奏曰臣幸居外戚恐招聖主私親之誚敢以死請太宗曰朕之授官必擇才行若才不至縱朕至親亦不虚授襄邑王神符是也若才有所適雖怨讐而不棄魏徴等是也朕若以無忌為后之兄而私情愛之當多遺子女金帛何須輒以天官授之蓋是取其才耳無忌聰明鑒悟雅有武略公等並知所以委之台鼎無忌又上表切讓太宗使謂之曰昔黄帝得力牧而為五帝先夏禹得咎繇而為三王祖齊桓得管仲而為五伯長朕自在籓邸公為腹心遂得廓清宇内君臨天下以公功績才望允稱具瞻故授此官無宜多讓也
楊師道尚桂陽公主拜駙馬都尉貞觀中為太常卿魏徴既辭樞近之職太宗乃擢授師道為侍中參預朝政親待甚隆常在左右
竇徳𤣥太穆皇后之從孫也厯官以恭勤著稱高宗時為右相
韋温以中宗韋庶人從父兄神龍中累遷禮部尚書景龍三年拜太子少保同中書門下三品
楊國忠以𤣥宗太真妃從祖兄累遷蜀郡都督府長史充劒南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代李林甫為右相兼吏部尚書集賢殿大學士太清太微宫使
韋保衡尚懿宗女同昌公主咸通十年自起居郎為翰林學士累遷兵部侍郎承旨不朞年以本官平章事
將兵
夫推轂受任握兵之要將帥之重邦家是賴乃有奮自戚里委之師律以親篤肺腑之懿以賢當幕府之選莫不執金皷之政總鵝鸛之旅處則總司戎重出則恭行討伐固有削平逆壘揚威絶漠作鎮於外屏翰王國者矣其或倚任非當恩賞踰制自致滿溢或貽喪敗兩漢之世傾輈繼軌豈止太盛而不知抑損固亦違道而自底滅亡者哉
漢吕澤吕釋之皆高后兄從高祖征伐為列將
澤二子台産高后臨朝特為將將南北軍
釋之子禄高后病困以為上將軍居北軍
竇嬰字王孫孝文皇后從兄子孝景即位為詹事因病免三年吳楚反帝察宗室諸竇無如嬰賢〈宗室帝之同姓親也諸竇總謂帝外家也以呉楚之難故欲用内外之親為將也〉召入見固讓謝稱病不足任帝曰天下方有急王孫寧可以讓邪乃拜嬰為大將軍賜金千斤嬰守榮陽監齊趙兵七國破封為魏其侯衞青孝武皇后之弟元光六年拜為車騎將軍擊匈奴出上谷元朔元年復將三萬騎出鴈門明年復出雲中西至高闕〈山名一曰塞名在朔方之北〉遂至於隴西五年春令青將三萬騎出高闕還至塞天子使使者持大將軍印即軍中拜青為大將軍諸將皆以兵屬立號而歸明年出定襄斬首數千級而還〈青七出擊匈奴捕首虜五萬餘級〉
霍去病衞皇后姊子再從大將軍為票姚校尉元狩三年春為驃騎將軍將萬騎出隴西有功其夏去病與合騎侯敖俱出北地明年復出定襄數有功〈去病凡六出擊匈奴斬虜首十一萬餘級〉
李廣利武帝李夫人之兄大初元年為貳師將軍發屬國六千騎及郡國惡少年數萬人以往期至貳師城取善馬故號貳師將軍軍還入馬千餘疋伐宛再反〈再反猶今言兩回也〉征和三年復將七萬騎出五原擊匈奴
王鳳孝元皇后弟成帝即位以元舅為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事鳳從弟音成帝時為御史大夫鳳薨以音為大司馬車騎將軍音薨鳳弟商為大司馬衞將軍商薨以弟根為大司馬驃騎將軍
後漢竇固尚光武女涅陽公主明帝即位拜中郎將監羽林士永平十五年帝欲遵武帝故事擊匈奴通西域以固明習邊事拜為奉車都尉以騎都尉耿忠為副謁者僕射耿秉為駙馬都尉秦彭為副皆置從事司馬並出屯凉州明年出酒泉塞至天山擊呼衍王斬首千餘級時諸將唯固有功明年復出玉門擊西域在邊數年羌胡服其恩信
馬嚴明徳皇后從父兄永平末為將軍長史將北軍五校士羽林禁兵三千人屯西河美稷〈美稷縣名〉衞䕶南單于聽置司馬從事牧守謁敬同之將軍
竇憲章徳皇后之兄和帝即位太后臨朝憲以侍中内幹機密有罪懼誅〈臣欽若等按後漢書憲遣客刺後都鄉侯暢也〉自求擊匈奴以贖死㑹南單于請兵北伐乃拜憲為車騎將軍金印紫綬以執金吾耿秉為副發北軍五校黎陽雍營縁邊十二郡騎士及羌胡兵出塞斬名王已下萬三千級降者前後二十餘萬人詔使中郎將持節即五原拜憲大將軍明年將兵出鎮凉州以侍中鄧疉行征西將軍事為副至私渠北鞮海而還
鄧騭和熹皇后之兄延平元年拜車騎將軍永初元年凉部畔羌揺蕩西州朝廷憂之於是詔騭將左右羽林北軍五校士及諸部兵擊之遷大將軍
閻顯安思皇后之弟建光元年安帝始親政事顯及弟景耀晏並為卿校典禁兵及思皇后臨朝以顯為車騎將軍
梁商順烈皇后之父陽嘉三年以商為大將軍固稱疾不起四年使太常桓焉奉䇿就第即拜商乃詣闕受命商子冀為河南尹商薨未及葬順帝乃拜冀為大將軍竇武桓思皇后之父靈帝即位拜武為大將軍
董重靈帝母孝仁皇后之兄子中平五年為驃騎將軍領兵千餘人
何進靈思皇后之兄中平元年黄巾賊張角等起以進為大將軍率左右羽林五營士屯都亭修理器械以鎮京師五年靈帝講武於平樂觀下行陣三匝而還詔使進悉領兵屯於觀下進弟苗中平四年為河南尹榮陽賊數千人羣起攻燒羣縣殺中牟縣令詔使苗出擊之苗攻破羣賊平定而還詔遣使者迎於成臯拜苗為車騎將軍
魏甄像文昭后父逸之孫明帝時為散騎常侍青龍二年吳人寇揚州以像為伏波將軍持節監諸將東征晉羊琇景獻皇后從父弟武帝踐祚累遷中護軍在職十三年典禁兵寵遇甚厚
王虔文明皇后弟為東平將軍假節監青州諸軍事虔子士文為右衞將軍南中郎將鎮許昌
楊駿武悼皇后父武帝時自鎮軍將軍遷車騎將軍太康末假節都督中外諸軍事領前將軍置步兵三千人騎千人惠帝即位進大都督假黄鉞
虞𦙍元敬皇后弟太寧末自步兵校尉轉右將軍與南頓王宗俱為明帝所昵並典禁衞
庾亮明穆皇后之兄明帝時代王導為中書監及王敦舉兵加亮左衞將軍與諸將距錢鳳及沈充之走吳興也又假亮節都督東征諸軍事成帝即位蘇峻反復假亮節都督征討諸軍事後鎮蕪湖頃之後將軍郭黙據湓口以叛亮表親征於是以本官加征討都督及石勒死有開復中原之謀乃率大衆十萬據石頭城為諸軍聲援
亮弟懌為左衞將軍以討蘇峻功封廣饒男後遷輔國將軍假節鎮蕪湖
懌弟冰為吳國内史㑹蘇峻作逆以冰行奮武將軍距峻别率張健於吳中冰擊走之後為車騎將軍及弟翼當伐石季龍於是以本號除都督江荆寧益梁交廣七州豫州之四郡軍事領江州刺史假節鎮武昌以為翼援冰弟翼代亮為都督江荆司雍梁益六州諸軍事安西將軍荆州刺史假節鎮武昌康帝即位翼率衆北伐有衆四萬詔加都督征討軍事
褚裒康獻皇后父康帝時為尚書以后父苦求外出除建威將軍江州刺史鎮平洲遷右將軍兖州刺史都督兖州徐州之琅琊諸軍事假節鎮金城穆帝時假節鎮京口及石季龍死裒上表請伐之即日戒嚴直指泗口朝議以裒事任貴重不宜深入可先遣偏師裒重陳前所遣前鋒督護王頥之等徑造彭城示以威信後遣督護麋嶷進軍下邳賊即奔潰嶷率所領據其城池今宜速發以成聲勢於是除征討大都督徐兖青揚豫五州諸軍事裒率衆三萬徑進彭城河朔士庶歸降者以千計裒撫納之甚得其歡心
王藴孝武定皇后父定后立父封建昌縣侯固辭不拜乃授都督京口諸軍事左將軍假節鎮於京口徴拜尚書左僕射遷丹陽尹以姻戚不欲在内苦求外出復以為都督浙江東五郡鎮軍將軍
宋徐逵之尚高祖長女㑹稽公主為振威將軍彭城沛二郡太守高祖諸子並幼以逵之姻戚將大任之欲先令立功及討司馬休之使統軍為前鋒配以精兵利器事剋當即授荆州休之遣魯宗之子軌擊破之於陣見害追贈中書侍郎
趙伯符孝穆皇后弟子也武帝時為寧逺將軍總領義徒以居宫城北毎有火起及賊盜輒身貫甲胄助郡縣赴討帝甚嘉之
後魏賀泥道武母獻明皇后從父弟恱之子從太武征赫連昌又征蠕蠕為别道將
杜超密皇后之兄尚南安長公主神䴥三年乃以超行征南大將軍鎮鄴
馮誕文明太后兄子尚孝文妹樂安長公主除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中軍將軍
高肇文昭太后之兄延昌初為司徒及大征蜀以肇為大將軍都督諸軍為之節度與都督甄琛等二十餘人俱面辭宣武於東堂親奉規略
北齊婁昭武明皇后之母弟為中軍大都督從神武破爾朱兆於廣阿兖州刺史樊子鵠反以昭為東道大都督討之
昭子叡以軍功為大司馬武成至河陽乃遣總偏師赴懸瓠
厙狄干尚神武妹樂陵長公主以親地見待自預勤王常總大衆威望之重為諸侯最
韓軌妹為神武所納生上黨王渙軌督中軍從破爾朱兆於赤谼嶺後為大司馬從文宣征蠕蠕
斛律光後主皇后父為大將軍天統末周將圍雒陽壅絶糧道武平元年正月詔光率步騎三萬討之其冬光又率步騎五萬於玉壁築華谷龍門二城二年率衆築平隴衞壁統戎等鎮戍十有三所破周將韋孝寛於汾水之北俘斬千計又率步騎五萬出平陽道攻姚襄白亭城戍
後周李暉尚太祖女義安公主從駕西巡率公卿子弟别為一軍
唐竇徳明高祖太穆皇后兄之孫武徳初拜考功郎中從太宗擊王世充頻有戰功
武攸宜則天之姪萬歳通天元年九月為右武威衞大將軍充清邊道行軍大總管以討契丹及軍發則天幸白馬寺餞之
武懿宗則天伯父士逸之孫為左金吾衞大將軍萬歳通天中契丹賊帥孫萬榮寇河上命懿宗為大總管討之
後唐劉延皓末帝皇后之弟清泰初自樞密使出為鄴都留守
晉杜重威尚高祖妹宋國長公主天福初典禁軍二年張從賔搆亂處汜水高祖遣重威與侯益率衆破之遷侍衞親軍馬步軍副都指揮使及鎮州安重榮稱兵向闕命重威禦之開運元年加北面行營招討使
立功
外戚之助其來逺矣乃有居於母黨謂我舅者本乎肺腑之重旁及葭莩之餘其或志藴精彊才推饒傑早登勇爵深暢武經在寵任以方深屬艱虞之斯在而能祗奉王命式遏亂略協贊義舉克著英謀用集厥勲允膺懋賞於以播盛烈於盟府振休聲於軍志非夫忠而能力者其何以臻是哉
漢竇嬰孝文皇后從兄子為詹事病免景帝三年吳楚反帝察宗室諸竇無如嬰賢乃拜大將軍守榮陽監齊趙兵以破吳楚功封魏其侯
衞青姊為武帝后元光六年青為車騎將軍擊匈奴出上谷青至籠城〈籠讀與龍同〉斬首虜數百級是後匈奴仍侵犯邊元朔元年秋青復將三萬騎出鴈門斬首虜數千明年復出雲中西至高闕〈高闕山名一曰塞名在朔方之北〉遂至於隴西捕首虜數千畜百餘萬走白羊樓煩王遂取河南地為朔方郡五年春令青將三萬騎出高闕匈奴右賢王當青等兵以為漢兵不能至此飲酒醉漢兵夜至圍右賢王右賢王驚夜逃獨與其愛妾一人騎數百馳潰圍北去漢輕騎校尉郭成等追數百里弗得得右賢禆王十餘人衆男女萬五千餘人畜數十百萬於是引兵而還拜青大將軍明年春青出定襄斬首數千級而還月餘復出定襄斬首虜萬餘人青為大將軍七出擊匈奴斬捕首虜五萬餘級一與單于戰收河南地置朔方郡封長平侯
霍去病以衞后姊子年十八為侍中再從大將軍大將軍受詔予壯士為票姚校尉與輕勇騎八百直棄大將軍數百里赴利斬捕首虜過當〈去病捕虜二千二十八級得相國當戸斬單于大父行藉若侯産捕季父羅姑比再冠軍乃封為冠軍侯〉元狩三年春為驃騎將軍將萬騎出隴西踰烏盭〈山名〉討遫濮〈匈奴部落〉涉狐奴〈水名〉厯五王國轉戰六日過焉支山千有餘里合短兵鏖臯蘭下殺折蘭王斬盧侯王〈折蘭匈奴中姓也〉全甲獲醜執渾邪王子及相國都尉㨗首虜八千九百六十級收休屠祭天金人師率減什七其夏去病與諸將出北地遂深入至祁連山得單于單桓酋涂王及相國都尉以衆降下者二千五百人㨗首虜三萬二百獲五王王母單于閼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國將軍當戸都尉六十三人其後率師征匈奴西域王渾邪王捷首鹵八千餘級降異國之王三十二元狩四年春大將軍青與去病各五萬騎青出定襄去病出代郡青出塞千餘里捕斬首虜萬餘級遂至寘顔山留一日而還去病出右北平二千餘里獲屯頭王韓王等三人將軍相國當戸都尉八十三人臨翰海執訊獲醜七萬有四百四十三級
李廣利女弟為武帝夫人廣利為貳師將軍發屬國騎及郡國惡少年以往期至貳師城取善馬貳師至輪臺攻數日屠之西行至宛城兵到者三萬宛兵迎擊漢兵漢兵射敗之宛兵走入保其城圍其城攻之四十餘日宛貴人謀曰王母寡匿善馬殺漢使今殺王而出善馬漢兵宜解即不廼力戰而死未晚也宛貴人皆以為然共殺王其外城壊虜宛貴人勇將煎靡宛大恐走入城中相與謀曰漢所為攻宛以王母寡持其頭遣人與貳師約曰漢無攻我我盡出善馬恣其所取而給漢軍糧貳師許宛之約宛乃出其馬令漢自擇之漢軍取其善馬數十匹中馬以下牝牡三千餘匹而立宛貴人為宛王罷而引歸貳師將軍之東諸所過小國聞宛破皆使其子弟從入貢獻見天子因為質焉
後漢李通尚光武女弟寧平公主為將軍建武六年夏領破姦將軍侯進捕虜將軍王霸等十營擊漢中賊公孫述遣兵赴救通等與戰於西城破之
馬防明徳皇后之弟章帝即位稍遷城門校尉建初二年金城隴西保塞羌皆叛拜防行車騎將軍以長水校尉耿恭副將北軍五校兵及諸郡積射士三萬人擊之防引兵與戰於索西破之羌豪布橋迫急將種人萬餘降詔徴防還拜車騎將軍
竇固尚光武女涅陽公主累遷中郎將安帝時以明習邊事為奉車都尉以騎都尉耿忠為副出屯涼州與忠率酒泉敦煌張掖甲卒及盧水羌胡萬二千騎出酒泉至天山擊呼衍王斬首千餘級呼衍王走追至蒲類海留吏士屯伊吾盧城時駙馬都尉耿秉等絶漠六百餘里至三木樓山騎都尉來苗等至匈奴河水上虜皆奔走無所獲太僕祭彤度遼將軍吳棠等坐不至涿邪山免為庶人諸將唯固有功加位特進明年復出玉門擊西域固遂破白山降車師
竇憲女弟為章帝后及和帝即位太后臨朝時南單于諸兵北伐乃拜憲車騎將軍金印紫綬官屬依司空〈依准也長史一人千石椽屬二十九人令史及御屬 十二人〉以執金吾耿秉為副發北軍五校〈漢有南北軍中侯一人六百石掌臨五營見續漢志〉黎陽雍營緣邊十二郡騎士〈光武中興以幽冀并州兵騎克定天下故於黎陽立營以謁者監之又曰扶風都尉部在雍縣以凉州近羌數犯三輔將兵衛䕶園陵故俗稱雍營〉及羌胡兵出塞明年憲與秉各將四千騎及南匈奴左谷蠡王師子〈師子其名也〉萬騎出朔方鷄鹿塞南單于屯屠河〈屯屠河單于名也〉將萬餘騎出滿夷谷度遼將軍鄧鴻〈鄧禹少子〉及緣邊義從羌胡八千騎與左賢王安國萬騎出稒陽塞〈稒陽在五原郡〉皆㑹涿邪山憲分遣副校尉閻盤司馬耿䕫耿譚將左谷蠡王師子右呼衍王須訾等〈呼衍其號因以為姓匈奴貴種也今呼延姓是其後須訾名也〉精騎萬餘與北單于戰於稽落山大破之虜衆奔潰單于遁走追擊諸部遂臨私渠北鞮海〈匈奴中海名也〉斬名王已下萬三千級獲生口馬牛羊槖駝百餘萬頭於是温犢湏日逐温吴夫渠王柳鞮等八十一部率衆降者前後二十餘萬人憲秉遂登燕然山出塞三千餘里刻石勒功紀漢威徳令班固作銘至和帝永元二年憲以北虜微弱遂欲滅之明年復遣右校尉耿䕫司馬任尚趙博等將兵擊北虜於金微山大破之克獲甚衆北單于逃走不知所在何進女弟為靈帝后中平元年黄巾賊起以進為大將軍屯都亭張角别黨馬元義謀起雒陽進發其姦以功封慎侯
何苗進弟也為河南尹榮陽賊數千人羣起攻燒郡縣殺中牟縣令詔使苗出擊之苗攻破羣賊平定而還詔遣使者迎於成臯拜苗為車騎將軍封濟陽侯
吳吳景大帝母吳夫人弟也景常隨堅征伐有功拜騎都尉袁術表景領丹陽太守討故太守周昕遂據其郡孫䇿與孫河吕範依景合衆共討涇縣山賊祖郎郎敗走㑹景為劉繇所迫復北依術術以為督軍中郎將與孫賁共討樊能于糜於横江又擊笮融薛禮於秣陵時䇿被創牛渚降賊復反景攻討盡禽之後討劉繇繇奔豫章䇿遣景賁到夀春報術術方與劉備爭徐州以景為廣陵太守術後僭號䇿以書喻術術不納便絶江津不與通使人吿景景即委郡東歸䇿復以景為丹陽太守漢遣議郎王誧〈音普〉銜命南行表景為揚武將軍領郡如故
徐琨大帝姑子也琨少仕州郡漢末擾亂去吏隨堅征伐有功拜偏將軍堅薨隨孫䇿討樊能于糜等於横江擊張英於當利口而船少欲駐軍更求琨母時在軍中謂琨曰恐州家多發水軍來逆人則不利矣如何可駐邪宜伐蘆葦以為泭佐船渡軍琨具啓䇿䇿即行之衆悉俱濟遂破英擊走笮融劉繇事業克定䇿表琨領丹陽太守㑹吳景委廣陵東歸復為丹陽太守琨以督軍中郎將領兵從破廬江太守李術封廣徳侯遷平虜將軍陳錢道戢字子韜高祖微時以從妹妻焉平盧子略於廣州除濵江令高祖輔政遣道戢隨世祖平張彪於㑹稽以功拜直閣將軍除員外散騎常侍假節東徐州刺史封永安縣侯邑五百戸
後魏賀訥道武元舅從道武平中原拜安逺將軍訥弟盧盧弟恱並以從平中原功盧賜爵遼西公恱賜爵鉅鹿侯恱子泥從太武征赫連昌以功進爵為琅琊公劉羅辰宣穆皇后之兄也從平中原以前後勲賜爵永安公以軍功除征東將軍定州刺史
唐長孫敞文徳順聖皇后之叔父也仕隋為左衞郎將煬帝幸江都留敞守京城禁苑及義旗入關率子弟迎謁於新豐從平京城以功除將作少監
柴紹晉州臨汾人高祖微時妻之以女即平陽公主也武徳元年累遷為左翊衞大將軍從太宗平薛舉破宋金剛攻平王世充於雒陽禽竇建徳於武牢轉右驍衞大將軍吐谷渾與黨項俱來寇邊命紹討之紹見虜陣不整密使精騎自後擊之虜大潰斬首五百餘級貞觀元年擊梁師都於夏州平之
竇抗穆皇后從兄也左武侯大將軍領左右千牛備身從太宗平薛舉勲居第一
竇徳明太穆皇后兄之孫也武徳初為考功郎中從太宗征王世充頻有戰功封顯武男
王仁皎𤣥宗王庶人之父也子守一與𤣥宗有舊及𤣥宗登極以清陽公主妻之從討蕭至忠岑羲等有功自尚乗奉御遷殿中少監特封晉國公
竇覦昭成皇后族姪為房州刺史徳宗興元元年討李懐光於河中詔覦以房州兵七百人屯郃陽賊平以功兼御史中丞同州刺史
冊府元龜卷三百二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三 宋 王欽若等 撰
外戚部
褒寵
夫創業之君守文之主或奉長樂有昊天之感或念榆秋有闗雎之助故崇其外戚示之寵賁或引年而錫之駟馬或數日而累夫千金至於五侯並封九卿絶席家藏金穴出乗緑車屢讌飲於府第俾光震於都鄙其或性藴謙和心知止足既在舒而能卷終以榮而為懼則庶可以全其宗族終以牖下若彌肆貪叨昧失徳義罔知畏夫天命卒相繼於覆轍者蓋比比有之著於簡編定為龜鑑
周申伯宣王之舅也王使申伯居謝故崧高之詩曰往近王舅南土是保〈近辭也聲如彼記之子之記〉申伯信邁王餞于郿〈郿地名邁行也申伯之意不欲離王室王告語之復重於是意解而信行餞送行飲酒也時王省岐周故於郿云〉申伯還南謝于誠歸〈還南者北就王命于岐周而還反也謝于誠歸誠歸于謝〉漢衞青姊子夫武帝建元二年入宫得幸帝召青為建章監侍中及母昆弟貴賞賜數日間累千金
霍去病衞皇后姊少兒子也為驃騎將軍兀狩六年薨帝悼之發屬國𤣥甲軍陳自長安至茂陵為冢象祁連山史高衞太子史良娣兄子也宣帝時為大司馬車騎將軍領尚書事元帝襲尊號高輔政五年乞骸骨賜安車駟馬黄金罷就第
史丹高子也元帝為太子丹為中庶子帝即位累遷左將軍光禄大夫丹以舊恩數見褒賞賜累千金僮奴以百數永始中病乞骸骨帝賜䇿曰左將軍寢病不衰願歸治疾朕愍以官職之事久留將軍使躬不瘳使光禄勲賜將軍黄金五十斤安車駟馬及上將軍印綬宜専精神務近醫藥以輔不衰丹歸第數日薨
王鳳成帝舅也為大將軍鳳薨帝臨弔贈寵送以輕車介士軍陳自長安至渭陵
許嘉女為成帝后自元帝時為大司馬車騎將軍輔政八九年成帝立欲專委任元舅王鳳廼策嘉曰將軍家重身尊不宜以吏職自累賜黄金二百斤以特進侯就朝位許后廢後帝憐許氏下詔曰蓋聞仁不遺逺誼不忘親前平安剛侯夫人謁坐大逆罪家屬幸𫎇赦令歸故郡朕惟平恩戴侯先帝外祖魂神廢棄莫奉祭祀念之未嘗忘于心其還平恩侯旦及親屬在山陽郡者王莽孝元皇后弟子也為大司馬哀帝立免就第公卿大夫多稱之者帝乃加恩寵置使家中黄門〈使黄門在其家中為使令〉十日一賜餐下詔曰新都侯莽憂勞國家執義堅固朕庶幾與為共治太后詔莽就第朕甚憫焉其以黄郵聚戸三百五十益封〈黄郵在南陽棘陽縣〉位特進給事中朝朔望見〈音現〉禮如三公〈見天子之禮也〉車駕乗緑車從
後漢樊宏光武之舅也光武即位拜光禄大夫位特進次三公每當朝㑹輒迎期先到俯伏待事時至乃起帝聞之常賜騶騎臨朝乃告勿令豫到宏卒賻錢千萬布萬疋諡為恭侯贈以印綬車駕親送葬子鯈嗣帝悼宏不已復封少子茂為平望侯明年賜鯈弟鮪及從昆弟七人各錢五千萬儵謹訥有父風事後母至孝及母卒哀思過禮毁病不自支光武常遣中黄門朝暮送饘粥張況族姊為皇祖考夫人數往來南頓見光武光武為大司馬過邯鄲况為郡吏謁見光武光武大喜曰乃今得我舅乎因與俱北到高邑以為元氏令遷涿郡太守時年八十不任兵馬上疏乞身詔許之後詔問起居何如子歆對曰如故詔曰家人居不足贍且以一縣自養復以况為常山闗長
郭況光武郭后弟也更始二年光武擊王郎至真定因納后有寵后即真定王劉楊之甥也帝納后以結之廼與楊及諸將置酒郭氏漆里舍〈漆里即郭后所居之里名也〉楊擊筑為歡后弟況十六為黄門侍郎建武十七年后廢為中山太后二十六年后母郭主薨帝親臨喪送葬百官大㑹遣使者迎父昌喪柩與主合葬追贈昌陽安侯印綬諡曰思侯二十八年帝憐郭氏詔況子璜尚淯陽公主除璜為郎遷大鴻臚帝數幸其第㑹公卿諸侯況家飲讌賞賜金錢縑帛豐盛莫比京師號況家金穴明帝即位況與帝舅陰識陰就並為特進數受賞賜恩寵俱渥禮待陰郭每事必均永平二年況卒贈賜甚厚帝親自臨喪永和三年章帝北巡狩過真定㑹諸郭朝見上夀引入倡飲甚歡〈說文曰倡樂也聲類曰俳〉以太牢具上郭主冢賜粟萬斛錢五十萬
陰陸光武光烈陰后之父后初為貴人建武九年有盜刼殺后母鄧氏及弟訢帝甚傷之乃詔大司空曰吾微賤之時娶於陰氏因將兵征伐遂各離别幸得全安俱脫虎口以貴人有母儀之徳宜立為后而固辭弗敢當列於媵妾朕嘉其義讓許封諸弟未及爵土而遭患逢禍母子同命愍傷于懐小雅曰將恐將懼惟予與汝將安將樂汝轉棄予風人之戒可不慎乎其追爵諡貴人父陸為宣恩哀侯弟訢為宣義恭侯以弟就嗣哀侯鄧晨南陽新野人娶光武姊元漢兵起元先遇害光武即位晨為偏將軍感姊沒於亂兵追封元為新野節義公主立廟於南陽縣西封晨子汎為吳房侯以奉公主之祀建武三年徴晨還京師數燕見說故舊平生為歡十八年行幸章陵以晨行廷尉事從至新野置酒酣讌賞賜數百千萬二十五年卒詔遣中謁者備公主官屬禮儀招迎新野主魂與晨合葬於北邙乗輿與中宫親臨喪送葬
李通南陽宛人尚光武女弟寧平公主建武六年引拜大司空通布衣唱義助成大業重以寧平公主故特見親寵然素有消疾自為宰相謝病不視事連年乞骸骨帝每優寵之令以公位歸第養疾光武每幸南陽常遣使者以太牢祠通父冢十八年卒帝及皇后親臨弔送永平中明帝幸宛詔諸李隨安衆〈安衆侯劉崇後也〉宗室㑹見並受賞賜恩寵篤焉
馬廖明徳馬后之兄章帝甚尊重之建初四年以特進侯就第永元四年卒和帝以廖先帝之舅厚加賜贈使者弔祭王主㑹喪馬防廖弟也永平為車騎將軍城門校尉貴寵最盛與九卿絶席屢表辭位以特進就第尋拜光禄勲防子鉅為常從小侯〈以小侯得常從也〉以鉅當冠特拜為黄門侍郎明帝親御章臺下殿陳鼎爼自臨冠之明年復以病乞骸骨詔賜中山王田廬以特進就第馬嚴明徳皇后父援之兄子也明帝召見詔留仁夀闥常與宗室近親論議政事甚見寵幸拜御史中丞除子鱄為郎令勸學省中〈前書王鳳薦班伯於成帝宜勸學召見宴□殿是也〉
鄧衍為新野功曹永平初以外戚小侯每豫朝㑹而容姿趨步有出於衆明帝目之顧左右曰朕之儀貌豈若此人特賜輿馬衣服
竇憲女弟為章帝皇后憲與弟篤兄弟親幸並侍宫省賞賜累積寵貴日盛
鄧騭和熹皇后之兄也殤帝延平元年率兵擊凉部叛羌西屯漢陽徴騭班師朝廷以太后故遣五官中郎將迎拜騭為大將軍軍到河南使大鴻臚迎中常侍齎牛酒郊勞王侯以下𠉀望於道既至大㑹羣臣賜帛乗馬寵靈顯赫光震都鄙
梁竦二女皆為章帝貴人生和帝永元九年梁松子扈遣從兄䄠奏記三府以為漢家舊典崇貴母氏而梁貴人親育聖躬不𫎇尊號求得申議太尉張酺引䄠訊問事理㑹後召見因白䄠奏記之狀帝感慟良久曰以君意若何酺對曰春秋之義母以子貴漢興以來母氏莫不隆顯臣愚以為宜上尊號追慰親靈存録諸舅以明親親帝悲泣曰非君孰為朕思之㑹貴人姊南陽樊調妻嫕〈嫕音於訃切〉上書自訟曰妾同産女弟貴人前充後宫𫎇先帝厚恩得見寵幸皇天授命誕生聖明而為竇憲兄弟所見譖訴使妾父竦寃死牢獄骸骨不掩老母孤弟逺徙萬里獨妾遺脫逸伏草野常恐沒命無由自達今遭值陛下神聖之運親統萬機羣物得所憲兄弟姦惡既伏辜誅海内曠然各獲其宜妾得蘇息拭目更視乃敢昧死自陳於天妾聞太宗即位薄氏𫎇榮宣帝繼統史族復興妾門雖有薄史之親獨無外戚餘恩誠自悼傷妾父既寃不可復生母氏年殊七十及弟棠等逺在絶域不知死生願乞收竦朽骨使母弟得歸本郡則施過天地存沒幸賴帝覽章感悟乃下中常侍掖廷令驗問之嫕辭証明審遂得引見具陳其狀乃留嫕止宫中連月乃出賞賜衣被錢帛第宅奴婢旬月之間累資千萬嫕素有行操帝益愛之加號梁夫人擢樊調為羽林左監復詔三公大鴻臚曰夫孝莫大於尊尊親親其義一也詩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撫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徳昊天罔極朕不敢興事覽於前世中宗太宗實有舊典追命外祖以篤親親其追封諡皇太后父竦為褒親愍侯比靈文順成恩成侯魂而有靈嘉斯寵榮好爵顯服以慰母心遣中謁者與嫕及扈備禮西迎竦䘮詣京師改殯賜東園畫棺玉匣衣衾建塋於恭懐皇后陵傍帝親臨送葬百官畢㑹徴還竦妻子諸子封侯位皆特進賞賜第宅奴婢車馬兵弩什物以巨萬計寵遇光於當世諸梁内外親疎並補郎謁者
馮魴孫石襲母獲嘉長公主封獲嘉侯亦為侍中稍遷衞尉能取恱當世為安帝所寵帝常幸其府留飲十許日賜駁犀具劍佩刀紫艾綬玉玦各一拜子世為黄門侍郎世弟二人皆中郎自永初兵荒王侯租稅多不充於是特詔以它縣租稅足石令如舊限歳入榖三萬斛錢四萬
梁商女為順帝皇后商為大將軍卒朝廷賜以東園朱夀之器銀鏤黄□玉匣什物二十八種錢二百萬布三千匹皇后錢五百萬布萬疋及葬贈輕車介士賜諡忠侯中宫親送帝幸宣陽亭瞻望車騎〈初帝作誄曰孰云忠侯不聞其音背去國家都兹𤣥陰幽居㝠㝠靡所宜窮者也〉
梁冀商之子也元嘉元年桓帝以冀有援立之功欲崇殊典乃大㑹公卿共議其禮於是有司奏冀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謁贊不名禮儀比蕭何悉以定陶陽城餘户增封為四縣比鄧禹賞賜金錢奴婢彩帛車馬衣服甲第比霍光以殊元勲每朝㑹與三公絶席十日一入平尚書事宣布天下為萬世法冀猶以所奏禮薄意不恱王斌女弟為靈帝美人生獻帝為何皇后所酖殺獻帝即位求斌斌將妻子詣長安賜第宅田業拜奉車都尉遷執金吾封都亭侯病卒贈前將軍印綬謁者監䕶喪事
魏卞秉武宣皇太后弟也當建安時為别部司馬文帝為秉起第第成太后幸第請諸家外親
毛嘉明帝悼后之父也帝以嘉為奉車都尉嘉子曾為騎都尉寵賜隆渥帝令朝臣㑹其家宴飲
晉羊琇景獻皇后從父弟為散騎常侍琇卒武帝手詔曰琇與朕有先后之親少小之恩厯位外内忠允茂著不幸早薨朕甚悼之其追贈輔國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賜東園秘器朝服一襲錢三十萬布百疋
宋徐湛之父逵之尚高祖長女㑹稽公主討司馬休之見害湛之幼孤為高祖所愛常與江夏王義恭寢食不離於側位至尚書令
臧質武敬皇后弟子也為義興太守元嘉二十六年文帝謁京陵質朝丹徒上禮帝設讌盡歡賜布千疋路瓊之孝武帝母路太后弟子也大明中瓊之及弟休之茂之並超顯位太后賜與瓊之等財物家累千金居處服器與帝子相侔瓊之終衡陽内史
南齊何瑀尚高祖少女豫章公主公主與瑀情愛隆密何氏外姻疎戚莫不霑被恩紀厯位清顯
王繢女適武帝寵子安陸王子敬永明三年納妃修外舅姑之敬武帝遣文惠太子相隨往繢家置酒設樂公卿皆冠冕而至當世榮之
何戢為撫軍將軍欝林王妃父也王即位妃為后迎后親戚入宫賞賜人百數十萬
梁張𢎞籍高祖舅也高祖即位詔曰亡舅齊鎮西參軍風素雅亮夙肩名輩降年不永早世潛輝朕少罹苦辛情地彌切雖宅相克成輅車靡贈興言永往觸目慟心可追贈廷尉卿
張𢎞䇿文獻皇后從父弟從高祖平建康累遷衞尉卿為東昏餘黨所害詔曰亡從舅衞尉慮發所忽殞身妖豎其情理清貞器識淹濟自藩升朝契濶夷阻加以外氏彫衰饗嘗屢絶興感渭陽情寄斯在方賴忠勲翼宣寡薄報效無徴永言增嘆可贈散騎常侍車騎將軍給皷吹一部諡曰愍
王錫義興公主子也為太子洗馬時昭明尚幼未與臣寮相接高祖嘗勅昭明曰太子洗馬王錫秘書郎張纘〈纘𢎞䇿子也〉親表英華朝中髦俊可以師友事之中大通六年卒年三十六贈侍中給東園秘器朝服一襲
陳沈君理為吏部尚書女為皇太子妃宣帝太建五年為右僕射有疾車駕親臨視卒贈侍中太子少傅喪事所須隨由資給太子立為後主妃為后宗族多有顯官張種為紫金光禄大夫太建初女為始興王妃以居處僻陋特賜宅一區又累賜無錫嘉興縣侯秩
柳莊後主從舅也為右衞將軍兼中書舍人太后弟盼卒後太后宗屬唯莊為近由是深被恩遇
後魏杜超明元密皇后之兄始光中太武追念舅氏封超平陽公尚南安長公主拜駙馬都尉車駕幸其第賞賜巨萬又追加超父豹鎮東大將軍陽平景王母曰鉅鹿惠君真君五年超為帳下所害太武臨其喪哀慟者久之諡曰威王子鳳皇襲超爵加侍中特進太武追思超不已欲以鳳皇為定州刺史鳳皇不願違離闕庭乃止
姚黄睂明元昭哀皇后之弟又尚陽翟公主累拜太常卿卒贈雍州刺史隴西郡王諡曰獻黄睂寛和溫厚希言得失太武惜悼之故贈有加禮
馮熙文明太后之兄也後孝文又納其女為后詔曰白虎通云王所不臣數有三焉妻之父母抑言其一此所謂供承宗廟不欲奪私心然吾季著於春秋無臣證於往諜既許通體之一用開至尊之敬比長秋配極陰政既敷未聞有司陳奏斯式可詔太師輟臣從禮又勒集書造儀付外孝文前後納熙三女二為后一為左昭儀由是馮氏寵貴益隆賞賜累巨萬孝文毎詔熙上書不臣入朝不拜熙後遇疾綿寢四載詔遣醫問道路相望車駕亦數幸焉將遷雒孝文親與别見其困篤歔欷流涕密敕宕昌公王遇太師萬一即可監䕶喪事十九年薨於代車駕在淮南留臺表聞還至徐州乃舉哀為制緦服詔有司豫辦凶儀并開魏京之墓令公主之柩俱向伊雒凡所營送皆公家為備又勅代給綵帛前後六千疋以供凶用皇后詣代都赴哭太子恂亦赴代哭弔將葬贈假黄鉞侍中都督十州諸軍事大司馬太尉冀州刺史加黄屋左纛備九錫前後羽葆鼓吹皆依晉太宰安平獻王故事有司奏諡詔曰可以威强恢逺曰武奉諡於公柩至七里澗孝文服緦往迎叩靈悲慟而拜焉葬日送臨墓所親作誌銘熙子誕與孝文同歳幼侍書學後除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中軍將軍特進改封長樂郡公誕拜官孝文立於廷遥受其拜既訖還室楊播母文明太后之外姑也播為中散累遷給事領中起部曹以外親優賜亟加前後萬計
陸昕之尚獻文女常山公主拜駙馬都尉昕之容貌柔謹孝文以其主壻特垂昵眷宣武時年未四十頻撫三蕃當世以此榮之
鄭羲女為孝文嬪徴為秘書監太和十六年卒賜帛五百疋
高肇文昭皇太后之兄也肇父颺厲威將軍既卒宣武追思舅氏徴肇兄弟等録尚書事北海王詳等奏颺宜贈左光禄大夫賜爵渤海公諡曰敬封肇平原郡公肇弟顯澄城郡公引見於華林都亭皆甚惶懼舉動失儀數日之間富貴赫奕
胡國珍靈太后之父也封安定郡公進位中書監儀同三司侍中如故賜絹歳八百疋妻梁四百疋男女姊妹各有差仍詔依漢車千秋晉安平王故事給步挽一乗自掖門至於宣光殿得以出入並備几杖
李延寔為左將軍光州刺史莊帝即位以元舅之尊超授侍中太保封濮陽郡王延寔以太保犯祖諱又以王爵非庶姓所宜抗表固辭徙封濮陽郡公改授太傅李遵孝武初以外戚超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定州刺史
蕭贊尚莊帝女夀陽長公主為齊州刺史為城民趙雒周所逐公主被録還京贊未幾卒節閔普泰末勅迎其喪至雒遣黄門郎鹿悆䕶喪事以王禮與公主合葬嵩山鄭伯猷為散騎常侍東平將軍前廢帝初以舅氏超授征東將軍金紫光禄大夫領國子祭酒
胡虔國珍之孫也為司空孝靜興和中薨贈太傅太尉公尚書僕射徐州刺史葬日百官㑹葬乗輿送於郭外羅鑒為散騎常侍金紫光禄大夫主衣都統卒孝靜以外戚故贈侍中冀定瀛三州諸軍事尚書右僕射司空公衞將軍冀州刺史
後周李弼子暉尚文帝女義安長公主故遂以為嗣暉初贈爵義城郡公嘗臥疾朞年文帝憂之賜錢一千萬供其藥石之費
隋吕雙周高祖外祖也其族蓋微平齊之後求訪不知所在至開皇初濟南郡上言有男子吕永吉自稱有姑字若桃嫁為楊忠妻勘驗知是舅子始追贈雙周為上柱國太尉八州諸軍事青州刺史封齊郡公諡曰敬外祖母姚氏為齊敬公夫人詔並改葬於齊州立廟置守冢十家以永吉襲爵在京師
獨孤羅文獻皇后之兄信之長子高祖為丞相儀同常置左右既受禪下詔追贈羅父信官爵曰褒徳累行往代通規追逺慎終前王盛典故柱國信風宇高曠獨秀生民睿哲居宗清猷映世宏謀長䇿道著於弼諧緯義經仁事深於拯濟方當宣風廊廟亮采台階而運屬艱危功高不賞睠言令範事切於心今景運初開椒闈肅建載懐塗山之義無忘褒紀之典可贈太師上柱國冀定等十州刺史趙國公邑萬户其諸弟以羅母沒齊先無夫人之號不當承襲帝以問后后曰羅誠嫡長不可誣也於是襲爵趙國公諸弟皆封郡公
豆盧勣為夏州總管文帝以其家貴盛勲效克彰後為漢王諒納其女為妃恩遇彌厚七年追守利州功詔食始州臨津縣邑千户
獨孤陁信之第四子煬帝即位追念舅氏聽以禮葬乃下詔曰外氏衰弱獨孤陁不幸謝世遷卜有期言念渭陽之情追懐傷切宜遵禮命允備哀榮可贈正議大夫帝意猶不滿復下詔曰舅氏之尊戚屬斯重而降年弗永彫落相繼緬維先往宜崇徽秩復贈銀青光禄大夫竇榮定初仕周為佽飛中郎將其妻則高祖姊安成長公主也帝作相拜為雒州總管留後賜縑千疋西涼女樂一部帝受禪來朝京師帝顧謂羣臣曰朕少惡輕薄性相近者止榮定而已賜馬三百匹部曲八十二人而旌之坐事除名帝以長公主之故猶拜右武侯大將軍數幸其第恩賜甚厚每令尚食局日供羊一口珍味稱是後為秦州總管賜吳樂一部前後賞賜不可勝計開皇六年卒帝為之廢朝令左衞大將軍元旻監䕶喪事賻絹三千疋帝謂侍臣曰吾每欲致榮定於三事其人固讓不可今欲贈之重違其志於是贈冀州刺史陳國公
豆盧通尚高祖妹昌樂長公主自是恩禮漸隆遷夏州總管洪州總管
柳述冀州刺史機子也以父䕃為太子親衛開皇中尚蘭陵公主述於諸壻中高祖特所寵敬歳餘判兵部尚書事
李敏妻髙祖樂平公主女敏厯金邠華岐數州刺史多不蒞職常留京師往來宫内侍遊宴賞賜超于功臣大業初補衞尉卿樂平公主將薨遺言於煬帝曰妾惟一女不自憂死深憐之湯沐乞迴與敏帝從之
獨孤懐恩者父為涿郡太守高祖以其獻皇后之姪養於宫中
蕭琮自江陵入朝賜爵莒國公煬帝以皇后之故甚見親重琮族緦麻以上並隨才擢用於是諸蕭昆弟布列朝廷
唐竇抗隋陳國公榮定子太穆皇后之從兄其母隋高祖姊也父卒之後高祖恩遇彌隆所賜錢帛金寳亦以巨萬武徳初歸長安高祖見之恱握手命坐曰李氏竟能成事何如抗舞蹈奉賀因縱酒為樂累遷納言帝每臨朝常引與坐退朝之後延入臥内命之捨敬縱酒談謔敦平生之欵常侍宴私時或留宿禁内帝常呼之為兄而不名也内人咸稱為舅其見親如此初平東都册勲太廟者九人抗與弟軌俱預焉論者榮之賜女樂一部金寶萬計
竇威太穆皇后從兄也武徳初為内史令高祖甚親重之每引入臥内常為膝席又常謂之曰昔周朝有八柱國之貴吾與公家咸登此職今我為天子卿為内史令本同而末異無乃不可乎威拜謝曰臣家昔在漢朝再為外戚至於後魏三處外家陛下龍興復出皇后臣又階恩澤位忝鳳池自唯叨濫伏深悚息帝大笑曰公三后族欲誇我耶闗東人與崔盧為婚猶自矜伐公世為帝戚豈非盛事
裴𢎞䇿仕隨為將作大匠卒武徳初追贈𢎞䇿工部尚書黎國公䇿妻竇太穆皇后妹也以舊姻贈焉
長孫敞文徳皇后叔父也義旗初建率子弟起於新豐後為巴州刺史後坐事免太宗以后親常令内給絹以供私費及致仕卒諡曰良陪葬昭陵
蕭瑀為内史令高祖每臨軒聽政必賜升御榻瑀既獨孤氏之壻帝與語呼之為蕭郎
長孫無忌文徳皇后兄也太宗即位為吏部尚書帝以其佐命元勲地兼外戚禮遇尤重常出入臥内密與謀議又嘗作威鳳賦以賜之貞觀十二年十二月又幸其第睦勲戚也高宗即位以無忌為太尉同中書門下三品既當元舅之任高宗每事皆諮禀之賞賜優寵近古無比又令圖無忌形像親為書贊
房遺愛司空𤣥齡第二子也以功臣子弟尚高陽公主有寵禮命與諸婿絶異
獨孤開逺元貞皇后兄子也為左衞將軍卒太宗登苑西樓臨送開逺之葬
楊師道尚桂陽公主為太常卿駙馬都尉安徳郡公卒贈吏部尚書荆州都督賜東園秘器陪葬昭陵并為立碑
武士彠高宗皇后父也顯慶四年三月甲申故荆州都督贈司徒周定公士彠配享高祖廟庭賜其家魏州實封一千戸總章元年又詔贈司徒荆州都督忠孝公士彠並諸功臣時皇后欲褒隆其父故并贈功臣咸亨元年九月甲申后母衞國夫人楊氏薨贈魯國太夫人諡曰忠烈司刑太常伯盧承慶攝同文正卿充使監䕶西臺侍郎戴至徳持節弔祭命文武九品以上及親戚五等以上并外命婦並聽赴宅弔哭葬及墳塋鹵簿等一事已上並依王禮給班劍四十人羽葆皷吹儀仗送至墓所往還其文武官九品以上並至渭橋宿次外婦諸親婦女並送至墓所官為立碑仍令特進許敬宗為其文壬辰皇后請為夫人度太平公主出家為女官并請頒政坊民置女官觀休祥坊宅置僧寺兼各度人追福並從之閏九月壬子又詔故工部尚書贈司徒周忠孝公士彠加贈太尉兼太子太師太原郡王魯國忠烈大夫人加贈太原郡王妃所司備禮册命
韋𤣥貞中宗皇后父也為豫州刺史卒神龍元年追贈上雒郡王左拾遺賈虚己諫之疏不納九月詔令改葬𤣥貞其儀准太后父太原王故事初帝遷於房陵𤣥貞坐配流欽州死后母崔氏為欽州首領𡩋承基兄弟所殺𤣥貞有四子洵浩洞泚等時亦死於容州至是制遣使迎𤣥貞及崔氏喪柩歸於京師贈賻甚厚又遣廣州都督周仁軌率兵二萬斬討𡩋承基兄弟以其首祭崔氏墓又追贈洵吏部尚書汝南郡王浩太常卿武陵郡王洞衞尉淮陽郡王泚太僕卿上蔡郡王亦遣使迎其喪柩歸葬於京師及將至帝與后幸長樂宫望喪而泣是年又以安車備禮徴安平郡王武攸緒攸緒則天之兄子隱於嵩山積十餘年至是徴之攸緒至擢授太子賔客仍聽其還山二年四月又改贈𤣥貞為豐王仍號廟曰褒徳陵曰榮光仍各置官員并給戸一百人守衞灑掃五月再追贈𤣥貞為太師雍州牧并益州大都督伯父贈太常卿𤣥儼為特進荆州大都督封魯國公追封從祖伯父十餘人皆為上州刺史仍贈爵郡公竇希瓘𤣥宗舅也希瓘後名𤥟〈音曳〉開元初甚見優寵兄弟三人皆封國公帝以早失太后尤寵之恩錫之盛朝夕相繼天寳七載詔曰睦親之義因心不忘前開府儀同三司竇𤥟頃以容納微人頗虧典憲永懐舅氏追感渭陽宜伸國恩再復榮秩可開府儀同三司仍放優閑不須朝㑹卒贈司徒
竇希瑊希瓘兄也開元二年自光禄卿授太子少傅詔光禄造食公卿送上以外戚優其禮也開元五年薨輟朝三日贈司空兼荆州大都督賻物八百段米粟八百石賜東園秘器凶事葬事並官供務從優厚仍令將作大匠韋湊充使監䕶河南少尹秦守一為副鴻臚少卿李顒持節充使齎璽書弔祭儀仗送至墓所官為立碑竇希玠希瑊弟也為開府儀同三司華國公開元二年薨帝悼之下制曰存有其榮歿有其贈古之典也希玠有賢戚之美登台階之秩冀其永年俾作元老不幸薨逝用震悼於厥心可贈尚書左丞相
王仁皎為開府儀同三司初𤣥宗在藩聘仁皎女為妃及嗣位妃為皇后仁皎以后父之重不參朝政承厚賜賚善自奉養開元七年卒帝親為舉哀輟朝三日贈太尉益州都督制曰在昔王者旌賢睦姻莫不存貴寵光歿加禮冊故開府儀同三司王仁皎神仙望族禮樂通材履道純粹執心夷簡自大邦有子中闈作合以外舅之勞參上公之位績宣揚厯誠著始終方保期頥遽從薨落興言震悼用惻于懐宜依常典式慰塋魂可贈益州大都尉贈物三千段米粟二千石喪葬事並官供務從優厚仍賜東園秘器宜令銀青光禄大夫守工部尚書上柱國彭城郡開國侯劉知柔攝鴻臚卿監䕶通議大夫行京兆尹上䕶軍崔琬為副銀青光禄大夫守太子詹事上柱國安南縣開國侯龎承宗持節齎書弔祭左庶子上䕶軍白知慎為副在京五品已上官更須就弔官為立碑命張說為其文親書石焉
薛談尚𤣥宗女常山公主拜駙馬都尉卒贈光禄卿賻物一百段粟一百石官給葬事仍令京兆尹充監䕶使張垍尚𤣥宗女寧親公主又尚信興公主為翰林學士以主壻帝特深寵異許於禁中置内宅侍為文章賞賜珍玩不可勝數時兄均亦供奉翰林院常以所賜示均均戲謂曰此婦翁與女婿非天子賜學士也
姜慶初尚新平公主拜駙馬都尉新平𤣥宗之女也敏慧習文墨帝賢之諸主中恩禮加重慶初由是承恩駙馬都尉鮮有授正員官者慶初特拜太常卿先是宗正寺奉陵廟慶初以恩幸太常復奉園陵
獨孤頴為左威將軍録事參軍卒大厯三年追贈工部尚書頴代宗貴妃之父也將册貴妃乃加寵焉
王延昌為吏部侍郎卒大厯四年追贈吏部尚書特賜賻絹一百疋布五十疋延昌妻獨孤氏貴妃之姑也是用加等
郭曖汾陽郡王子儀第六子也十餘歳尚代宗第四女昇平公主時昇平年亦與曖相類大厯中恩寵冠於戚里歳時錫賚珍玩不可勝紀曖子昭以外孫故亦恩寵特異
柳晟駙馬都尉潭之子母肅宗女和政公主晟少無檢操代宗於諸甥之中特加奬遇俾讀詩書與皇太子諸王同處親寵之盛貴戚無比授試太常卿
沈令瑶代宗外叔祖也累官至涇傅集賢侍典舊勲齊列大厯八年卒輟朝三日帝追悼優詔贈太子少保父易直先贈秘書監徳宗建中元年七月癸丑贈太師故庫部員外沈介福贈太傅故徳州刺史沈士衡贈太保易直睿真皇后之父帝外祖也介福易直之父也士衡介福之父也秘書少監沈震贈太尉易直之子也沈氏贈三公保傅僕射尚書已上諸官及封邑者百餘人王遇昭徳皇后父也貞元三年贈揚州大都督賜布絹四百段米粟三百石葬事一切官給遇子睂州司馬果及甥姪等進官者二十餘人
田季安為魏博節度使季安代宗女嘉誠公主子也徳宗優之比河朔諸鎮為厚
沈蟻尚憲宗女宣城公主拜駙馬都尉敬宗寳厯元年十二月賜蟻錢一萬并城南别墅昌化坊賈區各一所郭環為殿中少監寳厯二年二月賜環宅一區以才人將立為貴妃故寵異其兄也五月帝御宣和殿封環等諸親
蕭洪文宗皇太后弟也太和二年十月賜絹五百疋錢三百千米粟一百石
後唐孟知祥為太原節度使同光三年冬蜀平十二月制以知祥依前檢校太傅同平章事充劒南西川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閏月己丑知祥自太原奉詔馳騎入雒莊宗以知祥戚里之重預戒所司出内府供帳珍玩竒絶者别設宫居以宴之酒酣追思平昔事因曰吾輩老矣繼岌乳臭兒今年代父破賊平定西川慰喜之外復增悲耳吾憶先帝棄代時疆境為賊所侵僅保一隅之地豈知今日君臨天下竒珍異器畢萃吾府卿為吾姻可得而言因指閱珠玉器服以示知祥又曰蜀土奢華富盛不異吾宫以卿戚里忠賢故以相付卿其勉之因令中使王允平就賜節鉞官誥
晉張從訓初為徳州刺史高祖之鎮太原也為少帝娶從訓長女為妃從訓清泰初授唐州刺史三年高祖舉義從訓奉唐末帝詔徴赴行在分領鄉兵次於團柏谷兵敗宵遁潛身民間高祖入雒有詔搜訪月餘乃出焉及見以戚里之故深加軫惻尋授唐州刺史
周符昭信魏王彦卿之子世宗皇后之弟也為天雄軍衞内都指揮使顯徳元年七月卒皇后於别宫舉哀宰臣率文武百僚於門進名奉慰
册府元龜卷三百三
<子部,類書類,冊府元龜>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四 宋 王欽若等 撰外戚部
忠直 規諫 賢行 禮士
論薦
忠直
匪躬守節之謂忠方正無邪之謂直然則忠無不直直在其忠是以君子本忠節以成身篤正直而立志道無不在徳必有鄰漢魏以還葭莩之戚或正辭排難非義莫干或竭節存誠惟善是與增霧露之潤明日月之輝旣受任而無慙亦國家而有頼垂於後也不其偉與漢竇嬰字王孫竇太后從兄子孝景即位爲詹事帝弟梁孝王太后愛之孝王朝因燕昆弟飲〈序家人昆弟之親不為君臣禮也〉是時帝未立太子酒酣帝從容曰千秋萬歲後傳王〈從千容反〉太后驩嬰引巵酒進帝曰天下者髙祖天下父子相傳漢之約也上何以得傳梁王太后由此憎嬰嬰亦薄其官〈自嫌其官輕薄之也〉因病免太后除嬰門籍不得請四年立栗太子〈栗姬之子故曰栗太子〉以嬰爲傅七年栗太子廢嬰爭弗能得謝病屏居藍田山下
王商字子威宣帝時以舅子嗣封樂昌侯元帝時至右將軍光禄大夫是時成帝為太子定陶共王愛幸幾代太子〈共讀曰恭幾巨依切〉商爲外戚重臣輔政擁佑太子頗有力焉〈佑助也〉成帝即位甚敬重商徙為左將軍
王音元后從父弟爲車騎將軍成帝時王氏爵位日盛唯音爲修整數諫正有忠節
傅喜字稚遊哀帝祖母定陶傅太后從父弟哀帝初即位以喜爲衞尉遷右將軍是時王莽爲大司馬乞骸骨避帝外家帝既聽莽退衆庶歸望於喜喜從弟孔鄉侯晏親與喜等〈俱太后從父弟也〉而女為皇后帝舅陽安侯丁明皆親以外屬封喜執謙稱疾傅太后始與政事喜數諫之〈與音豫〉由是傅太后不欲令喜専政帝於是用左將軍師丹代王莽爲大司馬賜喜黄金百斤上將軍印綬以光禄大夫養病
班穉成帝班媫妤之兄弟平帝時太后臨朝王莽秉政方欲文致太平〈言欲以文教致太平〉使使者分行〈音下更切〉風俗博采頌聲而穉無所上〈不稱符瑞及歌頌〉琅邪太守公孫閎言灾害於公府大司空甄豐遣屬馳至兩郡諷吏民〈遣言祥應而隠除灾害〉而劾閎空造不祥穉絶嘉應嫉害聖政皆不道太后曰不宣徳美宜與言灾害者異罰且後宫賢家我所哀也〈班媫妤有賢德故哀閔其家〉閎獨下獄誅穉懼上書陳恩謝罪願歸相印入補延陵園郎太后許焉食故禄終身繇是班氏不顯莽朝亦不罹咎
王閎元后母弟平阿侯譚之子哀帝時爲中常侍時幸臣董賢爲大司馬寵愛貴盛閎屢諫忤㫖哀帝臨終以璽書綬付賢曰無妄以與人時國無嗣主内外憂懼閎白元后請奪之即帶劍至宣德後闥舉手叱賢曰宫車宴駕國嗣未立公受恩深重當俯伏號泣何事持璽綬以待禍至耶賢知閎必死不敢拒之乃跪授璽綬閎馳上太后朝廷壯之及王莽簒位濳忌閎乃出爲東郡太守閎懼誅常繫藥手内莽敗漢兵起閎獨完全東郡三十餘萬戸歸降更始
後漢陰興光烈皇后母弟建武二年爲黄門侍郎守期門僕射典將武騎從征伐平定郡國興每從出入常操持小葢障翳風雨躬履塗泥率先期門光武所幸之所輒先入清宫甚見親信雖好施接賔然門無俠客與同郡張宗上谷鮮于裒不相好知其有用猶稱所長而達之友人張汜杜禽與興厚善以爲華而少實但私之以財終不爲言是以世稱其忠平
樊鯈光武舅子明帝時爲長水校尉廣陵王荆有罪帝以至親悼傷之詔鯈與羽林監南陽任隗雜理其獄事竟奏請誅荆引見宣明殿帝怒曰諸卿以我弟故欲誅之即我子卿等敢爾邪鯈仰而對曰天下髙帝天下非陛下之天下也春秋之義君親無將將而誅焉是以周公誅弟季友鴆兄經傳大之臣等以荆屬託母弟陛下仁聖心加惻隱故敢請耳如令陛下子臣等專誅而已帝歎息良久鯈益以此知名
馬廖以明德皇后弟爲羽林左監虎賁中郎廖性質誠忠愼不愛權勢聲名盡心納忠不屑毁譽
魏卞蘭武宣皇后弟秉子為奉車都尉嘗苦酒消渴時明帝信巫女用水方使人持水賜蘭蘭不肯飲詔問其意蘭言治病自當以方藥何信於巫帝為變色後渴愈甚以至於亡故時人見蘭好直言謂帝面折之而蘭自殺其實不然
吳朱據大帝時尚公主拜左將軍赤烏九年遷驃騎將軍遭二宫搆争據擁護太子言則懇至義形於色守之以死曰臣聞太子國之本根雅性仁孝天下歸心今卒責之將有一朝之慮昔晉獻用驪姬而申生不存漢武信江充而戾太子寃死臣竊懼太子不堪其憂雖立思子之宫無所復及矣
晉胡奮字𤣥威武帝時爲鎭軍大將軍泰始末女爲貴人時楊駿以后父驕傲自得奮謂駿曰卿恃女更益豪耶歴觀前代與天家婚未有不滅門者但早晩事耳觀卿舉措適所以速禍駿曰卿女不在天家乎奮曰我女與卿女作婢耳何能損益時人皆爲之懼駿雖銜之而不能害
賈模以惠帝皇后從兄爲侍中乃盡心輔弼推張華裴頠同心輔政數年之中朝野寜静模之力也
王爽字季明孝武定皇后弟强正有志力厯給事黄門侍郎侍中孝武末王國寳夜欲開門入爲遺詔爽拒之曰大行宴駕皇太子未至敢入者斬乃止
隋獨孤開逺元貞皇后之兄子也爲左千牛及宇文化及江都作逆開逺時在宿直遂率殿中數百人詣𤣥覽門請戰門已爲賊所據不得通兵士稍引去開逺遂被執化及義而不誅
唐蕭瑀初仕隋爲内史侍郎既以后弟之親委之機務後數以言忤㫖漸見疎斥
長孫無忌文徳皇后兄也嘗從太宗征討累除比部郎中及隱太子建成等謀害太宗無忌請先發誅之於是奉宻㫖詔房𤣥齡杜如晦等爲籌略及難作無忌與尉遲敬徳侯君集張公謹劉師立公孫武達獨孤彦杜公綽鄭仁泰李孟嘗等九人入𤣥武門討建成等平之王同皎尚中宗女拜駙馬都尉神龍中以武三思專權任勢謀爲逆亂乃招集壯士期以則天靈駕發引刼殺三思同謀人撫州司倉冉祖雍具以其計宻告三思三思乃遣校書郎李悛上言同皎濳謀殺三思後將擁兵詣闕廢黜皇后帝然之遂斬同皎於都臺驛前籍没其家臨刑神色不變天下莫不寃之睿宗即位令復其官爵執冉祖雍李悛並誅之
吳湊大歴中以章敬皇后弟為金吾將軍代宗誅宰相元載時王縉楊炎王昂韓洄包佶韓㑹皆當從坐籍没湊百端救解以縉等罪未至極刑恐虧損聖徳由是各貶官而已
湊兄淑建中初爲左金吾衞大將軍涇原兵叛駕幸奉天盧杞白志貞稱朱泚必當向順固無背叛之事德宗擇大臣可使者衆憚其行淑嘆息謂親友曰國難不能死非人臣也吾忝恩戚知死所矣遂請使焉及至京城賊泚勉勞如常儀淑退而泚逆謀已决因害淑於四方館之前帝聞而哀悼乆之
郭釗元和末以懿安皇后兄爲司農卿時憲宗寢疾彌旬諸中貴人秉權廢立紛紛未定穆宗在東宫憂甚使人問謀於釗釗曰殿下身爲皇太子但朝夕侍膳謹守以俟又何他慮乎迄今稱得元舅之體
規諌
傳曰近臣盡規又曰工執藝事以諫然則諌諍之道臣子之事自上下下靡不由之况在懿親寧㤀忠藎其有葭莩近屬肺腑大臣位秩既崇委頼斯至或則握兵之要或則居帝之右或出入椒掖或陟降彤墀莫不義重君親理同休戚乃有秉純亮之操勵謇諤之志獻可替否以罄其深衷見危授命以全其大節至於朝政之愆缺國體之安危何嘗不進思盡忠彌縫其失孜孜以納誨惓惓以弼違言有逆於耳而拂於心事有利於上而益於國兹所謂親親之義知無不爲者焉
史丹元帝時爲駙馬都尉以宣帝外屬親信之詔丹䕶太子家是時傅昭儀子定陶共王有材藝子母俱愛幸而太子頗有酒色之失母王皇后無寵建昭之後元帝被疾不親政事留好音樂或置鼙皷殿下天子自臨軒檻上隤銅丸以擿皷〈隤下也擿投也〉聲中嚴鼔之節〈莊嚴皷節也〉後宫及左右習知音者莫能爲而定陶王亦能之帝數稱其材丹進曰凡所謂材者敏而好學温故知新〈敏速疾也温厚也温故厚蓄故事〉皇太子是也若廼器人於絲竹皷鼙之間則是陳惠李微髙於匡衡可相國也〈陳惠李微二人皆黄門皷吹也〉於是帝黙然而笑竟寧元年帝寢疾傅昭儀及定陶王常在左右而皇后太子希得進見帝疾稍侵意忽忽不平〈稍侵言漸篤也平和也〉數問尚書以景帝時立膠東王故事是時太子長舅陽平侯王鳳爲衞尉侍中與皇后太子皆憂不知所出〈不知計所出〉丹以親宻臣得侍視疾候帝間獨寢時丹直入卧内頓首伏青蒲上〈以青規地曰青蒲自非皇后不得至此〉涕泣言曰皇太子以適長立十餘年名號繫於百姓天下莫不歸心臣子〈自託爲臣子〉見定陶王雅素愛幸今者道路流言爲國生意以爲太子有揺動之議審若此公卿以下必以死争不奉詔臣願先賜死以示羣臣天子素仁不忍見丹涕泣言又切至帝意大感喟然太息曰吾日困劣而太子兩王又少意中戀戀亦何不念乎然無有此議且皇后謹愼先帝又愛太子吾豈可違㫖駙馬都尉安所受此語丹即却頓首曰愚臣妄聞罪當死〈却退也離青蒲二席地〉帝因納謂丹曰吾病寖加恐不能自還〈寖漸也〉善輔道太子毋違我意丹嘘唏而起太子由是遂爲嗣矣班伯成帝時爲侍中光禄大夫伯况之子也况女爲帝媫妤帝自大將軍薨後〈王鳳也〉富平定陵侯張放淳于長等始愛幸出為微行行則同輿執御入侍禁中設宴飲之㑹及趙李諸侍中皆引滿舉白〈謂引取滿觴而飲舉觴告白盡杯也一説白者罰爵之名也飲有不盡者則以此爵罰之魏文侯與大夫飲酒令曰不釂者罰以大白〉談笑大噱〈噱笑聲也〉時乘輿幄坐張畫屏風畫紂醉踞妲己作長夜之樂帝以伯新起數目禮之〈視而作敬戒狀〉顧指畫而問伯紂爲無道至於是乎伯對曰書云乃用婦人之言何冇踞肆於朝〈肆放也陳也〉所謂衆惡歸之不如是之甚者〈子貢曰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故伯引此爲言〉帝曰茍不若此此圖何戒伯曰沈湎于酒微子所以告去也〈微子殷之卿士封於微爵稱子也殷紂錯亂天命微子作誥告箕子比干而去紂其誥曰用沈酗于酒用亂敗厥德于下我其發出狂吾家耄遜於荒事見尚書微子篇〉式號式呼大雅所以流連也〈大雅蕩之詩曰式號式呼俾晝作夜言醉酒號呼以晝爲夜也流連言作詩之人嗟嘆而涕泣流連也而説者乃以流連爲荒亡葢失之矣大雅所以流連不謂飲酒之人也〉詩書滛亂之戒其原皆在於酒帝乃喟然嘆曰吾久不見班生今日復聞讜言〈讜言善言也〉放等不懌〈懌悅也〉稍自引起更衣罷出
後漢樊鯈光武舅宏之子也爲長水校尉明帝時上言郡國舉孝亷率取年少能報恩者耆舊大賢多見廢棄宜敕郡國簡用良俊又議刑辟宜須秋月以順時氣帝並從之
馬嚴伏波將軍援之兄子援小女爲明帝后章帝即位徵拜侍御史中丞其年冬有日食之灾嚴上封事曰臣聞日者衆陽之長食者陰侵之徵書曰無曠庻官天工人其代之言王者代天官人也故考績黜陟以明褒貶無功不黜則陰盛凌陽臣伏見方今刺史太守專州典郡不務奉事盡心爲國而司察偏阿取與自己同則舉爲尤異異則中以刑法不即垂頭塞耳採求財賂今益州刺史朱酺楊州刺史倪説凉州刺史尹業等每行考事輒有物故又選舉不實曾無貶坐是使臣下得作威福也故事州郡所舉上奏司直察能否以懲虚實今宜加防檢式遵前制舊丞相御史親治職事唯丙吉以年老優游不察吏罪於是宰府習為常俗更共罔養以崇虚名或未曉其職便復遷徙誠非建官賦禄之意宜勅正百官各責以事州郡所舉必得其人若不如言裁以法令傳曰太上以徳服民其次莫如猛故火烈則人望而畏之水懦則人狎而翫之爲政者寛以濟猛猛以濟寛如此綏御有體灾眚消矣書奏納其言而免酺等官馬廖援之子章帝時爲衞尉帝甚尊重之時皇太后躬履節儉事從簡約廖慮美業難終上疏長樂宫以勸成德政曰臣按前世詔令以百姓不足起於世尚奢靡故元帝罷服官成帝御浣衣哀帝去樂府然侈費不息至於衰亂者百姓從行不從言也夫改政移風必有其本傳曰吳王好劍客百姓多創瘢楚王好細腰宫中多餓死長安語曰城中好髙髻四方髙一尺城中好廣睂四方且半額城中好大袖四方全疋帛斯言如戲有切事實前下制度未幾後稍不行雖或吏不奉法良由慢起京師今陛下躬服厚繒斥去華飾素簡所安發自聖性此誠上合天心下順民望浩大之福莫尚於此陛下既已得之自然尤宜加以勉勗法太宗之隆德戒成哀之不終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誠令斯事一竟則四海誦德聲薰天地神明可通金石可勒而况於行仁心乎况於行令乎願置章坐側以當瞽人夜誦之音太后深納之朝廷大議輒以詢訪
鄧康以和熹皇后從兄爲越騎校尉康以太后久臨朝政宗門盛滿數上書長樂宫諫諍宜崇公室自損私權言甚切至太后不從
梁商爲大將軍女即順帝后也永和四年中常侍張逵蘧政等共譖商事敗伏誅辭所連染及在位大臣商懼多侵枉乃上疏曰春秋之義功在元帥罪止首惡故賞不僣溢刑不滛濫五帝三王所以同致康乂也竊聞考中常侍張逵等詞語多所牽及大獄一起無辜者衆死囚乆繫纎微成大非所以順迎和氣平政成化也宜蚤訖竟以止逮捕之煩帝乃納之罪止坐者
竇武女爲桓帝后武於延熹中爲城門校尉時國政多失内官專寵李膺杜密等爲黨事考逮永康元年武上疏諫曰臣聞明主不諱譏刺之言以探幽暗之實忠臣不恤諫諍之患以暢萬端之事是以君臣並熙名達百世臣幸得遭聖明之世逄文武之化豈敢懐禄逃罪不竭其誠陛下初從藩國爰登聖祚天下逸豫謂當中興自即位以來未聞善政梁孫寇鄧雖或誅滅而常侍黄門續爲禍虐欺罔陛下競行譎詐自造制度妄爵非人朝政日衰姦臣日强伏尋西京放恣王氏佞臣執政終喪天下今不慮前事之失復循覆車之軌臣恐二世之難必將復及趙髙之變不朝則夕近者姦臣牢修造設黨議遂收前司𨽻校尉李膺太僕杜宻御史中丞陳翔太尉掾范滂等逮考連及數百人曠年拘録事無效驗臣推膺等建忠抗節志經王室此誠陛下稷契伊吕之佐而虛爲姦臣賊子之所誣抵天下寒心海内失望惟陛下留神澄省時見理出以厭人鬼喁喁之心臣聞古之明君必須賢佐以成政道今臺閣近臣尚書令陳蕃僕射胡廣尚書朱密荀緄劉祐魏朗劉矩尹勲等皆國之貞士朝之良佐尚書郎張陵嬀皓苑康楊喬邉韶戴恢等文質彬彬明達國典内外之職羣才並列而陛下委任近習專樹饕餮外典州郡内幹心膂宜以次貶黜按罪糾罰抑奪官爵欺國之封按其無狀誣罔之罪信任忠良平决臧否使邪正毁譽各得其所寶愛天官惟善是授如此咎徵可消天應可待間者有嘉禾芝草黄龍之見夫瑞生必於佳士福至實由善人在德爲瑞無徳爲灾陛下所行不合天意不宜稱慶書奏因以病上還城門校尉槐里侯印綬帝不許有詔原李膺杜宻等自黄門北寺若盧都内諸獄繫囚罪輕者皆出之魏卞蘭武帝卞后弟秉之子明帝時蘭見外有二難而帝留意於宫室嘗因侍從數切諫帝雖不能從猶納其誠欵蘭位至散騎常侍
吳滕裔封都亭侯弱冠尚公主每上表陳及時宜及民間優劣多所輔弼
晉庾氷以后兄輔政康帝即位求出鎭武昌臨發上疏曰臣因循𫎇寵冠冕當世而志無殊操量不及逺頃皇家多難釁故頻仍朝望國器與時殱落遂令天眷不墜降及臣身俯仰伏事於今五年上不能光贊聖猷下不能緝熙朝政而陛下遇之過分求之不已復策敗駕之駟以冀萬里之功非天眷之隆將何以至此是以敢竭狂瞽以獻血誠願陛下暫屏旒纊以𢎞聽納今彊冦未殄戎車未戢兵弱於郊人疲於内㓂之侵軼未可量也黎庶之困未之安也羣才之用未之盡也而陛下崇髙事與下隔視聼察覽必寄之羣下羣下宜忠不引不進百司宜勤不督不勸是以古之帝王勤於降納雖日總萬幾猶兼聼將相或借訟輿人或求謗芻蕘良有以也况今日之弊開闢之極而陛下歴數屬當其運否剥之難嬰之聖躬普天所以痛心於既徃而傾首於將來者也實冀否終而泰屬運在今誠願陛下𢎞天覆之量深地載之厚宅冲虛以爲本勤訓督以爲務廣引時彦詢于政道朝之得失必闗聖聼人之情僞必逹天聼然後覽其大當以總國綱恭儉節用堯舜豈逺大布之衣衞文何人是以古人有云非知之難行之難非行之難安之難也願陛下既思日側於勞謙納其起予之情則天下幸甚矣臣朝夕服膺猶不能暢臨疏徘徊不覺辭盡後魏胡䖍字僧敬靈太后從子太后既再臨朝恩威不立鄭儼等汙亂宫掖僧敬因聚集親族遂涕泣諫曰陛下母儀海内豈宜輕脱如此太后太怒自是不召僧敬〈䖍爲吏部郎中太后好與家人禮與親戚宴戲䖍常致諌由是後宴䖍不得預焉〉
賢行
夫髙而不危動罔不吉葢貴而能降行之爲艱况夫漸潤皇孋託屬丹掖析圭分爵累紫重金而能敦尚素風裁損貴勢以恭肅而逮下以矜嚴而奉上極孝弟之性循遜讓之則表率於后族流譽於薦紳因能永列土之封免傾輈之歎傳所謂帝王有外戚之助者其以是夫漢竇長君文帝竇后兄廣國字少君后弟也后立家於長安絳侯灌將軍乃選長者之有節行者與居竇長君少君由此爲退讓君子不敢以富貴驕人
衛青衛皇后弟爲大將軍青仁善喜士退讓
王商字子威父武以宣帝舅封爲樂昌侯商少爲太子中庶子以肅敬敦厚稱父薨商嗣爲侯推財以分異母諸弟身無所受居喪哀戚於是大臣薦商行可以厲羣臣義足以厚風俗宜偹近臣由是擢爲諸曹侍中中郎將
史丹字君仲父髙衛太子良娣兄子也宣帝時封樂陵侯丹以父任爲中庶子成帝時封左將軍丹爲人足知愷悌愛人心甚謹宻
馮參字叔平姊成帝昭儀也參少爲黄門郎給事中爲人務嚴好修容儀進退恂恂甚可觀也參昭儀少弟行又敕偹以嚴見憚
後漢馬光援之子也光爲衛尉援女爲明徳皇后光爲人小心周宻喪母過哀〈東觀記云光遭母喪哀痛感傷形骸骨立〉帝以是特親愛之
樊鯈字長魚宏之子宏即世祖舅也鯈謹約有父風事後母至孝及母卒哀思過禮毁病不自支世祖嘗遣中書黄門朝暮送饘粥鯈位至燕侯
陰嵩興從兄也建武中爲中書郎將監羽林十餘年以謹勅見幸
陰慶興子也封鮦陽侯慶推田宅財物悉與弟員丹明帝以慶義讓擢爲黄門侍郎
鄧閶和熹皇后之弟也母新野君寢疾與兄騭並上書求還侍養太后以閶最少孝行尤著特聼之賜安車駟馬及新野君薨隲等復乞身行服章連上太后許之既還里第並居塜次閶至孝骨立有聞當時
鄧康和熹皇后從兄也少有操行順帝時爲太僕有方正稱名重朝廷
梁商少以外戚爲郎中遷黄門侍郎順帝選商女爲后位大將軍商天資聰敏昭逹萬情舉措動作直推雅性務在誠實不爲華飾孝友著於閭閾明信結於友朋其在朝廷儼恪矜嚴威而不猛退食私館接賔待客寛和肅敬憂人之憂樂人之樂皆若在已輕視財貨不爲蓄積故衣裘裁足卒歳奴婢車馬供用而已朝廷由是敬憚委任焉每有饑饉輒載租糓於城門賑與貧餒不宣已惠
晉羊祜字叔子景獻皇后同産弟祜年十二喪父孝思過禮事叔父耽甚謹位至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庾衮字叔褒明穆皇后伯父也少履勤儉篤學好問事親以孝稱咸寧中大疫二兄俱亡次兄毗復殆癘氣方熾父母諸弟皆出次於外衮獨留不去諸父兄强之乃曰衮性不畏病遂親自扶持晝夜不眠其間復撫柩哀臨不輟如此十有餘旬疫勢既歇家人乃反毗病得差衮亦無恙父老咸曰異哉此子守人所不能守行人所不能行歳寒然後知松栢之後凋始知疫癘之不能相染也後州郡察孝亷舉秀才清白異行皆不降志宋趙倫之字㓜成下邳僮人也武穆皇后之弟㓜孤貧事母以孝稱位至領軍將軍
徐湛之母髙祖長女㑹稽公主湛之早孤及長頗渉文義善自衛侍事祖母及母並以孝謹聞位至尚書僕射領䕶軍將軍
南齊江祐姑爲景皇后祐爲太子詹事勢冠當時然家行甚睦待子姪有恩意
梁張𢎞榮字眞簡范陽方城人文獻皇后之從父弟也㓜以孝聞母嘗有疾五日不食𢎞榮亦不食母强爲進粥乃食母所餘遭母憂三年不食鹽菜幾至滅性兄弟友愛不忍暫離其室嘗同卧起世稱爲名家位至散騎常侍
後魏姚黄眉太宗昭哀皇后之弟也黄眉尚陽翟公主爲太常卿卒黄眉寛和温厚希言得失太武悼惜之後周尉遲迥即宣帝皇后祖也性至孝色養不怠身常在外所得四時甘脆必先薦奉然後敢嘗位至柱國大將軍
唐吳湊代宗之舅也大歴十四年以左金吾衞將軍左衞使乞罷官侍親時母老有疾特許之
禮士
外戚之貴顯莫盛於兩漢其或負器識當柄用靡不好彼功名傾諸將相進家居之時俊結赴義之俠少損威重而入閭巷設盛饌而盡歡談亦有閉戸以固辭弗奪其節投劾而憤去終加辟命禮士之道斯焉可觀漢竇嬰孝文竇后從兄子喜賔客破七國封魏其侯游士賔客争歸之
田蚡孝景皇后同母弟武帝初即位蚡以舅封爲武安侯新用事卑下賔客進名士家居者貴之〈滯在里巷未仕者〉欲以傾諸將相〈傾謂踰越而勝之也〉上所鎭撫多蚡賔客計䇿王譚封平阿侯與成都侯商紅陽侯立曲陽侯根髙平侯逄時皆元后之同産皆通敏人事好士養賢傾財施予以相髙尚樓䕶爲天水太守數歳免家長安中商爲大司馬衞將軍罷朝欲候䕶其主簿諫將軍至尊不宜入閭巷商不聼遂徃䕶家家狹小官屬立車下久住移時天欲雨主簿謂西曹諸掾曰不肯强諫反雨立閭巷商還或白主簿語商恨以它職事去主簿終身廢錮後漢郭况建武中封綿蠻侯以后弟貴重賔客輻輳况恭謙下士頗得聲譽
陰就建武中以后弟嗣父封新陽侯就以外戚貴顯深敬重馮衍衍遂與之交結就既慕朱暉賢自徃候之暉避不見復遣家丞致禮暉遂閉門不受就聞嘆曰志士也勿奪其節又與帝婿梁松皆慕楊政聲名而請與交友政每共言論嘗切磋懇至不爲屈撓時帝子沛獻王輔等皆好賔客請井丹不能致就以外戚别使人要刼之丹不得已既至就故爲設麥飯葱菜之食丹推去曰以君侯能供養故來何為如此就便設饌就起左右進輦丹曰昔桀人輦即此也坐上失色就去輦歡談終日乃去
馬廖明帝永平中爲羽林左監虎賁中郎將與侍中竇憲並京師貴戚時江革為冬官中郎將廖等各奉書致禮
馬防廖弟也章帝建初中為車騎將軍時傅毅以文雅顯於朝廷防請毅爲軍司馬待以師友之禮
竇憲建初中以后兄爲侍中章帝謂憲曰卿寧知崔駰乎對曰班固數爲臣説之然未見也帝曰公愛班固而忽崔駰此葉公之好龍也試請見之駰繇此候憲憲倒屣迎門笑謂駰曰亭伯吾受詔交公公何得薄哉遂揖入爲上客
梁商爲大將軍自以戚屬居大位毎存謙柔虚已進賢辟漢陽巨覽上黨陳龜爲掾屬李固周舉爲從事中郎於是京師翕然稱為良輔順帝委任焉
何進女弟爲靈帝后進爲河南尹遷為大將軍司徒楊賜遣掾孔融奉謁賀進不時通融即奪謁還府投劾而去河南官屬耻之私遣劒客欲追殺融客有言於進曰孔文舉有重名〈融家傳曰客言於進曰孔文舉於時英雄特傑譬諸物類猶衆星之冇北辰百榖之冇黍稷天下莫不屬目也〉將軍若造怨此人則四方之士引領而去矣不如因而禮之可以示廣於天下進然之既拜而辟融舉髙第為侍御史
宋蕭思話孝懿皇后弟子也宗戚令望早見任待凡歴十二使節監都督九焉愛才好士人多歸之
論薦
傳曰自古受命繼體之君非獨内德茂也葢亦有外戚之助焉夫肺腑之親河潤之族光寵隆極䙝慢常生而能爲國辨材屈身逮下推引髦乂登庸俊良降自漢興間世而有所以佑輔邦政恢崇帝圖宜乎表世適之助受加地之賞雖重金累紫葢無愧焉
漢王鳳以元后兄爲大將軍時執金吾辛慶忌左遷酒泉太守歲餘鳳薦慶忌前在兩郡著功績徵入歴位朝廷莫不信鄉質行正直仁勇得衆心通於兵事明略威重任國柱石〈任堪也〉父破𦍑將軍武賢顯名前世有威西夷臣鳳不宜久處慶忌之右〈右上也〉乃復徵為光禄大夫執金吾
後漢樊鯈字長魚父宏光武之舅也鯈爲長水校尉北海周澤琅邪承宫並海内大儒鯈皆以爲師友而致之於朝
陰興光烈皇后之母弟與同郡張宗上谷鮮于裒不相好知其有用猶稱所長而逹之代吳漢爲大司馬興疾病光武親臨問以政事及羣臣能否興頓首曰臣愚不足以知之然伏見議郎席廣謁者陰嵩並經行明深踰於公卿興没後帝思其言遂擢廣爲光禄勲嵩為中郎將監羽林
竇憲章徳皇后之兄和帝即位憲爲大將軍輔政以前太尉鄧彪有義讓先帝所敬而仁厚委隨〈委隨猶順從也〉故尊崇之以爲太傅令百官總已以聼帝既富於春秋憲自以外戚之重欲令少主頗涉經學以屯騎校尉桓郁累世帝師而性和退自守故上書皇太后曰禮記云天下之命懸於天子天子之善成乎所習習與智長則切而不勤化與心成則中道若性昔成王㓜小越在襁褓周公在前史佚在後太公在左召公在右中立聼朝四聖維之是以慮無遺計舉無過事孝昭皇帝八歳即位大臣輔政亦選名儒韋賢蔡義夏侯勝等入授於前卒成聖德近建初九年張酺魏應召訓亦講禁中伏惟皇帝陛下躬天然之姿宜漸教學而獨對左右小臣未聞典義昔五更桓榮親爲帝師子郁結髪敦尚繼傳父業故再以校尉入授先帝父子給事禁省更歴四世今白首好禮經行篤偹又宗正劉方宗室之表善爲詩經先帝所褒宜令郁方並入教授以崇本朝光示大化由是遷郁長樂少府復入侍講
鄧騭以和熹皇后諸父爲大將軍安帝時遭元元之灾人士荒饑死者相望盗賊羣起四夷侵畔隲與弟𢎞悝閶等崇節儉罷力役推進天下賢士何熈祋諷羊祲李郃陶敦等列於朝廷故天下復安先是侍中魯丕免永初二年詔公卿舉儒術篤學者隲舉丕再遷復為侍中左中郎將
何進以靈帝后父爲大將軍秉政徵海内名士荀攸等二十餘人舉孔融髙第爲侍御史
晉禇裒康獻皇后父爲征北大將軍以政道在於得才宜委賢任能外敬舊齒乃薦前光禄大夫顧和侍中殷浩疏奏即以和爲尚書令浩爲揚州刺史
梁張𢎞䇿文獻皇后從父弟從髙祖平建康天監初爲散騎常侍盡忠奉上知無不爲交友故舊隨才薦㧞縉紳皆趨焉
唐楊國忠天寶中為右相太眞妃即從祖妹也國忠以聲名自髙搜天下竒傑聞張鎬名召見薦之自釋褐官拜左拾遺
册府元龜卷三百四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五 宋 王欽若等 撰外戚部
儒學 退讓 畏愼 廉儉
儒學
研精聖哲之言服膺儒籍之道造次於是夙夜不忘此素履之士强學之所爲也若乃生於肺腑之親㓜有青紫之盛遨遊戚里沐浴天澤而能亹亹於儒墨拳拳於文雅上則知其要道下則成其俊才終則保其髙明免夫顚越此皆外屬之選君子之尚者已
漢田蚡孝景王皇后同母弟孝景末為中大夫學盤盂諸書〈孔甲盤盂二十六篇雜家書兼儒墨名法者也〉
馮野王字君卿孝元昭儀之兄也受業於博士通詩爲太子中庻子
逡字子産野王之弟也通易太常察孝亷爲郎
立字聖卿逡之弟也通春秋爲郎稍遷諸曹
參字叔平昭儀之少弟學通尚書少爲黄門郎給事中班伯成帝媫妤之兄少受詩於師丹大將軍王鳳薦伯宜勸學召見宴昵殿〈親戚宴飲㑹同之殿〉講說有法拜為中常侍帝方鄉學鄭寛中張禹朝夕講說尚書論語於金華殿〈在未央宫〉詔伯受焉既通其義又講異同於許商遷奉車都尉數年金華之業絶出
伯弟斿博學有俊材左將軍史丹舉賢良方正以對䇿爲議郎遷諫大夫右曹中郎將與劉向校秘書
傅喜字稚游哀帝祖母定陶傅太后從父弟少好學問有志行成帝選爲太子庻子
後漢樊鯈光武舅宏之子就侍中丁恭受公羊嚴氏春秋〈嚴彭祖也〉刪定公羊嚴氏春秋章句世號樊侯學教授門徒前後三千餘人初爲復土校尉
樊凖字㓜陵宏之族曾孫也少勵志行修儒術和帝幸南陽凖爲郡功曹帝器之拜郎中鄧太后臨朝儒學陵替凖乃上疏曰臣聞賈誼有言人君不可以不學故雖大舜聖徳孳孳為善成王賢主崇明師傅及光武皇帝受命中興羣雄擾擾旌旗亂野東西誅戰不遑啟處然猶投戈講藝息馬論道至孝明皇帝兼天地之資用日月之明庶政萬幾無不簡心而垂精古典游意經藝每饗射禮畢正坐自講諸儒並聼四方欣欣雖闕里之化矍相之事誠不足言又多徵名儒以充禮官如沛國趙孝琅邪承宫等或安車結駟告歸鄉里或豐衣博帶從見宗廟其餘以經術見優者布在廊廟故朝多皤皤之良華首之老每宴㑹則論難衎衎共求政化詳覽羣言響如振玉朝者進而思政罷者退而偹問小大隨化雍雍可嘉期門羽林介胄之士悉通孝經博士議郎一人開門徒衆數百化自聖躬流及蠻荒匈奴遣伊秩訾王大車且渠來入就學八方肅清上下無事是以議者每稱盛時咸言永平今學者葢少逺方尤甚博士倚席不講儒者競論浮麗忘謇謇之忠習諓諓之辭文吏則去法律而學詆欺銳錐刀之鋒斷刑辟之重徳陋俗薄以致苛刻昔孝文竇后性好黄老而清静之化流景武之間臣愚以爲宜下明詔博求幽隱發揚巖穴寵進儒雅有如孝宫者徵詣公車以俟聖上講習之期公卿各舉明經及舊儒子孫進其爵位使纘其業復召郡國書佐使讀律令如此則延頸者日有所見傾耳者月有所聞伏願陛下推述先帝進業之道太后深納其言是後屢舉方正敦樸仁賢之士
梁松字伯孫少爲郎尚光武女舞陰長公主再遷虎賁中郎將博通經書明習故事與諸儒修明堂辟雍郊祀封禪禮儀常與論議寵幸莫比
松弟竦字叔敬二女爲章帝貴人竦少習孟氏易弱冠能教授和帝即位追封竦爲褒親愍侯
竇固字孟孫尚光武湼陽公主爲黄門侍郎好覽書傳喜習兵法
馬嚴明徳皇后從兄少孤從平原楊太伯講學専心墳典並研窮春秋左氏〈從司徒祭酒陳元受之〉因覧百家羣言遂交結英賢京師大人咸器異之仕郡為督郵
鄧𢎞和熹皇后之兄少治歐陽尚書授和帝禁中諸儒多歸附之
梁商順烈皇后之父少持韓詩兼讀衆書傳記
魏卞蘭武帝后弟秉之子少有詞學獻賦贊述太子德美太子報曰賦者言事類之所附也頌者美盛徳之形容也故作者不虛其詞受者必當其實蘭此賦豈吾實哉昔吾丘壽王一陳寶鼎何武等徒以歌頌猶受金帛之賜蘭事雖不諒義足嘉也今賜牛一頭由是遂見親敬晉羊祜字叔子景獻皇后同産弟博學能屬文舉上計吏州四辟從事秀才五府交命皆不就太原郭奕見之曰此今之顔子也後爲征南大將軍
羊琇字稚舒景獻皇后之從父弟也渉學有智算累遷中䕶軍
王恂字良夫文明皇后弟文義通博在朝忠直累遷河南尹建立二學崇明五經
庾亮明穆皇后之兄中興初為中書郎領著作侍講東宫其所論釋多見稱述
宋臧燾髙祖敬皇后兄也與弟熹並好經學燾仕至太常
袁豹字士蔚文帝袁皇后之從父好學博文覽典籍為著作郎
梁王錫字公嘏駙馬都尉琳之子年十二為國子生十四舉清茂除秘書郎與范陽張伯緒齊名俱授太子舍人
後魏馮熈字晉昌文明太后之兄也熈生於長安爲姚氏魏母所飬將還長安始就博士學問從師受孝經論語後爲侍中太師中書監
北齊李祖昇文宣李皇后之長兄文學足以自通仕至齊州刺史
唐竇威字文蔚髙祖太穆皇后從父兄也諸昆弟並尚武藝而威耽玩文史謂爲書癡髙祖初爲丞相府司録參軍禪代文翰多叅預焉仕至内史令
長孫無忌貴戚好學該博文史性通悟有籌略仕至太尉
竇維鍌昭成順聖皇太后父孝諶從子也好學以撰著爲業時宗族咸以外戚崇飾輿馬維鍌獨清儉自守官至水部郎中撰吉凶禮要十卷行於代
晉韓惲世仕太原昆仲爲軍職唯惲親狎儒士好爲歌詩聚書數千卷乾寜中後唐莊宗納其妹爲妃妃初爲嫡室故莊宗深禮其家而惲以文學署交成文水令入爲太原少尹
退讓
夫居寵思危受爵能讓斯賢逹之令範也矧夫席國姻之勢處外戚之重崇髙疾顚之可畏驕侈自至而不期葢福者禍之所伏盈者人之所惡既物禁乎泰盛道實在於若冲乃有内懐撝抑外忘滿假安和而不競抑損而自持耽近耆徳推避殊寵懇辭政柄願還封邑稱疾而引退抗疏以致誠徵前訓以極其敷喻披至心以祈於哀惻斯固保𤣥元止足之戒遵栢翳謙益之論貴而能降滿而不溢者乎
漢竇長君竇太后之兄與弟少君家長安中絳侯灌將軍等曰吾屬不死命乃且懸此兩人於是選長者之有節行者與居長君少君由此為退讓君子
王鳳字孝卿元后之昆弟成帝即位鳳以舅爲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事時黄霧四塞終日〈塞滿也言四方皆滿〉天子以問諫大夫楊興博士駟勝等對皆以爲陰盛侵陽之氣也髙祖之約也非功臣不侯今太后諸弟皆以無功爲侯非髙祖之約外戚未曾有也故天爲見異〈見顯示也〉言事者多以爲然鳳於是懼上書辭謝曰陛下即位思慕諒闇〈諒信闇黙也言居父喪信黙三年不言也〉故詔臣鳳典領尚書事上無以明聖徳下無以益政治今有茀星天地赤黄之異〈茀與孛同〉咎在臣鳳當伏顯戮以謝天下今諒闇已畢大義皆舉宜躬親萬幾以承天心因乞骸骨辭職帝報曰朕承先帝聖緒渉道未深不明事情是以陰陽錯繆日月無光赤黄之氣充塞天下咎在朕躬今大將軍廼引過自予欲上尚書事歸大將軍印綬罷大司馬官是明朕之不德也朕委將軍以事誠欲庶幾冇成顯先祖之功徳將軍其專心固意輔朕之不逮毋有所疑
王商字子夏鳳之弟成帝時爲大司馬衞將軍輔政四歲病乞骸骨天子閔之更以爲大將軍實封二千戸王根字稚卿商之弟成帝時爲大司馬驃騎將軍輔政五歲乞骸骨帝廼益封根五千戸賜安車駟馬黄金五百斤罷就第
後漢樊宏字靡卿光武之舅建武元年拜光禄大夫五年封長羅侯十五年定封壽張侯及病困車駕臨視留宿問其所欲言宏頓首自陳無功享食大國誠恐子孫不能保全厚恩令臣魂神慙負黄泉願還壽張食邑小鄉亭帝悲傷其言而竟不許
陰識字次伯光烈皇后之前母兄建武元年光武即位以爲騎都尉封陰鄉侯二年以征伐軍功增封識叩頭讓曰天下初定將帥有功者衆臣托屬掖庭仍加爵邑不可以示天下帝甚美之以爲闗都尉鎭函谷
陰興字君陵光烈皇后之母弟建武二年為黄門侍郎九年遷侍中賜爵闗内侯帝復詔欲封之置印綬於前興固讓曰臣未有先登陷陣之功而一家數人並𫎇爵土令天下觖望誠爲盈溢臣𫎇陛下貴人恩澤至厚富貴已極不可復加至誠不願帝嘉興之讓不奪其志貴人問其故興曰貴人不讀書記邪亢龍有悔夫外戚家若不知謙退嫁女欲配王侯取婦眄睨公主愚心實不安也富貴有極人當知足夸奢益爲觀聽所譏貴人感其言深自降抑卒不爲宗親求位十九年拜衞尉亦輔導皇太子明年夏帝風疾甚後以興領侍中受顧命于雲臺廣室㑹疾瘳召見興欲以代吳漢爲大司馬興叩頭流涕固讓曰臣不敢惜身誠恐損聖徳不可茍冐至誠發中感動左右帝遂聼之
馬廖字敬平明徳皇后之兄爲虎賁中郎將性質誠畏愼不愛權勢聲名有司連據舊典奏封廖等累讓不得已建初四年受封爲順陽侯以特進就第每有賞賜輙辭讓不敢當京師以是稱之
馬防字江平廖之弟永平末與弟光俱爲黄門侍郎章帝即位拜防車騎將軍光執金吾後又封防潁陽侯光為許陽侯兄弟二人各六千戸屢以明帝寢疾入參醫藥又平定西𦍑增邑千三百五十户屢上表讓位俱以特進就第
竇憲章德皇后之兄永元元年為車騎將軍既破北單于詔使中郎將持節即五原拜憲大將軍封武陽侯食邑二萬户憲固辭封賜䇿許焉二年詔曰大將軍憲前歲出征克滅北狄朝加封賞固讓不受舅氏舊典並𫎇爵土〈西漢故事帝舅皆封侯〉其封憲冠軍侯邑二萬户篤郾侯景汝陽侯瓌夏陽侯各六千户憲獨不受封
鄧騭和熹皇后之兄安帝永初元年封上蔡侯隲弟悝葉侯𢎞西平侯閶西華侯食邑各萬户騭以定䇿功增邑三千户騭等辭讓不獲遂逃避使者間闗詣闕〈間闗猶﨑嶇也〉上疏自陳曰臣兄弟汚穢無分可採〈言無分寸可收採也〉過以外戚遭値明時託日月之末光被雲雨之渥澤並充列位光昭當世不能宣贊風美補助清化誠慙誠懼無以處心陛下躬天然之姿體至聖之德遭國不造仍罹大憂開日月之明運獨斷之慮援立皇統奉承大宗聖䇿定於神心休烈垂於不朽本非臣等所能萬一而猥推嘉美並享大封伏聞詔書驚惶慙怖追觀前世傾覆之誡退自惟念不寒而慄臣等雖無逮及逺見之慮猶有庶幾戒懼之情嘗母子兄弟内相勅勵冀以端慤畏愼一心奉戴上全天恩下完性命刻骨定分有死無二終不敢横受爵土以增罪累惶窘怔營昧死陳乞太后不聼隲頻上疏至於五六乃許之四年母新野君寢病騭兄弟並上書求還侍飬太后以閶最少孝行尤著特聼之賜安車駟馬及新野君薨騭等復乞身行服章連上太后許之騭等既還里第並居冡次閶至孝骨立有聞當時及服闋詔諭隲還輔朝政更授前封隲等叩頭固讓乃止於是並奉朝請位次在三公下特進侯上〈特進在列侯之上〉其有大議乃詣朝堂與公卿參謀
梁商字伯夏順聖皇后之父爲執金吾陽嘉二年封子冀爲襄邑侯商讓不受三年以商爲大將軍商固稱疾不起
梁不疑冀之弟也爲河南尹時冀以不疑好經書喜待士陰疾之因中常侍白帝轉爲光禄勲不疑恥兄弟有隙遂讓位歸第與弟𫎇閉門自守
伏完爲執金吾獻帝建安元年以后父拜輔國將軍儀同三司完以政在曹操自嫌尊戚乃上印綬拜中散大夫將軍尋遷屯騎校尉
晉楊珧武帝悼皇后之叔父珧兄駿以后父爲車騎將軍珧歷位尚書令衞將軍素有名稱得幸於帝時望在駿前以兄貴盛知權寵不可居自乞遜位前後懇至終不獲許及右軍督趙休上書陳王莽五公兄弟相代今楊氏三公並在大位而天變屢見臣竊爲陛下憂之由此珧益懼固求遜位聼之賜錢百萬絹五千疋
裴頠字逸民惠帝賈后之從母昆弟歴尚書侍中光禄大夫每授一職未嘗不殷勤固讓及遷尚書左僕射專任門下事頠上言賈模適亡復以臣代崇外戚之望彰偏私之舉后族何嘗有能自保皆知重親無脱者也然漢二十四主惟孝文光武明帝不重外戚皆保其宗豈將獨賢寔以安理故也昔穆叔不拜越禮之饗臣亦不敢聞殊常之詔又表云咎繇謨虞伊尹相商吕望翊周蕭張佐漢咸播功化光格四極暨于繼體咎單傅説祖己樊仲亦隆中興或明揚側陋或起身庶族豈非尚德之舉以臻斯美哉厯觀近世不能慕逺溺於近情多任后親以致不靖昔疏廣戒太子以舅氏爲官屬前世以爲知禮况朝廷何取於外戚正復才均尚當先其疎者以明至公漢世不用馮野王即其事也表上皆優詔敦奬
庾亮字元規明穆皇后之兄爲中領軍明帝即位以爲中書監亮上疏讓曰臣凡庸固陋少無殊操昔以中州多故舊邦喪亂隨侍先臣逺庇有道爰容逃難求食而已不悟徼時之福遭遇嘉運先帝龍興垂異常之顧既眷同國士又申以婚姻遂階親寵累忝非服弱冠濯纓沐浴芳風頻塵省闥出總六軍十餘年間位超先達無勞受遇無與臣比小人禄薄福過災生止足之分臣所宜守而偷榮昧進日爾一日謗讟既集上塵聖朝始欲自聞而先帝登遐區區微誠竟未上達陛下踐祚聖政惟新宰輔賢明庶僚咸允康哉之歌實存於至公而國恩不已復以臣領中書則示天下以私矣何者臣於陛下后之兄也姻婭之嫌與骨肉中表不同雖太上至公聖德無私然世之䘮道有自來矣悠悠六合皆私其姻人皆有私則天下無公矣是以前後二漢咸以抑后黨安進婚族危向使西京七族東京六姓皆非姻族各以平進縱不能悉全决不盡敗今之盡敗更由姻昵臣厯觀庶姓在世無黨於朝無援於時植根之本輕也薄也茍無大瑕猶或見容至於外戚憑託天地連勢四時根援扶踈重矣大矣而或居權寵四海側目事有不允罪不容誅身既招殃國爲之𡚁其故何邪由姻媾之私羣情之所不免是以疏附則信姻進則疑疑積於百姓之心則禍成於重閨之内矣此皆徃代成鑒可爲寒心者也夫萬物之所不通聖賢因而不奪冐親以求一寸之用未若防嫌以明至公今以臣之不才兼如此之嫌而使内處心膂外總兵權以此求治未之聞也以此招禍可立待也雖陛下二相明其愚欵朝士百僚頗識其情天下之人安可門到户説使皆坦然耶夫富貴榮寵臣所不能㤀也刑罰貧賤臣所不能甘也今恭命則愈違命則苦臣雖不達何事背時違上自貽禍責耶實仰覽殷鑒量己知𡚁身不足惜爲國取悔是以悾悾屢陳丹欵而微誠淺薄未垂察諒憂惶屏營不知所措願陛下天地之鑒察臣之愚則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矣疏奏帝納其言而已
亮父琛爲丞相軍諮祭酒卒官以后父追贈左將軍妻母丘氏追封鄉君亮陳先志不受咸和中成帝又下詔追贈琛驃騎將軍儀同三司亮又辭焉
庾氷亮之弟也康帝時為車騎將軍領江州刺史鎭武昌及獻皇后臨朝徵氷輔政辭以疾篤尋卒
禇裒康獻皇后之父爲衛將軍領中書令裒以中書銓管詔命不宜以姻戚居之固辭詔以爲左將軍兗州刺史太后臨朝拜裒侍中録尚書事裒上書固請居藩曰臣以虚鄙才不周用過𫎇國恩累忝非據無勞受寵負愧實深豈可復加殊特之命顯號重疊臣有何勲可以克堪何顔可以冐進委身聖世豈復遺力實懼顛墜所誤者大今王略未振萬幾至殷陛下宜委誠宰輔一遵先帝任賢之道虚己受成坦平心於天下無宜内示私親之舉朝野失望所損豈少於是改授都督青陽徐兖州之晉陵吳國諸軍事衞將軍徐兖二州刺史假節鎭京口永和初復徵裒將以爲揚州録尚書事吏部尚書事劉遐説裒曰㑹稽王令徳國之周公也足下宜以大政付之裒長史王胡之亦勸焉於是固辭歸藩朝野咸歎服之進號征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固辭開府何惔穆章皇后之兄也父凖髙尚寡欲徵拜散騎郎不起穆帝升平元年追贈凖金紫光禄大夫封晉興縣侯惔以父素行髙潔表讓不受
何澄凖之子也爲尚書領瑯琊王師安帝即位遷尚書左僕射典選王師如故澄以脚疾固讓特聼不朝坐家視事
王藴孝武帝定皇后之父遷光禄大夫領五兵尚書本州大中正封建昌縣侯藴以恩澤賜爵非三代令典固辭不受朝廷敦勸終不肯拜乃授都督京口諸軍事左將軍徐州刺史假節藴復固讓謝安謂曰卿居后父之重不應妄自菲薄以虧時遇宜依禇公故事但令在貴權於事不事耳可暫臨此任以紓國姻之重於是乃受命鎭於京口
宋何戢尚山陰公主爲吏部郎元徽初禇淵參朝政引戢爲侍中時年二十九戢以年未三十苦辭内侍表疏屢上時議許之改授司徒左長史
梁王駙馬都尉份之子爲吏部郎中時年二十四謂親友曰吾以外戚謬被時知多叨人爵本非志望兼此羸病庻務難擁安能舍其所好而狥所不能乃稱疾不拜便謝遣胥徒拒絶賔客掩扉覃思室宇蕭然
後魏髙植文昭皇太后之兄子自中書侍郎為濟州刺史率州軍討破元愉别將有功當𫎇封賞不受云家荷重恩爲國致效是其常節何足以應進陟之報懇惻發於至誠
竇瑗字雅珍尚孝文女淮陽公主除駙馬都尉封汝南王瑗固辭不拜
李延宴字子熹爲左將軍光州刺史莊帝即位以元舅之尊超受侍中太保封濮陽郡王延宴以保字犯祖諱又以王爵非庶姓所宜抗表固辭徙封濮陽郡公改授太傅
北齊段榮除嬴州刺史榮妻婁皇后姊也恐髙祖招私親之議固推諸將竟不之州
隋竇榮定尚髙祖姊安成長公主開皇初拜左武衛大將軍髙祖欲以爲公榮定上書曰每觀西朝衞霍東都梁鄧幸托葭莩位極台鉉寵積驕盈必致傾覆向使前賢少自貶損逺避權勢推而不居則天命可保何覆宗之有臣每覽前修實爲畏懼髙祖乃止
桞述尚髙祖女蘭陵公主仁壽中任寄逾重爲兵部尚書參掌機宻述自以無功可紀過叨匪報抗表陳讓髙祖許之令攝兵部尚書事
唐長孫無忌文德皇后之兄貞觀二年爲尚書右僕射深以滿盈爲戒懇辭機宻文徳皇后又爲之辭讓太宗不獲已下詔曰昔東漢功臣莫任機宻西京戚里或存退讓故能長守富貴不懼危殆尚書右僕射齊國公無忌神識清舉風彩凝映賢戚之望朝野所推比軒禁不虞釁生慮表倉卒之間厥功以茂自居樞要聲寔俄逺然以椒掖之親處權衡之地深知止足有戒滿盈之言情辭懇切宜遂其心以勵貪競可解尚書右僕射仍進散位開府儀同三司
吳湊章敬皇后之弟寶應二年封拜外戚授湊太子詹事封濮陽郡公湊固讓改檢校太子賔客兼太子家令十王宅使
畏愼
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易曰君子思患而豫防之斯畏愼之謂也乃有連帝族之懿席外親之寵位勢貴盛光華舉集而能軫髙危之慮保謙益之訓側身以怵惕斂跡而韜晦簡御門族謹守法度周旋富盛深懲侈縱惟止足而是念專静黙以自守由漢之後不乏其人莫不亢宗保身厯屯夷而無咎令聞長世俾子孫之逄吉者焉
漢班伯成帝媫妤之兄以定襄太守徵道病中風〈中傷也爲風所傷〉既至以侍中光禄大夫飬病〈受其秩俸而在家自養也〉賞賜甚厚數年未能起㑹許皇后廢媫妤供飬東宫〈元后成帝母〉進侍者李平為媫妤而趙飛燕爲皇后伯遂稱篤久之帝出過臨候伯伯惶恐起視事
伯弟穉少爲黄門郎中常侍方直自守成帝季年立定陶王爲太子數遣中盾請問近臣〈盾讀曰允詹事之屬官也〉穉獨不敢答〈言其愼〉
傅晏哀帝傅皇后父也初封孔鄉侯晏深善於桓譚是時髙安侯董賢寵幸女弟為昭儀皇后日已疎晏嘿嘿不得意譚進説曰昔武帝欲立衞子夫陰求陳皇后之過而陳后終廢子夫竟立今董賢上至愛而女弟尤幸殆將有子夫之變可不憂哉晏驚動曰然爲之奈何譚曰刑罰不能加無罪邪枉不能勝正人夫士以才智要君女以媚道求主皇后年少希更艱難或驅使醫巫外求方技此不可不偹又君侯以后父尊重而多通賔客必借以重勢貽致譏議不如謝遣門徒務執謙慤此修己正家避禍之道也晏曰善遂罷遣賓客入白皇后如譚所戒後賢果風太醫令真欽使求傅氏罪過遂逮后弟侍中喜詔獄無所得乃解故傅氏終全於哀帝之時後漢樊宏光武之舅建武中封壽張侯位特進宏爲人謙柔畏懼不求茍進嘗戒其子曰富貴盈溢未有能終者吾非不喜榮勢也天道惡滿而好謙前世貴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已豈不樂哉每當朝㑹輒迎期先到俯伏待事時至乃起帝聞之常敕騶騎臨朝乃告勿令豫到宏所上便宜及言得失輒手自書冩毁削草本公朝訪逮不敢衆對宗族染其化未嘗犯法帝甚重之
宏子鯈字長魚謹約有父風建武中禁網尚濶諸王既長各招引賔客以鯈外戚争遣致之而鯈清静自保無所交結及沛王輔事發貴戚子弟多見收捕鯈以不豫得免永平中鯈弟鮪爲子賞求楚王英女敬鄉公主鯈聞而止之曰建武時吾家並受榮寵一宗五侯時特進一言〈宏為特進〉女可以配王男可以尚主但以貴寵過盛即爲禍患故不爲也且爾一子奈何棄之於楚乎鮪不從其後楚事發覺帝追思鯈謹恪又聞其止婚事故其諸子得不坐
隂識字次伯光烈皇后前母兄明帝為太子以識守執金吾入雖極言正議及與賓客語未嘗及國事帝敬重之常指識以敕戒貴戚激勵左右焉
馬廖字敬平明徳皇后之兄以父任爲郎永平末受遺詔代趙熹爲衞尉時朝廷大議輙以詢訪廖性質誠畏愼不愛權勢聲名盡心納忠不屑毁譽
馬光廖之弟爲黄門侍郎為人小心周宻章帝以是特親愛之
馬嚴明德皇后從父兄初任郡督郵嚴聞明德立乃閉門自守猶復慮致譏嫌遂更徙北地斷絶賔客
馮柱尚明帝女獲嘉長公主少爲侍中以恭肅謙約稱位
鄧隲和熹皇后之兄三遷虎賁中郎將自太后臨朝兄弟皆居禁中隲謙遜不欲久在内連求還第歳餘太后乃許之隲深戒竇氏〈章帝竇皇后勲女祖穆及叔父俱尚主交輕薄屬託於郡縣干亂政化後並坐怨望謀不軌故鄧氏深引爲誡者〉檢勑宗族闔門静居〈闔閉也〉鄧康和熹皇后從父子襲父珍封夷安侯康以太后久臨朝政宗門盛滿數上書長樂宫諫諍宜崇公室自損私權言甚切至太后不從康心懐畏懼遂謝病不朝梁商順烈皇后之父爲大將軍簡御門族未曾以權盛干法
竇武字子游桓思皇后之父延熹中爲城門校尉封槐里侯武兄子虎賁中郎將紹性疎簡奢侈每數切慮相戒猶不覺悟乃上書求退紹位又自責不能訓導當先受罪由是紹更遵節大小莫敢違法
魏郭徳明帝郭元后之從弟封平原侯司馬景王輔政以女妻徳妻早亡文王復以女繼室即京兆長公主德雖無才學而恭謹謙順
吳全琮尚大帝女公主爲大司馬軍師琮既親重宗族子弟並𫎇寵貴賜累千金然謙虛接物貌無驕色晉楊珧字文琚駿之弟也厯位尚書令衛將軍素有名稱以兄貴盛知權寵不可居自乞遜位前後懇至終不獲許初聘悼后珧表曰厯觀古今一族二后未嘗以全而受覆宗之禍乞以表事藏之宗廟若如臣之言得以免禍從之右軍都督趙休上書王莽五公兄弟相代今楊氏三公並在大位而天變屢見臣竊爲陛下憂之由此珧益懼固求遜位聽之
楊濟字文通珧之弟也累遷太子太傅與兄珧深懼盛滿乃與諸甥李斌等共切諫兄駿斥出王祐爲河東太守建立皇儲皆濟謀也
王藴孝武定皇后父爲丹陽尹加散騎常侍藴以姻戚不欲在内苦求外出復以爲都督浙江東五郡鎭軍將軍㑹稽内使常侍如故
禇裒爲尚書以后父苦求外出除江州刺史
宋王偃孝武皇后父爲右光禄大夫而偃謙虚恭謹不以世事闗懐
梁王騫拜度支尚書加給事中領射聲校尉初騫見諸女子姪皆嬪王尚主朔望來歸輜軿塡溢非所欲也勑歲中不過一再見嘗從容謂諸子曰吾家本素族自可依流平進不須茍求也
何裔齊永昌中爲國子祭酒鬱林嗣位裔為后族甚見親待累遷左民尚書領驍騎中書令領臨海巴陵王師裔雖貴顯常懐止足
蔡撙字景節為吏部尚書女爲昭明太子妃自詹事已下咸來造謁徃徃稱疾相聞遣之及其引進但暄寒而已此外無復餘言
後魏馮誕字思正文明太后兄元熈之子也與弟修年纔十餘文明太后俱引入禁中申以教誡整餙容儀寛雅恭謹而已
北齊斛律金爲太師左丞相一門一皇后二太子妃三公主金嘗謂長子光曰我雖不讀書聞古來外戚梁冀等無不傾滅女若有寵諸貴妬人女若無寵天子嫌人我家直以立勲抱忠致富貴豈可藉女也辭不獲免常以爲憂
元韶襲封彭城王爲太傅録尚書事文宣天保元年降爵為公性行溫裕以髙氏壻頗膺時寵能自謙退韓軌封安徳郡王軌妹爲神武所納生上黨王渙復以勲庸厯登台鉉常以謙恭自處不以富貴驕人
後周閻慶爲寜州刺史位柱國晉公䕶母慶之姑也䕶雖擅朝而慶未嘗阿附及䕶誅武帝以此重之乃詔慶子毗尚帝女清都公主慶雖位望隆重婚連帝室常以謹愼自守時人以此稱之
竇毅爲大司馬性温和每以謙愼自守又尚太祖第五女襄陽公主時爲朝廷所委信雖任兼出入未嘗有矜惰之容時人以此稱焉
唐吳漵章敬皇后之弟寶應中以元舅拜鴻臚少卿久之改左金吾將軍建中初遷大將軍漵以恭愼謙約聞於時
吳湊章敬皇后之弟小心謹愼智識周敏代宗朝獨承顧問自貞元已後徳宗任遇信重徧厯中外親要之職雖云聖奬隆深亦湊小心敬愼所致也
王用莊憲皇后之弟憲宗時以元舅爲金吾衞大將軍謙和善守寡所與事公卿大夫以此多之
郭釗憲宗懿安皇后之兄也母代宗長女昇平公主釗元和中檢校工部尚書充邠寧節度使數歲徵入爲檢校户部尚書兼司農卿釗大勲之後積代姻聨帝戚而能恭愼自持居官處家無驕怠之色奢侈之失釗弟鏦又尚順宗長女徳陽公主爲駙馬都尉殿中監穆宗即位鏦以叔舅改金吾大將軍太子詹事充閑廏宫苑使從容上列三十餘載椒房之貴舅氏之尊國朝外戚罕有其比而恭遜恪愼爲時論所稱
晉安彦威與少帝母太妃安氏近屬也帝以渭陽待之而未嘗挂於齒牙及卒太妃親至彦威汴京舊第預其䘮事人方知之聞者服其愼重
亷儉
夫居戚屬之地有肺腑之親富貴既盈驕侈必至乃有操行自著志尚不羣持若驚之心知守約之道外無輿馬之飾内無峙積之帑辭賞賜之命塞賂遺之門以至第宅纔蔽於風雨妻子略充於衣食矯滛靡之失顯端愼之名使國家無私恩之譏世禄垂由禮之訓傳於方䇿亦可謂之賢矣
漢𫝊喜字稚游定陶太后從父弟時丁傅驕奢皆嫉喜之恭儉位至大司馬
後漢陰興光烈皇后母弟建武中爲期門僕射每出入嘗操持小葢鄣翳風雨躬履塗泥第宅茍完纔蔽風雨鄧隲女弟爲和熹皇后隲弟𢎞卒后賜錢十萬布萬疋隲等辭不受時元元之災人士荒饑死者相望盗賊羣起隲兄弟崇節儉罷力役故天下復安隲位至大將軍竇武長女爲桓帝皇后武爲城門校尉清身疾惡禮賂不通妻子衣食纔充足而已是時𦍑蠻冦難歲儉民饑武得兩宫賞賜悉散與太學諸生及載肴糧於路匄施貧民
魏茍暉尚書令彧長子太祖以女妻暉後稱安陽公主彧及弟攸並貴重皆謙冲節儉禄賜散之宗族知舊家無餘財暉官至虎賁中郎將
晉王恂以文明皇后弟為河南尹鬲令袁毅嘗餽以駿馬恂不受及毅敗受貨者被廢黜
庾氷字季堅明穆皇后亮之弟也氷天性清愼常以儉約自居中子襲嘗貸官絹十疋氷怒捶之市絹還官及卒無絹爲衾又室無妾媵家無私積世以此稱之禇裒康帝時以后父爲江州刺史鎭半洲在官清約雖居方伯常使私僮樵採
王濛字仲祖哀帝靖皇后父俸禄資産嘗推厚居薄以清約見稱
王恭字孝伯孝武定皇后兄以外戚爲將帥及死之日無財帛唯書籍而已爲識者所傷
宋趙倫之武穆皇后弟爲左光禄大夫領軍倫之雖外戚貴盛而以儉素自處
臧燾武敬皇后兄自髙祖受命徵拜太常雖外戚貴顯而彌自冲約茅屋蔬餐不改其舊所得俸禄與親戚共之
後魏胡國珍靈太后之父少好學雅尚清儉位至侍中唐長孫敞字休明文德皇后之季父少儉約不事華侈而好節義位至宗正卿平原郡公
蕭復字履初新昌公主子父衡爲太僕卿駙馬都尉復生於戚里少秉清操其羣從兄弟競飾輿馬以侈靡相髙復衣澣濯之衣獨居一室習學不倦非詞人儒士不與之游伯父華每歎異之曰興吾門者必此子也竇維鍌𤣥宗舅希𤥟從父弟也好學以著撰為業時宗族咸以外戚崇飾輿馬惟鍌獨清儉自守官至兵部郎中
郭皎憲宗皇后從父即尚父子儀之猶子也勲閥之家獨守儉素以是獲用於時位至邠寧節度使
册府元龜卷三百五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六 宋 王欽若等 撰外戚部
奢縱 專恣 驕慢
奢縱
夫位不期驕而傲逸之自至欲不可縱而禮度之遂愆故先儒以爲損之招而惡之大也漢室而下乃有藉帝闈之勢處外姻之貴罔思𠑽己靡圖進德不以盛滿而爲戒姑務紛華而自恣乃至輿服奉養之物極其珍麗室宇晏樂之具過於豪縱踰矩而弗禁怙奢而彌放其或盈而蕩佚而邪天實禍滛咎不旋踵惟其所召孰將見哀至乃獲免於身克終牖下彼其之誚亦足醜焉漢田蚡孝景王皇后同母弟也爲丞相嘗請考工地益宅帝怒曰遂取武庫是後廼退〈考工少府之屬官也主作器械帝責其此請謂之曰何不遂取武庫蚡乃退也〉召客飲坐其兄蓋侯北鄉自坐東鄉〈自處尊位也鄉讀皆曰嚮〉以爲漢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撓〈撓曲也音女教切〉由此滋驕〈滋益也〉治宅甲諸第〈言爲諸第之上也以甲乙之次甲則爲上矣〉田園極膏腴〈膏腴謂肥厚之處〉市買郡縣器物相屬於道〈屬連及也音之欲切〉前堂羅鐘皷立曲旃〈旃旗之名也通帛曰旃曲旃僭也禮大夫建旃曲柄上曲也許愼云旃旗曲柄也所以旌表士衆也〉後房婦女以百數諸奏珍物狗馬玩好不可勝數〈奏進也〉
霍禹孝宣皇后之兄也禹嗣父光爲愽陸侯與弟山並繕治第宅走馬馳逐平樂館光兄孫雲當朝請數稱病私出多從賔客張圍獵黄山苑中使蒼頭奴上朝謁莫敢譴者
史丹祖父恭女弟為衞太子良娣産悼皇考宣帝微時依倚史氏恭子髙爲大司馬車騎將軍領尚書事封樂陵侯成帝初丹爲左將軍光禄大夫封武陽侯尤得信於帝丹兄嗣父爵爲侯讓不受分丹盡得父財身又食大國邑重以舊恩數見褒賞賞賜累千金僮僕以百數後房妻妾數十人丹奢滛好飲酒極滋味聲色之樂王譚成帝舅也封平阿侯譚弟商成都侯立紅陽侯根曲陽侯逄時髙平侯世謂之五侯羣弟争為奢侈賂遺珍寶四面而至後庭姬妾各數十人僮奴以千百數羅鐘磬舞鄭女作倡優狗馬馳逐大治第室起土山漸臺洞門髙廊閣道連屬彌望〈彌竟也言望之極目也屬音之欲切〉百姓歌之曰五侯初起曲陽最怒壊決髙都連竟外杜〈壊決髙都水入長安髙都水在長安西也杜鄠二縣之間田畆一金言其境自長安至杜陵也一云長安冇髙都外杜里既壊決髙都作殿復衍及外杜里成都侯商自擅穿帝城引水耳曲陽無此事又雖作大第宅不得從長安至杜陵也〉土山漸臺西白虎〈皆放效天子之制也〉其僭奢如此
王商成帝舅成都侯嘗病欲避暑從帝借明光宫〈明光宫在城内近桂宫也〉後又穿長安城引内灃水注第中大陂以行舩立羽葢張周帷輯濯越歌〈輯與楫同濯與櫂同皆所以行舩也令執櫂楫人爲越歌也楫謂櫂之短者也今吳越之人呼爲橈音鐃越歌爲越之歌〉帝幸商第見穿城引水意恨内銜之
曲陽侯根驕奢僭上赤墀青瑣〈以青畫戸邊鏤中天子制也謂刻爲連瑣文而青塗之也〉
後漢馬防明徳皇后之兄也拜光禄勲後以病乞骸骨詔賜故山中王田廬以特進就第防兄弟貴盛奴婢各千人以上資産巨億皆買京師膏腴美田又大起第觀連閣臨道彌亘街路多聚聲樂曲度比諸郊廟賔客奔湊四方畢至
竇憲章徳皇后之兄也爲大將軍弟篤爲衛尉景瓌皆侍中奉車駙馬都尉四家競修第宅窮極工匠
梁冀順烈皇后之兄也爲大將軍乃大起第舍堂寢皆有陰陽奥室連房洞戸柱壁雕鏤加以銅漆牎牖皆有綺疏青𤨏圖以雲氣仙靈臺閣周通更相臨望飛梁石磴陵跨水道金玉珠璣異方珍怪充積藏室逺致汗血名馬又廣開園囿採土築山十里九坂以象二崤深林絶澗有若自然竒禽馴獸飛走其間冀與妻孫壽共乘輦車張羽葢飾以金銀游觀第内多從倡妓鳴鐘吹管酣謳竟路或連繼日夜以騁娛恣客到門不得通皆請謝門者門者累千金又多拓林苑禁同王家西至𢎞農東界滎陽南極魯陽北逹河淇包含山藪逺帶丘荒周旋封域殆將千里又起兔苑於河南城西經亘數十里發屬縣卒徒繕修樓觀數年乃成移檄所在調發生兔刻其毛以爲識人有犯者罪至刑死冀又改易輿服之制作平上軿車〈鄭𤣥注周禮云軿猶屏也所用自蔽隱也蒼頡篇云衣車也形制上平異於常也〉埤幘狹冠〈埤下也音頻爾切一音皮彼切〉折上巾〈盖折其巾之上角也〉擁身扇〈大扇也〉狐尾單衣〈後裾曳地若狐尾也〉冀又以火浣布爲單衣晉大㑹賔客冀陽争酒失杯而汙之僞怒解衣燒之布得火煒𣋓赫然如燒凡布垢盡火滅燦然潔白若用灰水焉
晉羊琇景獻皇后之從父弟性豪侈費用無齊限而屑炭和作獸形以溫酒雒下豪貴咸競效之又喜遊讌以夜續晝放恣犯法每為有司所貸其後司𨽻校尉劉毅劾之應至重刑武帝以舊恩直免官而已
王愷文明皇后之弟爲後將軍愷既世族國戚性復豪侈及石崇羊琇之徒以奢侈相尚愷作紫絲歩障四十里又用赤石脂塗壁
王濟尚常山公主年二十起家爲中書郎遷侍中出爲河南尹未拜坐鞭王官吏免官於是移第北邙山下性豪侈麗服玉食時雒京地甚貴濟買地爲馬埒編錢滿之時人謂之金溝帝嘗幸其宅供饌甚豐悉貯琉璃器中蒸豚甚美帝問其故答曰以人乳蒸之帝色甚不平食未畢而去
賈謐惠皇后妹之子本姓韓以賈后之勢資其驕寵奢侈踰度室宇崇僭器服珍麗歌僮舞女選極一時宋徐湛之母髙祖女㑹稽公主爲尚書僕射湛之貴戚豪家産業甚厚室宇園池貴遊莫及音樂之妙冠絶一時門生千餘皆三吳富人之子姿質端妍衣服鮮麗每出入行遊塗巷盈滿泥雨日悉以後車載之太祖嫌其侈縱每以爲言時安成公何朂無忌之子也臨汝公孟靈休昶之子也並各奢豪與湛之共以肴饍器服車馬相尚京邑爲之語曰安成食臨汝飾湛之二事之美兼於何孟
何邁尚太祖第十女新蔡公主邁少以貴戚居顯官好犬馬馳逐多聚才力之士有墅在江乘縣界去京師三十里邁每遊履輙結駟連騎武士成羣
南齊何戢尚宋孝武長女山陰公主爲吏部尚書家業富盛性又華侈衣服被飾極爲奢麗
後魏馮熈文明太后之兄也爲雒州都督因事取人子女爲奴婢有容色者幸之爲妾有子女數十人號爲貪縱
北齊爾朱文暢魏孝莊皇后弟也爲肆州刺史家富於財招致賔客既藉門地極窮豪侈
婁叡武明皇后兄子也叡無器幹唯以外戚貴幸而縱情財色為時論所鄙
唐楊愼交尚中宗女長寧公主爲駙馬都尉與武崇訓等各將油灑地以築毬塲用功數百萬妨害農務斂怨於人
武延秀拜右衞將軍駙馬都尉於金城坊造宅窮極奢麗延秀既恃恩放縱無所忌憚
楊國忠𤣥宗貴妃從父之子爲右相兼劒南節度與貴妃姊虢國夫人於宣揚里連搆甲第土木被綈繡棟宇之盛兩都莫比晝㑹夜集無復禮度有時與虢國夫人聨轡入朝揮鞭走馬以爲諧謔衢路觀者無不駭歎每扈蹕驪山國忠以劒南幢節引於前出有餞路還有軟脚逺近餉遺珍玩狗馬閹侍歌兒相望于道
國忠子暄爲太常卿兼戸部侍郎尚延和郡主暄弟昢爲鴻臚卿尚萬春公主兄弟各於親仁里立第窮極奢侈
杜悰爲駙馬都尉位極將相以服御飲饌自奉務極華侈
梁趙巖尚太祖女長樂公主爲戸部尚書充租庸使巖聞唐朝駙馬都尉杜悰服御飲饌華侈巖耻其不及繇是豐其飲膳嘉羞法饌動費萬錢僦歛網羅其徒如市權勢燻灼人皆阿附及唐莊宗至巖踰垣而逸素與許州温韜相善巖徃依之既至韜斬巖首送京師
專恣
甥舅之戚暱莫加焉而宗周之禮以異姓爲後帶礪之盟厚莫重焉而隆漢之制非劉氏不王皆所以强幹而弱枝防微而杜漸也人亡政息世變風移牝雞司晨尚書之訓無補彼重而角詩人之刺足聞於是親黨並興寵倖滋熾貲富埒人主權勢踰本枝小則避燻之狐託神丘而逞志大則時術之蟻漏山阿而搆災博觀前聞用埀明誡
魏冉秦昭王母宣太后之弟也昭王即位以冉爲將軍昭王諸兄弟不善者皆滅之威振秦國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任冉爲政昭王三十六年魏人范雎言宣太后專制穰侯擅權於諸侯昭王悟免冉相國出闗就封邑穰侯出闗輜車千乘有餘
漢田蚡武帝母王太后異母弟爲太尉雖不任職以王太后故親幸數言事多效〈效謂見聼用〉士吏趨執利者皆去丞相竇嬰而歸蚡蚡日益横六年竇太后薨丞相昌御史大夫翟青坐䘮事不辦免帝以蚡爲丞相天下士郡諸侯愈益附蚡〈郡及諸侯也猶言郡國耳〉蚡爲人貌侵生貴甚〈侵短小也生貴謂自尊髙示貴寵也〉又以爲諸侯王多長〈多長年〉武帝初即位富於春秋〈謂年㓜也〉蚡以肺附爲相〈舊解云肺附如肝肺之相附著一説肺斫木札也其輕薄附著大材也〉非痛折節以禮屈之天下不肅〈痛猶甚也言以尊貴臨之皆令其屈節而下已也〉當是時丞相入奏事語移日所言皆聼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權移主上帝迺曰君除吏盡未吾亦欲除吏
上官桀爲左將軍與大將軍霍光結婚相親光長女爲桀子安妻有女年與帝相配桀因帝姉鄂邑蓋主内安女後宫爲倢伃〈鄂邑所食邑爲葢侯所尚故云蓋主〉數月立爲皇后父安爲驃騎將軍封桑樂侯光時休沐出桀輙入代光决事霍禹光子光薨禹嗣爲博陸侯魏相爲御史大夫後兩家奴争道〈謂霍氏及御史家〉霍氏奴入御史府欲躢大夫門御史爲叩頭謝廼去
王鳳成帝長舅封平陽侯爲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事王氏子弟皆卿大夫侍中諸曹分據勢官滿朝廷鳳用事帝遂謙讓無所顓〈顓與專同凡事皆不自專也〉左右嘗薦光禄大夫劉向少子歆通達有異材帝召見歆誦讀詩賦甚悦之欲以爲中常侍召取衣冠臨當拜左右皆曰未曉大將軍〈曉猶白也〉曰此小事何須闗大將軍左右叩頭爭之帝於是語鳳鳳以爲不可廼止其見憚如此帝即位數年無繼嗣體常不平定陶共王來朝天子留不遣歸國曰爾長留侍我矣其後天子疾益有瘳定陶共王因留國邸旦夕侍帝甚親重鳳心不便共王在京師㑹日蝕鳳因言日蝕隂盛之象為非常異定陶王雖親於禮當奉藩在國今留侍京師詭正非常〈詭違也〉故天見戒〈見顯示〉宜遣王之國帝不得已於鳳而許之共王辭去帝與相對涕泣而决京兆尹王章以為鳳建遣共王之國非是廼奏封事言日蝕之咎矣天子召見章延問章對曰日蝕陰侵陽臣顓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鳳出天子曾不一舉手鳳不内省責反歸咎善人推逺定陶王鳳不可令久典事宜退使就第天子感悟納之因薦瑯琊太守馮野王以代鳳鳳聞之上疏乞骸骨辭㫖甚哀帝少而親倚鳳弗忍廢使尚書劾章章死獄中妻子徙合浦自是公卿見鳳側目而視郡國守相刺史皆出其門
王莽孝元皇后弟子莽為大司馬與議立嗣共徵立中山王奉哀帝後是爲平帝帝年九歳太后臨朝委政於莽莽顓威福紅陽侯立莽諸父平阿侯仁素剛直莽内憚之令大臣以罪過奏遣立仁就國莽日誑燿太后言輔政致太平羣臣奏請尊莽為安漢公後遂遣使者逼守立仁令自殺
後漢竇融在宿衞十餘年年老子孫縱誕多不法長子穆等遂交通輕薄屬託郡縣干亂政事以封在安豐欲令姻戚悉據故六安國遂矯稱陰太后詔令六安侯劉盱去婦因以女妻之五年盱婦家上書言狀帝大怒乃盡免穆等官諸竇為郎吏者皆將家屬歸故郡獨留融京師
竇憲章徳皇后兄也恃宫掖聲勢遂以賤直請奪沁水公主園田〈沁水公主明帝女〉主逼畏不敢計後肅宗駕出過園指以問憲憲陰喝不得對〈陰喝猶噎塞也陰音於禁切喝音一介切或作嗚音烏故切〉後發覺帝切責之及憲平匈奴威名大盛以耿䕫任尚等為爪牙鄧疊郭璜為心腹班固傅毅之徒皆置幕府以典文章刺史守令多出其門尚書僕射郅壽樂恢並以忤意相繼自殺〈郅壽惲子〉由是朝臣震懾望風承㫖
竇景憲之弟爲執金吾子孫放縱張酺爲河南尹景家人復擊傷市卒吏捕得之景怒遣緹騎侯海等五百人毆傷市丞酺部吏楊章等窮究正海罪徙朔方景忿怨乃移書辟章等六人爲執金吾吏欲因報之章等惶恐入白酺願自引臧罪以辭景命酺即上言其狀竇太后詔報自今執金吾辟吏皆勿遣
閻顯安思皇后兄也建光初顯及弟景耀晏並爲卿校典禁兵后寵既盛而兄弟頗與朝權后臨朝以顯爲車騎將軍儀同三司顯忌大將軍耿寶位尊權重威重行朝乃諷有司奏寶及其黨與皆下獄死於是景爲衞尉耀城門校尉晏執金吾兄弟權要威福自繇
梁冀順烈皇后兄也永和元年拜河南尹冀居職暴恣多非法父商所親客雒陽令吕放頗與商言及冀之短商以讓冀冀即遣人於道刺殺放而恐商知之乃推疑於放之怨仇請以放弟禹爲雒陽令〈安慰放家欲以滅口〉使捕之盡滅其宗親賔客百餘人商薨未及葬順帝乃拜冀爲大將軍弟侍中不疑爲河南尹及冲帝立始在襁褓太后臨朝詔冀與太傅趙峻太尉李固叅録尚書冀雖辭不肯當而侈暴滋甚冀愛監奴秦宫官至太倉令得出入冀妻孫夀所壽見宫輙屏御者託以言事因與私焉宫内外兼寵威權大震刺史二千石皆謁辭之冀用夀言多斥奪諸梁在位者外以謙讓而寔崇孫氏宗親冐名而爲侍中卿校尉郡守長吏者十餘人皆貪叨凶滛各遣私客籍屬縣富人被以它罪〈籍謂疏録之也〉閉獄掠拷使出錢自贖貲物少者至於死徙四方調發歳時貢獻先輸上第於冀〈上第第一也〉乘輿乃其次焉吏人以貨求官請罪者道路相望冀又遣客出塞交通外國廣求異物因行道路發取妓女御者而使人復乘勢横暴妻略婦人毆撃吏卒所在怨毒冀又起别第於城西以納姦亡或取良人悉爲奴婢至數千人名曰自賣人冀專擅威柄凶恣日積幾事大小莫不諮决之宿衞近侍並所親樹〈樹置也〉禁省起居纎微必知百官遷召皆先到冀門牋檄謝恩然後詣尚書下邳人吳樹爲宛令之官辭冀冀賔客布在縣界以情托樹樹曰小人姦蠧比屋可誅明將軍以椒房之重處上將之位宜崇賢路以補朝闕宛爲大都士之淵藪自侍坐以來未聞稱一長者而多托罪人誠非敢聞冀黙然不悦樹到縣遂誅殺冀客爲人害者數十人繇是深怨之樹後爲荆州刺史臨去辭冀冀爲設酒因鴆之樹出死車上又遼東太守侯猛初拜不謁冀托以他事乃腰斬之時汝南袁著年十九見冀凶縱不勝其憤乃詣闕上書曰臣聞仲尼歎鳳鳥不至河不出圖自傷卑賤不能致也今陛下居得致之位又有能致之資〈此董仲舒對䇿之詞著引而畧之也〉而和氣未應賢愚失序者勢分權臣上下壅隔之故也夫四時之運功成則退〈易繫辭曰寒徃則暑來暑徃則寒來寒暑相推而歳成焉老子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髙爵厚寵鮮不致災今大將軍位極功成可爲至戒宜遵懸車之禮髙枕頥神〈薛廣徳爲御史大夫乞骸骨賜安車駟馬懸其安車傳子孫欲令冀遵致仕之禮也〉傳曰木實繁者披枝害心若不抑損權盛將無以全其身矣左右聞臣言將側目切齒臣特以童𫎇見㧞故敢㤀忌諱昔舜禹相戒無若丹朱〈尚書禹謂帝舜曰亡若丹朱傲惟慢遊是好〉周公戒成王無如殷王紂〈尚書周公戒成王曰無若殷王受之迷亂酗于酒德哉〉願除誹謗之罪以開天下之口書得奏御冀聞而宻遣掩捕著著乃變易姓名後托疾僞死結蒲爲人市棺殯送冀亷問知其詐〈亷察也〉陰求得笞殺之隱蔽其事學生桂陽劉常當世名儒素善於著冀召補令史以辱之時太原郝絜胡武皆危言髙論〈危亦髙謂峻也〉與著交善先是絜等連名奏記三府薦海内髙士而不詣冀冀追怒之又疑爲著黨勅中都官移檄捕前奏記者並殺之遂誅武家死者六十餘人絜初逃亡知不得免因輿櫬奏書冀門書入仰藥而死家乃得全及冀誅有詔以禮祀著等冀諸忍忌皆此類也不疑好經書善待士冀陰疾之因中常侍白帝轉為光禄勲又諷衆人共薦其子𦙍為河南尹時年十六容貌甚陋不勝冠帶道路見者莫不蚩笑焉不疑自恥兄弟有隙遂讓位歸第與弟蒙
閉門自守冀不欲令與賔客交通陰使人變服至門記徃來者南郡太守馬融江夏太守田明初除過謁不疑冀諷州郡以他事䧟之皆髠笞徙朔方融自刺不殊明死於路永興二年封不疑子馬爲潁陰侯𦙍子桃爲城父侯冀一門前後七封侯三皇后六貴人二大將軍夫人女食邑稱君者七人尚公主者三人其餘卿將尹校五十七人在位二十餘年窮極滿盛威行内外百僚側目莫敢違命天子恭已而不得有所親豫
吳何洪後主母何姬弟也後主立封洪與弟蔣植並爲侯植至大司徒吳主昏亂何氏驕僭子弟横放百姓患之
晉王愷文明皇后弟也爲後將軍石崇與愷將爲鴆毒之事司𨽻校尉傅祗劾之有司皆論正重罪詔特原之由是衆人僉畏愷故敢肆其意所欲之事無所顧憚焉羊琇景獻皇后從父弟爲中䕶軍典禁兵放恣犯法每為有司所貸其後司𨽻校尉劉毅劾之應至重刑武帝以舊恩直免官而已尋以侯白衣領䕶軍頃之復職楊駿武悼皇后弟也爲車騎將軍封臨晉侯武帝自太康以後始寵后黨請謁公行而駿及弟珧濟勢傾天下武帝末年恐楊氏之偪復以王佑爲北軍中侯以典禁兵既而寢疾彌留至於大漸佐命元勲皆已先没羣臣惶惑計無所從㑹帝小差有詔以汝南王亮輔政又欲令朝士之有名望年少者數人佐之駿秘而不宣帝復尋至迷亂楊后輙爲詔以駿輔政惠帝即位進駿爲太傅大都督假黄鉞録朝政百官總已駿自知素無美望懼不能輯和逺近乃依魏明帝即位故事遂大開封賞欲以悦衆爲政嚴碎愎諫自用不允衆心
賈謐賈后妹子也爲賈充後謐好學有才思既爲充嗣繼佐命之後又賈后專恣謐權過人主至乃鏁繫黄門侍郎其爲威福如此
庾亮明帝時爲中書監轉䕶軍將軍及帝疾篤不欲見人羣臣無得進者撫軍將軍南頓王宗右衛將軍虞𦙍等素被親愛與西陽王羕將有異謀亮直入卧内見帝流涕不自勝既而正色陳羕與宗等謀廢大臣規共輔政社稷安否將在今日辭㫖切至帝深感悟引亮昇御座遂與司徙王導受遺詔輔㓜主加亮給事中徙中書令太后臨朝政事一决於亮
後魏髙肇文昭皇太后之兄也爲尚書令輔政專權與奪惟已又嘗與清河王懌於雲龍門外廡下忽忿争大至紛紜太尉髙陽王雍和止之髙后既立肇當衡軸每事任已動違禮度好改先朝舊典出情妄作減削封秩抑黜勲人繇是怨聲盈路
北齊段孝言武明皇后姊子爲清河郡尹孝言本以勲戚緒餘致位通顯至此便驕奢放逸無所畏憚曾夜行過其賔客宗孝王家宿喚坊民防援不時應赴遂拷殺之又與諸滛婦密遊爲其夫覺復恃官勢拷掠而殞時苑内須果木科民間及僧寺備輸悉分向其私宅種植又殿内及園中須石差車牛從漳河運載復分車廽取事悉聞輙出爲海州刺史
後周鄭譯尚梁安固公主宣帝時爲内史下大夫譯頗專權時帝幸東京譯擅取官材以自營第坐是復除名爲民小御正劉昉數言於帝復召之顧待如初
唐竇軌太穆皇后從父兄子也武徳三年爲益州道行臺左僕射行臺郎中趙𢎞安知名士也軌動輙榜箠歳至數百次與行臺尚書韋雲起郭行方素不協及隱太子誅有詔下益州軌藏諸懐中雲起問曰詔書安在軌不之示但曰卿欲反矣執而殺之行方大懼奔於京師軌追斬不及
武延秀尚中宗女安樂公主爲太常卿兼右衞將軍延秀既恃恩放縱無所忌憚
薛諗爲尚衣奉御開元二十八年殺人事泄長流襄州死於路其黨十人並杖諗帝之甥也性貪猥恃託國戚恣行兇忍嘗於私第使羣奴以重賈於坊市誘販繒帛者悉於後園椎殺之竊其財移歲乃爲所告帝深惡之以其親遂不明殺
李翛憲宗莊憲太后妹婿爲司農卿遷京兆尹元和十年莊憲太后薨翛爲山陵橋道置頓使恃能惜費每事減損靈駕㶚橋從官多不得食及至渭城北門門壊於是橋道司請改造渭城北門計錢三萬翛以費勞不從令深鑿軌道以通靈駕掘土既深旁注皆懸因而頽壞所不及輼輬車數歩而已初欲壊城之東北墉以出靈駕中人皆不可乃停駕輙去壊門土木而後行翛懼誣奏輼輬車軸折山陵使李逄吉令御史封其車軸自陵還奏請免翛官帝以用兵務集財賦以翛前後進奉不之責但罰俸而已逄吉極言其罪乃削銀青階翌日復賜金紫自此朝廷端士多遭譖毁人士爲之側目梁張漢傑末帝德妃之兄歸覇之子也末帝嗣位漢鼎漢傑並爲近職漢鼎早亡漢傑貞明中為控鶴指揮使領兵討惠王於陳州擒之當貞明龍徳之際漢傑昆仲分掌權要藩鎭除拜多出其門叚凝因之遂竊兵柄及莊宗入汴漢傑與兄漢倫弟漢融同日族誅於汴橋下漢李業太后季弟隱帝即位尤深倚愛兼掌内帑四方進貢二宫費用委之出納業喜趨權利無所顧避執政大臣不敢禁語㑹宣徽使闕業意欲之太后亦令人微露風㫖執政時楊邠史𢎞肇等難之業繇是積怨蕭牆之變自此而作
驕慢
謙以受益卑以自牧葢先典之格言君子之攸處造次於是則無所不至而有姻連帝族位由后寵爵賞已極權勢已隆忘至訓於益恭遵棄徳而不讓傲慢成性驕狠爲心預時政而昧於大猷蔑搢紳而違於明哲敗不旋踵痛可言哉
漢田蚡以孝景王后同母弟為丞相時燕相灌夫坐法去官家居長安夫嘗有服〈謂䘮服也〉過丞相蚡蚡從容曰〈從音千容切〉吾欲與仲孺〈仲孺字也〉過魏其侯〈竇嬰所封〉㑹仲孺有服夫曰將軍乃肯幸臨況魏其侯〈況賜也〉夫安敢以服爲解〈解猶辭之也若今言分疏矣〉請語魏其具〈具辦具酒食〉將軍旦日蚤臨〈旦日明日也蚤古早字〉蚡許諾夫以語嬰嬰與夫人益市牛酒〈益多也〉夜洒掃張具〈洒音灑又音所寄切〉至旦平明令門下候伺至日中蚡不來嬰謂夫曰丞相豈忘之哉夫不懌〈懌悦也〉曰夫以服請不宜〈不當㤀也〉廼駕自徃迎蚡蚡特前戲許夫殊無意徃夫至門蚡尚卧也於是夫見曰將軍昨日幸許過魏其夫妻治具至今未敢嘗食蚡悟謝曰吾醉忘與仲孺言廼徃又徐行夫愈益怒及飲酒酣夫起舞屬蚡〈屬付也猶今之舞訖相勸也屬音之欲切〉蚡不起夫徙坐語侵之〈徙坐謂移就其坐也〉嬰乃扶夫去謝蚡蚡卒飲至夜極歡而去
上官安以昭帝后父封桑樂侯食邑千五百戸遷車騎將軍日以驕滛受賜殿中出對賔客言與我婿飲大樂見其服飾使人歸欲自燒物安子病死仰而罵天霍雲以昭帝后族爲中郎將封冠陽侯雲當朝請數稱病移出〈請音才性切〉多從賔客張圍獵黄山苑中使蒼頭奴上朝謁〈朝當用謁不自行而令奴上謁者也上謁若今叅見尊貴而通名也〉莫敢譴者後漢陰就以光烈皇后弟封新陽侯就善談論朝臣莫及然性剛傲不得衆譽
梁冀以順烈皇后族爲大將軍質帝少而聰慧知冀驕横嘗朝羣臣目冀曰此䟦扈將軍也
晉楊駿以武帝后父自鎭將軍遷車騎將軍封臨晉侯漸驕傲胡奮語之曰卿恃女更豪耶與天家婚未有不滅門者駿曰卿女復不在天家邪奮曰我女與卿女作婢何所增損
羊琇以景獻皇后從父弟爲中䕶軍寵遇甚厚杜預拜鎭南將軍朝士畢賀皆連榻而坐琇與裴楷後至曰杜元凱乃復以連榻而坐客邪遂不坐而去
賈謐本姓韓賈后父充之外孫嗣充爲臨潁侯惠帝世謐既親貴數入二宫共愍懐太子遊處無屈降心嘗與太子奕棊争道成都王頴在坐正色曰皇太子國之儲君賈謐何得無禮謐懼言之於后遂出頴爲平北將軍鎭鄴
王敦字處仲尚武帝女襄城公主拜駙馬都尉嘗與從父弟導造王愷愷使美人行酒以客飲不盡輙殺之酒至敦導所敦故不肯持美人恐懼失色而敦傲然不視陳桞盼以髙宗皇后弟又尚文帝女富陽公主拜駙馬都尉後主即位以帝舅加散騎常侍盼性愚戅使酒嘗因醉乘馬入殿門爲有司所劾坐免官卒於家
後魏賀盧賜爵遼西公道武遣衛王儀伐鄴而盧自以帝之季舅不肯受儀節度帝遣使切責之盧遂忿恨與儀司馬丁建搆成其嫌彌加猜忌㑹帝勅儀去鄴盧亦引歸
北齊尉景仕東魏爲太傅景妻常山君神武之姊也坐匿亡人見禁止使崔暹謂文襄曰語阿惠兒富貴欲殺我邪神武聞之然詣闕曰臣非尉景無以至今日三請魏静帝乃許之於是黜爲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神武造之景恚卧不動呌曰殺我時趣耶常山君謂神武曰老人去死近何忍煎廹至此又曰我爲爾汲水胝生因出其掌神武撫景為之屈膝先是景有果下馬文襄求之景不與曰土相扶爲墻人相扶爲王一馬亦不得畜而索也神武對景及常山君責文襄而杖之常山君泣救之景曰小兒慣去放使作心腹何須乾啼濕哭不聼打邪
爾朱文略姊爲魏孝莊皇后神武納之初神武遣令恕文畧十死恃此益横多所凌忽
胡長仁以武成后兄爲尚書令長仁倚親驕豪無所畏憚隋吕道貴髙祖從舅也性尤頑騃言詞鄙陋初自鄉里徵入長安見之悲泣道貴畧無戚容但連呼髙祖名云種未定不可偷大似苦桃姊〈苦桃道貴從姊名也〉是後數犯忌諱動致違忤帝甚恥之乃命髙熲厚加供給不許接對朝士拜上儀同三司出爲濟南太守令即之任斷其入朝道貴還至本郡髙自崇重每與人言自稱皇舅數將儀注出入閭里從故人遊宴官民咸苦之後廢郡終於家子孫無嗣焉
栁述尚髙祖女蘭陵公主仁夀中判吏部尚書事述雖職務脩理爲當時所稱然不達大體暴於馭下又怙寵驕豪無所降屈楊素時稱貴幸朝臣莫不讋憚述每陵侮之數於帝前面折素短判事有不合素意或令述改之述輙謂將命者曰語僕射道尚書不肯素繇是衘之崔𢎞度開皇中納其妹爲秦孝王妃復以其弟𢎞昇女爲河南王妃仁夀中檢校大府卿自以一門二妃無所降下
宇文化及煬帝爲太子時領千牛其弟士及尚南陽公主化及繇此益驕處公卿間言辭不遜多所凌轢唐楊國忠𤣥宗太眞妃從祖兄也代李林甫爲右相國忠既以便佞得宰相剖决機務居之不疑立朝之際或攘袂扼腕自公卿以下皆頥指氣使無不讋憚國忠既以宰相典選嘗於私第大集選人令諸女弟垂簾觀之國忠注官時呼左相陳希烈於坐隅給事中在列曰既對注擬過門下了矣吏部侍郎韋見素張倚皆衣紫是日與本曹郎官同咨事趨走於屏樹之間既退國忠謂諸妹曰兩員紫袍主事何如人相對大噱
冊府元龜卷三百六
欽定四庫全書
冊府元龜卷三百七 宋 王欽若等 撰外戚部
姦邪 貪黷 害賢 譴讓
姦邪
夫姦其迹邪其謀有國者之所防也故書云去邪勿疑又曰除惡務本若乃席天姻之勢居肺腑之地因縁㑹遇盗竊名器繇是餙險僞之行逞邪僻之志誣搆以縱其毒諛佞以極其惡專權怙寵忌前擁己以至忘社稷之計致邦家之亂者咸載之方冊焉其亡身覆族之禍復何足道哉
漢上官安以昭帝后父爲車騎將軍數守大將軍霍光爲蓋主所幸丁外人求侯〈守求請之〉及安父左將軍桀妄官禄外人〈不由才德故云妄〉光執正皆不聼又桀妻父所幸充國為太醫監闌入殿中下獄當死冬月且盡蓋主為充國入馬二十疋贖罪乃得減死論於是桀安父子深怨光而重徳蓋主知燕王旦帝兄不得位亦怨望桀安即記光過失予燕王令上書告之又爲丁外人求侯燕王大喜上書稱子路䘮姊朞而不除孔子非之子路曰由不幸寡兄弟不忍除之故曰觀過知仁今臣與陛下獨有長公主爲姊陛下幸使丁外人侍之外人宜𫎇爵號書奏帝以問光光執不許及告光罪過帝又疑之愈親光而踈桀安
王鳳元后之兄爲大將軍輔政成帝時定陶共王來朝因留國邸旦夕侍帝帝甚親重鳳心不便共王在京師㑹日蝕鳳因言日蝕陰盛之象為非常異定陶王雖親於禮當奉藩在國今留侍京師詭正非常故天見戒宜遣王之國帝不得已於鳳而許之共王辭去帝與相對涕泣而去
淳于長少以元后姊子為黄門侍郎未進幸㑹大將軍王鳳病長侍病晨夜扶承左右甚有甥舅之恩鳳且終以長屬託太后及帝〈屬音之欲切〉成帝嘉長義拜為列校尉諸曹遷水衡都尉侍中至衛尉九卿久之趙飛燕貴幸帝欲立以爲皇后太后以其所出微難之長主徃來通語東宫歳餘趙皇后得立帝甚徳之乃追托奏請罷昌陵功賜爵列侯
王根成帝舅為驃騎將軍成帝無繼嗣中山王定陶王皆入朝定陶傅太后多珍寶賂遺趙昭儀及根陰爲王求漢嗣皆見帝無子欲豫自結爲久長計更稱譽定陶王帝亦自器之遂立爲太子
王莽以孝元皇后之弟子封新都侯時太后姊子淳于長以才能為卿先進在莽右〈名位居其右右前也〉莽陰求其罪過因大司馬曲陽侯根白之長伏誅莽以獲忠直名根因乞骸骨薦莽自代平帝遂擢為大司馬莽以大司徒孔光名儒相三主太后所敬天下信之於是盛尊事光引光女婿甄邯為侍中奉車都尉諸哀帝外戚及大臣居位素所不説者〈説讀曰悦〉莽皆傅致其罪〈傅讀曰附附益而引致之令入罪〉爲請奏令邯持與光光素畏懼不敢不上之莽白太后輙可其奏於是前將軍何武後將軍公孫禄坐互相舉免丁傅及董賢親屬皆免官爵徙逺方紅陽侯立太后親弟雖不居位莽以諸父内敬憚之畏立從容言太后令己不得肆意〈肆放也〉乃復令光奏立舊惡前知定陵侯淳于長犯大逆罪多受其賂爲言誤朝〈妄稱譽之誤惑朝廷也〉後白以官婢楊寄私子爲皇子衆言曰吕氏少帝復出紛紛爲天下所疑難以示來世成襁褓之功請遣立就國太后不聼莽曰今漢家衰比世無嗣〈比也〉頻太后獨代㓜主統政誠可畏懼力用公正天下尚恐不從〈力勉也〉今以私恩逆大臣議如此羣下傾邪亂從此起宜可且遣就國安後復徵召之〈安猶徐也〉太后不得已遣立就國莽之所以脅持上下皆此類也
後漢竇憲章帝竇后之兄竇后之譖梁貴人憲等豫有謀焉
耿寶女弟為清河孝王妃及安帝立以妃爲甘園大貴人帝以寶元舅之重使監羽林左車騎位至大將軍而附事内寵與中常侍樊豊帝乳母王聖等譖廢皇太子爲濟陰王及排陷太尉楊震議者怨之
晉羊琇以景獻皇后從父弟為中䕶軍豪侈無齊限然黨慕勝己其所推奉便盡心無二窮窘之徒特能振恤選用多以得意者居先不盡銓次之理將士有冐官位者爲其致節不惜軀命
楊駿以武悼皇后父爲車騎將軍武帝疾篤未有顧命功臣皆已没矣朝臣惶惑計無所從而駿盡斥羣公親侍左右因輙改易公卿樹其心腹㑹帝小間見所用者非乃正色謂駿曰何得便爾乃詔中書以汝南王亮與駿夾輔王室駿恐失權寵從中書借詔觀之得便匿藏中書令華廙恐懼自徃索之終不肯與信宿之間帝疾遂篤后乃奏帝以駿輔政帝頷之
駿弟珧爲衛將軍初以退讓稱晩乃合朋黨搆出齊王攸中䕶軍羊琇與北軍中候成粲謀欲因見珧而手刃之珧知而辭疾不出諷有司奏琇轉爲太僕自是舉朝莫敢枝梧而素論盡矣
賈模太尉充之從子賈后既豫朝政擢爲侍中加授光禄大夫模潛執權勢外形欲逺之每有啟奏賈后事入輙取急或托疾以避之至於素有嫌忿多所中䧟朝廷甚憚之
賈謐母賈午太尉充少女也謐以充外孫嗣爲魯公賈后母郭槐欲以謐父韓夀女爲愍懐太子妃太子亦欲婚韓氏自固而夀妻賈午及后皆不聼而爲太子聘王衍小女惠風太子聞衍長女美而賈后爲謐聘之心不能平頗以爲怨謐嘗與太子圍棊争道成都王頴見而呵謐謐意愈不平因此譖太子於后曰太子廣買田業多畜私財以結小人者爲賈氏故也宻聞其言云皇后萬歳後吾當魚肉之非但如是宫車晏駕彼居大位依楊氏故事誅臣等而廢后放金墉如反手耳不如早為之所更立慈順者以自防衛后納其言又宣揚太子之短布諸逺近於時朝野咸知賈后有害太子之意後魏盧道䖍尚孝文女濟南長公主道䖍外甥李彧尚莊帝女豐亭公主因相藉托
唐武三思則天皇后之兄子爲特進兼太子賔客性傾巧便僻善事人又以宗室中近屬特𫎇親信天后數幸其第賞賜甚厚時薛懐義張易之張昌宗相繼被寵幸三思與從父兄承嗣每折節事之懐義將欲乘馬三思等必為之執轡又贈昌宗詩稱爲王子晉後身極筆褒美三思以天后厭居深宫又欲與張易之兄弟扈從馳騁以弄其權乃請創造三陽宫于嵩山興㤗宫于萬夀山請天后每歳臨幸前後工役甚衆百姓怨之神龍三年五月己亥中宗以榖價踊貴召太府卿紀處納親問其故翌日左驍衛將軍兼知太史令傅孝忠奏言其夜有攝提星入太微至帝座此則王者與大臣私相接大臣不能納忠故有其應三思陰諷之也
韋温庶人從父兄神龍中以后族累遷户部尚書爲人庸昧李多祚舉兵之後韋氏不安拜温爲太子少保同中書門下三品以自固及韋氏臨朝温爲謀首
楊國忠貴妃從父之子𤣥宗天寶中為監察御史時帝春秋髙意有所惡故國忠以此得深探上㫖其摘觖皆以是中之驟遷侍御史度支員外郎給事中御史中丞兼掌錢糓出入禁闈日加親幸武部侍郎吉温爲國忠陳移奪執政計國忠深納之刑部尚書兼京兆尹蕭炅御史中丞宋渾皆李林甫所親善國忠以飛言奏貶林甫不能救御史大夫兼京兆尹王鉷勢與國忠侔位望居其右國忠忌其與己分權㑹鉷弟銲與邢縡有姦謀事洩國忠因而䧟之坐以大逆代鉷爲御史大夫權領京兆尹五日窮竟邢縡枝黨獄成而罷又宻奏林甫黨鉷及交私阿布思狀哥舒翰陳希烈附㑹證成之帝由此疎林甫天寶末官至司空𤣥宗聞河朔變起欲以皇太子監國而自親征謀於國忠國忠大懼歸謂姊妹曰我等死在旦夕今儲宫監國當與娘子等併命矣姊妹哭訴於貴妃貴妃銜土請命其事廼止
貪黷
夫狥財曰貪玷官爲墨而有處帝戚之重縁外氏之恩專怙威權罔飭簠簋託勢貴寵負氣驕吝受賕以薦士通賄以亂政掊克是逞聚斂無厭乃至陷人非辜安忍取貨濫聲逺播醜跡自彰用速簡書斯可痛惜者矣漢田蚡景帝王皇后同母弟也武帝時爲太尉親貴用事時梁内史韓安國坐法失官家居以五百金遺蚡蚡言安國太后帝素聞安國賢即召以爲北地都尉田祖景帝王皇后同母弟勝子也嗣勝為周陽侯武帝元狩三年坐當歸軹侯宅不與免〈臣欽若等曰軹侯薄昭孫梁也〉後漢竇憲章徳竇皇后兄也和帝時為侍中虎賁中郎將恃宫掖聲勢遂以賤直請奪沁水公主田園〈沁水公主明帝女〉主畏逼不敢計
梁冀順烈梁皇后兄也爲大將軍扶風人士孫奮居富而性吝冀因以馬乘遺之從貸錢五千萬奮以三千萬與之冀大怒乃告郡縣認奮母為其守藏婢云盗白珠十斛紫金千斤以叛遂收考奮兄弟死於獄中悉没資財億七千餘萬
宋陳佛念後廢帝陳太妃叔父也爲歩兵校尉大通貨賄侵亂朝政及順帝昇明初賜死
後魏髙肇文昭皇太后之兄也宣武景明初封平原郡公數日之間富貴赫奕是年咸陽王禧誅財物珍寳奴婢田宅入髙氏
北齊尉景仕東魏爲太傅景妻神武之姊也以勲戚每有軍事常被委重而不能忘懐財利神武每嫌責之轉冀州刺史又大納賄發夫獵死者三百人厙狄干與景在神武坐干請作御史中尉神武曰何意下求卑官干曰欲捉尉景神武大笑令優者石董桶戲之董桶剥景衣曰公剥百姓董桶何爲不剥公神武誡景曰可以無貪也
婁叡武明皇后母弟昭子也叡以外戚貴幸縱情財色爲瀛州刺史聚斂無厭
婁定遠武明皇后之姪也武成帝時封臨淮王武成大漸與趙郡王等同受顧命拜司空趙郡王之奏黜和士開逺與其謀遂納士開賄成趙郡之禍其貪鄙如此唐蕭造隋大業時以后族歴太府卿巴東太守所在之職多以黷貨聞縁於外戚累原其罪
賀蘭敏之則天皇后姊子也則天繼母榮國夫人楊氏卒則天内出大瑞錦令敏之造佛像追福敏之自隱用之
竇𤥟昭成皇后之兄𤣥宗開元初以舅氏封畢國公而兄弟希瑊希玠皆貪鄙過自封植𤥟又甚焉
王守一𤣥宗王庶人同母䨇生也性貪鄙積聚巨萬開元十一年自太子少保坐與庶人濳通左道左遷柳州别駕籍没其家財帛不可勝計
薛諗𤣥宗甥也性貪猥恃託國戚恣行兇忍嘗於私第使羣奴以重賈於坊市誘販繒帛者悉於後園椎殺之竊其財經歳乃爲所告帝深惡之長流襄州死於路張清尚𤣥宗公主爲駙馬都尉肅宗乾元元年二月贊善大夫張奭狀首清受錢二千貫許奏免交倚罪帝以清子婿不寘於法勅清母決四十放贜錢初奭父爲御史大夫𤣥宗欲幸蜀改戸部尚書長安失没於賊僞授侍中至徳初克復倚懼奭遂納賄於清以求免罪梁趙巖尚太祖女長樂公主授衞尉卿末帝即位爲租庸使守户部尚書巖以勲戚自負貨賂公行天下之賂半入其門豐其飲饌動費萬錢僦斂網羅其徒如市權勢燻灼人皆阿附
害賢
害仁以求生先聖之深戒傷賢而被禍徃志之明徵降自漢代政化多缺寵母后之黨貴皇孋之族位髙而難制勢去而莫遏故有竊弄政柄擅作威虐光寵支附忌克忠良造爲飛條誣以深釁諷希㫖之吏極文致之辜俾良士滯於下僚忠臣陷於非辟天之癉惡戚以自貽故昔之明王所以右賢而左戚者誠有旨哉
漢田蚡以孝景王皇后同母弟為丞相初魏其侯竇嬰聞有劾即陽病痱不食欲死或聞帝無意殺嬰復食治病議定不死矣廼有飛語爲惡言聞上〈蚡爲坐飛揚誹謗之語也〉故嬰論棄市渭城
王莽以元后之子為大司馬初前將軍何武舉後將軍公孫禄可大司馬而禄亦舉武太后竟用莽莽諷冇司劾奏武禄互相舉皆免武就國元始三年吕寛等事起武在見誣中大理正檻車徵武武自殺
後漢竇憲以章徳皇后之兄爲大將軍初梁諷為憲軍司馬後忤憲意髠輸武威武威太守承㫖殺之又何敞數切諫言諸竇罪過憲等深怨之時濟南王康尊貴驕甚憲乃白出敞爲濟南太傅
梁商以順烈皇后之父爲大將軍初王堂爲汝南太守商及尚書令袁湯以屬不行並恨之後廬江賊迸入弋陽界堂勒兵追討即使奔散而商湯猶因此諷州奏堂在任無警免歸家
梁冀以順烈皇后之兄爲大將軍太尉李固議立清河王蒜爲嗣冀不從後歳餘甘陵劉文魏郡劉鮪共爲妖言下獄門生勃海王調貫械上書證固之枉河内趙承等數千人亦要鈇鑕詣闕通訴〈字林曰鈇鑕椹也鑕音質椹音竹心切〉太后明之乃赦焉及出獄京師市里皆稱萬歳冀聞之大驚畏固明徳終爲己害乃更據奏前事遂誅之又皇甫規舉賢良方正對䇿帝忿其刺己以規爲下第拜郎中託疾免歸州郡承冀㫖幾陷死者再三又杜喬爲太尉在位數月以地震免宦者唐衡左悺等因共譖於帝曰陛下前當即位喬與李固抗議言上不堪奉漢宗祀帝亦怨之及清河王蒜事起冀遂諷有司劾喬及李固與劉鮪等交通請逮案罪而梁太后素知喬忠但䇿免而已冀愈怒使人脅喬曰早從宜妻子可得全喬不肯明日冀遣騎至其門不聞哭者遂白執繫之死獄中妻子歸故郡冀又聞郎崔琦才請與交琦作外戚箴白鵠賦諷冀冀怒遣歸後除為臨濟長不敢之職解印綬去冀遂令刺客陰求殺之又种暠為益州刺史時永昌太守冶鑄黄金爲文蛇以獻冀暠糾察逮捕馳傳上言而二府畏懦不敢案之冀由是銜怒於暠㑹巴郡人服直聚黨數百人自稱天王暠與太守應承討捕不克吏人多被傷害冀因此䧟之傳逮暠承太尉李固上疏梁太后省奏乃赦暠承罪免官而已又馬融爲南郡太守先有事忤冀冀諷有司奏融在郡貪濁免官髠徙𦍤方自刺不死得赦還又陳龜爲度遼將軍既到職州郡重足震慄鮮卑不敢近塞冀與龜素有隙譖其沮毁國威挑取功舉〈挑猶取也獨取其名如挑戰之義〉不爲胡虜所畏坐徵還遂乞骸骨歸田復徵爲尚書冀虐日甚龜自知必爲冀所害不食七日而死
晉楊駿以武悼皇后之父爲車騎將軍輔政惠帝即位以張華為太子少傅與王戎裴楷和嶠俱以徳望爲駿所忌皆不與朝政
唐武承嗣以則天兄子為文昌左相時張嘉福等請立承嗣爲皇太子則天以問地官尚書格輔元固稱不可承嗣譖之故及於禍天授三年二月御史中丞來俊臣奏言鳳閣侍郎任知古地官侍郎狄仁傑冬官侍郎裴行本司農卿裴宣禮前文昌右丞盧獻可御史中丞魏元忠潞州刺史李嗣眞並謀逆請誅之制不許特令免死承嗣奏曰仁傑等包藏逆節事迹並彰陛下雖欲屈法伸恩無以懲艾凶慝帝曰朕好生惡殺志在恤刑渙汗已行不可更返殿中侍御史霍獻可奏曰陛下不殺裴宣禮等臣請絶命於前遂以頭觸殿陛血流覆面獻可即宣禮之甥以此表人臣之節鳳閣舍人向光道侍御史張知黙又極言請誅之不許准左授知古江夏縣令仁傑彭澤令宣禮夷陵令元忠江陵令獻可西鄉令行本嗣真流於嶺表
武三思以則天兄子爲司空同中書門下三品初敬暉等立功後即掌知國事桓彦範爲侍中時韋皇后既干朝政三思又居中用事以則天爲彦範等所廢常深憤怨又慮彦範等漸除武氏乃先事圖之皇后韋氏既雅爲帝所信寵言無不從三思乃日夕讒毁彦範等帝竟用三思計進封彦範為扶陽郡王敬暉為平陽郡王張柬之爲漢陽郡王崔𤣥暐為愽陵王袁恕為南陽郡王加並特進令罷知政事三思又慮其更爲己患乃令其子崇訓因安樂公主搆暉等並流於嶺表而死雍州人韋月將髙軫等並上疏言三思父予必為逆亂三思知而求索其罪有司希㫖奏月將坐當棄市軫配流嶺外黄門侍郎宋璟執奏月將所犯不合死三思怒竟斥璟爲外職
楊國忠以𤣥宗貴妃之從祖兄也爲右相初顔真卿天寶中為殿中侍御史東都畿内採訪判官轉侍御史武部員外國忠怒其不附已出爲平原太守
譴讓
夫寵而不驕其人葢寡盈難久恃在理固然夫以姻接天枝親連帝胄咳唾生珠玉呼吸下霜露膏粱之性既安居而忘危髙明之家故𫎇禍而常酷誠防閑之失道亦漸摩之使然是以傅后干朝稚游數以爲諫東平致問肅宗笑而不言良有以哉
漢薄昭以文帝舅為將軍封軹侯十年昭殺漢使者帝不忍加誅使公卿從之飲酒欲令自引分昭不肯使羣臣喪服徃哭之乃自殺
竇嬰孝文皇后從兄子景帝即位爲詹事太后憎嬰亦薄其官因病免太后除嬰籍不得朝請
霍禹以宣帝后兄嗣父光博陸侯爲右將軍初帝始立帝微時許妃為皇后光夫人顯愛小女成君欲貴之私使乳醫淳于衍行毒藥殺許后〈乳醫視産乳之疾者乳音而樹切〉因勸光内成君代立爲后光薨後語稍泄於是帝始聞之未察〈未知其虚實〉廼徙光女壻度遼將軍未央衛尉平陵侯范明友爲光禄勲次壻諸吏中郎將羽林監任勝出為安定太守數月復出光姊壻給事中光禄大夫張朔爲蜀郡太守羣孫壻中郎將王漢爲武威太守頃之復徙光長女壻長樂衛尉鄧廣漢爲少府更以禹爲大司馬冠小冠亡印綬罷其右將軍屯兵官屬特使禹官名與光俱大司馬者〈特但也〉又收范明友度遼將軍印綬但爲光禄勲及光中女胥趙平為散騎都尉光禄大夫將屯兵又收平騎都尉印綬諸領胡越騎羽林及兩宫衛將屯兵悉易以所親信許史子弟代之
王商以元后弟封成都侯商嘗病欲避暑從成帝借明光宫〈黄圖云明光宫在城内近桂宫也〉後又穿長安城引内灃水注第中大陂以行船立羽盖張周帷輯濯越歌〈輯與楫同濯與櫂同皆所以行船令執楫櫂人爲越歌也楫謂櫂之短者也今吳越之人呼爲橈音鐃越歌爲越之歌也〉帝幸商第見穿城引水意恨内衘之未言後微行出過曲陽侯第又見園中土山漸臺似類白虎殿〈黄圖云在未央宫〉於是帝怒以讓車騎將軍音商根兄弟欲自黥劓謝太后帝聞之怒廼使尚書責問司𨽻校尉京兆尹知成都侯商擅穿帝城決引灃水曲陽侯根驕奢僭上赤墀青鎻〈以青畫戸邉鏤中天子制也青鎻者刻爲連鎻文而以青塗之〉紅陽侯立父子藏匿奸猾亡命賔客爲羣盗司𨽻京兆皆阿縱不舉奏正法二人頓首省户下又賜車騎將軍音䇿書曰外家何甘樂禍敗〈言此罪過並自爲之〉而欲自黥劓相戮辱於太后前傷慈母之心以危亂國外家宗族强上一身寖弱日久〈寖漸也〉今將一施之〈行刑罰〉君其召諸侯令待府舍〈令摠集音之府舍待詔命〉是日詔尚書奏文帝時誅將軍薄昭故事車騎將軍音籍槀請罪〈自坐槀上言就刑誅也〉商立根皆負斧質謝帝不忍誅然後得己商子况嗣成都侯綏和二年坐山陵未成置酒歌舞免王莽以元后兄子爲大司馬封新都侯哀帝時傅太后丁姬皆稱尊號丞相朱博奏莽前不廣尊尊之義抑貶尊號虧損孝道當伏顯戮幸𫎇赦令不宜有爵土請免爲庶人帝曰以莽與太皇太后有屬勿免遣就國王邑以元后兄子爲侍中矯稱太皇太后㫖白哀帝為求特進給事中帝復請之事發覺〈哀帝乃更以此事請於太后太后云無此言故矯事發覺也復音扶目切〉太后爲謝帝以太后故不忍誅之左遷邑爲西河屬國都尉削千戸
後漢竇融爲衛尉子穆尚内黄公主穆子勲尚泚陽公主明帝永平二年融從兄子䕶羌校尉林以罪誅帝繇是數下詔切責融戒以竇嬰田蚡禍敗之事〈田蚡武帝王皇后異父弟也爲丞相搆㑹竇嬰之罪使至誅戮〉融惶恐乞骸骨詔令歸第養病歳餘聼上衛尉印綬穆等遂交通輕薄屬託郡縣干亂政事以封在安豐欲令姻戚悉據故六安國遂矯稱陰太后詔令六安侯劉盱去婦因以女妻之五年盱婦家上書言狀帝大怒乃盡免穆等官諸竇為郎吏者皆將家屬歸故郡獨留融京師
梁松尚舞陰長公主爲太僕竇固尚湼陽公主爲中郎將明帝永平初越騎司馬杜保仇人上書訟保爲行浮薄亂羣惑衆伏波將軍萬里還書以誡兄子而梁松竇固以之交結將煽其輕僞敗亂諸夏書奏帝召責松固以訟書及援誡書示之松固叩頭流血而得不罪詔免保官
馬廖以明徳皇后兄封順陽侯章帝建初四年以特進就第是時馬氏失勢廖性寛綬不能教敕子孫子豫為歩兵校尉遂投書怨誹又廖弟防光奢侈好樹黨與八年有司奏免豫遣廖防光就封豫隨廖歸國考擊物故竇憲以章徳皇后兄爲虎賁中郎將憲恃宫掖聲勢遂以賤直請奪沁水公主園田〈沁水公主明帝女〉主逼畏不敢計後章帝駕出過園指以問憲憲陰喝不得對〈陰喝猶噎塞也陰音於禁切喝音一介切或作嗚音烏故切〉後發覺帝大怒召憲切責曰深思前過奪主田園時何用愈趙髙指鹿爲馬〈愈猶差也〉久念使人驚怖昔永平中嘗令陰黨陰博鄧疊三人更相糾察〈以陰鄧皆外戚恐僭踰故使更相糾察也博陰興之子〉故諸豪戚莫敢犯法者而詔書切切猶以舅氏田宅為言〈切切猶勤勤也〉今貴主尚見枉奪何况小人哉國家棄憲如孤雛腐鼠耳〈鳥子生而啄者曰雛〉憲大震懼皇后爲毁服深謝良久乃得解使以田還主不繩其罪然亦不授以重任
晉庾亮明穆皇后之兄也明帝末爲䕶軍將軍南頓王宗素被親信成帝初亮輔政宗謀廢執政亮殺宗帝不之知及蘇峻平問亮曰當日白頭翁何在亮對以謀反伏誅帝泣謂亮曰舅言人作賊便殺之人言舅作賊若何亮懼變色
庾懌以成帝舅為西中郎將鎭蕪湖嘗以毒酒餉江州刺史王允之允之覺其有毒飲犬犬斃乃宻奏之帝曰大舅已亂天下小舅復欲爾邪懌聞遂飲鴆而卒梁王寔尚武安公主爲南康嗣王湘州長史王三日出禊寔衣冠傾欹王性方嚴見之意殊惡寔稱主名謂王曰蕭王誌念寔殿下何見憎王驚赧即起後宻啟之因此廢錮
後魏馮修以文明太后兄子為尚書封東平公其兄誕性淳篤修乃浮競誕亦未能誨督其過然時言於太子孝文嚴責之至於楚捶
唐程昌裔尚廣平公主天寶十載正月望夜楊貴妃家五宅夜遊與公主騎從争西市門楊氏奴揮鞭及公主衣公主墮馬昌裔扶公主因及數撾公主泣奏之帝令殺楊氏奴昌裔亦停官
王士平尚徳宗女義陽公主爲駙馬都尉貞元十二年五月經代宗忌辰駙馬諸親悉詣銀臺奉慰及廻士平遂邀駙馬郭曖張昭賢張怙及女壻嗣許王昭曖堂弟煦暅并教坊音聲人曹自慶並於宅中飲樂徳宗怒之下詔曰先聖忌辰纔經叙慰戚里之内固在肅恭而乃遽從宴遊飲酒作樂既乖禮法須有所懲前汾州長史郭煦宜於袁州安置前南鄭縣尉郭暅於柳州安置曹自慶配流永州其駙馬郭曖王士平仍令並歸私第是歳士平與公主忿争監使奏其狀令公主入内安置中使令士平送歸宅不許出入
崔杞尚順宗女東陽公主爲駙馬都尉憲宗元和五年正月勅公主及妃所賜錢粟等並宜權停
于季友司空頔第四子尚憲宗女永昌公主為殿中少監駙馬都尉季友兄敏誘梁正言之僮支解棄於溷中敏奴王再榮詣銀臺門告詔三司使案問乃投死奴於其第獲之頔貶爲恩王傅敏長流雷州季友追奪兩任官階令在家循省
韋讓爲駙馬都尉敬宗寶歴元年讓以善決百姓罰兩季俸料
劉垍爲駙馬都尉文宗太和三年任隴州刺史於本道節度使禮不恭爲其所舉降爲果州刺史又濳入京詔下臺司鞫問翌日放歸私第尋除陜州刺史馳驛赴任韋處仁為駙馬都尉嘗入見巾夾羅巾以進文宗曰本慕卿門户清素故俯從選尚如此市服從他諸族爲之卿不須爲也
竇澣尚延安公主爲駙馬都尉太和四年正月勅以公主衣服踰制從夫之義過有所歸宜罰澣兩月賜錢
册府元龜卷三百七
<子部,類書類,冊府元龜>
欽定四庫全書
冊府元龜卷三百八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總序
夫輔相之職所以左右天子總領庶尹彌綸機務宣翼統紀燮調元化甄敘流品親附百姓鎮撫四夷裁決庶政班布王度乃其任也是故公台之任無所不總與元首而同體乃謂之股肱秉邦國之會要乃譬之鈞軸百官承式治本之是繫萬邦為憲民瞻之所在自黄帝得六相而治舜臣於堯舉八元八凱謂之十六相又逸書所記虞夏商周世皆有四輔三公之職非其人而不處而六籍之載成湯居亳初置二相以伊尹仲虺為之有阿衡佐相之號洎武丁之得傅説爰立作相置諸左右成王作周官著之典訓立太師太傅太保以為三公又立三孤之位皆所以論道經邦寅亮天地共司宰弼之事春秋之世寰内諸侯入為卿士皆掌國政秦氏之霸始置左右丞相御史大夫副之後復有丞相相國中丞相之名漢室之興置一丞相亦有左右丞相之名而御史大夫實亞其任兼置太尉仍用秦制後以蕭何為相國孝惠高后復置左右丞相亦置太傅之官未幾而罷太尉之職盖不嘗置一丞相武帝兼置太尉數年而廢元狩中置大司馬以代太尉之職征和二年置左丞相分長史以備兩府成帝綏和元年改御史大夫為大司空并大司馬丞相為三公哀帝復以大司空為御史大夫復置太傅在三公之上俄改丞相為大司徒御史大夫復為大司空并大司馬以備三公之位平帝增置太師王莽居攝又置四輔之官世祖中興但存三公之號有太傅而不嘗置建武末改大司馬為太尉二府並去太字是為宰相總治衆務中平之後事歸臺閣選舉誅賞一繇尚書機衡所總不在公府盖有其名而無其實矣建安之世始罷三公官復置丞相以曹公居之又有相國之號黃初受禪改為司徒而中書監令專掌機宻雖有太傅太尉司徒司空之官不預朝政厥後定制大丞相第一品又置相國以司馬二王相繼為之末年增置太保呉蜀鼎國皆有丞相而呉氏復有左右之名二邦政事率以尚書總綂而呉有大司馬左右大司馬太尉司徒司空及帝太傅蜀亦有司徒大司馬之號其平尚書事録尚書事領中外諸軍事總綂國事皆為宰相之任晉武之初有太宰太傅太保是為上公以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復有大司馬大将軍凡八公同時並置而無丞相之名惠帝復置丞相俄頃而罷後置司徒元帝渡江罷司徒為丞相以王導居之導卒又罷丞相為司徒府三公之職雖無所改而司徒丞相兩不並置中書之署實總機要是為宰相以毗大政宋孝武復置丞相而司徒之府如故又有相國之官齊氏以丞相相國著為贈典梁罷相國置丞相兼置司徒又有太保大司馬大将軍太尉司空開府儀同三司是為諸公陳以相國列於丞相之上并太宰太保大司馬大将軍凡六號亦有贈秩然而相國是為尊崇之位非尋常之秩丞相之任亦廢置靡定魏晉以來多以他官㕘掌機宻或委知政事毗贊朝政録尚書事居門下領中書或總朝權或管朝政或單侍中皆為宰相唯侍中機宻所出不必他名嘗為宰相之職元魏以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師大司馬大将軍為二大又有三公之名然尤重門下之官多以侍中輔政樞宰之任歸於省闥北齊初置丞相復分左右而居侍中之職者皆秉國政宇文建國逺遵周治改三師為三公置三孤以為之二分司徒司馬司空以備六官之職而無復太尉三師之號宣帝復置四輔之官又置左右丞相既而罷為大丞相隋置三師三公㕘議國之大事朝之衆務總於臺閣内史令納言是為宰輔或以他官㕘掌機事及專掌朝政者並為輔弼其後納言為侍内唐室受命悉仍隋制武徳初改内史令為中書令侍内為侍中并左右僕射是為四輔至貞觀末除僕射者必加同中書門下三品方為宰相而中書令侍中之名自龍朔至天寶凡經四易〈中書令為右相為内史為紫㣲令復為右相侍中為左相為納言為黄監復為左相凡四易名而侍中復舊〉而嘗為宰相其單任僕射不復預於機政先天以前宰相多至十餘人開元之後嘗二人至三人天寶之末勲賢並建備位者衆然秉鈞當國亦不過一二人繇武徳貞觀以來但加同中書門下三品及平章事知政事㕘掌機務參與政事平章軍國重事者皆為宰相〈唐初宰相嘗於門下省議事謂之政事堂永淳中裴炎為中書令以中書就政事遂移在中書省開元中張説奏改政事堂為中書門下政事印為中書門下之印〉其後唯侍中中書令及平章事是為正宰相之任五代相承未之或改〈後唐及周亦有同中書門下三品盖辟當時臣父之名非嘗制也〉今之論次繇二帝三代以託於顯徳凡居輔弼之任美惡之迹悉區别而類例之唐氏中葉有樞宻之任宣𫝊制命掌以内侍宋梁而降大建官署崇署使號並分史局兵戎之政邦國之務多所參掌均於宰府迹其行事咸用編述凡宰輔部四十二門
佐命
商頌曰實維阿衡實左右商王説命曰若濟巨川用汝作舟楫夫天造草昧真人撫運允資英傑戡濟時艱故有感㑹風雲奮起草莽朝捨屠釣之業夕為廊廟之器倚任如手足相諧如律呂服勞保乂曠日持久厥有成績紀于太常降及秦漢世資戰力以强國之術干好謀之主運籌帷幄指蹤将佐轉禍為福易危從安罄竭力貞輔成景業者何可勝道哉乃至運屬陽九雄視一方亦必有縱橫之才倜儻之士咸能矢陳逺馭贊集洪勲者矣
商伊尹初欲干湯而無繇乃為莘氏媵臣〈湯妃有莘氏女〉負鼎爼以滋味説湯致於王道或曰伊尹處士湯使人聘迎之五反然後肯往從湯言素王九主之事〈九主者有法君專君授君勞君等君寄君破君國君三歳社君九九品圖畫其形出劉向别録〉湯舉任以國政〈孟云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焉非其義也非其道也祿之以天下弗顧也繫馬千駟弗視也非其義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與人一介不以取諸人湯使人以幣聘之囂囂然曰我何以湯之聘幣為哉我豈若處畎畆之中由是以樂堯舜之道哉湯三使往聘之既而幡然改曰與我處畎畆之中由是以樂堯舜之道吾豈若使是君為堯舜之君哉吾豈若使是民為堯舜之民哉吾豈若於吾身親見之哉〉當是時夏桀為虐政淫荒而諸侯昆吾氏為亂湯乃興師率諸侯伊尹從湯湯自把鉞以伐昆吾遂伐桀勝夏於是諸侯畢服湯乃踐天子位平定海内
周吕尚東海人〈謂東夷之士〉本姓姜氏後從其封姓〈夏商之時申呂也〉尚盖嘗困窮年老矣以漁釣干周西伯西伯將出獵卜之曰所獲非龍非彲非虎非羆所獲霸王之輔於是西伯獵果遇太公於渭之陽與語大悦曰自吾先君太公曰當有聖人適周周以興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故號之太公望載與俱歸立為師或曰太公𫝊聞嘗事紂紂無道去之遊説諸侯無所遇而卒西歸周西伯或曰呂尚處士隱海濵周西伯拘羑里散宜生閎夭素知而招呂尚呂尚亦曰吾聞西伯賢又善養老盍往焉三人者為西伯求美女竒物獻之於紂以贖西伯西伯得以出反國言呂尚所以事周雖異然要之為文武師周西伯昌之脱羑里歸與呂尚隂謀修德以傾商政其事多兵權與竒計故後世之言兵及周之隂權皆宗太公為本謀周西伯政平及斷虞芮之訟而詩人稱西伯受命曰文王伐崇宻須犬夷大作豐邑天下三分其二歸周者太公之謀計居多〈以後事皆将帥佐命門〉
周公旦武王弟也自文王在時旦為子孝篤仁異於羣子及武王即位旦嘗輔翼武王用事居多武王九年東伐至盟津周公輔行十一年伐紂至牧野周公佐武王作牧誓破殷入商宮以殺紂周公把大鉞召公把小鉞以夾武王釁社告紂之罪于天及殷民封周公於少昊之墟曲阜是為魯公不就封留佐武王武王終成王少在襁褓之中周公恐天下聞武王終而畔周公乃踐祚代成王攝行政當國管叔及其羣弟流言於國曰周公将不利於成王〈放言於國以誣周公以惑成王也〉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奭曰我之所以弗辟而攝行政者誠恐天下畔周無以吿我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三王之憂勞天下久矣於今而后成武王蚤終成王少将以成周我所以為之若此於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於魯
召穆公虎康公之後也厲王時王無道出奔彘王太子靜匿召公之家國人圍之召公乃以其子代王太子太子竟得脱召公與周公二相〈臣欽若等曰周公即旦之後世〉行政號曰共和共和十四年厲王死於彘太子靜長于召公家二相乃共立之為王是為宣王宣王即位二相輔之脩政法文武成康之遺風諸侯復宗周
秦李斯楚上蔡人入秦為秦相呂不韋舍人不韋賢之任以為郎斯因以得説秦王曰胥人者去其幾也成大功者在因瑕釁而遂忍之昔者秦穆公之霸終不東并六國者何也諸侯尚衆周徳未衰故五霸迭興更尊周室自秦孝公以來周室卑微諸侯相兼闗東為六國秦之乗勝役諸侯盖六世矣今諸侯服秦譬若郡縣夫以秦之彊大王之賢繇竈上騷除〈騷音掃〉足以滅諸侯成帝業為天下一統此萬世之一時也今怠而不急就諸侯復彊相聚約從雖有黄帝之賢不能并也秦王乃拜長史聽其計隂遣謀士齎持金玉以㳺説諸侯諸侯名士可下以財者厚遺結之不肯者利劔刺之離其君臣之計秦王乃使其良将隨其後秦王拜斯為客卿秦王用其計謀官吏廷尉二十餘年竟并天下尊王為皇帝以斯為丞相夷羣縣城銷其兵刃示不復用
漢蕭何沛人為沛主吏掾高祖為布衣時數以吏事䕶高祖至為亭長亦嘗佑之及高祖起為沛公何嘗為丞督事〈謂為沛丞專督衆事〉沛公至咸陽諸将皆争走金帛財物之府分之〈走謂趣向之〉何獨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圖書藏之沛公具知天下阨塞户口多少彊弱處民所疾苦者以何得秦圖書也沛公既為漢王欲謀攻項羽周勃灌嬰樊噲皆勸之何諫之曰雖王漢中之惡不猶愈於死乎漢王曰何為乃死也何曰今衆弗如百戰百敗不死何為周書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語曰天漢其稱甚美〈語古語也天漢河漢〉夫能詘於一人之下而信於萬乗之上者湯武是也臣願大王王漢中養其民以致賢人收用巴蜀還定三秦天下可圖也漢王曰善乃就國以何為丞相何進韓信以為大将軍漢王還定三秦何以丞相留收巴蜀鎮撫諭告使給軍食漢三年漢王與諸侯擊楚何守關中侍太子治櫟陽為令約束立宗廟社稷宫室縣邑輒奏上可許以從事〈可其所奏許其所請依以行事〉即不及奏輒以便宜施行王來以聞〈高祖出還乃以所為聞也〉計户轉漕給軍漢王數失軍遯去何嘗興關中卒輒補缺王以此剸屬任何闗中事是年四月漢王與項籍戰敗睢水五月屯滎陽何發闗中老弱未傳者悉詣滎陽〈傳著也言著名籍給公家徭役也〉戰京索間敗楚楚以故不能過滎陽而西韓信亦收兵與漢王㑹兵復大振漢五年既殺項籍即皇帝位論功行封羣臣争功歳餘不決高祖以何功最盛先封為酇侯〈酇屬南陽〉食邑八千户九年拜丞相為相國
曹参沛人秦時為獄掾與蕭何俱為豪吏高祖為沛公参以中涓從〈涓潔也言其在中主知潔清洒近之事盖親近左右也〉擊胡陵方與攻秦監公軍大破之〈秦一郡置守尉監三人公者時人尊稱之〉東下薛擊泗水守軍薛郭西復攻胡陵〈臣欽若等曰此已下有官號無姓名及有名無姓皆史氏闕文〉取之徙守方與方與反為魏擊之豐反為魏攻之賜爵七大夫北擊司馬欣軍碭東取狐父祁善置〈善置置名今之驛也狐父祁二縣名〉又攻下邑以西至虞擊秦将章邯車騎攻轅戚及亢父先登遷為伍大夫北救東阿擊章邯軍陷陳追至濮陽攻定陶取臨濟南救雍丘擊李繇軍破之殺李繇虜秦侯一人章邯破殺項梁也沛公與項羽引兵而東楚懐王以沛公為碭郡長将碭郡兵於是封参為執帛〈楚爵也〉號曰建成君遷為戚公屬碭郡〈為戚縣之令〉其後從攻東郡尉軍破之成武南擊王離軍成陽南又攻社里大破之追北西至開封擊趙賁軍破之圍趙賁開封城中西擊秦将楊熊軍於曲遇破之虜秦司馬及御史各一人遷為執珪〈爵名〉從西攻陽武下轘轅緱氏絶河津擊趙賁軍尸北破之〈尸鄉之北〉從南攻犨與南陽守齮戰陽城郭東陷陳取宛虜齮定南陽郡從西攻武關嶢關取之前攻秦軍藍田南又夜擊其北軍大破之遂至咸陽破秦項羽至以沛公為漢王漢王封参為建成侯從至漢中遷為将軍從還定三秦攻下辯故道〈武都二縣〉雍斄〈二縣名在扶風〉擊章平軍於好畤南破之圍好畤取壤鄉〈壤地名〉擊三秦軍壤東及高櫟破之復圍章平平出好畤走因擊趙賁内史保軍破之東取咸陽更名曰新城參将兵守景陵二十四日〈景陵縣名〉三秦使章平等攻参参出擊大破之賜食邑於寧秦〈今華隂〉以将軍引兵圍章邯廢丘以中尉從漢王出臨晉闗至河内下修武度圍津〈在東郡〉東擊龍且項佗定陶破之東取碭蕭彭城擊項籍軍漢軍大敗走参以中尉圍取雍丘王武反於外黄程處反於燕〈漢将燕東郡之縣〉往擊盡破之天柱侯反衍氏進破取衍氏擊羽嬰於昆陽追至葉〈葉南陽縣〉還攻武彊〈武彊城在陽武〉因至滎陽参自漢中為将軍中尉從擊諸侯及項羽敗還至滎陽〈敗謂彭城戰敗〉漢二年拜為假左丞相入屯兵闗中月餘魏王豹反以假左丞相别與韓信東攻魏将孫遫東張〈東張屬河東〉大破之因攻安邑得魏将王襄擊魏王於曲陽追至東垣生獲魏王豹取平陽得豹母妻子盡定魏地几五十二縣賜食邑平陽因從韓信撃趙相國夏説軍於鄔東〈鄔大原縣也〉大破之斬夏説韓信與故常山王張耳引兵下井陘撃成安君陳餘而令参還圍趙别将戚公於鄔城中戚公出走追斬之廼引兵詣漢王在所韓信已破趙為相國東撃齊参以左丞相屬焉攻破齊厯下軍遂取臨淄還定濟北郡收著漯隂平原鬲盧〈五縣名時未有濟北郡史追書之〉已而從韓信擊龍且軍於上假宻〈一作高宻〉大破之斬龍且虜其亞将周蘭定齊郡凡得七十縣得故齊王田廣相田光其守相許章〈謂為相居守者〉及故將軍田既韓信立為齊王引兵東詣陳與漢王共破項羽而參留平齊未服者漢王即皇帝位韓信徙為楚王參歸相印焉
後漢鄧禹字仲華南陽新野人年十三能誦詩受業長安時光武亦逰學京師禹年雖㓜而見光武知非常人遂相親附數年歸家及漢兵起更始立豪傑多薦舉禹禹不從及聞光武安集河北即仗䇿北渡追及於鄴光武見之甚歡謂曰我得專封拜生逺來寧欲仕乎禹曰不願也光武曰即如是何欲為禹曰但願明公威徳加於四海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於竹帛耳光武笑因留宿閒語〈私語也〉禹進説曰更始雖都關西今山東未安赤眉青犢之屬動以萬數三輔假號往往羣聚更始既未有所挫而不自聽斷諸将皆庸人崛起念在財幣争用威力朝夕自快而已非有忠良明智深謀逺圖欲尊主安民者也四方分隳離析形勢可見明公雖建藩輔之功猶恐無所成立於今之計莫如延攬英雄務悦民心立高祖之業救萬民之命以公而慮天下不足定也光武大悦因令左右號禹曰鄧将軍嘗宿止於中與定計議及王朗起兵光武自薊至信都使禹發奔命得數千人令自将之别攻拔樂陽〈縣名屬常山〉從至廣阿光武舍城樓上披輿地圖指示禹曰天下郡國如是今始乃得其一子前言以吾慮天下不足定何也禹曰方今海内淆亂人思明君猶赤子之慕慈母古之興者在德厚薄不以大小光武悦時任使諸将多訪於禹禹每有所舉者皆當其才光武以為知人使别将騎與盖延等擊銅馬於清陽延等先至戰不利還保城為賊所圍禹遂進與戰破之生獲其大将光武追賊至蒲陽連大克獲北州畧定及赤眉西入闗光武方事山東故授禹以西討之畧拜為前将軍持節中分麾下精兵二萬人遣西入闗建武元年正月禹自箕闗将入河東〈箕闗在今王屋縣東〉河東都尉守闗不開禹攻十日破之進圍安邑更始大将軍樊参将數萬人度大陽欲攻禹〈大陽縣屬河東〉禹遣諸将逆擊於解南大破之又破王匡成丹劉均等軍收得節六印綬五百兵器不可勝數遂定河東會光武即位於鄗使使者持節拜禹為大司徒封酇侯食邑萬户
李通字次元南陽宛人王莾時為五威将軍從事出補巫丞有能名〈王莽置五威将軍從事謂驅使小官也巫縣屬南郡故城在今䕫州巫山縣北〉莾末百姓愁怨通素聞其父守説讖云劉氏復興李氏為輔私嘗懐之且居家富逸為閭里雄以此不樂為吏乃自免歸及下江新市兵起南陽騷動通從弟軼亦素好事乃共計議曰今四方擾亂新室且亡漢當更興南陽宗室獨劉伯升兄弟汎愛容衆可與謀大事通笑曰吾意也會光武避事在宛通聞之即遣軼往迎光武初以通士君子相慕也故往答之及相見共語移日握手極歡遂相約結定謀議期以材官都試騎士日〈漢法以立秋日都試騎士謂課殿最也〉欲刼前隊大夫及屬正〈前隊大夫謂南陽太守甄阜屬正謂梁丘賜也〉因以號令大衆乃使光武與軼歸舂陵舉兵以應莽聞之誅通兄弟門宗六十四人皆焚屍宛市時漢兵亦已大合通與光武李軼相遇棘陽遂共破前隊殺甄阜梁丘賜更始立以通為柱國大將軍輔漢侯從至長安更拜為大将軍封西平王使通持節還鎮荆州通因娶光武女弟伯姬是為寧平公主〈寧平縣屬淮陽國〉光武即位㣲通為衛尉建武二年封固始侯六年拜大司空通布衣唱義助成大業重以寧平公主故特見親重自為相謝病不視事連年乞骸骨帝毎優之
魏鍾繇字元常頴川長社人漢末舉孝廉累遷尚書僕射封東武亭侯時關中諸将馬騰韓遂等各擁强兵相與争太祖為漢相方有事山東以關右為憂乃表繇以侍中守司𨽻校尉持節督關中諸軍委之以後事特使不拘常制繇至長安移書騰遂等各遣子入侍太祖在官渡與袁紹相持繇帥諸軍圍之未拔而袁尚所置河東太守郭援到河東衆甚盛繇遣馬騰子超将精兵逆之援濟汾水未半擊大破之斬援降軍于會河東衛固作亂與張晟張琰及高幹等並為寇繇又率諸将計破之自天子西遷雒陽人民單盡繇徙關中民又招納亡叛以充之數年間民户稍實太祖征關中得以為資表繇為前軍師魏國建為大理遷相國文帝踐祚拜太尉荀攸字公達漢尚書令彧之從子漢末為黃門侍郎董卓之亂棄官歸後為蜀郡太守以道絶不得至駐荆州太祖迎天子都許遺攸書曰方今天下大亂智士勞心之時而顧觀變蜀漢不已久乎於是徴攸為汝南太守入為尚書太祖素聞攸名與語大悦謂荀彧鍾繇曰公達非常人吾得與之計事天下當何憂哉以為軍師建安三年從征張繡攸言於太祖曰繡與劉表相恃為强然繡以逰軍仰食於表表不能供也勢必離不如緩軍以待之可誘而致也若急之其勢必相救太祖不從遂進軍之穰與戰繡急表果救之軍不利太祖謂攸曰不用君言至是乃設竒兵復戰大破之太祖自宛征呂布至下邳布敗退固守攻之不拔連戰士卒疲太祖欲還攸與郭嘉説曰呂布勇而無謀今三戰皆北其鋭氣索矣三軍以將為主主衰則軍無奮意夫陳宮有智而遲今及布氣之未復宮謀之未定進急攻之布可收也乃引沂泗灌城城潰生擒布後從救劉延於白馬攸畫䇿斬顏良太祖拔白馬還遣輜重循河而西袁紹渡河追卒與太祖遇諸将皆恐説太祖還保營攸曰此所以擒敵奈何去之太祖目攸而笑遂以輜重餌賊競奔之陣亂乃縱歩騎擊大破之斬其騎将文醜太祖遂與紹相拒於官渡軍食方盡攸言於太祖曰紹運車旦暮至其将韓⿱鋭而輕敵擊可破也〈韓⿱或作韓猛或云韓若〉太祖曰誰可使攸曰徐晃可乃遣晃及史渙邀撃破走之燒其輜重會許攸來降言紹遣淳于瓊等将萬餘兵迎運糧将驕卒惰可要撃也衆皆疑唯攸與賈詡勸太祖乃留攸及曹洪守太祖自將攻破之盡斬瓊等紹将張郃高覧燒攻櫓降紹遂棄軍走郃之來洪疑不敢受攸謂洪曰郃計不用怒而來君何疑乃受之七年從討袁譚袁尚於黎陽明年太祖乃征劉表譚尚争冀州譚遣辛毗乞降請救太祖将許之以問羣下羣下多以為表彊宜先平之譚尚不足憂也攸曰天下方有事而劉表坐保江漢之間其無四方志可知矣袁氏據四州之地帶甲十萬紹以寛厚得衆借使二子和睦以守其成業則天下之難未息也今兄弟搆惡其勢不兩全若有所并則力專力專則難圖也及其亂而取之天下定矣此時不可失也太祖曰善乃許譚和親遂還擊破尚其後譚叛從斬譚於南皮冀州平太祖表封攸曰軍師荀攸自初佐臣無征不從前後克敵皆攸之謀也於是封陵樹亭侯轉為中軍師魏國建為尚書令太祖毎稱曰公達外愚内智外怯内勇外弱内强不伐善無施勞智可及愚不可及雖寗武子不能過也文帝在東宮太祖謂曰荀公達人之師表汝當盡禮敬之
賈詡字文和武威姑臧人漢末為光祿大夫獻帝東遷詡上還印綬張繡在南陽詡隂結之勸繡率衆歸太祖太祖表詡為執金吾封都亭侯遷冀州牧冀州未平留參司空軍事袁紹圍太祖於官渡太祖糧方盡問詡計焉出詡曰公明勝紹勇勝紹用人勝紹決機勝紹有此四勝而半年不定者但顧萬全故也必決其機須㬰可定也太祖曰善乃并兵出圍擊紹三十餘里營破之紹軍大潰河北平太祖領冀州牧徙詡為大中大夫建安十三年太祖破荆州欲順江東下詡諫曰明公昔破袁氏今收漢南威名逺著軍勢既大若乗舊楚之饒以饗吏士撫安百姓使安土樂業則可不勞衆而江東稽服矣太祖不從軍遂無利太祖後與韓遂馬超戰於渭南超等索割地以和并求任子詡以為可偽許之又問詡計䇿詡曰離之而已太祖用詡謀卒破遂超文帝即位以詡為太尉進爵夀鄉侯增邑并前八百户
華歆字子魚平原高唐人漢末為豫章太守孫䇿畧地江東待以上賔之禮䇿死太祖在官渡表天子徴歆拜議郎參司空軍事入為尚書轉侍中尚書令太祖征孫權表歆為軍師魏國建為御史大夫文帝即王位拜相國封安樂鄉侯及受禪歆登壇相儀奉皇帝璽綬以成受命之禮拜歆為司徒明帝時拜太尉
蜀諸葛亮字孔明琅邪陽都人從父𤣥為袁術所署豫章太守漢朝以朱皓代之𤣥素與荆州牧劉表有舊往依之𤣥卒亮家于南陽之鄧縣號曰隆中亮每自比於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會先主屯新野徐庶謂曰諸葛孔明卧龍也将軍宜枉駕顧之由是先主詣亮三往乃見因屏人與語曰漢室傾頺姦臣竊命主上䝉塵孤不度徳量力欲信大義於天下而智術淺短遂用猖蹶至於今日然志猶未已君謂計将安出亮答曰自董卓已來豪傑並起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曹操比於袁紹則名微而衆寡然操遂能克紹以弱為强者非惟天時抑亦人謀也今操已擁百萬之衆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與争鋒孫權據有江東已厯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與為援而不可圖也荆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呉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将軍将軍豈有意乎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國高祖因之以成帝業劉璋闇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将軍既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總覽英雄思賢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巖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結孫權内修政理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将将荆州之軍以向宛雒将軍身率益州之衆出於秦川百姓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将軍者乎誠如是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先主曰善是時曹公方定河北亮知荆州次當受敵而劉表性緩不曉軍事亮乃見先主衆賔皆去而亮獨留先主亦不問其所欲言先主性好結毦適有人以髦牛尾獻者因手自結之亮乃進曰明将軍當復有逺志但結毦而已邪先主投毦而答曰是何言與我聊以忘憂耳亮遂言曰将軍度劉鎮南孰與曹公邪先主曰不及又曰将軍自度何如也曰亦不及曰今皆不及而将軍之衆不過數千人以此待敵得無非計乎先主曰我亦愁之将若之何亮曰今荆州非少人也而著籍者寡平居發調則人心不悦可語鎮南令國中凡有㳺户皆使自實因録以益衆可也先主從其計故衆遂彊由此知亮有美畧乃以上客禮之遂與亮情好日宻關羽張飛等不悦先主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諸君勿復言俄而劉表卒曹公來征先主在樊城聞之率其衆南行亮與徐庶並從先主於夏口亮曰事急矣請奉命求救於孫将軍時權擁軍在柴桑觀望成敗亮説權曰海内大亂将軍起兵據有江東劉豫州亦收衆漢南與曹操並争天下今操芟夷大難畧已平矣遂破荆州威震四海英賢無所用武故豫州遁逃至此将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呉越之衆與中國抗衡不如早與之絶若不能當何不案兵束甲北靣而事之今将軍外託服從之名而内懐猶豫之計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矣權曰茍如君言劉豫州何不遂事之乎亮曰田橫齊之壮士耳猶守義不辱況劉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衆士仰慕若水之歸海若事之不濟此乃天也安能復為之下乎權勃然曰吾不能舉全呉之地十萬之衆受制於人吾計決矣非劉豫州莫可當曹操者然豫州新敗之後安抗此難乎亮曰豫州軍雖敗於長阪今戰士還者及關羽水軍精甲萬人劉琦合江夏戰士亦不下萬人曹操之衆逺來疲弊聞輕騎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此所謂彊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将軍且北方之人不習水戰又荆州之民附操者偪兵勢耳非心服也今将軍誠能命猛将綂兵數萬與豫州協規同力破操軍必矣操軍破必北還如此則荆呉之勢强鼎足之形成矣成敗之機在於今日權大悦即遣周瑜程普魯肅水軍三萬隨亮詣先主并力以拒曹曹公敗於赤壁引軍歸鄴先主遂收江南以亮為軍師中郎将使督零陵桂陽長沙三郡調其賦税以充軍實建安十六年益州牧劉璋遣法正迎先主使擊張魯亮與關羽鎮荆州先主自葭萌還攻璋亮與張飛趙雲等率衆泝江分定郡縣與先主共圍成都成都平以亮為軍師将軍署左将軍府事先主外出亮嘗鎮守成都二十六年先主即帝位䇿亮為丞相録尚書事後主禪建興元年封亮為武鄉侯又領益州牧政事無巨細咸決於亮謂亮曰政由葛氏祭則寡人亮亦以禪未閑於政遂總内外
呉孫邵字長緒北海人初為孔融功曹融稱曰廟廊才也從劉繇於江東及大帝綂事數陳便宜以為應納貢聘大帝即從之拜盧江太守遷車騎長史黃武初為丞相封陽羡侯
顧雍字元歎呉郡呉人弱冠為合肥長轉在婁曲阿上虞皆有治迹大帝領會稽太守不之郡以雍為丞行太守事數年入為左司馬大帝為呉王累遷大理奉嘗領尚書令封遂鄉侯又改大常進封醴陵侯黄武四年代孫邵為丞相平尚書事
陸遜字伯言呉郡呉人大帝為討虜将軍遜年二十一始仕幕府厯東西曹令史出為海昌屯田都尉幷領縣事遷定威校尉大帝以兄䇿女配遜數訪世務遜建議曰方今英雄棊峙豺狼闚望克敵寧亂非衆不濟而山寇舊惡依阻深地夫腹心未平難以圖逺可大部伍取其精鋭大帝納其䇿以為帳下右部㑹丹陽賊帥費棧受曹公印綬曹公印綬扇動山越為作内應遜破㪚之拜偏将軍右都督代呂䝉以禦蜀将關羽又領宜都太守撫邊将軍封華亭侯遜遣将軍李異謝旌等将三千人攻蜀将詹晏陳鳯等前後斬獲招納凡數萬計遷右䕶軍鎮西将軍進封婁侯黄武元年蜀先主率大衆來向西界遜為大都督假節督朱然等五萬人拒之破其四十餘營其舟船器械水歩軍資一時畧盡拜輔國将軍領荆州牧改封江陵侯蜀後主禪既襲位諸葛亮秉政與大帝連和大帝每與禪亮書嘗過示遜輕重可否有所不安便令改定以封印行之黄龍元年拜上大将軍右都䕶赤烏七年代顧雍為丞相
歩隲字子山臨淮淮隂人漢末避難江東種𤓰自給大帝為討虜将軍召隲為主記歳餘以疾免除海鹽長還辟車騎将軍東曹掾為大帝徐州治中從事建安十五年出領鄱陽太守徙交州刺史劉表所置蒼梧太守呉巨隂懐異心隲因斬狥之威聲大震士爕兄弟相率供命益州大姓雍闓等殺蜀所署太守正昻與爕相聞求欲内附隲因承制遣使宣恩撫納由是拜平武将軍封廣信侯延康元年将交州義士萬人出長沙會蜀先主東下武陵蠻夷蠢動隲上益陽蜀兵敗績而零桂諸郡猶相驚擾處阻兵隲周旋征討皆平之黃武二年遷右将軍左䕶軍改封臨湘侯黃龍元年拜驃騎将軍領冀州牧是嵗都督西陵代陸遜撫二境隲前後薦達屈滯救解患難書數十上大帝雖不能虗納然時采其言多𫎇濟頼赤烏九年代陸遜為丞相
冊府元龜卷三百八
欽定四庫全書
冊府元龜卷三百九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佐命
晉何曾字穎考陳國陽夏人初仕魏累遷侍中司𨽻校尉時曹爽專權曾謝病爽誅乃起視事魏帝之廢也曾預其謀咸熈初拜司徒封朗陵侯文帝為晉王曾與高柔鄭冲俱為三公時入見二人揖而曾獨致拜武帝襲王位以曽為晉丞相加侍中與裴秀王沈等勸進踐祚拜太尉進爵為公食邑千户累遷司徒太傅
裴秀字季彥河東聞喜人初仕魏為黄門侍郎廷尉正厯文帝安東及衞将軍司馬軍國之政多見信納遷散騎常侍帝之討諸葛誕也秀與尚書僕射陳泰黄門侍郎鍾會以行臺從預參謀畧誕平進尚書遷尚書僕射封秀濟川侯初文帝未定嗣而屬意舞陽侯攸武帝懼不得立問秀曰人有相否因以竒表示之秀後言於文帝曰中撫軍人望既茂天表如此固非人臣之相也由是世子乃定武帝即王位拜尚書令開府及受禪加左光祿大夫封鉅鹿郡公邑三千户泰始四年拜為司空陳騫臨淮東陽人起家尚書郎厯中山安平太守徴為相國司馬長史與賈充石苞裴秀等俱為心膂而騫智度過之蜀賊寇隴右以尚書持節行征蜀将軍破賊而還會諸葛誕之亂復以尚書行安東将軍夀春平拜都督淮北諸軍事轉都督豫州又轉都督江南徙荆州累處方任為士庶所懐武帝受禪以佐命之勲進車騎将軍封高平郡公累進太尉大司馬
賈充字公閭平陽襄陵人初為魏黃門侍郎汲郡典農中郎将參大将軍軍事從景帝討母邱險文欽於樂嘉後為文帝大将軍司馬轉右長史帝新執朝權恐方鎮有異議使充詣諸葛誕圖欲伐呉隂察其變充既論説時事因謂誕曰天下皆願禪代君以為如何誕厲聲曰卿非賈豫州子乎世受魏恩豈可欲以社稷輸人乎若雒中有難吾當死之充黙然及還白帝曰誕在揚州威名夙著能得人死力觀其規畧為反必也今徴之反速而事小不徴事遲而禍大帝乃徴誕為司空而誕果叛復從征誕充進計曰楚兵輕而鋭若深溝高壘以逼賊城可不戰而尅也帝從之城陷帝登壘以勞充帝先歸雒陽使充統後事累遷廷尉中䕶軍時軍國多事朝廷機宻皆與籌之帝甚信重充與裴秀王沈羊祐荀朂同受腹心之任五等初建封臨沂侯為晉元勲初文帝以景帝恢贊王業欲傳位與舞陽侯攸充稱武帝寛仁且又居長有人君之徳宜奉社稷及文帝寢疾武帝請問後事文帝曰知汝者賈公閭也帝襲王位拜充晉國衞将軍儀同三司給事中改封臨頴侯及受禪充以建明大命轉車騎将軍㪚騎常侍尚書僕射更封魯郡公泰始中拜司空太尉
石苞字仲容渤海南皮人初為景帝中䕶軍司馬徙鄴典農中郎将厯東萊琅琊太守文帝敗於東闗也苞獨全軍而退帝指所持節謂苞曰恨不以此授卿以䆒大事乃遷苞為奮武将軍假節監青州諸軍事頃之代王基都督揚州諸軍事苞因入朝當還辭魏高貴鄉公留語盡日既出白文帝曰非常主也數日而有成濟之事後進位征東大将軍文帝厭世賈充荀朂議葬禮未定苞時奔䘮慟哭曰基業如此而以人臣終乎葬禮乃定後每與陳騫諷魏帝以厯數已終天命有在及禪位苞有力焉武帝踐祚遷大司馬封樂陵郡公泰始五年拜為司徒
王導字茂宏光祿大夫覽之孫鎮軍司馬裁之子司空劉寔引為東閣祭酒遷秘書郎太子舍人尚書郎並不行後參東海王越軍事時元帝為琅琊王與導素相親善導知天下已亂遂傾心推奉濳有興復之志帝亦雅相器重契同友執帝之在洛陽也導毎勸令之國會帝出鎮下邳請導為安東司馬軍謀宻策知無不為及徙鎮建康呉人不附居月餘士庶莫有至者導患之會從兄大将軍敦來朝導謂之曰琅琊王仁徳雖厚而名論猶輕兄威風已振宜有以拯濟者會三月上巳帝親觀禊乗肩轝具威儀敦導及諸名勝皆騎從呉人紀瞻顧榮皆江南之望竊覘之見其如此咸驚懼乃相率拜於道左導因進計曰古之王者莫不賔禮故老存問風俗虛己傾心以招俊乂況天下䘮亂九州分裂大業草創急於得人者乎顧榮賀循此土之望未若引之以結人心二子既至則無不來矣帝乃使導躬造循榮二人皆應命而至由是呉㑹風靡百姓歸心焉自此之後漸相崇奉君臣之禮始定俄而雒京傾覆中州士女避亂江左者十六七導勸帝收其賢人君子與之圖事時荆揚晏安户口殷實導為政務在清浄每勸帝尅己勵節翊主寧邦於是尤見委仗情好日隆朝野傾心號為仲父帝嘗從容謂導曰卿吾之蕭何也永嘉末遷丹陽太守累加振威将軍晉國既建以導為丞相軍諮祭酒累遷驃騎将軍都督中外諸軍事領中書監録尚書事及帝登尊號進驃騎大将軍儀同三司封武岡侯進位侍中司空
宋徐羡之為桓修撫軍中兵參軍與高祖同府深相親結義旗建高祖拔為鎮軍參軍尚書庫部郎領軍司馬與謝鯤共事鯤甚知之累遷大司馬從事中郎将高祖北伐轉太尉左司馬掌留任以副貳劉穆之穆之卒羡之代為丹陽尹總知留任高祖踐祚進號鎮軍将軍加㪚騎常侍以佐命之功封南昌縣公遷尚書又拜司空録尚書事
傅亮字季友北地靈州人仕晉厯中書黃門侍郎直西省高祖時為太尉欲以為東陽郡亮馳見高祖曰伏聞恩㫖賜擬東陽家貧忝祿私計為幸但慿䕃之願實結本心乞歸天宇不樂外出高祖笑曰謂卿之須祿耳若能如此甚所望也㑹西討司馬休之以亮為太尉從事中郎掌記室從征關雒還至彭城宋國建除侍中領世子中庶子徙中書令從還夀陽高祖有受禪意而難於發言乃集朝臣宴飲從容言曰桓元暴簒鼎命已移我首唱大義興復皇室南征北伐平定四海功成業著遂荷九錫今年将衰暮崇極如此物戒盛滿非可久安今欲奉還爵位歸老京師羣臣惟盛稱功徳莫曉此意日晩坐㪚亮還外乃悟㫖而宮門已閉亮於是叩扉請見高祖即開門見之亮入便曰臣暫宜還都高祖達解此意無復他言直云須幾人自送亮曰須數十人便足於是即便奉辭亮既出巳夜見長星竟天亮拊髀曰我嘗不信天文今始騐矣至都即徴高祖入輔及受禪以佐命功封建城公添食邑三千户少帝即位進位中書監尚書令
南齊王儉字仲寳瑯琊臨沂人初尚宋明帝陽羡公主累遷黃門吏部郎太祖為太尉引為右長史恩禮隆宻專見任用轉左長史及太傅之授儉所唱也少有宰相之志物議咸相推許時大典将行儉為佐命禮儀詔䇿皆出於儉禇淵惟為禪詔文使儉参治之齊臺建遷右僕射領吏部時年二十八太祖從容謂儉曰我今日以青溪為鴻溝對曰天應民從庶無楚漢之事建元元年改封南昌縣公食邑二千户時朝廷初基制度草創儉識舊事問無不答太祖歎曰詩云維岳降神生甫及申今亦天為我生儉也太祖厭世遺詔以儉為侍中尚書令〈初儉素知太祖雄異後請問言於太祖曰功高不賞古來非一以公今日位地欲北靣居人臣可乎帝正色□之而神采内和儉因又曰儉䝉公殊眄所以吐所難吐何賜拒之深宋以景祐元徽之滛虐非公豈復寧濟但人情澆薄不能持久公若小復推遷則人望去矣豈惟大業永淪七尺豈可得保太祖笑曰卿言不無理儉又曰公今名位固是經常宰相宜禮絶羣后微示變革當先令禇公知之儉請衘命太祖曰我當自往經少日太祖自造禇彦回欵言移晷乃謂曰我夢應得官彦回曰今授始爾恐一二年間未容便移且吉夢未必便在旦夕太祖還告儉曰禇是未達理虞整時為中書舍人甚閑辭翰儉乃自報整使作詔及太祖為太尉引儉為右長史尋轉左長史專見任用〉
梁王茂字林逺太原祁人齊末為襄陽太守高祖義師起茂私於張宏䇿勸高祖迎和帝高祖以為不然既發雍部每遣茂為前驅師次郢城茂進平加湖破光子衿呉子陽等斬馘萬計還獻㨗于頴川郢魯既平〈臣欽若等曰郢魯郡郢城魯山也〉從高祖東下復為軍鋒師次秣陵東昏遣大将王珍國盛兵朱雀門衆號二十萬度航請戰茂與曹景宗等會撃大破之縱兵追奔積屍與航欄等其赴淮死者不可勝筭長驅至宣陽門建康城平以茂為䕶軍将軍俄遷侍中天監十一年位進司空
王僧辯字君才右䕶衛将軍神念之子天監中隨父東奔元帝為湘東王時僧辯為王國左常侍帝尹丹陽府行叅軍帝出守會稽及為荆州皆以為中兵參軍帝為䕶軍及江州又以僧辯為司馬帝再為荆州又以為府諮議參軍事代柳仲禮為竟陵太守屬侯景反帝命僧辯假節總督舟師一萬兼糧饋赴援纔至京都宫城陷没天子蒙塵僧辯與柳仲禮兄弟及趙伯超等先屈膝於景然後入朝景悉收其軍實而厚加綏撫未幾遣僧辯歸于竟陵於是倍道兼行西就于帝帝承制以僧辯為領軍将軍代鮑泉討平湘土時侯景浮江西寇僧辯為大都督據巴陵城拒之景既遁帝命僧辯率諸軍㳂流討景師次郢城歩攻魯山魯山城主支化仁景之騎将也率其黨力戰衆軍大破化仁乃降僧辯仍督諸軍渡江攻郢即入羅城宋子仙蟻聚金城拒守攻之未尅子仙使其黨時靈䕶率衆三千開門出戰僧辯又大破之生擒靈䕶斬首千級子仙衆退據倉門帶江阻險衆軍攻之頻戰不尅景既聞魯山已没郢鎮復失羅城乃率餘衆倍道歸建業子仙等困蹙計無所出乞輸郢城身還就景僧辯偽許之命給舩艘數百以老其意子仙謂為信然浮舟将發僧辯命杜龕率精勇千人攀堞而上同時鼔譟掩至倉門水軍主宋遥率樓船暗江四靣雲合子仙行戰行走至于白楊浦乃大破之生擒子仙即率諸軍進師九水賊偽儀同范希榮盧暉畧尚據盆城及僧辯軍至希榮等因挾江州刺史臨城公棄城奔走加侍中尚書令征東大将僧辯於是發自江州直指建業既尅定京都帝即位以僧辯為司徒加鎮衛将軍永寧郡公食邑五千户侍中尚書令並如故
後梁蔡大寶自宣帝為岳陽郡王以大寶為諮議參軍梁元帝與河東王譽結隟大寶使江陵還白帝云河東必有異圖禍亂将作不可不援臺城帝納之及為梁主除中書侍郎兼吏部掌文選事俄遷吏部尚書軍國之事咸委決焉帝於江陵稱帝以大寶為侍中尚書令大寶性嚴整有智謀雅達政事文辭贍速帝之章表書記敎令詔册並大寶專掌之帝推心委任以為謀主時人以帝之有大寶猶劉先主之有諸葛焉
後魏長孫嵩代人年四十代父仁為南部大人後歸于道武累著軍功厯侍中司徒明元即位與奚斤等八人坐止車門右聽理萬機明元寢疾問後事於嵩嵩曰立長則順以徳則服今長皇子賢而世嫡天所命也請立乃定䇿詔太武臨朝監國嵩為左輔太武即位進爵北平王累遷太尉
奚斤道武皇始初從征中原為征東長史遷晉兵将軍明元即位以斤為鄭兵将軍累遷左丞相與司徒長孫嵩等八人坐止車門右聽理萬機太武之為皇太子臨朝聽政以斤為左輔
丘堆為散騎常侍太武監國臨朝堆與太尉穆觀等為右弼
賀拔允為侍中值孝文帝将出山東允素知帝非常人早自結託以北土之望尤親禮之遂與允出信都參定大䇿中興初轉司徒領尚書令
北齊杜弼為中書令弼志在毗贊知無不為文宣将受魏禪自晉陽至平城都命弼與司空司馬子如馳驛先入觀察物情踐祚之後以預定策之功遷驃騎将軍衞尉卿
後周于謹初仕魏為大司寇太祖時為丞相既薨孝閔帝尚㓜中山公䕶雖受顧命而名位素下羣公各圖執政莫相率服䕶深憂之密訪於謹謹曰夙𫎇丞相殊眷情深骨肉今日之事必以死争之對衆定䇿公必不得辭讓明日羣公會議謹曰昔帝室傾危人圖問鼎丞相志在扶救投袂荷戈遂得國祚中興羣生遂性今上天降禍奄棄庶僚嗣子雖㓜而中山公親則猶子兼受顧託軍國之事理須歸之辭色抗厲衆皆悚動䕶曰此是家事䕶雖庸昧何敢有辭謹既太祖等夷每申禮敬至是謹乃起而言曰若統理軍國謹等便有所依遂再拜羣公廹於謹亦再拜自是衆議始定孝閔踐祚進爵燕公邑萬戸遷太傅大宗伯與李弼侯莫陳崇等參議朝政宇文䕶字蕯寶太祖兄顥之少子太祖臨夏州留䕶事賀拔岳岳被害後太祖至平涼以軍出鎮江東與于謹征江陵為前鋒拔城鎮擒侯騎斷江津收舟艦待大軍之至圍而尅之時襄陽蠻師向天保等萬有餘落恃險作梗及師還䕶率軍討平之太祖西廵至牽屯山遇疾馳驛詔䕶䕶至涇州見太祖太祖謂曰諸子㓜小寇賊未寧天下之事屬之於汝宜勉力以成吾志䕶涕泣從命行至雲陽而太祖厭世䕶秘之至長安乃發䘮時嗣子冲弱寇賊在近人情不安䕶綱紀内外撫循文武於是衆心乃定既葬太祖䕶以天命有歸遣公卿諷魏帝遂行禪代之事閔帝踐祚拜大司馬遷大冡宰
李弼字景加遼東襄平人後魏末為秦州刺史從太祖平竇泰又從平𢎞農與高歡戰於沙苑大破之以功拜特進又從東討雒陽東魏将莫多婁貸文率衆東至榖城弼斬之虜其衆累遷太保加柱國大将軍太祖西討留弼居守後事皆諮稟焉及晉公䕶執政朝之大事皆與于謹及弼等參議閔帝踐祚除太師封趙國公邑萬户
趙貴字元貴天水南安人魏末天下兵起貴率鄉里避難南遷從賀拔岳平關中累遷大都督岳為侯莫陳悦所害太祖時臨夏州貴議迎太祖太祖至以貴為大都督領府司馬悦既平從太祖復𢎞農破沙苑又從戰河橋援玉壁戰邙山累遷侍中開府柱國大将軍閔帝踐祚拜太傅大冡宰封楚公邑萬户
獨孤信雲中人魏末為荆州刺史防城縣都督賀拔勝出鎮荆州表信為武衛及勝弟岳為侯莫陳悅所害勝乃令入關撫岳餘衆屬太祖已統岳兵信與太祖鄉里少相友善相見甚歡因令信入雒請事後從太祖復𢎞農破沙苑率衆入雒陽潁預襄廣陳留之地並相繼欵附除隴右十一州大都督流民願附者數萬家累遷大司馬柱國大将軍閔帝踐祚拜太保大宗伯封衞國公邑萬户
隋高熲初仕後周為開府從越王盛擊隰州叛胡平之高祖時為丞相素知熲强明又習兵事多計畧意欲引之入府遣邢國公楊惠諭意熲承㫖欣然曰願受驅馳縱令公事不成熲亦不辭滅族於是為相府司𨽻時長史鄭譯司馬劉昉並以奢縱被疎高祖彌屬意於熲委以心膂尉遲迥之起兵也高祖令韋孝寛擊之軍至河陽莫敢先進又令崔仲方監之仲方辭以父在山東熲遂請行因平尉遲迥進位柱國遷相府司馬寄任益隆及高祖受禪拜尚書左僕射兼納言封渤海郡公朝臣莫與為比
唐裴寂字元真隋末為晉陽宮副監遇高祖留守太原深自結納高祖與之有舊特加親禮每留連宴語間以奕至於通宵連日情忘厭倦遣隋宮人私侍高祖于時太宗将舉師而不敢發言見寂為高祖所厚欲因寂開説其路無由太祖出私錢數百貫隂結龍山令高斌廉使與寂博戲經數日漸以輸之得錢既多乃大喜每日從太宗逰見其懽甚遂以情告之寂即許諾他日高祖又從寂飲酒酣寂白状曰二郎云昨日方便已啓大人道今天下大亂城門外即是賊若守節旦夕死亡若起義兵必得天下衆情已叶公意何如高祖曰我兒誠有此計事已定矣祗得從之即召太宗謂寂曰我兒子中唯得此力今起大計復繇此兒若得事成即皇太子也寂對曰然是後始預計義兵起寂上宮女百人米九百萬斛雜綵九萬叚甲三十萬領以供軍用因拜為長史金紫光祿大夫從破宋老生授光祿大夫下臨汾封聞喜縣公邑千户義兵至河東隋将屈突通拒守攻之不下三輔豪傑争來欵附高祖将先定京師恐通為後患猶豫未決寂進説曰今通據關若不先平前有京城之守後有屈突之援此乃腹背受敵敗之道也未若攻蒲州而後入關京師絶援可不攻而定矣太宗曰兵法尚權權在於速宜乗機早渡以駭其心我若遲留彼則生計且關中羣盗所在屯結未有定主易可招懐賊附兵强何城不尅屈突通自守賊耳不足為虞若失入關之機則事未可知矣高祖兩從之遂命太宗入關以寂為江東安撫大使京師平賜良田千頃甲第一區布帛四萬叚進爵魏國公邑三千户及隋恭帝遜位高祖固讓不受寂勸進不答寂請見曰桀紂亡亦各有子殊未聞湯武臣而輔之可為龜鏡無所疑也寂之茅土大位皆受之於唐陛下不為唐帝臣當去官耳又陳符命十餘事高祖乃從之寂出命太常具禮儀擇吉日高祖既受禪謂寂曰使我至此者公之力也拜尚書右僕射賜以服玩不可勝計
劉文靜隋末為晉陽令時裴寂為晉陽宮監數與之逰時天下已亂文靜與寂同宿見城上烽火寂仰歎曰卑賤之極家道屢空又屬亂離當何取濟文靜笑曰數運若此時事可知二人相得何患於卑賤及高祖鎮太原文靜察高祖有四方之志深自結託又竊觀太宗謂寂曰非常人也大度類於漢高神武同於魏祖其年雖少乃天縱矣寂初未然之後文靜坐與李宻連姻煬帝令繋於郡獄太宗隂有異志以文靜可與語遂入禁所看之文靜大喜曰天下大亂非有湯武高光之才不能定也太宗曰卿安知無但恐常人不能别耳今入禁所相看非兒女之情相憂而已時事如此故來與君圖舉大計請善籌其事文靜曰今李宻長圍雒邑主上流播淮南大賊連州郡小盗阻山澤者萬數矣但須真主驅駕取之誠能應天順人舉旗大呼則四海不足定也今太原百姓避盗賊者皆入此城文靜為令數年知其豪傑一朝嘯集可得十萬人尊公所領之兵復且數萬一言出口誰敢不從乗虛入闗號令天下不盈半歳帝業可成太宗笑曰君言正合人意於是部署賔客濳圖起義候機當發恐高祖不從沉吟者久之文靜見高祖厚於裴寂欲因關説於是引寂交於太宗得通謀議及高君雅為突厥所敗高祖被拘太宗又遣文靜共寂進説曰易稱知幾其神乎今大亂已作公處嫌疑之地當不賞之功何以圖全其裨将敗衂以罪見歸事誠迫矣當須為計晉陽之地士馬精强宮監之中府庫盈積以茲舉事可立大功關中天府代王冲㓜權豪並起未有適從願公興兵西入以圖大事何乃受單使之囚乎高祖然之時太宗濳結死士與文靜等恊議尅日舉兵會高祖得釋而止乃命文靜詐為煬帝敕發太原西河鴈門馬邑人年二十已上五十已下悉為兵期以歳暮集涿郡将伐遼東繇是人情大擾思亂者益衆文靜因謂裴寂曰公豈不聞先發制人後受制於人乎唐公名應圖䜟聞於天下何乃推延自貽禍釁宜早勸唐公以時舉義又脅寂曰且公為宫監而以宫人待客公死可爾何誤唐公也寂甚懼乃屢促高祖起兵會馬邑人劉武周殺太守王仁恭自稱天子引突厥之衆将侵太原太宗遣文靜及長孫順徳等分部募兵以討武周為辭又令文靜與裴寂偽作符敕出宮監庫物以供留守資用因募兵集衆及義兵将起副留守王威高君雅獨懐猜貳後數日将大會於晉祠威及君雅濳謀害高祖晉陽鄉長劉世龍以白太宗既知迫急欲先事誅之遣文靜與鷹揚府司馬劉政㑹為急變之書詣留守告威等二人謀反是日高祖與威君雅同坐視事文靜引政會至庭中云有宻狀知人欲反高柤指威等取狀看之政㑹不肯與曰所告是副留守事唯唐公得看之耳高祖佯驚曰豈有是乎覧狀訖謂威等曰此人吿公事如何君雅大詬曰此是反人欲殺我也文靜叱左右執之囚于别室既拘威等竟得舉兵高祖開大将軍府以文靜為軍司馬文靜勸改旗幟以彰義舉又請通突厥以益兵威高祖並從之因遣文靜使于始畢可汗始畢可汗曰唐公起事今欲何為文靜曰皇帝廢冡嫡𫝊位後主致斯禍亂唐公國之懿戚不忍坐觀成敗故起義兵欲黜不當立者願與可汗兵馬同入京師人衆土地入唐財帛金寶入突厥始畢大喜即遣将康鞘利領騎二千隨文靜而至又獻馬千疋高祖大悦謂文靜曰非公善辭何以致此尋率兵禦隋将屈突通於潼闗通遣虎牙郎将桑顯和勒兵來擊文靜苦戰者半日死者數千人文靜度顯和軍稍怠潛遣竒兵掩其後顯和大敗悉虜其衆通尚擁兵數萬将遁歸東都文靜遣諸将追而執之畧定新安已西之地轉大丞相府司馬進授光祿大夫封魯國公高祖踐祚拜納言
杜如晦字克明御史大夫淹之兄子初仕隋淦陽縣尉非其好也後乃棄官歸于鄉里及義兵定闗中太宗引為秦王府兵曹參軍俄遷陜州總管長史時府中多英俊外遷者衆太宗患之記室參軍房元齡曰餘人不足惜杜如晦聰明達識王佐才也若大王守藩端拱無所用之必欲經營四方則非此人莫可太宗大驚曰爾不言幾失此人矣因奏為王府屬尋領行臺兵部郎中每從征伐軍國多事如晦剖斷如流為談者所服以功累加上柱國封建平縣男邑三百户以本官補文學舘學士畫像於丹青者十有八人而如晦為冠首令文學禇亮為之贊曰建平文雅休有烈光懐中履義身立名揚其見欽重如此時隐太子與元吉謀危太宗乃深忌之相與謀曰秦王府中所憚者唯杜如晦房元齡耳因誣以罪譖之於高祖由是逐之並令還宅及隐太子将為變太宗宻知之遣長孫無忌召如晦等着道士之服潛來入府共為籌畧社稷以寧擢為太子左庶子俄遷兵部尚書以定䇿安宗廟功居第一封蔡國公食邑三千户别食益州千三百户太宗即位以本官檢校侍中攝吏部尚書仍督兵衞皇太子尋為左僕射仍掌選事房元齡字喬年清河人隋末為隰城縣尉漢王諒為逆從坐除名㑹義旗入闗太宗以燉煌公狥渭北元齡因杖䇿謁於軍門太宗一見便如舊識署為記室參軍元齡既遇知己罄竭心力拾遺補闕知無不為賊寇毎平衆人競求珍異元齡獨先收人物致之幕府及有謀臣猛将皆與之潛相申結各盡其死力武徳末隐太子猜間太宗謂元齡曰阽危之兆其迹已見計将安出對曰國家患難今古何殊非睿聖欽明不能安輯大王功盖天地事鍾壓鈕神贊所在非藉人謀因與僚屬杜如晦同心戮力以前後軍功累加上柱國封臨淄縣侯補行臺屯田郎中尋轉考功又為文學舘學士隐太子以元齡既被太宗親禮為之謀事甚怨之乃譖之於髙祖由是與杜如晦並被驅斥息隐海陵将有變也前一日長孫無忌以教㫖令元齡衣道士服潛引入閣與之計事及事平太宗入春宫以元齡為右庶子既踐祚除中書令封邢國公貞觀三年為尚書左僕射累改為魏國房國公拜司空太傅
梁敬翔好讀兵書善禮學尤長刀筆應用敏㨗舉進士未第遇黄巢陷長安乃東出關時太祖始鎮汴有觀察支使王發負才術獨當委用發與翔鄉里親也相遇甚喜乃恊力佐太祖商𣙜利病頗稱太祖意由是自進士奏為光祿寺主簿署舘驛廵官居中以司記奏之職太祖連破巢蔡實預勲府尋奏授太子中允賜朱紱討曹濮伐兖鄆凡用師未嘗不宻侍左右太祖之攻蔡也有弩矢犯左腋血染中單自翔外軍中無知者其待遇如此及太祖受唐禪改樞宻院為崇政院遂用翔知院事實掌大政〈翔初歸太祖見語及時務遂異禮焉因委奏記巨細預之凡發一言創一事嘗與太祖意同由是三十年翼戴四方之人尠有識靣者昏旦不離於左右恪勤公直以禆大事四征戰舉動必隨時或軍書藂委翔則據鞍旗麾之下運毫洒落有如風雨知文者雖阮瑀陳琳不能過也至于滅巢破蔡收兖鄆徐宿北至河翔南服嶺嶠訓强兵數十萬勤王奉上安黎庶廣賦税納賢雋自㣲至著内外機宜逮于化家為國皆翔之籌畧也其於險阻艱難櫛風沐雨未嘗頃刻不與上同自受唐禪讓改為梁翔總領機務締搆開創之業冠於本朝〉
後唐郭崇韜字安時代州鴈門人父宏政太祖杖鉞鴈門也崇韜為李克脩之綱紀從定京師平巢賊克脩率昭義崇韜累典軍中物務頗稱㢘幹克修卒歸𨽻太原以為典謁嘗奉使鳯翔稱㫖遷左敎練西宮使帝平定魏𫝊召充副中門使與孟知祥俱參機要崇韜懐抱豁如果于臨事承授決斷畧無疑滯以此恩顧日隆先是呉琪張䖍厚相繼為中門使功多赤族故知祥堅請外任瓊花長華主泣請知祥於皇太后帝重違之以知祥為河東軍城都虞侯自是崇韜専典要宻軍籌計畫多所參決艱難戰伐靡所不從後從帝親征王徳明於鎮州時徳明誘契丹之衆至新樂虜騎已渡沙河我軍大恐或有歛輜車而去者李存渥斬之不能止諸将咸云賊城兵數不少今濟之以鮮卑王師不敵如被中外夾攻吾族盡矣不如退師還鄴候其罷退再議起居帝猶豫未能決崇韜曰臣聞按巴堅為王郁所誘僶俛而來本利貨財非敦隣好一逢挫敗遁走必矣況我新破汴寇威振北藩乗此驅攘無往不㨗況事之濟否亦有天命戎狄雖衆其如我何帝然其䇿因喻諸将破賊於新城按巴堅遁走
安重誨自明宗龍潛時得給事左右及鎮邢州以重誨為中門使隨從征討凡十餘年委信無間勤勞亦至洎鄴城之變佐命之功獨居其右明宗踐祚領樞宻使俄遷左領軍衛大将軍充職
晉天福二年六月宰臣李崧讓樞宻使崧始自范延光領常山為管記及明宗長興末為六軍副使以皇子秦王從榮不軌懇求出外會北虜屢寇雲中議選良帥以鎮北門帝問延光趙延夀等不敢遽對奏云候臣至本院商量欲定襄州連帥康義誠崧最在下位聳立請曰非石太尉不可延光曰僕累白上欲令出鎮嘗謂僕曰兄有得氣力者欲不遣在左右是何意也由是不敢復奏時帝又遣中使促之乃定帝領太原明日帝又使心腹導意至崧云累浮圖須與合却尖表感之深也乃義旗入雒崧為偽主端明殿學士出逃郊外俄召居舊秩無幾命為相兼樞宻使盖由此階縁故也崧時以宰相趙瑩使虜将還朝廷之元臣也故有表讓其機務以固帝心皆小數也
桑維翰自後唐末帝清泰三年為太原掌書記時高祖将起義頗慮孤壘無成憂不遑處維翰揚言曰蝮虵在手壯士解腕今日朝廷待以匪人無復首免之理但極力自完萬一不濟契丹族帳在雲應朝呼夕至何患無成高祖釋然自是民請搆藩軍者多矣然關防重叠去者多獲朝廷又以虜性多疑必不以高祖單詞容易應副高祖使有達虜廷者報曰仲秋吾傾寨奉援且牢守備朝廷知之攻城頗急城中乞食慮難支久乃令小僕何福懇告藩首時八月末也藩首曰北𠉀漸涼别無顧慮爾名曰福戰㨗之由數日出軍與何福俱來壬寅契丹至及高祖建號制授禮部侍郎知樞宻院事尋改中書侍郎平章事
趙瑩華隂人後唐莊宗時為陜州從事明宗即位以高祖為陜府長史留後瑩時在郡以前官謁之一見如舊相識即奏署管記高祖厯諸鎭皆從之累使下官至御史大夫賜金紫高祖再鎮并州位至節度判官高祖受契丹冊既即位授瑩翰林承㫖金紫光祿大夫戸部侍郎知太原府事尋遷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監脩國史漢蘇逢吉自高祖鎮太原為判官天福十二年秦州節度使叛入蜀高祖聞之歎曰中原無主使藩侯一至於此吾處方召之任得無愧於心乎逢吉等曰大王出鎮邊裔兵權久不在己外不能撫四夷内不能安牧伯朝廷致敗乃自失之夫不有廢也於何以興皆天運使然非大王之過大王富有全晉之地帶甲十萬一呼一吸海内孰不響應足以雪家國之恥足以圖帝王之業幸不以小善小節為拘累耳帝曰諸公何畧之甚吾以少主陷虜心焉如灼謀之與力已不迨於重耳皇緒若在将欲保竇融事業足矣安有他望耶高祖引咎養正率皆如此〈高祖凡有謀議立侍其側高祖素嚴毅及鎮太原位望崇重從事稀得謁見惟逄吉日侍左右雨使文簿堆案盈几有司不敢輙通逢吉置于懐䄂俟其色悦則詔之多見其可高祖建號於太原逢吉自節度判官拜同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
楊邠魏州冠氏人高祖為鄴都留守用為左都押衙及高祖鎮太原方開霸府以羅英乂邠遂棄職挈族歸之帝察其誠賞其來喜而納焉置之近列俄置牙門都校軍國庶務靡不委之邠性亮直㢘約蒞事平允帝甚寵之及虜陷汴水晉少帝北徙羣議推迫帝建尊號帝固拒之邠與周高祖繼入請曰戎人亂華勢不能久今天下無主是歴數歸大王也且億兆之口不謀同辭若巨山已斷無能抑也乗龍在天不可下也由是帝心遂定至帝建義南向廵幸晉絳撫寧陜虢内定歸畧皆訪於邠邠毎有宻啓帝皆可之因謂曰始見公心為治粟郡尉之才也今見公方畧真撥亂經始之良臣也帝既自雒入汴河朔漸寧賞邠之功故有是命漢國建遷檢校太保樞宻使汴雒平正拜樞宻使檢校太傅
蘇禹珪自高祖作鎮并門奏為㢘判開運末戎虜盗國高祖即位於晉陽為中書侍郎平章事
王章自高祖典侍衛親軍召為都孔目官從至河東專委錢榖國初授三司使檢校太傅從征杜重威於鄴下明年高祖晏駕隠帝即位加檢校太尉同平章事周鄭仁誨晉陽人漢高祖之鎮河東也太祖累就其第與之燕語毎有質問無不以正理為答太祖深器之漢有天下太祖初領樞務即召為從職及太祖西征嘗宻賛軍機西師凱旋累遷至檢校吏部尚書太祖踐祚旌佐命功檢校司空客省使兼大内都檢㸃恩州團練使尋為樞宻副使轉宣徽北院使右衛大将軍出鎮澶淵檢校太保入為樞宻使加同平章事
冊府元龜卷三百九
欽定四庫全書
冊府元龜卷三百十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徳行 聞望 清儉 威重
徳行
詩曰有覺徳行四國順之是知天工其代人望攸屬君之卿佐咸由徳舉若乃令範昭著篤行純淑中和之道彰乎所履敦懿之性發乎自然居上而匪驕秉彝而有度故能輔相光化鎮靖雅俗萬邦為憲百官承式望實著於當世功名垂於永久斯賢者之盛躅也是故書有攸好之稱傳述務滋之美太上之所貴孔門之稱首者何莫由斯者矣
唐堯時舜舉十六相高陽氏才子八人蒼舒隤敳𢷬戭大臨尨降庭堅仲容叔達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天下之民謂之八愷高辛氏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忠肅恭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謂之八元虞舜時臯陶為士師邁種徳徳乃降黎民懐之〈邁行種為降下歸懐也言已無徳民所不能依臯陶布行其徳下令於民民歸服之天下大治〉
周仲山甫為宣王卿士詩美之曰柔嘉維則令儀令色小心翼翼〈嘉美令善也善威儀善顔色容貎翼翼然恭敬〉古訓是式威儀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賦〈古故訓道若順賦布也言故訓先王之遺典也式法也力猶勤也勤威儀者恪居官次不解于位也是順從行其所為也顯明王之政敎使羣臣施布之〉又曰徳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輶輕儀匹也人之言曰徳甚輕然而衆人寡能獨舉之以行者言政事易耳而人不能行者無其志也我與倫匹圖之而未能為也我吉甫自我也〉惟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愛惜也仲山甫能獨舉此徳而行之惜乎莫能助之者多仲山甫之徳歸功言耳〉
漢蕭何為丞相何始微時與曹参善及為宰相有隙至何且死所推賢唯参
曹参為丞相見人有細過掩匿覆盖之府中無事張歐武帝時為御史大夫歐為吏未嘗言按人剸以誠長者處官官屬以為長者亦不敢大欺上具獄事有可卻卻之〈退令更平幡之〉不可者不得已為涕泣面而封之〈靣謂背之也言不忍視之〉其愛人如此
霍光為大司馬大将軍光為人沈静詳審每出入下殿門進止有常處郎僕射竊識視之不失尺寸其資性端正如此
丙吉字少卿魯國人也治律令為魯獄吏積功勞稍遷至廷尉右監坐法失官歸為州從事武帝末巫蠱事起吉以故廷尉監徴〈徴召詣京師〉詔治巫蠱郡邸獄時宣帝生數月以皇曾孫坐衛太子事繫吉見而憐之又心知太子無事實重哀曾孫無辜吉擇謹厚女徒令保養曾孫置閒燥處吉治巫蠱事連歳不決後元二年武帝疾徃來長楊五柞宮望氣者言長安獄中有天子氣於是帝遣使者分條中都官詔獄繫者亡輕重一切皆殺之内謁者令郭穰夜到郡邸獄吉因閉門拒使者不納曰皇曾孫在他人無辜死者猶不可況親曾孫乎相守至天明不得入穰還以聞因劾奏吉武帝亦寤曰天使之也因赦天下郡邸獄繫者獨賴吉得生恩及四海矣曽孫病幾不全者數矣吉勑保養乳母加致醫藥視遇甚有恩惠以私財物給其衣食後吉為車騎将軍軍市令遷大将軍長史霍光甚重之入為光祿大夫給事中昭帝崩亡嗣大将軍光遣吉迎昌邑王賀賀即位以行淫亂廢光與車騎将軍張安世諸大臣議所立未定吉奏記光曰将軍事孝武皇帝受襁褓之屬任天下之寄孝昭皇帝早崩亡嗣海内憂懼欲亟聞嗣主發䘮之日以大誼立後所立非其人復以大誼廢故天下莫不服焉方今社稷宗廟羣生之命在將軍之一舉竊伏聴於衆庶察其所言諸侯宗室在位列者未有所聞於民間者也而遺詔所養武帝曽孫名病已在掖庭外家吉前使居郡邸時見其㓜少至今十八九矣通經術有美材行安而節和願将軍詳大義参以蓍龜亟宜褒顯先使入侍〈侍太后〉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後定大䇿天下幸甚光覽其議遂尊立皇曽孫遣宗正劉徳與吉迎曽孫於掖庭宣帝初即位賜吉爵闗内侯吉為人深厚不伐善自曽孫遭遇吉絶口不道前恩〈遭遇謂升大位〉故朝廷莫能明其功也地節三年立皇太子吉為太子太傅數月遷御史大夫及霍氏誅帝躬親政省尚書事是時掖庭宫婢則令民夫上書自陳嘗有阿保之功章下掖庭令考問則辭引使者丙吉知掖庭令將則詣御史府以視吉吉識謂則曰汝嘗坐養皇曾孫不謹督笞汝安得有功獨渭城胡組淮陽郭徴卿有恩耳分别奏組等共養勞苦狀詔吉求組徴卿己死有子孫皆受厚賞詔免則為庶人賜錢十萬帝親見問然後知吉有舊恩而終不言帝大賢之
翟方進為相公潔請託不行郡國〈言不以私事託於四方郡國〉後漢宋𢎞為大司空時帝姊湖陽公主寡帝與共論朝臣微觀其意主曰宋公威容徳器羣臣莫及帝曰方且圖之後𢎞被引見帝令主坐屏風後因謂𢎞曰諺言貴易交富易妻人情乎𢎞曰臣聞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帝顧謂主曰事不諧矣
袁安為司徒嚴重有威任隗為司空時竇太后臨朝后兄車騎将軍憲北繫匈奴安與隗上書諫以為匈奴不犯邊塞而無故勞師書連上輙寢憲日益橫樹其親黨賔客於名都大郡皆賦斂吏人更相賂遺其餘州郡亦復望風從之安與隗舉奏諸二千石又它所連及貶秩免官者四十餘人竇氏大恨但安隗素行高亦未有以害之隗義行内脩不求名譽而以沈正見重於世尹勤為司空篤性好學屛居人外荆棘生門時人重其節
魏華歆為司徒時公卿並賜没入生口唯歆出而嫁之帝歎息
王朗為司徒恭儉節約自婚姻中表禮贄無所受嘗譏世俗有好施之名而不恤窮賤故用財以周急為先蜀許靖為司徒靖雖年逾七十愛樂人物誘納後進清談不倦丞相諸葛皆為之拜
晉王祥為太保既薨奔赴者非朝廷之賢則親舊故吏而已門無雜弔之賔族孫戎歎曰太保可謂清達矣又稱祥在正始不在能言之流及與之言理致清逺将非以徳掩其言乎
劉寔懐帝時為太尉有清徳當時雖禮敎陵遲而寔行已以正䘮妻為廬杖之制終䘮不御内輕薄者笑之寔不介意
魏舒為光祿大夫儀同三司及山濤薨以舒領司徒有頃即真舒有威重徳望為事必先行而後言遜位之際莫有知者時論以為晉興以來三公能辭榮善終者未之有也
陸玩為司空翼亮累世嘗以𢎞重為人主所貴加性通雅不以名位格物誘納後進謙若布衣由是縉紳之徒莫不廕其徳宇
後魏穆觀明元時綰中書門下太武之監國觀為右弼出則統攝朝政入則應對左右事無巨細皆關決焉終日怡怡無愠喜之色勞謙善誘不以富貴驕人
北齊叚韶為冡宰歴太宰左丞相雅性温慎有宰相之風教訓子弟閨門雍肅事後母以孝聞齊世勲貴之家罕有及者
斛律光為宰輔居家嚴肅見子弟若君臣雖極貴盛性節儉簡聲色不營財利杜絶饋餉門無賔客罕與朝士交不預政事每會議嘗獨後言輙合理将有表疏令人執筆口占之務從省實
後周王盟初仕魏為太傅姿度𢎞雅仁而汎愛位居師傅禮冠羣后而謙恭自處未嘗以勢位驕人魏文帝甚重之及有疾數幸其第親問所欲其見禮如此
王裒在梁為城安郡守侯景之亂元帝承制以裒為左僕射裒既世㑹名家文學優贍當時咸相推挹故旬月之間位昇端右寵遇日隆而裒愈自謙虛不以位地矜物時論稱之
隋牛𢎞為右光祿大夫大業之世委遇彌隆性寛厚隋室舊臣始終信任悔恡不及惟宏一人而已及卒縉紳之士莫不傷痛賦詩追悼者數十人
唐房元齡為尚書左僕射既總百司䖍恭夙夜聞人有善若己有之片言可録不隔卑賤
李靖為右僕射性沉退每與時宰參議恂恂然似不能言
蕭瑀為中書令孜孜自勉申其公正繩違舉過人皆憚之毁誹紛紜終不自理
楊師道參預朝政太宗數問以朝臣才行師道多所推進縱有違忤己者亦終不毁之
岑文本為尚書令文本自以出自書生每懐撝挹生平故人雖貧賤必與之抗禮事母至孝撫弟姪甚篤又口嘗不及家事或勸營產業者文本歎曰吾漢南布衣耳徒歩入關所望不過秘書郎一縣令耳今無汗馬之勞致位中書令荷俸祿之重為懼已多何多更言產業乎劉仁軌為文昌左相同鳳閣鑾臺三品仁軌能飲酒斗餘不亂不自矜貴每遇故人不改布衣之舊
婁師徳為鳳閣侍郎平章事初狄仁傑未入相時師徳常薦之及為宰相不知師徳薦己數排師徳令充外使則天常出師徳舊表示之仁傑大慙謂人曰吾為婁公所容如此方知不逮婁公逺矣
陸象先為中書侍郎平章事時蕭至忠等伏誅窮討至忠等枝黨連累稍多象先宻有申理全濟甚衆然口未嘗言人無知者
杜黃裳為相始以女嫁韋執誼深不為執誼所悦及被譴黃裳卒保全之其死也請歸其喪
盧邁為平章事友愛恭儉邁從父弟𨑖為劍南西川判官卒於成都歸葬於雒陽路由京師邁奏請至城東哭於其柩許之近代宰臣多自以為崇重五服之親或不過弔臨而邁獨振薄俗請臨弟喪士君子是之
鄭餘慶為相欝為耆徳朝廷得失言成凖的砥名礪行不失儒者之道
趙退翁為相時吏部侍郎杜黃裳為中書讒譖及他過犯及御史中丞穆贊京兆少尹韋武萬年縣令李宣長安縣令盧雲皆為裴延齡所搆陷将加斥黜退翁深保䕶救解之故多從輕貶
賈耽為司空知政事性長者不喜臧否人物自居相位凡十三年雖不能以安危大計啓沃於人主而嘗以簡身勵行以律人
韋貫之自布衣為相居室無改易性沉厚寡言與人交終嵗無欵曲未曽偽詞以悦人身没之後家無羡財李夷簡自布衣訖将相以直道著聞襟懐洞然不屑細故薦居亞相台輔皆以風望被選未嘗以辭氣茍悦於人
梁張文蔚為宰輔居家孝且弟雖位至清顯與仲季相雜在太夫人膝下一不異布素弟濟美早得心恙文蔚撫視殆三十年士君子稱之
張全義末帝時累遷太尉中書令封齊王凡四十年位極人臣善保終吉盖一人而已全義樸厚大度敦本務實起戰士而忘功名不儒業而樂善道家非士族而奨愛衣冠開幕府辟士必求望實屬邑補奏不任吏人位極王公不衣羅綺心奉釋老而不溺左道如是數者人以為難
後唐趙光逢為相嘗有女真寄黃金一鎰於其室家并屬亂離女真委化於他土後二十年金無所歸納於河南尹張全義請付諸官觀其舊封尚在兩登廊廟四退丘園百行五常不欺闇室縉紳咸仰以為名敎宗主周馮道初仕後唐長興中平章事明宗謂侍臣曰馮道性純儉頃在徳勝寨所居一茅菴與從人同器食卧則蒭藁一束其心晏如及以父憂退歸田里自耕耘樵採與農夫雜處畧不以素貴介懐真士大夫也道厯仕四朝二入中書在相位二十餘年以持重鎮俗為己任性亷儉不受四方之賂未嘗以片簡擾諸侯私門之内無累茵無重味不畜姬僕不聽絲竹有寒素之士求見者必引於中堂語及平生其待遇也心無適莫故雖朝代遷置人無間言屹若巨山不可轉也議者以為厚徳稽古宏才偉量盖漢胡廣晉謝安之徒與
蘇禹珪初仕漢為宰輔純厚長者遭遇漢祖與蘇逢吉同登相位漢末逢吉夷滅禹珪恬然無咎時人以爲積善之報也
聞望
盖后王之不能獨治故建之宰弼承以師長上以輔相天地下以親附百姓秉國之成在帝之右非夫忠肅顯允謨明亮采懋徳以興化秉哲而宣美亦何以副斯民之爾瞻哉元愷而下宗工間出或以純誠篤固經邦而厚俗或以茂功駿發致治而垂裕或雅望塞於輿誦或寵遇冠之羣后由是天下之人挹其高風詠其嘉徳播之於雅什載之於史牘騰之為茂實流之為美談而無窮焉以至直諒之士推宗頑獷之類信服薦紳仰其風采萬乗形於歎息自非王佐之英器生民之間傑亦烏能致是哉
帝堯時高陽氏才子八人謂之八凱高辛氏才子八人謂之八元〈事具宰輔徳行門〉
殷伊尹相湯號曰阿衡〈商頌云實惟阿衡左右商王〉
周召康公奭為太保當文王武王受命為之楨榦之臣以正天下
申伯甫侯皆以賢知入為卿士尹吉甫作崧高美宣王其詩曰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維周之翰漢曹参為相國清净極言合道然百姓離秦之酷後参與休息無為天下俱稱其美矣
郭丹為司徒在朝㢘直公正與侯霸杜林張湛郭伋齊名相善
伏湛為司徒時賊徐異卿萬餘人據富平連攻之不下唯云願降司徒伏公光武知湛為青徐所信因遣到平原異卿等即日歸降䕶送雒陽
後漢龎参為太尉三公之中参名忠直
王暢字叔茂名在八俊靈帝時為司空以水災免而李膺亦免歸故郡二人以直道不容當時天下以暢膺為高士諸危言危行之徒皆推宗之願渉其流惟恐不及魏鍾繇為太尉時司徒華歆司空王朗並先世名臣文帝罷朝謂左右曰此三公者乃一代之偉人也
蜀諸葛亮為丞相蜀人以亮蒋琬費禕董允為四相號四英
吳諸葛恪輔㓜主孫休為太傅罷視聽息校官原逋責除闗税事崇恩澤衆莫不悦恪每出入百姓延頸思見其狀晉衛瓘為司空為政清簡甚得朝野聲譽
王導為太保蘇峻難作導入宫侍帝峻以導徳望不敢加害猶以本官居己之右
宋王𢎞為太保明敏有思致既以民望所宗造次必存禮法
後魏長孫嵩為司徒與山隂侯奚斥北新侯安同白馬侯崔宏等八人坐車門外聽理萬機故世號八公和其奴獻文帝時為司空侍中皇興三年薨内外咸歎惜之贈平昌王謚曰宣
北齊趙彥深為司徒孝昭既執政權羣臣宻多勸進彥深獨不敢言孝昭嘗謂王晞云若言衆心皆謂天下有歸何不見彥深有語晞以告彥深彥深不獲已陳請其為時重如此
隋楊雄為司空貴寵冠絶一時與高熲虞慶則蘇威稱為四貴
高熲為左僕射兼納言有文武大畧明達世務及𫎇任寄之後竭誠盡節引進貞良以天下為己任蘇威楊素賀若弼韓擒虎等皆熲所推薦各盡其用為一代名臣自餘立功立事者不可勝數當朝執政将二十年朝野推服物無異議治致昇平熲之力也論者以為真宰相唐房𤣥齡貞觀初與杜如晦為左右僕射共掌朝政至於臺閣規模及典章文物皆二人所定甚獲當代之譽談良相者至今稱房杜焉
侯君集為兵部尚書參議朝政遷吏部尚書君集典選舉定考課出為将領入參朝政並有時譽
高士㢘為侍中性明辨進止可觀凡有獻納縉紳之士莫不屬目
郝處俊高宗儀鳯四年為侍中處俊性儉素土木形骸自參綜朝政每與帝言議必引經籍以應對多有禆益得大臣之體
李懐逺則天中宗時歴秋官尚書右㪚騎常侍同中書門下三品趙郡公兩朝宰相年高行直名重當時陸象先睿宗初為中書侍郎太平公主将引中書侍郎崔湜知政事宻以告之湜固讓象先主不許之湜曰象先人望宜在樞近若不登用則湜亦請辭公主遽言於睿宗遂命象先同平章事
韓休開元二十四年拜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休性方直不務進趨及拜相甚允當時之望
韋見素為左相天寶十五載𤣥宗幸蜀至馬嵬從駕諸軍既殺楊國忠時見素為亂兵所傷衆𫝊聲曰勿傷韋相識者遽救之獲免
張鎬博州人天寶末自褐衣為左拾遺肅宗即位拜諫議大夫尋遷中書侍郎平章事鎬自入仕凡三年致位宰相謙恭下士善談論多識大體故天下具瞻雖考秩至淺推有舊徳
李揆為中書侍郎平章事揆美風儀善奏對毎有敷陳甚得稱辯肅宗賞歎之嘗謂曰卿門第人物文章皆當代所推故時人稱為三絶
楊綰代宗時為中書侍郎平章事綰素以徳行著稱質性貞廉車服儉朴居廟堂未數日人心自化御史中丞崔寛劔南西川節度寧之弟家富於財墅在皇城之南池舘臺榭當時第一寛即日潛遣毁折中書令郭子儀在邠州行營聞綰拜相座内音樂咸撤五分之四京兆尹黎幹以承恩每出入馳馭百餘人亦即日减損車騎唯留十騎而已其餘望風變奢從儉者不可勝數其鎮俗移風若此葢楊震丙吉山濤謝安之儔也
楊炎徳宗初為門下侍郎平章事炎有風儀善談論又博以文學早負時稱天下翕然望為賢相請出内庫錢帛付之有司以制國用行兩税法救時之弊頗有嘉聲鄭珣瑜順宗初為吏部尚書平章事與諸相方㑹食王叔文至與韋執誼計事執誼起迎叔文就其閣與語同食諸相等心知不可畏懼叔文執誼等莫敢出言珣瑜獨歎曰吾豈可復處此乎顧左右取馬徑歸遂不起前是左僕射平章事魏國公賈耽以病歸第未起珣瑜又繼去二相皆天下重望相次歸卧叔文執誼等益無所顧忌逺近大懼
李吉甫憲宗時為中書侍郎平章事性聰敏詳練物務自員外郎出官留滯江淮十五餘年備言閭里疾苦及是為相患方鎮貪恣乃上言使屬郡刺史得自為政敘進羣材甚有美稱
裴垍元和中同平章事議者謂垍作相材與時㑹知無不為于時朝無幸人百度寖理而再周遘疾以至休謝公論甚惜之
權徳輿為吏部尚書平章事徳輿羽儀朝行性直亮寛恕動作語言一無外飾韞藉風流為時稱嚮
李藩為門下侍郎平章事藩材能不及裴垍孤峻頗後韋貫之然人物清規亦其流也
鄭餘慶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徳宗與宰臣議将賑給禁衛十軍事未行為中書吏所洩坐貶郴州司馬憲宗即位之月以尚書左丞平章事尋罷相為太子賔客餘慶再為宰相罷免皆非大過尤以清儉為時所稱洎中外薦更欝為耆徳朝廷得失言無低徊
崔羣元和中為平章事有冲識精裁為時賢相
裴度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出討淮蔡又宻計平李師道成憲皇中興之基當時有奉使絶域夷狄之君咸問度之年齡詢度之儀質其威名逺著擬於汾陽後為東都留守時有使臣自幽鎮來者奏軍中言度在相位兩河諸侯忠者懐徳强者畏威度今在東人皆失望穆宗乃急召赴闕復為門下侍郎平章事
蕭俛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居相位孜孜正道時論稱之及罷相後累有端揆喉舌之拜悉讓而退就散秩以孝養為樂高名懿行天下推仰
曹確與畢誠俱以儒術進用及居相位㢘潔貞苦君子多之稱為曹畢
後唐趙光逢兩登廊廟百行五常不欺闇室縉紳咸仰以為名教宗主
周馮道自後唐至是厯任四朝三入中書在相位二十餘年以持重鎮俗為己任〈事具宰輔徳行門〉
鄭仁誨為樞宻使為人端厚謙損造次必由於禮在帝左右弼諧將順甚得大臣之體雖權位崇重而能孜孜接物無自矜之色及終故朝廷咸惜之
清儉
書稱克儉𫝊美能貧先儒有云以約失之者鮮矣其有位居宰弼總司邦正祿廩豐腆賜予優渥而能屛奢泰之志絶宴安之念居處僻陋服御純素嗇於奉己厚於待士施周於親黨清遺於子孫辭賂而畏知薄葬以全節斯皆守正秉彞經徳蹈道躬大雅之明哲得天命之中庸故能居簡以為常克終而有裕偃息巖廟輔相天地形四方之風為萬邦之憲者也
漢蕭何為相國置田宅必居窮辟處〈辟隱也〉為家不治垣屋〈垣墻也〉令後世賢師吾儉不賢毋為勢家所奪
公孫𢎞為丞相封平津侯於是起客館開東閣以延賢人與參謀議𢎞自食一肉脱粟飯〈脱粟而已不精潔也〉故人賔客仰衣食奉祿皆以給之家無所餘
朱博為大司空為人㢘儉不好酒色㳺宴自㣲賤至富貴食不重味案上不過三桮夜寢早起妻希見其面後漢張奮為司空在位清白無它異績
蔡茂為大司徒在職清儉匪懈
范遷為司徒有宅數畆田不過一頃復推與兄子其妻嘗謂曰君有四子而無立錐之地可餘奉祿以為後世業遷曰吾備位大臣而蓄財求利何以示後世在位四年薨家無擔石焉
郭丹為司徒坐事免卒於家後明帝因朝㑹問羣臣郭丹家今何如宗正劉政對曰昔孫叔敖相楚馬不秣粟妻不衣帛子孫竟𫎇寢丘之封丹出典州郡入為三公而家無遺産子孫困匱帝乃下南陽訪求其嗣
劉寵為太尉以日食䇿免歸鄉里寵前後歴宰二郡八居九列四登三司家不藏賄無重寳器菲飲食薄衣服弊車羸馬號為窶陋三去相位輙歸本土往來京師嘗下道脱驂過從人莫知焉寵嘗欲止亭亭吏止之曰整頓傳舍以待劉公不可得止寵因過去其㢘儉皆此類也
虞延為司徒坐楚王英事詔書切讓延遂自殺家至清貧子孫不免寒餒
周章為司空宻謀立平原王事覺自殺家無餘財諸子易衣而出并日而食
鄧彪為太尉在位清白為百僚式
李咸為太尉自在相位約身率下嘗食脱粟飯醬菜而已以老乞骸骨許之悉還所賜物乗弊牛車使子男御晨發京師百僚追送盈途不能得見家舊貧陋庇廕草廬
橋𤣥為太尉以久病䇿罷卒家貧乏産業柩無所殯當世以此稱為名臣
魏華歆為司徒素清貧祿賜以賑施親戚故人家無擔石之儲
蜀諸葛亮為丞相自表後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頃子弟衣食自有餘饒至於臣在外任無别調度隨身衣食悉仰於官不别治生以長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餘帛外有贏財以負陛下及卒如其所言費禕為大將軍録尚書事雅性謙素家不積財兒子皆令布衣素食出入不從車騎無異凡人
呉呂岱為大司馬清身奉公所在可述
晉張華為司空雅愛書籍身死之日家無餘財惟有文史溢于几篋
王導為司徒簡素寡欲倉無儲榖衣不重帛成帝知之給布萬匹以供私費
宋袁粲為司徒宅字平素器物取給粲素寡往來門無雜客
南齊禇淵初仕宋為中書令與尚書令袁粲同輔㓜主淵同心理庶事當奢侈之後務𢎞儉約百姓賴之武帝時厯司空録尚書事及薨家無餘財負債至數十萬王儉為侍中尚書令寡嗜慾唯以經國為務車服塵素年三十八薨家無遺財
後魏長孫道生太武時為司空侍中性㢘約身為三司而衣不華飾食不兼味一熊皮障泥數十年不易時人比之晏嬰
唐溫彦博太宗時為尚書左僕射掌機務性儉素不營第宅及卒日殯於陋室太宗甚憫之特命有司為之堂焉
魏徴貞觀中累居相位及病綿惙中使相望徴宅先無正寢太宗欲為小殿輟其財為徴營構五日而成又遣中使齎布被素褥而賜之遂其所尚也
李義琰高宗時同中書門下三品宅無正寢弟義璡為岐州司功參軍乃市堂材送焉及義璡來覲義琰謂曰以吾為國相豈不懐愧更營美室是速吾禍此豈愛我之意哉義璡曰凡人仕為丞尉即營第宅兄官高祿重豈宜卑陋以偪下也義琰曰事難兼遂物不兩興既有貴仕又廣其宇若無令徳必受其殃吾非不欲之懼獲戾也竟不營構其木為霖雨所腐而棄之
李懐逺中宗初同中書門下三品雖久居榮位而𢎞尚簡率園宅無所改作常乗欵段馬左僕射豆盧欽望謂曰公榮貴如此何不買駿乗答曰此馬幸免驚蹶無假别求聞者莫不歎美
李元紘同平章事封清水男元紘性清儉稍抑奔競之路在政事累年不改第宅僕馬弊劣未曽改飾所得封物皆散之親族
杜暹同平章事以公清勤儉為己任時亦矯情為之弱冠便自誓不受親友贈遺以終其身及卒内出絹三百匹以賜之尚書省及故吏贈者其子孝友遵其素約拒而不受
蘇瓌中宗睿宗朝厯左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及薨遺令薄葬及祖載之日官給仗外唯有布車一乗論者稱之
盧懷慎開元初為黃門監清儉不營産業器用服飾無金玉綺文之麗所得祿奉皆隨時分散及卒而家無餘蓄妻子匱乏黃門監宋璟紫㣲令蘇頲等奏曰太學助敎張知謙與臣等言論故黃門監盧懷慎清儉身死之日家無餘財遺嗣貧窶衣食不給伏以懷慎歴官中外數十餘年晩在黃門足為貴秩清約守道朝廷共推親弟懷莊雖居朝列然其簡身素謹亦有兄風妻子居貧無可以給聖朝褒賢勸善激濁揚清貪婪者靡不棄捐介潔者宜應念録况富本榮業所貴能散天地至仁所貴能養行賞必於合義賜與難以妄加知懷慎者既曽任宰臣特承皇眷施舍可愛沮勸斯在臣等暗識不早陳聞知謙上言理足甄用望出制論懷慎平生苦更賜其家物一百叚粟二百石以示不遺從之
張鎬至徳中平章事居身清㢘不營資産
楊綰大厯中平章事儉薄自守未嘗留意家産口不問生事累任清要無宅一區所得俸祿隨月分給親故韓滉貞元初為相自居重位愈清㢘嫉惡彌縫闕漏知無不為家人資産未嘗介意入仕之初以至卿相凡四十年相繼乗馬五匹皆及弊帷
李勉在相位向二十年祿俸皆遺親黨身沒而無私積趙退翁貞元中為門下侍郎平章事性清儉雖為宰相宅宇居止之處類貧士大夫也所得祿俸先置私廟而竟不立第宅産業
柳渾性節儉不理産業官至宰相假宅而居
李吉甫為相雖服物食味必極珍美而不殖財産京師一宅之外無他第墅公論以此重之
程异為宰相性廉約身没官第家無羨財
鄭餘慶四朝居相將之位出入垂五十年祿賜所得多分給親黨其家頗類寒素自至徳已來方鎮除授必遣中使領旌節就第宣賜皆厚以金帛遺之求媚者唯恐其數不廣故王人一求有獲錢數百萬者餘慶毎受方任天子必戒其使曰餘慶家貧不得妄有求取
宋申錫為相為中尉王守澄所搆再貶開州司馬申錫自居内廷及為宰相以時風侈靡居要位者尤取納遂成風俗不暇更方逺古且與貞元時甚相背矣申錫至此約身勤潔尤以公亷為己任四方問遺悉無所受既被罪為有司驗劾多獲其四方受領所還問遺之狀朝野為之歎息
鄭覃至相國所居未常增飾纔庇風雨家無媵妾人皆仰其素風焉
後唐李愚為中書侍郎平章事長興四年二月愚病明宗令中使宣問愚所居寢室蕭然四壁病榻弊氊而已中使具言其事帝曰嘻宰相月俸幾何而委頓如此詔賜絹百尺錢百千幃帳什物一十三事
周馮道為太師中書令顯徳元年薨道厯仕四朝三入中書在相位二十餘年性㢘儉不為受四方之賂未嘗以片簡擾諸侯私門之内無累茵無重味不畜姬僕不聽絲竹有寒素之風
威重
𫝊曰有威可畏謂之威又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况夫應槐鼎之象處巖廟之尊萬民具瞻四國為憲固宜資性端重容貎祗肅履有常度居無惰容憚服逺夷得真相之體表率羣后有大臣之風所以享高明之寵總裁成之業致逺任重而克濟焉
漢霍光為大司馬大将軍為人沉靜詳審毎出入下殿門進止有常處郎僕射竊識視之不失尺寸〈識記也〉其資性端正如此
車千秋為丞相謹厚有重徳
魏相為丞相為人嚴毅
薛廣徳為人溫雅有醖藉位至丞相
韋賢為丞相守正持重
王商為丞相成帝甚重任之商為人多質有威重〈多質言不為文飾〉長八尺餘身體鴻大容貎甚過絶人河平四年單于來朝引見白虎殿〈未央宮中〉丞相商坐未央庭中單于前拜謁商〈單于将見天子而經未央庭中過也〉商起離席與言單于仰視商貌大畏之遷延却退天子聞而歎曰此真漢相矣王嘉為丞相剛直嚴毅有威重哀帝甚敬之
後漢趙憙為衞尉代虞延行太尉事居府如真内典宿衞外幹宰職正身立朝未嘗懈惰
牟融代伏恭為司空舉動方重甚得大臣節
晉魏舒以右光祿大夫儀同三司領司徒有頃即真舒有威重德望
後魏于雒拔文成時為侍中尚書令在朝祗肅百僚憚之
北齊斛律金為左丞相文宣晩年敗徳嘗持矟走馬以擬金胷者三金立不動於是賜物千段
唐李靖為尚書右僕射性沉退每與時宰參議恂恂然似不能言
楊綰為中書侍郎平章事或造之者清談終日未嘗及名利或有客欲以世務干者見綰言必𤣥逺不敢發詞内愧而退
裴垍為中書侍郎平章事雖年少驟居相位而性峻整有法度雖大僚宿軰造請不敢干以私
韋處厚為相居家循易如不克任至於廷諍敷啓及馭待公吏徑確嶷然不可廹奪質狀非魁偉如甚懦者而庶僚請事畏懼相顧雖與語移晷不敢私謁
梁張文蔚為相沉𮟏重厚有大臣之風
冊府元龜卷三百十
<子部,類書類,冊府元龜>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一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謀猷
周書曰爾有嘉謀嘉猷則入告爾后于内爾乃順之於外是知調陰陽撫夷夏貞百度叙羣倫其注意也深其責言也重茍非内秉徳義發爲訓誥始終彌綸獻可替否何以熙帝載凝庻績代天治物俾民具瞻者哉肇自禹爲帝臣首叙六府臯陶稽古備陳九徳以義制事動罔不吉乃至啓沃交修存乎說命寅亮弼治紀乎周官興邦之言藹然垂裕漢魏而下世有賢佐或造膝以論機事或奏牘以振羣綱周旋慎重式昭永圖布在方册煥然可見矣
虞舜在位大禹謨〈禹稱大大其功謨謀也〉曰若稽古大禹〈順考古道而言之〉曰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言其外布文徳教命内則敬承堯舜〉曰后克艱厥后臣克艱厥臣政乃乂黎民敏徳〈敏疾也能知爲君難爲臣不易則其政治而衆民皆疾修徳〉帝曰俞允若兹嘉言罔攸伏野無遺賢萬邦咸寧〈攸所也善言無所伏言必用如比則賢才在位天下安〉稽于衆舎己從人不虐無告不廢困窮惟帝時克〈帝謂堯也舜因嘉言無伏遂稱堯徳以成其義考衆從人矜孤愍窮凡人所輕聖人所重〉益曰都帝徳廣運乃聖乃神乃武乃文〈益因舜言又美堯也廣謂所及者逺聖無不通神妙無方文經天地武安禍亂〉皇天眷命奄有四海爲天下君〈眷親也奄同也言堯有此徳故爲天所命所以勉舜也〉禹曰惠迪吉從逆㓙惟影響〈迪道也順道吉從逆㓙吉㓙之報若影之隨形響之應聲言不虚也〉益曰吁戒哉儆戒無虞罔失法度〈先吁後戒欲使聽者精其言虞度也無虞度謂戒于無形秉法循度以有常〉罔遊于逸罔滛于樂〈滛過也㳺逸過樂敗徳之原富貴所忽故特以爲戒也〉任賢勿貳去邪勿疑疑謀勿成百志惟熈〈一意任賢果于去邪疑則勿行道義所存于心日以廣矣〉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干求也失道求名古人賤之〉罔咈百姓以從己之欲〈咈戻也專欲難成犯衆興禍故戒之〉無怠無荒四夷來王〈言天子嘗戒慎無怠墮荒廢則四夷歸往之〉禹曰於帝念哉徳惟善政政在養民〈嘆而言念重其言爲政以徳則民懷之〉水火金木土榖惟修〈言養民之本在先修六府〉正徳利用厚生惟和〈正徳以率下利用以阜財厚生以養民三者和所謂善政〉九功惟叙九叙惟歌〈言六府三事之功有次序皆可歌樂乃徳政之致〉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俾勿壞〈休美董督也言善政之道美以戒之威以督之歌以勸之使政勿壞在此三者而已〉帝曰俞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萬世永賴時乃功〈水土治曰平五行叙曰成因禹陳九功而歎美之言是汝之功明衆臣不及〉
伯益爲虞時禹征有苖苗民逆命益贊于禹曰惟徳動天無逺弗届〈贊佐屇至也益以此義佐禹欲其修徳致逺〉滿招損謙受益時乃天道〈自滿者人損之自謙者人益之是天之常道也〉帝初于歴山徃于田日號泣于旻天于父母〈仁覆愍下謂之旻天言舜初耕于歴山之時爲父母所疾日號泣于旻天及父母克己自責不責于人〉負罪引慝祗載見瞽瞍䕫䕫齊栗瞽瞍亦允若〈慝惡載事也䕫悚懼之貎言舜負罪引慝敬以事見于父母悚懼齋莊父亦順之言能以至誠感頑父〉至諴感神矧兹有苖〈諴和矧况也至和感神况冇苗乎言易感〉禹拜昌言曰俞班師振旅〈昌當也以益言爲當故拜受而然之遂還師兵入曰振旅言整衆也〉帝乃誕敷文徳〈逺人不服大布文徳以來之〉舞干羽于兩階〈干楯羽翳也皆舞者所執修闌文教舞文舞于賔主階間抑武事也〉七旬有苗格〈討而不服不討自來明御之者必有道三苗之國左洞庭右彭蠡在荒服之例去京師三千五百里〉
臯陶爲士師爲帝舜謨曰允迪厥徳謨明弼諧〈迪道厥其也其古人也言人君當信蹈古人之徳謀廣聰明以輔諧其政〉禹曰俞如何〈然其言問所以行〉臯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歎美之重順修其身思爲常久之道也〉惇叙九族庶明勵翼邇可逺在兹〈言慎修其身厚次序九族則衆庶皆明其教而自勉勵翼戴上命近可推而逺者在此道也〉禹拜昌言曰俞〈以臯陶言爲當故拜受而然之〉臯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歎修身親親之道在知人所言任在能安民〉禹曰吁咸若時惟帝其難之〈言帝堯亦以知人安民爲難故曰吁〉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懷之〈哲智也無所不知故能安人惠愛也愛則民歸也〉能哲而惠何憂乎驩兠〈佞人亂真堯憂其敗政故流放之〉何遷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孔甚也巧言静言庸違令色象恭滔天禹言有苗驩兠之徒甚佞如此堯畏其亂政故遷之〉臯陶曰都亦行有九徳〈言人性行有九徳以考察真偽則可知〉亦言其人有徳乃言曰載采采〈載行采事也稱其人有徳必言其所行某事某事以爲驗〉禹曰何〈問九徳品例〉臯陶曰寛而栗〈性寛𢎞而能莊栗〉柔而立〈和柔而能立事〉愿而恭〈慤愿而恭恪〉亂而敬〈亂治也有治而能謹敬也〉擾而毅〈擾順也致果爲毅〉直而溫〈行正直而氣溫和〉簡而㢘〈性簡大而有㢘隅〉剛而塞〈剛斷而塞實〉彊而義〈無所屈撓動必合義〉彰厥有常吉哉〈彰明吉善也明九徳之常以擇人而官之則政之善也〉日宣三徳夙夜浚明有家〈三徳九徳之中有其三宣布夙夜浚須也卿大夫稱家言能布日行三徳早夜思之須明行之可以爲卿大夫矣〉日嚴祗敬六徳亮采有邦〈有國諸侯日日嚴敬其身敬行六徳以信致政事則可以爲諸侯〉翕受敷施九徳咸事俊乂在官〈翕合也能合受三六之徳而用之以布施政教使九徳之人皆用事謂天子如此則浚徳治能之士並在官〉百僚師師百工惟時〈僚工皆官也師師相師法百官皆趨時赴功〉撫于五辰庶績其凝〈凝成也言百官皆撫順五行之時衆功皆成〉無教逸欲有邦〈不爲逸豫貪欲之教是有國者之常〉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㡬〈兢兢戒慎業業危懼幾㣲也言當戒懼萬事之幾〉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曠空也位非其人爲空官言人代天理官不可以天官私非其才〉天叙有典勑我五典五惇哉〈天次叙人之常性各有分義當勑正我五常之教使合于五厚厚天下〉天秩有禮自我五禮有庸哉〈庸常自用也天次秩有禮當用我公侯伯子男五等之禮以接之使有常〉同寅協恭和衷哉〈衷善也以五禮正諸侯使同敬合恭而和善〉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五服天子諸侯卿大夫士之服也尊卑彩章各異所以命有徳〉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言天以五刑討冇罪用五刑宜必當〉政事懋哉懋哉〈言叙典秩禮命徳討罪無非天意者故人君居天官聽政治事不可以不自勉〉天聰明自我民聰明〈言天因民而降之福民所歸者天命之天視聽人君之行用氏爲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天明可畏爾用民成其威民所叛者天討之是天明可畏之效〉逹于上下敬哉有土〈言天所賞罰惟善惡所在不避貴賤有土之君不可不敬懼〉臯陶曰朕言惠可底行〈其所陳九徳以下之言順于古道可致行〉禹曰俞乃言底可績〈然其所陳而美之日用汝言致可以立功〉臯陶曰予未有知思日贊贊襄哉〈言我未有所知未能思致于善以贊上古行事而言之因禹美之承以謙辭言之〉
益稷〈禹稱其人因以名篇〉帝曰來禹汝亦昌言〈因臯陶陳九徳故呼禹使以陳常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拜而嘆辭不言欲使帝重臯陶所陳言己思日孜孜不怠奉承臣功而已〉臯陶曰吁如何〈問所以孜孜之事〉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懷山襄陵下民昏墊〈言天下民昏瞀墊弱皆因水灾〉予乘四載隨山刋木〈所載者四謂水乘舟陸乘車泥乘輴山乘樏隨行九州之山林刋槎其木開通道路以治水也〉暨益奏庶鮮食〈奏謂進于民鳥獸新殺曰鮮與益槎木獲鳥獸民以進食〉予決九州距四海濬畎澮距川〈距至也決九州名川道之至海一畝之間廣尺深尺方百里之間廣二尋深二仞曰澮澮畎深之至川以入海〉暨稷播奏庶艱食鮮食〈艱難也衆難得食處則與稷教民播種之決川冇魚鱉使民鮮食之〉懋遷有無化居〈化易也居謂所宜居積者勉勸天下徙有之無魚鹽徙山林樹木徙川澤交易其所居積〉烝民乃粒萬邦作乂〈米食曰粒言天下繇此爲治本〉臯陶曰俞師汝昌言〈言禹功甚當可師法〉禹曰都帝慎乃在位帝曰俞〈然禹言受其戒〉禹曰安汝止惟幾惟康其弼直〈言慎在位當安好惡所止慮念幾㣲以保其止其輔臣必用直人〉惟動丕應徯志〈徯待也帝先安所必動則天下大應之順命以待帝志〉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昭明也非但人應之又乃明受天之報施天又重命用美〉帝曰吁臣哉鄰哉鄰哉臣哉禹曰俞〈鄰近也言君臣道近相須而成〉帝曰臣作朕股肱耳目〈言大體若身〉予欲左右有民汝翼〈左右助也助我所有之民富而教之汝翼成我〉予欲宣力四方汝爲〈布力立治之功汝羣臣當爲之〉予欲觀古人之象〈欲觀以法象之服制〉日月星辰山龍華蟲〈日月星爲三辰華象草華蟲雉也畫三辰山龍華蟲于衣服旌旗〉作㑹宗彞〈㑹五采也以五采成此畫焉宗廟彞尊亦以山龍華蟲爲飾〉藻火粉米黼黻絺繡〈藻水草有文者火爲火字粉若粟水米若聚米黼若斧形黻若兩已相背葛之精者曰絺五色備曰繡〉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天子服日月而下諸侯自龍衮而下黼黻士服藻火大丈粉米上得兼下下不得僣上以五采明施于五色作尊卑之服汝明制之〉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言汝聽〈言欲以六律和聲音在察天下治理及忽怠者又以出納仁義禮智信五徳之言施于民以成化汝當聽審之〉予違汝弼汝無靣從退有後言〈我違道汝當以義輔正我無得面從我違而退後有言我不可弼〉欽四鄰庶頑讒說若不在時〈四近前後左右之臣勑使敬其職衆愚頑讒說之人若所行不在于是而爲非者當察之〉侯以明之撻以記之〈常行射侯之禮以明善惡之教笞撻不是者使記識其過〉書用識哉欲並生哉〈書識其非欲使改悔與其並生〉工以納言時而颺之〈工樂官掌誦詩以納諫當時正其義而颺道之〉格則承之庸之否則威之〈天下人能至于道則承用之任以官不從教則以刑威之〉禹曰俞哉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蒼生〈九天之下至于海隅蒼蒼然生草木言所及廣逺〉萬邦黎獻共惟帝臣惟帝時舉敷納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獻賢也萬國衆賢共為帝臣帝舉是而用之使陳布其言明之皆以功大小爲差以車服旌其能用之也〉誰敢不讓敢不敬應〈上惟賢是用則下皆敬應上命而讓善〉帝不時敷同日奏罔功〈帝用臣不是則逺近布同而日進於無功以賢愚並位優劣共流故〉無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丹朱堯子舉以戒之〉傲虐是作罔晝夜頟頟〈傲戲而爲虐無晝夜常頟頟肆惡無休息〉罔水行舟朋滛于家用殄厥世〈朋羣也丹朱習于無水陸地行舟無度羣滛于家妻妾亂用是絶其世不得嗣〉予創若時娶于塗山辛壬癸甲〈創懲也塗山國名懲丹朱之惡辛日娶妻至于甲日即往治水不以私害公〉啓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啓禹子也禹治水過門不入聞啓泣聲不暇子名之以大治度水土之功故〉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師〈五服侯甸綏要荒服也服五百里四方相距爲方五千里治洪水輔成之一州用三萬人功九州功九州二十七萬庸〉外薄四海咸建五長〈薄廹也言至海諸侯五國立賢者一人爲方伯謂之五長以相統治以奬帝室〉各廸有功苗頑弗即工帝其念哉〈九州五長各蹈爲有功唯三苗頑㓙不得就官善惡分别也〉帝曰廸朕徳時乃功惟叙〈言天下蹈行我徳是汝治水之功有次序敢不念乎〉
商仲虺爲湯左相歸自夏至于大坰〈自三朡而還大坰地名〉仲虺作誥仲虺之誥〈仲虺臣名以諸侯相天子㑹同曰誥〉成湯放桀于南巢惟有慙徳〈湯伐桀武功成故以爲號南巢地名有慙徳慙徳不及古〉曰予恐來世以台爲口實〈恐來世論道我放天子常不去口〉仲虺乃作誥〈陳義告湯可無慙〉曰嗚呼惟天生民有欲無主乃亂〈民無君主則恣情欲必致禍亂〉惟天生聰明時乂〈言天生聰明是治民亂〉有夏昏徳民墜塗炭〈夏桀昏亂不恤下民民之危險若䧟泥墜火無救之者〉天乃錫王勇智表正萬邦纘禹舊服〈言天與王勇智應爲民主儀表天下法正萬邦維禹之功統其故服〉兹率厥典奉若天命〈天意如此俱當循典法奉順天命而已無所慙〉夏王有罪矯誣上天以布命于下〈言托天以行虐于民乃桀之大罪〉帝用不臧式商受命用爽厥師〈天用桀無道故不善之式用爽明也用商受王命以明其衆言爲主也〉簡賢附勢實繁有徒〈簡略也賢而無勢則略之不賢有勢則附之若是者繁多有徒衆無道之世所常也〉肇我邦于有夏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粃〈始我商家國于夏世欲見剪除若莠生苗又若粃在粟恐彼鋤治簸颺〉小大戰戰罔不懼于非辜矧予之徳言足聽聞〈言商家小大憂危恐其非罪見威矧况也况我之道徳善言足聽聞乎無道之惡有道自然理〉惟王不邇聲色不殖貨利〈邇近也不近聲樂言髙簡不近女色言貞固殖生也不生資貨財利言不貪也既有聖徳兼有此行〉徳懋懋官功懋懋賞用人惟己改過不吝〈勉于徳者則勉之以官勉于功者則勉之以賞用人之言若自己出有過則改無所吝惜所以能成王業〉克寛克仁彰信兆民〈言湯寛仁之徳明信于天下〉乃葛伯仇餉初征自葛東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葛伯游行見農民之餉于田者殺其人奪其餉故謂之仇餉仇怨也是以不祀之罪伐之從此後遂征無道西夷北狄舉逺以言則近者該矣〉曰奚獨後予〈怨者辭也〉攸徂之民室家相慶曰徯予后后來其蘇〈湯所往之民皆喜曰待我君來其可蘇息〉民之戴商厥惟舊哉〈舊謂初征自葛時〉佑賢輔徳顯忠遂良〈賢則助之徳則輔之忠則顯之良則進之明王之道〉兼弱攻昩取亂侮亡〈弱則兼之闇則攻之亂則取之有亡形則侮之言正義〉推亡固存邦乃其昌〈有亡道則推而亡之有存道則輔而固之王者如此國乃昌盛〉徳日新萬邦惟懷志自滿九族乃離〈日新不懈怠自滿志盈溢焉〉王懋昭大徳建中于民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垂裕後昆〈欲王自勉明大徳立大中之道于民率羲奉禮垂優足之道示後世〉予聞曰能自得師者王〈求聖賢而事之〉謂人莫己若者亡〈自多足人莫之益亡之道〉好問則裕自用則小〈問則有得所以足不問專固所以小〉嗚呼慎厥終惟其始〈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故戒慎終如其始〉殖有禮覆昏暴〈有禮者封殖之昏暴者覆亡之〉欽崇天道永保天命〈王者如此上事則敬天安命之道〉
伊尹相太甲作伊訓〈作訓以教道太甲〉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此湯終踰月太甲即位奠殯而告〉奉嗣王祇見厥祖〈居位主䘮〉侯甸羣后咸在〈在位次〉百官總己以聽冡宰〈伊尹制百官以三公攝冡宰〉伊尹乃明言烈祖之成徳以訓于王〈湯有功烈之祖故稱焉〉曰嗚呼古有夏先后方懋厥徳罔有天災〈先后謂禹以下少康以上賢君言能以徳禳災〉山川鬼神亦莫不寧〈莫無也言皆安之〉暨鳥獸魚鱉咸若〈雖微物皆順之明其餘無不順〉于其子孫弗率皇天降災假手于我有命〈言桀不循其祖道故天下禍災借手于我有命商王誅討之〉造攻自鳴條朕哉自亳〈造哉皆始也始攻桀伐無道由我始修徳于亳〉惟我商王布昭聖武代虐以寛兆民允懷〈言湯布明武徳以寛政代桀虐政兆民以此皆信懷我商王之徳〉今王嗣厥徳罔不在初〈言善惡之由無不在初欲慎始〉立愛惟親立敬惟長始于家邦終于四海〈言立愛敬之道始于親長則家國並化終洽四海〉嗚呼先王肇修人紀從諌弗咈先民時若〈言湯始修爲人綱紀有過則改從諌如流必先民之言是順〉居上克明〈言理恕〉爲下克忠〈事上竭誠〉與人不求備檢身若不及〈使人必器之常如不及恐有過〉以至于有萬邦兹惟艱哉〈言湯操心常危懼而無過以至爲天子此自立之艱〉敷求哲人俾輔于爾後嗣〈布求賢哲使師輔于爾嗣王言仁及後世〉制官刑儆于有位〈言湯制治官刑法以儆戒百官〉曰敢有恆舞于宫酣歌于室時謂巫風〈常舞則荒滛樂酒曰酣酣歌則廢徳事鬼神曰巫言無政〉敢有狥于貨色恆于遊畋時謂滛風〈狥求也昩求財貨美色常遊行畋獵是滛過之風俗〉敢有侮聖言逆忠直逺耆徳比頑童時謂亂風〈狎侮聖人之言而不行拒逆忠直之規而不納耆年有徳疏遠之童稚頑嚚親比之是荒亂之風俗〉惟兹三風十愆卿士有一于身家必喪〈有一過則徳義廢失位亡家之道〉邦君有一于身國必亡〈諸侯犯此國亡之道〉臣下不匡其刑墨具訓于蒙士〈邦君卿士則以爭臣自規正臣不正君鑿其額涅以墨𫎇士例謂下士以爭友僕𨽻自規正〉嗚呼嗣王祗厥身敬哉〈言常敬身念祖徳〉聖謨洋洋嘉言孔彰〈洋洋美善言甚明可法〉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祥善也天之禍福惟善惡所在不常在一家〉爾惟徳罔小萬邦惟慶〈修徳無小則天下賚慶〉爾惟不徳罔大墜厥宗〈茍爲不徳無大言惡有類以類相致必墜失宗廟此伊尹至忠之訓〉肆命〈陳天命以戒太甲云〉徂后〈陳往古明君以戒王〉伊尹申誥于王曰嗚呼惟天無親克敬惟親〈言天于人無有親疎惟親能敬身者〉民罔常懷懷于有仁〈民所歸無常以仁政爲常〉鬼神無常享享于克誠〈言鬼神不係一人能誠信者享其祀〉天位艱哉〈言居天子之位難以此三者〉徳惟治否徳亂〈爲政以徳則治不以徳則亂〉與治同道罔不興與亂同事罔不亡〈言安危在所任治亂在所法〉終始慎厥與惟明明后〈明慎其所與治亂之機則爲明王明君〉先王惟時懋敬厥徳克配上帝〈言湯惟是終始所與之難勉修其徳能配天而行之〉今王嗣有令緒尚監兹哉〈令善也繼祖善業當夙夜庶幾視此配天之徳而法之〉若升髙必自下若陟遐必自邇〈言善政有漸如登髙升逺自下近爲始然後終致髙逺〉無輕民事惟難〈無輕爲力役之事必重難之乃可〉無安厥位惟危〈言當常自危懼以保其位〉慎終于始〈于始慮終于終思始〉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人以言拂違汝心必以道義求其意勿拒逆之〉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遜順也言順汝心必以非道察之勿以自臧〉嗚呼弗慮胡獲弗為胡成一人元良萬邦以貞〈胡何貞正也言常念慮道徳則得道徳念爲善政則成善政一人天子也天子有大善則天下得其正〉君罔以辯言亂舊政〈利口覆國家故特慎焉〉臣罔以寵利居成功〈成功不退其志無限故爲之極以安之〉邦其永孚于休〈言君臣各以其道則國長信保于美也〉伊尹既復政厥辟〈還政太甲〉將告歸乃陳戒于徳〈告老歸邑陳徳以戒〉作咸有一徳〈言君臣皆有純一之徳以戒太甲〉曰嗚呼天難諶命靡常〈以其無常故難信〉常厥徳保厥位厥徳匪常九有以亡〈人能常其徳則安其位九有諸侯桀不能常其徳湯則伐而兼之〉夏王弗克庸徳慢神虐民〈言桀不能常其徳不敬神明不恤下民〉皇天弗保監于萬方啓迪有命〈言天不安桀所爲廣視萬方有天命者開道之〉眷求一徳俾作神主〈天求一徳使伐桀爲天地神祇之主〉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徳克享天心受天明命〈享常也所征無敵謂之受天命〉以有九有之師爰革夏正〈爰於也於得九有之衆遂伐夏勝之改其正〉非天私我有商惟天佑于一徳〈非天私商而王之佑助一徳所以王〉非商求于下民惟民歸于一徳〈非商以力求民民自歸于一徳〉徳惟一動罔不吉徳二三動罔不凶〈二三言不一〉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災祥在徳〈行善則吉行惡則凶是不差徳一天降之善不一天降之災是在徳〉今嗣王新服厥命惟新厥徳〈其命王命新其徳戒勿怠〉終始惟一時乃日新〈言徳行始終不衰是乃日新之義〉任官惟賢才左右惟其人〈官賢才而任之非賢才不可任選左右必忠良不忠良非其人〉臣爲上爲徳爲下爲民〈言臣奉上布徳順下訓民不可官所私任非其人〉其難其慎惟和惟一〈其難無以爲易其慎無以輕之羣臣當和一心以事君政乃善〉徳無常師主善爲師〈徳非一方以善爲主乃可師〉善無常主協于克一〈言以合于能一爲常徳〉俾萬姓咸曰大哉王言〈一徳之言故曰大〉又曰一哉王心〈能一徳則一心〉克綏先王之禄永底烝民之生〈言爲王而令萬姓安此則能保安先王之寵禄長致衆民所以自生之道是明王之事〉嗚呼七世之廟可以觀徳〈天子立七廟有徳之王則爲祖宗其廟不毁故可觀徳〉萬夫之長可以觀政〈能整齊萬夫其政可知〉后非民罔使民非后罔事〈君以使民自尊民以事君自生〉無自廣以狹人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民主罔與成厥功〈上有狹人之心則下無所自盡矣言先盡其心然後乃能盡其力人君所以成功〉傅說既相髙宗髙宗命説總百官〈在冢宰之位〉乃進于王曰嗚呼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設都〈天有日月北斗五星二十八宿皆有尊卑相正之法言明王奉順此道以立國設都〉樹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師長〈言立君臣上下將陳爲治之本故先舉其始〉不惟逸豫惟以亂民〈不使有位者逸豫民上言立之主使治民〉惟天聰明惟聖時憲惟臣欽若惟民從乂〈憲法也言聖王法天以立教臣敬順而奉之民以從上爲治〉惟口起羞惟甲胄起戎〈甲鎧冑兠鍪也言不可輕教令易用兵〉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言服不可加非其人兵不可任非其才〉王惟戒兹允兹克明乃罔不休〈言王戒慎此四惟之事信能明政乃無不美〉惟治亂在庶官〈言所官得人則治失人則亂〉官不及私昵惟其能〈不加私昵惟能是官〉爵罔及惡徳惟其賢〈言非賢不爵〉慮善以動動惟厥時〈非善非時不可動〉有其善䘮厥善矜其能䘮厥功〈雖天子亦必讓以得之〉惟事事乃其有備有備無患〈事事非一事也〉無啓寵納侮〈開寵非其人則納侮之道〉無恥過作非〈恥過誤而文之遂成大非〉惟厥攸居政事惟醇〈其所居行皆如所言則王之政事純粹〉黷于祭祀時謂弗欽禮煩則亂事神則難〈祭不欲數數則黷黷則不敬事神禮煩則亂而難行髙宗之祀特豐數近廟故說因是以戒之〉王曰㫖哉說乃言惟服〈㫖美也美其所言皆可服行〉乃不良于言予罔聞于行〈汝若不善于所言則我無聞于所行之事〉說拜稽首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言知之易行之難以勉髙宗〉王忱不艱允協于先王成徳〈王之誠不以行之爲難則信合于先王成徳〉惟說不言有厥咎〈王能行善而說不言則有其咎罪〉王又曰來汝說台小子舊學于甘盤〈舉先王之道甘盤殷賢臣有道徳者〉既乃遯于荒野入宅于河〈既學而終廢業遯居田野河洲也其父欲使髙宗知艱苦故使居民間〉自河徂亳暨厥終罔顯〈自河徃居亳欲令其終故遂無顯明之徳也〉爾惟訓于朕志〈言汝當教訓于我而使我志通達〉若作酒醴爾惟麴蘖〈酒醴須麴蘖以成亦言我須汝以成也〉若作和羮爾惟鹽梅〈鹽鹹梅酸羮須鹹酸以和之〉爾交修予罔予棄予惟克邁乃訓〈交非一人之義邁行也言我能行汝教〉說曰王人求多聞時惟建事學于古訓乃有獲〈王者求多聞以立事學于古訓乃有所得也〉事不師古以克永世匪說攸聞〈事不法古訓而以能長世非說所聞言無是道〉惟學遜志務時敏厥修乃來〈學以順志務是敏疾其徳之修乃來〉允懷于兹道積于厥躬〈信懷此學志則道積于其身〉惟斆學半念終始典于學厥徳修罔覺〈斆教也教然後知困是學之半終始常念學則其徳之修無能自覺〉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愆過也視先王成法其長無過其惟學乎〉惟說式克欽承旁招俊乂列于庶位〈言王能志學說亦用能敬承王志廣招俊乂使列衆官〉王曰嗚乎四海之内惟仰朕徳時乃風〈風教也使天下皆仰我徳是汝教〉股肱惟人良臣惟聖〈手足具乃成人有良臣乃成聖〉昔先正保衡作我先王〈保衡伊尹也作起也正長也言先世長官之臣〉乃曰予弗克俾厥后惟堯舜其心愧恥若撻于市〈言伊尹不能使其君如堯舜 則恥之若見撻于市故成其能〉一夫不獲則曰時予之辜〈伊尹見一夫不得其所則以爲己罪〉佑我烈祖格于皇天〈言以此道左右成湯功至于天無能及者〉爾尚明保予罔俾阿衡專美有商〈汝庶幾明安我事則與伊尹同美〉惟后非賢不乂惟賢非后不食〈言君須賢治賢須君食〉其爾克紹乃辟于先王永綏民〈能繼汝君于先王長安民則汝亦有保衡之功〉說拜稽首曰敢對揚天子之休命〈對答也答受美命而稱揚之〉
周召公爲太保作旅獒〈召公陳戒〉旅獒〈因獒而陳道義〉惟克商遂通道于九夷八蠻〈四夷慕化貢其方物九八言非一皆通道路無逺不及〉西旅底貢厥獒〈西旅之長致貢其獒犬髙四尺曰獒以大爲異〉太保乃作旅獒用訓于王〈陳貢獒之義以訓諫王〉曰嗚呼明王慎徳四夷咸賔〈言明王慎徳以懷逺故四夷無不賔服〉無有逺邇畢獻方物惟服食器用〈天下萬國無有逺近盡貢其方土所生之物惟可以貢服食器用者言不爲耳目華侈〉王乃昭徳之致于異姓之邦無替厥服〈徳之所致謂逺夷之貢以分賜異姓諸侯使無廢其職〉分寳玉于伯叔之國時庸展親〈以寳玉分同姓之國是用誠信其親親之道〉人不易物惟徳其物〈言物貴由人有徳則物貴無徳則物賤所貴在于徳〉徳盛不狎侮〈徳盛必自敬何狎易侮慢之有〉狎侮君子罔以盡人心〈以虛受人則人盡其心矣〉狎侮小人罔以盡其力〈以悦使民民忘其勞則力盡矣〉不役耳目百度惟貞〈言不以聲色自役則百度貞〉玩人䘮徳玩物喪志〈以人爲戲弄則䘮其徳以器爲戲弄則䘮其志〉志以道寧言以道接〈在心爲志發氣爲言皆以道爲本故君子勤道〉不作無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貴異物賤用物民乃足〈逰觀為無益竒巧為異物言明王之道以德義為益器用為貴所以化俗生民〉犬馬非其土性不畜〈非此土所生不畜以不習其用〉珍禽竒獸不育于國〈皆非所用有損害故〉不寳逺物則逺人格〈不侵奪其利則來服矣〉所寳惟賢則邇人安〈寳賢任能則近人安近人安則逺人至矣〉嗚呼夙夜罔或不勤〈言當早起夜寐常勤于德〉不矜細行終累大德〈輕忽小物積害毁大故君子慎其㣲〉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八尺曰仞喻向成也未成一簣是以聖人乾乾日昃慎終如始〉允迪兹生民保厥居惟乃世王〈言其能信蹈行此戒則生人安其居天子乃世世王天下武王雖聖猶設此誡况非聖人可以無戒乎其不免于過則亦宜矣〉
召公既相雒宅作召誥曰王先服殷御事比介于我有周御事〈召公既述周公所言又自陳己意以終其戒言當先服治殷家御事之臣使比近于我有周治事之臣必協和乃可一〉節性惟日其邁〈和比殷周之臣時節其性令不失中則道化惟日其行〉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敬為所不可不敬之德則下敬承其命矣〉我不可不監于有夏亦不可不監于有殷〈言王當視夏殷法其歴年戒其不長〉我不敢知曰有夏服天命惟有歴年〈以能敬徳故多歴年數我不敢獨知亦王所知〉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德乃早墜厥命〈言桀不謀長久惟以不敬其德故乃早墜失其王命亦王所知〉我不敢知曰有殷受天命惟有歴年〈夏言服殷言受明受而服行之互相兼也殷之賢王猶夏之賢王所以歴年亦王所知〉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德乃早墜厥命〈紂早墜其命猶桀不敬其德亦王所知〉今王嗣受厥命我亦惟兹二國命嗣若功〈厥夏殷也繼受其王命亦惟當以此夏殷長短之命為監戒繼順其功德者而法則之〉王乃初服嗚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言王新即政始服行教化當如子之初生習于善則善矣自貽智命無不在其初生為政之道亦猶是也〉今天其命哲命吉凶命歴年〈今天制此三命惟人所修修敬德則有智則常吉則歴年惟不敬德則愚凶不常雖說天其實在人〉知今我初服宅新邑肆惟王其疾敬德〈天已知我王今初服政居新邑雒都故惟王其疾行敬德〉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言王當其德之用求天長命以歴年〉其惟王勿以小民滛用非彛〈勿用小民過用非常欲其重民秉常〉亦敢殄戮用乂民〈亦惟果敢絶刑戮之道用治民戒以慎罰〉若有功其惟王位在德元〈順行禹湯所有成功則其惟王居位在德之首〉小民乃惟刑用于天下越王顯〈王在德元則小民乃惟用法于天下言法政于王亦有光明〉上下勤恤其曰我受天命丕若有夏歴年式勿替有殷歴年〈言當君臣勤憂敬德曰我受天命大順有夏之多歴年勿用廢有殷歴年庶幾兼之〉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我欲王用小民受天長命言長有民〉拜手稽首曰予小臣敢以王之讐民百君子〈拜手首至手稽首首至地盡禮致敬以入其言言我小臣謙辭敢以王之匹民百君子治民者非一人言民在下自上匹之〉越友民保受王威命明徳〈言與匹民百君子于友愛民者共安受王之威命明徳奉行之〉王末有成命王亦顯〈臣下受安王命則王終有天成命于王亦昭著〉我非敢勤惟恭奉幣用供王能祈天永命〈言我非敢獨勤而已惟恭敬奉其幣帛用供待王能求天長命將以慶王多福必上下勤恤乃與小民受天永命〉周公相成王既成雒邑王拜手稽首誨言〈成王盡禮致敬于周公求教誨之言〉周公曰王肇稱殷禮祀于新邑咸秩無文〈言王當始舉殷家祭祀以禮典祀于新邑皆次秩不在禮文而祀之〉予齊百工伻從王于周予惟曰庶有事〈我整齊百官使從王于周行其典禮我惟曰庶㡬有善政事〉今王即命曰記功宗以功作元祀〈今王就行王命于雒邑曰當記人之功尊人亦當用功大小爲序有大功則列大杞謂功施于民者〉惟命曰汝受命篤弼丕視功載乃汝其悉自教工〈惟天命我周邦汝受天命厚矣當輔大天命視羣臣有功者記載之乃汝新即政其當盡自教衆官躬化之〉孺子其朋孺子其朋其往〈少子慎其朋黨少子慎其朋黨戒其自今以往〉無若火始熖熖厥攸灼序弗其絶〈言朋黨敗俗所宜禁絶無令若火始然燄燄尚㣲其所及灼然有次序不其絶事從微至著防之宜以初〉厥若彞及撫事如予惟以在周工〈其順長道及輔國事如我所爲惟用在周之百官〉往新邑伻嚮即有僚明作有功惇大成裕汝永有辭〈往行政化于新邑當使臣下各嚮就有官明爲有功厚大成寛裕之徳則汝常有歎譽之辭于後世〉公曰汝惟冲子惟終〈口呼汝惟童子嗣父祖之位惟其終美〉汝其敬識百辟享亦識其有不享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奉上謂之享言汝爲王其當敬識百君諸侯之奉上者亦識其有違上者奉上之道多威儀威儀不及禮物惟曰不奉上〉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惟事其爽侮〈言人君惟不役志于奉上則凡人化之惟曰不奉上矣如此則惟政事其差錯侮慢不可治理也〉乃惟孺子頒朕不暇聽朕教汝于棐民彞〈我爲政常若不暇汝惟小子當分取我之不暇而行之聽我教汝于輔民之常而用之〉汝乃是不蘉乃時惟不永哉〈汝乃是不勉爲政汝是爲不可長哉欲其必勉爲可長〉篤叙乃正父罔不若予不敢廢乃命〈厚次序汝正父之道而行之無不順我所爲則天下不敢棄汝命常奉之〉汝往欽哉兹予其明農哉彼裕我民無逺用戾〈汝往居新邑敬行教化哉如此我其退老明教農人以義哉彼天下被寛裕之政則我民無逺用戾言皆來〉王若曰公明保予沖子〈成王順周公意請留之自輔言公當明安我童子不可去之〉公稱丕顯徳以予小子揚文武烈〈言公當留舉大明徳用我小子褒揚文武之業而奉順天〉奉答天命和恆四方民居師〈又當奉答天命以和恒四方之民居處其衆〉惇宗將禮稱秩元祀咸秩無文〈厚尊大禮舉秩大祀皆次秩無禮文而宜在祀典者凡此待公而行〉惟公德明光于上下勤施于四方〈言公明徳光于天地勤政施于四海萬邦四夷服仰公德而化之〉旁作穆穆迓衡不迷文武勤教〈四方旁求為敬敬之道以迎太平之政不迷惑于文武所勤之教言化洽〉予沖子夙夜毖祀〈言政化由公而立我童子徒早起夜寢慎其祭祀而已無所能也〉王曰公功棐廸篤罔不若時〈公之功輔道我已厚矣天下無不順而是公之功〉王曰公予小子其退即辟于周命公後〈我小子退坐之後使就君于周命立公後公當留輔我〉四方廸亂未定于宗禮亦未克敉公功〈言四方雖道治猶未定于禮禮未彰是亦未能撫順公之大功明不可以去〉廸將其後監我士師工〈公留教道將助我其今已後之政監篤我政事衆官委任之言〉誕保文武受民亂為四輔〈大安文武所受之民治之為我四維之輔明當依公〉王曰公定予往已公功肅將祗歡〈公留以安定我我從公言往至雒邑已矣公功以進大天下咸敬樂公功〉公無困哉我惟無斁其康事公勿替刑四方其世享〈公必留無去以困我哉我惟無厭其安天下事功無去以廢法則四方其世世享公之德〉周公拜手稽首曰王命予來承保乃文祖受命民〈拜而後言許成王留言王命我來成安汝文德之祖文王所受命之民是所以不得去〉越乃光烈考武王𢎞朕恭〈于汝大業之父武王大使我恭奉其道叙成王留己意〉孺子來相宅其大惇典殷獻民〈小子今所以來相宅于雒邑其大厚行典常于殷賢人〉亂爲四方新辟作周恭先〈言當治理天下新其政化爲四方之新君爲周家恭敬之王後世所惟見也〉曰其自時中乂萬邦咸休惟王有成績〈曰其當用是土中爲治使萬國皆被美徳如此惟王乃有成功〉予旦以多子越御事篤前人成烈答其師作周孚先〈我旦以卿大夫于御治事之臣厚率行先王成業當其衆心爲周家立信者之所推先也〉考朕昭子刑乃單文祖徳伻來毖殷乃命寧〈我所成明子法乃盡文祖之徳謂典禮也所以居土中是文武使已來慎教殷民乃見命而安之〉予以秬鬯二卣曰明禋拜手稽首休享〈周公攝政七年致太平以黒黍酒二器明潔致敬告文武以美享既告而致政成王留之〉予不敢宿則禋于文王武王〈言我見天下太平則潔告文武不經宿〉惠篤叙無有遘自疾萬年厭于乃徳殷乃引考〈汝爲政當順典常厚行之使有次序無有過用患疾之道者則天下萬年厭于汝徳殷乃長成爲周〉王伻殷乃承叙萬年其永觀朕子懷徳〈王使殷民上下相承有次序則萬年之道民其常觀我子孫而歸其徳矣勉使終之〉成王既即政周公作無逸曰嗚呼君子所其無逸〈歎美君子之道所在念徳其無逸豫君子且猶然况王者乎〉先知稼穡之艱難乃逸則知小人之依〈稼穡農夫之艱難事先知之乃謀逸豫則知小人之所依怗〉相小人厥父母勤勞稼穡厥子乃不知稼穡之艱難〈視小人不孝者其父母躬勤艱難而子乃不知其勞〉乃逸乃諺既誕否則侮厥父母曰昔之人無聞知〈小人之子既不知父母之勞乃爲逸豫逰戲乃叛諺不恭已欺誕父母不欺則輕侮其父母曰古老之人無所聞知〉周公曰嗚呼我聞曰昔在殷王中宗〈太戊也殷家中世尊其徳故稱宗〉嚴恭寅畏天命自度〈言太戊嚴恪恭敬畏天命用法度〉治民祗懼不敢荒寧〈爲政敬身畏懼不敢荒怠自安〉肆中宗之享國七十有五年〈以敬畏之故得夀考之福〉其在髙宗時舊勞于外爰暨小人〈武丁其父小乙使之久居民間勞是稼穡與小人出入同事〉作其即位乃或亮隂三年不言〈武丁起其即王位則小乙死乃有信黙三年不言言孝行著〉其惟不言言乃雍不敢荒寧〈在䘮則其惟不言䘮畢發言則天下和亦法中宗不敢荒怠自安〉嘉靖殷邦至于小大無時或怨〈善謀殷國至于小大之 政人無是有怨者言無非〉肆髙宗之享國五十有九年〈髙宗爲政小大無怨故亦享國永年〉其在祖甲不義惟王舊爲小人〈湯孫太甲爲王不義久爲小人之行伊尹放之桐〉作其即位爰知小人之依能保惠于庶民不敢侮鰥寡〈在桐三年思戢用光起就王位于是知小人之所依依仁政故能安順于衆民不敢侮慢煢獨〉肆祖甲之享國三十有三年〈人甲亦以知小人之依故得久年此以徳優劣立年多少爲先後故祖甲在下殷家亦祖其功故稱祖〉自時厥後立王生則逸〈從是三王各承其後而立者生則逸豫無度〉生則逸不知稼穡之艱難〈言與小人之子同其敝〉不聞小人之勞惟耽樂之從〈過樂謂之耽惟樂之從言荒滛〉自時厥後亦罔或克夀〈以耽樂之故從是其後亦無有能夀考〉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髙者十年下者三年言逸樂之損夀〉周公曰嗚呼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太王周公曾祖王季即祖言皆能以義自抑畏敬天命將說文王故本其父祖〉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文王節儉卑其衣服以就其安人之功以就田功以知稼穡之艱難〉徽柔懿㳟懷保小民惠鮮鰥寡〈以美道和民故民和之以美政㳟民故民安之又加惠鮮于鰥寡之人〉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從朝至日昃不暇食思慮政事用皆和萬民〉文王不敢盤于逰田以庶邦惟正之供〈文王不敢樂于逰逸田獵以衆國所取法則當以正道供待之故〉文王受命惟終身厥享國五十年〈文王九十七終中身即位時年四十七言中身舉全數〉周公曰嗚呼繼自今嗣王〈繼從今已往嗣世之王皆戒之〉則其無滛于觀于逰于逸于田以萬民惟正之供〈所以不敢過于觀逰逸豫田獵者用萬民當惟正身以供待之故〉無皇曰今日耽樂乃非民攸訓非天攸若時人丕則有愆〈無故自暇曰惟今日樂後日止夫耽樂者乃非所以教民非所以順天是人則大有過矣〉無若殷王受之迷亂酗于酒徳哉〈以酒爲凶謂之酗言紂心迷政亂以酗酒爲徳戒嗣王無如之〉周公曰嗚呼我聞曰古之人猶胥訓告胥保惠胥教誨〈嘆古之君臣雖君明臣良猶相訓告相安順相教訓以義方〉民無或胥譸張爲幻〈譸張誑也君臣以道相正故下民無有相欺誑幻惑也〉此厥不聽人乃訓之乃變亂先王之正刑至于小大〈此其不聽中正之君人乃教之以非法乃變亂先王之正法至于小人無不變亂言己有以致之〉民否則厥心違怨否則厥口詛祝〈以君變亂正法故民否則其心違怨其口詛祝言皆怨其上〉周公曰嗚呼自殷王中宗及髙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兹四人廸哲〈言此四人皆蹈明徳以臨下〉厥或告之曰小人怨汝詈汝則皇自敬徳〈其有告之言小人皆怨詈汝者則大自敬増修善政〉厥愆曰朕之愆允若時不啻不敢含怒〈其人有過則曰我過百姓有過在予一人信如是之怨詈則四王不啻不敢含怒以罪之言當和悦〉此厥不聽人乃或譸張爲幻曰小人怨汝詈汝則信之〈此其不聽中正之君有人誑惑之言小人怨憾詛詈汝則信受之〉則若時不永念厥辟不寛綽厥心〈則如是信讒者不長念其爲君之道不寛緩其心言含怒〉亂罰無罪殺無辜怨有同是叢于厥身〈信讒含怒罰殺無罪則天下同怨讐之叢聚于其身〉周公曰嗚呼嗣王其監于兹〈視亂罰之禍以爲戒〉又作立政〈周公既致政成王恐其怠忽故以君臣立政爲戒〉立政〈言用臣當共立政故名篇〉周公若曰拜手稽首告嗣天子王矣〈順古道盡禮致敬告成王言嗣天子今以爲王矣不可不慎〉用咸戒于王曰王左右常伯常任準人綴衣虎賁〈周公用王所立政之事皆戒于王曰常所長事常所委任謂三公六卿準人平法謂士官綴衣掌衣服虎賁以武力事王皆左右近臣宜得其人〉周公曰嗚呼休兹知恤鮮哉〈歎此五者立政之本知憂得其人者少〉古之人廸惟有夏乃有室大競籲俊尊上帝〈古之人廸惟有夏禹之時乃有卿大夫室家大强猶乃招呼賢俊與共尊事上天〉廸知忱恂于九徳之行〈禹之臣蹈知誠信于九徳之行謂賢智大臣九徳臯陶所謀〉乃敢告教厥后曰拜手稽首后矣曰宅乃事宅乃牧宅乃準兹惟后矣〈知九徳之臣乃敢告教其君以立政后矣亦猶王矣宅居也居汝事六卿掌事者牧牧民九州之伯居内外之官及平法者皆得其人則此爲君矣〉謀面用丕訓徳則乃宅人兹乃三宅無義民〈謀所靣見之事無疑則能用大順徳乃能居賢人于衆官若此則乃能三居無義民大罪宥之四裔次九州之外次中國之外〉桀徳惟乃弗作往任是惟暴徳罔後〈桀之爲徳惟乃不作先王之法往所委任是爲暴徳之人故絶世無後〉亦越成湯陟丕釐上帝之耿命〈桀之昏亂亦于成湯之道得升大賜上天之光命王以天下〉乃用三有宅克即宅曰三有俊克即俊〈湯乃用三有居惡人之法能使就其居言服罪又曰能用剛柔正直三徳之俊能就其俊事言明徳〉嚴惟丕式克用三宅三俊〈言湯所以能嚴威惟可大法象者以能用三居三徳之法〉其在商邑用協于厥邑其在四方用丕式見徳〈湯在商邑用三宅三俊之道和其邑其在四方用是大法見其徳業言逺近化〉嗚呼其在受徳暋惟羞刑暴徳之人同于厥邦〈受徳紂字帝乙愛焉惟作善字而反大惡自强惟進用刑與暴徳之人同于其國並爲威虐〉乃惟庶習逸徳之人同于厥政〈乃惟衆習爲過徳之人同與其政言不任賢〉帝欽罰之乃伻我有夏式商受命奄甸萬姓〈天以紂惡故敬罰之乃使我周家王有華夏得用商所受天命同治萬姓皇天無親佑有徳〉亦越文王武王克知三有宅心灼見三有俊心〈紂之不善亦于文武之道大行以能知三有居惡之心灼然見三有賢俊之心〉以敬事上帝立民長伯〈言文武知三宅三俊故能以敬事上天立民正長謂郊祀天建諸侯〉立政任人準人牧夫作三事〈文武亦法禹湯以立政常任準人及牧治爲天地人之三事〉虎賁綴衣趣馬小尹〈趣馬掌馬之官言此三者雖小官長必慎擇其人〉左右攜僕百司庶府〈雖左右攜持器物之僕及百官有司主劵契臧吏亦皆擇人〉大都小伯藝人表臣百司〈小臣猶皆慎擇其人况大都小邑之長以道義爲表幹之臣及百官有司之職可以非其任乎〉太史尹伯庶常吉士〈太史下大夫掌邦六典之貳尹伯長官大夫及衆長常事之善士皆得其人〉司徒司馬司空亞旅〈此有三卿及次卿衆大夫則是文武未伐紂時舉文武之初以為法則〉夷微盧烝三亳阪尹〈蠻夷㣲盧之衆師及亳人之歸文王者三所為之立監及阪地之尹長皆用賢〉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司牧人以克俊有德〈文王惟其能居心逺惡舉善乃能立此常事司牧人用能俊有德者〉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獄庶慎惟有司之牧夫〈文王無所兼知于毁譽庶言及衆刑獄衆當所慎之事惟慎擇有司牧夫而已勞于求賢逸于任賢〉是訓用違庻獄庻慎文王罔敢知于兹〈是萬民順法用違法衆獄衆慎之事文王一無敢自知于此委任賢能而已〉亦越武王率惟敉功不敢替厥義德〈亦于武王循惟文王撫安天下之功不敢廢其義德奉遵父道〉率惟謀從容德以並受此丕丕基〈武王循惟謀從文王寛容之德故君臣並受此大父之基業傳之子孫也〉嗚呼孺子王矣〈歎稚子今以為王矣可不勤法祖考之德〉繼自今我其立政立事準人牧夫我其克灼知厥若丕乃俾亂〈維用今已往我其立政大臣立事小臣及準人牧夫我其能灼然知其順者則大臣乃使治之言知臣下之勤勞然後莫不盡心力也〉相我受民和我庶獄庶慎時則勿有間之〈能治我所受天民和于我衆獄之事如是則勿有以代之言不可復變〉自一話一言我則末惟成德之彦以乂我受民〈言政當用一善善在一言而已欲其口無擇言如此我則終惟有成德之美以治我所受之民〉嗚呼予旦己受人之徽言咸告孺子王矣〈歎所受賢聖說禹湯之美言皆以告稚子王矣〉繼自今文子文孫其勿誤于庶獄庶慎惟正是乂之〈文子文孫文王之子孫從今已往惟以正是之道治衆獄衆慎其勿誤〉自古商人亦越我周文王立政立事牧夫準人則克宅之克由繹之兹乃俾乂〈言用古商湯亦于我周文王立政立事用賢人之法能居之于心能用陳之此乃使天下治〉國則罔有立政用憸人不訓于徳是罔顯在厥世〈商周賢聖之國則無有立政用憸利之人者憸人不順于徳是使其君無顯名在其世〉繼自今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用勱相我國家〈立政之民惟以吉士用勉治我國家〉今文子文孫孺子王矣〈告文王之子孫言稚子已即政爲王矣所以厚戒〉其勿誤于庶獄惟有司之牧夫〈獨言衆獄有司欲其重刑慎官人〉其克詰爾戎兵以陟禹之迹〈其當能治汝戎服兵器威懐並設以升禹治水之舊迹〉方行天下至于海表罔有不服〈方四方海表蠻夷戎狄無有不服化者〉以覲文王之耿光以揚武王之大烈〈能使四夷賔服所以見祖之光明揚父之大業〉嗚呼繼自今後王立政其惟克用常人〈其惟能用賢才爲常人不可以天官有所私〉周公若曰太史〈順其事并告太史〉司㓂蘇公式敬爾由獄以長我王國〈忿生爲武王司㓂封蘇國能用汝敬汝所用之獄以長施行于我王國言王獄當求蘇公之比〉兹式有慎以列用中罰〈此法有所慎行必以其列用中罰不輕不重蘇公所行太史掌六典有廢置官人之制故告之也〉
册府元龜巻三百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二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謀猷第二
漢衛綰為丞相武帝建元元年十月詔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諸侯相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諌之士綰奏所舉賢良或治申商韓非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請皆罷奏可
卜式為御史大夫式既在位言郡國不便鹽鐡而舩有筭可罷
魏相為丞相條漢興以來國家便宜行事奏請施行曰臣聞明主在上賢輔在下則君安虞而民和睦〈虞與娱同〉臣相幸得備位不能奉明法廣教化理四方以宣聖徳民多背本趍末或有饑寒之色為陛下之憂臣相罪當萬死臣相知能淺薄不明國家大體時用之宜惟民終始未得所繇竊伏觀先帝聖徳仁恩之厚勤勞天下垂意黎庶憂水旱之災為民貧窮發倉廩賑乏餒遣諌議大夫博士廵行天下察風俗舉賢良平寃獄冠蓋交通省諸用寛租賦弛山澤陂池禁秣馬酤酒貯積〈秣馬以粟米飯馬也貯積滯米粟也〉所以周急繼困慰安元元便利百姓之道甚備臣相不能悉陳昧死奏故事詔書凡二十三事臣謹按王法必本於農而務積聚量入制用以備凶災亡六年之畜尚謂之急元鼎二年平原渤海太山東郡溥被災害〈溥與並同〉民餓於道路二千石不豫慮其難使至于此頼明詔賑捄乃得𫎇更生〈捄古救字〉今嵗不登榖暴騰踊臨秋收斂猶有乏者至春恐甚亡以相恤西𦍑未平師旅在外兵革相乗臣竊寒心宜蚤圖其備惟陛下留神元元率繇先帝盛徳以撫海内宣帝施行其策相又數表采易陰陽及明堂月令奏之〈表謂標明之采撮取也〉曰臣相幸得備員奉職不修不能宣廣教化陰陽未和災害未息咎在臣等臣聞易曰天地以順動故日月不過四時不忒聖人以順動故刑罰清而民服天地變化必由隂陽隂陽之分以日為紀日冬夏至則八風之序立萬物之性成各有常職不得相干東方之神太昊乗震執規司春〈木為仁仁者生生者圜故為規〉南方之神炎帝乗離執衡司夏〈火為禮禮者齊齊者平故為衡〉西方之神少昊乗兊執矩司秋〈金為義義者成成者方故為矩〉北方之神顓頊乗坎執權司冬〈水為智智者謀謀者重故為權〉中央之神黄帝乘坤艮執繩司下土〈土為信信者誠誠者直故為繩〉兹五帝所司各有時也東方之卦不可以治西方南方之卦不可以治北方春興兊治則饑秋興震治則華冬興離治則泄〈天地之氣不閉宻也〉夏興坎治則雹明王謹于尊天慎于養人故立羲和之官以乘四時〈乘治也〉節授民事〈各依其節而授以事〉君動静以道奉順隂陽則日月光明風雨時節寒暑調和三者得叙則災害不生五榖熟絲麻遂艸木茂鳥獸蕃〈艸古草字蕃多也〉民不夭疾衣食有餘若是則君尊民恱上下亡怨政教不違禮讓可興夫風雨不時則傷農桑農桑傷則民饑寒饑寒在身則亡亷恥寇賊姦宄所由生也臣愚以為隂陽者王事之本羣生之命自古聖賢未有不繇者也天子之義必純取法天地而觀於先聖髙皇帝所述書天子所服第八〈第八天子衣服之制也于施行詔書第八〉曰大謁者臣章受詔長樂宫曰令羣臣議天子所服以安治天下相國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蕭何周昌也〉謹與將軍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議〈陵王陵通叔孫通〉春夏秋冬天子所服當法天地之數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兆民能法天地順四時以治國家身無禍殃年夀永究是奉宗廟安天下之大禮也臣請法之中謁者趙堯舉春〈主一時衣服禮物朝祭百事也〉李舜舉夏倪湯舉秋貢禹舉冬〈髙帝時自有一貢禹也〉四人各職一時大謁者襄章奏制曰可孝文皇帝時以二月施恩惠於天下賜孝弟力田及罷軍卒祠死事者頗非時節〈罷軍卒新從軍而休罷者也〉御史大夫鼂錯時為太子家令奏言其狀臣相伏念陛下恩澤甚厚然而災氣未息竊恐詔令有未合當時者也願陛下選明經通知隂陽者四人各主一時時至明言所職以和隂陽天下幸甚數陳便宜帝納用焉
貢禹為御史大夫列于三公在位數言得失書數十上又上言諸離宫及長樂宫衛可減其大半以寛繇役又諸宫奴婢十萬餘人戲遊亡事稅良民以給之歳費五六鉅萬宜免為庶人廪食〈給其食也〉令代關東戍卒乘北邊亭塞𠉀望又欲令近臣自諸曹侍中以上家亡得私販賣與民爭利犯者輙免官削爵不得仕宦又言孝文皇帝時貴㢘潔賤貪汚賈人贅婿及吏坐贓者皆禁錮不得為吏賞善罰惡不阿親戚罪白者伏其誅〈白明也〉疑者以與民〈罪疑從輕也〉亡贖罪之法故令行禁止海内大化天下斷獄四百與刑措亡異武帝始臨天下尊賢用士闢地廣境數千里自見功大威行遂從耆欲〈從讀曰縱耆讀曰嗜〉用度不足乃行一切之變使犯法者贖罪入榖者補吏是以天下奢侈官亂民貧盜賊並起亡命者衆郡國恐伏其誅則擇便巧史書習於計簿能欺上府者以為右職〈上府謂所屬之府右職髙職也〉姦宄不勝則取勇猛能操切百姓者以苛暴威服下者使居大位故亡義而有財者顯于世欺慢而善書者尊於朝誖逆而勇猛者貴於官故俗皆曰何以孝弟為財多而光榮何以禮義為史書而仕宦何以謹慎為勇猛而臨官故黥劓而髠鉗者猶復攘臂為政於世行雖犬彘家富勢足目指氣使是為賢耳〈動目以指物出氣以使人〉故謂居官而置富者為雄桀處姦而得利者為壯士兄勸其弟父勉其子俗之壞敗乃至於是察其所以然者皆以犯法得贖罪求士不得真賢相守崇財利〈相諸侯相也守郡守也〉誅不行之所致也今欲興至治致太平宜除贖罪之法相守選舉不以實及有贜者輙行其誅亡但免官〈不止免官而已〉則爭盡力為善貴孝弟賤賈人進真賢舉實㢘而天下治矣孔子匹夫之人耳以樂道正身不解之故〈解讀曰懈〉四海之内天下之君微孔子之言亡所折中况乎以漢地之廣陛下之徳處南靣之尊萬乗之權因天地之助其於變世易俗調和隂陽陶冶萬物正天下易於決流抑隊〈決欲流之水抑將隊之物言其便宜〉自成康以來幾且千嵗欲為治者甚衆然而太平不復興者何也以其舍法度而任私意奢侈行而仁義廢也陛下誠深念髙祖之苦〈言髙祖取天下之難〉醇法太宗之治正己以先下選賢以自輔開進忠正致誅姦臣逺放讇佞〈讇古謟字〉赦出園陵之女罷倡樂絶鄭聲去甲乙之帳退偽薄之物修節儉之化驅天下之民皆歸于農如此不解〈解讀曰懈〉則三王可侔五帝可及唯陛下留意省察天下幸甚元帝下其議令民産子七嵗乃出口錢自此始又罷上林宫館希幸御者及省建章甘泉宫衛卒減諸侯王廟衛卒省其半餘雖未盡從然嘉其質直之意
後漢耿國為大司馬上言宜置度遼將軍左右校尉屯五原以防逃亡卒後明帝追思國言後遂置度遼將軍左右校尉如其議焉
第五倫為司空倫雖峭直然嘗疾俗吏苛刻及為三公值章帝長者屢有善政乃上疏褒稱盛美因以勸成風徳曰陛下即位躬天然之徳體晏安之姿以寛𢎞臨下出入四年前嵗誅刺史二千石貪殘者六人斯皆明聖所鑒非羣下所及然詔書每下寛和而政急不解務存節儉而奢侈不止者咎在俗弊羣下不稱故也光武承王莽之餘頗以嚴猛為政後代因之遂成風化郡國所舉類多辨職俗吏殊未有寛博之選以應上求者也陳留令劉豫冠軍令駟協並以刻薄之姿臨人宰邑専念掠殺務為嚴苦吏民愁怨莫不疾之而今之議者反以為能違天心失經義誠不可不慎也非徒應坐豫協亦當宜譴舉者務進仁賢以任時政不過數人則風俗自化矣臣嘗讀書記知秦以酷急亡國又目見王莽亦以苛法自滅故勤勤懇懇實在于此又聞諸王主貴戚驕奢踰制京師尚然何以示逺故曰其身不正雖令不從以身教者從以言教者訟夫隂陽和嵗乃豐君臣同心化乃成也其刺史太守以下拜除京師及道出雒陽者宜皆召見可因博問四方兼以觀察其人諸上書言事有不合者可但報歸田里不宜過加喜怒以明在寛鮑昱為司徒建初元年大旱榖貴章帝詔昱問曰旱既太甚將何以修復災眚對曰臣聞聖人理國三年有成今陛下始踐天位刑政未著如有失徳何能致異但臣前在汝南典理楚事〈臣欽若等曰謂楚王英事〉繫者千餘人恐未能盡當其罪先帝詔言大獄一起寃者過半又諸徙者骨肉離分孤魂不祀一人呼嗟王政為虧宜一切還諸徙家屬蠲除禁錮興滅繼絶死生獲所如此和氣可致帝納其言
張奮為司空值嵗災旱祈雨不應乃上表曰比年不登人用饑匱今復久旱秋稼未立陽氣垂盡嵗月廹促夫國以民為本民以榖為命政之急務憂之重者也臣𫎇恩尤深受職過任夙夜憂懼章奏不能叙心願對中常侍疏奏即時引見復口陳時政之宜明日和帝召太尉司徒幸雒陽獄録囚徒收雒陽令陳歆即大雨三日桓焉順帝即位拜太傅與太尉朱寵並録尚書事焉復入授經禁中因讌見建言宜引三公尚書入省事帝從之
李固為太尉質帝初將北卜山陵固乃議曰今處處㓂賊軍興用費加倍新創憲陵賊發非一帝尚㓜少可起陵於憲陵塋内依康陵制度其於役費三分減一乃從固議
楊賜為司徒靈帝初黄巾帥張角等執左道稱大賢以誑燿百姓天下襁負歸之賜召掾劉陶告曰張角等遭赦不悔而稍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討恐更騷擾速成其患且欲切勅刺史二千石簡别流人各䕶歸本郡以孤弱其黨然後誅其渠帥可不勞而定何如陶對曰此孫子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廟勝之術也賜遂上書言之㑹去位事留中
魏王朗文帝時為司空孫權遣使稱藩而與劉備交兵詔議當興師與吳并取蜀不朗議曰天子之軍重於華岱誠宜坐曜天威不動若山假使權親與蜀賊相持戰曠日智均力敵兵不速決當須軍興以成其勢者然後宜選持重之將承冦賊之要相時而後動擇地而後行一舉可無餘事今權之師未動則助吴之軍無為先征且雨水方盛非行軍動衆之時帝納其計又奏曰詔問所宜損益必謂東京之事也若夫西京雲陽汾隂之大祭千有五百之羣祀通天之䑓入阿房之宫齊必百日養犧五載牛則三千其重玉則七千其器文綺以飭重席童女以蹈舞綴釀酎必貫三時而後成樂人必三千四百而後備内宫美人數至近千學官博士七千餘人中廐則騑騄駙馬六萬餘匹外牧則扈養二萬而馬十之執金吾從騎六百走卒倍焉太常行陵幸車千乘太官賜官奴婢六千長安城内治民為政者三千中二千石蔽罪斷刑者二十有五獄政充事猥威儀繁富隆於三代近過禮中夫所以極奢者大抵多受之於秦餘既違繭栗慤誠之本掃地簡易之指又失替質而損文避泰而從約之趣豈夫當今隆興盛明之時祖述堯舜之際割奢務儉之政除繁崇省之令詳刑慎罰之教所宜希慕哉及夫寢廟日一太牢之祀郡國並立宗廟之法丞相御史大夫官屬吏從之數若此之軰既已屢改於哀平之前不行光武之後矣謹按圖牒所改奏在天地及五帝六宗宗廟社稷既已因前代之兆域矣夫天地則掃地而祭其餘則皆壇而埒之矣明堂所以祀上帝靈䑓所以觀天文辟雍所以修禮樂太學所以集儒林髙禖所以祈休祥又所以察時務揚教化稽古先民開誕慶祚舊時皆在國之陽並髙棟夏屋足以肆饗射望雲物七郊雖尊祀尚質猶皆有門宇便坐足以避風雨可須軍罷年豐以漸修治舊時虎賁羽林五營兵及衛士并合雖且萬人或商賈惰㳺子弟或農野謹鈍之人雖有乗制之處不講戎陣既不簡練又希更冦雖名實不副難以備急有警而後募兵軍行而後運糧或乃兵既久屯而不務營佃不修器械無有貯聚一隅馳羽檄則三靣並荒擾此亦漢代近世之失而不可式者也當今諸夏已安而巴蜀在畫外雖未得偃武而弢甲放馬而戢兵宜因年之大豐遂寄軍政於農事吏士小大並勤稼穡止則成井里於廣野動則成校隊於六軍省其暴繇贍其衣食易稱恱以使民民忘其勞恱以犯難民忘其死今之謂矣糧畜於食勇畜於勢雖坐曜烈威而衆未動畫外之蠻必復稽顙以求改往而効用矣若畏威効用不戰而定則賢於交兵而後威立接刃而後功成逺矣若姦凶不革遂迷不反猶欲以其所虐用之民待大魏投命報養之士然後徐以前歌後舞樂征之衆臨彼倒㦸折矢樂服之羣伐腐摧枯未足以為喻賈詡為太尉文帝謂詡曰吾欲伐不從命以一天下吳蜀何先對曰攻取者先兵權建本者尚德化陛下應期受禪撫臨率土若綏之以文德而俟其變則平之不難矣吴蜀雖蕞爾小國依阻山水劉備有雄才諸葛亮善治國孫權識虛實陸遜見兵勢據險守要汎舟江湖皆難卒謀也用兵之道先勝後戰量敵論將故舉無遺䇿臣料羣臣無備權對雖以天威臨之未見萬全之勢也昔舜舞干戚而有苖服臣以為當今宜先文後武文帝不納後興江陵之役士卒多死
陳羣為司空太和中中軍大將軍曹真表欲數道伐蜀從斜谷入羣以為太祖昔到陽平攻張魯多收豆麥以益軍糧魯未下而食猶乏今既無所因且斜谷阻險難以進退轉運必見鈔截多留兵守要則損戰士不可不熟慮也帝從羣議真復表從子午道羣又陳其不便並言軍事用度之計詔以羣議下真真據之遂行㑹霖雨積日羣又以為宜詔還帝從之
蜀諸葛亮為丞相聞孫權破曹休魏兵東下關中虛弱上言曰先帝慮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故託臣以討賊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賊才弱敵强也然不伐賊王業亦亡惟坐待亡孰與伐之是故託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顧王業不得偏全於蜀都故冐危難以奉先帝之遺意也而議者謂為非計今賊適疲於西又務於東兵法乗勞此進趍之時也謹陳其事如左髙帝明並日月謀臣淵深然渉險被創危然後安今陛下未及髙帝謀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長計取勝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劉繇王朗各據州郡論安言計動引聖人羣疑滿腹衆難塞胷今嵗不戰明年不征使孫䇿坐大遂并江東此臣之未解二也曹操智計殊絶於人其用兵也髣髴孫吴然困於南陽險於烏巢危於祁連偪於黎陽幾敗伯山殆死潼關然後偽定一時耳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圖已委之夏侯而夏侯敗亡先帝每稱操為能猶有此失况臣駑下何能必勝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漢中中間朞年耳然䘮趙雲陽羣馬玉閻芝丁立白夀劉郃鄧銅等及曲長屯將七十餘人突將無前賨叟青羗散騎武騎一千餘人此皆數十年之内所糾合四方之精銳非一州之所有若復數年則損三分之二也當何以圖敵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窮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則住與行勞費正等而不及今圖之欲以一州之地與賊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難平者事也昔先帝敗軍於楚當此時曹操拊手謂天下已定然後先帝東連吴越西取巴蜀舉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計而漢事將成也然後吴更違盟關帥毁敗秭歸蹉跌曹丕稱帝凡事如是難可逆見臣鞠躬盡力死而後已至於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覩也於是有散關之役
吴顧雍為丞相時江邊諸將各欲立功自効多陳便宜有所掩襲權以訪雍雍曰臣聞兵法戒於小利此等所陳欲邀功名而為其身非為國也陛下宜禁制茍不足以曜威損敵所不宜聼也權從之
晉王渾為司空武帝嘗訪渾元㑹問郡國計吏方俗之宜渾奏曰陛下欽明聖哲光于逺近明詔沖虚詢及芻蕘斯乃周文疇咨之求仲尼不恥下問也舊三朝元㑹前計吏詣軒下侍中讀詔計吏跪受臣以詔文相承已久無他新聲非陛下留心方國之意也可命中書指宣明詔問方士異同賢才秀異風俗好尚農桑本務刑獄得無寃濫守長得無侵虐其勤心政化興利除害者授以紙筆意盡陳聞以明聖指垂心四逺不復因循常辭且察其答對六義以觀計吏人才之實又先帝時正㑹後東堂見征鎮長史司馬諸王國卿諸州别駕今若不能别見可前詣軒下使侍中宣問以審察方國於事為便帝然之
裴秀為司空秀以尚書三十六曹統事準例不明宜使諸卿任職未奏而薨
桓温加侍中大司馬都督中外諸軍使假黄鉞温上疏陳便宜七事其一朋黨雷同私議沸騰宜抑杜浮競莫使能植其二戸口凋寡不當漢之一郡宜并官省職令久於其事其三機務不可停廢常行文案宜為限日其四宜明長㓜之禮奬忠公之吏其五裦貶賞罰宜允其實其六宜述遵前典敦明學業其七宜選建史官以成晉書有司皆奏行之
謝安為中書監録尚書事輔政于時懸象失度亢旱彌年安奏興滅繼絶求晉初佐命功臣後而封之謝𤣥已破符堅安奏宜乗釁分㑹以𤣥為前鋒都督率冠軍將軍桓石䖍徑造渦頴經略舊都𤣥復率衆次于彭城南齊褚淵髙帝時為司徒後魏來侵帝欲發王公以下無官者為軍淵諌以為無益實用空致擾動帝乃止後魏咸陽王禧為長兼太尉上表曰國朝偃武崇文偏捨來久州鎮兵人或有雄勇不閑武藝今取嵗暮之暇畨上之日訓其兵法弓矢干矟三分並教使人閑其能臨事無闕詔曰雖云教武未練其方既逼北行卒聞教武脱生羣惑且可停之
崔浩為司徒時方士祁纎奏立四王以日東西南北為名欲以致禎吉除災異詔浩與學士議之浩對曰先王建國以作蕃屏不應假名以為其福夫日月運轉周歴四方京都所居在於其内四王之穪實奄邦畿名之則逆不可承用先是纎奏改代為萬年浩曰昔太祖道武皇帝應天受命開拓洪業諸所制置無不循古以始封代土後稱為魏故代魏兼用猶彼殷商國家積徳著在圖史當享萬億不宜假名以為益也纎之所聞皆非正義太武從之是時河西王沮渠牧犍内有貳意太武將討焉先問於浩浩對曰牧犍惡心已露不可不誅官軍徃年北伐雖不克獲實無所損于時行者内外軍馬三十萬匹計在道死傷不滿八千嵗常羸死恒不減萬乃不少於此而逺方乗虚便謂大損不能復振今出其不意不圗大軍卒至必驚駭騷擾不知所出擒之必矣且牧犍劣弱諸弟交恣爭權從横民心離解加比年以來天災地變都在秦梁成滅之國帝曰善吾意亦以為然命公卿議之𢎞農王奚斤等三十餘人皆曰牧犍西陲下國雖心不純臣然繼父職貢朝廷接以蕃禮义王姬釐降罪未甚彰謂且覊縻而已今士馬勞乏宜可小息又其地鹵斥畧無水草大軍既到不得久停彼聞軍來必完聚城守攻則難拔野無所掠於是尚書古弼李順之徒皆曰自溫圉河以西至於姑臧城南天梯山上冬有積雪深一丈餘至春夏消液下流成川引以溉灌彼聞軍至決此渠口水不通流則致渴乏去城百里之内赤地無草又不任久停軍馬斤等議是也帝乃命浩以其前言與斤共相難抑諸人不復餘言唯曰彼無水草浩曰漢書地里志稱涼州之畜為天下饒無水草何以畜牧又漢人為居終不於無水草之地築城郭立郡縣也又雪之消液裁不斂塵何得通渠引漕溉灌數百萬頃乎此言大詆誣於人矣李順等復曰耳聞不如目見吾曹目見何可共辯浩曰汝曹受人金錢欲為之辭謂目不見便可欺也帝隱聽聞之乃出親見斤等辭㫖嚴厲形于神色羣臣乃不敢言唯唯而已於是遂討涼州而平之多饒水草如浩所言及帝至東雍親臨汾曲觀叛賊薛永宗疊進軍圍之永宗出兵欲戰帝問浩曰今日可擊否浩曰永宗未知陛下自來人心安閑北風迅疾宜急擊之湏臾必碎若待明日恐其見官軍盛大必夜遁走帝從之永宗潰滅車駕濟河前驅告賊在渭北帝至雒水橋賊已夜遁詔問浩曰蓋吴在長安北九十里渭北地空榖草不備欲渡渭南西行何如浩對曰蓋吴營去此六十里賊魁所在擊蛇之法當先破頭頭破則尾豈能復動宜乗勢先擊吴今軍往一日便到平吴之後廽向長安亦一日而至一日之内未便損傷愚謂宜從北道若從南道則葢吴徐入北山卒未可平帝不從乃渡渭南吴聞太武至盡散入北山果如浩言軍無所尅帝悔之
尉眷為侍中太尉與太宰常英等評尚書事文成北廵狩以寒雪方降議還眷曰今動大衆以威北敵去都不逺而便旋駕虜必疑我有内難方寒雪兵人勞苦以經畧大體宜便前進帝從之遂渡漢而還
北海王詳領司徒侍中録尚書事詳與八座奏曰竊惟姦刼難除為蠧日久羣盗作患有國攸病故五刑為用猶䧟觸網之誅道幾勝殘寧息狗竊之響是以班制垂式名為治本整綱提目政之大要謹尋奪禄事條班已周嵗然京邑尹令善惡易聞邊州逺守或難聽審皆上下同情迭相掩没設有賊發隠而不言或以刼為偷或遏掠成盜更令賊發難知攘竊惟甚臣等参議若依制削奪則縣無朞月之宰附條貶黜郡縻嵗稔之守此制必行所謂法令滋章盜賊多有昔黄龔變風不繇削禄張趙稱美豈憚貶退綏導之體得失在人乃可重選慎官依律劾禁不宜輕改法令削黜羣司今請改制條還附律處其勵己公清賞有常典風謡黷賄案為考第宣武從之
高陽王雍為太傅侍中領太尉表請王公以下賤妾悉不聽用織成錦繡金玉珠璣違者以違㫖論奴婢悉不得衣綾綺纈止於縵繒而已奴婢布服並不得以金銀為釵帶犯者鞭一百太后從之而不能久行也
任城王澄為司空孝明初靈太后臨朝澄表上皇誥宗制并訓詁各一卷意欲太后覽之思勸誡之益又奏利國濟民所宜振舉者十條一曰律度量衡公私不同所宜正之二曰宜興學校以明黜陟之法三曰宜興滅繼絶各舉所知四曰五調之外一不煩民任民之力不過三日五曰臨民之官皆須黜陟以旌賞罰六曰逃亡代輸去來年久者若非伎作任聽即住七曰邊兵逃走或實䧟没皆須精檢三長及近親若實隠之徵其代輸不隠勿論八曰工商世業之戸復徵租調無以堪濟今請免之使專其業九曰三長禁奸不得隔越相領戸不滿者隨近并合十曰羽林虎賁邊方有事暫可赴戰常戍宜遣畨兵代之靈太后下其奏百寮議之事有同否時四中郎將兵數寡弱不足以襟帶京師澄奏宜以東中帶滎陽郡南中帶魯陽郡西中帶恒農郡北中帶河内郡選二品三品親賢兼備者居之省非急之作配以强兵如此則深根固本彊榦弱枝之義也靈太后初將從之後議者不同乃止之澄又重奏曰固本宜彊防微在豫故雖有文事不忘武功况今重以南蠻仍獷北妖頻結來事難圖勢同往變脱暴勃忽起振動關畿四府羸卒何以防擬平康之世可以寄安遺之久長恐非善䇿如臣愚見郎將領兵兼總民職省官食禄於此乎在求還依前増兵益號將位既重則念報亦深軍郡相依則表裏俱濟朝廷無四顧之憂奸宄絶窺覦之望矣卒不納又以流人初至逺鎮衣食無資多有死者奏并其妻子給糧一嵗從之
唐魏徵為祕書監參朝政時髙昌王麴文泰將入朝西域諸國咸欲因文泰遣使貢獻太宗令文泰使人厭怛紇干往迎接之徵諌曰中國始平瘡痍未復若微有勞役則不自安往年文泰入朝所經州縣猶不能供况加以此軰若任其商賈來往邊人則獲其利若為賔客中國則受其弊矣漢建武二十二年天下已寧西域請置都䕶送侍子光武不許蓋不以蠻夷勞弊中國也今若許十國入貢其使不下千人欲使縁邊諸州何以取濟人心萬端後雖悔之終無所及帝善其議時厭怛紇干已發遽追止之又帝從容謂近臣曰朕披覽史籍見前王之善事皆力行而不逮其所任用公軰數人而已比於文景之世而不逮之逺也徵進曰今者四夷賔服天下無事曠古所未有何文景之足論然自古帝王誰不欲比迹於堯舜及其安樂也莫能終其善人臣誰不欲追蹤於稷契及其富貴也莫能竭其心若使君臣各保其終則天下無憂不理矣帝甚嘉其言
狄仁傑則天聖歴元年為納言安撫河北諸州遭賊之處是時河朔間為突厥所迫脇者賊平後多懼逃散仁傑上疏曰臣聞朝廷議者以為契丹作梗始明人之逆順或因迫脅或有願從或受偽官或為招慰或兼外賊或是土人跡雖不同心即無别誠以山東雄猛繇來重氣一顧之勢至死不回近縁軍機調發傷重家戸悉破或至逃亡剔屋賣田人不為售内顧生計四壁皆空重以官典侵欺因事而起取其髓腦曽無悔心修築城池繕造兵甲州縣役使十倍軍機官私不矜期之必取枷棒之下痛切肌膚事迫情危不循禮義愁苦之地不樂其生有利則歸且圖賖死此乃君子之媿辱小人之常行人猶水也壅之則為泉疏之則為川通塞隨流豈有常性借以唐朝為喻殷監不遥河北河南時有恭陵之役主司逼迫操切不准程一瓦石亂投一時逃散豈不以力窮則怨不畏刑書民之至愚皆如此類幸蒙唐朝見捨今為大周淳人向無矜恕之恩安有自新之路昔董卓之亂神器播遷及卓被誅部曲無赦事窮變起毒害生人京室丘墟化為禾黍此繇恩不普洽失在機先臣一讀此書未嘗不廢卷嘆息今以負罪之伍必不在家露宿草行濳竄山澤赦之則出不赦則狂山東羣盗縁兹聚結臣以邊塵蹔起不足為憂中夏不安以此為事臣聞持大國者不可以小道理事廣者不可以細分人主恢𢎞不拘常法罪之則衆情恐懼恕之則反側自安伏願曲赦河北諸州一無所問自然人神通暢率土歡心諸軍凱旋得以無擾從之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三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謀猷第三
唐姚崇先天中為紫微令先是中宗時公主及外戚皆奏請度人為僧尼亦有出私財造寺者富戸彊丁皆經營避役逺近充滿至是崇奏曰佛不在外求之於心佛圖澄最賢無益于全趙羅什多藝不救於亡秦何充符融皆遭敗滅齊襄梁武未免災殃但發心慈悲行事利益使蒼生安樂即是佛身何用妄度姦人令壊正法帝納其言令有司隠括僧徒以偽濫還俗者萬二千餘人宋璟為相開元五年黄門監蘇頲為紫微侍郎同在相位奏曰十月十四十五日承前諸寺觀多動音聲今傳有仗内音聲擬相誇鬭官人百姓㦯有縳綳此事儻行異常喧雜四齊雖許作樂三載猶在遏音伏惟孝理深在典故臣等既聞此事不敢不陳即日勅所在停之十一月庚戌璟與紫微侍郎蘇頲奏曰悲田養病從長安已来置使専知且國家矜孤恤窮敬老養病至扵按此各有司存今遂聚無名之人著收利之使實恐逋逃為藪隠没成姦昔仲繇仕衛出私財為粥以飼貧者孔邱非之乃覆其饋人臣私恵猶且不可國家小慈殊乖善政伏望罷之其病患人令河南府按此分付其家不許又奏朝集使每至春末還多有改轉率以為常璟奏請一切勒還絶其僥求之路七年二月己巳上封者以興慶池是符命之所里之上字符于聖名池水之源生於朱邸請刻石紀頌頒示天下璟又奏曰徴祥所寳在扵聖徳興慶休應宇内咸知頒告刻石恐塵大體望宣付國史従之五月又奏曰陛下屢降徳音勤恤人隠此誠蒼生繄賴明主用心但河北不登或須給貸貴在用遍省於差科共遵程式又考使去日恩勑再三若有饑弊隨使賑廪山東蒸黎徳施溥洽又頃者縁農桑在𠉀恐囚繫尚多徒已下刑並責保放唯流死等色則情不可寛古人慎赦義在存法恐今有言事者未能細知直以月蝕修徳或云分野應有災祥因而多言冀惑上聽臣以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女謁不行讒夫漸逺此謂修徳也囹圄不撓甲兵不興理官在平不以深竒為獄軍將慎舉不以輕進邀功此所謂修刑也向時所陳皆朝廷常已留念縦日月慎盈滿将因此而致福必指期而有應且君子恥言浮於行故曰予欲無言又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望以至誠動神不要制書頻降其京城諸司及府縣繋囚仰重臣等即准勑與所由參詳處分帝報曰在於朕躬庶事戒慎天下或恐不稱所望卿為朕耳目焉上天降省良有以焉深輔朕之不逮郭子儀為中書令代宗大厯十年二月奏曰臣伏以魏博相衛河陽三城陕州等軍吏不寧須速安撫言甚切至帝甚然之
楊炎為相初國家舊制天下財賦皆納於左藏庫而大府四時以數聞尚書比部覆其出入上下相轄無失遺及第五琦為度支鹽鐵使時京師多豪将求取無節琦不能禁乃悉以租賦進入大盈内庫以中人主之意天子以取給為便故不復出是以天下公賦為人君私藏有司不得窺其多少國用不得計其盈縮殆二十年矣中官以冗名持簿書領其事者三百人皆奉給其間連結根固不可動及炎作相頓首於帝前論之曰夫財賦邦國之大本生人之喉命天下理亂輕重皆由焉是以前代厯選重臣主之猶懼不集往往覆敗大計一失則天下揺先朝權制中人領其職以五尺官竪操邦之本豐儉盈虚雖大臣不得知則無以計天下利害臣愚待罪宰輔陛下至徳惟人是恤參校蠧弊無斯之甚請出之以歸有司度宫中經費一嵗㡬何量數奉入不敢虧用如此然後可以議政惟陛下察焉詔曰凡財賦皆歸在蔵庫一用舊式每嵗於數中量進三五十萬入大盈而度支先以其全數聞炎以片言移人主意議者以為難中外咸稱之
栁渾為相貞元三年奏故尚書左丞田季羔公忠正直先朝名臣其祖父皆以孝行旌表門閭京城隋朝舊第季羔一家而已今被堂姪伯强進状請貨宅召市入馬以討土蕃一開此門恐滋不逞討賊自有國計豈資僥倖之徒且毁棄義門虧損風教望少加責罰亦可懲勸從之
陸贄貞元中為中書侍郎平章事請許臺省長官自薦屬官徳宗俄又宣㫖曰外議以諸司所舉多引用親黨兼通賂遺不得實才此法行之非便今後卿等宜自選擇勿用諸司延薦贄論奏曰臣實頑鄙一無所堪猥𫎇任使待罪宰相雖懐竊位之懼且乏知人之明自揣庸虚終難上報唯知廣求才之路使賢者各以彚征啓至公之門令職司皆得自達既蒙允許即已宣行南宫舉人纔至千數非臺省舊吏則是使府佐寮累經薦延多厯事任論其資望既不媿於班行考其行能又未聞於闕敗遽以騰口上煩聖聰道已難行亦可知矣陛下勤求治道務狥物情因謂舉薦非宜復委宰臣揀擇其為崇任輔弼博採輿詞可謂聖徳之盛者然於委任責成之道聽言考實之方閑邪存誠猶恐有闕陛下既納臣言而用之旋聞横議而止之於臣謀不責成於横議不考實此乃謀國者得以辭其罪議典者得以肆其誣率是而行觸類而長固無必定之計亦無必實之言計不定則理道難成言不實則小人得志國家之病常必由之昔齊桓公問管仲害霸之事對曰得賢不能任害霸也用而不能終害霸也與賢人謀事而與小人議之害霸也所謂小人者不必悉懐險詖故覆邦家盖以其意性憸邪趣向狭促以沮議為出衆以自異為不羣趍近利而昧逺圖効小信而傷大道况又言行難保恣其非心者乎伏以宰輔常制不過數人人之所知固有限極必不能徧諳諸事備閲羣才若令悉命羣官理須詢訪是則變公舉為私薦易明敡為暗投儻如議者之言所舉多有情故舉於君上且未絶私薦於宰臣安肯無詐失實之弊必又甚焉所以承前命官罕有不涉私謗雖則秉鈞不一或自狥情亦繇私訪所親轉為所賣其弊非逺聖鑒明知今又知狥浮言専任宰臣除吏宰臣不徧諳識踵前須訪於人若訪親朋則是悔其覆車不易故轍若訪於朝列則是求其私薦不如公舉之為愈二者利害惟陛下更詳擇焉恐不如委任長官慎擇寮屬所揀既少所求亦精得賢有鑒識之名失實當暗謬之責人之常性莫不愛身況於臺省長官皆是當朝華選孰肯狥私妄舉以傷名取責者耶所謂臺省長官即僕射尚書左右丞侍郎及御史大夫中丞是也陛下比擇輔相多亦出於其中今之宰臣則往日臺省長官也今之臺省長官乃将来之宰官也但是職名暫異固非行業頻殊豈有為長官之時不能舉一二屬吏居宰臣之位則可擇千百具寮物議悠悠其惑斯甚夫求才貴廣考課貴精求廣在於各舉所知長吏之薦擇是也貴精在於按名責實宰臣之序進是也往者則天太后踐祚臨朝欲收人心尤務拔擢宏委任之意開汲引之門進用不疑求訪無倦非但人得薦士亦許自舉其才所薦必行所舉輙試其於選士之道豈不傷於容易哉而課則既嚴進退皆速不肖者旋黜才能者驟升是以當代謂知人之名累朝賴多士之用此乃近於求才貴廣考課貴精之效也陛下誕膺寳厯思致治平雖好賢之心有踰於前哲而得人之盛未迨扵往時盖由寳鑒獨任於聖聰捜擇頗難於公舉仍速登延之路罕施練覈之方遂使先進者漸益凋訛後来者不相接續施一令則謗沮互起用一人則瘡痏立成此乃失於選才太精制法不一之患也則天舉用之法傷易而得人陛下慎揀之規太精而失士陛下選任宰相必異於庶官精擇長吏必愈扵末品及至宰臣獻規長吏薦士陛下即但納横議不稽始謀是以任以重者輕其言待以輕者重其事且又不辨所毁之虚實不析所試之短長人之多言何所不至是將使人無所措其手足豈獨選任之道失其端而已乎帝雖嘉其所陳長官薦士之詔竟追寢之趙退翁為相深於治道嘗議以為政之本選賢才敦節儉薄賦斂寛刑罰每對揚之際必再三奏之貞元八年表上審官六議曰臣謬登宰輔四年于兹恭承徳音未嘗不以求賢為切至於延薦職在愚臣雖當代天之功且乏知人之鑒漸積嵗月孤負聖朝無補王猷有妨賢路況多病憊兼慮闕違頃奉表章備陳肝膽陛下以臣性拙近直身病可矜不棄孱微尚加委任自此思省報効尤難莫副堯舜之心空懐尸素之懼伏惟陛下法象應期聖神廣運雲行雨施皆發自然訓誥典謨悉經㑹覽臣所以不敢援引古昔上煩天聽且以用人之要願申鄙見復念稽顙丹陛仰對宸嚴謇訥易窮遽數難辨理詳則塵黷頗甚言畧則利害未分若黙以求容茍而竊位縦天地之仁幸免在外中之責何逃非陛下用臣之意也其所欲言者皆陛下思慮之内臣但以頂戴恩造不知所為身被風毒漸憂沉痼是以懇懇勤勤切於愚誠也臣聞開元貞觀之際宰輔論事或多上書所冀獲盡情理今臣酌前代之損益體當時之通變謹獻審官六議伏惟閒宴賜其省覽其大指議宰臣曰宜博採衆賢用為輔弼今中外知其賢者伏惟陛下用之識其能者任之求其全才不可得也議進用廢官則曰異同之論是非難辨由考課難於實劾好惡雜於衆聲所以訪之彌多得之彌少選之彌切慮之彌難屬者臣因論求才選士古今為難拔十得五賢愚猶半陛下謂臣曰何必五也十得三斯可矣聖主思賢至是而宰臣不能進之非也進賢在於廣任用明殿最舉大節棄小瑕隨其所能試之以事用人之大綱也議京諸司闕官則曰當今要官多闕閑官十無一二文官武官任用資序逓遷要官本以才行閒官多因恩澤朝廷或将任使多擬要官要官則人少闕多閒官則人多闕少明當選拔者轉少在優容者轉多宜補闕員務育材用夫大厦永固是梁棟榱桷之全也聖朝致理亦庶官羣吏之能也議中外考課官則曰漢以數易長吏謂之弊政其有能理者輙増秩錫金或八九年十餘年乃入為九卿或遷三輔功績茂異遂至丞相其間不隔數官今陛下内選庶僚外委州府課績髙者不次超昇致理之法無踰于此臣愚以為黜陟宜立年限若所居要重未嘗遷徙就加爵秩其餘進退令知褒貶之必行遲速之有常如績在中等年考及限與之平轉中外迭處厯試其能使無茍且之心又無潦滯之慮議舉遺滯則曰官司既廣必委宰輔宰輔不能徧知又詢于庶官庶官不能徧知又詢於衆人衆聲囂然守有臧否十人舉之未信一人毁之可疑殆至於今兹弊未改其所舉所毁亦盡愛憎也若不於審實而承聲言之大凡常人之心以稱人之善為情以攻人之過為直茍有除授多生謗議由是宰臣每將薦用亦自重難日往月来未副聖意宜須聽時論所舉多者先用必非文故皆不棄之議擢用諸使府僚屬則曰諸使羣吏各自精求務于得人既經試效能否可知擢其賢能置之朝列或曰外使須才固不可奪臣知必不然也屬使府賔介毎有登朝本使殊以為榮自喜知人且明公選任凡才能之士名位未逹多在方鎮日月在上誰不知之思登闕廷如望霄漢宜須博採無俾久滯帝荅曰朕端拱虚懐精求至理弼違獻可允屬台臣卿道著直方識通今古思振淹滯以叙彛倫罄竭謀猷裁成議列志在禆贊實沃予衷克彰奉職之誠深得大臣之體再三省閲良多嘉重焉
賈耽為相貞元十六年九月義成軍節度盧羣卒甲戌以尚書左丞李元素為義成軍節度鄭滑等州觀察營田使耽奏曰自今以後諸道節度缺但自朝廷除者冀無他慮若於軍中擢用必有向背喜懼者人心固不安帝以為然及蔡州吳少誠拒命以鹽夏節度使韓全義討之兵敗耽奏曰全義五樓退軍賊不敢追趂者應望國家恩貸伏恐須開其生路帝是之詔雪少誠
杜黄裳元和初為相與憲宗語及方鎮除授黄裳言徳宗朝每方鎮死多先命中使探其軍情至則納其副倅及大将厚賂歸稱其美以是因循方鎮罕有特命帥守者陛下宜熟思貞元故事稍以法度整肅諸侯則天下何憂不治帝然其言由是用兵誅夏屬之後不容藩臣蹇傲尅復兩河威令復振盖黄裳啓其衷也又帝謂宰臣曰朕嘗覽前史見厯代帝王或怠於聽理或親於煩政互有得失其理安在黄裳對曰帝王之務在扵修己簡易擇賢任之宵衣旰食以求民瘼舍己從人以務厚下固不可怠肆安逸然事有綱領大小當務知其逺者大者至如簿書訟獄百吏能否本非人主所自任也秦始皇自程決事見嗤前代諸葛亮霸國之相耳二十罰以上皆自省之亦為敵國所誚知不久堪魏明帝欲案省尚書疑事陳矯稱其不可隋文帝日昃聽政毎令衛士𫝊食太宗皇帝亦笑其煩察則為人上之體固不可代下司職但擇人委任責其成功賞罰茍信誰不盡心傳稱舜之徳曰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誠以能舉十六相去四㐫也豈與勞神疲體自任耳目之主同年而語哉但人主常患在不能推誠人臣之弊在不能自竭由是上疑下詐禮貌或虧欲求共理自然難致茍去此弊何患不至于理帝深然其言
武元衡元和為相詔追浙西節度使李錡錡稱疾請醫理俟嵗一入朝帝以問宰相鄭絪請如錡奏元衡曰不可且錡先自請来朝詔既許之即又稱疾是可否在錡也今陛下新立天下屬耳目焉若使姦臣得遂其私則威令從此去矣帝曰遽追之錡果計窮而反
李吉甫為相憲宗謂宰臣曰當今政教所施何者為急吉甫對曰為政所急諒非一端自非事舉其中固不可臻於郅理然國以人為本親人之任莫先牧宰實繫一方若㢘察得人委之臨撫列郡承式政化自宣茍或非才為蠧實甚由是而言觀察刺史之任為切自昔唐虞三載考績三考黜陟故得久於其事風化可成而末代命官多輕外任選授之際意在沙汰委以藩部自然非才刺史數廣益非慎擇加以更代促遽人無安志迎送之費竭耗不供此最為弊聖慮所及實窮政本伏望慎守良制改革前失則四海𫎇福人無茍且之心帝深然之時京城諸僧有以請莊磑免稅者吉甫奏曰錢米所徴素有定額容緇徒有餘之力配貧下無告之氓必不可許帝不止
李藩為相元和四年十二月憲宗謂宰臣曰前代帝王理天下或家給人足或國貧下困其故何也李藩對曰古人云儉以足用盖足用必繋於儉約誠使人君不貴珠玉唯務耕桑則人無滛心俗日孰本百姓既足君孰與不足自然府帑充羨稼穡繼登若或人君力貴異物上行下效風俗日奢去本務末衣食益乏則百姓不足君孰與足自然國貧家困賊盜乗隙而作矣今陛下永鑒前古思躋富庶躬尚勤儉自然理平伏願以知之為非難保之為急務宫室輿馬衣服器玩必須損之又損示人變風則天下幸甚帝曰儉約之事是我誠心貧富之繇如卿所説唯當上下相朂以保此道倘有踰濫極言箴規此固深期於卿等也藩等拜賀而退
權徳輿為相元和五年憲宗謂宰臣曰朕以禁中舊殿嵗久傾危欲漸修葺縁國用未足每務簡儉至於車服飲食亦畏奢侈不知竟可營造否徳輿對曰仲尼謂大禹卑宫室菲飲食惡衣服為無間言漢文帝欲起露臺以百金中人十家之産曰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臺為於是遂止是以文帝之代四海富庶俗知禮讓今陛下至誠恭儉有過前王實天下幸甚
李絳為相元和七年憲宗謂宰臣曰人之行事常患不通於理己然之失追改復難古人處此復有道否絳對曰行事過差古之聖人皆所不免故天子置輔弼之任有諍臣七人皆選正直端莊之臣以備其選規主以道徳勉主以公正故主心理於中臣論正於外制理於未亂銷患於未萌主或過舉則諌以止之故上下同體猶手足之於心膂交相為用以致康寧此亦常理非難遵之事但矜得惜失常情所弊古人貴改過不吝従善如流良為此耳陛下以上聖生知研慮㡬道臣等備位無所發明伏聞聖語益慙愚瞽然無代無賢在用之與否耳昔燕昭王築臺以待賢士郭隗首進請自隗始則四方之賢聞風而至臣等雖以至愚上弼明聖茍不拒愚言同於詢芻蕘常如今日則真賢将至直諫競啓矣帝曰朕之不明固昧於理然擢用卿等唯冀直諫必當盡心無隠數進苦口之言社稷是賴非余敢私也絳等蹈舞拜謝而出憲宗又謂宰臣曰昨者地震草樹皆動揺何祥也絳對曰在昔𤣥元皇帝以大聖明睿通於天下之理因周三川之震云天地之氣不過其序人亂之也人政乖錯則上感隂陽之氣陽伏而不能出隂迫而不能昇於是有地震又孔子修春秋所記災異先地震日蝕盖地載萬物日為君象政有感傷天地見責書之示戒用儆後王伏願陛下勉保䖍恭之誠動以利萬物綏四方為慮則變異自銷休徴可致也帝深然之
韋貫之為相元和中以淮西之役鎮州盜發輦下殺宰相武元衡傷御史大夫裴度及度為相二寇並征議者以物力不可貫之請守鎮以養威攻蔡以専力憲宗方急於太平未可其奏貫之進言陛下豈不知建中之事乎天下之兵始於蔡急魏應齊趙同惡徳宗率天下兵命李抱真馬燧急擊之物力用屈於是朱泚乗為亂朱滔隨而向闕致使梁漢為府奉天有行營皆陛下所聞見非他不能忍待次第速於撲滅故也陛下獨不能寛嵗月俟拔蔡而圖鎮耶帝深然之
崔羣為相元和十四年誅李師道憲宗顧謂羣曰師古雖自襲祖父然朝廷待之始終其妻於師道即嫂叔也雖云逆族若量罪輕重亦宜降等又李宗奭雖抵嚴憲其情比之大逆亦有不同其妻之族也今其子女俱在掖庭於法皆似稍深卿等留意否羣對曰聖情仁惻罪止元兇其妻近屬儻獲寛宥實合𢎞煦之道於是師古妻女宜娘詔出於鄧州安置宗奭妻韋氏及男女先沒掖庭並釋放其婢奴資貨皆復賜之又鹽鐵福建院官權長孺坐贓詔付京兆府決殺長孺母劉求哀於宰相羣因入對言之憲宗愍其母耄年乃曰朕将屈赦長孺何如羣曰陛下仁惻赦之當速令中使宣諭如待正勑即無及也長孺竟得免死長流羣之啟奏平恕多此類也其年帝謂宰臣曰聽受之間大是難事推誠選任謂所委者必合悉心及至臨事亦聞皆有頗曲朕臨御已來嵗月漸久雖不明不敏然見物理漸詳每欲於事察審比令學士編録古今疑謗類昨以披閲見曖昧似是之事頗為鑒戒羣等奏曰情無曲直辨之至易稍涉欺詐審之實難孔子所謂衆好之必察焉衆惡之必察焉誠以巧言浸潤微昧難覺故古之鞠獄皆聽三訊慮其寃誣擇賢任之嚴法斷之使人務誠直理歸公正則亦何由致蔽偽也陛下覽今古惑聽之説以廣聰明鑒往知来實天下幸甚時欲收復河湟國用不足郡府長吏由是希㫖往往捃拾自為進貢會處州刺史苗稷直進羨餘錢七千貫羣請下令却賜本州代貧逃户税錢遏兹時弊物論歸之
裴度為相元和四年憲宗常與宰臣議及人臣事主當力行善事自致公望何乃好樹朋黨朕甚惡之度對臣聞方以類聚物以羣分故君子小人未有無徒者但君子為徒則是同徳小人為徒則是朋黨此是外甚相似中實相逺在聖主觀其所行之事以辨之度等退相賀曰聖上今日論君子小人之事可謂誠言是則聖主以為難辨則易矣以為易辨則難矣今陛下以為辨之難則君子與小人彌當自區别矣他日宰臣或以當今利病欲有所釐改及陳為臣事君之道帝必往復詰問既盡理之後則曰凡事口説則易躬行則難卿等既為朕言當須行之勿空陳説而已宰相起而對曰書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陛下今日處分可謂至言臣等敢不朂厲以副天心然亦以天下之人從陛下所行不従陛下所言臣等亦願陛下毎言之則行之耳帝大悦十二年以楊元卿授蔡州刺史兼御史中丞未行改授光禄少卿初朝廷比令元卿與李愬㑹議於唐州東境選要便處權置行蔡州如百姓等漸有歸順者便准勑優恤必令全活既而召見元卿遽奏請借度支錢及言事頗多不合㫖度亦以諸將討賊三年功成在旦暮如更分土地與元卿即慮相侵生事故罷前命而改授焉
寳厯二年四月乙丑送幽州春衣中使内養楊文瑞流崇陵李孝温元陵艱難已来朝廷春衣常命中人賜方鎮及将士時服今春衣所賜幽州時服朱克融嫌疎弱執中使以聞帝特優容别命中人宣諭仍更賜衣服楊文瑞等先是克融留春衣使又奏云伏聞陛下欲幸東都今請将兵馬并丁匠五千人赴東都修理宫闕迎𠉀車駕又奏三軍今年無春衣擬於朝廷請一年春衣約三十萬端疋方可足用不然三軍不安帝覽表召宰臣等問如何處分為宜我欲遣一重臣宣慰兼便索春衣使得無度對曰克融本兇族無故又敢悖慢必將滅亡陛下不足為慮譬如有一豺虎於山林間自吼自擲但不采顧自然無事此賊只敢於巢穴内無禮動必不得今亦不要遣使宣慰亦不要索所留勑使但更緩旬日與一詔云聞中官至彼稍失去就待到我當有處分所賜卿春衣有司製造不謹我甚要知已令科處所請兵馬及丁匠五千人赴東都固是虛語臣料賊中必出不得今欲直挫其姦意即云卿所請丁匠修宫闕可速来已勑魏博等道令所在排比供擬料得此語必慞惶失計若未能如此猶示含容則報云東都宫闕所要修理事在有司不假卿遣丁匠逺来又所言三軍春衣自是本道事比来朝廷或有賜予皆縁徴發須至優恩若尋常則無此例我固不惜三二十萬疋物只是事體不可獨與范陽卿宜知悉只如此處分即得陛下更不要介意帝従之遂進詔草及詔到後皆如度所料
册府元龜卷三百一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四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謀猷第四
唐李石為相太和末文宗御紫宸殿石奏曰請准今月三日詔命起居郎起居舎人執筆記言記事帝問石曰坊市人得漸安未石對曰亦已漸安然近日苦寒葢縁刑殺致此隂沴又罪人索聯枝黨未已伏乞聖恩特賜寛宥鄭覃曰所坐周親已有處分訖若不寛解即恐連累至多石又奏曰昨聞鄭注到鳳翔招召兵士至多所招募者皆被殺戮竊恐邊上乗此生事伏乞降詔書安諭帝曰政貴寛恕固宜如此覃石等對曰遏惡揚善古聖所重帝曰朱叔夜入言罪人須早令御史鞫問如無過即與洗雪勿令虛受贓汙之名又曰宰相之務在選賢任用石奏曰臣與鄭覃俱為輔弼不立肝膽豈敢不盡但以人各有求茍遂所欲則羙譽至稍不如意則謗議生覃曰事有百司請各委任帝曰各須求才仍委百司宰相豈可一一領慎不得懼百司有權覃曰臣嘗聞李林甫忌嫉好人帝曰林甫姦臣也豈足論石曰比者選才先試以吏事文武兼才者或主邊兵或營錢糓茍有能事然後入用近日皆以資序進用由是乏人帝曰國朝近來取士與向前頗異覃曰臣聞南朝多用文華所以不理今日以才堪即用不必文辭借如中書舎人草制詔每人只要三數句語粗說其人豈必全序官資厯任帝曰凡進士及第有方鎮奏請判官者第一任未經作州縣官莫依但第一任曽作縣官即第二任依奏覃曰此科多輕薄不必盡用帝曰輕薄敦重色色皆有亦未必全在此科况此科已二百年亦不可遽改覃曰亦乞不崇樹石曰人家兄弟十數人或三五人但稍有智慧者即業文學若州縣有一文學人在其中雖地至偏逺必少差事陛下若盡令選授州縣官即不減選帝曰今加至四十人三年即選與州縣官得資即任諸處奏充判官卿便處置奏來帝曰朕十年孜孜求理迄今竟未見太平如何覃曰究其根源葢以黎民困弊臣聞百姓富則國富國富在藏之於野欲天下理莫若恤蒼生石曰明主志恤蒼生恤若得術亦應不難根本在朝廷事在節用革去冗食祗如司農寺木炭價每年約支八萬貫有司無以隄防姦吏夤縁所支不啻一倍以臣親見且去簿書姦盗然後百司理百司理則天下理若網在綱則百事整帝曰我每思貞觀開元之時覩今日之事即徃徃憤氣填膺覃曰陛下頻言及此臣等不勝慶忭臣與石等漸期條理以副聖心石曰求理之道在乎自上而下至於禁中衣服裝飾外皆倣傚以為時尚陛下躬儉節用風俗已移長裙大袂日漸減少若更令戚屬絶其侈㤗不慮下不從教帝曰如左街副使張元昌便用金唾盂何奢侈之甚昨因李訓事已斬矣覃對曰如張元昌事宜付有司誡約此軰則人自惕懼帝曰此事亦難家至戶到誡飭但要以自儉約化之朕嘗聞前時内庫有兩領錦暖子其上飾以金烏一領𤣥宗皇帝幸溫湯時著一領與楊貴妃著當時貴重如此如今奢靡豈復貴之料今富家亦應徃徃而有石曰毛玠為吏部尚書性本清儉時人尚不敢鮮衣羙食况萬乗之留情故可便為一時之法帝曰周孔文武之業後猶陵遲亦可歎也石又言曲江亭比奉詔令百司修造今将興功更𠉀進止帝曰且止石曰開元之時亭臺至盛今將傚之未知可否帝曰在開元之際天下太平過有興役已是當時末事豈為宜哉石又曰請於舊亭子兩邊令京兆府量造小屋餘請停罷廻充舘工并昨所被誅戮數家家資器用并請勅度支送官司充用宰臣退帝命起居郎鄭朗等適所紀録者將來一觀鄭朗對曰臣執筆所紀便自為史臣聞自古帝王不合觀史帝曰故事何在朗曰臣不敢逺徵故實嘗聞太宗皇帝欲親覽國史用知得失諫議大夫朱子奢上表云史官所述義歸盡善若至曾𤣥已後或非上智中主庸君飾非䕶短見極陳善惡史官何地逃刑又聞褚遂良對曰今之起居古之左右史以記人君言行善惡必書庶㡬不為非法不聞帝王躬自觀史帝又謂朗曰適來所紀自是直書未有否臧一見無爽朗乃進所紀帝畧覽曰卿宜門外重寫録進來其日晚内出詔宣示宰臣曰適來鄭朗等奏朝來所紀之事擬不進本人君之言良史善惡必書或有平生之閑話不關理道之體要垂諸將來實為愧耻異日臨朝庶㡬稍改何妨一見得戒醜言開成初帝御紫宸殿石與鄭覃等進曰陛下改元御殿中外寧謐全放京兆府一年租稅又停天下四節度進奉恩澤所該實當要切近年赦令皆不及此帝曰朕務行其實不欲崇長空文覃曰在守之而已石曰赦書須内置一本陛下時看之又十道黜陟使去日更付與公事根本令向外與長吏詳擇施行方盡利害之要帝召監倉御史問太倉粟數御史崔虞對曰見粟有二百五十萬石帝曰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今約嵗費不少而所蓄非多深可軫慮石曰京畿頻旱無以添置待至來年徵西稅麥時納麥榖時納榖自然國蓄漸實人亦樂輸帝曰如今用粟處且給假錢來年折納務優農人覃曰若不優之折納為害石又奏涇陽水利方春作時請禁碾磑秋冬水閑任却動用覃曰務農乃厚其本也游手末作自當禁止帝曰百司弛慢要須條舉因指御爐曰此物始亦華好用之既久乃無光采若不修飾何繇復初石曰百司皆有官長在陛下各責其事而已覃曰丕變風俗當考實效晉時嵇阮之流竟何禆益帝曰阮籍居母䘮飲酒食肉隳紊禮教覃曰三十年以來不務實事相尚為顔黄石曰此本因理平人人無事安逸所致今之民俗但逺慕王夷甫耻不能及帝曰卿等輔朕為理必在振舉法度法者三王之鞭策乗馬不執鞭策可望致逺乎鄭覃李石謝石曰陛下撫念萬方形於憂歎臣等雖甚駑庸敢不力奉聖志湖南觀察使盧周仁奏請進羡餘見錢二萬貫雜物八萬貫覃以為不可受恐朝廷生好貨之風有土者率相效尚則侵削之患多矣不如還之使代貧下征徭帝深嘉之二年前秘書監吴士矩以任江西日加給將士糧料貶蔡州别駕己丑帝御紫宸謂宰臣曰吴士矩初至洪州在庫錢二十萬貫今交割所奏止有九萬貫不可不就洪州推按石曰士矩擅有添給誠合推窮以其闗渉衆多恐懐連累之懼臣所以請先事貶官今口語不息事須更盡理按問軍人情狀難保須為之防故前推董昌齡追至梧州後處置蕭洪亦追離本道帝然之因許就東臺推鞫帝又問王晏平冐没官馬百匹及器甲事覃石言方鎮因縁寵任侮易朝章若法在必行亦宜革之有漸
楊嗣復為相開成中文宗問宰臣曰人言䜟辭豈實有乎嗣復曰光武好䜟多以䜟決事於是䜟書大行為後代笑班叔皮書著王命論以止庸妄姦亂者之心李班曰䘮亂之時佐命者務稱符命致理之代只合推諸人事帝然之帝又謂宰臣曰南朝唯以寫經造佛為功徳此豈謂功徳邪嗣復曰古稱博濟生人謂之功布澤無私謂之徳彼豈足稱功徳莫大於濟生人徳及後嗣宜哉帝又謂宰臣曰少有如今日四方無事時班曰譬如人四體平和常將息如恃之自忽即病立至亦繇朝廷常於無事時尤須思政求理即必無患嗣復曰苞桑之戒誠不可忘所謂亂者有其理亡者有其存帝曰朕在位十四五年無功無徳幸遇天下無事固不敢望貞觀開元嗣復曰自古帝王但能認得所遇之時即好陛下今日不在更思開疆拓土勿以為不足然亦不可便謂已足更慮須益兢戒帝曰嗣復所言是定朕心帝又謂宰臣曰天后朝用人自布衣便與宰相當時還得力否嗣復曰天后朝與今日事異深行刑辟輕用官爵乃自圖之計才若厯試方見其用當艱難之時則要㧞擢今既無事且循資級古人云三綱失序㧞士為相四夷交侵㧞卒為將此葢不得已之時非理平之事時姚朂初除省郎左丞韋溫不放上帝問宰相韋温不許姚朂上何如嗣復曰韋溫志在銓擇清流姚朂亦不聞有缺落事行自殿中授職鹽鐡元崇之孫復有公才今乃奬之如有公才即不為清流恐無人作官有似衰晉之風嗣復曰使府判官今人數猥多徒有縻費臣欲條流帝曰莫限及才人否嗣復曰有人才自别但澄去滓弊者菁華自出帝曰蕭復為相難言者必言貞正之相也卿其志之
李德裕為相㑹昌五年六月奏云臣等按史記仲尼在位聽獄訟文辭有可與人共者不獨有也伏見漢魏已來朝廷大政必令公卿奏議講求理道博盡羣情所以政必有經人皆務學著在史策粲然可觀臣等商量如有事闗禮法羣臣疑滯者望各令本司申尚書都省下禮官學官詳議見意不同者任為别狀如是刑獄亦令法官同議然後丞郎已下詳其可否聞奏如郎吏有能駁難者皆許上聞並須先據經義其次取正史前賢故事不得自為意見言渉浮華如禮官學官才識出人議論精當向後擢授臺省官郎吏即别與遷擢所冀漢魏之風復行今日從之十一月又奏云臣等聞恤貧寛疾著於周典無告常餒存于王制國朝立悲田養病置使専知開元五年宰臣宋璟蘇頲奏所稱悲田乃關釋教此是僧尼職掌不合定使専知請令京尹按此分付其家𤣥宗不許至二十二年十月斷京城乞兒悉令病坊收管官以本錢收利給之今縁諸道僧尼盡已還俗悲田坊無人主領必恐貧病無告大致困窮臣等商量緣悲田出于釋教並望改為養病坊其兩京及諸州各于子録事耆夀中揀一人有名行謹信為郷閭所稱者専令勾當其兩京望給寺田十頃大州鎮望給田七頃其他諸州望委觀察使量貧病多少給田五頃以充粥食如州鎮有羡餘官錢糧與置本收利最為穏便若能如此方圓不在給田之限從之十二月又奏云臣等每蒙延英召對獲聞聖言嘗欲朝廷尊臣下肅此是陛下深究為理之本伏以管仲古之大賢明于理國其言可以為百代之法管仲云凡國之重器莫重于令令重君尊則國安故安國在乎尊君尊君在乎行令明君察于理人之本莫要于令故曰虧令者死益令者死不行令者死不從令者死四者死而無赦又曰令雖在上而論可與不可者是上失其威下繫於人也自太和已來其風大弊令出于上非之者在下此弊不除無以理國事韋𢎞質所論宰相不合兼領錢榖臣等敢以事體聞奏昔漢相衡云所以為大臣者國家之股肱萬姓所瞻仰明王慎擇也傳曰下輕其上賤人圖柄則國家揺動而人不静今韋𢎞質受人教導輙獻封章是則賤人圖國柄矣臣等又以蕭望之是漢朝名儒重徳為御史大夫奏云今首嵗日月少光咎在臣等上以望之意輕丞相乃下侍中御史中丞詰問又貞觀中監察御史陳師合上書云人之思慮有限一人不可兼總數職太宗云此妄有毁謗欲離間我君臣流師合於嶺外又聞諸賈誼云人主之尊譬如堂羣臣如陛衆庶如地故陛有級㢘逺地則堂髙陛無級㢘近地則堂卑亦繇将相重則君尊其勢然也如宰相姦謀隠慝則人人皆得上論至於制置職業固是人主之柄非小人所得干議古者朝廷之士各守其官思不出位韋𢎞質賤人豈得以非所宜言上黷明主此是輕宰相矣後漢大學諸生頗干時政其時謂之處士横議皆是亂風深要懲絶伏望陛下知其姦計從朋黨而來每事明察遏將來之漸則朝廷安静邪黨自消臣等不勝感憤望時賜省覽又奏伏見天寶已前中書舍人六員除機宻遷授之外其他故事皆同商量宰臣姚崇奏云事有是非理均與奪人心既異所見或殊御史雷同情有不盡臣既居官長望於狀後畧言事理優劣奏聽進止自艱難已來務從權便政頗去於臺閣事多繫於軍期決遣萬機事在宰弼伏以陛下神武功成昩旦思理精覈庶政在廣詢謀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前漢魏相每觀故事以為古今異制方在奉行故事已數條漢興已來國家便宜行事奏請有司支遣錢糓等外臺閣常務闗於沿革州縣奏請繫於典章及刑獄等并令中書舍人依故事商量臣等詳其可否當别聞奏從之
鄭畋僖宗朝為相乾符五年黄巢起曹鄆南犯荆襄東渡江淮衆號百萬所經屢䧟郡邑六年五月陷安南府據之致書與浙東觀察使崔璆求鄆州節鉞璆言賊勢難圖宜因受之以絶北顧之患天子下百僚議初黄巢之起也宰相盧㩦以浙西觀察使高駢素有軍功奏為淮南節度使令扼賊衝尋以駢為諸道行營都統及崔璆之奏朝臣之議有請假節以紓患者畋採羣議欲以南海節制縻之攜以始用高駢欲其立功以圖勝攜曰高駢將畧無雙淮土甲兵甚鋭今諸道之師方集蕞爾饑冦不足平殄何事捨之示怯而令諸軍解體邪畋曰巢賊之亂本因饑嵗人以利合乃至實繁江淮已南薦食殆半國家久不用兵士皆忘戰所在節將閉門自守尚不能支不如釋咎包容權降恩澤彼本以饑年利合一遇豐歲孰不懐思郷土其衆一離則巢賊几上肉耳此所謂不戰而屈人兵也若此際不以計攻全恃兵力恐天下之憂未艾也羣議然之左僕射于琮曰南海有舶之利歲貢珠璣如令妖賊所有國藏漸當廢竭帝亦望駢成功乃依攜議及中書商量制勑畋曰妖賊百萬横行天下高公遷延玩冦無意剪除又從而保之彼得計矣國祚安危在我軰三四人畫度公倚淮南用兵吾不知稅駕之所矣攜拂衣而起袂染於硯因投之僖宗聞之怒曰大臣相詬何以表儀四海二人俱罷知政事以太子賔客分司東都廣明元年賊自嶺表北渡江浙虜崔璆陷淮南郡縣高駢止令張隣控制衝要閉壁自固天子始思政畋前言二人俱徵還拜畋禮部尚書後唐莊宗同光二年四月中書奏諸道節度防禦刺史各著功名並全忠孝洎䝉昇奬皆荷渥恩雖萌為治之心未展分憂之效况聞藩府不可以久虚侯伯不可以久闕藩府虛則兵不輯侯伯闕則化不行繇此觀之為務甚急請令歸本任不奉詔㫖不得輙離治所從之〈是時諸藩府連帥或屯師于邉或在闕下皆遣人權典後事人望既卑法多聚斂時議甚危之宰相故有是奏帝雖依允終却遲留及王室危難釁起鄴都皆由此也〉
趙鳳明宗天成三年為中書侍郎平章事時車駕將幸大名而六師家口纔自雒陽遷於汴水亟聞師動初有難色及至百官上表聖慮未廻頗有狂說定州王都正多疑慮人情相恐軍士惶惑在位咸不敢言鳳手疏於樞宻使安重誨直諭其事重誨自驚具白於帝翌日詔罷行期内外謐然安帖
王建立為右僕射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天成三年五月以時所急務陳六條以奏之其一以南北節氣有殊賦稅起徵無别請不預定月日但考其年終殿最其二請不令省使差人徵督州縣乞明以賞罰委於長吏其三以藩侯郡守頻有替移州縣以迎送為勞牧伯無化治之意請立考限其四請所在倉塲許每斗加納三合為雀䑕之耗其五以凡於内班差使臣請選其夙舊或諳練事體者充免取笑於四方實有辱其君命其六諸道軍職唯守本處轉遷乞罷宣補之命奉勑皇王宣政侯伯分憂薄賦輕徭方為濟物迎新送故必恐擾人徵賦以不虐黎庶為先銜命以不辱朝廷為貴乃至藩方職列無非戮力奉公各有區分不令踰越朕自臨大寳每尚淳風動不疑人静惟恭已中外無間上下相勸建立既列台司兼權邦計所述否臧之事皆窮利病之源情切參禆理當俞允宣准徃例州縣官三十月為限刺史以二十五月為限仍以到任日為數其節度使以山河是託與牧宰有殊繫自朕懷難拘常限若頻有除替何暇葺綏宜仍舊餘依所奏
馮道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天成三年七月帝延宰臣於便殿道曰數州霖雨雖秋稼以傷時物皆賤邊鄙河水泛漲契丹未可南顧閏八月延宰臣於𤣥徳殿道又以居安思危有始有卒申於鑒誡四年五月帝問宰臣曰時事如何道對曰時熟人安帝曰此外如何道曰陛下淳徳上合天心臣聞堯舜之君人所慕之桀紂之主人皆惡之葢為有道無道也今陛下恭修儉徳留心治道民無徭役故相與言曰堯年舜日不過人安俗阜爾自貞觀十年已後魏徵等奏太宗曰願當如貞觀之初臣今亦願陛下嘗思登極之初則天下幸甚八月帝御中興殿道奏往年淄州四縣水損田省司額定租稅州使徵督甚急以至戶口流散今嵗特宜優恤從之戊午帝御中興殿對宰臣論時政何者為切道對曰務惜生靈為切臣記近代詞人為古調詩云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粟救得眼前瘡剜却心頭肉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不照綺羅筵偏照逃亡屋此詞義雖淺規諫道深臣諷誦之實覺有理帝深納之九月戊寅帝御中興殿又顧謂宰臣曰時事近日何如道奏曰臣省事已來無嵗不聞戰伐葢政令不一王綱弛紊伏自陛下纂隆五載服之以武威懐之以文徳任賢不二去邪不疑天下歸心人知耻格近歲已來可謂無事趙鳳進曰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願陛下常保此道始終則運祚無窮矣長興三年三月帝顧謂宰臣曰春雨稍多久未晴霽何也道對曰水旱作沴雖是天之常道然季春行秋令臣之罪也更望陛下廣敷恩澤久雨無妨於聖政也四年二月帝對宰臣於中興殿道奏曰新授尚書令秦王昨向中書領事禀承睿訓其徳日新每日朝謁五鼓待漏左掖門夫親賢國之基本臣聞古人有善為師𫝊教𨗳太子者太子食有邪蒿師傅遽命去之曰其名不正不可以食太子蒿非邪也但惡其名况人事乎臣思莊宗皇帝二十年血戰定天下而不修徳政三載覆亡郭崇韜輔佐先朝又不喜見創業勲舊夫國以人為本今之親人者節度刺史令録而已得其人則治非其人則亂不可不慎選書云若蹈虎尾渉于春氷日慎一日唯陛下安不忘危治不忘亂而已矣十月以上尊號應在朝文武臣僚並宜加恩其有八月四日已後遷官者不在此限時上㫖欲徧與百寮轉官而道等以為轉官須論資考乃奏叙階勲而已
盧文紀為中書侍郎平章事末帝清泰元年上疏曰臣聞事君盡忠孔子激揚於直道無功受禄周詩譏諷於曠官敢因災沴之時輙貢傾輸之懇臣伏見比年以來朝廷多故人事則兵喪禍亂天時則水旱蟲霜若非陛下拯溺救焚移災作福則生靈受弊宗社何依今則區宇甫寧人神胥恱但以自憂愆陽及秋霖雨雖勞聖慮過切閔傷葢屬當否數之辰尤費消禳之力雖斯民鮮福亦天道使然為君之難實見于此臣聞沉潜剛克髙明柔克是君宜執柔以御下臣當剛正以報君則冀上下和平君臣訢合臣思徳宗初置學士本不以文翰是供葢獻納論思朝夕延問至於給諫遺補之職是曰諫官月請諌紙時政有失無不極言望陛下聽政之餘招召學士諌官詢謀政道俾獻讜言明書黜陟之科以責語言之效書云乂時若肅時雨若以洪範言之繫於君徳臣請嚴禋於宗廟社稷精禱於岳瀆神祗進忠良退不肖除冦盗恤惸𭒀慎刑罰明舉選任賢勿貳去邪勿疑王道砥平無偏無黨中外除改請守舊規長興四年已前勑命繁碎者請重選擇如新勑不及舊章更請却依前代如舊章不如新勑便釐革施行倘不阻於奏陳庶漸臻於治體詔曰盧文紀早踐班行迭更顯重動惟稽古言必為時當朕求治之初首居輔弼之位能竭事君之節以申報國之勞引經義而究其本根合時事而先於條貫請宣學士兼召諌臣言隂陽序理之端人事調和之本又嚴修祀典精事神祗宜令有司依奏䖍潔所云進忠良而退不肖除冦盗而恤惸𭒀雖責在朕躬亦資於調爕刑法舒慘宜令大理寺御史臺明慎詳讞勿至寃誣選賢退愚宜令三銓選部精覈慎選所冀得人新舊制勑宜令御史臺與三司官員詳擇以聞二年又上疏曰臣近䝉召對面奉天㫖凡軍國庶事利害可否卿等位居輔弼并合盡言臣等仰承詔諭退自省循時遇休明名叨輔弼才器不能經綸庶務智術不能康濟大猷致陛下宵旰於丕圖憂勤於治道有靦面目待罪巖廊尚沐宸慈猶寛册免莫不克心自勵俛首深惟願竭愚鄙之誠少副昭回之鑒臣聞古先哲王樂聞已過道塗立誹謗之木門庭樹告善之旌從諫如流聞議能服所以卜年長久享祚無窮陛下自纉邦家克敦慈儉守先皇仁政遵列聖彞章人樂和平政皆畫一天無祲沴之象地無變怪之妖日月無爽於虧盈星緯不差於躔次襞諫紙者無詞可措持皂囊者無過可規凡百庶寮奉職不暇臣伏覽貞觀故事見魏徵馬周之章疏王珪劉洎之奏論或講貫古今或鋪陳政術皆萬代之長策非一介之狂言茍異經謀何名獻納臣等伏計宸算圖度者必以嶺嶠未平島夷猶梗巴梁恃險井絡纒妖鮮卑尚撓於邉陲將帥未施於方畧臣等以為非獨人謀未至亦恐天意使然聲教茍孚廓清何晚臣略以前事明之何者即如漢高前代之英主也一劔初奮於彭城五年方誅於項籍洎南平英布北扞匈奴解曰登之圍避栢仁之難凡十餘年親當矢石乃混車書如太宗文皇帝本朝之聖祖也自起義太原佐命髙祖乃定江南之草竊殄隴右之陸梁禦突厥於便橋擒公祏於京口凡十餘年櫛風沐雨命將出師方得華裔向風寰區無撓伏念陛下爰從踐祚纔歴一朞雖乃聖乃神不下於漢髙文祖而且耕且戰更詳於人事天時侔武王一舉蕩平體句踐十年教戰若治兵之至要御衆之大端攻必取而守有餘戰必勝而卒無怠發號出令保大定功俾軍戍咸憚於機權部校皆存於信義驅之可以蹈湯火使之可以為蟲沙此則聖謀懸料於彀中神䇿已包於術内何假芻蕘小軰草野凡生持蠡妄測於滄溟側管强窺於穹昊不量事體虚費莠言故論語載仲尼治衛必也正名言順事行勿容苟且名言之際聖哲攸艱况在凡常豈宜容易思出其位古人所非臣等謬處台衡奉行制勅但縁事理互有區分軍戎不在於職司錢榖非關於局分茍陳異見即類侵官况才不濟時識非經逺因五日起居之例於兩班旅見之時畧獲對𫾻兼承顧問此際衛士周環於階陛庶臣羅列於殿庭四面聚觀十手所指臣等茍欲伸愚短此時安敢敷陳韓非昔懼於説難孟子亦憂於言責臣竊惟本朝故事肅宗初平冦難再復寰瀛頗經涉於艱難尤勤勞於委任每正衙奏事則泛咨訪於羣臣及便殿詢謀則獨對揚於四輔自上元元年後於長安東置延英殿宰臣如有奏議聖㫖或有特宣皆於前一日上聞及對御之時只奉冕旒旁無侍衛獻可替否得曲盡於討論捨短従長故無虞於漏洩君臣之際情理坦然伏望聖慈俯循故事或有事關軍國謀而否臧未果决於聖懐要詢訪於臣軰則請依延英故事前一日𫝊宣或臣等有所聴聞切關利害難形文字須面敷𫾻臣等亦依故事前一日請開延英當君臣奏言之時祇請機要臣寮侍立左右兼乞稍霽嚴顔恕臣荒拙雖乏鷹鸇之効庶盡葵藿之心恭惟陛下睿略縱横天機沉𮟏臣等以愚智而干聖智以凡情而測聖情如螢爝比耀於烏蟾畎澮争流於江海然而天覆地載君義臣行持祿取容即見議於物論有犯無隱慮不惬於聖懐既顯奉徳音俾令奏對合披愚欵先瀆宸聰詔曰朕聞宫鳴商應則律吕和君唱臣隨則邦家理興化之本百代同歸朕顧惟𦕈沖獲奉基搆慮生靈之未泰憂政教之不明旰食宵衣未嘗暫暇副我焦勞之意屬於輔相之臣卿等濟代英才鎮時碩徳或締搆於興王之日或經綸於贊聖之時鹽梅之任俱存藥石之言並切請復延英之制以伸議政之規而況列聖遺芳皇朝盛事載詳徵引良切嘉歎恭惟五日起居先皇垂範俟百寮之俱退召四輔以獨昇接以温顔詢其理道計此時作事之意亦昔日延英之流朕叨獲嗣承切思遵守將成具美不爽兼行其五日起居令仍舊尋常公事亦可便舉奏聞或事屬機宜理當宻秘量事𦂳慢不限隔日及當日便可於閤門祗𠉀具榜子奏聞請面敷𫾻即當盡屏侍臣端居便殿佇聞髙議以慰虚懐朕或要見卿時亦令常侍宣召但能務致理之實何必拘延英之名有事足可以討論有言足可以陳述宜以沃心為務勿以逆耳為虞勉罄謀猷以禆寡昧
張延朗為相兼判三司清泰二年上表曰臣濫承雨露擢在均衡兼叨選部之衘仍兼計司之重况中省文章之地洪罏陶鑄之門臣自揣量何以當處是以繼陳章表叠貢情誠乞寖眷恩免貽朝論豈謂御批累降聖㫖不移決以此官委臣非器所以强收涕泗勉遏怔忪重思事上之門細料進忠之路竊以位高則危至寵極則謗生君臣莫保於初終分義難防於毁譽臣若保兹重任忘彼至公狥情而茍免是非固寵而偷安富貴則内欺心府外負聖朝何以報君父之大恩望子孫之延慶臣若但行王道唯守國章任人必取當才決事須依正理確為形勢堅塞倖門則可以振舉宏綱彌縫大化助陛下含容之澤彰國家至理之風然而讒邪者必起憾詞憎嫉者寧無謗議或慮至尊未悉羣謗難明不更拔本尋源便使甘瑕受玷縱臣心可忍臣耻可消只恐山林草澤之人稱量聖制冠履軒裳之士輕慢相廷臣又以國計一司掌其經費利權幹務職在捃收將欲養四海之貧民無過薄賦贍六軍之勁卒又在豐儲利害相隨取與難酌若使罄山採木竭澤求魚則地官之教化不行國本之傷殘益甚取怨黔首是瀆皇風况諸道所徵賦租雖廣數額時逄水旱或遇蟲霜其間則有減無添所在又申逃係欠乃置軍儲官俸常急急於供須夏稅秋租每懸懸於繼續况今内外倉庫多是罄空逺近生民或聞饑歉伏見朝廷尚添軍額更益師徒非時之博糴難為繫日之區分轉大切慮年支有闕國計可憂望陛下節例外之破除於諸額之儉省不添冗食且止新兵務急去繁以寛經費減省從儉漸俟豐盈則屈者知恩叛者從化弭兵有日富俗可期臣又聞治民尚清為政務易易則煩苛並去清則偏黨無施若擇其良牧委任正人則境内蒸黎必獲蘇息官中倉庫亦絶侵欺伏望試見在之處官無乖撫俗擇將來之莅事更審求賢儻一一得人則農無所苦人人致理則國復何憂但奉公善政者不惜重酬昩理無功者勿頒厚俸益彰有道兼絶狥情伏望陛下念臣布露之前言閔臣驚憂於後患察臣愚直杜彼讒邪臣即仰副天心不防人口庶㡬萬一少答聖明帝優詔答之召於便殿謂之曰爾所論奏深中時病朕於恩澤之中不無假借添置軍旅比縁戎事近細思之於事無益形之切言深賴救朕之失國計事重日得商量無勞過慮也
晉和凝為中書郎平章事高祖將幸鄴都時㐮州安從進反狀已彰凝乃奏曰車駕離闕安從進或有悖逆何以待之帝曰卿意如何凝曰以臣料之先人有奪人之心臨事即不及也欲預出宣勑十數道宻付開封尹鄭王令有緩急即旋填將校姓名令領兵擊之帝從之及聞唐鄧奏報鄭王如所勑遣騎將李建崇監軍焦繼勲等領兵討焉相遇於湖陽從進出於不意甚訝其神速以至於敗由凝之謀也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四
<子部,類書類,冊府元龜>
欽定四庫全書
冊府元龜卷三百十五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公忠
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傳曰死而利國猶或為之公忠之謂矣盖䇿名委質抱公滅私臣之道也憂國忘家有死無貳臣之節也若乃居丞宰之重裁邦國之政而能義均休戚節貫屯夷至公以滅私純心而無驕彌綸闕漏啓納而盡忠扶持顛危周旋而匪懈中立之操至累而益眀悃欵之誠難至而易見宣股肱之力為社稷之臣亦何代無其人哉自非眀允篤誠經徳秉哲服膺善道不為利疚者孰能與於斯邪
殷伊尹為相帝太甲既立三年不眀暴虐不遵湯法亂徳於是伊尹放之於桐宫〈地名有王離宫焉〉三年伊尹攝政事當國以朝諸侯太甲居桐宫三年悔過自責反善於是伊尹乃迎太甲而授之政太甲修徳諸侯咸歸殷百姓以寜伊尹嘉之迺作太甲訓三篇褒帝太甲稱太宗伊陟為相時殷道衰諸侯或不至太戊立伊陟贊言於巫咸〈賛告也巫咸臣名也〉巫咸治王家有成殷復興諸侯歸之故稱中宗
周公旦佐武王克商二年天下未集武王有疾不豫羣臣懼太公召公乃穆卜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戚近也未可以死近先王也又曰二公就文王廟卜戚憂也未可憂怖我先王也〉周公於是乃自以為質設三壇周公北靣立戴璧秉圭〈璧以禮神圭以為贄〉告於太王王季〈告謂祝辭〉史䇿祝〈史為䇿祝詞也又曰䇿周公所作謂簡書也祝者讀此簡書以告三王〉曰惟爾元孫王發勤勞阻疾〈阻一作淹〉若爾三王是有丕子之責於天以旦代王發之身〈丕子之責謂疾不可救也不可救于天則當以旦代之死生有命不可請代聖人叙臣子之心以垂世教〉旦巧能多材多藝能事鬼神〈言可以代武王之意〉乃王發不如旦多技多藝不能事鬼神乃命于帝庭敷佑四方〈武王受命於天帝之庭布其道以佑助四方〉用能定汝子孫于下地四方之民罔不敬畏〈言武王用受命帝庭之故故能定先人子孫于天下四方之民無不敬畏也〉無墜天之降保命我先王亦永有依歸〈言不救則墜寳命保救之則先王上有依歸矣降墜也寳猶主也有所依歸為宗廟之主也〉今我其即命於元龜〈就受三王之命於元龜大卜知吉㓙者也元龜大龜也〉爾之許我我其以璧與圭歸以俟爾命〈許謂疾瘳待命當以事神也待汝命武王當愈我當死也〉爾不許我我乃屏璧與圭〈不許不愈也屏蔵言不得事神〉周公已令史䇿告太王王季文王欲代武王發於是乃即三王而卜卜人皆曰吉發書視之信吉〈卜兆書也〉周公喜開籥乃見書遇吉〈籥蔵占兆書管也〉周公入賀武王曰王其無害旦新受命三王維長終是圖〈我新受三王命武王維長終是謀周之道〉兹道能念予一人〈一人天子也兹比也〉周公蔵其䇿金縢匱中〈藏之于匱緘之以金不欲人開也〉誡守者勿敢言眀日武王有瘳周公卒後秋未穫暴風雷雨禾盡偃大木将㧞周國大恐成王與大夫朝服以開金縢書王乃得周公所自以為功代武王之説〈一作簡所藏請命䇿書本也〉二公及王乃問史百執事〈二公及王啓之故先見書也史百執事皆從周公請命者問審然否也〉史百執事曰信有昔周公命我勿敢言成王執書以泣〈泣者傷周公忠孝誠如是而無知之者〉曰自今後其無繆卜乎〈本欲敬卜吉㓙今天意可知故止〉周公勤勞王家惟予㓜人弗及知今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徳惟朕小子其親迎我國家禮亦宜之〈亦宜褒有徳也〉王出郊天乃雨反風禾盡起〈郊以玉幣謝天也天即反風起禾眀郊之是也反風風還反也〉二公命國人凡大木所偃盡起而築之〈築拾也禾為木所偃者起其木拾其下禾乃無所失〉歲則大熟初成王㓜不能涖阼〈涖視也不能視祚階行人君之事〉周公相踐阼而治〈踐履也代成王履祚階攝王位治天下也〉抗世子法於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㓜之道也〈抗猶舉也謂舉為子之法使與成王居以學之〉成王有過則撻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以成王之過擊伯禽則是以感喻焉〉周公還政成王北靣就臣位匔匔〈匔匔敬謹貌〉如畏然成王少疾病周公乃自揃其蚤沈之河以祝於神曰王少未有識奸神命者乃旦也亦蔵其䇿於府成王病有瘳及成王用事人或譛周公周公奔楚成王發府見周公禱書乃泣反周公〈周公攝政逺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周大夫美其不失其聖故作狼䟦之詩〉
召公虎為王卿士時厲王出奔彘〈彘晉地漢為縣河東今永安也〉屬厲王太子静匿虎之家國人聞之乃圍之召公曰昔吾驟諫王王不從以及此難也今殺王太子王其以我為讐而懟怒乎夫事君者險而不讐懟〈在危險之中〉怨而不怒况事王乎乃以其子代王太子太子竟得脱召公周公二相行政號曰共和共和十四年厲王死於彘太子静長於召公家二相乃共立之為王是為宣王二相輔之修政法文武成康之遺風諸侯復宗周
漢蕭何㣲時與曹参善及為宰相有隙〈參自以戰功多而封賞毎在何後故怨何也〉至何且死所推賢唯参参代何為相國舉無所變更一遵何之約束
申屠嘉文帝時為丞相為人㢘直門下不受私謁霍光昭帝時為大司馬輔㓜主政自已出〈帝時八嵗也政事一决于光〉天下想聞其丰采其後盖主燕王上官桀與子安謀殺光廢帝光盡誅桀安等光威振海内帝既冠遂委任光訖十三年百姓充實四夷賔服
魏相宣帝初為御史大夫四歲大将軍霍光薨上思其功徳以其子禹為右將軍兄子樂平侯山復領尚書事相因平恩侯許伯奏封事言春秋譏世卿惡宋三世為大夫及魯季孫之専權皆危亂國家自後元以來禄去王室政繇冡宰今光死子復為大将軍兄子秉樞機昆弟諸壻據權勢在兵官光夫人顯及諸女皆通籍長信宫〈通籍謂禁門之中皆有名籍恣出入也〉或夜詔門出入驕奢放縱恐寖不制〈寖漸也不制不可制節也〉宜有以損奪其權破散隂謀以固萬世之基全功臣之世又故事諸上書者皆為二封署其一曰副領尚書者先發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奏相復因許伯白去副封以防壅蔽帝善之詔相給事中皆從其議霍氏殺許后之謀始得上聞
張安世宣帝時為大司馬領尚書事嘗有所薦其人來謝安世大恨以為舉賢達能豈有私謝邪絶弗復為通〈有欲謝者皆不之見一曰告此人而絶之更不與相見也〉
張禹成帝時為丞相後以特進為太子師見時有變異若上體不安擇日潔齋露蓍〈露筮易蓍于星宿下眀日乃用言得天氣也蓍草名筮者所用也〉正衣冠立筮得吉卦則獻其吉如有不吉禹為感動憂色
孔光安帝時為丞相帝躬行儉約省減諸用政事繇已出朝廷翕然望至治焉褒賞大臣益封光千户時成帝母太皇太后自居長樂宫而帝祖母定陶傅太后在國邸有詔問丞相大司空定陶共王太后宜當何居光素聞傅太后為人剛暴長於權謀自帝在襁褓而養長教道至於成人帝之立又有力光心恐傅太后與政事不欲令與帝旦夕相近即議以為定陶太后宜改築宫大司空何武曰可居北宫帝從武言北宫有紫房複道通未央宫傅太后果從複道朝夕至帝所欲稱尊號貴寵其親屬使帝不得直道行頃之太后從弟子傅遷在左右尤傾邪帝免官遣歸故郡傅太后怒帝不得已復留遷光與大司空師丹奏言詔書侍中駙馬都尉遷巧佞無義漏泄不忠國之賊也免歸故郡復有詔止天下疑惑無所取信虧損聖徳誠不小愆陛下以變異連見避正殿見羣臣思求其故至今未有所改〈舊有不善之事皆未改除〉臣請歸遷故郡以銷姦黨應天戒卒不得遣復為侍中脅於傅太后皆此類也又傅太后欲與成帝母俱稱尊號羣下多順㫖言母以子貴宜立尊號以厚孝道唯師丹與光持不可〈執持不可〉帝重違大臣正議〈重難也〉又内迫傅太后猗違者連歲〈猗違猶依違耳〉光凡為御史大夫丞相各再一為大司徒太傅太師厯三世居公輔位前後十七年自為尚書止不教授後為卿時㑹門下大夫講問疑難舉大義云其弟子多成就為博士大夫者見師居大位幾得其助力光終無所薦舉至或怨之其公如此
後漢第五倫章帝時為司空奉公盡節言事無所依違諸子或時諫止輙叱遣之吏人奏記及便宜者亦并封上其無私若此
袁安和帝時為司徒安以天子㓜弱外戚擅權每朝㑹進見及公卿言國家事未嘗不噫嗚流涕
魯恭安帝時再為司徒恭在公位選辟髙第至侯郡守者數十人而其耆舊大姓或不𫎇薦舉至有怨望者恭聞之曰學之不講是吾憂也諸生不有鄉舉者乎終無所言〈言人患學之不習耳若能習自有鄉里之舉豈待要三公之辟乎〉
李郃安帝時為司空數陳得失有忠臣節㑹北鄉侯立郃復為司徒及北鄉侯病郃隂與少府河南陶範步兵校尉趙直謀立順帝㑹孫程等事先成故郃功不顯李固冲帝時為太尉梁太后臨朝固以清河王蒜年長有徳欲立之謂冀曰今當立帝宜擇長年髙眀有徳任親政事者願将軍詳審大計察周霍之立文宣戒鄧閻之利㓜弱冀不從乃立樂安王子纉年八歲是為質帝劉矩桓帝時為司空以蠻夷叛免靈帝初復為太尉矩再為上公所辟召皆名儒宿徳不與州郡交通順辭黙諫多見省用
陳蕃永昌元年為太傅録尚書事時新遭大喪國嗣未立諸尚書畏懼權官託病不朝蕃以書責之曰古人立節事亡如存今帝祚未立政事日蹙諸君奈何委荼蓼之苦息偃在牀於義不足焉得仁乎諸尚書惶怖皆起視事靈帝初即位竇后臨朝蕃與后父大将軍竇武同心盡力徴用名賢共參政事天下之士莫不延頸想望太平
李咸為太尉靈帝熹平元年中常侍曹節王甫欲别𦵏竇太后而以馮貴人配祔詔公卿大㑹朝堂令中常侍趙忠監議咸時病乃扶輿而起𢷬椒自隨謂妻子曰若皇太后不得配食桓帝吾不生還矣既議坐者數百人各瞻望中官良久莫肯先言趙忠曰議當時定怪公卿以下各相顧望司𨽻校尉陳球曰皇太后以盛徳良家母臨天下宜配先帝是無所疑忠笑而言曰陳廷尉宜便操筆球即下議曰皇太后自在椒房有聰眀母儀之徳遭時不造援立聖眀承繼宗廟功烈至重先帝宴駕因遇大獄遷居空宫不幸早世家雖獲罪事非太后今若别𦵏誠失天下之望且馮貴人冢墓被發骸骨暴露與賊并尸魂靈汙染且無功於國何宜上配至尊忠省球議作色俛仰嗤球曰陳廷尉建此議甚健球曰陳竇既寃皇太后無故幽閉臣常痛心天下憤歎今日言之退而受罪宿昔之願公卿以下皆從球議咸始不敢先發見球辭正然後大言曰臣本謂爾誠與臣意合㑹者皆為之愧曹節王甫復争之於是咸乃詣闕上疏曰臣伏惟章帝竇后虐害恭懐安思閻后家犯惡逆而和帝無異𦵏之議順朝無貶降之文至於衛后孝武皇帝身所廢棄不可以為比今長樂太后尊號在身親常稱制坤育天下且援立聖眀光降皇祚太后以陛下為子陛下豈得不以太后為母子無黜母臣無貶君宜合𦵏宣陵一如舊制帝省奏謂曹節等曰竇后雖為不道而太后有徳於朕不宜降黜節等無復言於是議者乃定咸在朝清忠權幸憚之
荀爽獻帝初為司空因從遷都長安爽見董卓忍暴滋甚必危社稷其所辟舉皆取才畧之士将共圖之亦與司徒王允及卓長史何顒等為内謀㑹病薨
王允初平元年為司徒及董卓遷都關中卓尚留雒陽朝政大小悉委之於允允矯情屈意每相承附卓亦推心不生乖疑故得扶持王室於危亂之中臣主内外莫不倚恃焉允見卓禍毒方深簒逆已兆宻與司𨽻校尉黄琬尚書鄭公業等謀共誅之乃以䕶𦍑校尉楊瓉行左將軍事執金吾士孫瑞為南陽太守並将兵出武關道以討袁術為名實欲分路征卓而後㧞天子還雒陽卓疑而留之允乃引内瑞為僕射瓉為尚書二年卓還長安三年春連雨六十餘日允與士孫瑞楊瓉登臺請霽復結前謀瑞曰自嵗末以來太陽不炤霖雨積時月犯執法彗孛仍見晝隂夜陽霧氣交侵此期應促盡内發者勝㡬不可後公其圖之允然其言乃潜結卓将吕布使為内應㑹卓入賀吕布因刺殺之及李傕郭汜為亂攻長安城䧟吕布奔走布駐馬青鎻門外招允曰公可以去乎允曰若𫎇社稷之靈上安國家吾之願也如其不獲則奉身以死之朝廷㓜少恃我而已臨難苟免吾不忍也努力謝闗東諸公勤以國家為念傕乃収允殺之及宗族十餘人皆見誅害唯兄子晨陵得脱歸鄉里天子感慟百司喪氣後遷都於許獻帝思允忠節使改殯𦵏之
趙温為司徒時李傕與郭汜不協傕欲移獻帝温與傕書曰公前託為董公報讐然實屠陷王城殺戮大臣天下不可家見而户釋也今争睚眦之隙以成千鈞之讐民在塗炭各不聊生曽不改悟遂成禍亂朝廷仍下眀詔欲令和解詔命不行恩澤虧損而復欲移轉乗輿更幸非所此誠老夫所不解也於易一過為過再為涉三而弗改滅其頂㓙不如早共和解引兵還屯上安萬乘下全生民豈不幸甚傕大怒欲遣人害温其從弟應故温掾也諫之數日乃止
楊彪為太尉録尚書事及李傕郭汜之亂彪盡節為主﨑嶇危難之間㡬不免於害彪見漢祚将終自以累世為三公恥為魏臣遂稱足攣不復行積十餘年魏文帝即王位欲以為太尉令近臣宣㫖彪辭曰嘗仕漢朝為三公值世衰亂不能立尺寸之益若復為魏臣於國之選亦不為榮也帝不奪其意
蜀諸葛亮為丞相章武三年先主病篤召亮屬以後事亮泣曰臣敢竭股肱之力効忠貞之節繼之以死建興元年魏司徒華歆司空王朗尚書令陳羣太史令許芝謁者僕射諸葛璋各有書與亮陳天命人事欲使舉國稱藩亮遂不報書作正議曰昔在項羽起不繇徳雖處華夏秉帝者之勢卒就湯鑊為後來戒魏不審鑒今次之矣免身為幸戒在子孫而二三子各以耆艾之齒承偽指而進書有若崇竦稱莽之功亦将偪於元禍茍免者邪昔世祖之創迹舊基奮羸卒數千摧莽彊旅四千餘萬於昆陽之郊夫據道討淫不在衆寡及至孟徳以其譎勝之力舉數十萬之師救張郃於陽平勢窮慮悔僅能自脱辱其鋒鋭之衆遂喪漢中之地深知神器不可妄獲旋還未至感毒而死子桓淫逸繼之以簒縱使二三子多逞蘇張詭靡之説奉進驩兜滔天之辭欲以誣毁唐帝諷解禹稷所謂徒喪文藻煩勞翰墨者矣夫大人君子之所不為也又軍誡曰萬人必死横行天下昔軒轅氏整卒數萬制四方定海内况以數十萬之衆據正道而臨有罪可得干擬者㦲五年亮率諸軍北駐漢中臨發上疏曰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解於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聼以光先帝遺徳恢𢎞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宫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姦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眀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異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費禕董允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愚以為宫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咨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補闕漏有所廣益将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於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衆議舉寵為督愚以為營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陣和睦優劣得所親賢臣逺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逺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頺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歎息痛恨於桓靈也侍中尚書長史參軍此悉貞良死節之臣願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臣本布衣躬耕南陽茍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諮臣以當世之事繇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後值傾覆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按劉備以建安十三年遣亮使吴亮以建興五年抗表北伐自傾覆至此整二十年然備始與亮相遇在敗軍之前一年時也〉先帝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夜憂歎恐託付不效以傷先帝之眀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漢書地里志曰瀘津水出牂牁郡句町縣〉今南方已定甲兵已足當奨率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奸凶興復漢室還於舊都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至於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則攸之禕允之任也願陛下託臣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靈若無忠益之言責攸之禕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謀以諮諏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詔臣不勝受恩感激今當逺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亮與法正雖好尚不同以公義相取亮每竒正智術亮出駐漢中張裔以射聲校尉領留府長史嘗稱曰公賞不遺逺罰不阿近爵不可以無功取刑不可以貴勢免賢愚之所以僉忘其身者也李嚴嘗有書與亮勸亮宜受九錫進爵稱王亮答書曰吾與足下相知久矣可不復相解足下方誨以光國戒之以勿拘之道是以未得黙已吾本東方下士誤知於先帝位極人臣禄賜百億今討賊未效知已未答而方寵齊晉坐自貴大非其義也若滅魏斬叡帝還故居與諸子並升雖十命可受况於九邪亮與兄瑾書曰喬本當還成都〈喬亮子也〉令諸將子弟皆得轉運思惟宜同榮辱今使喬督五六百兵與諸子弟傳於谷中
吳顧雍為丞相時訪逮民間及政職所宜輙宻以聞若見納用則歸之於上不用終不宣泄然於公朝有所陳及辭色雖順而所執者正大帝嘗令中書郎詣雍有所咨訪若合雍意事可施行即與相反覆究而論之為設酒食如不合意雍即正色改容黙然不言無所施設郎𨓆告權曰顧公歡悦是事合宜也其不言是事未平也孤當重思之
晉安平王孚初為魏太傅髙貴鄉公遇害百官莫敢奔赴孚枕尸於股哭之慟曰殺陛下者臣之罪奏推主者㑹太后令以庶人禮葬孚與羣公上表乞以王禮葬從之孚性至慎宣帝執政嘗自𨓆損後逢廢立之際未嘗預謀景文二帝以孚屬尊亦不敢逼後進封長樂公及武帝受禪陳留王就金墉城孚拜辭執王手流涕歔欷不能自勝曰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純臣也
衛瓘為司空領太子少傅恵帝之為太子也朝臣咸謂純質不能親政事每欲瓘陳啟廢之而未敢發後㑹宴凌雲臺瓘托醉因跪帝牀前曰臣欲有所啓帝曰公所言何邪瓘欲言而止者三因而以手撫牀曰此座可惜帝意乃悟因謬言曰公真大醉邪瓘於此不復有言張華恵帝時為司空賈后謀廢太子左衛率劉卞甚為太子所信遇每㑹宴卞必預焉屢見賈謐驕傲太子恨之形於言色謐亦不能平卞以賈后謀問華華曰不聞卞曰卞以寒族自須昌小吏受公成㧞以至今日士感知己是以盡言而公更有疑於卞耶華曰假令有此君欲如何卞曰東宫俊乂如林四率精兵萬人公居阿衡之任若得公命皇太子因朝入録尚書事廢賈后於金墉城兩黄門力耳華曰今天子當陽太子人子也吾又不受阿衡之命忽相與行此是無其君父而以不孝示天下也雖能有成猶不免罪况權戚滿朝威柄不一而可以安乎及帝㑹羣臣於式乾殿出太子手書徧示羣臣莫敢有言者唯華諫曰此國之大禍自漢武以來每廢黜正嫡常至喪亂且國家有天下日淺願陛下詳之尚書左僕射裴頠以為宜先檢校傳書者又請比較太子手書不然恐有詐妄賈后乃内出太子手書事十餘使衆人比視亦無敢言非者議至日西不决后知華等意堅因表乞免為庶人帝乃可其奏初趙王倫為鎮西將軍撓亂闗中氐𦍑反叛乃以梁王肜代之或説華曰趙王貪昧信用孫秀變詐姦雄今可遣梁王斬秀刈趙之半以謝闗右不亦可乎華從之肜許諾秀友人辛冉從西來言於肜曰氐𦍑自反非秀之為故得免死倫既還謟事賈氏因求録尚書事後又求尚書令華與裴頠皆固執不可繇是致怨倫秀疾華如讐華少子韙以中台星坼勸華遜位華不從曰天道𤣥逺惟修徳以應耳不如静以待之以俟天命及倫秀将廢賈后秀使司馬雅夜告華曰今社稷将危趙王欲與公共扶朝廷為覇者之事華知秀等必成簒奪乃拒之雅怒曰刄将加頸而吐言如此不顧而出華方晝卧忽夢見屋壊覺而惡之是夜難作詐稱詔召華遂與裴頠俱被収華将死謂張林曰卿欲作忠臣邪林稱詔詰之曰卿為宰相任天下事太子之廢不能死節何也華曰式乾之議臣諫事具陳非不諫也林曰諫若不從何不去位華不能答須臾使者至曰詔斬公華曰臣先帝老臣中心如丹臣不愛死懼王室之難禍不可測也遂害之於前殿焉遂夷三族朝野莫不悲痛之時年六十九
王渾恵帝時為司徒時楚王瑋将害汝南王亮等公孫宏説瑋曰昔宣帝廢曹爽引太尉蔣濟參乘以増威重大王今舉非常事宜得宿望鎭厭衆心司徒王渾宿有威名為三軍所信服可請同乘使物情有憑也瑋從之渾辭疾歸第以家兵千餘人閉門拒瑋瑋不敢逼俄而瑋以矯詔伏誅渾乃率兵赴宫
傅祇懐帝時為司徒大将軍茍晞表請遷都使祇出詣河隂修理舟楫為水行之備及雒陽陷没遂共建行臺推祗為盟主以司徒持節大都督諸軍事傳檄四方子宣先尚𢎞農公主乃遣宣將公主與尚書令和郁赴告方伯徴義兵祗自屯盟津小城宣弟暢行河隂令以待宣祇以暴疾薨時年六十九祇自以義誠不終力疾手筆勑勵其二子宣暢辭㫖深切覽者莫不感激慷慨王導元帝時為侍中司空假節録尚書領中書監王敦之反也劉隗勸帝悉誅王氏論者為之危心導率羣從昆弟子姪二十餘人每旦詣臺待罪帝以導忠節有素特還朝服召見之及敦得志加導守尚書令初西都覆没海内思主羣臣及四方並勸進於帝時王氏彊盛有専天下之心敦憚帝賢眀欲更議所立導固争乃止及此役也敦謂導曰不從吾言㡬致覆族導猶執正議敦無以能奪又自漢魏以來羣臣不拜山陵導以元帝睠同布衣匪惟君臣而已每一崇進皆就拜不勝哀慼繇是詔百官拜陵自導始也
陸成帝時為左光禄大夫開府儀同三司蘇峻之難曄隨帝在石頭舉動方正不以凶威變節峻以曄吳士之望不敢加害使守留臺㑹匡術以苑城歸順時共推督宫城軍事
何充廢帝時為侍中録尚書事以衛将軍褚裒皇太后父宜綜朝政上疏薦裒參録尚書裒以地逼固求外出充每曰桓温褚裒為方伯殷浩居門下我可無勞矣充居宰相雖無澄正改革之能而彊力有器局臨朝正色以社稷為己任凡所選用皆以功臣為先不以私恩樹親戚談者以此重之
王坦之與謝安共輔㓜主為中書令臨終與謝安桓冲書言不及私惟憂國家之事朝野甚痛惜之
宋袁粲為尚書令與禇淵等受顧命元徽元年丁母憂𦵏竟攝令親職加衛将軍不受二年桂陽王休範為逆粲扶曳入殿詔加兵自隨府置佐史時兵難危急賊已至南掖門諸将意沮咸莫能奮粲慷慨謂諸将帥曰㓂賊已逼而衆情離沮孤子受先帝顧託本以死報今日當與諸䕶軍同死社稷因命左右被馬辭色哀壯於是陳顯達等感激出戰賊即平殄
後魏長孫嵩太帝末為司徒眀元帝寝疾問後事於嵩嵩曰立長則順以徳則人服今長皇子賢而世嫡則天所命也請立之乃定䇿詔太武臨朝監國嵩為左輔陸麗文成時受心膂之任封平原王為司徒公和平六年文成厭世麗療疾於代郡温泉聞諱欲赴左右止之曰王徳望素重姦臣若疾民譽慮有不測之禍願少遲迴朝廷寜静然後奔赴猶為未晩麗曰安有聞君父之喪方慮禍難不即奔波者遂便馳赴
後周竇熾為太傅武帝於太徳殿将謀伐齊熾時年已衰老乃扼腕曰臣雖朽邁請執干櫓首啓戎行得一覩誅翦鯨鯢廓清寰宇省方觀俗登岳告成然後歸魂泉壌無復餘恨帝壮其志節遂以熾第二子武當公恭為左二軍總管
隋髙熲為右僕射兼納言進引貞良以天下為己任唐馬周為中書令臨終索陳事表草一一手自焚之慨然曰管晏彰君之過求身後之名吾弗為也
温彦博太宗時為中書令自掌知機務即杜絶賔客國之利害知無不言太宗以是嘉之
褚遂良髙宗永徽中為尚書右僕射知政事髙宗欲立武后遂良将以死争之或曰長孫太尉當先言之遂良曰太尉上之元舅脱事有不如意使上有怒舅之名不可曰英公勣上之所重當先言之遂良曰司空國之元勲有不如意使上有罪功臣之名不可遂良起自草茅無汗馬功𫎇先帝殊遇以至今日且躬奉遺詔若不盡其愚誠何以下見先帝遂謀極言忤㫖出為潭州都督劉禕之則天朝為鳯閣鸞臺三品禕之謂鳯閣舍人賈大隠曰太后既能廢昏立眀何用臨朝不如返政以安天下之心大隠宻奏其言則天不悦謂左右曰禕之我所引用乃有背我之心豈復顧我恩也
狄仁傑同鳯閣鸞臺平章事時中宗自房陵還宫則天匿之帳中召仁傑以廬陵為言仁傑慷慨敷奏言發涕流遽出中宗謂仁傑曰還卿儲君仁傑降階泣賀既已奏曰太子還宫人無知者物議安審是非則天以為然乃復置中宗於龍門具禮迎歸
姚元之則天聖厯初為夏官侍郎同平章事則天謂侍臣曰徃者周興來俊臣等推勘制獄朝臣逓相牽引咸承反逆國家有法朕豈能違中間宜有枉濫更使近臣就獄親問皆得手状承引不虚朕以為然即可其奏近日周興俊臣死後無聞有反逆者然則已前就戮者不有寃濫邪元之對曰自垂拱已來被告身死破家者皆是毒酷自誣而死告者特以為功天下號為羅織甚於漢之黨銅陛下令近臣就獄問者近臣亦自不保何敢輙有動揺被問者若飜又懼遭其毒手将軍張䖍朂李安静等皆是也賴上天降監聖情發眀誅鋤兇豎朝廷乂安今日以㣲軀及一門百口保見在内外官更無反逆者乞陛下得告狀但収掌不須推問若後騐反逆有實臣請受知而不告之罪則天大悦曰以前宰相皆順成其事陷朕為淫刑之主聞卿所説甚合朕心後則天移居上陽宫中宗率百官就宫起居王公已下皆欣躍稱慶元之獨嗚咽流涕彦範柬之謂元之曰今日豈是啼泣時邪恐公禍從此始元之曰事則天年久乍此辭違情發於中非忍所得為昨從公誅凶逆者是臣之常道豈敢出言今辭違舊主悲泣者亦臣子忠節縁此獲罪實所甘心無㡬出為亳州刺史至睿宗朝元之為中書令𤣥宗在東宫太平公主干涉朝政宋王成器為閑廏使岐王範薛王業皆掌禁兵外議以為不便元之與侍中宋璟宻奏請令公主徃就東都出成器等諸王為刺史以安人心
崔𤣥暐為鸞臺侍郎知政事則天不豫宰相不得召見者累日及疾少間𤣥暐奏言皇太子相王仁眀孝友足可親侍湯藥宫禁事重伏願不令異姓出入則天曰深領卿厚意尋以預誅張易之功擢拜中書令封博陵郡公
蕭至忠中宗景龍中為中書令時宗楚客紀處訥潛懐姦計自樹朋黨韋巨源楊再思李嶠皆唯諾自全無所拯救至忠處其間獨存正道時議翕然重之中宗亦曰諸宰相中至忠最憐我
蘇瓌為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神龍末韋庶人秘不發中宗喪召諸宰相韋巨源蕭至忠宗楚客紀處納韋温李嶠韋嗣立唐休璟趙彦昭及入禁中㑹議初草遺制遣韋庶人知政事輔少主授安國相王太尉參謀輔政宗楚客韋温曰今既通請皇太后臨朝宜停相王輔政且太后於相王居嫂叔不通問之地甚難為儀注理全不可瓌獨正色拒之謂楚客等曰既稱遺制安可輙改邪楚客及温大忿固執迺行其月相王即尊位下制曰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監修國史許國公蘇自周旋近宻損益樞機謀猷有成翊贊無怠頃者仰惟先帝顧托注意昭眀姦回動搖内外危懼獨申讜議實挫邪謀况藩邸僚屬念殷惟舊無徳不報宜准令典司尚書左僕射餘如故
劉幽求先天元年為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時崔湜託附太平公主将謀逆亂幽求乃與右羽林将軍張暐請以羽林兵誅之仍令暐宻奏東宫曰宰相中有崔湜岑羲俱是太平公主進用見作方計其事不輕殿下若不早誅必成大患一朝事出意外太上皇何以得安古人云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唯請急殺此賊劉幽求已共臣作定計訖願以身正此事赴死如歸臣既職典禁兵若奉陛下命便當除剪𤣥宗深以為然暐洩其謀於侍御史鄧光賔太子大懼遽列上其狀睿宗下幽求等詔獄令法官奏幽求等以踈間親罪死𤣥宗屢救獲免乃流幽求于封州暐于絳州嵗餘太平公主等伏誅其曰制以幽求為左僕射知軍國事
宋璟睿宗朝為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時𤣥宗在春宫太平公主謀不利於𤣥宗嘗於光範門内乘輦伺執政以諷之衆皆失色璟昌言曰東宫有大功於天下真宗廟社稷之主安得有異議遂與姚元之同奏請令公主就東都以絶其謀𤣥宗懼抗表加罪於璟等乃貶璟為楚州刺史及𤣥宗即位以璟為侍中開元四年秋駕幸東都次永寜之崤谷馳道隘狹車騎停擁帝怒河南尹李朝隠及知頓使王怡将罪之璟入奏曰陛下富有春秋方事巡狩蹔以窄隘致罪二臣竊恐将來人受其弊帝遽令捨之璟拜謝曰陛下責之以臣言而免之是過歸於上而恩繇於下請且使待罪於朝然後詔復其職則進退得其度矣𤣥宗深善之十二年車駕東巡璟為留守帝臨發謂璟曰卿國之元老為朕之股肱耳目今将巡雒邑為别厯時所有嘉猷宜相告也璟因極言得失特賜綵繒等物仍降手制曰所進之言書之座右出入觀省以誡終身其見重如此
源乾曜開元中為侍中上疏曰臣竊見勢要之家併求京職俊乂之士多任外官王道平分不合如此臣三男俱是京任望出二人與外官以叶均平之道帝從之於是改其子河南府參軍弼為絳州司功大祝㓗為鄭縣尉因下制曰源弼等父在樞近深惟謙挹思代官之咸列慮時才之未序率先庶僚崇是譲徳傳不云乎范宣子譲其下皆譲晉國之人於是大和道之或行仁豈云逺因令文武百僚父子兄弟三人併任京司者任通融各依資處分繇是公卿子弟京官出外者百餘人韋見素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天寳十五年𤣥宗幸蜀郡見素與楊國忠脱身扈從國忠素無學術不知禮體臨難忷懼迫乘輿出城道路畧無儲備𤣥宗至咸陽望賢宫榛蕪蔽路官吏四散從官咸怨國忠及次武功之馬嵬驛右龍武軍将軍陳𤣥禮素以忠正穪乃奏國忠不臣誅之見素為亂兵傷額𤣥宗命左右傳呼曰莫傷韋見素仍遣親王以藥傅之遂獲全見素晨夜匪懈忠節逾厲𤣥宗益親重之
苗晉卿為侍中代宗即位晉卿年已衰暮廣徳初吐蕃冦長安晉卿時病卧私第蕃賊聞之輿入逼脅晉卿閉口不言賊不敢害及帝自陜冊為太保罷知政事崔祐甫建中初為相薦延推舉無復凝滯日除數十人作相未逾年凡除吏㡬八百員多稱允當帝嘗謂曰有人謗卿所除擬官皆涉親故何也祐甫奏曰臣頻奉聖㫖今所有進擬庶官必須諳其才行者臣若與相識方可粗諳若平生未曽相見即無繇知其言行獲謗之繇實在於此帝亦以為然
齊暎貞元中為相時吐蕃數入㓂人心動搖及上将行幸陜暎曰夷狄亂華臣之罪也今人情忷懼謂陛下理装具糗糧臣聞大福不再奈何不與臣等熟計之俯伏流涕帝亦為感慟
陸䞇徳宗貞元中為相嘗自以少年入翰林𫎇幸天子天子長養成就之不敢自愛事之不可者皆力争之曰吾上不負天子下不負吾所學不恤其佗
竇易直文宗朝在相位未嘗論用親黨凡於公舉即無所避
韋處厚為相太和元年四月宰相等於延英既出再召處厚獨對一刻餘時宰臣啓事得請之後徃往中變是日處厚與裴度竇易直同對既而從容獨進曰陛下用臣等為宰相使參大政前後論奏皆𫎇聼納近日雖云不阻然臣等既退尋多改易事若出自聖㫖則是陛下示臣等以不信若與别人商量則臣等不合更居此位且裴度以元勲舊徳厯相四朝孜孜竭誠人望所屬陛下固宜親重易直以忠厚長者輔佐先帝陛下亦當委付㣲臣是陛下首自選擢用非因人所言不從臣合先退乃再拜陳乞帝瞿然曰卿何事邪朕知卿合作宰相也昨内難既定朕以人望所屬用卿不疑軍國事多方所倚賴今即辭免是彰朕之不徳朝廷四方其謂朕何慰勉久之而退既出延英門遽命中人復召處厚獨入諮訪移時畧開陳理體者數百言其要以旌别淑慝修舉法制為請因復懇言裴度勲大望崇且其心忠藎可以乆於任使帝欣納焉
裴度為司徒中書令及薨文宗怪度無遺表中使問之家人進其藁草其㫖以未定儲位為憂言不及於家事魏謩宣宗時為户部侍郎平章事謝日奏曰臣無稷契之才驟叨社稷之任將何以仰報鴻私今邊戎粗安海内寧息臣愚所切陛下未立東宫俾正人傅導以存副貳之重因泣下帝感而聴之先是累朝人君不欲人言立儲貳若非人主已欲臣下不敢獻言帝春秋高嫡嗣未辨謩作相之日率先啟奏人士重之
梁敬翔為相及劉鄩失河朔安彦之䘮楊劉翔奏曰國家連年遣將出征封疆日削不獨兵驕將怯亦制置未得其術陛下處深宫之中與之計事者皆左右近習豈能量敵之勝負哉先皇帝時河朔半在親御虎臣驍將獨不得志於敵人今冦馬已至鄆州陛下不留聖念臣所未諭一也臣聞李亞子自墨縗統衆於今二年每攻城臨陣無不親當矢石昨聞攻楊劉率先負薪渡水一鼓登城陛下儒雅守文未嘗如此俾賀瓌輩與之較力而望攘逐寇戎臣所未諭二也陛下所宜詢於黧老别運沉謀不然則憂未艾也臣雖駑怯受國恩深陛下必苦乏材乞於邊陲效試末帝雖知其懇惻竟以趙張輩言翔怨望不之聼及王彥章敗於中都晉人長驅而南末帝急召翔謂之曰朕居常忽卿所奏果至今日事急矣勿以為懟且指朕安歸翔泣奏曰臣受國恩已及三紀從㣲至著皆先朝所遇雖名宰相實朱氏老奴耳事陛下如郎君以臣愚誠敢有所隠陛下初任段凝為將臣已極言小人朋附致有今日晉軍即至段凝限水欲請陛下移居避敵陛下必不聼從欲請陛下出竒應敵陛下必不果决縱良平復生難以轉禍為福請先死不忍見宗廟隕墜言訖君臣相向慟哭及晉主陷都城有詔赦梁氏臣僚李振謂翔曰有制洗滌將朝新君翔曰新君若問其將何辭以對是夜翔在髙頭里第宿於車坊欲曙左右報曰崇政李太保已入廟翔返室歎曰李振謬為丈夫耳朱氏與晉仇讐我等始同謀畫致君無狀令少主伏劔於國門縱新朝赦罪何面目入建國門邪乃自經而卒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六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正直
詩曰有覺徳行四國順之周書曰爾身克正罔敢不正斯正直之謂也盖有為天子之宰居鬷假之任庶民具瞻羣司承式而能勵骨鯁之操茂羔羊之徳臨大節而不奪履中道而無二危言抗論進無徒從守法持正事無過舉靡狥人主之欲而求容悦罔阿貴近之意以紊憲度乃至指佞邪於公朝拒請托於私室孤立特行無所畏憚積毁羣吠莫之動撓廷議表介石之節板蕩彰勁草之志流風嘉話溢于前聞斯固神眀之介福後來之聳慕者已
周仲山甫佐宣王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畏强禦漢周昌髙帝時為御史大夫嘗燕入奏事〈以帝宴時入奏事燕謂安閑之時也〉帝方擁戚姬〈擁抱也〉昌還走〈還謂却退〉帝逐得騎昌項問曰我何如主也昌仰曰陛下即桀紂之主也於是帝笑之然尤憚昌及帝欲廢太子而立戚姬子如意為太子大臣固争莫得帝以留侯䇿即止而昌廷争之强帝問其説昌為人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廢太子臣期期不奉詔〈以口吃故每重言期期〉帝欣然笑即罷吕后側耳于東廂聼〈正寝東西室皆曰廂言其似箱篋之形〉見昌為跪謝曰㣲君太子㡬廢〈㣲無也〉
王陵恵帝末為左丞相髙后欲立諸吕為王問陵陵曰髙皇帝刑白馬而盟曰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今王吕氏非約也太后不悦問左丞相平及絳侯周勃等皆曰髙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稱制欲王昆弟諸吕無所不可太后喜罷朝陵讓平勃曰始與髙帝唼血盟諸君不在邪〈唼小飲也〉今太后女主欲王吕氏諸君縱欲阿意背約何靣目見髙帝於地下乎曰今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廷争謂當朝廷而諌争〉全社稷定劉氏後君亦不如臣陵無以應之於是吕太后欲廢陵乃陽遷為帝太傅實奪之相權陵怒謝病免杜門竟不朝請〈杜塞也閉塞其門也請音才性反〉申屠嘉文帝時為丞相大中大夫鄧通方愛幸賞賜累鉅萬帝嘗宴飲通家其見寵如是嘉入朝而通居帝旁有怠慢之禮嘉奏事畢因言曰陛下幸愛羣臣則富貴之至於朝廷之禮不可以不肅〈肅敬也〉帝曰君勿言吾私之〈言欲私戒教之〉罷朝坐府中嘉為檄召通詣丞相府〈檄木書也長二尺〉不來且斬通通恐入言帝帝曰汝第徃〈第且也〉吾今使人召若〈若亦汝也〉通至詣丞相府免冠徒跣頓首謝嘉嘉坐自如〈如其故也〉弗為禮責曰夫朝廷者髙皇帝之朝廷也通小臣戯殿上大不敬當斬吏今行斬之〈嘉語其吏也今便行斬之〉通頓首首盡出血不觧帝度丞相已困通使使持節召通而謝丞相曰此吾弄臣君釋之鄧通既至為帝泣曰丞相幾殺臣
周亞夫景帝時為丞相帝甚重之帝廢栗太子亞夫固争之不得帝由此疎之而梁孝王每朝嘗與太后言亞夫之短竇太后曰皇后兄王信可侯也帝譲曰始南皮及章武先帝不侯〈南皮竇彭祖太后弟長君子章武太后母弟廣國〉及臣即位乃侯之信未得封也竇太后曰人生各以時行耳〈言富貴當及已身也〉竇長君在時竟不得侯死後乃其子彭祖顧得侯〈顧及也〉吾甚恨之帝趣侯信也帝曰請得與丞相計之亞夫曰髙帝約非劉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侯不如約天下共擊之今信雖皇后兄無功侯之非約也帝黙然而沮〈沮者止壊之意也〉其後匈奴王徐盧等五人降漢〈功臣表云睢徐盧〉帝欲侯之以勸後亞夫曰彼背其主降陛下陛下侯之即何以責人臣不守節者乎帝曰丞相議不可用乃悉封徐盧等為列侯亞夫因謝病免相
卜式武帝元鼎中代石慶為御史大夫式既在位言郡國不便鹽鐵而船有筭可罷帝由是不悦式
霍光為大司馬大將軍昭帝時金日磾二子賞建俱侍中與昭帝畧同年及賞嗣侯佩兩綬帝謂光曰金氏兄弟兩人不可使俱兩綬耶光對曰賞自嗣父為侯耳帝笑曰侯不在我與將軍乎光曰先帝之約有功乃得侯蕭望之為太子太傅宣帝寢疾以望之為前將軍與大司馬車騎將軍史髙光禄大夫周堪受遺詔輔政領尚書事太子襲尊號是為元帝初宣帝不甚從儒術任用法律而中書宦官用事中書令𢎞恭石顯乆典樞機明習文法亦與車騎將軍髙為表裏論議嘗獨持故事不從望之等恭顯又時傾仄見詘〈恭顯不能持正故議論大事見詘于天子也〉望之以為中書政本冝以賢明之選自武帝游宴後庭故用宦者非國舊制又違古不近刑人義〈禮曰刑人不在君側也〉自欲更置士人由是大與髙恭顯忤〈忤猶相違逆也〉元帝初即位謙譲重改作〈重難也未欲更置士人于中書也〉議久不定
何武成帝時為大司空多所舉奏號為煩碎不稱賢公功名畧比薛宣其材不及也而經術正直過之
師丹為大司空哀帝卽位王太后詔令傳太后丁姬十日一至未央宫高昌侯董宏希指〈希望天子意指也〉上書言宜立丁姬為帝太后丹劾奏宏懐邪誤朝不道帝初即位謙譲從丹言止
王嘉為丞相時侍中董賢愛幸於哀帝欲侯之帝心憚嘉乃先使皇后父孔鄉侯傅宴持詔書視丞相御史於是嘉與御史大夫賈延上封事諫帝感其言止数月遂下詔封賢髙安侯後日食嘉復奏封事言陛下初即位共皇寢廟比比當作〈共皇哀帝之父即定陶恭王也比比猶頻頻也共讀曰恭〉憂閔元元為用度不足〈惟思也〉以義割恩輙且止息今始作治而董賢亦起官寺上林中又為賢治大第開門鄉〈郷讀作向〉北闕引王渠灌園池〈王渠官渠也又田在城東覆盎門外〉使者護作賞賜吏卒甚於治宗廟賢母病長安厨給祠具〈長安有厨官主為官食〉道中過者皆飲食〈禱於道中故行人皆得飲食〉爲賢治器器成奏御乃行或物好特賜其工自貢獻宗廟三宫猶不至此〈三宫天子太后皇后也〉宜深覧前世以節賢寵于是帝寖不恱初廷尉梁相與丞相長史御史中丞及二千石雜治東平王雲獄時冬月未盡二旬而相心疑雲寃獄有飾詞〈假飾之詞非其實也〉奏欲𫝊之長安〈𫝊謂移其獄事〉更下公卿覆治尚書令鞫譚僕射宗伯鳯以為可許〈宗伯姓也〉天子以為相等幸雲踰冬無討賊疾惡如仇之意制詔免相等皆為庶人後數日大赦嘉奏封事薦相等書奏上不能平後二十餘日嘉封還益董賢户事帝乃發怒詔假謁者召嘉詣廷尉詔獄嘉下獄嘆曰幸得充備宰相不能進賢退不肖死有餘責吏問賢不肖主名嘉曰賢故丞相孔光故大司空何武不能進惡髙安侯董賢父子佞邪亂朝而不能退罪當死死無所恨嘉不食嘔血而死後帝覽其對而思嘉言復以孔光代嘉為丞相徴用何武為御史大夫後漢宋𢎞字仲子光武建武二年為大司空帝嘗問𢎞通博之士𢎞乃薦沛國桓譚才學洽聞㡬能及揚雄劉向父子於是召譚拜議郎給事中帝每宴輙令鼓琴好其繁聲𢎞聞之不悦悔於薦舉伺譚内出正朝服坐府上遣吏召之譚至不與席而譲之曰吾所以薦子者欲令輔國家以道徳也而今數進鄭聲以亂雅頌非忠正者也能自改邪将令相舉以法乎譚頓首辭謝良久乃遣之後大㑹羣臣帝使譚鼓琴譚見𢎞失其常度帝怪而問之𢎞乃離席免冠謝曰臣所薦桓譚者望能以忠正導主而今朝廷耽悦鄭聲臣之罪也帝改容謝使反服其後遂不復令譚給事中𢎞嘗燕見御坐新屏風圖畫列女帝數顧視之𢎞正容言曰未見好徳如好色者帝即為撤之笑謂𢎞曰聞義則服可乎對曰陛下進徳臣不勝其喜
侯霸建武五年為大司徒在位眀察守正奉公不回趙熹為太尉中元末熹受遺詔典喪禮是時藩王皆在京師自王莽簒亂舊典不存皇太子與東海王等雜止同席憲章無序憙乃正色横劍殿階扶下諸王以眀尊卑時藩國官屬出入宫省與百僚無别憙乃表奏謁者将䕶分止他縣諸王並令就邸唯朝晡入臨整禮儀嚴門衛内外肅然
袁安章帝章和元年為司徒及和帝即位竇憲北擊匈奴憲弟衛尉篤執金吾景各専威權公於京師使客遮道奪人財物景又擅使乘驛施檄縁邊諸郡發突騎及善騎射有膂力者漁陽鴈門上谷三郡各遣吏将送詣第有司畏憚莫敢言者安乃劾景擅發邊兵驚惑吏人二千石不待符信而輙承景檄當伏顯誅又奏司𨽻校尉河南尹阿附貴戚無盡節之義〈司𨽻鄭據河南尹蔡嵩〉請免官案罪並寝不報憲景等曰益横盡樹其親黨賔客於名都大郡〈河南尹王調漢陽太守朱敞南陽太守滿殷髙丹等皆賔客前書曰十二萬户為大郡也〉皆賦斂吏人更相賂遺其餘州郡亦復望風從之安與任隗舉奏諸二千石又它所連及貶職免官者四十餘人竇氏大恨但安隗素行髙亦未有以害之
任隗為司空和帝即位大将軍竇憲秉權専作威福内外朝臣莫不震懾時憲擊匈奴國用勞費隗奏議徴憲還前後十上獨與司徒袁安同心畢力持重處正鯁言直議無所回隠
鄭𢎞為太尉奏尚書張林阿附侍中竇憲而素行𧷢穢又上雒陽令楊光憲之賔客在官貪殘並不宜處位書奏吏與光故舊因以告之光報憲憲奏𢎞大臣漏泄宻事帝詰譲 收上印綬𢎞自詣廷尉詔勅出之因乞骸骨歸未許病篤上書陳謝并言竇憲之短帝省章遣醫治𢎞病比至已卒臨沒悉還賜物勅妻子褐巾布衣素棺殯殮以還鄉里
陳寵永元十六年為司空太尉張禹司徒徐防共奏追封和憙皇后父䕶羌校尉鄧訓寵以先世無奏請故事爭之連日不能奪乃從二府議及訓追加封謚禹防復約寵俱遣子奉禮於虎賁中郎將鄧隲寵不從隲心不平之
劉愷安帝時為司徒時征西校尉任尚以奸利被徵抵罪尚曾副大將軍鄧隲隲黨䕶之而太尉馬英司空李郃承望隲㫖不復先請即獨解尚贓錮愷不肯與議後尚書案其事二府並受譴咎朝廷以此稱之
楊震延光二年代劉愷為太尉安帝舅大鴻臚耿寳薦中常侍李閏兄於震震不從寳乃自往𠉀震曰李常侍國家所重欲令公辟其兄寳惟傳上意耳震曰如朝廷欲令三府辟召故冝有尚書勅遂拒不許寳大恨而去皇后兄執金吾閻顯亦薦所親厚於震震又不從王龔為太尉深疾宦官専權志在匡正上書極言其狀請加放斥諸黄門恐懼各使賔客誣奏龔罪順帝命亟自實〈亟急也〉前掾李固奏記大將軍梁商即言之於帝事乃得釋
楊秉為太尉桓帝南廵園陵時詔秉從南陽太守張彪與帝㣲時有舊恩以車駕當至因傍發調多以入私秉聞之下書責譲荆州刺史以狀副言公府〈南陽郡荆州所部也〉又中常侍侯覽弟參為益州刺史累有贓罪虐一州秉劾參檻車徵詣廷尉參惶恐道自殺〈秉奏參取受罪𧷢累億牂柯男子張攸居為富室參横加非罪云造訛言殺攸家八人沒入廬宅又與同郡諸生李元之官共飲酒醉飽之後戯故相犯誣言有淫慝之罪應時捶殺以人臣之勢行桀紂之態傷和逆理痛感天地冝當糺持以謝一州又曰京兆尹袁逢於長安客舎中得參重車三百餘乗金銀珍玩不可勝記〉秉因奏覽及中常侍具瑗曰臣按國舊典宦豎之官本在給使省闥司昏守夜而今猥受過寵執政操權其阿䛕取容者則因公褒舉以報私恵有忤逆于心者必求事中傷肆其凶忿居法王公富擬國家飲食極肴膳僕妾盈紈素雖季氏専魯穣侯擅秦何以尚兹按中常侍侯覽弟參貪殘元惡自取禍滅覽顧知釁重必有自疑之意臣愚以為不宜復見親近昔懿公刑邴歜之父奪閻職之妻而使二人參乘卒有竹中之難春秋書之以為至戒盖鄭詹來而國亂四佞放而衆服以此觀之容可近乎覽宜急屏斥投畀豺虎若斯之人非恩所宥請免官送歸本郡書奏尚書召對秉掾屬曰公府外職耳奏劾近官經典漢制有故事乎秉使對曰春秋趙鞅以晉陽之甲逐君側之惡傳曰除君之惡惟力是視鄧通懈慢申屠嘉召通詔責文帝從而請之漢世故事三公之職無所不統尚書不能詰帝不得已竟免覽官而削瑗國每朝廷有得失輙盡忠規諌多見納用
周景為司空時宦官任人及子弟充塞列位景初視事與太尉楊秉舉奏諸姦猾自将軍牧守以下免者五十餘人遂連及中常侍防東陽侯侯覽東武陽侯具瑗皆坐黜朝廷莫不稱之
杜喬為太尉桓帝将納梁冀妹冀欲令以厚禮迎之喬據執舊典不聼又冀屬喬舉汜宫為尚書喬以宫臧罪眀著遂不肯用因此日忤於冀先是李固見廢内外喪氣羣臣側足而立惟喬正色無所回撓繇是海内嘆息朝野瞻望焉
黄瓊為司空桓帝欲褒崇大将軍梁冀使中朝二千石以上㑹議其禮特進胡廣太常羊溥司𨽻校尉祝恬大中大夫邊韶等咸稱冀之勲徳其制度賚賞以宜比周公錫之山川土田附庸瓊獨建議曰冀前以親迎之勞増邑三千又其子𦙍亦加封賞昔周公輔相成玉制禮作樂化致太平是以大啓土宇開地七百今諸侯以户邑為制不以里數為限蕭何識髙祖於泗水霍光定傾危以興國皆益户増封以顯其功冀可比鄧禹合食四縣賞賜之差同於霍光使天下知賞必當功爵不越徳朝廷從之永興元年遷司徒轉太尉梁冀前後所托辟召一無所用雖有善人而為冀所辟舉者亦不加命延熹元年以日食免梁冀被誅瓊復拜太尉瓊首居公位舉奏州郡素行貪汚至死徙者十餘人海内咸翕然望之尋而五侯擅權傾動内外自度力不能正乃稱疾不起〈五侯謂左悺徐璜等〉
李固為太尉种暠為益州刺史時永昌太守冶鑄黄金為文蛇以獻梁冀暠糾發逮捕馳傳上言而二府畏懦不敢案之冀繇是銜之愈怒㑹巴郡人服直聚黨數百人自稱天王暠與太守應承討捕不克吏人多被傷害冀因此陷之傳逮暠承固上疏救曰臣伏聞討捕所傷本非暠承之意實由縣吏懼法畏罪迫逐深苦致此不祥比盜賊羣起處處未絶暠承以首舉大奸而相隨受罪臣恐沮傷州縣糾發之意更共飾匿莫復盡心梁太后省奏乃赦暠承罪免官而已
陳蕃以桓帝延熹八年為太尉九年司𨽻校尉李膺遭黨事考實膺案經三府蕃卻之曰今所考案皆海内人譽憂國忠公之臣此等猶将十世宥也豈有罪名不章而致收掠者乎不肯平署及竇太后臨朝蕃為太傅録尚書事蕃與后父大将軍竇武同心盡力共參政事而帝乳母趙嬈旦夕在太后側中常侍曹節王甫等與共交結諂事太后太后信之數出詔命有所封拜及其支類多行貪虐蕃常疾之志誅中官㑹武亦有謀蕃自以既從人望而徳於太后必謂其志可申乃先上䟽曰臣聞言不直而行不正則為欺乎天而負乎人危言極意則羣凶反目禍不旋踵此二者臣寧得禍不敢欺天也今京師囂囂道路諠譁言侯覧曹節公乘昕王甫鄭䬃等與趙夫人諸女尚書並亂天下附從者升進忤逆者中傷方今一朝羣臣如河中木耳泛泛東西耽祿畏害陛下前始攝位順天行誅蘇康管覇並伏其是時天地清明人鬼歡喜柰何數月復縱左右元惡大奸莫此之甚今不急誅必生變亂傾危社稷其禍難量願出臣章宣示左右并令天下諸奸知臣疾之太后不納朝廷聞者莫不震恐於是蕃武共定䇿誅中官㑹五月日食蕃復説武曰昔蕭望之困一石顯近者李杜諸公禍及妻子况今石顯數十軰乎蕃以八十之年欲為将軍除害今可且因日食斥罷宦官以塞天變又趙夫人及女尚書旦夕亂太后急宜退絶惟将軍慮焉武乃白太后故事黄門常侍但當給事省内典門户主近署財物耳今乃使與政事而任權重子弟布列專為貪暴天下匈匈正以此故冝悉誅廢以清朝廷太后曰漢朝故事世有但當誅其有罪豈可盡廢耶時中常侍管覇頗有才畧專制省内武先白誅覇及中常侍蘇康等竟死武復數白誅曹節等太后猶豫未忍故事乆不發至八月太白出西方劉瑜以書勸令速斷大計于是蕃以朱瑀為司𨽻校尉劉祐為河南尹虞祁為雒陽令武乃奏免黄門令魏彪以所親小黄門山氷代之使氷奏素狡猾尤無狀者長樂尚書鄭䬃送北寺獄蕃謂武曰此曹子便當收殺何復考為武不從令氷與尹勲侍御史祝瑨雜考䬃辭連及曹節等使劉瑜内奏時武出宿歸府典中書者先以告長樂五官史朱瑀繇是曹節聞之矯詔誅武蕃等
何進為大将軍與太𫝊袁隗輔政録尚書事時靈帝中平末何太后臨朝進素知中官天下所疾兼以蹇碩圖已及秉朝政隂規誅之袁紹亦素有謀因進親客張津勸之曰黄門常侍權重日久又與長樂太后專通奸利将軍冝更清選賢良整齊天下為國家除患進然其言又以袁氏累世寵貴海内所歸而紹素善養士能得豪傑用其從弟虎賁中郎将術亦尚氣俠故並厚待之因復博徵智謀之士龎紀何顒荀攸等與同心腹
袁滂靈帝時為司徒當權寵之盛或以同異致禍滂獨中立於朝故愛憎不及焉
楊彪以靈帝中平六年為司徒明年關東兵起董卓懼欲遷都以避其難乃大㑹公卿議曰高祖都關中十有一世光武居雒陽於今亦十世矣案石包䜟冝徙都長安以應天人之意百官無敢言者彪曰移都改制天下大事故盤庚五遷殷民胥怨昔關中遭王莽變亂宫室焚燒民庻塗炭百不一在光武受命更都雒邑今天下無虞百姓樂安明公建立聖主光隆漢祚無故損宗廟棄園陵恐百姓驚動必有糜沸之亂石包室䜟妖邪之書豈可信用卓曰關中肥饒故秦得并吞六國且隴右材木自出致之甚易又杜陵南山下有武帝故瓦陶竈數千所并功營之可使一朝而辦百姓何足與議若有前却我以大兵驅之可令詣滄海彪曰天下動之至易安之甚難惟明公慮焉卓作色曰公欲沮國計邪太尉黄琬曰此國之大事楊公之言得無可思卓不答司空荀爽見卓意壯恐害彪等因從容言曰相國豈樂此耶山東兵起非一日可禁故當遷以圖之此秦漢之勢也卓意少觧爽私謂彪曰諸君堅争不止禍必有歸故吾不為也議罷卓使司𨽻校尉宣播以災異奏免琬彪等獻帝興平元年復為太尉及李傕郭汜之亂彪盡節衛主﨑嶇危難之間郭汜饗公卿議欲攻傕彪曰羣臣共鬬一人刼天子一人執公卿此可行乎汜怒欲手刃之中郎將楊宻及左右多諫汜乃歸之建安四年復拜太常魏文帝受禪欲以彪為太尉先遣使示㫖彪辭曰彪備位三公遭傾亂不能有所補益耄老被病豈可賛維新之朝遂固辭
黄琬為太尉董卓議遷都長安琬與司徒楊彪同諫不從琬退而駁議之曰昔周公營洛邑以寧姬光武卜東都以隆漢天之所啟神之所安大業既定豈冝妄有遷動以虧四海之望時人懼卓暴怒琬必及害固諌之琬對曰昔白公作亂于楚屈廬冐刃而前崔杼弑君于齊晏嬰不懼其盟吾雖不徳誠慕古人之節琬竟坐免卓猶敬其名徳舊族不敢害
趙温為司徒録尚書事時李傕與郭汜相攻傕虜掠禁省刼帝幸北塢外内隔絶傕素疑温不與已同乃内温于塢中又欲移乘輿于黄白城温與傕書曰公前托為董公報仇然寔屠陷王城殺戮大臣天下不可家見而户説也今與郭汜争睚眦之隙以成千鈞之仇人在塗炭各不聊生曾不改悟遂成禍亂朝廷仍下明詔欲令和觧上命不行威澤日損而復欲移轉乗輿更幸非所此誠老夫所不解也于易一為過再為渉三而弗改滅其頂凶不如早共和觧引軍還屯上安萬乗下全人民豈不幸甚傕大怒欲遣人殺温董卓從弟應温故椽也諌之數日乃獲免
魏董昭明帝太和中為司徒上䟽陳末流之𡚁曰凡有天下者莫不貴尚敦樸忠信之士深疾虚偽不真之人者以其毁教亂治敗俗傷化也近魏諷則伏誅建安之末曹偉則斬戮黄初之始伏惟前後聖詔深疾浮偽欲以破散邪黨常用切齒而執法之吏皆畏其權勢莫能糾擿毁壊風俗侵欲滋甚切見當今年少不復以學問為本專更以交㳺為業國士不以孝弟清修為首乃以趨勢游利為先合黨連羣互相褒嘆以毁訾為罰戮用名譽為爵賞附己者則歎之盈言不附者則為作瑕釁至乃相謂今世何憂不度邪但求人道不勤羅之不博耳又何患其不知已矣但當吞之以藥而柔調耳又聞或有使奴客名作在職家人冐之出入徃來禁奥交通書䟽有所探問凡此諸事皆法之所不取刑之所不赦雖諷偉之罪無以加也帝于是發切詔斥免諸葛誕鄧颺等
蔣濟齊王初為太尉是時曹爽專政丁謐鄧颺等輕改法度有日蝕變詔羣臣問其得失濟上䟽曰昔大舜佐治戒在比周周公輔政慎于其朋齊侯問災晏嬰對以布惠魯君問異臧孫答以緩役應天塞變乃實人事今二賊未滅将士暴露已數十年男女怨曠百姓貧乏夫為國法度惟命世大才乃能張其綱維以垂于後豈中下之吏所能改易哉終無益于治適足傷民望冝使文武之臣各守其職率以清平則和氣祥瑞可感而致也又司馬宣王收曹爽兄弟皆誅之濟曰曹真之勲力不宜絶祀帝不聼〈臣欽若等曰曹真爽之父也〉
衛臻為司徒正始中進爵長垣侯初太祖乆不立太子而方竒貴臨菑侯〈臣欽若等曰臨菑侯植也〉丁儀等為之羽翼勸臻自結臻以大義拒之及文帝即位東海王霖有寵帝問臻平原侯何如〈臣欽若等曰植先封平原侯〉臻稱明徳美而終不言曹爽輔政使夏侯𤣥宣指欲引臻入守尚書令及為弟求婚皆不許
蜀諸葛亮為丞相後主踐祚以來敏為虎賁中郎將亮在漢中請敏為軍祭酒輔軍將軍坐事去職亮教曰將軍來敏對上官顯言新人有何功徳而奪我榮資與之耶諸人共憎我何故如是敏年老狂悖生此怨言昔成都初定議者以為來敏亂羣先帝以新定之際故遂含容無所禮用後劉子初選以為太子家令先帝不悦而不忍拒也今上即位吾闇于知人遂復擢為將軍祭酒違議者之審見背先帝所䟽外自謂能以敦勵薄俗帥之以義今既不能表退職使閉門思愆
呉顧雍大帝時為丞相平尚書事于公朝有所陳及詞色雖順而所執者正帝嘗令中書郎詣雍有所咨訪若合雍意事可施行即與相反覆䆒而論之為設酒食如不合意雍即正色改容黙然不言
陸凱為丞相時殿上列將何定佞巧便辟貴幸任事凱面責定曰卿見前後事主不忠傾亂國政寧有得以壽終者邪何以專為奸邪穢塵天聴冝自改勵不然方見卿有不測之禍矣定大恨凱思中傷之凱終不以為意乃心公家義形于色表䟽皆指事不飾忠懇内發晉王祥在魏為太尉陳㽞王咸熈元年司馬文王既進爵為王祥與司徒何曾司空荀顗並詣王顗曰相王尊重何侯與一朝之臣皆已盡敬今日便當相率而拜無所疑也祥曰相國位勢誠為尊貴然要是魏之宰相吾等魏之三公公王相去一階而已班例大同安有天子三公可輙拜人者損魏朝之望虧晉王之徳君子愛人以禮吾不為也及入顗遂拜而祥獨長揖王謂祥曰今日然後知君見顧之重
衛瓘武帝時為司空領太子少𫝊時惠帝在東宫朝臣咸謂太子純質不能親政事瓘毎欲陳啟廢之而未敢發後㑹宴凌雲臺瓘托醉因跪帝牀前曰臣欲有所啟帝曰公所言何耶瓘欲言而止者三因以手撫牀曰此座可惜帝意乃悟因謬曰公真大醉耶瓘于此不復有言賈后繇是怨瓘瓘男宣尚公主數有酒色之過楊駿素與瓘不平駿復欲自專權以為宣若離昏瓘必遜位于是遂與黄門等毁之諷帝奪宣公主瓘慚懼告老遜位乃下詔進位太保以公就第有司又奏收宣付廷尉免瓘位詔不許帝後知黄門虚搆欲還復主而宣疾亡王導為司空加守尚書令時元帝愛琅琊王褒將有奪嫡之議以問于導導曰夫立子以長且紹又賢〈臣欽若等曰紹明帝也〉不宜改易帝猶疑之導旦夕陳諫故太子卒定及成帝時進位太傳拜丞相帝舅庾亮字元規以望重地逼出鎮江州亮雖居外而執朝廷之權既據上流擁强兵趨向者多歸心導内不能平嘗遇西風塵起舉扇自蔽徐曰元規塵汚人
後魏古弼太武時為尚書令參政事時上谷民上書言苑囿過度民無田業減大半以賜貧人弼覧之入欲陳奏遇太武與給事中劉樹棊志不聼事弼侍坐良乆不獲申聞乃起于太武前捽樹頭掣下牀以手搏其耳以拳毆其背曰朝廷不治是爾之罪太武失容放棊曰不聼奏事實在朕躬樹何罪置之弼具状以聞太武竒弼公直皆可其所奏以與百姓弼曰為臣而逞其志于君前者非無罪也乃詣公車免冠徒跣自劾請罪太武遣使者召之
源賀為太尉獻文欲禪位于京兆王子推任城王雲進言不可賀又進曰陛下今欲外選諸王而禪位于皇叔者臣恐春秋烝嘗昭穆有亂脫萬世之後必有逆享之譏願深思任城之言獻文從之
高陽王雍孝明初為太傅侍中領太尉詔雍入居太極西栢堂咨决大政時領軍于忠擅權專恣僕射郭祚勸雍出之忠怒矯詔殺祚及尚書裴植廢雍以王歸第雍表曰臣初入栢堂見詔㫖之行一由門下而臣出君行不以悛意每覧傷矜視之目深知不可不能禁制臣之罪一也臣近忝内樞兼居師傅冝保䕶聖躬温凊晨夕而于忠身居武司禁勒自在限以内外朝謁簡絶皇居寢食所在不知社稷安危又不豫出入栢堂尸位而已臣之罪二也忠規欲殺臣頼在事執拒又令僕卿相任情進黜遷官授職多不經旬斥逐賢良專納心腹威震百僚勢傾朝臣臣見其如此欲出忠為雍州刺史鎮撫關右在心未行反為忠廢忝官尸禄孤負恩私臣之罪三也先帝昇遐儲宫纂統斯乃君父之常謨臣子之永則加賞之義自古無之忠既人臣受恩先帝䘮禍之際竭節是常迎陛下於東宫臣下之常事如其不爾更欲何為而忠意氣凌雲坐要封爵爾日抑之交恐為禍亂臣以權臣所欲不敢輙違即集王公卿士議其多少清河王臣懌先帝懿弟識度寛明臨衆唱議非以勤而賞之憚違權臣之㫖望顔而授臣知不可因而從之臣之罪四也忠秉權門下且居宰執又揔禁旅為崇訓衛尉身兼内外横于宫掖臣之罪五也古者重罪必命三公㑹期至旬日所以重死刑也先帝登極十有七年細人犯刑猶寛憲墨朝廷貴仕不戮一人今陛下踐祚年未半周殺僕射尚書如去一草是忠秉權矯㫖擅行誅戮臣知不能救臣之罪六也臣位荷師相年未及終難恕之罪顯露非一何情以處何顔以生雖經恩宥猶有餘責謹反私門伏聼司敗太后感忠保䕶之勛不問其罪
北海王祥宣武為司徒公録尚書時御史中尉甄琛與黄門郎李慿以朋黨被召尚書邢巒窮其阿附之狀琛曾拜官親賔悉集巒乃晩至琛謂巒曰卿何處放蛆來今晩始顧雖以戯言巒變色衘忿及此大相推窮祥等奏曰臣聞黨人為患自古所疾政之所忌雖寵必誅皆所以存天下之至公保靈基于永業者也伏惟陛下纂聖前暉洞鍳幽慝恩斷近習憲軌惟新大政蔚以增光鴻猷于焉永泰謹按侍中領御史中尉甄琛身居直法糾摘是司風邪響黷猶冝劾糾况趙修奢暴聲著内外侵公害私朝野切齒而琛嘗不陳奏方更徃來綢繆結納以為朋黨中外影響致其談譽令布衣之父超登正四之官七品之弟越陟三階之禄虧先皇之選典塵聖明之官人又與武衛將軍黄門郎李慿相為表裏慿兄叨封知而不言及修釁彰方加彈奏生則附其形勢死則就地排之竊天之功以為己力仰欺朝廷俯罔百司其為鄙詐于茲甚矣不實不忠寔合黜貶謹依律科從請以職除其父中散實為叨越雖皇族帝孫未有此例既得不以倫請下收奪李慿朋附趙修是謂交逰之道不依常度或晨昏從就或吉凶徃來至乃身拜其親妻見其子每有家事必先請託緇㸃皇風塵鄙政化此而不糾將何以肅整阿䛕奨勵忠槩請免所居官以肅風軌奏可琛遂免歸本郡左右相連死黜者二十餘人北齊厙狄干文宣天保中為太宰干尚神武妹樂陵長公主以親地見待自預勤王嘗揔大衆威望之重為諸侯最而性嚴猛曾詣京師魏譙王元孝友扵公門言戱過度干正色責之孝友大慚時人稱善
隋蘇威為納言從煬帝征遼東領右禦衞大將軍楊𤣥感之反帝引威于帳中懼見于色謂曰此小兒聦明得不為患耶威曰𤣥感麄疎非聰明者必無慮但恐寖成亂階耳勞役不止百姓思亂欲以微諷帝意竟不悟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六
<子部,類書類,冊府元龜>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七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正直第二
唐魏徵為秘書監參預朝政貞觀六年太宗臨朝有誡懼之言中書令温彦慱進曰伏願陛下為政若貞觀之初則無憂不太平矣太宗曰朕其怠乎徵進曰陛下貞觀之初勵精思政從諫如流每因一事觸類而為善志存節儉無所營求比者造作微多諫者頗忤以此為異耳太宗拊掌歡笑曰良有是夫
長孫無忌為太尉高宗將立昭儀武氏為皇后無忌屢言不可帝乃宻遣使賜無忌金銀寳器各一車綾錦十車以悦其意昭儀母楊氏復自詣無忌宅屢加祈請時禮部尚書許敬宗又屢申勸請無忌嘗厲色折之帝後又召無忌左僕射于志寧右僕射禇遂良謂曰武昭儀有令徳朕欲立為皇后卿等以為如何無忌曰自貞觀二十三年後先朝付託遂良望陛下問其可否帝竟不從無忌等言而立昭儀為皇后皇后以無忌先受重賞而不助己心甚銜之
郝處俊為中書令高宗欲下詔令天后攝知國政與宰相議之處俊曰臣聞禮經云天子理陽道后理隂徳外内和順國家以理然則帝之與后猶日之與月陽之與隂各有所主不相奪也若失其序上則謫見于天下則禍成于人昔魏文帝著令雖有少主尚不許皇后臨朝所以追鍳成敗杜其萌也况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陛下正合謹守宗廟傳之子孫誠不可持國與人有私於后且曠古以來未有此事伏乞特垂詳審中書侍郎李義琰為申處俊所引經典其言至忠惟聖慮無疑則蒼生幸甚由是遂止
李義琰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義琰博學多識典故高宗每有顧問言多切直
劉仁軌則天初為左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專知留守事上䟽辭以衰老請罷居守之任因陳吕氏禍敗之事以申規諫則天使武承嗣齎璽書徃京慰諭之曰今以皇帝諒闇不言𦕈身且代親政逺勞勸誡復辭衰疾怪望既多廻遑失㨿又云吕后見嗤于後代禄産貽禍于漢朝引喻良深愧慰交集公忠貞之操終始不渝勁直之風古今罕此初聞此語能不罔然静而思之是為龜鏡且端揆之任儀刑百辟况公先朝舊德遐邇具瞻願以禆救為懐無以暮年致請尋進封郡公
岑長倩則天時為文昌右相天授初鳳閣舍人張嘉福與王慶之等表請立魏王武承嗣為皇太子長倩以皇嗣在東宫不可更立承嗣乃與納言歐陽通奏請切責上書者告示令散繇是大忤諸武意被斥令西征吐蕃李昭徳為内史延載初鳳閣舍人張嘉福令雒陽人王慶之率輕薄惡少數百人詣闕上表請立武承嗣為皇太子則天不許慶之固請不已則天令昭徳詰責之令散昭徳使杖殺慶之餘衆乃息昭徳因奏曰臣聞文武之道布在方䇿豈有已為天子而為姑立廟乎以親親言之則天皇是陛下夫也皇嗣是陛下子也陛下正合傳之子孫為萬代計况陛下承天皇顧託而有天下若立承嗣臣恐天皇不血食矣則天悟之乃止時朝廷䛕佞者多獲進用故幸恩者事無大小但近諂䛕皆獲進見有人於雒水中獲白石數㸃赤詣闕輙進諸宰相詰之對云此石赤心所以來進昭徳叱之曰此石赤心洛水中餘石豈能盡反耶左右皆笑
格輔元為地官尚書同鳳閣鸞臺平章事張嘉福等請立武承嗣為皇太子上以問輔元固稱不可遂為承嗣所譛故及于禍
周允元為鳯閣侍郎同鳯閣鸞臺平章事允元嘗與諸宰臣侍宴則天令各述詩書中善言允元曰恥其君不如堯舜武三思以為語有指斥糾而駮之則天曰聞此言足以自誡豈得將為過也耶
王及善為内史雖無學術在官每以清正見知臨事難奪有大臣之節
杜景佺為鳯閣侍郎同鳯閣鸞臺平章事則天嘗以季秋月内出梨花一枝示宰臣曰是何祥也諸宰臣曰陛下德及草木故能秋木再花雖周文德及行葦無以過也景佺獨曰謹按洪範五行傳隂陽不相奪倫瀆之即為災乂春秋傳云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今已秋矣草木黄落而忽生此花瀆隂陽也臣恐陛下布教施令有虧典禮乂臣等忝為宰臣助天理物理而不和臣之罪也于是再拜謝罪則天曰卿真宰相朱敬則為鳳閣鸞臺平章事時御史大夫魏元忠為張易之兄弟所謗將陷重辟當時宰相無敢言者敬則獨抗䟽理之頗得明白麟臺監張昌宗廣集當時學者删補文思博要撰為三教珠英又命畵工圖冩梁王武三思納言李嶠麟臺少監王紹宗等十八人形像號為高士圖每引敬則預其事固辭不就其高潔守正如此魏元忠為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中宗在春坊元忠檢校太子左庻子時張易之昌宗權寵日盛傾朝附之元忠嘗言於則天曰臣承先帝顧命受陛下厚恩不狥忠死節使小人得在君側臣之罪也則天不悦易之昌宗繇是含怒
姚元崇為宰相長安四年張易之先請移京城大徳僧十人配定州私置寺僧等告訴元崇斷停易之屢以為言崇不納繇是改授司僕卿知政事如故便充靈武道大總管開元初為紫微令時左丞相劉幽求有女出適諷所司舉舊例賜物元崇奏曰自神龍以來或有承恩宰相男女婚禮皆得賜物事出一時不合著例此後望停從之
袁恕已以中宗神龍初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時將作大匠楊務亷素以工巧見用中興初恕已恐其更啟游娯侈靡之端言于帝曰務亷致位九卿積有年嵗讜言嘉謀無足可紀每宫室營搆必務其侈若不斥之何以廣昭聖徳由是授務亷陵州刺史
蘇瓌以景龍二年拜侍中充西京留守時秘書監鄭普思謀為妖逆瓌考訊之普思妻第五氏以鬼道為韋庶人所重嘗居止禁中帝特勅諭令釋普思之罪瓌上言普思幻惑罪當不赦俄而駕還京師瓌又面陳其狀尚書左僕射魏元忠曰蘇瓌長者其忠懇如此願陛下察之帝遂流普思於嶺外三年拜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三品明年將親祠南郊國子祭酒祝欽明希𮧯庶人㫖建議請皇后助祭安樂公主終獻瓌深非其議嘗于御前面折欽明帝不悟竟從欽明所奏時公卿大臣初拜官者例許獻食名為燒尾瓌拜僕射無所獻後因侍宴將作大匠宗晉卿謂瓌曰拜僕射竟不燒尾豈不喜耶帝黙然瓌奏曰臣聞宰相者主調陰陽助天理物今粒食踊貴百姓不足臣見宿衞兵至有二日不得食者愚不稱職罪正在臣是以不敢燒尾
陸象先𤣥宗先天初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太平公主用事同時宰相蕭至忠岑羲崔湜等咸傾附之唯象先孤立未嘗造謁至忠等伏誅象先獨免其難以保䕶功封兖國公賜實封三百户加銀青光禄大夫
盧懐慎開元初為黄門監薛王業之舅王仙童侵暴百姓憲司按罪以聞業奏求免詔下紫微黄門重按覆懐慎與紫微令姚崇等奏曰仙童倚恃王親欺奪百姓事狀明白人人共知御史推尋實知枉濫御史若不堪信他人何必可依如更動揺恐招物議望准前狀從之宋璟以開元四年與蘇頲同為宰相時特進王毛伸奏看鷹人歙州别駕員外置同正員羅元譲看鷹勤勞請優與進改𤣥宗許之付中書門下璟頲執奏曰鷹鳥之屬畋游所用陛下曾于苑囿之内鞲紲總捐以後或存而不論未能全斷今縱備物致用不可絶無則命録勤勞不宜如此帝曰朕在藩日先有欵誠時供驅使亦不録鷹鳥璟等曰若别縁課効誠合遷除乃奏擬右驍衛翊府右郎將員外郎同正員帝曰卿之改擬深為折𠂻韓休以開元二十一年拜黄門侍郎同平章事休性方正有萬年尉李美玉得罪帝特令流于嶺外休進曰美玉卑位所犯又非巨害今朝廷有大姦尚不能去豈得捨大而取小也臣切見金吾大將軍程伯獻依恃恩寵所在貪冐第宅輿馬僣擬過甚臣請先出伯獻而後罪美玉帝初不許之休固争曰美玉微細尚不容伯獻巨猾豈得無罪陛下若不出獻臣即不敢奉詔流美玉帝以其切直竟從之宋璟聞之曰不謂韓休乃能如此是仁者之勇也
裴冕為僕射平章事時李輔國驕恣日甚求為宰臣肅宗曰以公勲力何官不可但未知朝望如何輔國諷冕聨章薦已帝宻語宰相蕭華曰輔國欲𢃄平章事卿等欲有章薦信乎華問裴冕冕曰初無此事吾臂可截宰相不可得也華復入奏帝喜曰冕固堪大用輔國深衘之
李峴肅宗朝為吏部尚書同平章事與吕諲李揆第五琦同拜相峴位望稍高軍國大事諸公莫敢言皆獨决于峴由是諲揆衘之初李輔國判行軍司馬潜令官軍于民間聼案是非謂之察事忠良徃徃枉被誣搆復有追呼諸司莫敢抗拒御史臺大理有重囚在獄推斷未了有牒追就銀臺不問輕重一時釋放莫有輙敢違者每日於銀臺門决天下事須處分便稱制勅禁中符印悉佩之出入縱有勅輔國押署然後施行及峴為相叩頭論輔國專權亂國帝悟之賞峴正直事並變革輔國以此讓行軍司馬請歸本官察事等並停繇是深怨峴又鳳翔七馬坊押官先為盗刼掠平人州縣不能制天興縣令知捕賊謝夷甫擒獲决殺之其妻進狀訴夫寃輔國先為飛龍廄使黨其人為之上訴詔監察御史孫鎣推之鎣初直其事其妻又訴詔令御史中丞崔伯陽刑部侍郎李曄大理卿權獻三司訊之三司與鎣同妻又上言詔令侍御史毛若虚覆之若虚歸罪于夷甫又言伯陽等有情不能質定刑獄伯陽怒使人召若虚詞氣不順伯陽欲上言之若虚先馳謁告急于帝帝云已知卿出去若虚奏帝曰臣出即死帝因留在簾内有頃伯陽至帝問之伯陽頗言若虚順㫖附㑹中人帝怒叱出之伯陽貶端州高要尉權獻彬州桂陽尉鳯翔尹嚴向及李曄皆貶嶺下一尉鎣除名長流潘州峴以數人非其罪責重欲理之遂奏毛若虚希㫖用刑不守國法陛下若信之重輕是無御史臺帝怒峴言出峴為蜀州刺史時右散騎常侍韓擇木入對帝謂之曰李峴欲專權耶何乃云任毛若虚是無御史臺也今貶蜀州刺史朕自覺用法寛擇木對曰李峴言直非專權陛下寛之只益聖德耳代宗朝復拜黄門侍郎平章事故事宰臣不於政事堂邀客時海内多務宰相元載等見中官宣傳恩詔至中書者引之政事堂上仍置榻坐焉峴屏左右去所置榻言詞頗正
蕭復字履初德宗建中四年拜吏部尚書平章事嘗奏言宦官為監軍豈可參軍機政事之間徳宗不悦又請别對奏云陛下自用楊炎盧杞相次秉政以致今日之事因述君臣獻替大端今雖危急伏願陛下革慮臣方敢當任若令臣依阿偷免臣不敢曠職時盧杞或對帝前奏議阿䛕順㫖復正色曰盧杞之詞不正帝愕然大驚謂左右曰蕭復頗輕朕遂令徃江淮山南湖南道宣慰安撫興元元年改門下侍郎平章事充宣撫使先時淮南節度陳少游首稱臣於李希烈鳳翔將李楚琳殺節度使張鎰以應朱泚鎰判官韋臯先知隴州留後首殺豳隴叛卒數百人不應李楚琳復使逥與諸宰相同對訖復獨留奏曰陛下自還宫闕勲臣已𫎇官爵唯旌善懲惡未有區分陳少游將相之寄最崇首敗臣節韋臯名宦最卑特建忠義請令韋臯代少游則天下明然知逆順之理帝許之復出諸相李勉盧翰劉從一方同歸中書中使馬欽緒續至揖從一耳語而退諸相各歸閣從一詣復曰適欽緒宣㫖令與公商量朝來所奏便進勿令李勉盧翰知復曰適來奏對亦聞勅㫖然未喻聖心已面陳述上意尚爾復未敢言其事復又曰唐虞有僉曰之論朝廷有事尚合與公卿同議今勉翰不可在相位即去之既在相位合同商量何故獨避此之一節且與公行之無爽但恐寖以成俗此政之大𡚁也竟不以所奏事言于從一從一奏之帝寖不悦復累上表辭疾請罪罷官詔乃許之時興元元年十月也乆之以親累貶檢校左庻子饒州安置至是終年五十七復性孝友居家雍睦及登台輔臨事不茍頗為同列所嫉以故不乆居位焉
李勉建中末為司徒平章事無何盧杞自新州員外司馬除澧州刺史給事中裴高以杞邪佞蠧政貶未塞責停詔執奏遂授澧州别駕他日德宗謂勉曰衆言盧杞姦邪豈有此乎曰天下皆知奸邪而陛下不知則杞善為奸邪矣時人多云正直然自是見踈貞元二年以開州别駕白志貞為果州刺史勉及諌官等以志貞罪均盧杞不宜收擢固執之不許凡踰旬方下其詔
桞渾貞元三年為兵部侍郎平章事先是韓滉自浙西入覲帝虚已待之至于調兵食籠鹽鐵勾官吏贓罰鉏豪强兼并帝委仗焉毎奏事或至日旰他相充位而已公卿救過不暇無敢枝梧者滉于省中榜吏至死渾雖滉所引心惡其專政正色謂之曰先相公狷察〈臣欽若等曰韓滉父休開元中為相〉為相不經年而罷今相公榜吏于省中至死况省闥非刑人地相公奈何蹈前非行于今朝專立威福豈尊主卑臣之義也滉感悟愧悔為霽威焉及白志貞除浙西觀察使渾奏曰志貞末吏憸人縱稱亷謹不當頓居重職臣死而後已不敢奉詔適遇渾以疾告歸即日遂下其詔渾疾間因上表乞骸骨優詔不許渾與張延賞同列延賞怙權矜已而疾渾守正俾其所厚謂渾曰相公舊徳但節言于廟堂則重位可久荅曰為吾謝張相公桞渾頭可斷舌不可禁也自是竟為延賞所擠尋除右散騎常侍罷知政事
陸贄貞元中為相時裴延齡判度支天下皆嫉怨而獨幸于徳宗朝廷無敢言其短長者贄獨身當之毎于延英極論其誕妄不可令掌財賦徳宗以為排擯待延齡益厚贄上書䟽其失曰前嵗秋首班宏䘮亡特詔延齡繼司邦賦數月之内遽衒功能奏稱勾獲隠欺計錢二千萬貫請貯别庫以為羡餘供御所須永無匱乏陛下欣然信納因謂委任得人既頼盈餘之財稍𢎞心意之欲興作浸廣宣索漸多延齡務實前言且希睿㫖不敢告闕不敢辭難勾獲既是虚言無以應命供辨皆承嚴約茍在及期遂乃搜求市𢋨豪奪入獻追捕夫匠廹脅就功以敕索為名而不酬其直以和雇為稱而不償其傭都城之中列肆為之晝閉興役之所百工比于幽囚聚詛連羣遮訴盈路持綱者莫敢致詰廵察者莫敢為言時有詰而言之翻謂黨邪醜直天子轂下囂聲沸騰四方觀瞻何所取則傷心于上歛怨于人欺天䧟君逺近危懼此其罪之大者也總制邦用度支是司出納貨財大府攸職凡是大府出納皆禀度支文符大府依符以奉行度支慿案以勘覆互相關鍵用絶奸欺其出納之數則每旬申聞見在之數則每月計奏皆經度支勾覆又有御史監臨旬旬相承月月相繼明若指掌端如貫珠財貨多少無容隠漏延齡務行邪諂公肆詆欺遂奏云左藏庫司多有失落近因檢閲使置簿書乃于糞土之中收得銀十三萬兩其匹叚雜貨又百萬有餘皆是文賑脫遺並同已棄之物今所收獲即是羨餘悉合移入雜庫以供别勅支用者其時特宣進㫖並宜所奏施行大府卿韋少華抗䟽上陳殊不引伏確稱每月申奏皆在見在數中請令推尋足驗奸詐兩司既有論執理須詳辨是非陛下縱有罔欺不加案問以在庫之物為收獲之功以常賦之財為羨餘之費罔上無畏視人不慚此又罪之大者也國家府庫出納有常延齡險猾售奸詭譎求媚遂于左藏之肉分建六庫之名意在别貯嬴餘以奉人主私欲曾不知王者之體天下為家國不足則資之于人人有餘則輸之于國在國為官物在人為私財何謂嬴餘須别收貯是必巧詐以變化官物暴法以刻剥私財捨此二途其將安取陛下方在崇信不加檢裁姑務保持曽無詰責延齡謂能蔽惑不復懼畏奸威既沮于四方險態復行于内府繇是蹂躪官屬傾倒貨財移東就西便為課績取此適彼遂號羨餘愚弄朝廷有同兒戯夫理天下以義為本以利為未以人為本以財為末本盛則其末自舉末大則其本必傾自古及今徳義立而利用不豐人庻安而財貨不給因以䘮邦失位者未之有也故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有徳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財百姓足君孰與不足蓋謂此也自古及今徳義不立而利用克豐人庻不安而財貨可保因以興邦富位者未之有也故曰財散則人聚財聚則人散與其有聚歛之臣寜有盗臣無令侵削兆人為天子取怨于下也且陛下初膺寳歴志剪羣兇師旅繁興徵求寖廣𣙜算侵剥下無聊生是以涇原叛徒乘人咨怨白晝犯闕都邑甿庻恬然不驚反與賊衆相從比肩而入宫殿雖蚩蚩之性靡所不為然亦繇徳澤未洽于人而暴令驅之以至于是也于時内府之積尚如丘山竟資凶渠以餌貪卒此則陛下躬覩之矣是乃失人而聚貨夫何利之有焉車駕既幸奉天逆泚旋回圍逼一壘之内萬衆所屯窘如涸流庻物空匱嘗欲發一徤歩出覘賊軍其人懇以苦寒為辭跪奏乞一襦袴陛下為之求覔不致竟閔然而遣之又嘗宫壼之中服用有闕聖㫖方以戎事為急不忍重煩于人乃剥親王飾𢃄之金賣以給值是時行從將吏赴難師徒倉皇奔馳咸未冬服漸屬凝沍且無薪蒸饑凍内攻矢石外廹晝則荷戈奮𨑙夜則映堞呻吟凌風飊冐霜霰踰四旬而衆無携貳卒能走強賊全危城者陛下豈有嚴刑重賞使之然也唯不厚其身不藏其貨與衆庻同其憂患與士伍共其有無乃能使人捐軀命而扞冦讎餒之不離凍之不憾臨危而不易其守見死而不去其君所謂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此其效也及乎重圍既觧諸路稍通賦税漸臻貢獻繼至乃扵行宫外廡之下别置瓊林大盈之司未賞功勞遽私賄玩甚沮維新之望頗携死義之心于是輿誦興譏而軍士始怨矣財聚人散不誠然乎旋屬蟊賊内訌翠華南狩奉天所積財貨悉復殱于亂軍既遷岷梁日不暇給獨慿大順遂復皇都是知天子者以得人為資以畜義為富人茍歸附何患蔑資義茍修崇何憂不富豈在貯之内府方為己有哉故藏于天下者天子之富也藏于境内者諸侯之富也藏于囷倉篋櫝者農夫商賈之富也奈何以天子之貴海内之富而猥行諸侯之弃徳守農商之鄙業也哉陛下若謂厚取可以恢武功則建中之取既無成矣若謂多積可以為己有則建中之積又不在矣若謂狥欲不足傷理化則建中之失傷已甚矣若謂歛怨不足致危亡則建中之亂危亦至矣然而遽能靖滔天之禍成中興之功者良以陛下有側身修勵之志有罪已悔懼之詞罷息誅求敦尚節儉渙發大號與人更新故靈祗感陛下之誠臣庻感陛下之意釋憾廻慮化危為安陛下亦當為宗廟社稷立不傾不㧞之永圖為子孫黎元立可大可久之休業懲前事狥欲之失復日新盛徳之言豈宜更縱險邪復行冦暴事之追悔豈可再乎臣又竊慮陛下納彼盜言墮其奸計以為搏噬拏攫怨集有司積聚豐盈利歸君上是又大謬所宜慎思夫人主昏明繫于所任臯陶稷契之道長而虞舜享濬哲之名皇甫棸楀之嬖行而周厲嬰顛覆之禍自古何嘗有小人柄用而灾患不及于邦家者乎譬猶操兵以刅人天下不委罪于兵而委罪于所操之主畜蠱以殃物天下不歸咎于蠱而歸咎于所畜之家理有必然不可不察臣伏慮陛下以延齡之進獨出宸衷以延齡之言多順聖意若以罪置辟則似為衆所擠故欲保持用彰堅斷若然者陛下與人終始之意則善矣其于改過勿吝去邪勿疑之道或未盡善今希㫖順黙浸以成風奨之使言猶懼不既若又沮抑誰當貢誠或恐未亮斯言請以一事為証只如延齡凶妄流布寰區上自公卿近臣下迨輿臺賤品宣談論議億萬為徒能以上言其人有幾陛下試令親信博採輿詞參校比來所聞足鍳人間情偽臣以卑鄙位當台衡既極崇高又承渥澤豈不知觀時附㑹足保舊恩隨衆沉浮免貽厚責謝病出退獲知幾之名黨奸茍容無見嫉之患何急自苦獨當豺狼上違懽情下餌䜛口良以内顧庸昧一無所堪夙蒙眷知唯以誠直綢繆帷扆一紀于兹聖慈既以此見容愚臣亦以此自負况從陛下歴播遷之臲𡰈覩陛下致興復之艱難至今追思猶為心悸所以畏覆車而駭慮懼燬室而悲鳴蓋情激于衷雖欲罷而不能自黙因事陳諌雖已頻煩天聼尚高未垂諒察輙伸悃欵已極愚誠憂深故語煩意懇故文切以微臣自固之謀則過于陛下慮患之計甚周糜軀奉君所不敢避沽名直亦不忍為願廻睿聰為國熟慮社稷是頼豈唯微臣書奏徳宗不悦待延齡益厚
竇參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黜禮部侍郎令狐偃為衡州司馬初李泌為相以偃為左庻子史館修撰至則與同職孔述睿等争競細碎數侵述睿述睿長者讓不與争泌卒參惡其為人黜之
鄭珣瑜貞元末為相時李實以恩幸為京兆尹剥下以進奉珣瑜乃責實狀以為留守錢皆有定額有餘即當還度支進奉錢乃出何色使實上其對將罷黜之實有恩故終不行及順帝初即位王叔文用事韋執誼因之為相時珣瑜方與諸宰相㑹食于中書故事丞相方食百寮無敢通見叔文是日至中書欲與執誼計事令直省通執誼直省以舊事告叔文怒叱直省懼入白執誼執誼逡廵慚赧竟起迎叔文就其閣語良乆宰相杜佑高郢珣瑜皆停筯以待有報者云叔文索飯韋公亦與之同食閣中矣佑郢等心知不可畏懼叔文執誼不敢出言珣瑜獨嘆曰吾豈可復處此乎顧左右取馬徑歸遂不起
裴度元和末為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時五坊使楊朝汶以賈人久負息利錢取其私簿記遂逮捕故東川節度盧坦男令償之後知乃盧羣筆記諫官上䟽陳其暴蠧之狀度與崔羣因對又極言之憲宗曰且欲與卿等商量東軍此小事我自處置度進曰用兵小事也五坊使追捕平人大事也今兵事不理祇憂山東五坊使横暴恐亂輦轂帝不悦及對罷帝乃大悟召五坊使數之曰嚮者為爾使吾羞見宰臣遂殺之即日原免坐繫者時户部侍郎判度支皇甫鎛與鹽鐵使程异同日平章事鎛雖有吏才素無公望特以聚歛媚上刻削希恩詔書既下物情駭異至于賈販無識亦相譏誚度與崔羣以物議上聞憲宗怒而不聴度上䟽乞罷知政事論之曰臣昨于延英陳乞伏奉聖㫖未遂愚𠂻切以明王聖帝致理興化雖繇元首亦在股肱所以述堯舜之道則言稷契臯䕫紀太宗𤣥宗之徳則言房杜姚宋自古至今未有不任輔弼而能獨理今天下異于十年已前方馭駕文武廓清冦亂建昇平之業十已得八九然華夏安否係于朝廷輕重在于宰相如臣駑鈍夙夜戰兢常以為上有聖君下無賢臣不能增日月之明廣天地之徳遂使每事皆勞聖心所以平賊安人費力如此實繇臣軰不稱所職方期陛下博採物議旁求人望致之於輔弼責之以化成而乃忽取微人列于重地始則殿庭班列相與驚駭旋則街衢市肆相與笑呼伏計逺近流聞與京師無異何者天子如堂宰臣如陛陛高則堂高陛卑則堂不得高矣宰臣失人則天子不得尊矣伏以陛下叡哲文明惟天所授凡所閱視洞達無遺所以比來選任宰相縱道不周物才不濟時公望所歸皆有可取况皇甫鎛自掌財賦唯事割剥以苛為察以刻為明自京兆西城鎮及百司并逺近州府應是仰給度支之處無不苦口切齒願食其肉猶賴臣等每加勤誡或為奏論事事之中抑令通濟比者淮西諸軍糧料所破五濟錢其實只與一成兩成士卒怨怒皆欲離叛臣到行營方且慰諭慮其遷延不進供軍漸難但能前行必有優賞以此約定然後切勒供軍官且支九月一日兩成已上錢但各努力方將小安不然必有潰散今舊兵悉向淄青討伐忽聞此人入相則必相與驚憂以為更有前時之事則無告訴之處雖侵刻不少然漏落亦多所以罷兵之後經費錢一千三十萬貫此事猶可直以性情狡詐言不誠實朝三暮四天下共知唯能上惑聖聽足見姦邪之極程异雖人品凡俗然心事和平處之煩劇或亦得力但昇之相位使在公卿之上實亦非冝如皇甫鎛天下之人怨入骨髓陛下今日收為股肱列在台鼎交怨不可伏惟圖之倘陛下納臣懇欵速賜移易以副天下之望則天下幸甚伏聞李修疾病亦求入來如浙西觀察使日與亦得臣知言一出口必犯天威但使言行甘心獲戾今者臣若不退天下之人謂臣不識亷恥臣若不言天下之人謂臣有負恩寵今退未許言又不聽如火燒心若箭攅體臣自無措陛下今日事勢何者淮西盪定河北底寧承宗歛手削地程權束身赴闕韓𢎞輿疾討賊此豈京師氣力能制其命袛是朝廷處置能服其心今既繼開中興再造區夏陛下何忍却自破除使億萬之衆離心四方諸侯觧體凡百君子皆欲慟哭况陛下任臣之意豈比常人臣事陛下之心敢同衆士所以昧死重封以聞如不足觀臣當引領受責陛下引一市肆商徒與臣同列在臣亦有何損陛下實有所傷不勝憤懣惶恐之至時憲宗以世道漸平欲肆意娱樂池亭館宇稍增崇餙而异鎛探知帝㫖數貢羨餘以備經搆故帝獨排物議相之見裴度疏以為朋黨竟不省覽長慶中除淮南節度使平章事如故度將赴鎮昭義奏軍亂欲殺監軍劉承階劉悟救免穆宗臨軒以問度度曰臣外藩也名帶宰相不可與聞政事帝曰第言之宰相豈有中外耶對曰承階怙寵亂軍臣實知之陛下必欲收忠義之心獨斬承階可也帝曰我何愛焉太后以為己子今囚拘而太后不之知也更言其次度曰逺竄之竟如度計昭義遂安繇是復拜司空兼門下侍郎平章事
李絳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同列李吉甫便辟喜逢迎君意絳鯁直多所規諫故與吉甫大不同時議以吉甫通于吐突承璀故絳尤惡之憲宗察絳忠直自立故絳論奏多所允從元和七年五月憲宗謂宰臣曰比者見卿累言吴越去歳水旱昨有御史推轂至自江淮乃言不至為灾人非甚困不知竟有此否絳對曰臣昨見浙西浙東及淮南奏狀並云本道水旱稻麥不登至有百姓逐熟多去鄉井各請設法招携意懼朝廷罪責茍非事實豈敢上陳况天灾流行年歳代有方隅授任皆朝廷信重之臣此固非虚說也御史官軰選擇非必能賢奏報之間或容希媚此正當姦佞之臣近有兩軍御史至淮南推鞫今理當詰遂不知言者主名伏望明示典法况推誠之道君人大本任大臣以事不可以小臣之言間之帝曰卿言是也朝廷大體以恤人為本茍一方不稔當即日賑救濟其饑寒不可疑之也何者不思而有此問朕之言過矣絳等稽首陳賀於是命自今凡有被饑饉之境速蠲其賦
裴垍為相諫官言時政得失舊事操權者多不悅其舉職垍在中書有獨孤郁李正辭嚴休復自拾遺轉補闕及參謝之際垍廷詰之曰獨孤與李補闕孜孜獻納今之遷轉可謂酬勞無愧矣嚴補闕官業或異於斯昨者進擬不無疑緩休復悚恧而退楊於陵為嶺南節度使與監軍許遂振不和遂振誣奏於陵憲宗令追與慢官垍曰以遂振故罪一藩臣不可請授吏部侍郎權徳輿與李藩同在相位時河南節度使王鍔來朝貴幸多譽鍔者憲宗特加平章事李藩堅執以為不可徳輿繼奏曰夫平章事非序進而得國朝方鎮帶相者葢有大忠大勲大歴以來又有䟦扈難制者不得已而與之今王鍔無大忠勲又非姑息之時欲假此名實恐不可帝從之
鄭餘慶為相時有主書滑涣乆司中書簿籍與内官典樞密劉光琦情通宰相議事為光琦異同者令渙達意未嘗不遂所欲宰相杜佑鄭絪皆姑息之議者云佑私呼為滑八四方書幣貲貨充集其門弟泳官至刺史及餘慶𠕂入中書與同寮集議渙指陳是非餘慶怒其僣叱之尋而餘慶罷相為太子賔客其後渙贓汚發賜死憲宗寖聞餘慶叱渙事甚重之乃改為國子祭酒武元衡以元和八年為門下侍郎平章事時宰相李吉甫李絳互以事理曲直于憲宗前元衡居中無所違附帝稱為長者
崔羣以元和十二年拜中書侍郎平章事屬皇甫鎛陰結權幸以求宰相羣累上疏因奏對面論鎛奸邪遂語及天寳開元中事羣對曰安危在出令存亡係所任𤣥宗用姚崇宋璟張九齡韓休李元紘杜暹則理用李林甫楊國忠則亂人皆以天寳十五年祿山自范陽起兵是理亂分時臣以為開元二十年罷賢相張九齡專任奸臣李林甫理亂自此已分矣用人得失所係非小詞意激切左右為之感動
韋貫之元和中為相嚴身律下以清流品為先故門無雜賔有張宿者利口得幸於憲宗擢為左補闕將使淄青宰臣裴度欲為請章服貫之曰小人以他門獲進吾軰未能排抑豈可假其恩寵耶所議遂寢宿深銜之卒為所搆誣以朋黨罷為吏部侍郎不渉旬出為湖南觀察使
蕭俛穆宗時以清直居相位嘗有詔令撰王承宗先父事具碑文俛上言以承宗當元和時不盡臣節臣實不忍溢言其美又撰述後例有貺遺若臣公然阻絶違陛下撫納之宜受此貨財非微臣平生之志竟不受詔時人益服其清節會王播以交通權幸自西州入求大用俛於帝前論事以鯁言不勝免〈侻家代有忠節祖父國初宋國公瑀肅宗徐國公華徳宗門下侍郎平章事復悉以剛鯁不附邪倖載名國史至俛之入相正當澆末囂競之俗可謂冠彼當時嫓美于前代名臣矣〉
韋處厚文宗初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太和元年十月丙申勅池州司馬勒留堂頭湯銖宜赴任銖為中書小胥其所掌謂之孔目房宰相遇休假有内狀出即召銖至延英門付之然後送知印宰相繇此稍以機權自張廣納財賄處厚初入相即惡之戲謂之曰此是半装滑渙矣不去之必為禍至是以事逐之半装乃俚言也滑渙者永貞末居銖之職得罪
鄭覃與李石同在相位太和九年京師之亂既平内官或以南司不利于中貴憾于相廷者覃石謂之曰京師之亂始自訓注訓注之起始自何人内官莫能對人情稍頼以安陳夷行為工部侍郎平章事開成四年閏正月文宗内殿議政楊嗣復曰前嘉州刺史王正謩縁是李晟外孫與上佐以其孝行不全今欲貶夷行曰正謩之事假使李晟有之身不可免
魏謩以宣宗大中十年拜門下侍郎平章事謩儀容魁偉言論切直與同列上前言事他宰相必委曲規諷惟謩讜言無所畏避宣宗每曰魏謩綽有祖風名公子孫我心更重之然竟以語辭太剛為令狐綯所忌罷之𮧯昭度昭宗朝為宰相初王行瑜䟦扈朝廷欲加尚書令昭度力止曰太宗文皇帝以此官總政而登大位後郭子儀以累朝立功雖有其名終身退譲今行瑜安可輕授因請加尚父乾寧二年為行瑜所憾被誅時人寃之
孔緯為相家尚節義挺然不屈雖權勢薰灼未嘗假以恩禮大順初天武都頭李順節恃恩頗横不期年領浙西節度使俄加平章事謝日臺吏申中書稱天武相公衙謝准例班見百寮緯判曰不用立班順節麄暴小人不閑朝法盛飾趨中書既見無班心甚怏怏他日因會順節㣲言之緯曰必知公慊也夫百辟卿士天子廷臣也比來班見宰相以輔臣居班列之首奉長之義也公握天武健兒而於政事㕔受百寮見意自安乎若須此儀俟去都頭二字可也順節不敢復言秉禮不廻多此類也時楊復㳟為樞密使尤恃權勢緯為南郊大禮使昭宗將升壇復㳟具禮服冠劍以從緯矯宣遽命焚去覩者股慄復恭竟不能傾之御史臺嘗欲移門屋以狀白中書緯批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播遷之後朱全忠併作數鎮兵刃强盛乗朝廷多故欲表請判鹽鐵事詔下宰臣議之緯力爭不從謂其邸吏曰朱公若取鹽鐵印非興兵不可全忠尋止
後唐李愚為中書侍郎平章事長興末秦王恣横權要之臣避禍不暇邦之存亡無敢言者愚性剛介往往形于言
任圜為平章事初豆盧革韋説得罪執政議命相樞密使孔脩意不欲河朔人居相位圜欲相李琪而鄭珏素與琪不恊孔脩亦惡琪謂安重誨曰李琪非無執學但不亷耳朝論莫若崔恊重誨然之因奏擇相明宗曰誰可乃以恊對圜奏曰重誨被人欺賣如崔恊者少識文字時人謂之没字碑臣比不知書無才而進已為天下笑何容中書之内更益笑端
安重誨為樞宻使明宗天成四年二月車駕在汴帝謂重誨曰外邊人聞朕歸京雒去者如市兼令差載官人及隨行諸物極是重滯重誨曰收復定州大駕歸闕人情胥恱競赴京師乃知海内無事却是官人漸多並前嵗已増其半帝㣲有愧色
漢楊邠隠帝初以輔立功為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同平章事以樞宻院直學士刑部侍郎王度為考功郎中近例直樞院自正郎為給諫王度憸巧凟貨邠頗惡之故改轉未離郎署
蘇逄吉為司空平章事周太祖之鎮鄴也逄吉奏請落樞宻使隠帝曰有前例否逄吉奏曰樞宻之任方鎮帶之非便史𢎞肇曰兼樞宻所冀諸軍禀畏竟從𢎞肇之議𢎞肇怨逄吉之異已逄吉曰此國家之事也且以内制外則順以外制内豈得便耶事雖不從物議多之
册府元龜卷三百一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八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褒寵
夫設官分職以為民極而輔相之位可謂重矣春秋傳曰名既不同禮亦異數故歴代而下推尊奨之命舉褒賞之典其于丞宰固殊於庶尹焉乃有經綸草昧參締構之業奮庸熈載佐洽平之治策勲則先于將帥著位則冠乎王公至于爵品以顯之輿服以貴之金帛以富之几杖以尊之以至視病臨弔生榮死哀斯皆重鼎足承君之任厚股肱同體之義百世之達道為臣之嘉遇也
殷伊陟太戊時為相亳有祥桑榖共生于朝伊陟曰帝其修徳太戊從之祥桑枯死太戊贊伊陟于廟言弗臣伊陟讓
周周公相成王唐叔得禾異畆同穎〈唐叔虞成王母弟食邑内得異畆禾也禾各生一壟而合為一穗〉獻諸天子〈収而貢之〉王命唐叔歸周公于東〈異畆同穎為天下和同之象周公之徳所致周公東征未遑故命唐叔以禾歸周〉作歸禾公攝政七年致太平復成王之位孫遁辟成功之大美欲老成王又留之為太師履赤舄故狼跋之詩曰公孫碩膚赤舄几几〈碩大膚美也赤舄人君之盛履也几几行貌〉
漢蕭何為丞相漢王五年已殺項羽即皇帝位論功行封帝以何功最盛先封為酇侯食邑八千户列侯受封已畢奏位次皆曰曹參功多宜第一帝心欲何第一謁者鄂秋曰蕭何常全闗中以待陛下此萬世之功也蕭何當第一曹參次之帝曰善於是令蕭何帶劍上殿入朝不趨陳豨反帝自將至邯鄲而韓信謀反帝已聞誅信使使拜何為相國益封五千户令卒五百人一都尉為丞相衛陳崇曰髙皇帝褒賞元功相國蕭何邑户既倍又䝉殊禮奏事不名入殿不趨封其親屬十有餘人陳平吕后時為左丞相後與太尉周勃合謀誅諸吕立文帝平本謀也帝以平為左丞相賜金千斤益封三千户
周勃吕后時為大尉與丞相陳平朱虚侯章共誅諸吕立文帝以勃為丞相賜金五千斤邑萬户
衛綰為丞相景帝以為敦厚可相少主尊寵之賞賜甚多
公孫𢎞武帝時為丞相上書乞骸骨報曰古者賞有功褒有徳守成上文遭禍右武〈右亦上也禍亂時則上武也〉未有易此者也〈易改也〉朕夙夜庶幾獲承至尊懼不能寧惟所與共為治者君宜知之〈惟思也知謂知治道〉盖君子善善及後世若兹行嘗在朕躬〈朕嘗思此不息于心也〉君不幸罹霜露之疾何恙不已〈罹遭也恙憂也已止也言何憂疾不止也禮記曰疾止復初也〉乃上書歸疾乞骸骨是章朕之不徳也〈章明也〉今事少間〈間言有空隙也〉君其存精神止念慮輔助醫藥以自持因賜吿牛酒雜帛居數月有瘳視事
張湯為御史大夫嘗病武帝自至舍視其隆貴如此田千秋為丞相年老武帝優之朝見得乗小車入宫殿中故因號曰車丞相昭帝時每有吉祥嘉應數褒賞丞相訖昭帝世國家少事百姓稍益充實
霍光為大司馬大將軍宣帝即位之明年下詔曰夫褒有徳賞元功古今通誼也大司馬大將軍光宿衛忠正宣徳明恩守節秉誼以安宗廟其以河北東武陽益封光萬七千户與故所食凡二萬户賞賜前後黄金七千斤錢六千萬雜繒三萬疋奴婢百七十人馬二千匹甲第一區地節二年春疾篤車駕自臨問為之涕泣光薨帝及皇太后親臨光喪大中大夫任宣與侍御史五人持節䕶䘮事中二千石治幕府塜上〈典為塜者〉賜金錢繒絮綉被百領衣五十篋璧珠璣玉衣〈漢儀注以玉為𥜗如鎧狀連綴以黄金為縷腰已下玉為札長尺廣二寸半為甲下至足亦綴以黄金縷〉梓宫〈以梓木為之親身之棺也為天子制故亦稱梓宫〉便房黄腸題凑各一具〈便房藏中便坐也以柏木黄心致累棺外故曰黄腸木題皆内向故曰題凑漢儀注天子陵中明中髙丈二尺四寸周二尺内梓宫次楩椁柏黄腸題凑又云便房小曲室也〉樅木外藏椁十五具〈在正藏外婢妾藏也或曰厨廏之屬也樅松業柏身〉東園温明〈東園處此器形如方漆桶開一面漆盡之以鏡置其中以懸尸上大斂並盖之東園署名也屬少府其主作此器也〉皆如乗輿制度載光尸柩以輼輬車〈按杜延年奏載霍光柩以輬車駕大廐白虎駟以輼車駕大廐白鹿駟為倅輼本安車也可以卧息後因載䘮飾以柳翣故遂為䘮車耳輼者密閉輬者旁開𥦗牖各别一乗隨事為名後人既專以載喪又去其一總為藩飾而合二名呼之耳倅副也〉黄屋左纛發材官輕車北軍五校士軍陳至茂陵以送其𦵏諡曰宣成侯發三河卒穿復土起塜祠堂置園邑三百家長丞奉守如舊法既𦵏天子思光功徳下詔曰大將軍宿衛孝武皇帝三十餘年輔孝昭皇帝十有餘年遭大難躬秉義率三公諸侯九卿大夫建萬世策以安宗廟天下蒸庶咸以康寧功徳茂盛朕甚嘉之復其後世疇其爵邑世世無有所與如蕭相國張安世為大司馬衛將軍領尚書事元康四年秋薨天子贈印綬送以輕車介士〈輕車古之戰車續漢書云雕朱輪不巾不盖菑矛㦸幢麾𨌥弩介士謂甲士也菑插也𨌥皮篋盛弩也〉諡曰敬侯賜塋杜東〈塋塜地〉將作穿復土起冡祠堂
匡衡為丞相成帝即位上書乞骸骨帝報曰君其專精神近醫藥強食自愛因賜上尊酒食牛衡起視事帝以新即位褒優大臣也
翟方進為相九年卒成帝遣九卿册贈以丞相髙陵侯印綬賜乘輿秘器少府供張柱檻皆素衣〈柱屋柱也檻軒前䦨板也皆以白采衣之〉天子親臨弔者數至禮賜異于他相故事〈漢舊儀云丞相有疾皇帝法駕親至問疾從西門入即薨移居第中車駕往弔賜棺斂具贈錢𦵏地𦵏日公卿已下㑹𦵏焉〉何武為大司空封汜鄉侯食邑千七百户汜鄉在瑯琊不其〈為後改食博望鄉故此指言在瑯琊不其也〉哀帝初即位褒賞大臣更以南陽犨之博望鄉為汜鄉侯增邑千户
孔光平帝時為太師太后稱制王莾專權光恐固稱疾辭位太后詔曰太師光聖人之後先師之子徳行純淑道術通明居四輔職輔導于帝今年耆有疾俊艾大臣惟國之重其猶不可以闕焉書曰無遺耉老〈言不遺老成之人也〉國之將興尊師而重傅其令太師母朝十日一賜餐賜太師靈夀杖〈靈夀木有枝節長不過八九尺并圍三四寸自然有合杖制不似竹須削治也〉黄門令為太師省中坐置几太師入省中用杖賜餐十七物〈食具有十七種物〉然後歸老于第官屬按職如故光薨王莾白大后使九卿䇿贈以太師博山侯印綬賜乗輿秘器金錢雜帛少府供張諫大夫持節與謁者二人使護䘮事博士護行禮太后亦遣中謁者持節視䘮公卿百官㑹弔送𦵏載以乗輿輼輬及副各一乘羽林孤兒諸生合四百人輓送車萬餘兩道路皆舉音以過䘮〈䘮到之處行道之人皆舉音哭而過乃止〉將作穿復土令甲卒五百人起墳如大將軍王鳳制度
後漢卓茂光武初即位徵為太師薨賜棺椁塜地車駕素服親臨送𦵏
伏湛為大司徒策免建武六年徙封不其侯就國後南陽太守杜詩上疏薦湛宜居輔弼十三年夏徵勅尚書擇拜吏日未及就位因宴見中暑病卒賜秘器帝親弔祠遣使者送䘮修冡
侯覇建武五年為大司徒十三年薨帝傷惜之親自臨弔下詔曰惟覇積善清潔視事九年漢家舊制丞相拜日封為列侯朕以軍師暴露功臣未封縁忠臣之義不欲相踰未及爵命奄然而終嗚呼哀哉於是追封諡覇則鄉哀侯食邑三千六百户
蔡茂建武二十年為大司徒在職清儉匪懈二十年薨于位賜東園梓椁賻贈甚厚
杜林建武二十二年為大司空明年薨帝親臨喪送葬馮勤為大司徒中元元年薨〈東觀記曰中元元年車駕西幸長安祠陵寝還勤宴見前殿盡日歸府因病喘逆上使太醫療視賞賜錢帛遂薨〉光武悼惜之使者弔祠賜東園秘器賵贈有加
鄧禹為大司徒明帝即位以屬先帝元功拜為太傅進見東向甚見尊寵〈臣當北面尊如賔故令東向〉歳餘寢疾帝數自臨問
鮑昱永平十五年為司徒賜錢物什器帷帳
趙熹為衛尉行太尉事居府如真後遭母憂上疏乞身行喪禮明帝不許遣使者為釋服賞賜恩寵甚渥章帝即位進為太傅録尚書事建初五年熹疾病帝親幸視及薨車駕往臨弔
牟融章帝即位為大尉與趙熹參録尚書事建初四年薨帝親臨其䘮時融長子麟歸鄉里帝以其餘子幼弱勑太尉掾史教其威儀進止贈賵恩寵篤宻焉又賜冡塋地於顯節陵下
鄭𢎞章帝元和初為太尉時舉將第五倫為司空班次在下每正朔朝見𢎞曲躬而自卑帝問知其故遂聽置雲母屏風分隔其間繇此以為故事
丁鴻和帝時為太尉薨賜贈有加常禮
張禹為太傅録尚書事鄧太后以殤帝初育欲令重臣居禁内乃詔禹舍宫中給帷帳袱褥太后朝夕進食五日一歸府每朝見特贊與三公絶席安帝即位數上疾乞身詔遣小黄門問疾賜牛一頭酒十斛勸令就第徐防為太尉與太傅張禹參録尚書事數受賞賜甚見褒寵安帝即位以定策封龍鄉侯食邑千一百户張酺為司徒薨安帝縞素臨弔賜冡塋賵贈恩寵異於他相
陳蕃為太傅靈帝即位竇太后優詔蕃曰盖褒功以勸善表義以厲俗無徳不報大雅所嘆太傅陳蕃輔弼先帝出内累年忠孝之義徳冠本朝謇諤之操華首彌固今封蕃髙陽侯食邑三百户
楊賜為司空薨靈帝素服三日不臨朝贈東園梓器襚服賜錢三百萬布五百疋策曰故司空臨晉侯楊賜華岳所挺九徳純備三葉宰相輔國以忠朕昔初載授道帷幄遂階成勲以陟大猷師範之功昭于内外庶官之務勞亦勤止七在卿校殊位特進五登衮職弭難乂寧雖受茅土未答厥勲哲人其萎將誰諮度朕甚懼焉禮設殊等物有服章今使左中郎將郭儀持節追位特進贈司空驃騎將軍印綬及𦵏又使侍御史持節送喪蘭臺令史十人發羽林騎輕車介士前後部鼓吹又勑驃騎將軍官屬司空法駕送至舊塋公卿以下㑹塟諡文烈侯及小祥又㑹焉
胡廣為太傅録尚書事薨靈帝熹平元年使五官中郎將持節奉策贈太傅安樂鄉侯印綬給東園梓器謁者護喪事賜冢塋于原陵拜家一人為郎中靈帝思感舊徳乃圖畫廣及太尉黄瓊于省内詔議郎蔡邕為其頌魏華歆為司徒文帝詔曰司徒國之儁老所與和隂陽順庶事也今大官重膳而司徒蔬食甚無謂也特賜御衣為其妻子男女皆作衣服又賜婢奴五十人
鍾繇為太尉明帝即位遷大傅繇有膝疾拜起不便時華歆亦以髙年疾病朝見皆使載輿車虎賁舁上殿就坐是後三公有疾遂以為故事太和四年薨賜服臨弔曹真為大將軍大司馬朝雒陽賜劍履上殿入朝不趍當發西討帝親臨送病還雒陽明帝自幸其第省疾曹爽為大將軍假節龯都督中外諸軍事録尚書事齊王即位加爽侍中改封武安侯邑萬二千戸賜劍履上殿入朝不趍贊拜不名
蜀諸葛亮為丞相卒詔策曰惟君體資文武明濬篤誠受遺託孤佐輔朕躬繼絶興微志存靖亂爰整六師無歳不征神武赫然威鎮八荒將建殊功于季漢參伊周之巨勲如何不弔事臨垂克遘疾隕䘮朕用傷悼肝心若裂夫崇徳序功紀行命諡所以光昭將來刋載不朽今使使持節左中郎將杜瓊贈君丞相武鄉侯印綬諡君為忠武侯魂而有靈嘉兹寵榮嗚呼哀哉又詔為亮立廟於沔陽
呉頋雍為丞相及卒大帝素服臨弔
晉王祥為太保祥以年老累乞遜位武帝不許御史中丞侯史光以祥久病闕朝㑹禮拜免祥官詔曰太保元老髙行朕所毗倚以隆政道者也前後遜讓不從所執此非有司所得議也遂寢光奏祥固乞骸骨聽以睢陵公就第賜几杖不朝大事皆咨訪之賜安車駟馬第一區錢百萬絹五百疋床帳簟褥以舍人六人為睢陵公舍人置官騎二十人以公子騎都尉肇為給事中常侍優㳺定省又以太保髙潔清素家無宅宇其權居本府湏所賜第成乃出及薨賜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三十萬布帛百疋
裴秀為司空薨武帝詔曰司空經徳履哲體蹈儒雅佐命翼世勲業𢎞茂方將宣獻敷制為世宗範不幸薨殂朕甚痛之其賜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三十萬布百疋
石苞為大司馬薨武帝發哀于朝堂賜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三十萬布百疋及𦵏給節幢麾曲盖追鋒車鼓吹介士大車如魏司空陳泰故事車駕臨送於東掖門外策諡曰武咸寧初詔與裴秀等並為王功列於銘饗
陳騫為大司馬既位極人臣年踰致仕思欲退身咸寧三年求入朝因乞骸骨賜衮冕之服詔曰騫元勲舊徳統馭東夏方𢎞逺績以一呉㑹而所苦未除每表懇切重勞以方事今聴留京城以前大理府為大司馬府増置祭酒二人帳下司馬官騎大軍鼔吹皆如前親兵百人厨田十頃厨園五十畆厨士十人器物經用皆留給焉又給乗輿輦出入殿中加鼓吹如漢蕭何故事騫屢稱疾辭位詔曰騫履徳論道朕所咨詢方頼謀猷以𢎞庶績宜時視事可遣散騎常侍諭意騫輙歸第詔又遣侍中敦諭還府遂固請許之位同保傅在三司之上賜以几杖不朝安車駟馬以髙平公還第帝以其勲舊耆老禮之甚重又以騫有病聽乗輿上殿及薨加以衮歛贈太傅諡曰武及𦵏帝於大司馬門臨喪望柩流涕禮依大司馬石苞故事
賈充為太尉太康三年疾篤上印綬遜位帝遣侍臣諭旨問疾殿中太醫致湯藥賜床帳錢帛自皇太子宗室躬省起居及薨帝為之慟使使持節太常奉䇿追贈太宰加衮冕之服緑綟綬御劍賜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大鴻臚護喪事假節鉞前後部羽葆鼓吹緹麾大輅鑾輅輼輬車帳下司馬大車椎斧文衣武賁輕車介士𦵏禮依霍光及安平獻王故事給塋田十頃與石苞等為王公配享廟庭
荀顗為太尉薨武帝為舉哀皇太子臨喪二宫賻贈禮秩有加詔曰侍中太尉太子太傅臨淮公顗清純體道忠允立朝歴司外内茂績既崇訓傅東宫徽猷𢎞著可謂行歸于周有始有卒者已不幸薨殂朕甚痛之其賜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又詔曰太尉不恤私門居無館宇素絲之志沒而彌顯其賜家錢二百萬使立宅舍衛瓘為司空領太子少傅武帝詔加千兵百騎鼓吹之府
何曾進位太傅老年屢乞遜位武帝詔曰太傅明朗髙亮執心𢎞毅可謂舊徳老成國之宗臣者也而髙尚其事屢辭禄位朕以寡徳憑頼保佑省覽章表實用憮然雖欲成人之美豈得遂其雅志而忘翼佐之益哉又司徒所掌務煩不可久勞耆艾其進太宰侍中公如故朝㑹劍履乗輿上殿如漢相國蕭何田千秋魏太傅鍾繇故事賜錢百萬絹五百疋八尺牀帳簟褥百副置長史掾屬祭酒及員吏一依舊制所給親兵官騎如前主者依次按禮典務使優備後每召見勑以嘗所飲食服物自隨令二子侍從咸寧四年薨帝於朝堂素服舉哀賜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三十萬布百疋
李裔為司徒薨武帝詔遣御史持節監喪致祠皇太子命舍人王贊誄之文義甚美
石鑒遷右光禄大夫開府領司徒前代三公册拜皆設小㑹所以崇宰輔之制也自魏末已後廢不復行至鑒武帝有詔令㑹遂以為常
山濤為司徒薨武帝詔賜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五十萬布百疋以供喪事䇿贈司徒蜜印紫綬侍中貂蟬新沓伯蜜印青朱綬祭以太牢諡曰康將𦵏賜錢四十萬布百疋
傅祗懷帝時為司徒以足疾詔版輿上殿不舞蹈王導明帝時為司徒王敦舉兵内向帝伐敦假導節都督諸軍領楊州刺史敦平進封始興郡公邑三千户賜絹九千疋進位太保司徒如故劍履上殿入朝不趍贊拜不名導固讓復與庾亮等同受遺詔共輔幼主是為成帝及薨帝舉哀于朝堂三日遣大鴻臚持節三事贈襚之禮一依漢博陸侯及安平獻王故事及𦵏給九㳺輼輬車黄屋左纛前後羽葆鼓吹虎賁班劍百人中興名臣莫與為比册曰盖髙位以酬明徳厚爵以荅懋勲至乎闔棺摽跡莫尚號諡風流百代于是乎在惟公邁達冲虚𤣥鑒劭邈夷淡以約其心體仁以流其惠棲遲務外則名儁中夏應期濯纓則潛筭獨運昔我中宗肅祖之基中興也下帷委誠而策定江左恭已宅心而庶績咸熈故能威之所振㓂虐改心化之所鼓檮杌易質調隂陽之和通彞倫之紀遼隴承風丹穴景附隆髙世之功復宣武之績舊物不失公協其猷若乃負荷頋命保朕冲人遭遇艱圯夷險委順拯其淪墜而濟之以道扶其顛傾而𢎞之以仁經緯三朝而藴道彌曠方頼髙謨以穆四海昊天不弔奄忽薨殂朕用震慟于心雖有殷之殞保衡有周之喪二南曷踰兹懷今遣使持節謁者僕射任贍賜諡曰文獻祠以太牢魂而有靈嘉兹榮寵
陸玩為司空薨給兵千人守冡七千家孝武帝太元中功臣普被减削司空何充等止得六家以玩有佐命之勲先陪陵而𦵏繇是特置興平伯官屬以為衛
王彪之為尚書令掌朝政以年老上疏乞骸骨孝武詔不許加光禄大夫儀同三司未拜疾篤帝遣黄門侍郎問所苦賜錢三十萬以營醫藥及卒即以光禄為贈桓温為大司馬薨皇太后與孝武臨于朝堂三日詔賜九命兖冕之服及朝服一具衣一襲東園秘器錢二百萬布二千疋蠟五百斤以供䘮事及𦵏一依太宰安平獻王漢大将軍霍光故事賜九旒鑾輅黄屋左纛輼輬車挽歌二部羽葆鼔吹虎賁班劍百人優册即前南郡公増七千五百户進地方三百里賜錢五千萬絹二萬疋布十萬疋追贈丞相
謝安輔政領楊州刺史詔以甲仗百人入殿時孝武始親萬幾進安中書監驃騎將軍録尚書事固讓軍號後出鎮新城帝出祖于西池獻觴賦詩焉及薨帝三日哭臨于朝堂賜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百萬布千疋蠟五百斤贈太傅諡曰文靖以無下舍詔府中備凶儀及𦵏加殊禮依大司馬桓温故事又以平符堅勲封廬陵郡公
宋徐羡之為尚書僕射鎮軍將軍丹陽尹髙祖即位以佐命之功詔遷尚書令楊州刺史進位司空録尚書事帝不豫加班劍三十人與中書令傅亮等同受顧命傅亮為僕射與徐羡之等並受顧命給班劍二十人王𢎞永初中為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徐羡之等謀廢立召之入朝文帝即位以定策安社稷進號車騎大將軍開府江州刺史如故徐羡之等徵為侍中徙録尚書加班劍三十人帝西征謝晦與彭城王義康居守入住中書省下引隊仗出入司徒府權置參軍元嘉九年薨贈太保中書監給節加羽葆鼓吹增班劍為六十人侍中録尚書楊州刺史如故諡曰文昭公配食廟庭其年詔曰乃者三逆煽禍實繁有徒爰初遵養暨于明罰外虞内慮實惟艱難故太保華容縣公𢎞故衛將軍華故左光禄大夫曇首抱義懷忠乃情同至籌謀廟堂竭盡智力經綸夷險簡自朕心國耻既雪允膺茅土而並執謙挹志不可踰故用佇朝典將有後命盛業不究相繼殞落永懷傷嘆痛恨無已𢎞可増封千户華曇首封開國縣侯食邑各千户護軍将軍建昌公彦之深誠宻謨比蹤齊望其復先食邑以酬忠勲又詔聞王太保家便已匱乏清約之美同規古人言念始終情深悽歎可賜錢百萬米千斛
南齊王儉為侍中尚書令武帝永明初進號衛將軍六年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先是詔儉三日一還朝尚書令史出外咨事帝以往來頻數詔儉還尚書下省疾甚世祖親臨視及薨吏部尚書王晏啟及儉喪帝答曰王儉年徳富盛志用方隆豈意暴疾不展救護便為異世奄忽如此痛酷彌深其契闊艱運義重常懷言尋悲切不能自勝痛矣奈何往矣奈何詔衛将軍文武及臺所兵仗可悉停待𦵏又詔曰慎終追逺列代通規褒徳紀勲峻膺常策故侍中中書令太子少傅領國子祭酒衛軍将軍開府儀同三司南昌公儉體道秉哲風宇淵深肇自弱齡清猷自逺登朝應務民望斯屬草昧皇基協隆鼎祚宏謨盛烈載銘彛篆及贊朕躬徽績光茂忠圖令範造次必彰四門允穆百揆時序宗臣之重情寄兼嘗方正位論道允釐衮職弼兹景化以贊隆平天不愸遺奄焉薨逝朕用震慟于厥心可追贈太尉侍中中書監公如故給節加羽葆鼔吹增班劍為六十人
褚淵初為尚書令侍中給班劍二十人後改中書監給鼓吹一部後為司徒録尚書事増班劍為三十人五日一朝淵疾帝遣侍中王晏黄門郎王秀之問疾及薨家無餘財負債至數十萬詔曰司徒奄至薨逝痛怛慟懷比雖尫瘵便力出臨哭給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二十萬布二百疋蠟二百斤又詔曰夫褒徳所以紀民慎終所以歸厚前王盛典咸必由之故侍中司徒録尚書事新除司空領驃騎将軍南康公淵履道秉哲鍳識𢎞曠爰初弱齡清風夙舉登庸應務具瞻允集孝友著于家邦忠貞彰于亮采佐命先朝經綸王化契濶屯夷綢繆始終摠録機衡四門惟穆諒以同規往古式範來今謙光彌逺屢陳降挹權從髙㫖用虧大猷将登上列永翼聲教天不憗遺奄焉薨逝朕用震慟于厥心其贈公太宰侍中録尚書公如故給節加羽葆鼓吹增班劍為六十人𦵏送之禮依宋太保王𢎞故事諡曰文簡徐孝嗣為左僕射散騎常侍明帝即位加侍中中軍大將軍以定策勲進爵為公贈封二千户給班劍三十人加兵百人舊拜三公乃臨軒至是帝特詔與陳顯達王晏並臨軒拜授
梁謝朏為中書監司徒衛將軍薨於府時年六十六髙祖出臨哭詔給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十萬布百疋蠟百斤贈侍中司徒
王亮為中書監卒髙祖詔贈錢三萬布五十疋
王瑩為中書令給鼓吹一部瑩性清慎居官恭恪髙祖深重之
王僧辨自元帝初為侍中尚書令及帝即位以功進授鎮軍將軍司徒加班劍二十人改封永寧郡公食邑五千户
陳徐度為司空薨贈太尉給班劍二十人宣帝大建四年配享髙祖廟庭
後魏奚斤明元時為左丞相蠕蠕犯塞斤等追之拜天部大人進爵為公命斤出入乗軺軒備威儀導從穆觀明元時統攝朝政泰常八年暴疾薨於苑帝親臨其䘮悲動左右賜以通身隱起金飾棺䘮禮一依安城王叔孫俊故事贈宜都王
盧魯元為太保録尚書事每有平殄輙以功賞賜僮𨽻前後數百人布帛以萬計太武臨幸其第不出旬日欲其居近易於往來乃賜甲第於宫門南衣食車馬皆乗輿之副真君三年冬車駕幸隂山魯元以病不從侍臣問疾送醫藥傳驛相屬於路及薨帝甚悼惜之還臨其喪哭之哀慟東宫西宫命太官日送奠晨昏哭臨訖則備奏鍾鼓伎樂輿駕比𦵏三臨之喪禮依安城王故事而賻送有加贈襄城王𦵏於崞山為建碑闕自魏興貴臣恩寵
尉眷文成時與太宰常英等評尚書事帝以眷元老賜杖履上殿
劉尼為振威將軍與源賀等共立文成封東安王髙宗末遷司徒獻文即位以尼有大功於先朝彌加尊重賜别户三千
茍頽孝文時為司空公封河東王以舊老聽乗步挽杖於朝又詔曰頽為台鼎論道是寄歴奉四朝庸績彌逺宜加崇異以彰厥功自兹已後可永受復除
尉元為司徒以年老致仕元疾篤孝文親幸省疾太和十七年八月元薨詔曰元至行寛純仁風美富内秉越羣之武外挺温懿之容自少暨長勲勤備至歴奉五朝美隆四葉南耀河淮之功北光燕然之効魯宋懷仁中鉉載徳所謂忘身備於本末行道著於終始勲書玉牒惠結民志者也爰及五福攸集懸車歸老謙損既彰逺邇流詠陟兹父事儀我萬方謂極睂夀彌贊大業天不遺老奄爾薨逝念功惟善惻怛于懷但戎事致奪恨不盡禮耳可賜布帛綵物二千疋温明秘器朝服一襲並為營造墳域塟以殊禮
馮熈為太尉太和十九年三月戊子薨四月辛丑孝文為熈舉哀於行在所
陳建為司徒征西大將軍進爵魏郡王孝文與文明太后頻幸建第賜建妻物於後庭
穆亮自宣武即位為尚書令俄轉司空公景明三年薨給東園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四十萬布二百疋蠟二百斤世宗親臨小歛贈太尉公領司州牧崔光孝明時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正光元年冬賜光几杖衣服三年詔步挽至東西上閣光年耄多務病疾稍增而自強不已嘗在著作疾篤不歸四年十月孝明親臨省疾詔斷賔客中使相望為止聲樂罷諸逰眺拜長子勵為齊州刺史及薨孝明聞而悲泣中使相尋詔給東園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六十萬布一千疋蠟四百斤大鴻臚監護䘮事贈太傅領尚書令驃騎大將軍開府冀州刺史侍中如故又勑加後部鼓吹班劍依太保廣陽王故事孝明祖䘮建春門外望輀哀感儒者榮之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八
<子部,類書類,冊府元龜>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九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褒寵第二
北齊斛律金遷左丞相孝昭踐祚詔金朝見聽乗步挽車至階武成即位禮遇彌重金曾遣人獻食中書舍人李若誤奏云金自來武成出在昭陽殿勑侍中髙文遥將羊車引之若知事誤更不敢出伏廊下文遥還覆奏帝罵若云空頭漢合殺亦不加罪
趙彦深為司空轉司徒自昭帝以還禮遇稍重每有引見或升御榻嘗呼官號而不名
後周李弼為太師趙國公薨于位明帝舉哀比𦵏三臨其䘮發卒穿冡給大輅龍旂陣軍至于墓所配食太祖廟庭
晉公護武帝時為大冡宰令五府總於天官三年詔曰大冡宰晉國公智周萬物道濟天下所以克成帝業安飬我蒼生况親則懿昆任當元輔而可同班庶品齊位衆臣乎自今詔誥及百司文書並不得稱公名以彰殊禮護抗表固讓及護母薨尋有詔起令視事四年護廵邊至靈州還五年詔曰光宅曲阜魯用郊天之樂地處參墟晉有大蒐之禮所以言時計功昭徳紀行使持節太師都督中外諸軍事柱國大將軍大冡宰晉國公體道居貞含和誕徳地居戚右才表棟隆國步艱難寄深險夷朝綱締構事均休戚固已迹冥殆庶理契如仁今文軌尚隔方隅猶阻典策未備聲名多闕宜賜軒懸之樂六佾之舞
于謹為太傅大宗伯天和二年薨武帝親臨賜繒粟麥共分甚豐贍本官加二十州諸軍事雍州刺史配享於太祖廟
寳熾為太傅嘗有疾武帝幸其第而問之因賜金石之藥其見禮如此齊平之後帝乃召熾歴觀相州宫殿熾拜賀曰陛下真不負先帝矣帝大恱賜奴婢三十人及雜繒帛千疋進位上柱國
隋李穆初仕後周為太保左輔總管開皇初來朝髙祖降坐禮之拜太師贊拜不名真食成安縣三千户蘇威開皇中兼民部尚書參掌朝政髙祖嘗怒一人將殺之威入閤進諫不納帝怒甚將自出斬之威當帝前不去帝避之而出威又遮止帝拂衣而入良久乃召威謝曰公能如是吾無憂矣於是賜馬二匹錢十餘萬大業中為納言煬帝詔曰玉以潔潤丹紫莫能渝其質松表歳寒雪霜莫能凋其采可謂温仁勁直性之然乎房公威器懷温裕識量𢎞雅早居端揆備悉國章先皇舊臣朝之宿齒棟樑社稷弼諧朕躬守文奉法卑身率禮昔漢之三傑輔惠帝者蕭何周之十亂佐成王者召奭國之寳器其在得賢參爕台階具瞻斯允雖復事藉論道終期獻替銓衡時務朝寄為重可開府儀同三司餘並如故威當時見重朝臣莫與為比
楊素仁夀初代髙熲為尚書左僕射賜良馬十匹草馬二百匹奴婢百口嘗賜王公已下射素箭為第一帝手以外國所獻金精盤價直鉅萬以賜之獻皇后山陵制度多出于素帝喜之下詔曰君為元首臣則股肱共治萬姓義同一體上柱國尚書左僕射仁夀宫大監越國公素志度恢𢎞機鍳明逺懷佐時之畧抱經國之才王業初基覇圖肇建策名委質受脤出師擒翦凶魁克平虢鄭頻承廟筭揚旌江表每禀戎律長驅塞隂南指而呉越肅清北臨而獯獫摧服自居端揆參贊機衡當朝正色直言無隠論文則詞藻縱横語武則權竒間出既文且武惟朕所命任使之處宿夜無怠獻皇后奄離六宫逺日云届塋兆安厝委素經營然𦵏事依禮唯卜泉石至如吉凶不繇於此素義存奉上情深體國欲使幽明俱泰寳祚無窮以為隂陽之書聖人所作禍福之理特湏審慎乃徧歴川原親自占擇纎介不善即更尋求志圖元吉孜孜不已心力備盡人靈協贊遂得神臯福壤營建山陵論素此心事極誠孝豈與夫平戎定冦比其功業非唯廟廊之器實是社稷之臣若不加褒賞何以申兹勸勵可别封一子義康郡公邑萬户子子孫孫承襲不絶餘如故并賜田三十頃絹萬叚米萬石金鉢一實以金銀鉢一實以珠并綾錦五百叚大業元年遷尚書令賜東京甲第一區物二千段尋拜太子太師餘官如故前後賞錫不可勝計明年拜司徒改封楚公真食二千五百户其年卒官諡曰景武贈光禄大夫太尉公𢎞農河東絳郡臨汾文城河内汲郡長平上黨西河十郡太守給輼輬車班劍四十人前後部羽葆鼓吹粟麥五千石物五千段鴻臚監護䘮事帝又下詔曰夫銘功彞器紀徳豐碑所以垂名迹於不朽樹風聲於沒世故楚景武公素茂績元勲劬勞王室竭盡誠節協贊朕躬故以道邁三傑功參十亂未臻遐夀遽戢清徽春秋遞代方緜歳祀式播彫篆用圖勲徳可立碑宰隧以彰盛美
髙熲為尚書左僕射兼納言初熲父賔為周大司馬獨孤信僚佐賜姓獨孤氏髙祖每呼熲為獨孤而不名也後加上柱國熲每坐朝堂北槐樹下以聽事其樹不依列有司將伐之帝特命勿去以示後人其見重如此唐裴寂為尚書右僕射初從髙祖起義於晉陽又勸受禪及髙祖即位謂寂曰使我至此者公之力也遂拜右僕射賜以服玩不可勝紀詔尚食奉御每日賜寂御膳帝視朝每引與同坐入閣則延之卧内言無不從呼為裴監〈寂先為晉陽宫副監〉而不名其見親禮如此當朝貴戚莫與之比帝有所廵幸必令居守麟州刺史韋雲起吿寂謀反鞫之無端而釋之帝謂寂曰朕之有天下者本公所推豈有二心哉皂白須分所以推究耳因令貴妃三人齎珍饌寳器詣寂第宴樂極歡經宿而去俄遷左僕射又聘其女為趙王妃賜宴於含章殿帝極歡寂頓首而言曰臣初發太原已有慈㫖清平之後許以退耕今四海乂安伏願賜臣骸骨帝泣下霑襟曰今猶未也要相偕老耳公為台司我為太上逍遥一代豈不快哉俄拜司空増邑通前一千五百户遣尚書員外郎更置寂第其見崇貴如此貞觀二年十一月太宗有事於圓丘及還御大輦特引寂及開府儀同三司長孫無忌陪乗焉蕭瑀武徳初為内史令髙祖每臨軒聽政必賜升御榻瑀既獨孤氏之壻與語呼之為蕭郎瑀奏便宜數十條多見納用髙祖手勑曰得公之言社稷所頼行智者之策以能成人之美納諫者之言以金寳酬其徳今賚公黄金一函以報智者勿為推退也後拜特進參預朝政事嘗因賜宴太宗從容謂房𤣥齡曰蕭瑀大業之日以進諫隋主出為河池太守應遭剖心之禍翻見太平之日北叟失馬事亦難常瑀頓首拜謝又曰武徳六年已後太上皇有廢立之心我當此日不為兄弟所容實有功髙不賞之懼此人不可以厚利誘之不可以刑戮懼之真社稷臣也乃降宸筆賜詩曰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太宗以瑀好佛道嘗賜繡佛像一軀并繡瑀形狀於像側以為供飬之容又賜王褒所書大品般若經一部並賜袈裟以充講論之服焉貞觀二十二年六月薨詔曰悼往飾終實惟茂典髙班縟禮允屬名臣故特進宋國公瑀禀粹挺生含章秀出慶傳積徳道映搢紳登朝膺務多歴年所出綜機揆雅道光於廊廟入司綸綍讜言聞於帷扆行歸恭儉志存静退輔徳無聞逝川奄及緬惟既往震悼良深冝錫寵章式光幽穸可贈司空使持節都督荆峽岳朗澧五州諸軍事荆州刺史官封如故陪塟獻陵冝令使人持節册命贈絹布五百段并賜東園秘器後改陪塟于昭陵
封倫為右僕射貞觀元年遘疾於尚書省太宗親視即命上輦送還第尋薨太宗深悼之廢朝三日再贈司空馬周為中書令太宗嘗體目羣臣各有其詞體周曰材惟獻替秀出珪璋去山東而躡承明輦河南而踐金馬因時耀彩似菊露之結重巖逥袖騰芳如蘭風之出幽逕又神筆賜飛白書鸞鳳凌雲必資羽翼股肱之寄誠在忠良周既職兼兩宫庶政兼總處事甄宻甚得當時之譽病消渇彌年不瘳時駕幸翠㣲宫勅求勝地為周起宅名醫中使相望不絶每令尚食以御膳供之及輿疾還京太宗躬為調藥遣使送皇太子親臨問疾及卒為之舉哀於宜秋門贈中書令幽州都督陪塟昭陵使鴻臚少卿監護䘮事
戴胄為吏部尚書參預朝政太宗嘗謂羣臣曰戴胄於我無骨肉之親但其忠直勵行情深體國事有機要無不以聞所進官爵以酬厥勞耳及卒太宗為舉哀于朝堂哭之甚慟遣衛尉卿劉𢎞基監護䘮事詔虞世南為之碑文賜物千段悼惜久之贈尚書右僕射追封道國公後乃聘其女為道王妃
温彦博為尚書右僕射掌機務性儉素不營第宅及卒日殯於陋室太宗甚憫之特命有司為立堂焉
髙士亷初為侍中尚書左僕射前後賞賜不可勝紀貞觀十六年加開府儀同三司餘如故太宗征遼太子於定州監國士亷以開府儀同三司平章政事攝太子太傅駕還從至定州遇疾暴發太宗親幸其第以問之及駕幸靈州固請從行遂輿疾而從在塗中使名醫上藥相繼於道還京漸篤及薨詔曰昔平仲云亡齊后深股肱之慟太真既沒晉君悲社稷之臣故悼往飾終義存追逺褒忠録舊事本因心故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忠國公士亷徳範𢎞深風獻逺著道髙廊廟望重勲賢職在銓衡穆九流而馳譽位居端右總百揆而騰芳班職台儀具瞻允集忠謀令範遇物必彰造膝危詞類多𢎞益瞻風力以齊軌軼伊吕而長騖朕爰在弱齡早敦𡛸戚綢繆眷遇多歴年所方期翊兹景化永贊隆平曾不愸遺忠良奄及感惟永往震動厥心儀形莫追徽音日逺冝崇禮命式表哀榮可贈司徒使持節都督并汾箕嵐四州諸軍事并州刺史給班劍四十人及羽葆鼓吹賻絹布二千段米粟二千石陪塟昭陵令攝鴻臚卿護監喪事臨當祖載時屬寒食勅遣尚官以食四轝致祭仍降宸筆為文寘於靈座云朕與卿義重君臣道符冥契鱗波順乎風勢早啟沃乎朕心如何一朝奄成異代眷言疇昔用切深衷自幽明一謝將歴數旬尚同城闕之間想㳺魂其如近今既丹旐戒路歸骨窮泉望隔邱野之中思令徳而方逺凝哀笳於晨路引嘶驂於夜臺嗟爾世之長辭結余心之永恨追懷前賞極宴終娯豈謂樂情逥成悲緒酒有千日之號人無再飲之期昔臨膳以增歡今撫杯而益慟故遣陳兹饗禮以寄曩懷魂如有靈歆我哀饌及柩出横橋太宗登長安故城西北樓望䘮而慟
杜淹為御史大夫判吏部尚書參議朝政歳餘疽發左足太宗令醫者視之言不救大宗憫然傷之於是親自臨問賜帛三百疋
杜如晦為右僕射未㡬以疾免帝令皇太子就第臨問知其不起又親幸其宅撫之流涕賜物千段及終太宗廢朝三日為之舉哀哭甚慟遣國子祭酒楊師道監護䘮事贈開府儀同三司太宗手勑著作郎虞世南曰吾與如晦君臣義重不幸物化追念勲舊痛悼于懷卿體吾此意為之製碑文也及將𦵏重贈司空明年晦亡日太宗復遣尚宫至第慰問妻子其國官府佐皆不之罷終始恩遇未之有焉
房𤣥齡為尚書左僕射貞觀九年十一月加開府儀同三司十六年拜司空俄兼太子太傅二十二年車駕幸玉華宫𤣥齡時疾盛發詔令卧總留臺至夏漸篤追赴宫所乗幨轝入殿將至御座乃下太宗對之流涕𤣥齡亦感咽不能自勝勑專遣名醫攻療尚食每日供御膳若微减損太宗即喜見顔色如聞增劇為改容悽愴病劇車駕臨問握手叙别悲不自勝皇太子亦就與之訣其年七月𤣥齡薨太宗廢朝三日詔曰輟膳流哀悲深棟幹徹懸興感悼切股肱是知縟禮飾終道先彞册贈章追逺事本因心故司空梁國公𤣥齡蹈義挺生資忠秀出功宣翼贊誠著艱難推轂代藩參六飛之馭沃心皇極均十亂之重恪居端揆亟積暄寒九功繇其日用百辟於焉仰止若乃恭儉周慎之心奉國忘私之志足以抗衡上列獨暎終古方申倚寄永贊隆平曾不愸遺摧梁奄及永惟良輔是用震慟于厥心宜加寵靈式旌泉路可贈太尉使持節都督并箕嵐勝四州諸軍事守并州刺史所司備禮册命給班劍四十人及羽葆鼓吹賻絹布二千段米粟二千石陪𦵏昭陵賜東園秘器仍令工部尚書閻立徳攝鴻臚卿監護
魏徵為太子太傅知門下省事卒詔陪𦵏昭陵因山為墳以布車載柩無文彩之飾申其宿志也塟日太宗登𫟍西樓臨路哭祭太宗復為製碑文并御筆書石刻畢停於將作北門
李靖為尚書右僕射貞觀八年以足疾上表乞骸骨言甚懇至大宗遣中書侍郎岑文本謂曰朕觀自古以來身居富貴能知止足者甚少不問愚智莫能自知才雖不堪強欲居職縱有病疾猶自勉強公能識達大體深足可嘉朕今非真成公雅志亦欲以公為一代楷模乃下優詔加授特進聽在第攝飬賜物千段尚乗馬兩匹禄賜國官府佐並依舊給患若小瘳每三兩日至門下中書平章事九年正月賜靖靈夀杖助足疾也及靖妻亡有詔墳塋制度依衛霍故事築闕象鐵山及積石山以旌殊績十一年夏有疾太宗親幸其第流涕謂靖曰公是朕平生舊交又於國有大功比聞疾病深以為憂賜絹千疋十八年帝幸其第問疾仍賜五百疋太宗將伐遼召靖入賜坐御前二十三年五月薨詔曰昔晉羊公云逝名都為之罷市鄭子産斯亡在機於焉投杼故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衛國公李靖蘭畹騰芳釣川揚佐氣凌闗外志溢戎場興言締構十角將三呉咸偃披勲王府閩禺與渾塞同揮澄妖氛於下瀬闡皇風於髙門舟檝遐宣台儀近曜官稱載静休有餘芳藴兹髙志歸乎樂善逰赤松於艾服之年訪黄綺於杖鄉之歳語黙之趣疇今罕匹進退之道對古為朋逝川東馳髙奉西靡眷言永往情深哀悼昔惟堂始事荀公有追贈之文郊平既穸祭遵致容車之禮式旌泉壤以備哀榮可贈司徒使持節都督并汾箕嵐四州諸軍事所司備禮册命給班劍四十人及羽葆鼓吹陪𦵏昭陵賜東園秘器仍令攝鴻臚寺卿享監護羽儀送至墓所髙宗即位重贈太尉與尚書左僕射屈突通並配享太宗廟庭又疇其封邑依舊不减
長孫無忌髙宗時進位大尉以旱上疏辭職髙宗頻降手詔敦喻不許幸無忌第見其三子並擢授朝散大夫又令圖無忌形像親為畫贊以賜之
岑文本為中書令從太宗征遼至幽州暴疾太宗親自臨視撫之流涕及卒太宗聞嚴鼓之聲曰文本殞逝情深惻怛今宵夜警所不忍聞命停之賜東園秘器陪葬昭陵
薛元超髙宗時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特承恩遇嘗召入與諸王同預私宴又重其文學政理之才嘗謂元超曰長得卿在中書固不藉多人也
髙季輔為中書令撿校吏部尚書監修國史累封蓨縣公永徽初辭職優詔不許又加光禄大夫行侍中兼太子少保以風疾不視事髙宗令追其兄虢州刺史季通除宗正少卿以視疾又命中使觀其進食増損既卒帝舉哀於雲龍門廢朝三日贈開府儀同三司邢州都督官造靈輿送還鄉
崔敦禮為太子少師同中書門下三品敦禮患病弟餘慶時任定襄都督府司馬特召赴京侍疾既卒髙宗舉哀於東雲龍門皇太子遣家令薛仁軌撿校凶事詔贈開府儀同三司并州都督陪塟昭陵
李義府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自是益承任遇遷中書令兼撿校御史大夫監修國史又加太子賔客累封河間郡公髙宗為造甲第榮寵莫比
李勣為司空寢疾詔以勣弟晉州刺史弼為司衛正卿諸子外任者悉召還京師使得視疾及薨髙宗舉哀於光順門輟朝七日仍令司平太常伯楊昉監護䘮事司禮太常伯楊思敬持節齎璽書弔祭贈太尉揚州都督賜東園秘器陪𦵏昭陵𦵏日帝幸未央宫登樓望䘮車慟哭并為設祭詔百官送至故城西北
許敬宗為太子少師同東西臺三品乾封初以年老不能行步髙宗令與司空勣每朝日乗小馬入禁門至内省及薨為之舉哀廢朝三日詔文武百官就第赴哭册贈開府儀同楊州大都督陪𦵏昭陵
戴至徳為户部尚書郝處俊崔知悌為中書侍郎李敬𤣥為吏部侍郎並同中書門下三品咸亨五年八月戊寅朔御札飛白書贊以賜至徳詞曰汎洪源俟舟檝處俊曰飛九霄假六翮敬𤣥曰咨啟沃罄丹誠中書侍郎崔知悌曰竭忠節贊皇猷議者以戴郝寛厚而李崔忠勤故帝以此言褒美之
劉仁軌則天光宅中為文昌右相同鳳閣鸞臺三品薨年八十四皇太后廢朝三日令在京百官以次赴哭贈開府儀同三司并州大都督陪𦵏乾陵賜其家實封三百户
周允元為鳳閣侍郎平章事卒贈貝州刺史則天悼之不已為七言詩以傷之又自繕寫時以為榮
狄仁傑為内史則天幸三陽宫日王公百僚咸從唯仁傑特賜宅一區當時恩寵無比及卒則天舉哀廢朝三日贈文昌右相
顧琮為天官侍郎鳳閣鸞臺平章事卒則天曰顧琮久經任使不幸殞沒准於前例雖不舉哀然朕以股肱之情深有悲悼今日特為不視事
姚元之長安中為鳳閣侍郎以母老表請解職歸侍言甚哀切則天難違之下制曰忠為令徳孝乃天經義著君親道存愛敬其或兼者可不美歟銀青光禄大夫行鳳閣侍郎兼撿校相王府長史同鳳閣鸞臺三品姚元之自掖垣趨侍廊廟謀猷竭節盡誠讜言正議始終無替𢎞益已多近以母氏衰老情兼喜懼在休沭之期闕晨昏之禮乞解所職以就閒養外奏内請志到詞勤冝遂懇情用敦孝道睠彼藩邸髙選綱佐俾從梁苑之游以致潘園之樂可行相王府長史又令兼尚書事同三品𤣥宗初為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先天二年封梁國公食邑三千户追舊勲特優異也又為紫㣲令後改名崇病痁居于罔極寺黄門侍郎源乾曜奏曰姚崇氣力虚弱不能行步伏以軍馬事切欲得與臣商量望令移居四方館特許家人視疾從之
李懐逺中宗時為左散騎常侍同中書門下三品及卒帝特賜錦被以為小歛仍為文以祭之贈侍中葬事務從優厚
魏元忠為尚書右僕射神龍二年八月表請歸鄉拜墓許之賜錦袍一領銀千兩因降手勑曰臨岐感愴深惻朕懐勉慎行鑣佇促還轡仍令宰相及諸司長官送於上東門外又給元忠千騎四人充其左右仍勑之曰但正直之士為邪佞所憎慮有不逞之徒知卿在路無備因兹射險忽肆兇狂萬一損卿追悔無及縱加鼎鑊何補於卿朕心日為憂明發不寐今故遣千騎四人緩急任卿駈使元忠及將還東都帝又幸白馬寺以迎之當時莫不榮羡
岑羲睿宗時為户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延和初遷侍中賜物三百段細馬一匹帝讀中宗實録以羲有功故有此命
魏知古𤣥宗時為侍中先天元年十月獵于驪山之下知古上詩諫之手詔曰卿所進獵渭濵十韻三復研精良増嘆美夫詩者冩其心懷諷諭君主揚雄羽獵相如上林率繇兹道予向於温湯觀省風俗時因暇景掩渭而畋開一面之羅展三驅之禮無情較獵但慕前禽卿有箴規儆予不逮令賜物五十段以申勸奨
源乾曜為侍中張說為中書令開元十二年賜上考親製其詞曰源乾曜謇謇匪躬謙謙自牧正身率下直道事人無聞伐已之功每立致君之節顧問則出納斯允左右則啟沃居多徳行可稱自宜升擢張説以道佐時以忠處事顔雖不犯嘗聞獻替之誠言則不諛自得謀猷之體政令必俟其增損圖書又籍其刋削才望兼著理合褒升並考中上十三年十一月封東嶽禮畢以乾曜為尚書左丞相兼侍中中書令張說為尚書右丞相兼中書令盖以宰相之任佐于王化勒成岱宗時有寵也
杜暹為黄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開元十四年賜甲第一區廐馬一匹雜彩一百段賞功也
李元紘為户部侍郎平章事開元十五年端午宴羣臣于武成殿特賜元紘及兵部尚書蕭嵩金章紫綬以寵之
裴光庭為侍中卒贈太師光庭與蕭嵩不協太常博士孫琬將議光庭諡以其用循資格非奬勸之道建議諡為克平時人以為希嵩意帝聞之特下詔賜諡曰忠憲仍令中書令張九齡為其碑文
李林甫為右相天寳中任遇大重詔於太清宫刻石為林甫及陳希烈像侍於聖容之側城東有薛王舊别業林沼幽䆳當時第一特以賜之及女樂二部金銀珍翫甚衆宰相用事之盛開元以來未有其比九載林甫扶疾從幸華清宫數日增劇巫言一見聖人差减帝欲視之左右諫止乃勑林甫出於庭中帝登降聖閣遥視舉紅巾昭慰之林甫不能興使人代拜於席卒贈太尉兼并州大都督給班劒東園秘器諸子以吉儀護柩還京師發䘮于平康坊之第
楊國忠為右相天寳十三載二月制加光禄大夫守司空兼右相仍賜音聲十人銀器十事物一千匹一以加社稷之衛廼心弼諧一以資籌畫之勞推誠奬馭俾厲為臣之節以彰任賢之美
苗晉卿為侍中代宗初即位攝冡宰以衰疾表乞三日一入中書省許之十月庚申許間日入朝引見于延英殿矜老也時晉卿年已衰暮又患足疾帝特許肩輿至中書入閣不趍後薨命有司配享宗廟
裴冕為左僕射平章事冀國公杜鴻漸為中書侍郎平章事衛國公大厯五年卒𦵏日並許百僚祖送于國門楊綰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大厯十二年綰宿有痼疾居職旬日中風優詔令就中書省攝養每引見延英殿特扶入時釐革舊𡚁唯綰是瞻恩遇無二綰累抗疏辭位頻詔敦勉不許及綰疾亟帝每日發中使就私第存問又内出醫人一日之中數輩相望於路既終中使在門以凶問走馬入奏帝驚悼久之輟朝三日即日下詔贈司徒發使柩前册授令及未斂詔曰王者之於大臣也存則寄其腹心均於支體參於軍國之重叙以隂陽之和亡則誄其事功加之命數告於宗廟之祭襚以紱冕之章則九原可歸百辟知勸故朝議大夫守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崇文館大學士修國史上柱國賜紫金魚袋楊綰性含元和身齊律度道光雅俗器重宗彛寛柔敬恭協於九徳文行忠信𢎞於四教内無耳目之役以孝悌傳於家外無車服之容以真實形於代西掖專宥宻之地南宫領選舉之源以儒術首於國庠以禮度掌於郊廟簡㢘其質奉職同休頃以任非其才毒流于政爰登清静之輔庶諧至理之期道風既穆於朝右儉徳已行於海内雖賢人之業著於可久而夫子之命末如之何方有憑依遽此淪謝屏予之嘆震悼良深所懷莫從長想何及况歴官有素絲之節在家無尺帛之餘故飾以華衮増其法賻備膺典策載賁朝經可贈司徒又詔宰相已下文武百官悉就私第弔䘮又遣内常侍呉承倩會弔贈絹一千匹布三百匹仍宣㫖謂百官曰天不使朕致太平何奪我楊綰之速也俯及大斂與卿等悲悼同之宰甫車賻贈恩遇哀榮之盛近年以來未有其比
常衮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大歴十三年正月特加九階自朝議郎至銀青光禄大夫仍封河南郡公寵近臣也崔祐甫為中書侍郎平章事謀猷啟沃多所禆益祐甫被疾肩輿入中書卧而承㫖或休假在第大事必令中使咨決及薨帝甚悼之廢朝三日册贈太傅故事黄門侍郎未嘗有贈三師者以祐甫謇謇有大臣節故特寵異郭子儀為司徒中書令徳宗初即位子儀攝冡宰進位太尉加號尚父増實封通為二千户月給一千五百人糧二百匹馬芻榖諸子弟女壻拜官者十餘人既疾病令舒王誼備禮省之及門郭氏子弟迎拜於外子儀卧不能興以手叩頭謝恩而已薨時年八十五帝聞之傷痛者久之為廢朝五日詔曰天地以四時成物元首以股肱作輔公台之任鼎足相承上以調三光下以象五嶽允釐庶績鎮撫四夷體元和之氣根貞一之徳功至大而不伐身處髙而更安尚父比吕望之名為師増周公之位盛業可乆歿而彌光故大尉兼中書令汾陽郡王尚父子儀天降人傑生知王佐訓師如子料敵如神昔天寳多難羯胡作禍咸秦失險河雒為戎公能翼扶肅宗再造區夏國有患難勞其戡定邊有冦盗藉其驅除安社稷必在於絳侯定𦍑戎無逾於充國絳臺綏四散之衆涇陽降十萬之虜勲髙今古名讋夷狄而勞乎征鎮二紀于兹頃以春秋既髙疆場多事罷彼旌鉞寵在台衡以公柱石四朝藩翰萬里忠貞懸於日月寵遇冠於人臣尊其元老加以崇號期夀考之永飬勲賢之徳膏肓生病藥石靡功人之云亡梁木斯壞雖賻禮加等輟朝增日悼心流涕曷可弭忘更議追崇名位斯極而尊為尚父官協太師雖爵秩則同而禮望尤重斂以衮冕旌我元臣聖祖園陵所宜陪𦵏式墓重文終之徳象山追去病之勲千載如存九原可作册命之禮有司備焉可贈太師陪𦵏建陵仍令所司備禮册命賻絹三千匹布三千端米麥三千石舊令一品墳髙一丈八尺而詔特加十尺羣臣以次赴宅弔哭凶䘮所湏並令官給及𦵏帝御安福門臨哭送之百僚陪位皆隕哭特賜諡為忠武配享代宗廟庭四年六月以子儀大祥賜絹五百疋命百僚赴哭貞元元年正月以子儀祔廟命太常給鹵簿博士贊儀
李晟為大尉中書令徳宗嘗呼為大臣而不名貞元四年詔為晟立五廟官給牲牢祭器幃帳禮官相儀以祔焉九年八月薨徳宗震悼出涕輟朝五日令百官就第臨弔賻布米粟有差命太常卿裴郁就第册贈太師又命京兆尹李充監護䘮事官給𦵏具比大歛帝遣致書於柩前曰皇帝遣宫闈令第五守進致誠㫖于故大尉兼中書令西平郡王贈太師之靈曰天祚我邦是生才傑禀隂陽之粹氣實山岳之降靈𢎞濟艱難保佑王室掃蕩氛祲廓清上京忠誠感於人神功業施於社稷平時定亂實頼元勲洎領上台克諧中外訏謨帝道協贊皇猷嘗竭嘉言以輔不逮情所親重義無間然方將與國同休永為邦翰比嬰疾患雖歴旬時日兾痊除重期相見弼予在位終致和平豈圖藥餌無徵奄至薨逝䘮我賢哲虧我股肱天不憗遺痛惜何極嗚呼大厦方構旋失棟梁巨川未濟遂亡舟楫君臣之義追慟益深循省遺章倍增感切卿一門裔緒朕必終始保持况愿等弟兄承卿教訓朕之志義豈忘平生卿縱不言朕亦存信比者卿在之日却未見朕深心今卿與朕長乖方兾知朕誠志無以為念發言涕零是用躬述數行貴申所懷得盡臨紙遣使不能飾詞魂而有知當體朕意及𦵏徳宗御南望春門臨送之又令中人宣詔於柩車文武常參官哭拜於路及晟祔廟令所司供少牢給鹵簿兼令禮官贊儀
馬燧為司徒侍中北平郡王貞元五年九月燧與太尉晟召見於延英殿帝嘉其有大勲勞皆圖形於凌煙閣列於元臣之次九年十月召見延英殿因拜手仆於地帝親掖起之十一年八月薨廢朝四日詔京兆尹韓臯監護䘮事司農卿嗣呉王獻為弔祭使賻布帛米粟有差贈太尉仍令太常卿裴郁持節册命及𦵏又廢朝遣百寮於延興門臨送十三年十一月燧祔廟詔令所司供少牢仍給鹵簿從宅至廟并量給人夫
太常博士撿校趙憬為門下侍郎平章事貞元十二年八月薨詔曰翼宣王猷徳禮終始曹參贊清静之化栁莊為社稷之臣永念忠勞厚其贈襚舉兹命數以寄衰懐故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趙憬體仁𢎞義循法守正有絮矩之操有致君之誠素履彰其貞固黄中發於事業文含大雅望重周行暢絶域之恩信整天臺之網轄啟廸理本勤勞國鈞奉上見宣孟之忠居室聞晏嬰之儉訏謨左掖盡瘁五年嘗納誨以沃心每匪躬以經逺感疾未逾於信宿殱良俄即於杳冥震悼之深當宁流嘆禮有旌飾峻其寵章追崇保傅永慰窀穸可贈太子太傅所司備禮册命賜布絹五百端匹米粟四百石令鴻臚卿王權充册弔使
盧邁為門下侍郎平章事貞元十二年九月邁中風疾令宰相詣邁宅問疾
崔損貞元十二年諫議大夫平章事十四年轉門下侍郎平章事損以久疾在家賜絹三百匹以為醫藥十九年薨贈太子太傅賻布絹五百端匹米粟四百石杜佑撿校司徒平章事充度支鹽鐵轉運等使元和元年四月詔授司徒依前中書門下平章事仍令所司依舊典册拜罷其事務從所讓也二年正月吿老表再上詔荅曰卿量包久大器茂中和事君推一得之誠與物全四時之信登于臺閣則萬事問於胡公守在方隅則四國宗於申伯舉其實行是可專徽頃者殷憂在辰總録攸重金甌作鎮羣情穆然玉鉉是司庶官咸事朕涉理猶淺惟賢是圖遽陳請老之章將輟弼予之道二三省覽良為憮然用捨之間慎重斯在謂雅志之難奪豈余衷之可移是用徵尚徳之前經酌優賢之故實去煩就簡免以職業之勤置几乗車優其筋力之禮卿冝起今已後每月之内嘗三兩度入朝便至中書商量軍國事務亦冀延於内殿沃朕虚心如此則居多暇辰退可以吐納頥志入參大政進可以偃息藩寮靈夀將置於上庠桑梓豈違於下杜卿仍以朕此意宣示百寮庶乎君臣作合之期乾坤交泰之義無媿前烈永貽後昆致政之詞即宜斷表佑每入奏事憲宗優禮之不名嘗呼為司徒七年詔以太保致仕宜朝朔望帝遣中人就佑第賜絹五百匹錢五百貫其年薨廢朝三日册贈大傅于頔為司空平章事元和五年三月詔依杜佑例一月三朝
裴垍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元和五年秋垍中風病上甚嗟惜旁午致問至於藥餌進退皆令疏陳疾益痼罷為兵部尚書仍進階銀青侍郎平章事
李吉甫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元和九年冬暴卒憲宗傷悼久之遣中使臨弔常贈之外内出五百匹絹以恤其家
韓𢎞為司徒兼中書令長慶二年七月勑𢎞疾未痊平尚宜在家將息其俸料宜從勑下日付所司支給其年十二月薨贈太尉賻絹二千匹布七百端米粟千石裴度為司徒平章事太和三年十一月加開府及實封度三表陳讓優詔荅曰其開府聊且依請實封勿讓翌日文宗命中人王士元赴度宅問疾病諭勉再三度勉而受命四年六月詔曰昔漢以孔光降置几之詔晉以鄭冲申奉策之命雖優隆耆徳顯重元臣而議政不及於咨詢用禮獨在於安勉朕勤求至理所寳惟賢顧諟舊勞敢不加敬繇是委宰制於大政釋參決於煩務時因聽斷誠望弼諧遷秩上公式是殊寵特進守司徒兼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充集賢殿大學士上柱國晉國公食邑三千户實封三百户裴度禀河嶽之英靈受乾坤之間氣珪璋特達城府洞開外茂九功内苞一徳器為社稷之鎮才實邦家之楨故能祗事累朝宣融景化在憲宗掃滌區宇爾則有出師殄冦之勲在穆宗混同文軌爾則有參戎入輔之績在敬宗時阜康兆庶爾則有佑國庇民之勤逮弼朕躬總齊方夏爾則有弔伐底寧之力皆不遺廟筭布在簡編功利及人不可悉數而朝論益重我心實知方用咎繇之謀適值留侯之疾瀝懇牢讓備列於奏章塞詔上言動形於顔色果聞勿藥之喜更俟調鼎之功而體力未和音容尚阻不有優崇之命孰彰寵待之恩宜其首贊機衡𢎞敷教典論道而儀刑卿士宣徳而鎮撫華夷嗇氣養神保綏福履為國元老毗予一人可贈司徒平章軍國重事待疾損日每三日五日一入中書仍令所司擇日備禮册命太和四年為中書令以疾未任朝謝詔曰司徒中書令度綽有大勲累居台鼎今以疾恙未任謝上其本官俸料冝自今日支給又遣國醫就第診視屬上已曲江賜宴羣臣賦詩度以疾不能赴文宗遣中使賜度詩曰注想待元老識君恨不早我家柱石衰憂來學丘禱仍賜御札曰朕詩集中欲得見卿唱和詩故令示此卿疾恙未痊故無心力但異日進來春時俗說難於將攝勉加調護速就和平千百胷懐不具一二藥物所湏無憚奏請煩也御札及門而度薨上聞震悼乆之令繕冩置於靈座
孔緯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從僖宗自蜀還定京城遷門下侍郎監修國史又兼吏部尚書領諸道鹽鐵轉運使車駕還宫進位左僕射賜持危啟運保大功臣食邑四千户食實封二百户賜鐵劵恕十死罪賜天興縣庄善和里宅各一區兼領京畿營田使昭宗乾寧二年五月三鎮入京師殺宰相韋昭度李谿帝以大臣朋黨外交方鎮思用骨鯁正人遣中使趍華州召緯入朝以疾未任上路六月授太子賔客其日之夕改吏部尚書翌日拜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太清宫使修奉太廟𢎞文館大學士延資庫使階爵功臣各食邑並如故旬日之内馹騎敦促相望于道扶疾至京師延英殿謝奏曰臣前待罪宰相智術短淺有負弼諧陛下特貸刑書曲全腰領臣期於死報不望生叩玉階復拜龍顔實臣榮幸然臣比攖衰疾伏枕累年形體雖存生意都盡平居勉強御事猶踈况此尫羸寧勝重委國祚方泰英彦盈庭豈以朽腐之人再塵機務臣力疾一拜殿庭乞陛下許臣自便因嗚咽流涕緯久疾拜蹈艱難帝令中使止之改容軫念令閣門使送緯中書視事不旬日沙陁次河中同州王行約入京師謀亂天子出幸石門緯從駕至莎城疾漸危篤先還京城九月卒於光徳里第贈太尉梁韓建為太保門下侍郎平章事開平三年六月太祖以建及薛貽矩每於案前有所敷奏頗協事機深加奬諭各以繒帛錫之三年宣㫖太保韓建每月旦十五日入閣稱賀即令赴朝餘時不用入示優禮也
薛貽矩為門下侍郎平章事乾化元年五月丁亥太祖召貽矩及諸相對于崇勲殿帝曰軍旅之間朕自制斷朝廷庶務實頼卿等協心翊佐待兵罷後事無大小一委中書當無暇食也各賜内廄馬銀具鞍轡衣一襲白金共千兩司空貽矩賜差厚二年帝發自東京宰臣薛貽矩抱恙在假不克扈從宣問旁午仍命且駐東京以俟良愈及薨帝震悼頗久命雒苑使曹守璫往弔祭之又命輟六日七日八日朝參丞相文武並詣西上閣門進名奉慰
晉趙瑩為中書令户部奏改瑩本貫華州華隂縣永化鄉為霖雨鄉臨髙里為致君里
桑維翰為相户部奏改維翰本貫河南府河南縣來逺鄉為調鼎鄉樂善里為代天里給門㦸十二枝開運初為樞宻使中書令詔改維翰本貫河南府章善坊為賢相坊
馮道開運初以户部尚書平章事詔改本貫定州安喜縣懷逺鄉為積善鄉萬善里為公台里
李崧為侍中詔改崧本貫深州饒陽縣富平鄉為秉鈞鄉通義里為調鼎里給門㦸十二枝七年丁憂制詔賜崧白藤擔子一以授起復官不欲令墨縗乗馬也周王峻為僕射平章事廣順元年七月太祖幸峻第賜賚甚厚
周李榖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廣順二年八月丙辰榖墜階跌傷右臂不任朝謁癸巳賜榖詔曰卿方秉國鈞實藉維持之效復兼邦計最為繁劇之司稍失區分便成壅滯雖近有傷損未復痊平宜彊扶持且就臨蒞無妨卧理仍放朝參勉卿忍苦之誠副我仰成之意太祖以國計事殷累宣諭令扶持視事榖辭以所傷未任趍拜故有是詔其後又詔入朝放朝參赴本司署事仍賜白藤肩輿二年六月勑榖本貫河南府雒陽縣清風鄉髙陽里改為賢相鄉勲徳里
馮道初仕後唐明宗朝為相長興初詔改本貫瀛州景城縣來蘇鄉為元輔鄉朝漢里為孝行里晉天福中為司空平章事詔給門㦸十六枝道嘗上表求退髙祖不之覽先遣鄭王就省謂曰卿來日不出朕當親行請卿道不得已出焉當時寵遇無與為比五年改道所居雒陽縣三川里為上相鄉靈夀里為中台里八年改為太尉鄉侍中里時道本貫瀛州陷契丹新加太尉侍中故以雒陽所居鄉里復旌改之周顯徳元年為太師中書令薨世宗聞之震悼册贈尚書令追封瀛王
范質為侍中顯徳六年四月世宗征闗南質以疾留京師詔賜質錢百萬俾之市藥
鄭仁誨為樞宻使同平章事世宗北征仁誨為東京留守調發軍湏供億無闕車駕廻兼侍中
册府元龜卷三百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識量
夫有識洞化源量苞羣品乃可以緝熈帝載彌綸庶務協夙夜有家之訓廸明哲保身之方矣歴代而下任道非一左右元后思皇永圖大則繫於安危次乃見諸逆順務全大體通適時變恢張紀律輔相物宜寛猛得於厥中終始貴乎經逺故能坐鎮雅俗宏宣令猷保國於永寧致君於無過豈與夫專任小智茍合時機阿上罔下齷齪叢脞者同日而語哉
周周公其子伯禽受封於魯三年而後報政周公曰何遲也伯禽曰變其俗革其禮䘮三年然後除之故遲太公亦封於齊五月而報政周公公曰何疾也曰吾簡其君臣禮從其俗為也及後聞伯禽報政遲乃嘆曰嗚呼魯後世其北面事齊矣夫政不簡不易民不從平易近民民必歸之
漢蕭何為丞相治未央宫立東闕北闕前殿武庫太倉帝見其壯麗甚怒謂何曰天下洶洶勞苦數歳成敗未可知是何治宫室過度也何曰天下方未定故可因以就宫室且夫天子以四海為家非令壯麗無以重威且無令後世有以加也帝曰善又何置田宅必居窮僻處為家不治垣屋曰後世賢師吾儉不賢毋為勢家所奪曹參為相擇郡國吏長大〈取年長大者〉訥於文辭謹厚長者即召除為丞相史吏言文刻深欲務聲名輙斥去之日夜飲酒卿大夫以下吏及賔客見參不事事〈不事丞相之事〉來者皆欲有言至者參輙飲以醇酒〈醇酒不澆謂厚酒〉度其欲有言復飲酒醉而後去終莫得開說〈開謂有所啟白〉以為常相舍後園近吏舍吏舍日飲歌呼從吏患之無如何〈從吏吏之常從相者〉廼請參㳺後園聞吏醉歌呼從吏幸相國召按之乃取酒張坐飲〈張設坐席而飲也〉大歌呼與相和參見人之有細過掩匿覆盖之府中無事參子窋為中大夫惠帝恠相國不治事以為豈少朕與〈言豈以我為年少故也〉廼謂窋曰女歸試私從容問乃父〈乃汝也〉曰髙帝新棄羣臣帝富於春秋君為相國日飲無所請事何以憂天下然無言吾告汝也窋既洗沐歸時間自從其所諫參〈間謂空也自從其所猶言自出其意也〉怒而笞之二百曰趍入侍天下事非乃所當言也至朝時帝讓參〈讓責也〉曰與窋胡治乎〈胡何也言共窋為何治也〉乃者我使諫君也〈乃者猶言曩也〉參免冠謝曰陛下自察聖武孰與髙皇帝帝曰朕乃安敢望先帝參曰陛下觀參孰與蕭何賢上曰君似不及也參曰陛下言之是也且髙皇帝與蕭何定天下法令既明具陛下垂拱參等守職遵而勿失不亦可乎帝曰善君休矣
陳平為左丞相周勃為右丞相時文帝益明習國家事朝而問右丞相勃曰天下一歳决獄㡬何〈臨朝問也〉勃謝不知問天下錢榖一歳出入㡬何勃又謝不知汗出浹背媿不能對帝又問左丞相平平曰有主者帝曰主者為誰乎平曰陛下即問决獄責廷尉問錢榖責治粟内史帝曰茍各有主者而君所主何事也平謝曰主臣〈惶恐之辭也猶今言死罪也又曰主擊也臣服也言其擊服惶恐之辭〉陛下不知其駑下使待罪宰相〈駑凡馬之稱非駿者也故以自喻〉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隂陽順四時下遂萬物之宜〈遂繇也〉外鎮撫四夷諸侯内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職也帝稱善勃大慙出而讓平曰君獨不素教我乎平笑曰君居其位獨不知其任耶且陛下即問長安盗賊數又欲强對耶於是絳侯自知其能弗如平逺矣居頃之勃謝免相而平專為丞相丙吉為丞相寛大好禮讓掾史有罪贓不稱職輙予長休告〈長給休假令其去職也〉終無所按騐客或謂吉曰君侯為漢相奸吏成其私然無所懲艾〈艾讀曰乂〉吉曰夫以三公之府有按吏之名吾竊陋焉後人代吉因以為故事公府不按吏自吉始於官屬掾史務掩過揚善吉又嘗出逢清道羣鬭者死傷横道〈清道時反羣鬭也清道謂天子當出或有齋祀先令道路清净〉吉過之不問掾史獨恠之吉前行逄人逐牛牛喘吐舌〈喘急息〉吉止駐使騎吏問逐牛行㡬里矣掾史獨謂丞相前後失問或以譏吉吉曰民鬭相殺傷長安令京兆尹職所當禁備逐捕歳終丞相課其殿最奏行賞罰而已宰相不親小事非所當於道路問也方春少陽用事未可太熱恐牛近行用暑故喘此時氣失節恐有所傷害也三公典調和隂陽職當憂是以問之掾史乃服以吉知大體
王商為左將軍輔政成帝建始三年秋京師民無故相驚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蹂躪〈蹂踐也躪躒也〉老弱號呼長安中大亂帝親御前殿召公卿議大將軍鳳以為太后與帝及後宫可御船令吏民上長安城以避水羣臣皆從鳳議左將軍商獨曰自古無道之國水猶不冒城郭〈冒䝉覆也〉今政治和平世無兵革上下相安何因當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訛言也〈訛偽也〉不宜令上城重驚百姓帝乃止有頃長安中稍定問之果訛言帝於是美壯商之固守數稱其識而鳳大慚自恨失言
後漢李固為太尉與大將軍梁冀參録尚書事梁太后臨朝以揚徐盗賊盛強恐驚擾致亂使中常侍詔固等欲湏所徵諸士𠉀到乃發殤帝䘮固對曰帝雖幼少猶天下之父今日即亡人神感動豈有臣子反共掩匿乎昔秦始皇亡於沙丘胡亥趙髙隠而不發卒害扶蘇以至亡國近北鄉侯薨閻后兄弟及江京等亦共掩秘遂有孫程手刄之事此天下大忌不可之甚者也太后從之即暮發䘮
蜀諸葛亮為丞相先主以法正為蜀郡太守揚武將軍外統都畿内為謀主一飱之徳睚眦之怨無不報復擅殺毁傷己者數人或謂諸葛亮曰法正於蜀郡大縱横將軍宜啟主公抑其威福亮曰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公之強東憚孫權之逼近則懼孫夫人生變於肘腋之下當斯之時進退狼䟦法孝直〈孝直正字〉為之輔翼令翻然翺翔不可復制如何禁止法正使不得行其意邪〈初孫權以妹妻先主妹才㨗剛猛有諸兄之風侍婢百餘人皆親執刃侍立先主每入衷心嘗凛凛亮又知先主雅愛信正故言如此〉
費褘為録尚書時大將軍姜維自以練習西方風俗兼負其才武欲誇諸羗胡以為羽翼謂自隴以西可斷而有也每欲興軍大舉禕嘗裁抑不從與其兵不過萬人禕謂維曰吾等不如丞相亦已逺矣丞相猶不能定中夏况吾等乎且不如保國治民敬守社稷如其功業以俟能者無以為希兾僥倖而决成敗於一舉若不如志悔之無及
呉陸遜為丞相時太子與魯王二宫並闕中外職司多遣子弟給侍全琮報遜遜以為子弟茍有才不憂不用不宜私出以邀榮遇若其不佳終為取禍且聞二宫勢敵必有彼此古人之厚忌也琮子寄果阿附魯王輕為交搆遜書與琮曰卿不師日磾而宿留阿寄終為足下門户致禍琮不納後果致敗
晉王祥初仕魏與何曾荀顗並為三公時武帝為晉王祥與顗往謁顗謂祥曰相國尊重何侯既已盡敬今便當拜也祥曰相國誠為尊貴然是魏之宰相吾等魏之三公公王相去一階而已班例大同安有天子三司而拜人者損魏朝之望虧晉王之徳君子愛人以禮吾不為也及入顗遂拜而祥獨長揖帝曰今日方知君見顧之重矣
石鍳武帝太康末拜司空與中護軍張邵監統山陵時大司馬汝南王亮為太傅楊駿所疑不敢臨䘮出營城外時有告亮欲舉兵討駿大懼白太后令惠帝為手詔詔鍳及張劭使率陵兵討亮劭駿甥也便率所領催鍳速發鍳以為不然保持之遣人宻覘視亮已别道還許昌於是駿止論者稱之
王渾太熈初遷司徒惠帝即位加侍中及誅楊駿崇重舊臣乃加渾兵渾以司徒文官主史不持兵持兵乃吏屬絳衣自以偶因時寵權得持兵非是舊典皆令皂服論者美其謙而識體
王衍為太尉尚書令封武陵侯辭封不受時雒陽危逼多議遷都以避難而衍獨買車服以安衆心
王戎為司徒先是李含領始平中正被貶歸長安歳餘光禄差含為夀城邸閣督戎表含曾為大臣雖見割削不應降為此職詔停之
王導為中書監録尚書事元帝上尊號百官陪列命導升御牀共坐導固辭至于三四曰若太陽下同萬物蒼生何繇仰炤帝乃止後導為太保與庾亮等共輔成帝庾亮將徴蘇峻訪之於導導曰峻猜險必不奉詔且山藪藏疾冝包容之固争不從亮遂詔峻既而難作六軍敗績蘇峻既平宗廟宫室並為灰燼温嶠議遷都豫章三呉之豪請都㑹稽二論紛紜未有所適導曰建康古之金陵舊為帝里又孫仲謀劉𤣥徳俱言王者之宅古之帝王必不以豐儉移都茍𢎞衛文大帛之冠則無往不可若不績其麻則樂土為墟矣且北冦游魂伺我之隙一旦示弱竄於蠻越求之望實懼非良計今特冝鎮之以静羣情自安繇是嶠等謀並不行進位太傅又拜丞相庾亮以望重地逼出鎮于外南蠻校尉陶稱聞說亮當舉兵内向或勸導宻為之防導曰吾與元規休戚是同悠悠之談冝絶智者之口則如君言元規若來吾便角巾還第復何懼哉又與稱書以為庾公帝之元舅宜善事之於是䜛間遂息
庾氷代王導為相初導輔政每從寛惠氷頗任威刑范汪諫氷曰頃天文錯度足下冝盡消禦之道氷曰𤣥象豈吾所測正當勤盡人事耳成帝疾篤時有為尚書符勑宫門宰相不得前左右皆失色氷神氣自若曰是必虚妄推問果詐衆心乃定
蔡謨為司徒録尚書事石季龍死中國大亂時朝野咸謂當太平復舊謨獨謂不然語所親曰胡滅誠大幸也然將貽王室之憂或曰何哉謨曰夫能順天而奉時濟六合於草昧若非上哲必繇英豪度徳量力非時賢所及必將經營方表疲人以逞志才不副意略不稱心才殫力竭智勇俱屈此乃韓盧東郭所以雙斃也
何充為司徒録尚書事加侍中庾翼臨終表以後任委其子爰之于時論者並以諸庾世在西藩人情所歸冝依翼所請以安物情充曰不然荆楚國之西門戸口百萬北帶彊胡西隣勁蜀經畧險阻周旋萬里得賢則中原可定勢弱則社稷同憂所謂陸抗存則呉存抗亡則呉亡者豈可以白面年少猥當此任哉
桓温英畧過人有文武識度西夏之任無出温者議者又曰庾爰之肯避温乎如今阻兵耻懼不淺充曰温足能制之請君勿憂乃使温西爰之果不敢争
王彪之與謝安共掌朝政安欲更營宫室彪之曰中興初即位東府殊為儉陋元明二帝亦不改制蘇峻之亂成帝止蘭臺都堂殆不蔽寒暑是以更營修築方之漢魏誠為儉狹但不至陋乃合豐約之中今自可隨冝增益修補而已彊冦未殄正是休兵養士之時何可大興工勞擾百姓邪安曰宫室不壯後世謂人無能彪之曰任天下事當保國寧家朝政惟允豈以修屋宇為能邪安無以奪之故終彪之世不改營焉
謝安為尚書僕射總闗中書事安義存輔導雖㑹稽王道子亦頼弼諧之益時強敵冦境邉書續至梁益不守樊鄧陷沒安每鎮以和靖御以長算徳政既行文武用命不存小察𢎞以大綱威懷外著人皆比之王導謂文雅過之及桓冲卒荆江二州並缺物論以謝𤣥勲望冝以授之安以父子皆著大勲恐為朝廷所疑又懼桓氏失職桓石䖍復有沔陽之功慮其驍猛在形勢之地終或難制乃以桓石民為荆州改桓伊於江州石䖍為豫州既以桓㨿三州彼此無怨各得所任其經逺無競類皆如此
宋袁粲為中書監開府領司徒與齊髙帝褚彦回劉彦節遞日入直平决萬幾粲閒黙寡言不肯當事主書每往諮决或髙詠對之特立一意則衆莫能改
後魏長孫道生太宗時為司空侍中每建大議多合時機
伊馥文成時為司空清約自守為政舉大綱而已不為苛碎
唐魏徵為侍中尚書省滯訟有不决者請徵平理之徵性非習法但存大體以處斷無不恱服
李勣為司空永徽初髙宗謂侍臣曰今天下少事求之前史擬之何帝中書令髙季輔對曰漢之文景周之成康雖㡬致刑措誠未擬今日北方遐逺並為州縣尋閱載籍未或前聞勣對曰臣不讀書寡聞淺識如臣所見能致天下太平四海無事者實在於君若君正則百僚正百僚正則天下正故知天下安静在於陛下帝曰然若人君不踐正道則臣面從而退故如公言矣
長孫無忌永徽初以太尉同中書門下三品髙宗嘗謂公卿曰朕開獻書之路兾有意見可録將擢用之比者上疏雖多而遂無可採者無忌對曰陛下即位政化流行條式律令固無遺闕言事者率其鄙見妄希僥倖至於禆俗益教理當無足可取然須開此路猶兾時有讜言如或杜絶便恐下情不達帝又聞所在官司猶自多有顔面無忌曰顔面阿私自古不免然聖化所漸人皆向公至於肆情曲法實謂必無此事小小收取人情恐陛下尚亦不免况臣不私其親戚豈敢頓言絶無張文瓘龍朔中為東臺侍郎同東西臺三品時諸宰相以政事堂供饌珍美議減其料文瓘曰此食天子所以重機務待賢才也吾輩若不任其職當自陳乞以避賢路不可減削公膳以邀求名譽也國家之所貴不在此茍有益於公道斯亦不為名也衆乃止
郝處俊咸亨中同東西臺三品髙宗嘗謂曰王者無外何藉於守禦雖然重門擊柝盖備不虞方知禁衛在於謹肅朕嘗以秦法猶為大寛荆軻匹夫耳而匕首竊發始皇駭懼莫有拒者豈不繇積習寛慢使其然乎處俊對曰此繇法急所致不繇寛慢也帝曰何以知之對曰秦法輙升殿者夷三族人皆懼族安有敢拒者逮乎魏武法亦尚峻臣見魏令云京城有變九卿各居其府其後嚴才作亂與其徒屬數千人攻左掖門魏武登銅雀臺逺望無敢救者時王修為奉常聞變召車馬未至便將官屬步至宫門魏武望見之曰彼來者必王修此繇王修察變知機違法赴難向各守法遂成其禍故知王者設法敷化不可以太急且政寛則人慢政急則人無所措手足聖王之道寛猛相濟詩曰不懈于位民之攸塈謂仁政也又曰式遏冦虐無俾作慝謂威刑也洪範曰髙明柔克沉潛剛克謂中正道也帝曰善
宋璟開元初為侍中𤣥宗令璟與中書侍郎蘇頲為皇子制名及封邑并公主等邑號璟等奏曰王子將封三十餘國周之麟趾漢之犬牙彼何足云於斯為盛竊以郯郟王等皆傍有古邑字臣等以類推謹條三十國名又王子先有名者皆上有嗣字又公主邑號亦選擇三十美名皆文不害意言足定體又令臣等别撰一佳名及一美邑號者七子均養百王至仁令若同等别封每緣母寵子愛骨肉之際人所難言天地之中典有常度昔袁盎降慎夫人之席文帝竟納之慎夫人亦不以為嫌美其得久長之計臣等故同進更不别封上彰覆載無偏之徳𤣥宗稱嘆乆之璟又奏曰臣伏見韶州奏事云廣州為臣立遺愛頌但碑所以頌徳紀功披文相質臣在郡日課無所稱縱恭宣政理幸免罪戾一介俗吏何足書能濫承恩私見在樞宻以臣光寵成彼諂諛欲革此風望自臣始請勑廣府即停從之時鄭州百姓亦為前刺史孟温禮樹碑因是亦命罷之
裴光庭開元中為侍中時有司寫毛詩禮記左傳文選各一部賜金城公主從其請也秘書省正字于休烈表投招諫匭言曰臣聞戎狄國之冦也經籍國之典也傳曰裔不謀夏夷不亂華所以革其非心在乎有備無患臣聞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昔東平王求史記諸子漢朝不與盖以史記多兵謀諸子雜詭術夫以東平帝之懿戚尚不欲示征戰之苦况西戎國之逺藩曷可貽經典之事且魯秉周禮齊不加兵呉獲乗車楚屢奔命一以司典守國一以䘮法危邦傳曰仲叔于奚請曲懸繁纓仲尼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惟名與器不可以假人臣聞狄固貪婪貴貨易土曷若錫之錦綺厚以玉帛必不得已請去春秋當周德既衰諸侯強盛禮樂自出征伐競興情偽於是乎生變詐於是乎起則有以臣召君之事取威定覇之名若與此書國之患也表入勑下中書門下議光庭奏曰西戎不識禮經心昧徳義頻負盟約孤背國恩今則計窮求哀稽顙聖慈含育許其降和所請書隨事給與庶使漸陶聲教混一車書文軌大同斯可致也休烈雖見情偽變詐於是乎生而不知忠信節義於是乎在帝曰善乃以經書與之
栁渾為兵部侍郎平章事判門下省主吏曰當過官渾愀然曰列官守職宜委有司紛更撓之非賢者用心也士或千里辭家以干微禄小邑至辨豈慮無能况旌善進賢事不在此其年吏曹注擬無退量者
武元衡元和初平章事憲宗甚禮信之詔追浙西節度使李錡稱疾請醫理至歳暮帝以問宰臣鄭絪請如錡奏元衡曰不可且錡先自請來朝詔既許之即又稱疾是可否在錡也今陛下新臨天下屬耳目焉若使奸臣得遂其私則威令從此去矣帝曰然遽追之錡果計窮而反
裴度元和中平章事時王稷家奴二人告稷換其父鍔遺表隠沒進奉錢物既命鞫之留其奴於内仗又發中使就東都簡責其家財度奏曰王鍔身沒之後其家進獻已多今因奴上告又命簡責其家臣恐天下將帥聞之必有以家為計者憲宗亟罷其使而殺其奴
令狐楚元和末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務清化源以分流品不親細事人皆稱之
李逢吉穆宗長慶中平章事汴州李㝏叛詔僕射尚書左右丞侍郎給事中中書舍人並至中書與逢吉及杜元穎同議汴州事先是公卿務茍安者多舉河北近事請授李㝏以節帝將從之逢吉獨議不可以為河北之事盖有不得已者與河南固殊若又以節付之則長淮以北從此難制元頴與户部侍郎張叔將沮其議且確争曰安有惜數尺之節而不惜一方之性命乎議未决適有宋亳頴三州刺史急奏繼至皆請朝廷即别命帥穆宗大恱以逢吉議是立遣中使分往三州宣慰焉於是逢吉請以將帥印綬徵李㝏入朝以義成軍節度韓充乃韓𢎞母弟寛厚得衆汴人懷之請移鎮大梁脫㝏敢旅拒即徐許兩軍南北夾攻之東倚滑臺之師而充入必矣帝皆從其議
韋處厚文宗太和初同平章事急於用才酷嗜文學嘗病前古有以浮議坐廢者故推擇羣材往往棄瑕亦為時所議〈時李載義累破滄鎮賊衆每俘執多遣刳剔處厚以恩喻之載義深納其㫖自此滄鎮所獲生口配隸逺地前後全活數百千人〉
鄭覃太和末與李石同平章事有詔江西湖南以官健衣粮一百二十分送上都充宰相召顧手力覃等上言宰相上弼聖政下理羣司若忠正無邪宗社所佑縱逢盗賊兵不能傷若事涉隠欺心懷矯妄雖有防衛神得誅之臣等願推赤心以荅聖奨孟軻知非臧氏孔子不畏匡人其前件衣糧並請勑停依前制置只以金吾司手力充引上從之
李石太和末同平章事時中使劉行深田全操等六人自廵邊廻馳入金光門驛騎奔驅訛言相驚云兵自外至兩省官及百司官僚倉皇散走至有不及束帶襪而乗者街衢百姓縱横呌譟塵坌四起時石與宰相鄭覃在中書廻顧人吏稍稍散失覃謂石曰耳目頗異且冝出去石曰今事勢不可知宜堅坐鎮之兾將寧定若宰相亦走則中外亂矣必或繼亂走將何逃任重官崇人心所屬不可忽也覃然之石閱視文案沛然自若京城不逞之徒潛備弓刀引首北望兾城門閉即恣行剽刼時内使連命閉門左金吾將軍陳君賞領其徒立望仙門下曰縱使有賊閉門不難請徐觀之至於日晚京城始定是日微石與君賞已及亂矣
周馮道初仕後唐天成中同平章事凡孤寒士子抱才業素知識者皆與引用本朝衣冠履行浮躁者必抑而鎮之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
<子部,類書類,冊府元龜>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一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器度 畏慎 慎宻 知人 禮士
器度
夫包荒含垢兼容虗受居不充詘動無怵廹斯君子之盛徳也若乃居廟堂之上宅台揆之任斟酌元化儀刑列辟而能恕小過忘舊惡臨敵而靡懼受寵而勿喜髙譚于危難之際忘懐於得䘮之域坐鎮浮競立安反側徳宇寛裕心量淵䆳誠足為庻尹之表式副下民之瞻望哉
漢曹參為相國見人有細過掩匿覆蓋之府中無事丙吉為丞相吉馭吏嗜酒數逋蕩嘗從吉出醉嘔丞相車上西曹主吏白欲斥之吉曰以醉飽之失去士使此人將復何所容〈言無所容身〉西曹第忍之此不過汚丞相車裀耳遂不去也
後漢張温為司空時邊卒韓遂為亂温衘命征討以揚武都尉陶謙〈字恭祖〉為㕘軍事接遇甚厚而謙輕其行事心懐不服及軍罷還百僚髙㑹温令謙行酒謙衆辱温温怒徙謙於邊或說温曰陶恭祖本以材畧見重於公一朝以醉飲過失不蒙容貸逺棄不毛厚徳不終四方人士安所歸望不如釋憾除恨克復初分於以逺聞徳美温然其言乃追還謙至或人謂謙曰足下輕辱三公罪自己作今蒙釋宥徳莫厚矣宜降志卑辭以謝之謙曰諾又謂温曰陶恭祖今深自罪責思在變革謝天子禮畢必詣公門公宜見之以慰其意時温於宫門見謙謙仰曰謙自謝朝廷豈為公耶温曰恭祖癡病尚未除耶遂為之置酒待之如初
蜀蔣琬為丞相諸葛亮長史亮卒琬為尚書遷大將軍録尚書時新䘮元帥逺近危悚琬出類拔萃處羣僚之右既無戚容又無喜色神守舉止有如平日繇是衆望漸服東掾楊戯素性簡畧琬與言論時不應答或謂琬曰公與戯語而不見應戯之慢上不亦甚乎琬曰人心不同如其面焉面從後言古人之所誡也戯欲贊吾是耶則非其本心欲反吾言則顯吾之非是以黙然是戯之快也又督農楊敏曽毁琬曰作事憒憒誠非及前人或以白琬主者請推治敏琬曰吾實不如前人無可推也主者重據聽不推則乞問其憒憒之狀琬曰茍其不如則是事不當理事不當理則憒憒矣復何問耶後敏坐事繫獄衆人猶懼其必死琬心無適莫得免重罪其好惡存道皆此類也
費禕為大將軍録尚書事延禧七年魏軍次於興勢假禕節率衆徃禦之光禄大夫來敏詣禕别求共圍棊於時羽檄交馳人馬擐甲嚴駕已訖禕與敏留意對戯色無厭倦敏曰向聊觀試君耳君信可人必能辦賊者也禕至敵遂退
吳顧雍為丞相乆之呂壹秦博為中書典校詣宫府及州郡文書壹等因此漸成威福遂造作𣙜酤障管之利舉罪糾姦纎介必聞重以深按醜誣毁短大臣排陷無辜雍等皆見舉白用被譴讓後壹姦罪發露收繫廷尉雍徃斷獄壹以囚見雍和顔色問其辭狀臨出又謂壹曰君意得無欲有所道壹叩頭無言時尚書郎懐叙面詈辱壹雍責叙曰官有正法何至如此
晉陳騫為大司馬與賈充石苞裴琇等俱為心膂而騫智度過之充等亦自以為不及也
王戎為司徒惠帝之西遷也戎出奔於郟在危難之間親接鋒刄談笑自若未嘗有懼容時召親賔歡娛永日王導為侍中司空假節録尚書領中書監劉隗用事導漸見疎逺任真推分澹如也有識咸稱導善處興廢焉庾亮為中書令與王導受遺詔輔幼主蘇峻作逆兵至京師戰于建陽門兵敗亮乗小船西奔亂兵相剝掠亮左右射賊誤中柁工應而倒船上咸失色欲散亮不動容徐曰此手何可使着賊衆心乃安
謝安為侍中吏部尚書受顧命桓温入赴山陵止新亭大陳兵衛將移晉室呼安及王坦之欲於坐害之坦之甚懼問計於安安神色不變曰晉祚存亡在此一行既見温坦之流汗沾衣倒執手板安從容就席坐定問温曰安聞諸侯有道守在四鄰明公何須壁後置人耶温笑曰正自不能不爾耳遂笑語移日及苻堅率衆號百萬次於淮淝京師震恐加安征討大都督安遣弟石及兄子𤣥征討𤣥入問計安夷然無懼色答曰已别有㫖既而寂然𤣥不復敢言圍棊賭别墅安嘗棊劣於𤣥山墅親朋畢集方與𤣥乃令張𤣥重請安遂命駕出是日𤣥懼便為敵手而又不勝安顧謂其甥羊曇曰以墅乞汝安遂游陟至夜乃還指授將帥各當其任𤣥等既破堅有驛書至安方對客圍棋看書既竟便攝放牀上了無喜色棊如故客問之徐答云小兒輩遂已破賊既罷還内過户限心喜甚不覺屐齒之折
宋徐羡之為司空録尚書事羡之起自布衣又無學術直以志力局度一旦居宗朝野推服咸謂有宰臣之望沉宻寡言不以憂喜見色
唐婁師徳為納言嘗薦狄仁傑及仁傑為宰相不知師徳薦已數排師徳令充外使則天嘗出師徳舊表示之仁傑大慙謂人曰吾為婁公所含如此方知不逮婁公逺矣師徳頗有學識器量寛厚喜怒不形於色
狄仁傑天授中為地官侍郎同鳯閣鸞臺平章事則天謂曰卿在汝南時甚有善政欲知譖卿者乎仁傑謝曰陛下以臣為過臣當改之陛下眀臣無過臣之幸也若臣不知譖者並為善友臣請不知則天深加歎異裴耀卿開元中為黄門侍郎平章事充轉運使凡三年運七百萬石省脚錢三十萬貫或説耀卿請進所省脚錢以眀功利耀卿曰此蓋公家盈縮之利耳不可以之求寵也乃奏充所司和市糴等錢
賈耽為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每自朝居家接對賔客及暮乃止而人未嘗見其喜愠
趙憬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初亷察湖南日令狐峘崔儆並為巡屬刺史峘嘗歴中書舍人禮部侍郎儆亦乆在朝列所為或虧法令憬毎以正道制之峘儆密遣人數憬罪狀毁之於朝及憬為相拔儆自大理卿為尚書左丞峘先貶官為别駕又擢為吉州刺史時人多之
周馮道仕晉平章事時奏請徵史圭為刑部侍郎鹽鐵副使圭在明宗時為右丞權判銓事道在中書嘗以堂判衡銓司所注官圭怒力争之道亦微有不足之色後道首舉圭圭方愧其度量逺不及也
畏慎
得寵若驚老氏攸戒先慎乎徳君子所守矧夫宰衡重任天子是毗百度羣倫罔不咸在進退語黙為衆規矩其有慎終若始執虗如盈集木思危履虎增畏預懐棟撓之懼深懲味厚之毒舉止恭遜周旋悚慄至有讓爵散財避賢自劾形于憂慮積成疾疢詔㫖敦諭時或彊起側身卑退若無所容斯蓋承榮禄之厚慙忠報之薄其君子之盛徳歟
周仲山甫為宣王卿士令儀令色小心翼翼〈令善也翼翼然恭敬貌〉
漢蕭何為相國素恭謹及誅韓信益封五千户令卒五百人一都尉為相國衛諸君皆賀召平獨弔曰今者淮隂新反於中有疑君心夫置衛衛君非以寵君願君讓封不受悉以家私財佐軍何從其計
石慶為丞相醇謹而已元封四年關東流民二百萬口無名數者四十萬公卿議欲請徙流民於邊以實之武帝以為慶老謹不能與其議乃賜丞相告歸而按御史大夫以下議為請者慶慙不任職上書避賢者路詔報反室〈還家也〉慶素質見詔自以為得許欲上印綬掾史以為見責甚深而終以反室者醜惡之辭也或勸慶宜引决慶甚懼不知所出遂復起視事先是公孫𢎞年八十終丞相位其後李蔡嚴青翟趙周石慶公孫賀劉屈氂繼踵為丞相〈繼踵言相躡也〉自蔡至慶丞相府客館丘墟而已〈言不能進賢故不繕修其屋室也〉至賀屈氂時壞以為馬廐車庫奴婢室矣唯慶以醇謹復終相位〈醇厚也〉其餘盡伏誅云公孫賀代石慶為丞相初不受印綬頓首涕泣曰臣本邊鄙以鞍馬騎射為官材誠不任宰相帝與左右見賀悲哀感動下泣曰扶起丞相賀不肯起帝廼起去賀不得已拜出左右問其故賀曰主上賢眀臣不足以稱恐負重責從此始矣
張安世昭帝時為左軍將軍與霍將軍同心輔政初安世兄賀幸于衛太子太子敗賀下蠺室後為掖庭令而宣帝養于掖庭號皇曽孫賀以舊恩養視皇曽孫甚厚及曽孫壯大賀欲以女孫妻之是時昭帝始冠長八尺二寸安世聞賀稱譽皇曽孫欲妻以女安世怒曰曽孫乃衛太子後也幸得以庻人衣服縣官足矣勿復言予女事於是賀止宣帝即位為大司馬車騎將軍領尚書事歲餘霍禹謀反夷宗族安世素心畏忌已内憂矣〈忌者戒盈滿之禍〉其女孫敬為霍氏外屬婦〈女孫即今所謂孫女也〉當相坐安世痩懼形於顔色〈形見也〉帝怪而憐之以問左右乃赦敬以慰其意安世寖恐
後漢李通光武時為大司空性謙恭常欲避權勢素有消疾自為宰相謝病不視事連年乞骸骨帝每優寵之竇融為大司空自以非舊臣一旦入朝在功臣之右每召㑹進見容貌辭氣卑恭已甚帝以此愈親厚之融小心久不自安數辭讓爵位詔不許
順帝時王龔為太尉在位恭慎自非公事不通州縣書記
橋𤣥靈帝時為太尉謙恭下士子弟親族無在大官者劉寛為太尉嘗於坐被酒睡伏帝問太尉醉耶寛仰對曰臣不敢醉但任重責大憂心如醉帝重其言
南齊陳顯逹為太尉侍中建武世心懷不安深自貶匿車乗朽敗導從鹵簿皆用羸小不過十數人
北齊趙彦深為司徒嘗參機近柔温謹慎
唐房𤣥齡太宗朝為尚書左僕射或時以事被譴則累日朝堂稽首請罪悚懼踖踧若無所容
岑文本貞觀中遷中書令歸家有憂色其母怪而問之文本曰非勲非舊濫荷寵位責重位髙古人所懼撫已循心所以憂耳親賔有來賀者輙曰受弔不受賀婁師徳神功元年拜納言雖參知政事而深自畏避竟能以功名終為識者所重
後唐趙光逢莊宗同光末平章事其弟謁問於私第嘗語及政事他日至止光逢已署其户曰請不言中書之事其清静寡慾進退存亡端然如此
慎宻
易曰庸行之謹又曰臣不宻則失身若夫居台鼎之位秉鈞衡之重斟酌正典財成物軌弼君之違補職之闕緝熈百志彌綸九叙固元首之同體庻尹之司南者也自非深中篤厚舉止詳慎其何以贊樞機之務成將順之美哉漢世以來宗公間作乃有嘉謀匪躬之奏退則削藁熈工救物之議外無漏言道濟於元元美歸於君上斯足以副師尹之瞻為天子之宰矣
漢張安世為大司馬領尚書事職典樞機以謹慎周宻自著外内無間〈著眀也間隙也〉每定大政已决輙移病出〈移病謂移書言病也一曰以病而移居〉聞有詔令乃驚使吏之丞相府問焉自朝廷大臣莫知其與議也有郎功髙不調〈調選也〉自言安世應曰君之功髙眀主所知人臣執事何長短而自言乎絶不許已而郎果遷安世外陽拒之實令其遷後漢魯恭為三公性謙退奏議依經潛有補益然終不自顯故不以剛直為稱
魏華歆為司徒性周宻舉動詳慎嘗謂人臣入陳事務以諷諫合道為貴就有所言不敢顯露故其事多不見陳羣為司空前後數宻陳得失每上封事輙削其草時人及其子弟莫能知也論者或議羣居位拱黙羣薨正始中詔撰羣臣上書以為名臣奏議朝士乃見羣諫事皆歎息焉
吳顧雍為丞相時訪民間及政職所宜輙宻以聞若見納用則歸之於上不用終不宣泄大帝以此重之軍國得失行事可否自非面見口未嘗言之
北齊趙彦深為司徒歴事累朝嘗參機務温柔謹慎喜怒不形於色
隋髙熲開皇初拜尚書左僕射兼納言熲執政將二十年治致昇平論者以為真宰相所有竒策宻謀及損益時政熲皆削藁世無知者
唐戴胄貞觀中為吏部尚書參預朝政胄雅有幹局凡所敷奏坦然可觀時政得失輙隨事封進多所補益奏便削藁繇是外無知者
温彦愽貞觀中為中書令性周慎不妄交逰自掌機務杜絶賔客國之利害知無不言太宗以是嘉之
楊師道為侍中參預朝政性周慎謹宻未嘗漏泄内事親友或問禁中之言乃更對以他辭嘗曰吾少窺漢史至孔光不言温室之樹每欽餘風
王珪貞觀中為侍中與房𤣥齡李靖温彦愽戴胄魏徵同知國政珪所有陳說多封上而焚藁故其事不得而詳也
髙士廉貞觀中為吏部尚書參預朝政俄遷尚書右僕射任遇既隆多所表奏成輙焚藁人莫知之
戴至徳髙宗朝為右僕射知政事時左僕射劉仁軌每遇申訴寃滯者輙美言許之而至徳先據理難詰若有理者宻為奏之終不顯已之斷决繇是譽歸於仁軌或以問至徳答曰夫慶賞刑罰人主權柄凡為人臣者豈得與人主争權柄耶帝知而深歎美之
陸元方在官清謹再為宰相則天將有遷除每先以訪之必宻封以進未嘗露其私恩臨終取前後草奏悉命焚之且曰吾隂徳及人多矣其後庻幾廣福不衰乎又有書一匣自嘗緘封家人莫有見者及卒視之乃前後勑書其慎宻如此
蕭嵩為中書令兼脩國史在公慎宻人莫測也
苖晉卿為侍中代宗即位年已衰暮凡歴三朝皆以慎宻見稱
李晟徳宗時為司徒每嘗帝所顧問必極言匪躬盡大臣之節性沉黙未嘗泄於所親
李徳裕㑹昌中為宰相於長安私第别搆起草院院有精思亭每朝廷用兵詔令制置裕獨處亭中凝然握管左右侍者無得預焉
知人
夫居輔相之位處台衡之重使卿大夫各任其職賢不肖咸得其所輪轅曲直適於用鳬鶴短長安於分自非識可以察言觀行眀可以望表洞裏風鑒融朗機神警悟其孰能臻於是哉稽諸舊史眇觀前載乃有知賢而奬任得士而慰薦集髦彦於公府登俊乂於朝右至於旌别淑慝預志淪敗皆可徵焉
周周公從武王入殷聞有長者武王徃見之問殷所以亡長者曰王欲知之則明日請以日中為期武王與周公明日又徃要其期則不得也武王怪之周公曰吾已知之矣此君子也耻不能諫其主又以其惡告王故不忍也
漢周亞夫景帝時為丞相而趙禹為丞相吏府中皆稱其廉平亞夫弗任曰極知禹無害〈無害言無人能勝也〉然文深〈禹持文法深刻者〉不可以居大府
丙吉宣帝時為丞相病篤薦西河太守杜延年廷尉于定國太僕陳萬年帝皆許焉及吉薨御史大夫黄覇為丞相徵西河太守杜延年為御史大夫㑹其年老乞骸骨病免以廷尉于定國代為御史大夫黄覇薨而定國為丞相太僕陳萬年代定國為御史大夫居位皆稱吉為知人
黄覇為丞相薦樂陵侯史髙可太尉天子使尚書責問覇免冠謝覇死後髙竟為大司馬〈史著此者亦言覇奏髙為太尉適事宜也〉薛宣元帝時為丞相而翟方進為司直宣知方進名儒有宰相器深結厚焉後方進竟代為丞相
後漢張純為大司空選辟掾史皆知名大儒
王龔順帝時為太尉其所辟命皆海内長者
杜喬為太尉見荀爽稱之曰可為人師
魏蔣濟為太尉時曹爽輔政司空宣王稱疾避爽正始十年正月車駕朝髙平陵宣王部勒兵馬先據武庫遂出屯雒水奏爽罪大司農桓範矯詔開平昌門南奔爽宣王謂濟曰知囊徃矣濟曰範則智矣駑馬戀棧豆爽必不得用也爽果不能納範計
蜀諸葛亮為丞相時董厥為府令史亮稱之曰董令史良士也吾每與之言思慎宜適徙為主簿又關侯子興少有令聞亮深器異之弱冠為侍中中監軍又楊洪始為李嚴功曹嚴未至犍為而洪已為蜀郡洪門下書佐何祗有才策勤幹舉郡吏數年為廣漢太守時洪亦尚在蜀郡是以西土咸服亮能盡時人之器用也又亮軍向祁山姜維詣亮亮辟為掾亮與留府長史張喬參軍蔣琬書曰姜伯約忠勤時事思慮精宻考其所有永南季常諸人不如也其人凉州上士也又曰湏先教中虎歩兵五六千人姜伯約甚敏於軍事既有膽義深解兵意此人存心漢室而才兼於人畢教軍事當遣詣宫覲見主上
蔣琬字公琰隨先主入蜀除廣都長先主嘗因逰觀奄至廣都見琬衆事不理時又沉醉先主大怒將加罪戮亮時為軍師將軍請曰蔣琬社稷之器非百里之才其為政以安民為本不以修飾為先願主公重加察之先主雅敬亮乃不加罪倉卒但免官而已亮又拔彭羕為治中從事羕起徒歩一朝處州人之上形色囂然自矜得遇滋甚亮雖外接待羕而内不能善屢宻言先主羕心大志廣難可保安先主既敬信亮加察羕行事意似稍疎左遷羕為江陽太守又劉巴字子初先主辟為西曹掾亮亦曰運籌策於帷幄之中吾不如子初逺矣若提枹鼓㑹軍門使百姓喜勇當與人議之耳
晉陳騫武帝時為大司馬因入朝言於帝曰胡烈牽𢎞皆勇而無謀彊於自用非綏邊之材也將為國耻願陛下詳之時𢎞為揚州刺史不承順騫命帝以為不恊相搆於是徵弘既至尋復以為凉州刺史騫竊歎息以為必敗二人後果失羌戎之和皆被冦䘮没征討連歲僅而得定帝乃悔之
張華惠帝時為司空皇甫重性沉果有材為華所知蔡謨為司徒甚器重杜乂嘗言於朝曰恨諸君不見杜乂也其為名流所重如此
王導為司徒謝尚書善音樂愽綜衆藝導深器之比之王戎嘗呼為小安豐乃辟為掾〈臣欽若等曰王戎封安豐縣侯〉
謝安為衛將軍録尚書事嘗疑劉牢之既不可獨任又知王咏之不宜專城牢之既以亂終而咏之亦以貪敗繇是識者服其知人
宋王𢎞為司徒時羊𤣥保為長史𢎞甚知重之謂左長史庾登之吏部尚書王淮之曰卿二賢眀美朗識㑹悟多通然𢎞懿之望故當共推羊也
南齊王儉為尚書令謂人曰徐孝嗣將來必為宰相又嘗謂中書侍郎江淹曰卿年三十五已為中書侍郎才學如此何憂不至尚書金紫所謂富貴卿自取之但問年夀何如耳淹曰不悟眀公見眷之重
後魏李冲為司空時裴宣早有聲譽事母兄以孝友稱舉秀才見司空李訢與言自旦及夕訢嗟善不已冲有人倫鑒識見而重之
後周元天穆為太宰時雒陽人于謹性沉深有識量屏居州里天穆見之歎曰王佐才也後為太傅大宗伯天穆為太宰屬元顥自梁入雒通直散騎常侍楊寛初與顥少相器重後從天穆赴石濟寛夜行失道後期諸將咸言寛少與北海同周旋今不來矣天穆答曰楊寛非輕於去就者也其所逗遛必有他故吾當為諸君保眀之語訖候騎白寛至天穆撫髀而笑曰吾固知其必來遽出帳迎之握其手曰是所望也即給牛三十頭車五乗綿絹一十五車羊五十口與天穆俱謁孝莊於太行唐狄仁傑為納言時桓彦範以門䕃調補右翊衛仁傑以其慷慨俊爽特相禮異嘗謂曰足下才識如是必能自致逺大尋擢授監察御史後至宰相
郭子儀建中初為尚父有疾百官造問皆不屏妾婢及御史中丞盧杞來子儀速麾去侍妾獨隠几待杞杞去或問其故子儀曰彼形怪陋而心險吾左右見之必笑此人若得權吾無遺類矣
杜黄裳元和初同平章事時劉闢阻兵朝議討伐黄裳以為獨任髙崇文可以成功憲宗從之〈崇文果破劉闢〉
裴垍為相時崔植為大理評事秩滿退居雒下潛心經史尤精易象垍知其操行擢拜左拾遺
李吉甫元和中同平章事先是叚文昌家于荆州倜儻有氣義節度使裴胄知之而不能用韋臯在蜀表授祕書郎吉甫刺忠州文昌嘗以文干之及吉甫居相位與裴垍同加奬擢授登封集賢殿校理〈文昌後兼相位〉
韋處厚與裴度同平章事陳許節度使卒物議以陳許軍四征有功必自擇帥或以禁軍之將得之處厚與度議以太僕卿髙瑀深沉方雅曽刺陳蔡人懐良政又熟忠武軍情欲請用瑀事未聞陳許表至果請瑀為帥乃授檢校左散騎常侍許州刺史忠武軍節度使自大厯以來節制之除拜多出禁軍中尉凡命一帥必廣輸重賂禁軍將校當為帥者自無家財必取資於人得鎮之後則膏血疲民以償之及瑀之拜以内外公議縉紳相慶曰韋公作相債帥鮮矣
後唐任圜同平章事時李愚為翰林學士圜雅相欽重屢言於樞宻使安重誨請引為同列屬孔循用事援引崔恊以塞其請後愚至宰相
漢蘇逢吉為相監修國史以諫議大夫賈緯頻投文字甚知之遷史館修撰判館事
禮士
陸賈有言曰天下安注意相然則起館開閣夷心虛想以優士禮賢者豈欲獨厚於食客故人哉亦所以廣聰眀助教化以副股肱耳目之寄而已以薛宣之煩碎猶謂朱雲曰留我東閣可以觀四方之竒士况風采醖藉有踰於宣者也故平勃之間附㑹者不為朋比田竇之客鎮撫者多其策畫其於安危固有裨益矣若乃降車騎於里巷屈台槐以揖客啓招權納賄之路興背公死黨之譏暱近匪人隳廢衮職禁網疎濶時或優容王道清夷孰免禍敗斯亦可深戒至於休沐謝絶齪齪謹廉不能從容開宴咨諏得失括囊公府丘墟客館者又何取焉
周周公相成王一沐三握髮一飯三吐哺起以待士猶恐失天下之賢人
漢公孫𢎞為丞相起客館開東閣以延賢人〈閣者小閣也東向開之避當庭門而引賔客以别於掾史官屬也〉與參謀議𢎞身食一肉脫粟飯〈才脫粟而不精潔也〉故人賔客仰衣食〈故人平生故交〉禄皆以給之家無所餘
王音為大司馬時揚雄年四十餘自蜀來游至京師音竒其文雅召以為門下史
王根為大司馬驃騎將軍以李尋治尚書好洪範災異學天文月令隂陽根厚遇之
王商為大司馬衛將軍時樓䕶為天水太守既免家長安中商罷朝欲候䕶其主簿諫將軍至尊不宜入閭巷商不聽遂徃至䕶家
馬宫為大司徒陳遵為公府掾遵日出醉歸〈言每日出必飲也〉曹事數廢西曹以故事讁之〈按舊法令而罰之也〉故事有百讁者斥滿百西曹白請斥遵宫大儒優士又重遵〈優禮賢士尤敬重遵〉謂西曹此人大度士奈何以小文責之乃舉遵能治三輔劇縣補都夷令〈古扶風之縣〉
後漢宋由為太尉辟何敞待以殊禮敞論議髙常引大體多所規正司徒袁安亦深敬重之
楊賜為太尉愽士趙咨謝病去賜特辟使飾巾出入請與講議〈以幅巾為酋飾不加冠冕〉
橋𤣥為司徒蔡邕辟𤣥府𤣥甚敬待之
袁逢為司徒靈帝時漢陽趙壹舉郡上計到京師是時逢受計計吏數百人皆拜伏庭中莫敢仰視壹獨長揖而已逢望而異之令左右徃讓之曰下郡計吏而揖三公何也對曰昔酈食其長揖漢王今揖三公何遽怪哉逢則斂衽下堂執其手延置上坐因問西方事大恱顧謂坐中曰此人漢陽趙元叔也朝臣莫有過之者吾請為諸公分坐坐者皆屬觀
來豔為司空好學下士開館養徒衆
皇甫嵩為三公以身起於汗馬折節下士
蜀諸葛亮為丞相建興二年領益州牧選迎皆妙簡舊徳以秦宓為别駕伍梁為功曹杜微為主簿微少受學於廣漢任安為劉璋從事以疾去官及先主定國微嘗稱聾閉門不出外亮以為主簿微固辭轝而致之既至亮引見微微自陳謝亮以微不聞人語於堂上與書曰伏聞徳行饑渇歴時清濁異流無縁咨覯王元泰李伯仁王文儀楊季休丁君幹李永南兄弟文仲寶等每歎髙志未見如舊猥以空虛統領貴州徳薄任重慘悸憂慮朝廷主公今年已十八天資仁敏愛徳下士天下之人思慕漢室欲與君因天順民輔此眀主以隆季興之功著勲於竹帛也以賢愚不相為謀故自割絶守勞而已不徒自屈也微自乞老病求歸亮又與書答曰曹丕篡弑自立為帝是猶土龍蒭狗之有名也欲與羣賢因其邪偽以正道滅之怪君未有相誨便還於山野丕又大興勞役以向吳楚今因不多務且以閉境勤農育養民物並治甲兵以待其挫然後伐之可使兵不戰民不勞而天下定也君但當以徳輔時耳不責君軍事何為汲汲欲去乎其敬微如此拜為諫議大夫以從其志馬謖以荆州從事隨先主入蜀加綿竹成都令越巂太守才器過人好論軍計亮深加器異以謖為參軍每見談論自晝逹夜費禕為黄門侍郎亮南征還羣僚於數十里逢迎年位多在禕右而亮特命禕同載繇是衆人莫不易觀
晉張華為司空華性好人物誘進不倦至於窮賤候門之士有一介之善者便咨嗟稱咏為之延譽陸機及弟雲俱入雒造華華一見而竒之曰伐吳之役利在獲二雋遂為之延譽薦之諸公太傅楊駿辟機為祭酒轉太子洗馬尚書著作郎雲為吳王郎中令
王導為揚州刺史都督中外諸軍領中書監録尚書事顧和為導從事和嘗詣導導小極對之疲睡和欲叩㑹之因謂同坐曰昔每聞族叔元公道公叶贊中宗保全江表體小不安令人喘息導覺之謂和曰卿珪璋特逹機警有鋒不徒東南之美實為海内之俊繇是知名南齊褚淵為司徒領尚書令引王僧䖍之子志為主簿謂僧䖍曰朝廷之恩本為殊特所可光榮在屈賢子淵接引賔客未嘗驕倦
梁袁昻為司徒以蕭乾容止雅正性恬簡深敬重之後魏陸酈為司徙兼領太子愽士酈好學愛士嘗以講習為業其所待者皆篤行之流士多稱之
北齊髙隆之為太保録尚書事欽尚文雅搢紳名流必存禮接
後周宇文䕶為大冡宰引樊叔畧為中尉叔畧多計數習時事䕶委信之
唐張嘉貞為中書令自中書舍人苖延嗣呂太一考功貟外郎貟嘉静殿中侍御史崔訓皆為嘉貞所引位列清要嘗在門下共議朝政時人為之語曰令公四俊苖呂貟訓
李勉為宰相禮賢下士始終盡心
裴度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先是徳宗朝宰臣歸私第百官不敢及門度以方討不廷宰臣宜日接多士冀有所聞因奏請私第通賔客帝方屬意許之四方布衣盡得以策畫干丞相至今宰臣私第接士因度之請也周和凝自釋褐至台輔好延納後進士無賢不肖皆虛懐以待之或致其仕進故甚有當時之譽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二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出鎮
昔陸賈有言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漢宣亦云邊境有事左右之臣皆將相也蓋夫天子之宰弼諧庻績居乎内則鎮國家撫百姓使卿大夫各任其職處乎外則握兵要司民政俾郡國縣道承其風雖分任迭處而周旋委賴其義均矣自旦奭以降斯可槩舉施及唐室並建戎鎮繇台衡而領旌纛者或以式遏㓂亂或以均被勞逸出入更踐悉得而數焉
周周公旦召公奭成王時為三公自陜以西召公主之自陜以東周公主之〈陜者蓋今𢎞農陜縣是也〉
畢公髙康王時分居理成周郊〈分别民之居里異其善惡成定東周郊境使有䕶〉作畢命〈言畢公見命之書〉曰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康王即位十二年六月三日庚午〉越三日壬申王朝歩自宗周至於豐〈朏至三日壬申王朝行自宗周至于豐宗周鎬京豐文王所都〉以成周之衆命畢公保釐東郊〈用成周之民衆命畢公使安理治正東郊令得所〉王若曰嗚呼父師惟文王武王敷大徳於天下用克受殷命〈王述其事告畢公代周公為太師為東伯命之言文武布大徳於天下故天祐之用能受殷之王命〉惟周公左右先王綏定厥家〈言周公助先王安定其家〉毖殷頑民遷於雒邑宻邇王室式化厥訓〈慎殷頑民恐其叛亂故使于雒邑宻近王室用化其教〉既歴三紀世變風移四方無虞予一人以寧〈言殷民遷周已經三紀世代民易頑者漸化四方無可虞之事我天子用安矣十二年曰紀父子曰世〉道有升降政繇俗革不臧厥臧民罔攸勸〈天道有上下交接之義政教有因俗改更之理民之俗善以善養之俗有不善厥法御之若不善其善則民無所勸〉惟公懋徳克勤小物弼亮四世正色率下罔不祗師言〈言公勉徳能勤小物輔佐文武成康四世為公卿正色率下下人無不敬仰師法〉嘉績多于先王予小子垂拱仰成〈公之善功多大先人之美我小子為王垂拱仰公于理言其上顯父兄下施孫子〉王曰嗚呼父師今予祗命公以周公之事徃哉〈今我敬命公以周公所為之事言非周公所為不敢任公徃治〉旌别淑慝表厥宅里彰善癉惡樹之風聲〈言當識别頑民之善惡表異其居里眀其為善病其為惡立其善風揚其善聲〉弗率訓典殊厥井疆俾克畏慕〈其不循教道之常則殊其井居田界使知畏為惡之禍慕為善之福所以宣勸〉申畫郊圻慎固封守以康四海〈郊圻雖舊所規畫當重分明之又當謹慎堅固封疆之守備以安四海京圻安則四海安矣〉政貴有常辭尚體要不惟好異〈政以仁義為常辭以理實為要故貴尚之若異于先王君上所不好〉商俗靡靡利口惟賢餘風未殄公其念哉〈紂以靡靡利口惟賢覆邦家今殷民利口餘風未絶公其念之〉我聞曰世禄之家鮮克由禮以蕩陵徳實悖天道〈特言我聞自古有之世有禄位而無禮教少不以放蕩陵邈有徳者如此寔亂天道〉敝化奢麗萬世同流〈言敝俗相化車服奢麗雖相去萬世若同一流〉兹殷庻士席寵惟舊怙侈滅義服美於人〈此殷衆士居寵日久怙悖奢侈以滅徳義服飾過制美於其民者言僭上〉驕淫矜侉將由惡終雖收放心閑之惟艱〈言殷衆士驕恣過制務其所能以自侉大如此不變將用惡自終雖今順從周制未必厭服以禮閑禦其心惟艱〉資富能訓惟以永年惟徳惟義時乃大訓不由古訓于何其訓〈以富資而能順義則惟可以常年命矣惟有徳義是乃大順若不用古訓典籍于何其能順乎〉王曰嗚呼父師邦之安危惟兹殷士不剛不柔厥徳允修〈言邦國所以安危惟在和此殷士而已治之不剛不柔寛猛相濟則其徳政信修治〉惟周公克慎厥始惟君陳克和厥中惟公克成厥終〈周公遷殷頑民以消亂階能慎其始君陳𢎞周公之訓和其中畢公闡二公之烈成其終〉三后恊心同底于道道洽政治澤潤生民〈三君合心為一終始相成同致于道道至普洽政化治理其徳澤恩施乃浸潤生民言三君之功不可不尚〉四夷左袵罔不咸賴予小子永膺多福〈言東夷西戎南蠻北狄被髮左袵人無不皆恃賴三君之徳我小子常受多福〉公其惟時成周建無窮之基亦有無窮之聞〈公其惟以是成周之治為國家立無窮之基業于公亦有無窮之名聞于后世〉子孫訓其成式惟乂〈言後世子孫順公之成法惟以治〉嗚呼罔曰弗克惟既厥心〈人之為政無曰不能惟在盡其心而已〉罔曰民寡惟慎厥事〈無曰人少不足治也惟在慎政事無敢輕之〉欽若先王成烈以休于前政〈敬順文武成業以美于前人之政所以勉畢公〉
後漢劉虞為幽州牧靈帝遣使就拜太尉封容丘侯晉石苞為驃騎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武帝踐祚遷大司馬加侍中自諸葛誕破滅苞便鎮撫淮南士馬强盛以威惠服物
陳騫為太尉都督揚州諸軍事轉大司馬咸寧三年求入朝詔聽留京城
賈充武帝時為侍中尚書令氐𦍑叛帝深以為慮侍中任愷因進說請充鎮關中乃下詔曰秦凉二境比年屢敗胡虜縱暴百姓荼毒遂使暴類扇動害及中州雖復吳蜀之冦未嘗至此誠繇所任不足以内撫夷夏外鎮醜逆輕用其衆而不能盡其力非得腹心之重推轂委成大救其弊恐為患未已每慮斯難忘寢與食侍中尚書令車騎將軍賈充雅量𢎞高逹見眀逺武有折衝之威文懐經國之慮信結人心名震域外使權統方任綏静西夏則吾無西顧之憂而逺近獲安其以充為使持節都督秦凉二州諸軍事侍中車騎將軍如故假羽葆皷吹給第一駙馬〈㑹荀朂侍宴論太子婚姻事因言充女才質令淑宜配儲宫及京師大雪軍不得發既而皇儲當婚遂不行〉
劉琨為并州刺史愍帝遣兼大鴻臚趙廉拜琨司空都督并冀幽三州諸軍事元帝轉琨為侍中太尉餘如故陶侃為侍中太尉荆州刺史後都督江州領刺史移鎮武昌
郄鑒成帝時為司空侍中賊帥劉徵聚衆千數浮海抄東南諸縣鑒遂如京口加都督揚州之晉陵吳郡諸軍事
庾氷成帝時為中書監揚州刺史都督揚豫兖三州軍事征虜將軍假節康帝即位又進車騎將軍氷懼權盛乃求外出㑹弟翼當伐石季龍於是以本號除都督江荆寧益梁交廣七州豫州之四郡軍事領江州刺史假節鎮武昌以為翼援
桓温為侍中大司馬都督中外諸軍事又加揚州牧録尚書事鎮姑孰又領徐兖二州刺史温北伐還發州人築廣陵城移鎮之後還鎮姑孰
王坦之孝武帝時為中書令與謝安共輔少主尋遷丹陽尹俄授都督徐兖青三州諸軍事北中郎將徐兖二州刺史鎮廣陵
謝安孝武帝時為中書監驃騎將軍加侍中都督揚豫徐兖青五州幽州之燕國諸軍事假節後為征討大都督以摠統功進拜太保安方欲混一文軌上疏求自北征乃進都督揚江荆司豫徐兖青冀幽并寧益雍梁十五州諸軍事加黄鉞〈後㑹稽王導子専權而姦諂頗相扇搆安出鎮廣陵之歩丘築壘曰新城以避之〉
王恭孝武帝時自中書令為都督青兖幽并冀五州諸軍事前將軍兖青二州刺史
宋謝晦少帝時為中書令與徐羡之傅亮等共輔朝政帝既廢晦乃行都督荆湘雍益寧南北秦七州諸軍事撫軍將軍領䕶南蠻校尉荆州刺史
袁粲前廢帝時為司空順帝初即位粲鎮石頭
梁王茂為司空髙祖天監十三年九月以茂為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都督江州諸軍事江州刺史
陳侯瑱為太尉文帝天嘉元年二月出鎮湓城以拒周軍
唐陸象先景雲初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先天三年出為益州大都督長史仍為劒南道按察使
王晙開元十一年為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出鎮朔方制曰周建司馬以申元法漢用丞相兼撫四夷伐叛柔服於是乎在朔方古郡寔曰新邦雖夷狄已平河縣無事境鄰戎馬地雜坰牧瞻言備豫深仗威謀王晙學綜九流才苞七徳武稱敵國文乃時宗憂邊之誠所懷必盡奉上之道知無不為出則守于四方入則式是百辟辨兹旗物制我封疆賞不失勞舉無遺徳俾慿廟堂之策克平邦國之事可持節兼朔方軍節度大使其河西隴右河東河北諸軍征馬並委晙檢察置之杜暹開元四年為黄門侍郎平章事十七年出為荆州大都督府長史
崔渙天寶十五載為黄門侍郎平章事至徳二載出為餘杭太守江東採訪禦等使
張鎬至徳元載為中書侍郎平章事二載出為河南節度使
王縉廣徳二年正月為黄門侍郎同平章事八月加侍中持節都統河南淮西山南東道諸節度行營事兼東都留守縉讓侍中從之
杜鴻漸廣徳二年為黄門侍郎平章事永泰二年兼成都尹持節充山南西道劍南東川等道副元帥充劒南西川節度等使平郭英乂之難也
裴冕永泰四年自左僕射平章事充南都留守河南淮西山南東道副元帥〈代王縉〉
張鎰建中二年七月為中書侍郎平章事二年四月出為鳯翔尹隴右節度使
杜佑貞元十九年為檢校司空平章事元和二年出為河中尹河中晉絳等州節度使平章事如故
袁滋永貞元年七月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八月以西川劉闢擁兵自擅出為東西兩川山南西道安撫大使十月加檢校吏部尚書平章事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觀察等使〈滋懼而不進貶吉州刺史〉
杜黄裳永貞元年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元和二年正月制曰昔周之周召出為二伯是以宗公而領方面也鄭之桓武入作三事是以諸侯而宰邦政也然則荷中外之寵享崇髙之名不有盛徳孰膺寵命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杜黄裳道惟無方才則不器陋齷齪之廉謹本誠眀而坦夷澄波納寛瑞玉凝素夙以令望更厯達官論議必通於大經損益咸酌於中制代所凖的朝之羽儀爰授樞衡俾居左右所緝者墜典所陳者格言色無面從志不枉撓𢎞兹冒逺之化啓彼夷兇之征將眀則然忠利斯在惟股肱之郡有節制之師兵威外接於太平地形内錯於左輔是用謀帥僉歸碩人藉台陛之素風執戎鉞以莅衆示以嚴重廣其封疆罷平陽之十連復元侯之四履超鼎列足仍參廟謨増二象之光輝霈一方之膏雨大邦雄屏羣后所瞻爾其敬哉無替舊績可檢校司空依前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河中尹充河中晉絳慈隰等州節度等使
武元衡元和二年二月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十月詔曰地有西蜀國之奥區百濮羣蠻外匝于封域䨇流重阻内固於襟帶形勝所属統綏惟艱近者剪其兇魁鎮以元勲實有威惠至于和寧而匪遑啓居累布丹懇激戀闕之深志將執珪而展儀誰其代之尤在能者乃聽僉議輟兹台臣大中大夫守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判户部侍郎事蕭縣開國伯武元衡器惟𢎞深行本端敬珪玉不琢雷風有常夙彰嘉聞亟歴華貫乃司邦憲有遂物之誠乃踐地官有阜財之積益振公望克諧朕心擢於鼎司授以大柄謨繇外而不伐懼繇衷而自彰展代工之勤𢎞冒物之化以道則直以心則和丙吉雅通於國體山甫誠補於衮職朝夕有恪毗予一人眷兹西南憂寄方切非寛大無以莅衆非慈惠無以厚生非誠信無以撫夷蠻非忠賢無以奠邦國故我心膂膺兹重任外分兵符以副於俞徃中佩相印不離於具瞻峻秩爰首於六官崇階更登於七命且示加等仍疏大封勉承寵光無替朕命可銀青光禄大夫檢校吏部尚書兼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等使仍封臨淮郡開國公
李吉甫元和二年二月為中書侍郎平章事二年九月出為檢校兵部尚書兼中書侍郎平章事充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淮南等節度觀察使是月吉甫赴鎮揚州故事宰臣出鎮帝御通化門樓餞送百僚序班
張𢎞靖元和元年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十一年正月出為檢校吏部尚書兼太原尹北都留守河東節度觀察等使
李逢吉元和十一年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十二年九月制曰蜀門南次梁部東分地束江南境緜賨濮非志懐端重不可委以察廉非識度𢎞深不可付以節制聿求公望爰自輔臣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李逢吉文以發華行惟居厚忠懇每形於造膝直方斯見於匪躬自處台席載移星琯温然徳器休有素風觀其勤本於仁足以敷王澤考其守歸於正足以奉師貞乃眷梓潼兹惟奥壤用去將眀之任俾効藩宣之功予欲頒正典於一隅故兼以夏卿之位予欲布憲章於列郡故假以副相之權爾其儉節以訓俗澄清以檢吏因土風之剛悍使勇且知方就物産之殷充俾既富而教茍能積實期有遐聞於戲朕於大臣進退示全其恩禮爾之報國始終宜竭其肺肝身雖逺出於山川心豈近忘於夙夜服兹休命俞徃戒哉可檢校兵部尚書兼御史大夫充劍南東川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静戎軍等使〈時朝廷方討淮西宰相裴度身請自督戰憲宗乃下制以度為淮西節度逢吉與度不叶乃罷逢吉知政事出為東川御史〉寶歴二年十二月又自右僕射平章事出為檢校司空平章事充山南東道節度使
李夷簡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元和十三年七月出為檢校尚書左僕射平章事充淮南節度等使
裴度元和十三年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十四年四月制曰忠利於國者效積而事章器用於物者志逺而任重况入調鼎鼐出鎮藩垣荷中外之寵榮膺文武之重寄將允僉望命兹輔臣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晉國公裴度量惟𢎞深道在兼濟大璞藴連城之價長材負構厦之姿言必公忠義本誠罄自居鈞軸叶賛機謀匪躬以務其將眀憂國不忘於造次當夷兇淮蔡仗節於師旅之間及殄冦青齊運籌於帷幄之内勤勞靡替𢎞益居多績用是嘉撝冲逾懇東夏雄屏寔惟晉陽控大鹵之山川司北門之管鑰横制獯虜逺清疆陲是以輟獻納於沃心撫方隅於注意倚屬攸切勲庸可宣舟楫嘗賴其弼予鈇鉞願觀其莅衆勵山甫之恪徳成方叔之壯猷式副具瞻勉揚休問務既兼於左揆秩仍踐於中台爾其戒哉以服嘉命可檢校尚書左僕射兼門下平章事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東節度等使文宗大和四年九月又自司徒平章軍國重事加侍中出為山南東道節度使
崔羣元和十四年十二月自中書侍郎平章事出為湖南都團練觀察使
韓𢎞元和十四年八月自宣武軍節度使入為司徒兼中書令十五年六月出為河中尹充河中晉絳慈隰等州節度使
叚文昌穆宗即位初為中書侍郎平章事長慶元年二月出為檢校刑部尚書同平章事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等使
杜元穎長慶元年為户部侍郎平章事三年十月帶平章事除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使穆宗御安福門臨餞元頴之鎮
牛僧孺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寶歴元年正月出為檢校禮部尚書平章事充武昌軍節度使僧孺居相位三年嘗以寵過為懼自前年十月抗疏乞罷帝以先朝舊相園寢未終不許及穆宗祔廟畢又如前拜章帝以郊禮在近職當輔導不許至是又固陳乞帝乃嘉其退讓特建武昌軍額而命之太和四年復為兵部尚書平章事六年十一月制為檢校左僕射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淮南節度使
李程敬宗即位初為吏部侍郎平章事加中書侍郎寳歴二年九月出為檢校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東節度觀察使
竇易直敬宗即位初為户部侍郎平章事累加左僕射太和四年十月出為檢校左僕射同平章事充山南東道節度等使
路隨太和二年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加門下侍郎九年四月以檢校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充鎮海軍節度等使
李宗閔太和三年為吏部侍郎平章事加中書侍郎七年六月出為檢校禮部尚書平章事興元尹山南西道節度使
李徳裕太和七年為兵部尚書平章事八年十月以檢校兵部尚書同平章事兼興元尹山南西道節度管内觀察處置等使武宗即位初授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累加太尉㑹昌元年宣宗即位出為檢校太尉同平章事江陵尹充荆南節度使
李固言太和九年為門下侍郎平章事九月以檢校兵部尚書兼興元尹充山南西道節度等使開成元年四月復入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判户部二年十月出為劍南西川節度依前守門下侍郎平章事
李石太和九年為中書侍郎平章事開成三年正月制曰翼亮之臣寄任攸重九功未叙則宜立於廟堂百度既貞則兼制於方嶽中外迭處式寵才賢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李石元精降祥河嶽鍾秀文含大雅學茂全經叡智通理亂之源達識究古今之變望鬱人傑居為國楨頃者嘉其多能俾調鼎實動必隨道知無不為每竭慮於謀猷思致予於堯舜嘗司轉漕仍摠財役盤錯之難鋩刄不滯増台輝之光彩揚鳯沼之波瀾墜典咸修逺方畢服夙夜匪懈光我樞垣近者情在進賢願辭衮職誠不易奪朕所難違乃眷荆門東南巨鎮山川重險舟車要衝比罷節符是遵權便台臣徃莅宜復前規俾登大將之壇仍持上相之印尹正望府兼視雄藩增榮峻階無忝朕命可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江陵尹充荆南節度管内觀察等使
陳夷行武宗即位初為中書侍郎平章事累加右僕射㑹昌三年八月出為檢校司空兼河中尹充河中節度使
李紳㑹昌元年為中書侍郎平章事累加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四年七月出為檢校司空同平章事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充淮南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
李回㑹昌五年為兵部侍郎平章事累加門下侍郎六年出為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使
鄭肅㑹昌五年為兵部尚書平章事累遷門下侍郎宣宗即位初為河中尹節度使
白敏中宣宗即位初為兵部侍郎平章事累加司空門下侍郎大中五年四月檢校司徒同平章事出鎮邠寧招討南山平夏時新復河湟故遣重臣撫之
盧商宣宗即位初為兵部侍郎平章事加工部尚書大中元年八月出為武昌軍節度使
夏侯孜大中十二年五月為兵部侍郎平章事累加右僕射門下侍郎咸通五年以檢校司空平章事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
周墀大中二年為兵部侍郎平章事加中書侍郎三年三月出為檢校刑部尚書劍南東川節度使
崔龜從大中二年為户部侍郎平章事加中書侍郎兼吏部尚書五年十一月出為檢校左僕射充宣武軍節度使
令狐綯大中五年為兵部侍郎平章事累加右僕射咸通元年二月以檢校司空平章事河中尹充河中節度使
魏謩大中五年為户部侍郎平章事累加門下侍郎兼户部尚書十年以檢校户部尚書平章事出為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
裴休大中六年為兵部侍郎平章事加中書侍郎兼禮部尚書十年為檢校户部尚書宣武軍節度使
崔慎繇大中十年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十二年二月出為檢校禮部尚書充劍南東川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杜審權咸通元年為兵部侍郎平章事累加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尋出為檢校司空鎮海軍節度使
畢諴咸通二年為兵部尚書平章事加工部尚書四年十一月以疾辭位除檢校吏部尚書河中尹充晉絳慈隰節度使
楊收咸通四年三月為兵部侍郎平章事累加門下侍郎兼户部尚書八年三月以檢校兵部尚書充浙江西道觀察使
曹確咸通四年十一月以兵部侍郎平章事加門下侍郎兼户部尚書十一年以病求免除檢校司空平章事充鎮海軍節度等使
徐商咸通六年二月為兵部侍郎平章事累加門下侍郎兼刑部尚書十年正月以檢校兵部尚書出為江陵尹荆南節度等使
路巖咸通七年為兵部侍郎平章事累加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十二年四月以檢校司徒為成都尹充劍南西川節度使
于琮咸通八年三月為兵部侍郎平章事累加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十三年二月以檢校司空充山南東道節度等使
劉瞻咸通十年為戸部侍郎平章事加中書門下兼刑部尚書十一年九月以檢校刑部尚書同平章事兼江陵尹充荆南節度等使
王鐸咸通十一年為禮部尚書平章事加吏部尚書乾符元年正月以檢校左僕射同平章事充宣武軍節度使二年復為右僕射平章事五年以鐸守司徒平章事兼江陵尹荆南節度使充諸道兵馬都統
劉鄴咸通十三年為戸部侍郎平章事累加吏部尚書兼門下侍郎僖宗即位初以檢校左僕射同平章事兼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充淮南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趙隠咸通十三年為戸部侍郎平章事加中書侍郎兼刑部尚書乾符三年三月以檢校吏部尚書出為浙江西道都圑練觀察等使
李蔚乾符三年為太常卿平章事加門下侍郎兼吏部尚書五年九月以檢校右僕射出為東都留守
鄭從讜乾符五年為吏部尚書平章事加門下侍郎廣眀元年二月以檢校司空平章事兼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東節度使
韋昭度中和三年為吏部尚書平章事加司空門下侍郎昭宗即位以昭度檢校司徒平章事兼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
劉崇望龍紀元年為兵部侍郎平章事加吏部尚書平章事大順二年汴州朱全忠與徐帥時溥争衡全忠謀兼徐泗表請重臣鎮徐乃以崇望為武寧軍節度使崔𦙍乾寧元年為兵部侍郎平章事加中書侍郎乾寧二年三月以檢校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河中尹充河中節度等使再入朝三年七月復以左僕射兼廣州刺史充清海軍節度領南東道觀察處置等使
徐彦若大順元年為戸部侍郎平章事加中書侍郎二年七月以檢校右僕射同平章事兼鳯翔尹隴州節度使〈時李茂貞求兼領山南昭宗將加兵問罪故以彦若代之終不赴鎮〉光化三年九月自守太保兼門下侍郎除檢校太尉同平章事充清海軍節度嶺南東道管内觀察等使
王溥景福二年為户部侍郎平章事加中書侍郎乾寧元年十月為湖南節度使二年六月復平章事三年五月自門下侍郎兼户部尚書出為檢校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充鎮東軍節度等使八月復入相
裴樞光化三年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加吏部尚書天復三年十月以檢校右僕射同平章事充清海軍節度等使是月復入相
獨孤損天復三年為兵部侍郎平章事累加門下侍郎兼户部尚書天祐二年三月檢校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兼安南都䕶充静海軍節度等使
梁韓建開平元年為司徒平章事累加侍中太保四年三月除陳許節度使仍令中書不議除替
後唐趙鳯眀宗時為門下侍郎兼吏部尚書平章事長興三年出為檢校太傅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充安國軍節度等使
安重誨眀宗時為太尉中書令充樞宻使長興中以檢校太師兼中書令充河中節度使
晉王建立初仕後唐眀宗使為右僕射中書侍郎平章事天成四年出為青州節度使
桑維翰髙祖時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天福四年七月出為檢校司空兼侍中相州節度使
周馮道初仕後唐天成中為中書侍郎平章事累加門下侍郎左僕射末帝即位出為同州節度使未幾入為司空晉髙祖入雒為首相累加司徒兼侍中少帝即位加太尉復出為同州節度使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三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總兵 機畧
總兵
天文以下台主兵周官以司馬詰禁是知秉國鈞熈帝載不獨以論道為任職靖時難康天歩亦將以分閫而樹勲故鷹揚大烈始於佐命敦詩說禮是謂義府宜乎天子任帷幄之臣如左右之手仗順扶義以肅乎戎政伐謀制勝以申其廟算焉至於潔齋壇以厚其禮假節龯以尊其權建行臺嚴師律蓋所以異其名數而委以專征者矣其有夙負智勇誓清疆埸顧肉食之貽誚以郊壘而為耻抗詞自請専秉武節斯乃同國體休戚而萬邦為憲者歟
周周公相成王管蔡武庚等率淮夷而叛周公乃奉成王命興師東伐作大誥遂誅管叔殺武庚放蔡叔召公虎為宣王卿士王命虎平淮夷尹吉甫作江漢之詩美之曰王命召虎來旬來宣文武受命召公為翰〈旬營也宣徧也言勤勞以經營四方徧疆理衆國也〉
漢韓信為左丞相擊魏虜魏王豹定河東使人請漢王曰願益兵三萬人臣請以北舉燕趙東擊齊南絶楚之糧道西與大王㑹於滎陽漢王與兵三萬遣張耳與俱進擊趙代破趙用廣武君策發使燕燕從風而靡又拜相國發趙兵未發者擊齊
曹參為左丞相屬相國韓信東擊齊
酈商以右丞相將兵擊黥布攻其前垣〈攻其壁壘之前垣〉陷兩陣得以破布
盧綰為太尉項籍死綰别將與劉賈共擊臨江王共尉〈共敷子共音龔〉還從擊燕王臧荼皆破之
樊噲封舞陽侯盧綰反噲以相國擊綰破其丞相抵薊南〈抵至也一云扺其丞相之名〉定燕縣十八鄉邑五十一
周勃為太尉擊陳豨屠馬邑將卒斬豨將軍乗馬降〈姓乗馬名降〉乃轉擊韓信陳豨趙利軍於樓煩破之
灌嬰為丞相匈奴大入北地文帝令嬰將騎八萬五千擊匈奴匈奴去濟北王反詔罷嬰兵
周亞夫為太尉東擊吳楚平之
劉屈氂武帝時為左丞相戾太子殺江充發兵宣言帝在甘泉病困疑有變奸臣欲作亂帝於是來幸城西建章宫詔發三輔近縣兵部中二千石以下兼將
後漢鄧禹為前將軍赤睂西入關光武以禹深沉有大度授以西討之畧遣入關光武即位使者拜禹為大司徒遂渡汾隂河入夏陽更始中郎將左輔都尉公乗歙引其衆十萬拒禹於衙禹破走之而赤睂遂入長安是時三輔連覆敗赤睂所過殘賊百姓不知所歸聞禹乗勝獨剋而師行有紀皆望風相攜負以迎軍降者日以千數於是名震關西
吳漢為大司馬建武二年率諸將兵擊檀鄉賊於鄴東漳水上大破之復率諸將擊鄴西山賊黎伯卿等及河内修武悉破諸屯聚帝遣漢進兵南陽擊宛湼陽酈穰新野諸城皆下之引兵南與秦豐戰黄郵水上破之與馮異擊昌城五樓賊張文等又攻銅馬五幡於新安皆破之眀年春率耿弇蓋延擊青犢於軹西降之又率杜茂陳俊等圍蘇茂於廣樂留俊等守廣樂自將兵助蓋延圍劉永於睢陽永既死二城皆降又率陳俊王梁擊破五校賊破之北擊清河長直及平原五里賊皆平之冬漢率耿弇王常等擊富平獲索二賊於平原眀年春大破其衆遂擊勃海皆平之又從征董憲圍胊城眀年春拔胊斬憲東方悉定㑹隗囂叛復遣漢西屯長安十一年春率岑彭等伐公孫述十二年春漢與述戰於廣都成都之間八戰八剋遂軍於其郭中述自將出城大戰述兵敗走髙午奔陳刺述殺之旦日城降斬述首傳送雒陽十五年復率馬成馬武北擊匈奴十八年蜀郡守將史歆反於成都移檄郡縣遣漢率劉尚臧宫討之漢圍成都城破誅歆等而還
王梁為大司空與大司馬吳漢等俱擊檀鄉賊有詔軍事一屬大司馬
張温靈帝時中平元年繇司空為車騎將軍地節三年春遣使者持節就長安拜温為太尉三公在外始之於温
魏髙柔為司徒時太傅司馬懿奏免曹爽皇太后詔召柔假節行大將軍事據爽營太傅謂柔曰君為周勃矣爽誅進封萬歲鄉侯
蜀諸葛亮為丞相録尚書事後主立南中諸郡並皆叛亂景耀三年春亮率衆南征五年率諸軍北駐漢中六年春揚聲繇斜谷道取郿使趙雲鄧芝為疑軍據箕谷魏大將軍曹真舉衆拒之亮身率諸軍攻祁山戎陣整齊賞罰肅而號令眀南安天水安定叛魏應亮關中響震冬亮復出散關圍陳倉九年出師以木牛運十二年亮悉大衆繇斜谷出以流馬運據武功五丈原與魏將司馬宣王對於渭南
吳諸葛恪廢帝即位為太傅輔政初大帝黄龍元年遷都建業二年築東興隄遏湖水後征淮南敗以内船繇是廢不復修恪以建興元年十月㑹衆於東興更作大隄左右結山俠築兩城各留千人使全端留略守之引軍而還魏大將胡遵諸葛誕等率衆七萬欲攻圍兩塢圖壞隄遏恪興軍四萬晨夜赴救遵等遂敗加恪荆揚州牧督中外諸軍事
孫峻為丞相時魏將毌丘儉文欽以衆叛與魏人戰于樂嘉峻帥驃騎將軍呂據左將軍留贊襲夀春㑹欽敗降軍還
晉安平王孚初仕魏為太尉及蜀將姜維冦隴右雍州刺史王經戰敗遣孚西鎮關中統諸軍事征西將軍陳泰與安西將軍鄧艾進擊維退孚還京師
賈充為司空武帝伐吳之役詔充為使持節假黄鉞大都督總統六師給羽葆皷吹緹幢兵萬人騎二千置左右長史司馬從事中郎増參軍騎司馬各十人帳下司馬二十人大車官騎各三十人充受節鉞將中軍為諸軍節度屯襄陽
王衍為司徒王彌冦青徐兖豫四州又入許昌諸郡守將皆奔走遂冦雒陽衍帥衆禦之彌退走
王導眀帝末進位太保司徒如故及成帝初即位石勒侵阜陵詔加導大司馬假黄鉞出討之軍次江寧帝親餞于郊俄而賊退咸康元年四月石季龍掠騎至歴陽導請出討之又加大司馬假黄鉞中外諸軍事置左右長史司馬給布萬疋俄而賊退四年為太傅都督中外諸軍事
陶侃為侍中太尉都督交廣寧七州諸軍事又詔侃都督江州移鎮武昌
郗鑒為車騎大將軍散騎常侍領徐州刺史蘇峻反進鑒為司空鑒去賊宻邇奉詔流涕設壇場刑白馬大誓三軍鑒登壇慷慨三軍争為用命及陶侃為盟主進鑒都督揚州八郡軍事時賊帥劉徵聚衆數千浮海抄東南諸縣鑒遂城京口加都督揚州之晉陵吳郡諸軍事率衆討平之進位太尉
庾亮為中書令與司徒王導輔政蘇峻作逆乗勝至京都詔亮假節都督征討諸軍事
桓温為侍中大司馬都督中外諸軍事假黄鉞率舟軍進合肥太和四年上疏悉衆北伐又以温領平北將軍徐兖二州刺史率弟南中郎冲西中郎袁真歩騎五萬北伐百官皆於南州祖道
謝安武帝時為衛將軍輔政苻堅初破以總統功進拜太保安方欲混一文軌上疏求自北征乃進都督揚江荆司豫徐兖青冀幽并寧益雍梁十五州軍事加黄鉞其本官悉如故置從事中郎二人
宋沈慶之孝武時為司空討縁江蠻
南齊陳顯逹為太尉侍中建武三年虜攻徐司詔顯逹出屯徃來新亭白下以為聲勢
陳侯瑱為司空王琳立梁永嘉王蕭莊于郢州詔瑱與領軍將軍徐慶率舟師為前軍以討王琳瑱敗琳于梁山敗齊兵于愽望生擒齊將劉伯琳盡收其資儲舟艦俘馘以萬計琳奉其主蕭莊奔於齊
後魏長孫嵩為司徒晉末宋武帝伐姚眀元假嵩節督山東諸軍事傳詣平原縁河北岸列軍次于畔城又勑簡精兵為戰備若裕西過者便率精銳南出彭沛如不時過但引軍隨之彼至崤陜間必與姚相持一死一傷衆力疲弊比及秋月徐乃乗之則裕可不戰而擒於是叔孫建等踰河趣雒遂入關嵩與建等自成臯南濟晉諸屯戍皆望塵奔潰晉尅長安嵩乃班師
奚斤為左丞相眀元車駕西巡詔斤為先驅討越勤部於鹿那山大破之蠕蠕犯塞令斤等追之太武為皇太子臨朝聽政以斤為左輔宋少帝立其大臣不附國内離阻遣斤收宋武前侵河南地假斤節都督前鋒諸軍事司空公太武即位仍為司空太武征赫連昌遣斤率義兵將軍封禮等督四萬五千人襲蒲坂昌守將赫連乙升棄蒲西走斤追敗之昌敗亡保上邽
長孫翰為司徒太武征赫連昌翰與廷尉卿長孫道生宗正娥青為前驅遂平其國
和其奴為司空侍中皇興元年長安鎮將東平王道符反乃詔其奴領征西大將軍率殿中精兵萬騎以討之未至而道符敗軍還
王肅為尚書輔政時南齊裴叔業以夀春内附拜肅使持節都督江西諸軍事車騎將軍與驃騎大將軍彭城王勰率歩騎十萬以赴之
穆紹為尚書令司空公爾朱榮之討葛榮詔上黨王天穆為前鋒次於懐縣司徒公楊椿為右軍紹為後繼未發㑹擒葛榮乃止
楊津為司空爾朱榮死以津為都督并泗等九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北道大行臺委津以討胡經畧
北齊斛律金文宣時為太師以茹茹為突厥所破種落分散慮其犯塞驚擾民乃詔金率騎二萬屯白道以備之
斛律光為太保河清二年四月光率歩騎二萬築勲掌城仍築長城置十三戍三年正月周遣將達奚成興等來冦詔光率步騎三萬禦之興聞而退走三月遷司徒四月率騎北討突厥獲馬千餘匹是冬周又遣尉遲逈等冦雒陽光率騎五萬馳徃赴擊戰于邙山逈等大敗遷太尉三年遷太傅周遣將圍雒陽武平元年詔率歩騎三萬大破之加右丞相二年率衆築平隴等鎮戍周柱國韋孝寛等來逼平隴光與戰大破之軍還詔復令率歩騎五萬出平陽道攻姚襄白亭城戍皆尅之周又遣將圍宜陽光率歩騎赴之大破於城下取周建安等四戍捕虜千餘人而還
叚韶為左丞相武平二年二月周師來冦遣韶與右丞相斛律光太尉蘭陵王長恭同徃捍禦獲周儀同薛敬禮大斬獲首虜仍城華谷置戍而還是月又遣將冦邊斛律光師先出討韶亦請行大破之七月韶疾甚先軍還隋髙熲開皇初為尚書左僕射兼納言時突厥屢為冦患詔熲鎮遏㳂邊九年晉王大舉伐陳以熲為元帥長史三軍諮禀皆取斷于熲
虞慶則為尚書右僕射兼右武衞大將軍開皇七年嶺南人李賢據州反髙祖議欲討諸將二三請行皆不許髙祖顧謂慶則曰位居宰相爵乃上公國家有賊遂無行意何也慶則拜謝恐懼帝乃遣為桂州道行軍総管楊素為尚書右僕射與髙熲專管朝政及煬帝初漢王諒反以素為荆州道行軍総管率衆數萬討諒
唐裴寂為尚書右僕射宋金剛之冦并州也姜寶誼李仲文相次陷没寂自請行因授晉州道行軍總管得以便宜從事
李靖為兵部尚書檢校中書令貞觀三年突厥諸部離叛朝廷將圖進取以靖為代州道行軍総管率驍騎三千自馬邑出其不意直趨惡陽嶺以逼之四年靖進擊定襄破之
張亮貞觀中為刑部尚書參預朝政及興髙麗之役亮頻諫不納因自請行太宗乃以亮為滄海道行軍大總管
李勣貞觀十七年為特進同中書門下三品十八年為遼東道行軍總管髙宗總章元年以開府儀同三司知政事為遼東行軍總管
劉仁軌儀鳯中為尚書左僕射詔徃洮河軍鎮守以禦吐蕃
韋待價為文昌右相永昌元年五月為安息道行軍大總管以擊吐蕃
狄仁傑檢校納言兼右肅政臺御史大夫聖歴初突厥侵掠趙定等州命仁傑為河北道元帥許以便宜從事突厥從五廻道而去仁傑總兵十萬追之不及
婁師徳萬歲登封元年為御史大夫知政事吐蕃入冦令師徳與夏官尚書王孝傑討之後為納言聖歴二年又為大總管專總邊任前後三十餘年
魏元忠為鳯閣侍郎同鳯閣鸞臺平章事聖歴二年檢校并州長史充天平軍大總管以備突厥中宗朝為肅政臺御史大夫同鳯閣鸞臺平章事比嵗突厥與吐蕃數犯塞元忠皆為大捴管討之
唐休璟景龍末為太子少師同中書門下三品景雲初拜特進充朔方道行軍總管以備突厥
郭元振為御史大夫同中書門下三品先天中持節為朔方道大總管以備突厥
張說開元八年為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眀年勑說為朔方節度大使徃巡五城處置兵馬
房琯至徳初為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抗疏自請將兵以誅冦孽收復京師肅宗望其成功許之詔加持節招討西京兼防禦蒲潼兩闗兵馬節度等使仍與子儀光弼等計㑹進兵
張鎬肅宗至徳二年為中書侍郎平章事時朔方興戎帝注意將帥以鎬有文武才業命兼河南節度使持節都統淮南等道諸軍
杜鴻漸代宗永泰中為兵部侍郎平章事時劍南節度兵馬使栢貞節楊子琳皆興師討崔旰蜀方震擾詔鴻漸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充山劍副元帥兼劍南道節度使討之
裴度憲宗元和中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吳元濟以淮蔡叛李愬李光顔用師既乆國家聚兵淮右四年度支供餉不勝其弊諸將玩冦相視未有成功憲宗亦病之宰相李逢吉王涯等三人以勞師弊財意欲罷兵競陳利害度獨無言帝問之對曰臣請身自督戰眀日延英重議逢吉等出獨留度謂之曰卿必能為朕行乎度俯伏流涕曰臣誓不與賊偕生帝亦為之改容度復奏曰臣昨見吳元濟乞降表料此逆賊勢實窘䠞但諸將不一未能迫之故未降耳若臣自赴行營則諸將各欲立功以固恩寵破賊必矣帝然之異日詔曰輔弼之臣軍國是賴興化致理則秉均以居取威定功則分閫而出所以同君臣之體一中外之任焉屬者問罪汝南致誅淮右蓋欲刷其汚俗弔彼頑民雖挈地求生者實繁有徒而嬰城執迷者未剪其類何獸困而猶鬭豈鳥窮之無歸歟繇是遥聽皷鼙更張琴瑟煩我台席董兹戎旃朝議大夫守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飛騎尉賜紫金魚袋裴度為時降生恊朕夣卜精辨宣力堅眀納忠當軸而才謀老成運籌而智畧前定司其樞務備知四方之事付以兵要必得萬人之心是用禱于上𤣥揀此吉日帶丞相之印綬所以尊其名賜諸侯之斧鉞所以重其命爾宜布清問恢壯猷感勵連營蕩平多壘招懐孤疾字撫夷傷况淮西一軍素效忠節過海赴難史册書勲建中初攻破襄陽擒滅崇義比者脅於凶逆歸命無繇每念前勞嘗思安撫所以内輟輔臣俾為師率實欲保全慰諭各使得宜徃欽哉無越我丕訓可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蔡州刺史充彰義軍節度申光蔡觀察等使仍充淮西宣慰招討處置使詔出度以韓𢎞為淮西行營都統不欲更為招討請只稱宣慰處置使又以此行既兼招撫請改剪其類為革其志又以𢎞已為都統請改更張琴瑟為近輟樞軸請改煩我台席為授以成筭皆從之自討淮西王師屢北論者以殺傷滋甚轉輸不迨疑議宻疏紛紜交進度以腹心之疾不時去之終為大患不然兩河之盗亦將視此為髙下遂堅請討伐帝深委信故聽之不疑度既受命召對於延英奏曰主憂臣辱義在必死賊滅朝天有日賊在歸闕無期帝為之惻然流涕十二年八月三日度赴淮西詔以神策軍三百騎衛從帝御通化門慰勉之度樓下啣涕而辭賜之犀帶度名雖宣慰其實行元帥事仍以郾城為治所以李逢吉與度不叶乃罷知政事出為劍南東川節度使
王鐸為右僕射門下侍郎平章事時賊陷江陵楊知温失守宋威破賊失策朝議統率宰相盧携稱髙駢累立戰功宜付兵柄物議未允鐸廷奏曰臣忝宰執之長在朝不足分陛下之憂臣願自率諸軍盪滌羣冦朝議然之乃以鐸為守司徒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兼江陵尹荆南節度充諸道都統
孫偓為兵部侍郎平章事乾寧二年十月壬子詔充鳯翔行營招討使甲寅偓於驛舍㑹諸將以議進軍戊午鳯翔李茂貞上章請罪師遂不行
崔𦙍為司徒知政事時昭宗初自鳯翔還都乃兼判六軍十二衛事
張濬為宰相判度支昭宗嘗問濬致理何事最急對曰莫若彊兵兵彊而天下服繇是專務蒐補兵甲欲以武功勝天下後于延英論前代為治得失濬曰不必逺論漢晉之弊臣竊見陛下春秋鼎盛英睿如此内外偪於彊臣臣每思之寔痛心而泣血也㑹朱全忠誅秦宗權安居受殺李克恭以潞州降全忠幽州李匡威雲州赫連鐸等奏請出軍討太原詔四品以上官議皆言國祚未安不宜生事假如得太原亦非國家所有濬議曰先帝頻至播越王室不寧原其亂階繇克用全忠矛盾也請因其奏乗全忠立功斷兩雄之勢帝曰收復之功克用第一今乗其危困而加兵諸侯其謂我何濬懇論用兵之利蓋欲示外勢而擠楊復恭也上猶未决宰臣孔緯曰張濬所陳萬代之利也陛下所惜一時之利也以臣所料師渡河而賊自破昨計度軍中轉餉犒勞一二年間必無闕事陛下斷意行之既二相俱論乃以濬為河東行營兵馬都招討宣慰使以京兆尹孫揆副之仍授揆昭義節度使華州韓建為供軍使朱全忠為太原西南面招討使李匡威赫連鐸為太原東北面招討使全忠以汴軍三千為濬牙隊大順元年六月濬率軍五十二都兼邠寧鄜夏雜虜共五萬人騎發自京師昭宗御安喜樓臨送濬
後唐郭崇韜為侍郎監脩國史兼樞宻使同光三年客省使李嚴使西川廻言王衍可圖之狀莊宗以魏繼岌為都統崇韜為招討使率魏軍六萬進討蜀川莊宗以御駕喜慶殿酒宴西征諸將舉酒屬崇韜曰繼岌未習政事卿乆從吾戰伐西面之事屬之于卿
周王峻為右僕射門下侍郎平章事廣順元年冬河東劉崇與契丹圍晉州峻請行應援太祖用峻為行營都部署以徐州節度使王彦超為副詔諸軍並取峻節度許峻以便宜從事軍行資用仰給於官隨行將吏得自選擇
李榖為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顯徳二年十一月為淮南道前軍行營都部署兼知廬夀等州行府事以許州節度使王彦超副焉又令侍衛馬歩軍都指揮使韓令坤以下一十二將各帶征行之號以從焉
機畧
夫藴經綸之才登宰輔之任當朝廷多事之際屬黔首艱難之日儻不能轉彼禍機運夫良畫則先聖所謂危而不持顛而不扶者也故有詭轉逆黨之擒以清内難詐謂渠魁之喪以壯人心或遣騶虞之幡或飾練布之服擇后黨之師傅俾脩節行通藩侯之問遺以豐國用或奪姦雄之心或易驕兵之帥垂之簡編誠有可取者矣
漢蕭何為丞相時韓信欲反其舍人上書告變吕后欲詔恐其黨不就乃與何謀詐令人從髙帝所來稱陳豨已破羣臣皆賀何紿信曰雖病强入賀信入吕后使武士縛信斬之長樂鐘室〈鐘室謂懸鐘之室〉信方斬曰吾不用蒯通計反為女子所詐豈非天哉遂夷信三族
周勃為丞相時竇后兄長君弟少君既自陳見后厚賜之家於長安勃與灌嬰等曰吾属不死命乃且懸此兩人〈恐其後擅權則將相大臣當被害〉此兩人所出微不可不為擇師傅又復放吕氏之事也於是乃選長者之有節行者與居長君少君繇此為退讓君子不敢以富貴驕人
蜀諸葛亮為丞相時關侯聞馬超來降舊非故人致書於亮問超人才可誰比類亮知其䕶前乃答之曰孟起兼資文武雄烈過人一世之傑黥彭之徒當與翼徳並驅争先猶未及髯之絶倫超羣也關美鬚髯故亮謂之髯關省書大恱以示賔客
晉張華為司空時楚王瑋受宻詔殺太宰汝南王亮太保衛瓘等内外兵擾朝廷大恐計無所出華白惠帝以瑋矯詔擅害三公將士倉卒謂是國家意故從之耳今可遣騶虞幡使外軍解嚴理必風靡帝從之瑋兵果敗王導眀帝時拜司徒一依陳羣輔魏故事王敦又舉兵内向時敦始寢疾導便率子弟發哀衆聞謂敦死咸有奮志後為太保成帝時經蘇峻之亂帑藏空竭庫中惟有練布數千端鬻之不售而國用不給導患之乃與朝賢俱制練布單衣於是士人翕然競服之練遂踴貴乃令主者出賣端至一金
唐崔祐甫代宗大暦中為中書侍郎平章事時神策軍使王駕鶴掌禁兵十餘年權傾中外徳宗初登極將令白琇珪代之懼其生變祐甫召駕鶴與語留連乆之琇珪已赴軍視事矣又青州李正巳畏懼徳宗威徳乃表獻錢三十萬貫帝欲納其奏慮正己未可誠信以計逗留止之未有其詞延問宰相祐甫對曰正己奸詐誠如聖慮臣請因使徃淄青便令宣慰將士因以正己所獻錢賜賚軍人且使深荷聖徳又令外藩知朝廷不重財貨帝恱從之正己大慙而心畏服焉
裴度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度以計諷鎮冀節度使王承宗使獻徳埭二州以謝罪尋諭滄景節度程權使之入覲始以滄景徳埭為一鎮朝廷命帥以分其力元和十三年鄆州節度使李師道領州十二握兵十萬恃强拒命兩鎮騷然度遂宻計奏請討除憲宗大喜遂徵師問罪數月滅之分其地為兖海淄青鄆曹三鎮數十年之叛地一旦悉平成憲皇中興之基實名臣計謀之力度以宰相鎮太原召還時朱克融王廷湊雖受朝廷節鉞未解深州之圍度初發太原與二鎮書諭以大義克融解圍而去廷湊亦退舍有中使自深州來言之穆宗甚喜即日又遣中使徃深州取牛元翼更命度致書與廷湊度㳂路奉詔中使得度書云朝謝後即歸留務恐廷湊知度無兵權即背前約請度易之中使乃進度書草具奏其事及度至京進對眀辨帝方憂深州之圍遂授度淮南節度先是昭義監軍使劉承偕恃寵凌節度使劉悟三軍憤發大譟擒承偕欲殺之已殺其二傔悟救之獲免而囚承偕詔遣歸京悟託以軍情不時奉詔至是宰臣延英奏事度亦在列帝顧問度曰劉悟拘承偕而不遣如何處置度辭以藩臣不合議軍國事帝固問之且曰劉悟負我我以僕射寵之近又賜絹五百萬疋不思報效翻縱軍衆凌辱監軍我實難奈此事度對曰承偕在昭義不法臣盡知之昨劉悟在行營與臣書數論其事是時有中使趙𢎞亮在臣軍仍持悟書將去云欲自奏不知奏否帝曰我都不知悟何不宻奏其事我豈不能處置度曰劉悟武臣不知大臣體例雖然臣竊以悟縱有宻奏陛下必不能處置今日事狀如此臣等面論陛下猶未能决况悟單詞豈能動聖聽哉帝曰前事勿論直言此時如何處置度曰陛下必欲收忠義之心使天下戎臣為陛下死節唯有下半紙詔書言任使不眀致承偕亂法令悟集三軍斬之如此則萬方畢命羣盗破膽天下無事矣茍不能如此雖與劉悟改官賜絹臣亦恐於事無益帝俛首良乆曰朕不惜承偕縁是太后養子今被囚縶太后未知如卿處置未得可更議其宜度與王播等復奏曰但配流逺惡處承偕必得出帝以為然承偕果能得歸
韋處厚為中書侍郎平章事時滄景李同捷既稽天誅魏愽史憲誠中懐向背裴度以宿舊自任待憲誠於不疑憲誠嘗遣親吏請事至中書處置謂曰晉公以百口於上前保使主某則不然但仰俟所為自有朝典耳憲誠聞之懼從此輸竭竟有功於滄州
後唐郭崇韜為宰相初收汴雒稍通賂遺親友或規之崇韜曰余備位將相禄賜巨萬但為梁之日賂遺成風今方面藩侯多梁之舊將皆吾君射鈎斬袪之人也一旦革面化為吾人堅拒其情得無懼乎藏余私室無異公帑及郊禋崇韜悉獻家財以助賞給
晉桑維翰為相及楊光逺平鄴以兵驕難制維翰請速散其衆朝廷從之而移光逺為雒尹光逺繇是怏怏又以馮暉鎮靈武蕃部歸心朝議患之維翰欲圖大舉以制北戎命將佐十五人皆列藩之帥也唯暉不預其間乃上章自陳未老可用而制書見遺維翰招禁直學士答詔一一條對其云非制書忽忘實以朔方重地雜虜窺邊非卿雄名何以彈壓比欲移卿内地受代亦湏竒才暉得詔甚喜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四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薦賢
夫稱善舉類春秋之格訓推賢援能儒者之篤行矧夫居衡石之任當燮諧之重掌邦國之政贊后王之治總領衆職平章百姓必在乎登良擢俊振淹出滯俾風人絶薖軸之嘆士子適輪轅之用不遺賢於中谷不藉才於異代此所以成舜湯選衆舉仁之美茂尹旦格天光海之業者也三代而上其詳靡記繇漢以下未嘗乏焉莫不隆體國之志竭知人之鑒或以樹巍巍之績或以成彬彬之盛蓋夫寅亮之功將眀之烈曷以加於是乎漢蕭何初為漢王丞相韓信數與何語何竒之至南鄭諸將道亡者數十人信度何等已數言〈度計量也〉上不我用即亡何聞信亡不及以聞自追之人有言上曰丞相何亡帝怒如失左右手居一二日何來謁帝且怒且喜罵何曰若亡何也〈若汝也〉何曰臣非敢亡追亡者耳帝曰所追者誰也曰韓信帝復罵曰諸將亡者以十數公無所追追信詐也何曰諸將易得至如信國士無䨇〈為國家之竒士〉王必欲長王漢中無所事信〈無事用信〉必欲争天下非信無可與計事者顧王策安决〈顧思念也〉王曰吾亦欲東耳安能鬱鬰久居此乎何曰王計必東能用信信即留不能用信信終亡耳王曰吾為公以為將何曰雖為將信不留王曰以為大將何曰幸甚於是召信拜之
田蚡為丞相徵茂陵尉張湯為吏薦補侍御史
張湯為御史大夫薦其掾兒寛於天子天子見問說之初寛以試第次補廷尉史是時湯方鄉學以為奏讞掾以古法議决疑大獄而愛幸寛寛為人温良有廉智自將而善著書書奏敏於文口不能發明也湯以為長者數稱譽之及是以寛為掾復薦之
霍光昭帝初為大將軍秉政以光禄大夫張安世篤行〈篤厚也〉光親重之㑹左將軍上官桀父子及御史大夫桑𢎞羊皆與燕王蓋主謀反誅光以朝無舊臣白用安世為右將軍光禄勲以自副焉
魏相為御史大夫霍光薨後數月相上封事曰聖王褒有徳以懐萬方〈懐來也〉顯有功以勸百寮是以朝廷尊榮天下鄉風國家承祖宗之業制諸侯之重新失大將軍宜宣章盛徳以示天下顯眀功臣以填藩國毋空大位以塞争權〈大臣位空則起争奪之權也〉所以安社稷絶未萌也〈未萌謂變故未生者也〉車騎將軍安世事孝武皇帝三十餘年忠信謹厚勤勞政事夙夜不怠與大將軍定策天下受其福國家重臣也宜尊其位以為大將軍毋令領光禄勲事使專精神憂念天下思惟得失後數日拜安世大司馬車騎將軍録尚書事
丙吉為相病篤宣帝自臨問吉曰君即有不諱誰可以自代者〈不諱言死不可復言也〉吉辭謝曰羣臣行能眀主所知愚臣無所識帝固問吉頓首曰西河太守杜延年眀於法度曉國家故事前為九卿十餘年今在郡治有能名廷尉于定國執憲詳平天下自以不寃太僕陳萬年事後母孝敦厚備於行止此三人能皆在臣右唯上察之帝以吉言皆是許焉
蕭望之為御史大夫除薛廣徳為屬數與論議器之〈以為大器也〉薦廣徳經行宜充本朝〈經眀行脩宜於本朝任職也〉為博士論石渠〈石渠閣名也〉
何武為大司空除彭宣為西曹掾甚敬重焉薦宣為諫大夫又龔勝為重泉令去官武與執金吾閻崇薦勝哀帝自為定陶王固已聞其名徵為諫大夫武為人仁厚好進士奬稱人之善為楚内史厚兩龔在沛厚兩唐〈兩龔龔勝龔舍也兩唐唐林唐遵也〉及為公卿薦之朝廷此人顯於世者何侯之力也世以此多之又與尚書令唐林皆上書言傅喜行義脩潔忠誠憂國内輔之臣也今以寢病一旦遣歸衆庻失望皆云傅氏賢子以論議不合於定陶太后故退百寮莫不為國恨之夫忠臣社稷之衛魯以季友治亂〈謂季氏亡則魯不昌〉楚以子玉重輕〈謂楚誤殺子玉而晉侯喜可知〉而魏以無忌折衝〈信陵君〉項以范增存亡故楚跨有南服帶甲百萬鄰國不以為難子玉為將則文公側席而坐及其死也君臣相慶百萬之衆不如一賢故秦行千金以間廉頗漢散萬金以疏亞父喜立於朝陛下之光輝傅氏之廢興也帝亦自重之眀年正月乃徙師丹為大司空而拜喜為大司馬封髙武侯
張忠為御史大夫署潁川孫寶為主簿上書薦寶經眀質直宜備近臣為議郎遷諫大夫
王嘉為丞相薦儒者公孫光滿昌及能吏蕭咸薛脩等皆故二千石有名稱天子納而用之
張禹為丞相舉彭宣為愽士遷東平太守禹以帝師見尊信薦宣經眀有威重可任政事繇是入為右扶風孔光為御史大夫舉東平王太傅師丹議論深愽廉正守道徵入為光禄大夫丞相司直數月復為光禄大夫給事中繇是為少府光禄勲侍中甚見尊重
王根為大司馬驃騎將軍是時多灾異根輔政數虛已問平陵人李尋尋見漢家有中衰阨㑹之象其意以為且有洪水為灾乃說根以物盛必衰自然之理唯有賢友彊輔庻幾可以保身命全子孫安國家根於是薦尋哀帝初即位召尋待詔黄門
王音為大司馬車騎將軍時揚雄年四十餘自蜀來至游京師音竒其文雅召以為門下史薦雄為待詔後漢吳漢為大司馬時太山豪傑多擁衆與張歩連兵漢言於帝曰非陳俊不能定此郡於是拜俊太山太守行大將軍事張歩聞之遣其將擊俊戰於嬴下俊大破之追至濟南收得印綬九十餘稍攻下諸縣遂定太山宋𢎞為大司馬推進賢士馮翊桓梁三十餘人或相及為公卿者光武嘗問𢎞通愽之士乃薦沛國桓譚才學洽聞幾能及揚雄劉向父子於是召譚拜議郎給事中又髙詡以信行清操知名王莽篡位父子稱盲逃不仕光武時𢎞薦詡徵為郎
趙熹為太傅時魯恭與議白虎觀熹舉恭直言待詔公車拜中牟令
范遷為司徒薦豐令牟融忠正公方經行純備宜在本朝并上其理狀
第五倫為司徒時擢謝夷吾為鉅鹿太守倫令班固為文薦夷吾曰臣聞堯登稷契政隆太平舜用臯陶政致雍熈殷周雖有髙宗昌發之君猶賴傅說吕望之策故能克崇其業允恊大中竊見鉅鹿太守㑹稽謝夷吾出自東州厥土塗泥而英姿挺特竒偉秀出才兼四科行包九徳仁足濟時智周萬物加以少膺儒雅韜含六籍推考星度綜校圖録探賾聖祕觀變歴徵占天知地與神合契據其道徳以經王務昔為陪𨽻與臣從事奮忠毅之操躬史魚之節董臣嚴綱朂臣懦弱得以免戾寔賴厥勲及其應選作宰惠敷百里降福彌異流化若神爰牧荆州威行邦國奉法作政有周召之風居儉履約紹公儀之操尋功簡能為外臺之表聽聲察實為九伯之冠遷守鉅鹿政合時雍徳量績謀有伊吕管晏之任闡𢎞道奥同史蘇京房之倫雖宻勿在公而身出心隱不殉名以求譽不馳騖以要寵念存遜遁演志箕山方之古賢寔有倫序採之於今超然絶俗誠社稷之元龜大漢之棟甍宜當拔擢使登鼎司上令三辰順軌於歴象下使五品咸訓于嘉時必致休徵克昌之慶非徒循法奉職而已臣以頑駑器非其儔尸禄負乗夕惕若厲願乞骸骨更授夷吾上以光七曜之眀下以厭率土之望庻令微臣塞咎免悔
張禹為太尉時周防受古文尚書撰尚書雜記三十二篇禹薦補愽士又薦寒朗為愽士
張酺為太尉薦魏郡太守徐防自代帝不許
劉愷為司徒時陳忠為廷尉正以才能有聲稱愷舉忠眀習法律宜備機宻於是擢拜尚書使居三公曹〈成帝置五尚書三公曹尚書主知斷獄也〉
張皓為司空在事多所薦逹天下稱其推士
黄瓊為司空先是崔寔為議郎㑹梁冀誅寔以故吏免官禁錮數年時鮮卑數犯邊詔三公舉威武謀畧之士瓊薦寔拜遼東太守瓊為太尉時尚書楊秉以病乞退出為右扶風瓊惜其去朝廷上言秉勸講帷幄不宜外遷留拜光禄大夫
李固為太尉時陳蕃公府辟舉方正皆不就固表薦徵拜議郎
陳蕃為太尉王暢為漁陽太守免官是時政事多歸尚書桓帝特詔三公令髙選庸能蕃薦暢清方公正有不可犯之色繇是復為尚書後蕃為太傅辟何休與參政事
种暠為司徒推逹名臣橋𤣥皇甫規等
楊秉為太尉時陳球為侍御史桂楊黠賊李研等羣聚冦鈔陸梁荆部州郡懦弱不能禁秉表球為零陵太守球到設方畧朞月間賊虜消散
楊賜為太尉時光禄勲黄琬坐事禁錮被廢棄幾二十年靈帝光和末賜上書薦琬有撥亂之才繇是徵拜議郎擢青州刺史遷侍中
魏華歆為司徒黄初四年詔公卿舉獨行君子歆薦管寧詔以寧為大中大夫固辭不受時明帝即位為太尉歆遜位讓寧又以鄭小同有美名歆表曰臣聞勵俗宣化莫先於表善班禄叙爵莫美於顯名是以楚人思子文之治復命其裔漢世嘉江公之徳用顯其世伏見故漢大司農北海鄭𤣥當時之季名冠華夏為世儒宗文皇帝旌録先賢拜𤣥適孫小同以為郎中長假在家小同年踰三十少有令質學綜六經行著郷邑海岱之人莫不嘉其自然美其器重迹其所履有質直不渝之性然而恪恭静黙色養其親不治可見之美不競人間之名斯誠清時所宜式叙前後眀詔所斟酌而求也臣老病委頓無益視聽謹具以聞
陳羣為司空薦管寧曰臣聞王者顯善以消惡故湯舉伊尹不仁者逺伏見徵士北海管寧行為世表學任人師清儉足以激濁貞正足以矯時前雖徵命禮未優備昔司空荀爽家拜光禄先儒鄭𤣥即授司農若加備禮庻必可致至延西序坐而論道必能昭眀古今有益大化
王朗為司空黄初中鵜鶘集靈芝池詔公卿舉獨行君子朗薦光禄大夫楊彪且稱疾讓位於彪帝乃為彪置吏卒位次三公詔曰朕求賢於君而未得君乃翻然稱疾非徒不得賢更開失賢之路増玉之傾無乃居其室出其言不善見違於君子乎君其勿有後辭朗乃起蜀諸葛亮為丞相時後主嗣位亮將北征住漢中慮後主富於春秋朱紫難别以董允秉心公亮欲任以宫省之事上疏曰侍中侍郎郭攸之費禕董允等先帝簡拔以遺陛下至於斟酌規益進盡忠言則其任也愚以為宫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咨之必能裨補闕漏有所廣益若無興徳之言則戮允等以彰其慢亮尋請禕為㕘軍允遷為侍中領虎賁中郎將統宿衛親兵攸之性素和順備貟而已獻納之任允皆專之矣又蔣琬亮長史亮每言琬託志忠雅宻表後主曰臣若不幸後事宜以付琬
晉張華為司空時陳夀遭父䘮有疾使婢丸藥客徃見之鄉黨以為貶議及蜀平坐是沉滯者累年華愛其才以夀雖不逺嫌原情不至貶廢舉為孝廉除著作郎華將舉夀為中書郎荀朂忌華而疾夀遂諷吏部遷夀為長廣太守辭以母老不就杜預將之鎮復薦之於帝宜補黄散繇是授御史治書
王渾為司徒時周馥累遷司徒左西屬渾表馥理職清正兼有才幹主定九品簡括精詳臣委任責成褒貶允當請補尚書郎許之
王導隨元帝渡江鎮建康導為政清静尤見委仗情好日隆朝野傾心號為仲父帝從容問導曰卿吾之蕭何也對曰昔秦為無道百姓厭亂巨猾陵暴人懐漢徳革命反正易以為功自魏氏以來迄于太康之際公卿世族豪侈相髙政教陵夷不遵法度羣公卿士皆饜於安息遂使姦人乗釁有虧至道然否終斯泰天道之常大王方立命世之勲一匡九合管仲樂毅於是乎在豈區區微臣所可擬議願深𢎞神慮廣擇良能顧榮賀循紀瞻周玘皆南士之秀願盡優禮則天下安矣帝納焉又何充為丹陽尹導與庾亮並言于帝曰何充器局方槩有萬夫之望必能摠録朝端為老臣之副臣死之日願引充内侍則外舉唯緝社稷無虞矣繇是加充吏部尚書進號冠軍將軍
温嶠為中書令嶠為棟梁之任帝親而倚之以祖納州里父黨敬而拜之嶠既為時用盛言納有名理除光禄大夫
謝安為太傅時東筦人徐邈下帷讀書不游城邑及孝武帝始覽典籍招延儒雅之士邈既東州儒素安舉以應選年四十四始補中書舍人
宋王𢎞永平中為江州刺史時徐傅當權出鄭鮮之為豫章太守𢎞竊謂人曰鄭公徳素先朝所禮方之前代鍾元常王景興之流今徐傅出之為郡抑當有以尋有廢立事元嘉三年𢎞入為相舉鮮之為尚書右僕射南齊褚淵為左僕射先是臧榮緒純篤好學隠居京口教授南徐州辟西曹舉秀才不就太祖為揚州徵榮緒為主簿不到淵少時嘗命駕尋之建元中啓太祖曰榮緒朱方隠者昔臧質在宋以國戚出牧彭岱引為行佐非其所好謝疾求免蓬廬守志漏濕是安灌蔬終老與友關康之沉深典素追古著書撰晉史十袠贊論雖無逸才亦足彌綸一代臣嵗時徃京口早與之遇近取其書始方送出庻得備録渠閣採異甄善帝答曰公所道臧榮緒者吾甚志之其有史翰欲令入天禄甚佳王儉為尚書令武帝問儉曰誰可繼卿者儉曰臣東都之日其在徐孝嗣乎及孝嗣出為吳興太守儉贈詩曰方軌叔茂追清彦輔柔亦不茹剛亦不吐時人以比蔡子尼之行狀也在郡有能名㑹王儉亡帝徵孝嗣為五兵尚書
梁袁昻為司空以何之元幼好學有才思居喪過禮天監末袁昻薦之因得召見解褐太尉臨川王揚州儀曹從事史
後魏廣陽王喜宣武時為尚書令除儀同三司後轉司徒愛敬人物後來才儁未為時知者侍坐之次轉加談引時人以此稱之
崔光為太保疾甚表薦都官尚書賈思伯為侍講中書舍人馮元興為侍讀思伯遂入授孝眀杜氏春秋隋髙熲為左僕射兼納言熲進貞良以天下為己任蘇威楊素賀若弼韓擒虎等皆熲所推薦各盡其用為一代名臣其餘立功立事者不可勝數
楊素為僕射開皇中以華隂多盗賊妙選良吏素薦殿中局監榮毗為華州長史世號為能素之田宅多在華隂左右放縱毗以法䋲之無所寛貸毗因朝集素謂之曰素之舉卿適以自罰也毗答曰奉法一心者但恐累公所舉素笑曰前者戲耳卿之奉法素之望也又李百藥為太子舍人或有譖百藥者乃託疾免去後追赴仁夀宫素與吏部尚書牛𢎞並重之奏授禮部員外郎又李子雄為大將軍歴郴江二州刺史並有能名仁夀中坐事免漢王諒之作亂也煬帝將發幽州兵以討之時竇抗為幽州摠管帝恐其有貳心問可任於素素進子雄授上大將軍
唐陳叔逹武徳中為納言侍中參預朝政江南名士薄游長安者多所薦拔
李靖為僕射奏稱秘書郎岑文本之才擢拜中書舍人漸𫎇親顧
杜如晦為僕射臨終請委戴胄以選舉繇是以本官檢校吏部尚書參預朝政
温彦愽太宗貞觀初為中書令帝令祖孝孫増損樂章孝孫乃與眀音律人王良通白明逹遞相長短帝令侍臣更訪能者彦愽奏愽州清平人呂才聰眀多能眼所未見耳所未聞一聞一見皆逹其妙尤長於聲樂請令考之侍中王珪魏徵又咸稱才學術之妙徵曰才能為尺十二枚尺八長短不同各應律管無不諧韻帝即徵才令直𢎞文館
朱敬則同鳯閣鸞臺平章事每以用人為先餘細務不之視㑹嶺表蠻帥攻掠郡縣朝廷思得良守以鎮之而甚難其選敬則曰司勲郎中裴懐古有文才將略即其人也遂以為桂州都督懐古既至賊帥果懐其威惠相率來降敬則又引冬官郎中魏知古為鳯閣舍人太子司議郎張思敬為右史後皆以稱職著名
狄仁傑為内史嘗以舉賢為意其所引拔桓彦範敬暉竇懐貞姚崇等至公卿者十人初則天嘗問仁傑曰朕要一好漢任使有乎仁傑曰陛下作何任使則天曰朕欲待以將相對曰臣料陛下若求文章資歴則今之宰臣李嶠蘇味道亦足為文吏矣豈非文士齷齪思得竒才用之以成天下之務者乎則天恱曰此朕心也仁傑曰荆州長史張柬之其人雖老真宰相才也且乆不遇若用之必盡節於國家矣則天乃召拜雒州司馬他日又求賢仁傑曰臣前言張柬之猶未用也則天曰已遷之矣對曰臣薦之為相今為雒州司馬非用之也又遷為秋官侍郎後竟召為相柬之果能興復中宗蓋仁傑之推薦也
盧懐慎為黄門監開元四年卒臨終遺表曰臣素無才識叨沐恩榮待罪樞宻頗積年序報國之心空知自竭推賢之志終未克申孤負眀恩夙夜惶懼臣染疾已乆形神欲離雖鳬鴈之飛未為乏少而犬馬之志終祈上聞其鳴也哀乞垂聖察宋璟立性公直執心貞固文學足以經務識畧期於佐時動惟直道行不茍合聞諸朝野之說寔為社稷之臣李傑勤苦絶倫貞介獨立公家之事知無不為幹時之才衆議推美李朝隠操履堅貞才識通贍守文奉法頗懐鐵石之心事上竭誠實盡人臣之節盧從愿清貞謹慎理識周宻始終若一朝野共知簡要之才不可多得並眀時重器聖代良臣比經任使微有愆失所坐者小所棄者大所累者輕所貶者逺日月雖近譴責傷深望垂矜録漸加進用臣竊聞黄帝所以垂衣裳而天下理者任風力也帝堯所以光宅天下者任稷卨也且朝廷者天下之本賢良者風化之源得人則庻績其凝失士則彞倫攸斁臣每見陛下憂勞庻政勤求理道慎舉群司必期稱職使鵷鷺成列草澤無遺故得歲稔時和政平訟理此陛下用賢之眀效也臣非木石早識天心瞑目不遥厚恩未報黜殯之義敢不庻幾城郢之言思布愚懇帝深嘉納
姚崇為夏官侍郎知政事時韓思復為汴州司户參軍為政寛恕不行杖罰值丁憂家貧鬻薪以終喪制崇深嘉歎之權授司禮愽士
張說為相以徐浩少舉眀經工草𨽻以文學尤所器重調授魯山主簿說薦浩為麗正殿校理三遷右拾遺仍為校理
宇文融為黄門侍郎平章事薦宋璟為右丞相裴耀卿為户部侍郎許景先為工部侍郎甚允人望
張九齡為中書令引韋陟為中書舍人與孫逖梁渉對掌綸誥時人以為美談
房琯為相時嚴武為侍御史至徳初肅宗興師靖難大收才傑武仗節赴行在琯以武名臣之子素重之乃首薦才略可稱累遷給事中既收長安以武為京兆少尹兼御史中丞
杜鴻漸為相時韋元輔有器局所莅有聲累遷蘇州刺史浙江西都圑練觀察等使鴻漸首薦之徵為尚書右丞相㑹淮南節度使缺鴻漸又薦堪當重寄遂授揚州長史兼御史大夫淮南節度觀察等使在揚州三年政尚不擾事亦粗理以疾終
蕭華為相時吏部侍郎裴遵慶恭儉克己持重謹宻頗有時望華素知遵慶每奏見屢稱之遷黄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楊炎入相時常衮為潮州刺史炎與衮善引拜福建觀察使
楊綰常衮為相時關播為淮南節度陳少游判官綰衮薦播為都官員外郎建中初遷兵部員外郎張鎰入相播遷給事中
常衮為相時劉從一補渭南尉雅為衮所推重遷監察御史居無何丁母憂服除宰相盧杞薦之超遷侍御史蔣沇為刑部郎中元載秉政滯於郎位大歴十二年常衮以羣議稱沇屈擢拜御史中丞
崔祐甫為相引薛播為中書舍人播温敏善與人交李栖筠常衮及祐甫皆引擢之至是有此拜
李泌初為陜州觀察使時陽城隱於河東中條山下逺近慕其徳行來學者相繼有争者不詣官府詣城决之泌數禮問焉及泌為相舉為諫議大夫
賈耽為相以鄭滑節度副使李融為義成軍鄭滑節度觀察使先是耽為鄭滑節度使署奏融為副使居無何耽朝京師召融總留事及耽為相因有是命
齊暎為相給事中袁髙以切直忤㫖暎連請為左丞御史大夫皆不行
髙郢鄭珣瑜為相時蔣又為起居舍人轉司勲員外郎並脩國史時集賢闕學士求者甚衆㑹詔問神策軍建置之繇相府討求不知所出乃訪於乂乂徵引根源對甚詳悉郢與珣瑜相顧曰集賢有人矣翼日詔兼判集賢院事
杜黄裳為相時薛平為右衛將軍在南衙凡一十一年黄裳深器之薦為汝州刺史兼御史中丞治有能名李吉甫自翰林拜相詔將下之夕感恩出涕謂學士裴垍曰吉甫自尚書郎流落逺地十餘年方歸便入禁署今纔滿歲後進彦士罕接識者宰相宜有選㧞今則懵然莫知能否因請垍疏其名得三十餘人數月之内選用畧盡當時翕然有得人之稱後罷相為淮南節度使薦丁公著授太子正字兼集賢殿校理吉甫自淮南入相復薦其行即日授右補闕遷集賢直學士
裴垍元和中入相徵韋貫之裴度知制誥擢李夷簡為御史中丞其後繼踵入相咸著名績其餘量材賦職皆叶人望選任之精前後莫及又薛存誠為度支員外郎垍引為起居郎又崔植為夀安尉大理評事秩滿退居雒下潛心經史尤精易象垍知其操行擢拜左拾遺裴度為御史中丞奏崔從為侍御史知雜度作相又奏從自代為御史中丞
韋處厚素知韋辭有文學理行辭嘗為殿中侍御史以事累出為朗州刺史再貶道州江州司馬長慶初處厚與路隋以公望居顯要亟稱薦之擢為户部貟外郎累遷吏部郎中文宗即位處厚當政且以澄汰浮薄登用藝實辭與李翺俱拜中書舍人
令狐楚為相時李隠進士擢第為秘書省校書郎楚奏為進賢校理
盧㩦為相以司空圖為禮部員外郎先是圖寓居雒下㑹㩦與鄭畋左遷太子賔客分司皆厚遇之及㩦再入相因有是命
梁趙光裔為相兼集賢殿大學士時楊凝式為禮部員外郎充西京留守巡官光裔素重其才奏為直學士改考功員外郎
後唐郭崇韜為樞宻使眀宗拔鄆州得天平軍節度判官趙鳯送之于莊宗崇韜素聞其名及見與語乃薦用為扈鑾學士
盧文紀清泰中為相以右諫議大夫李光庭為給事中𢎞文館學士判館事光庭唐故曹王臯之曾孫父龜年光啓中為太卿監光庭從狩蜀舉進士屢遷至兵部郎中昭宗末不仕梁客於北海耕牧以自給莊宗初亦不入朝文紀素知之奏召為諌官及引之判館事
李愚為相多振拔沉滯時祕書監劉岳奉使湖南未還愚奏岳為太常卿
晉李崧為平章事時髙祖講求輔相崧力薦吕琦於髙祖云可大用髙祖數召琦於便殿言及當世事甚竒之方將倚以為相忽遇疾而逝人皆惜之
漢蘇逢吉為相時李濤在翰林逢吉深眷待之㑹四輔闕人髙祖欲擢用吏部尚書竇貞固復問其次逢吉曰頃張彦澤以殺判官張式罷鎮晉祖宥其罪而李濤上疏極言彦澤之罪宥之屈法陛下在太原時論朝士大夫常重濤之為人時髙行周慕容彦超圍杜重威於鄴二師不恊髙祖有親征之意未决㑹濤上疏請駕征鄴大合上㫖遂與貞固同日拜平章事
周馮道仕晉髙祖為相時尚書左丞判國子監事田敏長於詩賦道重敏嘗從客白晉祖曰臣所為官合授於敏臣不敢黨蔽也又史圭在後唐眀宗時為右丞權判銓事道在中書嘗以堂判衡銓司所注人圭怒力争之道亦微有不足色及晉髙祖時道再為相圭首為道所舉除刑部侍郎鹽鐵副使圭方愧其度量逺不及也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四
<子部,類書類,冊府元龜>
欽定四庫全書
冊府元龜卷三百二十五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諫爭
舜之命禹曰予違汝弼髙宗之命説曰朝夕納誨盖夫居疑丞之位荷棟幹之重義均同體民具爾瞻休戚之所同安危之所繫至扵冠羣臣而總衆職撫四夷而親百姓公家之事知無不為固其任也若乃上之失徳事或過舉誠心内激嘉言罔伏引經義而酌古訓述天戒而箴時病談過更僕之頃怒有逆鱗之犯且復覼縷鄭重形扵奏疏竭其精忠以冀感悟古之宰相如伊尹之阿衡甘棠之保乂周公之告徽言山甫之補闕職皆如斯而已
商伊尹申誥于太甲曰有言逆扵汝心必求諸道〈人以言咈違汝心必以道義求其意勿拒逆之〉有言遜扵汝志必求諸非道〈遜順也言順汝心必以非道察之勿以自蔵〉伊尹曰先王肇脩人紀從諫弗咈先民時若〈言湯始脩為人紀已有過則改從諫如流必先民之言是順〉
周祭公謀父為穆王卿士穆王将征犬戎而謀父諫〈祭畿内之國周公之後謀父字也〉曰不可先王耀徳不觀兵夫兵戢而時動動則威觀則玩玩則無震〈震懼也〉是故周文公之頌〈文公周公旦之謚〉曰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櫜韜也〉我求懿徳肆于時夏允王保之〈言武王常求美徳故陳其功扵時夏而歌之信哉武王能保此時夏之美樂章大者曰夏〉先王之扵民也茂正其徳而厚其性阜其財求而利其器用明利害之鄉〈鄉方也〉以文修之使務利而辟害懐徳而畏威故能保世以滋大昔我先世后稷〈謂棄與不窋也父子相繼曰世〉以服事虞夏及夏之衰也棄稷不務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竄扵戎狄之間不敢怠業時序其徳遵修其緒〈遵亦作選〉脩其訓典朝夕恪勤守以敦篤奉以忠信奕世載徳不忝前人至扵文王武王昭前之光明而加之以慈和事神保民無不欣喜商王帝辛大惡扵民庶民不忍欣戴武王以致戎于商牧是故先王非務武也勤恤民隠而除其害也夫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衛賔服〈此總言之也侯侯圻衛衛圻也〉蠻夷要服戎翟荒服甸服者祭〈供日祭〉侯服者祀〈供月祀〉賔服者享〈供時祭〉要服者貢〈供嵗貢〉荒服者王〈王王事天子也詩云莫敢不來王〉日祭月祀時享嵗貢終王先王之順祀也〈外傳云先王之訓〉有不祭則脩意〈先脩志意以自責也畿内近知王意也〉有不祀則脩言〈言號令也〉有不享則脩文〈文典法也〉有不貢則脩名〈名謂尊卑職貢之名號也〉有不王則修徳〈逺人不服則脩文徳以来之〉序成而有不至則脩刑〈序成謂上五者次序有成有不至則有刑罰也〉扵是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讓不貢告不王扵是有刑罰之辟有攻伐之兵有征討之備有威讓之命有文告之辭布令陳辭而有不至則増脩扵徳毋勤民扵逺是以近無不聽逺無不服今自大畢伯仕之終也〈犬戎之君〉犬戎氏以其職来王天子曰予必以不享征之且觀之兵無乃廢先王之訓而王幾頓乎吾聞犬戎樹惇〈樹立也言犬戎立性敦篤也〉能率舊徳而守終純固其有以禦我矣王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歸自是荒服者不至又穆王欲肆其志〈肆極也〉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祈父周司馬世掌田兵之職招其名祭公方諫遊行故指司馬官而言〉其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愔愔安和貌式用也昭明也〉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金玉取其堅重〉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言國之用民當隨其力任如治金玉之器隨器而制形故言形民之力去其醉飽過盈之心〉
召穆公虎為王卿士厲王行暴虐侈敖國人謗王召公諫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衛巫〈衛國之巫也〉使監謗者以告則殺之其謗鮮矣諸侯不朝三十四年王益嚴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以目相視而已〉厲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謗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鄣之也防民之口甚扵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為川者决之使導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聽政使公卿至扵列士獻詩瞽獻典〈典樂典也〉史獻書師箴瞍賦〈無眸子曰瞍賦公卿列士所獻詩也〉矇誦〈有眸子而無見曰矇周禮矇主歌諷誦箴諫之語也〉百工諫庶人傳語〈庶人卑賤見時得失不得言傳以語王〉近臣盡規〈近臣驂僕之屬〉親戚補察瞽史教誨〈瞽樂大師史太史也〉耆艾脩之〈耆艾師𫝊也脩理瞽史之教以聞於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民之有口也猶土之有山川也財用扵是乎出猶其有原隰衍沃也〈下平曰衍有溉曰沃〉衣食扵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敗扵是乎興行善而備敗所以阜財用衣食者也夫民慮之于心而宣之扵口成而行之何可壅也若壅其口其與能幾何王不聽扵是國人莫敢出言三年乃流于彘
虢文公為王卿士宣王即位不藉千畆〈藉借也借民力以為之天子耤田千畆諸侯百畆白厲王之流藉田禮廢宣王即位不復古也〉虢文公諫曰不可夫民之大事在農〈糓民之命故農為大事〉上帝之粢盛扵是乎出〈出扵農也器實曰粢在器曰盛〉民之蕃庶扵是乎生〈蕃息庶衆〉事之供給扵是乎在〈供具給足〉和恊輯〈音集〉睦扵是乎興〈恊合也輯聚也睦親也〉財用蕃殖扵是乎始〈殖長〉敦龎純固扵是乎成〈敦厚龎大〉是故稷為大官〈民之大事在農故稷之職為大官〉古者太史順時𤫽土〈順視〉陽癉憤盈土氣震發〈癉厚也憤積也盈滿也震動也發起也〉農祥晨正〈農祥房星也晨正立春之日晨中扵午也農事之𠉀故曰農祥〉日月底于天廟〈底至也天廟營室孟春之月日月皆至營室〉土乃脈發〈脈理也農書曰春土冐撅陳根可拔耕者急發〉先時九日〈先先立春日也〉大史告稷曰自今至扵初吉〈初吉二月朔日也〉陽氣俱烝土膏其動〈烝升也膏土潤也其動潤澤欲行貌〉弗震弗渝脈其滿眚榖乃不殖〈震動也渝變也眚灾也言陽氣俱升土膏欲動雷即發動變瀉其氣不然則脈滿氣結更為灾病糓乃不殖〉稷以告〈以大史之言告王也〉王曰史帥陽官以命我司事〈史大史陽官春官司事主農事者也〉曰距今九日土其俱動〈距去〉王其祗袚〈音弗〉監農不易〈祗敬袚齊戒祓除也不易不易物土之宜也〉王乃使司徒咸戒公卿百吏庶民〈百吏百官也庶民甸師氏所掌之民也主耕耨王之藉田者也〉司空除壇于藉〈司空掌地〉命農大夫咸戒農用〈農大夫田畯農用田器也〉先時五日〈先耕時也〉瞽告有協風至〈瞽樂大師知風聲者也恊和也風氣和時𠉀至也立春日風也〉王即齋宮〈所齋之宫〉百官御事各即其齋三日〈御治〉王親淳濯饗醴〈淳沃濯溉饗飲也謂王沐浴飲醴酒也〉及期〈其耕日也〉鬱人薦鬯〈鬱金香草宜以和鬯酒也周禮鬱人掌祼器凡祭祀賔客和鬱鬯以實彛而陳之共王之齊鬯也〉犠人薦醴〈犠人司尊掌共酒醴者也〉王祼〈音灌〉鬯饗醴乃行〈祼灌也灌鬯飲酒皆所以自香絜也〉百吏庶民畢從及藉后稷監之〈監祭〉膳夫農正陳藉禮〈膳夫上士也掌飲飡膳羞農正田大夫也主敷陳藉禮而祭其神為祈也〉大史賛王〈賛導〉王敬從之王耕一墢〈音鉢一墢耜之發也王耕以耜耕也〉班三之〈班次也三之各三其上也王一公三卿九大夫二十七也〉庶人終于千畆〈終盡耕也〉其后稷省功太史監之司徒省民大師監之宰夫陳饗膳宰監之〈宰夫下大夫也膳宰膳夫〉膳夫賛王王歆大牢〈歆饗〉班嘗之〈公卿大夫〉庶人終食終是日也瞽帥音官以省風土〈音官樂官也風土以音律省土風風氣和則土氣養〉廪于藉東南鍾而藏之〈廩御廩也一名神倉東南生長之處鍾聚也云為廩以藏王所籍田以奉粢盛也〉而時布之于農〈布賦〉稷則徧戒百姓紀農恊功〈紀猶綜理也恊同也〉曰隂陽分布震雷出滯〈隂陽分日夜同也滯蟄虫也明堂月令曰日夜分雷乃發聲始電蟄虫咸動啟而出之〉土不備墾辟在司冦〈墾發也辟罪也在司冦司冦行其罪也〉乃命其旅曰徇〈旅衆徇行〉農師一之〈一之先徃也農師上士也〉農正再之〈農正后稷佐田畯也故次農師也〉后稷三之〈農官之長也故次農正也〉司空四之〈司空主道路溝洫故次后稷也〉司徒五之〈司徒省民故次司空〉太保六之太師七之〈太保太師天子三公佐王論道紀監衆官不特長事故次司空〉太史八之〈太史掌逆官府之治故次太師〉宗伯九之〈宗伯卿官掌相王之大禮若王不與祭則攝位故次太史〉王則大徇〈大徇帥公卿大夫親行農〉耨穫亦如之〈如之如耕時也〉民用莫不震動恪恭于農〈用謂田器〉循其疆畔日服其鎛不觧于時〈疆疆界也鎛鋤屬也〉財用不乏民用和同是時也王事惟農是務無求利扵其官以干農功〈求利謂變易使干亂農功〉三時務農而一時講武〈三時春夏秋一時冬也講習也〉故征則有威守則有財若是乃能媚扵神〈媚説〉而和於民矣則饗祀時至而布施優裕也今天子欲循先王之緒而棄其大功匱神之祀而困民之財〈匱神之祀不耕藉也因民之財取扵民也〉将何以求福用民王弗聽
樊仲山甫為王卿士〈食采扵樊〉魯武公以括與戯以見王〈武公伯禽之𤣥孫獻公之子武公敖也括武公長子伯御也戯括弟懿公也〉王立戯〈為太子也〉樊仲山甫諫曰不可立不順必犯〈不順立少也犯猶魯必逆王命而不從也〉犯王命必誅故出令不可不順也令之不行政之不立〈令不行即政不立也〉行而不順民将棄上〈使長事少故民棄上〉夫下事上少事長所以為順也今天子立諸侯而建其少是教逆也若魯從之而諸侯傚之王命将有壅〈言先王立長之命将壅塞不行〉若不從而誅之是自誅王命也〈誅王命者先王之命立長今魯亦立長若誅之是自誅王命也〉是事也誅亦失不誅亦失〈命不誅則命廢〉天子其圗之王卒立之魯侯歸而卒故魯人殺懿公而立伯御〈伯御括也〉三十二年諸侯伐魯立孝公〈孝公懿公之弟稱也〉
宣王三十九年王師敗於姜氏之戎宣王既䘮南國之師乃料民於太原〈料數也〉仲山甫諫曰民不可料夫古者料民而知其少多司民恊孤終〈司民掌登萬民之數自生齒以上書王府無父曰孤終死也合其名籍以登扵王府〉司商恊名姓〈司商掌賜族受姓之官商金聲清謂人始生吹律合定其姓名〉司徒恊旅〈司徒掌合師旅之衆〉司冦恊奸〈司冦刑官掌合奸民以知死刑之數〉牧恊職〈周禮牧人掌牧養犧牲合其物色之數也〉工恊革〈百工之官革更也革制度者合其數〉場恊入〈場人掌埸圃委積珍異之物歛而藏之也〉廪恊出〈廩人掌九榖出用之數也〉是則少多死生出入徃来者皆可知也扵是又審之以事〈事謂因藉田與蒐狩以簡知其數也〉不謂其少而大料之是示少而惡事也〈言王不謂其衆少而大料數之是示以寡少又厭惡政事〉臨政示少諸侯避之〈示天下以寡弱諸侯将避逺王室不親附〉治民惡事無以賦令〈言厭惡政事則無以賦令〉且無故而料民天之所惡也〈故事也天道清浄也〉害於政而妨於後嗣〈害政敗為政之道妨後嗣謂将有禍亂也〉王卒料之及幽王乃滅〈幽王宣王之子滅謂滅西周〉
單穆公為王卿士景王二十一年将鑄大錢〈錢者金幣之名所以質物貨通財用也又曰泉〉單穆公曰不可古者天災降戾〈降下戾至也災謂水旱螽螟之屬也〉於是乎量資幣權輕重以振救民〈量猶度也資財也權稱也振極也〉民患輕則為之作重幣以行之〈民患幣輕而物貴則作重幣以行其輕也〉於是乎有母權子而行民皆得焉〈重曰母輕曰子以貨物物輕則子獨行物重則以母權而行之子母相通人皆得其欲也〉若不堪重則多作輕而行之亦不廢重於是乎有子權母而行小大利之〈堪任也不任之者幣重物輕妨其用也故作輕幣雜而用之以重者貿其貴以輕者貿其賤也子權母者母不足則以子平而行之故貴賤小大皆以為利也〉今王廢輕而作重民失其資能無匱乎〈廢輕而作重本竭而末寡故民失其資也〉若匱王用将有所乏〈民財匱無以供上故王用将乏也〉乏則将厚取扵民〈厚取聚歛〉民不給将有逺志是離民也〈給足也逺志逋逃也〉且夫備有未至而設之〈備國備也未至而設之謂備豫不虞安不忘危也〉有至而後救之〈至而後救謂若救災療疾量資幣平輕重之屬也〉是不相入也〈二者先後各有宜不相入不相為用也〉可先而不備謂之怠〈怠緩〉可後而先之謂之召災〈謂民未患輕而重之遺民遺財是謂召災〉周固羸國也天未厭禍焉而又離民以佐災無乃不可乎〈言周固已為羸病之國天降禍災未厭已也〉将民之與處而離之将災是備御而召之則何以經國〈君以善政為經臣奉而成之為緯〉國無經何以出令令之不從上之患也故聖王樹徳扵民以除之〈樹立也除除令不從之患也〉夏書有之曰闗石龢均王府則有〈夏書逸書也闗門之征也石今之斛也言征賦調均則王之府藏常有也一曰闗衡也〉詩亦有之曰瞻彼旱麓榛楛〈音户〉濟濟〈旱山名麓山足也榛似栗楛木名濟濟衆盛貌盛者言王者之徳被及之也〉愷悌君子千禄愷悌〈愷樂悌易干求也君子謂長君言隂陽調草木盛故君子以求禄其心易樂也〉夫旱麓之榛楛殖〈殖長〉故君子得以樂易干禄焉若夫山林匱竭林麓散亡藪澤肆既〈肆極既盡也散亡謂無山林衡虞之政也〉民力彫盡田疇荒蕪資用匱乏〈彫傷也糓地為田麻地為疇荒空也蕪穢也〉君子将險哀之不暇而何樂易之有焉〈險危〉且絶民用以實王府〈絶民用謂廢小錢而鑄大〉猶塞川原而為潢汙其竭也無日矣〈大者潢小者汙竭盡也無日無日數也〉若民離而財匱災至而備亡王其若之何〈備亡無救災之備也〉吾周官之扵災備也其所怠棄者多矣〈周官周六官災備備災之法令也〉而又奪之資以益其災是去其藏而翳其人也王其圗之〈善政藏扵民翳猶屛也人民也奪其資民離叛是逺屏其民也一曰翳滅也〉王弗聽卒鑄大錢二十三年王将鑄無射而為之大林〈無射鍾名律中無射也大林無射之覆也作無射而為大林以覆之其律中林鍾也〉單穆公曰不可作重幣以絶民資又鑄大鐘以鮮其繼〈鮮寡寡其繼者謂用物過度妨於財〉若積聚既䘮又鮮其繼生何以殖〈積聚既䘮謂廢小錢生財殖長〉且夫鐘不過以動聲〈動聲謂合樂以金奏而八音從之也〉若無射有林耳弗及也〈無射後有大林以覆之無射陽聲之細者林鐘隂聲之大者細抑大凌故耳不能聽及也〉夫鐘聲以為耳也耳所不及非鐘聲也〈非法鐘之聲〉猶目所不見不可以為目也〈耳目所不及而彊之則有惑之失以生〉夫目之察度也不過歩武尺寸之間〈六尺為歩半歩為武〉其察色也不過墨文尋常之間〈三尺為墨倍墨為尋倍尋為常〉耳之察龢也在清濁之間〈清濁律吕之變也黄鍾為宫則濁大吕為角則清〉其察清濁也不過一人之所勝〈勝舉〉是故先王之制鍾也大不出鈞重不過石〈鈞所以鈞音之法也以木長七尺有絃繫之以為鈞法百二十斤為石也〉律度量衡扵是乎生〈律有五聲隂陽之法也度大尺量斗斛衡稱上衡衡有斤兩之數也〉小大器用於是乎出〈出扵鍾也易曰制器者尚其象小謂錙銖分寸大謂斤兩丈尺〉故聖人慎之今王作鍾也聽之弗及〈耳不及知其清濁〉此之不度〈不中鈞石之數〉鍾聲不可以知龢〈耳不能聽故不可以知龢〉制度不可以出節〈節謂法度量衡之節〉無益扵樂而鮮民財将焉用之夫樂不過以聽耳而美不過以觀目若聽樂而震觀美而患莫甚焉夫耳目心之樞機也〈樞機發動也心有所欲耳目為之發動也〉故必聽龢而視正聽龢則聦視正則明〈習扵和正則不惑〉聰則言聽明則徳昭聽言昭徳則能思慮純固以言徳扵民民歆而徳之則歸心焉〈歆猶欣欣喜服也言徳以言發徳教〉上得民心以殖義方〈殖立方道〉是以作無不濟求無不獲然後能樂夫耳内龢聲而口出美言〈耳聞和聲則口有美言此感於物也〉以為憲令〈憲法〉而布諸民正之以度量民以心力從之不倦成事不貳樂之至也〈貳變〉口内味而耳内聲聲味生氣〈口内五味則耳樂五聲耳樂五聲則志氣生也〉氣在口為言在目為明言以信名〈信審也名號令〉明以時動〈視明則動得其時也〉名以成政〈號令所以成政〉動以殖生〈殖長也動得其時所以財長生〉政成生殖樂之至也若視聽不龢而有震昡則味入不精不精則氣佚氣佚則不和〈不和無射大林也若聽樂而震視色而昡則味入不精美味入不精美則氣放佚不行扵身體〉其何以能樂三年之中而有離民之器二焉〈二謂作大國錢鑄大鍾〉其危哉王弗聽
漢公孫𢎞初為博士待詔金馬門時方通西南夷巴蜀苦之詔使𢎞視焉還奏盛毁西南夷無所用武帝不聽後為御史大夫時又東置滄海北築朔方之郡𢎞數諫以為罷弊中國以奉無用之地〈罷讀曰疲〉願罷之扵是帝乃使朱買臣難𢎞置朔方之便發十䇿𢎞不得一𢎞乃謝曰山東鄙人不知其便若是願罷西南夷滄海専就朔方帝乃許之
貢禹為御史大夫列扵三公自禹在位數言得失書數十上
師丹為大司空哀帝即位封拜丁傅奪王氏權丹自以師傅居三公位得信扵帝上書言古者諒闇不言聽扵冢宰〈論語云子張曰書云髙宗諒開三年不言孔子曰何必髙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總已以聽扵冢宰三年諒信也闇黙也〉三年無改於父之道〈論語稱孔子曰父在觀其志父没觀其行三年無改扵父之道可謂孝矣〉前大行尸柩在堂而官爵臣等以及親屬赫然皆貴寵封舅為陽安侯皇后尊號未定豫封父為孔鄉侯出侍中王邑射聲校尉王邯等詔書比下變動政事〈比頻也〉卒暴無漸〈卒讀曰猝〉臣縱不能明陳大義復曽不能牢讓爵位相隨空受封侯増益陛下之過間者郡國多地動水出流殺人民日月不明五星失行此皆舉錯失中號令不定法度失理隂陽溷濁之應臣伏惟人情無子年雖六七十猶博取而廣求〈取讀曰娶〉孝成皇帝深見天命燭知至徳以壮年克己立陛下為嗣先帝暴棄天下而陛下繼體四海安寜百姓不懼此先帝聖徳當合天人之功也臣聞天威不違顔咫尺願陛下深思先帝所以建立陛下之意且克己躬行以觀羣下之從化天下者陛下之家也肺腑何患不富貴不宜倉卒先帝不量臣愚以為太傅陛下以臣託師傅故亡功徳而備鼎足封大國加賜黄金位為三公職在左右不能盡忠補過而令庶人竊議災異數見此臣之大罪也臣不敢言乞骸骨歸於海濵恐嫌扵僞誠慙負重責義不得不盡死書數十上多切直之言
王嘉哀帝初為丞相欲規成帝之政多所變動〈規正其乖失者〉嘉上疏曰臣聞聖王之功在於得人孔子曰才難不其然與〈才難謂有賢才者難得也〉故繼世立諸侯象賢也〈象其先父祖之賢耳非必其人皆有徳也〉雖不能盡賢天子為擇臣立命卿以輔之〈命卿命扵天子者也〉居是國也累世尊重然後士民之衆附焉是以教化行而治功立今之郡守重於古諸侯徃者致選賢材賢材難得㧞擢可用者或起於囚徒昔魏尚坐事繫文帝感馮唐之言遣使持節赦其罪拜為雲中太守匈奴忌之武帝擢韓安國扵徒中拜為梁内史骨肉以安〈言梁孝王得免罪也〉張敞為京兆尹有罪當免黠吏知而犯敞敞收殺之其家曰寃使者覆獄劾敞賊殺人上逮捕不下〈言使者上奏請逮捕敞而天子不下其事也〉㑹免亡命數十日宣帝徴拜為冀州刺史卒獲其用前世非私此三人貪其材器有益於公家也孝文時吏居官者或長子孫以官為氏倉氏庫氏則倉庫吏之後也其二千石長吏亦安官樂職然後上下相望莫有茍且之意其後稍稍變易公卿以下傳相促急又數改更政事〈更亦變〉司𨽻部刺史察過悉劾發揚隂私〈悉盡也言事無大小皆劾過扵所察之條也〉吏或居官數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錯道路中材茍容求全〈不敢操持羣下也〉下材懐危内顧〈嘗恐獲罪每為私計也〉一切營私者多二千石益輕賤吏民慢易之〈易亦輕也〉或持其㣲過増加成辠言扵刺史司𨽻或至上書章下〈依其所上之章而下令治之〉衆庶知其易危〈言易於傾危也〉小失意則有離畔之心前山陽亡徒蘇令等從横吏士臨難莫肯仗節死義以守相威權素奪也〈守郡守也相諸侯相也素奪謂先不假之威權也〉孝成皇帝悔之下詔書二千石不為縱遣使者賜金慰厚其意誠以為國家有急取辦於二千石二千石尊重難危乃能使下孝宣皇帝愛其良民吏〈良善也良民吏善治百姓者〉有章劾事留中㑹赦壹觧〈不即下治其事恐為擾動故每留中或經赦令一切皆觧散也〉故事尚書希下章為煩擾百姓證驗繫治或死獄中章文必有敢告之字廼下惟陛下留神於擇賢記善忘過容忍臣子勿責以備二千石部刺史三輔縣令有材任職者人情不能不有過失宜可闊畧〈嘗寛恕其小罪也〉令盡力者有所勸此方今急務國家之利也前蘇令發欲遣大夫使遂問状時見大夫無可使者召盩厔令尹逢拜為諫議大夫遣之今諸侯大夫有材能者甚少宜豫畜飬可成就者則士赴難不愛其死臨事倉卒乃求非所以明朝廷也嘉因薦儒者公孫光滿昌及能吏蕭咸薛脩等皆故二千石有名稱天子納而用之㑹息夫躬孫寵等因中常侍宋𢎞上書告東平王雲呪詛又與后舅伍宏謀弑上為逆雲等伏誅躬寵擢為吏二千石是時侍中董賢愛幸扵上上欲侯之而未有所縁傅嘉勸上因東平事以封賢上扵是定躬寵告東平本章掇去宋𢎞更言因董賢以聞欲以其功侯之皆先賜爵闗内侯頃之欲封賢等上心憚嘉乃先使皇后父孔鄉侯傅晏持詔書視丞相御史扵是嘉與御史大夫賈延上封事言竊見董賢等三人始賜爵衆庶匈匈咸曰賢貴其餘并𫎇恩〈言董賢必貴寵故妄得封而躬寵等遂䝉恩〉至今流言未觧陛下仁恩扵賢等不已宜暴賢等本奏語言〈暴謂章露也〉延問公卿大夫博士議郎考合古今明正其義然後乃加爵土不然恐大失衆心海内引領而議暴下其事必有言當封者在陛下所從天下雖不説咎有所分不獨在陛下前定陵侯淳于長初封其事亦議大司農谷永以長當封衆人歸咎扵永先帝不獨䝉其議臣嘉臣延材駑不稱死有餘責知順指不迕可得容身須臾所以不敢者思報厚恩也帝感其言止數月遂封賢等後數月日食舉直言嘉復奏封事曰臣聞咎繇戒帝舜曰亡敖佚欲有國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言冇臣之人不可敖慢逸欲但常戒慎危懼以理萬事之機也〉箕子戒武王曰臣無有作威作福亡有玉食臣之有作威作福玉食害扵而家㓙于而國人用側頗辟民用僭慝〈玉食精好如玉也而汝也頗偏也僭不信也慝惡也〉言如此則逆尊卑之序亂隂陽之統而害及王者其國極危國人傾仄不正民用僭差不壹此君不繇法度上下失序之敗也武王躬履此道隆至成康〈言武王能履法度故至成康之時徳化隆盛也〉自是以後縱心恣欲法度陵遲〈陵遲即陵夷也言其頽替也〉至扵臣弑君子弑父父子至親失禮患生何况異姓之臣孔子曰道千乗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道治也〉孝文皇帝備行此道海内𫎇恩為漢太宗孝宣皇帝賞罰信明施與有節記人之功忽於小過〈忽忘也〉以致治平孝元皇帝奉承大業温恭少欲都内錢四十萬萬水衡錢二十五萬萬少府錢十八萬萬〈言不費用故畜積也〉嘗幸上林後宫馮貴人從臨獸圏猛獸驚出貴人前當之元帝嘉美其義賜錢五萬〈此言雖嘉其義而賞亦不多〉掖庭見親有加賞賜屬其人勿衆謝〈掖庭宫人有親戚来見而帝賜之者屬其家勿使扵衆人中謝也〉示平惡偏重失人心賞賜節約是時外戚貲千萬者少耳故少府水衡見錢多也〈見在之錢也〉雖遭初元永光㓙年饑饉加有西羌之變外奉師旅内振貧民終無傾危之憂以府藏内充實也孝成皇帝時諫臣多言燕出之害〈燕出謂㣲行也〉及女寵専愛耽於酒色損徳傷年其言甚切然終不怨怒也寵臣淳于長張放史育育數貶退家貲不滿千萬放斥逐就國長榜死於獄〈榜笞擊也〉不以私愛害公義故雖多内譏朝廷安平〈雖有好内之譏而不害政也〉傳業陛下陛下在國之時好詩書尚儉節徴来所過道上稱誦徳美此天下所以向心也〈望為治也〉初即位易帷帳去錦繡乗輿席縁綈繒而已〈綈厚繒也〉共皇寢廟比比當作〈恭皇帝哀之父即定陶恭王也比比猶頻頻〉憂閔元元惟用度不足〈惟思也〉以義割恩輒且止息今始作治而駙馬都尉董賢亦起官寺上林中又為賢治大第開門鄉北闕引玉渠灌園池〈玉渠官渠名在城東覆盎門外〉使者䕶作〈䕶監視也〉賞賜吏卒甚扵治宗廟賢母病長安厨給祠具〈長安有厨官主為官食〉道中過者皆飲食〈禱扵道中故行人皆得飲食〉為賢治器器成奏御乃行或物好特賜其工自貢獻宗廟三宮猶不至此〈三宫天子太后皇后也〉賢家有賔婚及見親諸官並共〈見親親戚相見也並共言百官各以所掌事及財物就供之〉賜及蒼頭奴婢人十萬錢使者䕶視發取市物百賈震動〈賈謂販賣人也言百賈者非一人稱也〉道路讙譁羣臣惶惑詔書罷苑而以賜賢二千餘頃均田之制從此墮壊〈自公卿以下至于吏民名曰均田皆有頃數扵品制中令均等今賜賢二千餘頃墮壊其等制也〉奢僭放縱變亂隂陽災異衆多百姓訛言持籌相驚被髪徒跣而走乗馬者馳夭惑其意不能自止或以為籌者䇿失之戒也陛下素仁智慎事今而有此大譏孔子曰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将安用彼相矣〈季氏将伐顓臾冉有季路見扵孔子孔子以此言責之以其不規諫也〉臣嘉幸得備位竊内悲傷不能通愚忠之信身死有益於國不敢自惜惟陛下慎已之所獨鄉察衆人之所共疑徃者寵臣鄧通韓嫣驕貴失度逸豫無厭小人不勝情欲卒陷罪辜〈卒終也〉亂國忘軀不終其禄所謂愛之適足以害之者也宜深覽前世以節賢寵全安其命於是帝漸不説〈漸進也〉而愈愛賢不能自勝㑹祖母傅太后薨上因託傅太后遺詔令成帝母王太后下丞相御史益封賢二千户及賜孔鄉侯汝昌侯陽新侯國〈𫝊晏傅商鄭業也〉嘉封還詔書〈還謂郤上之扵天子也〉因奏封事諫帝及太后曰臣聞爵禄土地天子之有也書云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言皇天命于有徳者以居列位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尊卑之服采章各異也〉王者代天爵人尤宜慎之裂地而封不得其宜則庶衆不服感動隂陽其害疾自深〈言此氣損害故令天子身自有疾也〉今聖體乆不平此臣嘉所内懼也髙安侯賢佞幸之臣陛下傾爵位以貴之單貨財以富之〈單盡也〉損至尊以寵之〈言帝意傾惑為下所窺也〉主威已黜府藏已竭唯恐不足財皆民力所為孝文皇帝欲起露臺重百金之費克己不作今賢散公賦以施私惠一家至受千金徃古以来貴臣未嘗有此流聞四方皆同怨之里諺曰千人所指無病而死臣嘗為之寒心今太皇太后以永信太后遺詔詔丞相御史益賢户賜三侯國臣嘉竊惑山崩地動日食於三朝〈嵗月日之朝也〉皆隂侵陽之戒也前賢已再封晏商再易邑業縁私横求恩已過厚求索自恣不知厭足甚傷尊尊之義不可以示天下為害痛矣臣驕侵罔隂陽失節〈罔謂誣蔽也〉氣感相動害及身體陛下寢疾乆不平繼嗣未立宜思正萬事順天人之心以求福祐奈何輕身肆意不念髙祖之勤苦垂立制度欲傳之于無窮哉孝經曰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言帝能納諫則免扵過惡也〉臣謹封上詔書不敢露見非愛死而不自法恐天下聞之故不敢自効愚戅數犯忌諱唯陛下省察哀帝發怒下獄自殺
後漢伏湛光武建武初為大司徒時幽州牧彭寵反於漁陽帝欲自征之湛上疏諫曰臣聞文王受命而征伐五國必先詢之同姓然後謀于羣臣加占蓍龜以定行事故謀則成卜則吉戰則勝其詩曰帝謂文王詢爾仇方同爾兄弟以爾鉤援與爾臨衝以伐崇墉崇國城守先退後伐所以重人命俟時而動故三分天下而有其二陛下承大亂之極受命而帝興明祖宗出入四年而滅檀鄉制五校降銅馬破赤眉誅鄧奉之屬不為無功今京師空匱資用不足未能服近而先事邉外且漁陽之地逼接北狄黠虜困迫必求其助又今所過縣邑尤為困乏種麥之家多在城郭聞官兵将至當已收之矣大軍逺渉二千餘里士馬罷勞轉糧艱阻今兖豫青冀中國之都而寇賊縱横未及從化漁陽以東本備邉塞地接外虜貢税㣲薄安平之時尚資内郡况今荒耗豈足先圗而陛下捨近務逺棄易求難四方疑怪百姓恐懼誠臣之所惑也伏願逺覽文王重兵博謀近思征伐前後之宜顧問有司使極愚誠采其所長擇之聖慮以中土為憂念帝覽其奏遂不親征
第五倫章帝永元初為司空帝以明徳太后故尊崇舅氏馬廖兄弟並居職任廖等傾身交結冠蓋之士爭赴趨之倫以后族過盛欲令朝廷抑損其權上疏曰臣聞忠不隱諱直不避害不勝愚狷昧死自表書曰臣無作威作福其害于而家㓙于而國傳曰大夫無境外之交束脩之饋近代光烈皇后雖友愛天至而卒使隂就歸國徙廢隂興賔客其後梁竇之家互有非法明帝即位竟多誅之自是雒中無復權戚書記請託一皆斷絶又譬諸外戚曰苦身待士不如為國戴盆望天事不兩施臣常刻著五藏書諸紳帯而今之議者復以馬氏為言竊聞衛尉廖以布三千疋城門校尉防以錢三百萬私瞻三輔衣冠知與不知莫不畢給又聞臘日亦遺其在雒中者錢各五千越騎校尉光臘用羊三百頭米四百斛肉五千斤臣愚以為不應經義惶恐不敢不以聞陛下情欲厚之亦宜所以安之臣今言此誠欲上忠陛下下全后家裁𫎇省察及馬防為車騎将軍當出征西羌倫又上疏曰臣愚以為貴戚可封侯以富之不當職事以任之何者繩以法則傷恩私以親則違憲伏聞馬防今當西征臣以太后恩仁陛下至孝恐卒有纎介難以意愛聞防請杜篤為從事中郎多賜財帛篤為鄉里所廢客居美陽女弟為馬氏妻恃此交通在所縣令苦其不法收繫論之今来防所議者咸致疑怪況乃以為從事将恐議及朝廷今宜為選賢能以輔助之不可復令防自請人有損事望茍有所懐敢不自聞並不見省用及諸馬得罪歸國而竇氏始貴倫復上疏曰臣得以空虗之質當輔弼之任素性駑怯位尊爵重拘迫大義思自䇿厲雖遭百死不敢擇地又況親遇危言之世哉今承百王之敞人尚文巧咸趨邪路莫能守正伏見虎賁中郎将竇憲椒房之親典司禁兵出入省闈年盛志美卑謙樂善此誠其好士交結之方然諸出入貴戚者類多瑕釁禁錮之人尤少守約安貧之節士大夫無志之徒更相販賣雲集其門衆喣飄山聚蚊成雷蓋驕佚所從生也三輔論議者至云以貴戚廢錮當復以貴戚浣濯之猶觧酲當以酒也詖險趨勢之徒誠不可親近臣愚願陛下中宫嚴勅憲等閉門自守無妄交通士大夫防其未萌慮於無形令憲永保福禄君臣交歡無纎介之隙此臣之所至願也
袁安和帝初為司徒時竇太后臨朝后兄車騎将軍憲北擊匈奴安與太尉宋繇司空任隗及九卿詣朝堂上書諫以為匈奴不犯邉塞而無故勞師逺渉損費國用徼功萬里非社稷之計書連上輒寢宋繇懼遂不敢復署議而諸卿稍自引止唯安獨與任隗守正不移至免冠朝堂固爭者十上太后不聽衆皆為之危懼安正色自若
丁鴻永元四年為司徒竇太后臨政憲兄弟各擅威權鴻因日食上封事曰臣聞日者陽精守實不虧君之象也月者隂精盈毁有常臣之表也故日食者臣乗君隂陵陽月滿不虧下驕盈也昔周室衰季皇甫之屬専權於外黨類強盛侵奪主勢則日月薄食故詩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春秋日食三十六弑君三十二變不空生各以類應夫威柄不以放下利器不可假人覧觀徃古近察漢興傾危之禍靡不繇之是以三桓專魯田氏擅齊六卿分晉諸呂握權統嗣幾移平之末廟不血食故雖有周公之親而無其徳不得行其勢也今大将軍雖欲勑身自約不敢僭差然而天下逺近皆惶怖承㫖刺史二千石初除謁辭求通待報雖奉符璽受臺勑不敢便去乆者至數十日背王室向私門此乃上威損下權盛也人道悖於下效騐見於天雖有隠謀神炤其情垂象見戒以告人君間者月滿先節過望不虧此臣驕溢背君専功獨行也陛下未深覺悟故天重見戒誠宜畏懼以防其禍詩云敬天之怒不敢戲豫若勑政責躬杜漸防萌則凶妖銷滅害除福凑矣夫壊岸破巖之水源自涓涓干雲蔽日之木起於䓤青禁微則易救末則難人莫不忽扵細微以致其大恩不忍誨義不忍割去事之後未然之明鏡也臣愚以為左官外附之臣依託權門傾覆謟䛕以求容媚者宜行一切之誅間者大将軍再出威振州郡莫不賦斂吏人遣使貢獻大将軍雖云不受而物不還主部署之吏無所畏憚縱行非法不伏罪辜故海内貪猾競為奸吏小民吁嗟怨氣滿腹臣聞天不可以不剛不剛則三光不明王不可以不彊不彊則宰牧縱横宜因大變改政救失以塞天意書奏十餘日帝以鴻行太尉兼衛尉屯南北宮扵是收竇憲大将軍印綬憲及諸弟皆自殺
魯恭為司徒和帝末下令麥秋得案騐薄刑而州郡好以苛察為政因此遂盛夏斷獄恭上疏諫曰臣伏見詔書敬若天時憂念萬民為崇和氣罪非殊死且勿案騐進柔良退貪殘奉時令所以助仁徳順昊天致和氣利黎民者也舊制至立秋乃行薄刑自永元十五年以来改用孟夏而刺史太守不深惟憂民息事之原進良退殘之化因以盛夏徴召農人拘對考騐連滯無已司𨽻典司京師四方是則而近於春月分行諸部託言勞來貧人而無惻隠之實煩擾郡縣廉考非急逮捕一人罪延十數上逆時氣下傷農業案易五月姤用事經曰后以施令誥四方言君以夏至之日施命令止四方行者所以助微隂也行者尚止之況扵逮召考掠奪其時哉比年水旱傷稼人饑流冗今始夏百榖權輿陽氣胎養之時自三月以来隂寒不暖物當化變而不被和氣月令孟夏斷薄刑出輕繫行秋令則苦兩數来五榖不熟又曰仲夏挺重囚益其食行秋令則草木零落人傷于疫夫斷薄刑者謂其輕罪已正不欲令乆繫故時斷之也臣愚以為孟夏之制可從此令其決獄案考皆以立秋為斷以順時節育成萬物則天地以和刑罰以清矣張禹為太尉録尚書事時和帝遏密禹上言方諒闇密靜之時不宜依常有事扵苑囿其廣成上林空地宜且以假貧民鄧太后從之禹為太尉永初四年新野君病〈鄧太后母隂氏〉皇太后車駕幸其第禹與司徒夏勤司空張敏俱上表言新野君不安車駕連日宿止臣等誠竊惶懼臣聞王者動設先置止則交㦸清道而後行清室而後御離宮不宿所以重宿衛也陛下體蒸蒸之至孝親省方藥恩情發中乆處單外百官露止議者所不安宜且還宫上為宗廟社稷下為萬國子民比三上固爭乃還宫
楊震永寜初為司徒安帝乳母王聖子女伯榮驕淫尤甚與故朝陽侯劉䕶從兄瓌交通遂以為妻得襲護爵位至侍中震深疾之詣闕上疏曰臣聞髙祖與羣臣約非功臣不得封故經制父死子繼兄亡弟繼以防簒也伏見詔書封故朝陽侯劉護再從兄瓌襲護爵為侯䕶同産弟威今猶見在臣聞天子專封封有功諸侯專爵爵有徳今瓌無他功行但以配阿母女一時之間既位侍中又至封侯不稽舊制不合經義行人諠譁百姓不安陛下宜覽鏡既徃順帝之則書奏不省延光中代劉愷為太尉詔遣使者大為阿母脩第中常侍樊豐及侍中周廣謝憚等更相扇動傾揺朝廷震復上疏曰臣聞古者九年耕必有三年之儲故堯遭洪水人無菜色臣伏念方今災害發起彌益滋甚百姓空虗不能自贍重以螟蝗羌虜鈔掠三邉震擾戰鬭之役至今未息兵甲軍糧不能復給大司農帑藏匱乏殆非社稷安寜之時伏見詔書為阿母興起津城門内第舍合兩為一連里竟街雕脩繕飾窮極巧伎今盛夏土王而攻山採石其大匠左校别部将作合數十處轉相迫促為費巨億周廣謝惲兄弟與國無肺腑枝葉之屬依倚近倖姦佞之人與樊豐王永等分威共權屬託州郡傾動大臣宰司辟召承望㫖意招来海内貪汚之人受其貨賂至有臧錮棄世之徒復得顯用白黒溷淆清濁同源天下讙譁咸曰財貨上流為朝結譏臣聞師言上之所取財盡則怨力盡則叛怨叛之人不可復使故曰百姓不足君誰與足惟陛下度之豐惲等見震連切諫不從無所顧忌遂詐作詔書調發司農錢榖大匠見徒材木各起家舍園池廬觀役費無數震因地震復上疏曰臣𫎇恩備台輔不能奉宣政化調和隂陽去年十一月四日京師地動臣聞師言地者隂精當安靜承陽而今動揺者隂道盛也其日戊辰三者皆土位在中官此中臣近官盛扵持權用事之象也臣伏惟陛下以邉境未寜躬自菲薄宫殿垣屋傾倚枝柱而已無所興造欲令逺近咸知政化之清流商邑之翼翼也而親近倖臣未崇斷金驕溢踰法多請徒士盛脩第舍賣弄威福道路讙譁衆所聞見地動之變近在城郭殆為此發又冬無宿雪春節未雨百僚燋心而繕脩不止誠致旱之徴也書曰僭恒若臣無作威作福玉食惟陛下奮乾剛之徳棄驕奢之臣以掩訞言之口奉承皇天之戒無令威福乆移於下震前後所上轉有切至
張皓順帝時為司空清河趙騰上言災變譏刺朝政章下有司收騰繫考所引黨軰八十餘人皆以誹謗當伏重法皓上疏諫曰臣聞堯舜立敢諫之鼓三王樹誹謗之木春秋採善書惡聖主不罪芻蕘騰等雖干上犯法所言本欲盡忠正諫如當誅戮天下杜口塞諫爭之源大非所以昭徳示後也帝悟减騰死罪一等餘皆司冦〈司冦二嵗刑也輸作司冦因以為名〉
楊秉為太尉桓帝南廵園陵特詔秉從行至南陽左右竝通奸利詔書多所除拜秉上疏諫曰臣聞先王建國順天制官太微積星名為郎位入奉宿衛出牧百姓臯陶誡虞在於官人頃者道路拜除恩加豎𨽻爵以貨成化繇此敗所以俗夫巷議白駒逺逝穆穆清朝逺近莫觀宜割不忍之恩以斷求欲之路扵是詔除乃止陳蕃延熹八年為太尉中常侍蘇康管霸等復被任用遂排陷忠良共相阿媚大司農劉祐廷尉馮緄河南尹李膺皆以忤㫖為之抵罪蕃因朝㑹固理膺等請加原宥升之爵任言及反復誠辭懇切帝不聽因流涕而起時小黄門趙津南陽大猾張汜等奉事中官乗勢犯法二郡太守劉瓆成瑨考按其罪雖經赦令而竝竟考殺之宦官怨恚有司承㫖遂奏瓆瑨罪當棄市又山陽太守翟超没入中常侍侯覽財産東海相黄浮誅殺下邳令徐宣超浮竝坐髠鉗輸作左校蕃與司徒劉矩司空劉茂共諫請瓆瑨超浮等帝不悦有司劾奏之矩茂不敢復言蕃乃獨上疏曰臣聞齊桓脩霸務為内政春秋扵魯小惡必書宜先自整飭從以及人今冦賊在外四支之疾内政不理心腹之患臣寢不能寐食不能飽實憂左右日親忠言以疏内患漸積外難方深陛下超從列侯繼承天位小家畜産百萬之資子孫尚恥愧失其先業況乃産兼天下受之先帝而欲懈怠以自輕忽乎誠不愛已不當念先帝得之勤苦耶前梁氏五侯毒徧海内天啟聖意收而戮之天下之議冀當小平明鑒未逺覆車如昨而近習之權復相扇結小黄門趙津大猾張汜等肆行貪虐奸媚左右前太原太守劉瓆南陽太守成瑨紏而戮之雖言赦後不當誅殺原其誠心在乎去惡至扵陛下有何悁悁而小人道長熒惑聖聽遂使天威為之發怒如加刑譴已為過甚況乃重罰令伏歐刄乎又前山陽太守翟超東海相黄浮奉公不撓疾惡如讎超没侯覽財物浮誅徐宣之罪竝𫎇刑坐不逢赦恕覽之從横没財已幸宣犯釁過死有餘辜昔丞相申屠嘉召責鄧通雒陽令董宣折辱公主而文帝從而請之光武加以重賞未聞二臣有專命之誅而今左右羣豎惡傷黨類妄相交搆致此刑譴聞臣是言當復嗁訴陛下深宜割塞近習豫政之言引納尚書朝省之事公卿大官五日一朝簡練清髙斥出佞邪如是天和扵上地洽於下休禎符瑞豈逺乎哉陛下雖厭毒臣言凡人主有自勉強敢以死陳帝得奏愈怒竟無所納朝廷衆庶莫不怨之九年李膺等以黨事下獄考實蕃因上疏極諫曰臣聞賢明之君委心輔佐亡國之主諱聞直辭故湯武雖聖而興於伊呂桀紂迷惑亡在失人繇此言之君為元首臣為股肱同體相須共成美惡者也伏見前司𨽻校尉李膺太僕杜密太尉掾范滂等正身無玷死心社稷以忠忤㫖横加考按或禁錮閉隔或死徙非所杜塞天下之口聾盲一世之人與秦焚書坑儒何以為異昔武王克殷表閭封墓今陛下臨政先誅忠賢遇善何薄待惡何優夫讒人似實巧言如簧使聽之者惑視之者昏夫吉凶之效存乎識善成敗之機在於察言人君者攝天地之政秉四海之維舉動不可以違聖法進退不可以離道規謬言出口則亂及八方何況髠無罪於獄殺無辜扵市乎昔禹廵狩蒼梧見市殺人下車而哭之曰萬方有罪在予一人故其興也勃焉又青徐炎旱五榖損傷民物流遷茹菽不足而宫女積於房掖國用盡扵羅紈外戚私門貪財受賂所謂禄去公室政在大夫昔春秋之末周徳衰微數十年間無復灾𤯝者天所棄也天之於漢悢悢無已故殷勤示變以悟陛下除妖去孽實在脩徳臣位列台司憂責深重不敢尸禄惜生坐觀成敗如䝉採録使身首分裂異門而出所不恨也帝諱其言切託以蕃辟召非其人遂䇿免之楊賜熹平五年為司徒時朝廷爵授多不以次而靈帝微行逰幸外苑賜上疏曰臣聞天生蒸民不能自理故立君長使司牧之是以唐虞競競業業周文日昃不暇明慎庶官俊乂在職三載考績以觀厥成而今所序用無他徳有形執者旬日累遷守貞之徒歴載不轉勞逸無别善惡同流北山之詩所為訓作又聞數微行出幸苑囿觀鷹犬之勢極盤遊之荒政事日墮大化陵遲陛下不顧二祖之勤止追慕五宗之美踪而欲以望太平是繇曲表而欲直景郤行而求及前人也宜絶傲慢之戲念官人之重割用板之恩慎貫魚之次無令醜女有四殆之歎遐邇有憤怨之聲臣受恩偏特忝任師傅不敢自同凡臣括囊避咎謹自手書密上後坐辟黨人免復拜光禄大夫光和年間以忤曹節等蔡邕坐直對抵罪徙朔方賜以師傅之恩故得免咎其冬行辟雍禮引賜為三老復拜少府光禄勲代劉郃為司徒帝欲造畢圭靈琨苑賜復上疏曰竊聞使者竝出規度城南人田欲以為苑昔先王造囿裁足以備三驅之禮薪莱芻牧皆悉徃焉先帝之制左開鴻池右作上林不奢不約以合禮中今猥規郊城之地以為苑囿壊沃衍廢田園驅居人畜禽獸殆非所謂若保赤子之義今城外之苑已有五六可以逞情意順四節也宜惟夏禹卑宫太宗露臺之意以慰下民之勞書奏帝欲止以問侍中任芝等以為無害遂令築苑
冊府元龜卷三百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冊府元龜卷三百二十六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諫諍第二
魏王朗文帝時為司空帝頗出游獵或昬夜還宮朗上疏曰夫帝王之居外則餙周衞内則重禁門将行則設兵而後出幄稱警而後踐墀張弧而後登輿清道而後奉引遮列而後轉轂靜室而後息駕皆所以顯至尊務戒慎垂法教也近日車駕出臨捕虎日昃而行及昏而反違警蹕之恒法非萬乗之至慎也帝報曰覽表雖魏絳穪虞箴以諷晉悼相如陳猛獸以戒漢武未足以喻方今二宼未殄将帥逺征故時入原野以習戎備至扵夜還之戒已詔有司施行又孫權欲遣子登入侍不至是時車駕徙許昌大興屯田欲舉軍東征朗上疏曰昔南越守善嬰齊入侍遂為冡嗣還君其國康居驕黠情不副辭都䕶奏議以為宜遣侍子以黜無禮且吳濞之禍萌扵子入隗囂之叛亦不顧子徃者聞權有遣子之言而未至今六軍戒嚴臣恐輿人未暢聖㫖當謂國家愠扵登之逋留是以為之興師設師行而登乃至則為所動者至大所致者至細猶未足以為慶設其傲狠殊無入志懼彼輿論之未暢者竝懐伊邑臣愚以為宜勅别征諸将各明奉禁令以慎守所部外曜烈威内廣耕稼使泊然若山澹然若淵勢不可動計不可測是時帝以成軍遂行權子不至車駕臨江而還明帝即位使朗至鄴省文昭皇后陵見百姓或有不足是時方營修宮室朗上疏曰陛下即位以来恩詔屢布百姓萬民莫不欣欣臣頃奉使北行徃反道路聞衆徭役其可得蠲除省減者甚多願陛下重留日昃之聽以計制寇昔大禹将欲拯天下之大患故乃先卑其宮室儉其衣食用能盡有九州弼成五服句踐欲廣其禦兒之疆〈禦兒吳界邉戍之地名〉馘夫差扵姑蘇故亦約其身以及家儉其家以施國用能囊括五湖席捲三江取威中國定霸華夏漢之文景亦欲恢𢎞祖業増崇洪緒故能割意扵百金之臺昭儉扵弋綈之服内減大官而不受貢獻外省徭役而務農桑用能號穪昇平㡬致刑措孝武之所以能奮其軍勢拓其外境誠因祖考蓄積素足故能遂成大功霍去病中才之将猶以匈奴未滅不治第宅明䘏逺者畧近事外者簡内自漢之初及中興皆於金革畧寝之後然後鳯闕猥開徳陽竝起今當建始之前足用列朝㑹崇華之後足用序内官華林天淵足用展游宴若且先成閶闔之象魏使足用列逺人之朝貢者修城池使足用絶踰越成國險其餘一切且湏豐年一以勤耕農為務習戎備為事則國無怨曠户口滋息民充兵疆而寇戎不賔緝熈不作未之有也轉為司徒時屢失皇子而後宮就館者少朗上疏曰昔周文十五而有武王遂享十子之祚以廣諸姬之𦙍武王既老而生成王成王是以鮮于兄弟此二王者各樹聖徳無以相過比其子孫之祚則不相如蓋生育有早晚所産有衆寡也陛下既徳祚兼彼二聖春秋髙扵姬文育武之時矣而子發未舉扵椒蘭之奥房藩王未繁扵掖庭之衆室以成王為喻雖未為晚取譬伯邑則不為夙周禮六宮内官百二十人而諸經嘗説咸以十二為限至扵秦漢之末或以千百為數矣然雖彌猥而就時扵吉館者或甚鮮明百斯男之本誠在扵一意不但在扵務廣也老臣慺慺願國家同祚扵軒轅之五五而未及周文之二五用為伊邑且少小嘗苦被褥泰温泰温則不能便柔膚弱體是以難可防䕶而易用感慨若嘗令少小之緼袍不至扵甚厚則必咸保金石之性而比夀扵南山矣帝報曰夫忠至者辭篤愛重者言深君既勞思慮又手茟将順三復徳音歆然無量朕繼嗣未立以為君憂欽納至言思聞良䂓
陳羣明帝時為司空録尚書事帝初莅政羣上疏曰詩穪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又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道自近始而化洽扵天下自䘮亂以來干戈未戢百姓不識王教之本懼其陵遲已甚陛下當盛魏之隆荷二祖之業天下想望至治惟有以崇徳布化惠恤黎庶則兆民幸甚夫臣下雷同是非相蔽國之大患也若不和睦則有讐黨有讐黨則毀譽無端毀譽無端則真偽失實不可不深防備有以絶其源流後皇女淑薨追封謚平原懿公主羣上疏曰長短有命存亡有分故聖人制禮或抑或致以求厥中防墓有不修之儉嬴博有不歸之魂夫大人動合天地垂之無窮又大徳不踰閑動為師表故也八嵗下殤禮所不備况以朞月而以成人禮送之加為制服舉朝素衣朝夕哭臨自古以来未有此比而乃復自徃視陵親臨祖載願陛下抑割無益有損之事但𢘤聽羣臣送葬乞車駕不行此萬國之至望也聞車駕欲幸摩陂實到許昌二宮上下皆𢘤俱東舉朝大小莫不驚怪或言欲以避衰或言欲扵便處移殿舍或不知何故臣以為吉凶有命禍福繇人移徙求安則亦無益若必當移避繕治金墉城西宮及孟津别宮皆可權時分止可無舉宮暴露野次廢損盛節蠶農之要又賊地聞之以為大衰加所煩費不可計量且繇吉士賢人當盛衰處安危秉道信命非徙其家以寧鄉邑從其風化無恐懼之心况乃帝王萬國之主靜則天下安動則天下擾行止動靜豈可輕脱哉帝不聽青龍中營治宮室百姓失農時羣上疏曰禹承唐虞之盛猶卑宮室而惡衣服况今䘮亂之後人民至少比漢文景之時不過一大郡加邉境有事将士勞苦若有水旱之患國家之深憂也且吳蜀未滅社稷不安宜及其未動講武勸農有以待之今舍此急而先宮室臣懼百姓遂困将何以應敵昔劉備自成都至白水多作傳舍興費人役太祖知其疲民也今中國勞力亦吳蜀之所願此安危之機也惟陛下慮之帝答曰王者宮室亦宜竝立滅賊之後但當罷守耳豈可復興役邪是故君之職蕭何之大畧也羣又曰昔漢祖惟與項羽争天下羽已滅宮室燒毀是以蕭何建武庫太倉皆是要急然猶非其壮麗今二虜未平誠不宜與古同也夫人之所欲莫不有辭况乃天王莫之敢違前欲壊武庫謂不可不壊也後欲置之謂不可不置也若必作之固非臣下辭言所屈若少留神卓然囬意亦非臣下之所及也漢明帝欲起徳陽殿鍾離意諌即用其言後乃復作之殿成謂羣臣曰鍾離尚書在不得成此殿也夫王者豈憚一臣蓋為百姓也今臣曽不能少凝聖聽不及意逺矣帝扵是有所减省
華歆為太尉明帝太和中遣曹真從子午道伐蜀車駕東幸許昌歆上疏曰兵亂以来過踰二紀大魏承天受命陛下以聖徳當成康之隆宜𢎞一代之治紹三王之迹雖有二賊負險延命茍聖化日躋逺人懐徳将襁負而至夫兵不得已而用之故戢而時動臣誠願陛下先留心扵治道以征伐為後事且千里運糧非用兵之利越險深入無獨克之功如聞今年徴役頗失農桑之業為國者以民為基民以衣食為本使中國無飢寒之患百姓無離上之心則天下幸甚二賊之釁可坐而待也臣備位宰相老病日篤犬馬之命将盡恐不復奉望鑾蓋不敢不竭臣子之懐惟陛下裁察帝報曰君深慮國計朕甚嘉之賊憑恃山川二祖勞扵前世猶不克平朕豈敢自多謂必滅之哉諸将以為不一探取無繇自弊是以觀兵以闚其釁若天時未至周武還師乃前事之鑒朕敬不忘所戒時秋大雨詔真引軍還
吳陸遜為丞相荆州牧都䕶領武昌事時太子有不安之議遜上疏陳太子正統宜有磐石之固魯王藩臣當使寵秩有差彼此得所上下獲安謹叩頭流血以聞書三四上及求詣都欲口論適庶之分以匡得失皆不聽許
陸凱為左丞相時後主性不好人視已羣臣侍見睛莫敢忤凱説皓曰夫君臣無不相識之道若卒有不虞不知所赴皓聽凱自視後主時徙都武昌揚土百姓泝流供給以為患苦又政事多謬黎元窮匱凱上疏曰臣聞有道之君以樂樂民無道之君以樂樂身樂民者其樂彌長樂身者不乆而亡夫民者國之根也誠宜重其食愛其命民安則君安民樂則君樂自頃年以来君威傷扵桀紂君明闇扵姦雄君惠閉扵羣孽無灾而民命盡無為而國財空辜無罪賞無功使君有謬悞之愆天為作妖而諸公卿媚上以求愛困民以求饒導君扵不義敗政扵滛俗臣竊為痛心今鄰國交好四方無事當務息役養士實其廪庫以待天時而更傾動天心搔擾萬姓使民不安大小呼嗟此非保國養民之術也臣聞吉凶在天猶影之在形響之在聲也形動則影動形止則影止此分數乃有所繫非在口之所進退也昔秦所以亡天下者但坐賞輕而罰重政刑錯亂民力盡扵奢侈目扵美色志濁扵財寳邪臣在位賢哲隠藏百姓棄業天下苦之是以遂有覆巢破卵之憂漢所以彊者躬行誠信聽諫納賢惠及負薪躬請巖穴廣采博察以成其謀此徃事之明證也近者漢之衰末三家鼎立曹失綱紀晉有其政又益州危險兵多精彊閉門固守可保萬世而劉氏與奪乖錯賞罰失所君恣意扵奢侈民力竭扵不急是以為晉所伐君臣見虜此目前之明驗也臣闇扵大理文不及義智慧淺劣無復兾望竊為陛下惜天下耳臣謹奏耳目所聞見百姓所為煩苛刑政所為錯亂願陛下息大功損百役務寛盪忽苛政又武昌土地實危險而塉确非王都安國養民之處船泊則沉漂陵居則峻危且童謡云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臣聞翼星為變熒惑作妖童謡之言生扵天心乃以安居而比死足明天意知民所苦也臣聞國無三年之儲謂之非國而今無一年之畜此臣下之責也而諸公卿位處人上禄延子孫曽無致命之節匡救之術茍進小利扵君以求容媚荼毒百姓不為君計也自從孫𢎞造義兵以来耕種既廢所在無復輸入而分一家父子異役廪食日張畜積日耗民有離散之怨國有露根之漸而莫之恤也民力困窮鬻賣兒子調賦相仍日以疲極所在長吏不加隱括加有監宮既不愛民務行威勢所在搔擾更為煩苛民苦二端財力再耗此為無益而有損也願陛下一息此輩矜哀孤弱以鎮撫百姓之心此猶魚鱉得免毒螫之淵鳥獸得離羅網之綱四方之民襁負而至矣如此民可得保先王之國存焉臣聞五音令人耳不聰五色令人目不明此無益扵政有損扵事者也自昔先帝時後宮列女及諸織絡數不滿百米有畜積貨財有餘及幼景在位更改奢侈不蹈先迹伏聞織絡及諸徒坐乃有千數計其所長不足為國財然坐食官廪嵗嵗相承此為無益願陛下料出賦嫁給與無妻者如此上應天心下合地意天下幸甚臣聞殷湯取士扵商賈齊桓取士扵車轅周武取士扵負薪大漢取士扵奴僕明王聖主取士以賢不拘卑賤故其功徳洋溢名流竹素非求顔色而取好服㨗口容悦者也臣伏見當今内寵之臣位非其人任非其量不能輔國匡時羣黨相扶害忠隠賢願陛下簡文武之臣各勤其官州牧督将藩鎮方外公卿尚書務修仁化上助陛下下拯黎民各盡其忠拾遺萬一則康哉之歌作刑措之理清願陛下留神思臣愚言凱乃心公家義形扵色表疏皆指事不飾忠懇内發皓所行彌暴凱知其将亡又上表曰臣聞惡不可積過不可長積惡長過䘮亂之源也是以古人懼不聞非故設進善之旍立敢諫之鼓武公九十思聞警戒詩美其徳士悦其行臣察陛下無思警戒之義而有積惡之漸臣深憂之此禍兆見矣故畧陳其要寫盡愚懐陛下宜克己復禮述履前徳不可捐棄臣言而放奢意意奢情至吏日欺民民離則上不信下下當疑上骨肉相克公子相奔臣雖愚闇扵天命以心審之敗不過二十稔也臣嘗忿亡國之人夏桀殷紂亦不可使後人復忿陛下也臣受國恩奉朝三世復以餘年值遇陛下不能循俗與衆浮沉若比干伍員以忠見戮以正見疑自謂畢足無所餘恨灰身泉壤無負先帝願陛下九思社稷存焉初皓始起宫凱上表諫不聽凱重表曰臣聞宮功當起夙夜反側是以頻煩上事徃徃留中不見省報扵邑嘆息企想應罷昨食時被詔曰君所諫誠是大趣然未合鄙意如何此宮殿不利宜當避之乃可以妨勞役長坐不利宫乎父之不安子亦何倚臣拜紙詔伏讀一周不覺氣結扵胷而涕泣雨集也臣年已六十九榮禄已重於臣過望復何所兾所以勤勤數進苦言者臣伏念大皇帝創基立業勞苦勤至白髪生扵鬂膚黄耉被扵甲胄天下始靜幼主嗣統柄在臣下軍有連征之費民有彫殘之損賊臣干政公家空竭今彊敵當塗西州傾覆孤罷之民宜當畜養廣力肆業以備不虞且始徙都屬有軍征戰士流離州郡搔擾而大功復起征召四方非保國致治之漸也臣聞為人主者攘灾以徳除咎以義故湯遭大旱身禱桑林熒惑守心宋景退殿是以旱魃消亡妖星移舍今宮室之不利但當克己復禮篤湯宋之至道愍黎庶之困苦何憂宫之不安災之不銷乎陛下不務修徳而務築宮室若徳之不修行之不義雖殷辛之瑶臺秦皇之阿房何往而不䘮身覆國宗廟作𭏟乎夫興土功髙臺榭既致水旱民又多疾其不疑也為父長安使子無倚此乃子離扵父臣離扵陛下之象也臣子一離雖念克骨茅茨不翦復何益焉是以大皇帝居扵南宮自謂過扵阿房故先朝大臣以為宮室宜厚備衛非常大皇帝曰逆虜游魂當愛育百姓何聊趣扵不急然臣下懇惻繇不獲已故裁調近郡茍副衆心比當就功猶豫三年當此之時寇鈔懾威不犯我境師徒奔北且西阻岷漢南州無事尚猶冲讓未肯築宮况陛下危側之世又乏大皇帝之徳可不慮哉願陛下留意臣不虗言陳夀從荆陽来得凱所諫皓二十事曰皓遣親近趙欽口詔報凱前表曰孤動必遵先帝有何不平君所諫非也又建業宮不利故避之而西宮室宇摧朽湏謀移都何以不可徙乎凱上疏曰臣竊見陛下執政以来隂陽不調五星失晷職司不忠姦黨相扶是陛下不遵先帝之所致夫王者之興受之扵天修之繇徳豈在宮乎而陛下不諮之公輔便盛意驅馳六軍流離悲懼逆犯天地天地以災童歌其謡縱令陛下一身得安百姓愁勞何以用治此不遵先帝一也臣聞有國以賢為本夏殺龍逢殷獲伊摯斯前世之明效今日之師表也中常侍王蕃黄中通理處朝忠謇斯社稷之重鎮大吳之龍逢也而陛下忿其苦辭惡其直對梟之殿堂尸骸暴棄邦内傷心有識悲悼咸以吳國夫差復存先帝親賢陛下反之是陛下不遵先帝二也臣聞宰相國之柱也不可不彊是故漢有蕭曹之佐先帝有顧歩之相而萬彧𤨏才凡庸之質昔從家隸超歩紫闥彧已豐扵器已溢而陛下愛其細介不訪大趣榮以尊輔越尚舊臣賢良憤惋智士赫咤是不遵先帝三也先帝愛民過扵嬰孩民無妻者以妾妻之見單衣者以帛給之枯骨不収而取埋之而陛下反之是不遵先帝四也昔桀紂滅繇妖婦幽厲亂在嬖妾先帝鑒之以為身戒故左右不置滛邪之色後房無曠積之女今中宮萬數不備嬪嬙外多鰥夫女吟扵中風雨逆度正繇此起是不遵先帝五也先帝憂勞萬機猶懼有失陛下臨祚以来游戲後宮惑婦女乃令庶事多曠下吏容姦是不遵先帝六也先帝篤尚朴素服不純麗宮無高臺物不彫飾故國富民充奸盗不作而陛下徴調州郡竭民財力士被𤣥黄宮有朱紫是不遵先帝七也先帝外杖顧陸朱張内近胡綜薛綜是以庶績雍熈邦内清肅今者外非其任内非其人陳聲曹輔斗筲小吏先帝之所棄而陛下幸之是不遵先帝八也先帝每宴見羣臣抑損醇釀臣下終日無失慢之尤百僚庶尹竝展所陳而陛下拘以視瞻之敬懼以不盡之酒夫酒以成禮過則敗徳此無異商辛長夜之飲也是不遵先帝九也昔漢之桓靈親近宦䜿大失民心今髙通詹廉羊度黄門小人而陛下賞以重爵權以戰兵若江渚有難烽燧互起則度等之武不能禦侮明也是不遵先帝十也今宮女曠積而黄門復𧺆州郡條牒民女有錢則舍無錢則取怨呼道路母子死訣是不遵先帝十一也先帝在時亦養諸王太子若取乳母其夫復役賜與錢財給其資糧時遣歸来視其弱息今則不然夫婦生離夫故作役兒從後死家為空戸是不遵先帝十二也先帝歎曰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衣其次也三者孤存之扵心今則不然農桑竝廢是不遵先帝十三也先帝簡士不拘卑賤任之鄉閭效之扵事舉者不虗受者不妄今則不然浮華者登朋黨者進是不遵先帝十四也先帝戰士不給他役使春惟知農秋惟收稻江渚有事責其死効今之戰士供給衆役廩賜不贍是不遵先帝十五也夫賞以勸功罰以禁邪賞罰不中則士民散失今江邊将士死不見哀勞不見賞是不遵先帝十六也今在所監司已為煩猥兼有内使擾亂其中一民十吏何以堪命昔景帝時交趾反亂實繇兹起是為遵景帝之闕不遵先帝十七也夫校事吏民之仇也先帝末年雖有呂壹錢欽尋皆誅夷以謝百姓今復張立校曹縱吏言事是不遵先帝十八也先帝時居官者咸乆扵其位然後考績黜陟今州郡職司或莅政無㡬便徵召遷轉迎新送舊紛紜道路傷財害民扵是為甚是不遵先帝十九也先帝每察竟觧之奏嘗留心推案是以獄無寃囚死者吞聲今則違之是不遵先帝二十也若臣言可録蔵之盟府如其虗妄治臣之罪願陛下留意〈按陳夀云博問吳人多云不聞凱有此表或以為凱藏之篋笥未敢宣行病困後主遣董朝省問欲言因以付之〉
晉裴頠為尚書左僕射領侍中惠帝時陳凖子匡韓蔚子嵩竝侍東宮頠諌曰東宮之建以儲皇極其所與游接必簡英俊宜用成徳匡嵩幼弱未識人理立身之節東宮實體夙成之表而今有童子侍從之聲是未光闡遐風之𢎞理也
張華為司空時賈后欲廢太子惠帝㑹羣臣扵式乾殿出太子手書徧示羣臣莫敢有言者惟華諌曰此國之大禍自漢武以来每廢黜正嫡恆至䘮亂且國家有天下日淺願陛下詳之尚書左僕射裴頠以為宜先檢挍𫝊書者又請比挍太子手書不然恐有詐妄議至日西不决賈后知華等意堅乃表乞為庶人帝可其奏南齊王儉為右僕射大祖壊宋明帝紫極殿以材柱起宣陽門儉與司徒褚淵及叔父光䘵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僧虔連名上表諌曰臣聞徳者身之基儉者徳之輿春臺将立晉卿秉議北宮肇構漢臣盡規彼二君者或列國常侯或守文中主尚使諌諍在義即悦况陛下聖哲應期臣等職司隆重敢藉前誥竊乃有心陛下登庸宰物節省之教既昭龍衮璇極簡約之訓彌逺乾華外構采椽不斵紫極故材為宣陽門臣等未譬也夫移心疾扵股肱非良醫之美畏影迹而馳騖豈靜處之方且又三農在日千畛咸事輟望嵗之勤興土木之役非所以宣昭大猷光示遐邇若以門居宮南重陽所屬年月稍乆漸就淪胥自可隨宜修理以合制度改作之煩扵是乎息所啓謬合請付外施行帝手詔酬納
後魏源賀為太尉獻文欲禪位扵京兆王子推任城王雲進言不可賀又進言曰陛下今欲外選諸王而禪位扵皇叔者臣恐春秋烝嘗昭穆有亂脱萬世之後必有逆饗之譏深願思任城之言帝從之
穆亮為司空領太子太傅孝文将自小平汎舟幸石濟亮諌曰臣聞垂堂之訓振古成規扵安思危著扵周易是以馮險弗防没而不弔匹夫之賤猶不自輕况萬乗之尊含生所仰而可忽乎是故處則深宮廣厦行則萬騎千乗昔漢帝欲乗舟渡渭薛廣徳将以首血汙車輪帝乃感而就橋夫一渡小水猶尚若斯况洪河浩汗有不測之慮且車乗繇人猶有奔逸致敗之害况水緩急非人所制脱難出慮表其如宗廟何帝曰司空言是也崔光為車騎大将軍儀同三司神龜二年八月靈太后幸永寧寺躬登九層佛圗光表諫曰伏見親昇上級佇蹕表刹之下袛心佛圗誠為福善聖躬玉趾非所踐陟臣庶徬徨竊謂未可案禮記為人子者不登髙不臨深古賢有言策畫失扵廟堂大人蹷扵中野漢書文帝欲西馳下峻坂袁盎攬轡停輿曰臣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倚衡如有車敗馬驚奈髙廟太后何又云上酎祭宗廟出便門欲御樓船薛廣徳免冠頓首曰宜從橋陛下不聽臣臣以血汙車輪樂正子春曽參弟子亦稱至孝固自謹慎堂基不過一尺猶有傷足之愧永寧累級閣道囬隘以柔懦之寳體乗至峻之重峭萬一差跌千悔何追禮将祭宗廟必散齋七日致齋三日然後祭祀神明可得而通今雖容像未建巳為神明之宅方加彫繢飾麗丹青人心所祗鋭觀滋甚登者既衆異心若面縱一人之身嘗盡誠潔豈左右臣妾各竭虔仰不可以獨昇必有扈侍懼或忘慎非唯飲酒茹葷而已昨風霾暴興黄塵四塞白日晝昏特可驚畏春秋宋衛陳鄭同日而災伯姬待姆致焚如之禍去皇興中青州七級亦號崇壮夜為上火所焚雖梓慎禆𫁘之明尚不能逆尅端兆變起倉卒預備不虞天道幽逺自昔深誡墟墓必哀廟社致敬望塋悽慟入門聳慄適墓不登隴未有昇陟之事傳云公既視朔遂登觀臺其下無天地先祖之神故可得而乗也内經寳塔髙華龕室千萬惟盛言香花禮拜豈有登上之義獨稱三寳階從上而下人天交接兩得相見超世奇絶莫可而擬恭敬拜跽𢘤在下級逺存矚眺周見山河因其所眄増發嬉笑未能級級加䖍歩歩崇慎縱使京邑士女公私凑集上行下從理勢以然迄扵無窮豈長世競慕一登而可抑斷哉蓋心信為本形敬乃末重實輕根動實躁君恭己正南面者豈月乗峻極旬御層階今經始既就子來自勸基搆己興彫絢漸起紫山華臺即其宮也伏願息躬親之勞廣風靡之化因立制防班之條限以遏囂汙永歸清寂下竭肅穆之誠上展瞻仰之敬勿踐勿履顯固億齡融教闡悟不其博歟九月靈太后幸嵩髙光上表諫曰伏聞明后當親幸嵩髙徃還累宿鑾遊近甸存省民物誠足為善然當農隙所獲栖畝飢貧之家指為珠玉遺秉滯穟莫不寳惜歩騎萬餘来去經踐駕輦雜遝競騖交馳縱加禁䕶猶有侵耗士女老幼㣲足傷心秋末乆旱塵壤委深風霾一起紅埃四塞轅關峭嶮山路危狭聖駕清道當務萬安乗履澗壑𫎇犯霜露出入半旬途越數百飄曝彌日仰虧和豫七廟上靈容或未許億兆下心實用悚慄且蔵蟄節逺昆蟲布列蠉蠕之類盈扵川原車馬輾蹈必有殘殺慈矜好生應垂未惻誠恐悠悠之議将謂為福興罪厮役困扵負擔爪牙窘扵賃乗供頓𠉀迎公私擾費厨兵幕士衣履穿敗晝暄夜凄罔所覆藉監師驅捶泣呼相望霜旱為災所在不稔飢饉荐臻方成儉敝為民父母所宜存恤靖以撫之猶懼離散乃扵収歛初辰致此行舉自近及逺交興怨嗟伏願逺覽虞舜恭己無為近遵老易不出户牖罷勞形之遊息傷財之駕動循典則納諸軌儀委司責成寄之耳目人神幸甚朝野忭悦靈太后不從太后臨朝每扵後園親執弓矢光乃表上中古婦人文章因以致諫曰孔子云士志扵道據扵徳依扵仁遊於藝藝謂禮樂書數射御明前四業丈夫婦人所同修者若射御惟主男子不及婦人則古之賢妃烈媛母儀家國垂訓四海宣教九宗故可秉道懐徳率禮遵仁是以漢后馬鄧術邁祖考羊嬪蔡氏具體伯喈伏惟皇太后含聖履仁臨朝闡化肅雍愷悌靖徽齊穆孝祀通扵神明和風溢於區宇因時暇豫清暑林園逺藐姑射眷言矍相矢所發心中正鵠威靈遐暢義震上下文武懾心左右悦目吾王不遊吾何以休不窺重仞安見富美天情冲謙動容祗愧以為舉非蠶織事存無功豈謂應乾順民裁成輔相者哉臣不勝慶幸謹上婦人文章録一帙其集具在内伏願以時披覽仰俾未聞息彎挟之勞納閑拱之㤗頥精養夀栖神翰林是秋靈太后頻幸王公第宅光表諫曰禮記云諸侯非問病弔䘮而入諸臣之家是謂君臣為謔不言王侯夫人明無適臣家之義夫人父母在有時歸寧親没使卿大夫聘春秋紀陳宋齊之女竝為周王后無適本國之事是制深扵士大夫許嫁唁兄又義不得衞女思歸以禮自抑載馳竹竿所為作也漢上官皇后将廢昌邑霍光外祖也親為宰輔后猶御武帳以接羣臣示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伯姬待姆安就炎燎樊姜俟命忍赴洪流𫝊皆綴之以垂来訓昨軒駕頻出幸馮翼君任城王第雖漸中秋餘熱尚蒸衡蓋徃還聖躬煩倦豐厨嘉醴罄竭時羞上夀弗限一觴方丈甘踰百品旦及日斜接對不憇非謂順時而遊奉養有度縱雲輦崇凉御筵安暢左右僕侍衆過千百扶衛䟦渉袍鉀在身𫎇塵曝日渙汗流離致時飢渴飱飯不贍賃馬假乗交費錢帛昔人稱陛下甚樂臣等至苦或其事也伏惟皇太后月靈炳曜坤儀挺茂誕育帝躬維興魏道徳踰文母仁邁和熹親以天至逺異莫間愛繇真固非俟虗隆紆屈鑾駕降臨闉里榮光帝京士女藻悦白首之耋欣遇羲年青矜之童慶屬唐日千載之所難一朝之為易非至明超古忘驕釋吝孰能若斯者哉魏元以来莫正斯美興居出入自當坦然豈同徃嫌曲有矯避但帝族方衍勲貴増遷袛請遂多将成彛式陛下遵酌前王貽厥後矩天下為公億兆己任専薦郊廟止决大政輔養坤和簡息遊幸以徳為車以樂為御考仁聖之風習治國之道則率土屬賴含生仰悦矣臣過荷恩榮所知必盡嘿嘿唯唯愚竊未敢輕陳狂瞽分貽憲法孝明正光二年八月獲秃鶖鳥扵宮内詔以示光光表曰𫎇示十四日所得大鳥此即詩所謂有鶖在梁觧云秃鶖也貪惡之鳥野澤所育不應入扵殿庭昔魏氏黄初中有鵜鶘集于靈芝池文帝下詔以曹恭公逺君子近小人博求賢俊太尉華歆繇此遜位而讓管寧者也臣聞野物入舍古人以為不善是以張臶惡鵀賈誼忌鵩鵜鶘蹔集而去前王猶為至誡况今親入宮禁為人所獲方被畜養晏然不以為懼凖諸徃義信有殊矣且饕餮之禽必資魚肉菽麥稻梁時或餐啄一食之費容過斤鎰今春夏陽旱榖糴稍貴窮窘之家時有菜色陛下為民父母撫之如傷豈可棄人養鳥畱意於醜形惡聲哉衛侯好鶴曹伯愛鴈身死國滅可為寒心陛下學通春秋親覽前事何得口詠其言行違其道誠願逺師殷宗近法魏祖修徳延賢消災集慶放無用之物委之川澤取樂琴書頥養神性孝明覽表大悦即棄之池澤
冊府元龜卷三百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冊府元龜卷三百二十七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諫諍第三
唐戴胄為民部尚書參豫朝政貞觀五年太宗将修復雒陽宮上封事諫曰陛下當百王之弊屬暴隋之後拯餘燼扵塗炭救遺黎扵倒懸逺至邇安率土清謐大功大徳豈臣之所穪贊臣誠小人才識非逺惟知耳目之近不逹長乆之䇿敢竭區區之誠論臣職司之事比見闗中河外盡置軍圑富室彊丁竝從戎旅重以九成作役餘力向盡去京二千里内先配司農将作假有遺餘勢何足紀亂雖甫定户口單弱一人就役舉家便廢入軍者督其戎仗從役者責其餱糧盡室經營多不能濟以臣愚慮恐致怨嗟七月以来霖潦過度河南河北厥田洿下時豐嵗稔猶未可量加以軍國所湏皆資府庫絹帛所出嵗過百萬丁役既盡賦調不減費用不止帑蔵其虗且雒陽宮殿足蔽風雨數年功畢亦謂非晚若頓修營恐傷勞擾太宗甚嘉之
魏徴貞觀中為秘書監參豫朝政長樂公主文徳皇后之所生太宗特所鍾愛及将出降勑所司資送倍扵永嘉長公主徴諫曰不可昔漢明帝将封其皇子曰朕子安可與先帝子等可半楚淮陽前史以為美談天子姊妺為長公主子為公主既加長字即是有所尊崇或可情有淺深無容禮相踰越帝然其言太宗幸九成宮有宮人還京憇扵湋川縣之宮舍俄又右僕射李靖侍中王珪繼至官屬移宮人扵别所而舍靖等太宗聞之怒曰威福之柄豈繇靖等何為禮靖而輕我宮人邪即令案驗湋川官屬及靖等徴諫曰靖等陛下心膂大臣宫人皇后掃除之𨽻論其委付事理不同又靖等出外官吏訪朝廷法式歸来陛下問人間疾苦靖等自當與官吏相見官吏亦不可不謁也至扵宮人供食之外不合參承若以此罪責縣官恐不益徳音徒駭天下耳目帝曰公言是也乃釋官吏之罪李靖等亦寝而不問七年遷侍中太宗令魏王泰入居扵武徳殿徴上疏奏曰伏見勑㫖令魏王泰移居武徳殿此殿在内處所寛閑參軍徃来極為便近但魏王既是愛子陛下嘗欲其安全每事抑其驕奢不處嫌疑之地今移此殿便在東宮之西海陵昔居時人以為不可雖時殊事異猶𢙢人之多言又王之本心亦不安息既能以寵為懼伏願成人之美明早是朔日或恐未得面陳愚慮有疑不敢寧寝輕干聽覽追深戰慄太宗納其言後為特進知門下省事十一年三月上疏曰臣觀自古受圗膺運繼體守文控御英傑南面臨下皆欲配厚徳扵天地齊髙明扵日月本枝百代𫝊祚無窮然而克終者鮮敗亡相繼其故何哉所以求之失其道也殷鑒不逺可得而言昔在有隋統一區宇甲兵彊盛三十餘年風行萬里威動殊俗一旦舉而棄之盡為他人之有彼煬帝豈惡天下之治安不欲社稷之長乆故行桀虐以就滅亡哉恃其富彊不虞後患驅天下以從慾罄萬物而自奉採域中之子女求逺方之奇異宮苑是飾臺榭是崇徭役無時干戈不戢外示嚴重内多險忌䜛邪者必受其福忠正者莫保其生上下相𫎇君臣相隔人不堪命率土分崩遂以四海之尊殞扵匹夫之手子孫殄滅為天下笑可不痛哉聖哲乗機拯其危溺八柱傾而復正四維絶而更張逺肅邇安不踰扵朞月勝殘去殺無待扵百年今宮觀臺榭盡居之矣奇珍異物盡収之矣姬妾淑媛盡侍扵側矣四海九州盡為臣妾矣若能鑒彼之所以亡念我之所以得日慎一日雖休勿休焚鹿臺之寳衣毁阿房之廣殿懼危亡扵峻宇思安處扵卑宮則神化濳通無為而治徳之上也若以成功不毁即仍其舊除其不急損之又損雜茅茨扵柱棟參玉砌以土階悦以使人不竭其力嘗念居之者逸作之者勞億兆悦以子来羣生仰而遂性徳之次也若惟聖罔念不慎厥終忘締搆之艱難謂天命之可恃忽采椽之恭儉追雕牆之侈靡因其基以廣之増其舊而飾之觸類而長不思止足人不見徳而勞役是聞斯為下矣譬之負薪救火揚湯止沸以暴易亂與亂同道莫可揣測也後嗣何觀夫事無可觀則人怨神怒人怨神怒則災害必生災害既生則禍亂必作禍亂既作而能以身名令終者鮮矣順天革命之后将隆七百之祚貽厥孫謀𫝊之萬世難得易失可不念哉四月又上疏曰臣聞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逺者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徳義源不深而望流之逺根不固而求木之長徳不厚而思國之安雖在下愚知其不可而况扵明哲乎人君當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極天之峻永保無疆之休不念扵居安思危戒奢以儉徳不處其厚情不勝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長者也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憂而道著功成而徳衰有善始者實繁能克終者盖寡豈其取之易而守之難乎昔取之而有餘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憂必竭誠以待下既得志則縱情以傲物竭誠則胡越為一體傲物則骨肉為行路雖董之以嚴刑振之以威怒終茍免而不懐仁貎恭而心不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載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車朽索其可忽乎君人者誠能見可欲則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則思知止以安人念髙危則思謙冲而自牧懼滿溢則思江海之下百川樂盤遊則思三驅以為度憂懈怠則思慎始而敬終慮壅蔽則思虗心以納下想讒邪則思正身以黜惡爵所加則思無因喜以謬賞罰所及則思無因怒而濫刑總此十思𢎞兹九徳簡能而任之擇善而從之則智者盡其謀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争馳在君臣無事可以盡豫遊之樂可以養松喬之夀鳴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勞神苦思代下司職役聰明之耳目虧無為之大道哉五月又上疏曰臣聞書曰明徳慎罰惟刑恤哉禮云為上易事為下易知則刑不煩矣上多疑則百姓惑下難知則君長勞夫上易事下易知君長不勞百姓不惑故君有一徳臣無二心上播忠厚之誠下竭股肱之力然後太平之基不墜康哉之詠斯起當今道被華夷功髙宇宙無思不服無逺不臻然言尚扵簡大志在扵明察刑賞之本有所未盡夫刑賞之本在乎勸善而懲惡帝王之所以與天下為畫一不以親疎貴賤而輕重者也今之刑賞未必盡然或申屈在乎好惡或輕重繇乎喜怒遇喜則矜其情扵法中逢怒則求其罪扵事外所好則鑚皮出其毛羽所惡則洗垢求其瘢㾗瘢㾗可求則刑斯濫矣毛羽可出則賞典謬矣刑濫則小人道長賞濫則君子道消小人之惡不懲君子之善不勸而望政安刑措非所聞也且夫暇豫清談皆敦尚扵孔老威怒所至則取法扵申韓直道而行非無三黜危人自安蓋亦多矣故道徳之㫖未𢎞刻薄之風已扇夫刻薄既扇則下生百端人競趨時則憲章不一稽之王度實虧君道昔州犂上下其手楚國之法遂差張湯輕重其心漢朝之刑以弊以臣下之頗僻猶莫能止其欺罔况人君之髙下将何以措其手足乎以睿聖之聰明無幽微而不燭豈神有所不達智有所不通哉安其所安不以恤刑為念樂其所樂遂忘先災之變禍福相倚吉凶同域惟人所召安可不思頃者責罰稍多威怒微厲或以供帳不贍或以營作差違或以物不穪心或以人不從欲皆非致治之所急實乃驕奢之攸漸是知貴不與驕期而驕自来富不與奢期而奢自至非徒語也且我之所代實在有隋隋氏亂亡之原聖明之所臨炤以隋氏之府藏譬今日之資儲以隋氏之甲兵况當今之士馬以隋氏之户口較今時之百姓度長絜大曽何等級然隋氏以富彊而䘮敗動之也我以貧寡而安寧靜之也静之則安動之則亂人皆知之非隱而難見也非微而難察也然鮮蹈平易之塗多遵覆車之轍何哉在扵安不思危理不念亂存不慮亡之所致也昔隋氏之未亂自謂必無亂隋氏之未亡自謂必不亡所以甲兵屢動徭役不息至乎身將戮辱竟未悟其滅亡之所繇也可不哀哉夫鑒形之美惡必就扵止水鑒國之安危必取扵亡國故詩曰殷鑒不逺在夏后之世又曰執柯伐柯其則不逺臣願當今之動靜必思隋氏以為殷鑒則存亡治亂可得而知若能思其所以危則安矣思其所以亂則治矣思其所以亡則存矣知存亡之所在節嗜慾以從人省遊畋之娛息靡麗之作罷不急之務慎偏聽之怒近忠厚逺便佞杜悦耳之邪說甘苦口之忠言去易進之人賤難得之貨採堯舜之誹謗追禹湯之罪己惜十家之産順百姓之心近取諸身恕以待物思勞謙之受益不自滿以招損有動則庶類以和出言而千里思應超上徳扵前載樹風聲扵後昆此聖哲之宏規帝王之盛業能事斯畢在乎慎守而已夫守之則易取之實難既能得其所以難豈不能保其所以易其或保之不固則驕奢滛佚動之也慎終如始可不勉歟易曰君子安不忘危存不忘亡理不忘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誠哉斯言不可不深察也伏惟陛下欲善之志不減扵昔時聞過必改少虧扵曩日若能以當今之無事行疇昔之恭儉則盡善盡美固無得而稱焉七月又上疏曰臣聞為國之基必資扵徳禮君之所保惟在扵誠信誠信立則下無二心徳禮形則逺人斯格然則徳禮誠信國之大綱在扵父子君臣不可斯湏而廢也故孔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又曰自古皆有死人無信不立文子曰同言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行誠在令外然則言而不行言不信也令而不從令無誠也不信之言無誠之令為上則敗徳為下則危身雖在顛沛之中君子所不為也自王道休明十有餘載威加海外萬國来庭倉廩日積土地日廣然而道徳未益厚仁義未益博者何哉繇乎待下之情未盡扵誠信雖有善始之勤未覩克終之美故也其所繇来者漸非一朝一夕之故昔貞觀之始聞善若驚暨五六年間猶悦以從諫自兹厥後漸惡直言雖或勉強時有所容非復曩時之豁如也謇諤之士稍避龍鱗便佞之夫肆其巧辯謂同心者為朋黨謂告奸者為至公謂彊直者為擅權謂忠讜者為誹謗謂之為朋黨雖忠信而可疑謂之為至公雖矯偽而無咎彊直者畏擅權之議忠讜者慮誹謗之尤至扵竊斧生疑投杼致惑正人不得盡其言大臣莫能與之爭熒惑視聽欝扵大道妨治損徳其在兹乎故孔子惡利口之覆邦家蓋謂此也且君子小人貎同心異君子掩人惡揚人善臨難不茍免殺身以成仁小人不恥不仁不畏不義惟利之所在危人以自安夫茍在危人則何所不至今将求致治必委之扵君子事茍有得失或訪之扵小人其待君子則敬而疎遇小人必輕而狎狎則言無不盡疎則情或不通是則毁譽在扵小人刑罰加扵君子實興䘮之所在亦安危之所繫可不慎哉此孫卿所謂使智者謀之與愚者論之使修潔之士行之與汚邪之人疑之欲其成功不可得也夫中智之人豈無小惠然才非經國慮不及逺雖竭力盡誠猶未免扵傾敗况内懐姦宄承顔順㫖其為禍患不亦深乎故孔子曰君子或有不仁者焉未見小人而仁者然則君子不能無小惡惡不積無妨扵正道小人或時有小善善不積不足以立忠今謂之善人矣復慮其有不信何異夫立直木而疑其影之不直乎雖竭精神勞思慮其不可亦已明矣夫君能盡禮臣能竭忠在扵内外無私上下相信上不信則無以使下下不信則無以事上信之為道大矣哉故自天祐之吉無不利昔齊桓公問扵管仲曰吾欲酒盈扵爵肉腐扵爼得無害扵覇乎管仲曰此極非其善者然亦無害覇也知而不能用害覇也用而不能信害覇也既信而又使小人參之害覇也晉中行穆伯攻鼓經年而弗能下餽間倫曰鼓之嗇夫間倫知之請無疲士大夫而鼓可得穆伯不應左右曰不折一㦸不傷一卒而鼓可得君奚為不取穆伯曰間倫之為人也佞而不仁若使間倫下之吾可以不賞之乎賞之是賞佞人也佞人得志是使晉之士捨仁而為佞雖得鼓将何用之夫穆伯列國大夫管仲覇者之佐猶慎扵信任逺避佞人也如此况乎為四海之大君應千齡之上聖而可使巍巍之盛徳復将有所間然乎若欲令君子小人是非不雜必湏懐之以徳待之以信厲之以義節之以禮然後善善而惡惡審罰而明賞則小人絶其佞邪君子自彊不息無為之化何逺之有善善而不能進惡惡而不能去罰不及扵有罪賞不及扵有功則危亡之期或未可保永錫祚𦙍将何望哉太宗手詔嘉美優納之十二年禮部尚書王珪奏言三品以上遇親王於塗皆降乗違法申敬有乖儀凖太宗曰卿軰皆自崇貴卑我兒子乎魏徴進曰自古迄兹親王班次三公之下今三品皆天子列卿及八座之長為王降乗非王所宜當也求諸故事則無可憑行之扵今又乖國憲太宗曰國家所以立太子者擬以為君也然則人之修短不在老少設無太子則母弟次立以此而言安得輕我子邪徴曰殷家尚質有兄終弟及之義自周以降立嫡必長所以絶庶孽之窺覦塞禍亂之源本有國者之所深慎扵是遂可珪奏先是帝遣使詣西域立葉䕶可汗未還又遣使多齎金銀錢帛歴諸國市馬徴諌曰今以立可汗為名可汗未定即詣諸國市馬不為専意立可汗可汗得立則不甚懐恩諸蕃聞之以為中國薄義重利未必得馬而失義矣昔漢文有獻千里馬者曰吾吉行日三十里師行五十里鑾輿在前屬車在後吾獨乗千里馬将安之乃償其道里所費而返之漢光武有獻千里馬及寳劔者馬以駕鼓車劍以賜騎士陛下凡所施為皆邈逾三王之上奈何至扵此事欲為孝文光武之下乎又魏文帝欲求市西域大珠蘇則曰若陛下惠及四海則不求自至求而得之不足貴也陛下縱不能慕漢文之髙行可不畏蘇則之言乎太宗納其言而止十五年二月太宗謂侍臣曰守天下難易徴曰甚難太宗曰任賢能受諌諍即可何為難徴曰觀自古帝王在憂危之間則任賢受諫及至安樂心懐寛怠恃安樂而思寛怠言事者惟令兢懼安而能懼豈不為難
長孫無忌貞觀中為司徒太宗既立晉王為太子又欲立第三子吳王恪無忌固爭以為不可太宗曰公豈以非己之甥而有疑慮此子英果類我若保䕶舅氏未可知也無忌曰晉王仁厚守文之良主也且舉棊不定前哲所誡儲佐至重豈宜數易惟陛下審思之太宗乃止禇遂良為黄門侍郎參綜朝政貞觀中髙麗莫離支遣使貢白金遂良言扵太宗曰莫離支虐殺其主九夷所不容陛下以之興兵将事弔伐為遼山之人報主辱之恥古者討弑君之賊不受其賂昔宋督遺魯君以郜鼎桓公受之扵太廟臧哀伯諫曰人君者昭徳塞違今滅徳立違而寘其賂器扵太廟百官象之其又何誅焉武王克商遷九鼎扵雒邑義士猶或非之而况将昭違亂之賂器扵太廟其若之何夫春秋之書百王取法若受不臣之厥篚納弑逆之朝貢不以為愆何所致伐臣謂莫離支所獻自不得受太宗納焉以其使屬吏太宗既滅髙昌每嵗調發千餘人防遏其地遂良上疏曰臣聞古者哲后必先事華夏而後夷狄務廣徳化不事遐荒是以周宣薄伐至境而止始皇逺塞中國分離漢武負文景之聚財翫士馬之餘力始通西域初置校尉軍旅連出将三十年復得天馬扵宛城採葡萄扵安息而海内虗竭生人失所所以租及六蓄筭至舟車因之凶年盗賊竝起搜粟都尉桑𢎞羊復希主意遣士卒逺田輪臺築城以威西域武帝翻然追悔情發扵中棄輪臺之野下哀痛之詔人神感恱海内乃康向使武帝復用𢎞羊之言天下生靈皆盡之矣是以光武中興不踰蔥嶺孝章即位都䕶来歸陛下誅滅髙昌威加西域收其鯨鯢以為州縣然則王師初發之嵗河西供役之年飛芻輓粟十室九空數郡蕭然五年不復陛下嵗遣千餘人逺事屯戍終年離别萬里思歸去者資装自湏營辨既賣菽粟傾其機杼經途死亡復在其外兼遣罪人増其防遏彼罪人者生扵販肆終朝惰業犯禁違公止能擾扵邊城實無益扵行陣所遣之内復有迯亡官司捕捉為國生事髙昌途路沙磧千里冬風冰烈夏風如焚行人去来遇之多死易云安不忘危理不忘亂設令張掖塵飛酒泉烽舉陛下豈能得髙昌一人斗粟而及事乎終須發隴右諸州星馳電擊繇斯而言此河西者方扵心腹彼髙昌者他人手足豈得糜費中華以事無用書曰不作無益害有益其此之謂乎陛下道映先天威行無外平頡利扵沙塞滅吐渾於西海突厥餘落為立可汗吐渾遺甿更樹君長復立髙昌非無前例此所謂有罪而誅之既伏而立之四海八蠻誰不聞見蠕動懷生畏威慕徳宜擇髙昌可立者立之徴給首領遣還本國負戴洪恩長為藩翰中國不擾既富且寜傳之子孫以貽永世二十年太宗於寝殿側别置一院令太子居絶不令徃東宮遂良復上疏諫曰臣聞周世問安三至必退漢儲視膳五日乃来前賢作法規模宏逺禮曰男子十年出就外傅出宿扵外學書計也然則古之達者豈無慈心減兹私愛欲使成立凡人尚猶如此况君之世子乎自當春誦夏絃親近師傅體人間之庶事適君臣之大道使翹足延首皆聆善聲若獻嵗之有陽春𤣥天之有日月𢎞此懿徳乃作元良伏惟陛下道育三才功包九有新樹太子莫不欣欣既云廢昬立明湏稱天下瞻望而教成之道實深乖闕不離膝下嘗居宮中保傅之説無暢經籍之談蔑如且朋友不可以深交深交必有怨父子不可以滯愛滯愛或生愆伏願逺鑒殷周近遵漢魏不可頓革事湏階漸嘗計旬日半遣還宮専學藝以潤身布芳聲扵天下則微臣雖死猶曰生年太宗從之遂良前後諫奏及陳便宜書數十上多見採納髙宗永徽中為右僕射六年髙宗将廢王皇后帝退朝後扵别殿召太尉長孫無忌司空李勣左僕射于志寜及遂良勣稱疾不至無忌等将入遂良曰今者多議中宮事遂良欲諌何如無忌曰公但極言無忌請繼焉及入髙宗難發扵言再三顧謂無忌曰莫大之罪無過絶嗣皇后無子今當廢立武士彠女如何遂良進曰皇后是先帝為陛下所娶伏奉先帝無𠎝婦徳先帝不豫親執陛下手以語臣曰我好兒好新婦今以付卿陛下親承徳音言猶在耳皇后自此未聞有𠎝失恐不可廢愚臣不敢曲從陛下上違先帝之命帝不悦而罷翌日又言之遂良曰陛下必欲易皇后伏請妙擇天下令族何必要在武氏且武昭儀經事先帝衆所共知陛下豈可蔽天下耳目萬代之後何以稱傳此事陛下儻虧人子之道自招不善之名則敗亂之端自此始也伏願再三思審臣今上忤聖顔罪合萬死但得不負先帝則甘從鼎鑊遂置笏於殿階叩首曰還陛下笏乞放歸田里帝大怒命引出之昭儀在簾中大言曰何不撲殺此䝤無忌曰遂良受先朝顧命大臣有罪不加刑遂良繇是貶潭州都督
于志寜永徽初為侍中時雒陽人李𢎞泰坐誣告太尉長孫無忌詔令不待時而斬决志寜上疏諌曰伏願陛下情篤功臣恩隆右戚以無忌横遭誣告事竝是虗欲戮告人以明賞罰一以絶誣告之路二以慰勲戚之心又以所犯是真無忌便有破家之罪今告為妄𢎞泰宜戮不待時且真犯之人事當罪逆誣謀之類罪惟及身以罪較量明非惡逆若欲依律合待秋分今時屬陽和萬物生育而特行刑罰此謂傷春竊按左傳聲子曰賞以春夏刑以秋冬順天時也又禮記月令曰孟春之月無殺孩蟲省囹圄去桎梏無肆掠止獄訟又漢書董仲舒曰王者欲有所為宜求其端於天道天道之大者在隂陽陽為德而隂為刑刑主殺而徳主生陽嘗居大夏而以生育養長為事隂嘗居大冬而積扵空虗不用之處以此見天之任徳不任刑也伏惟陛下纂聖昇祚繼明御極追連胥之絶軌蹈軒頊之良規欲使舉動順扵天時刑罰依扵律令隂陽為之式序景宿扵是無差風雨不愆雩禜輟祀方今太簇統律青陽應期當生長之辰施肅殺之令伏願蹔廽聖慮察古人言儻䝉垂納則生靈幸甚疏奏帝從之是時衡山公主欲出降長孫氏議者以時既公除合行吉禮志寜上疏曰臣聞明君馭暦當俟獻㬱之臣聖主握圗必資塩梅之佐所以堯詢四岳景化洽扵區中舜任五臣懿徳被於無外左有記言之史右立記事之官大小咸書善惡俱載著懲勸於簡牘垂褒貶於人倫為萬古之範圍作千齡之龜鑑伏見衡山公主出降欲就今秋成禮竊按禮記云女十五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而嫁鄭𤣥云有故謂遭䘮也固知湏終三年春秋云魯荘公如齊納幣杜預云母䘮未載朞而圗婚二傳不譏失禮明故也此即史䇿具載是非歴然斷在聖情不待問扵臣下其有議者云凖制公除之後湏竝從吉此漢文創制其儀為天下百姓至扵公主服是斬縗縱使服隨例除無宜情隨例改心䘮之内方復成婚非惟違於禮經亦是人情不可伏惟陛下嗣膺寳位臨統萬方理惟繼美羲軒齊芳湯禹𢎞奨仁孝之日敦崇名教之秋此事行之苦難猶湏抑而守禮况行之甚易何容廢而受譏此理有識之所共知非假愚臣之所説也伏願遵髙祖之令軌畧孝文之權制國家於法無虧公主情禮得畢扵是詔公主待三年服闋然後成禮
韓瑗永徽中為侍中髙宗特號武氏為宸妃瑗與中書令来濟奏言帝王嬪妃自有恒數今若别立妃號臣等竊以為不可帝乃止及禇遂良左遷潭州都督瑗復上疏理之曰古之聖主立諫鼓設謗木冀欲聞逆耳之言甘苦口之義發揚大化禆益洪猷垂令譽於将来揚休聲於不朽者也伏以禇遂良運偶昇平道昭前烈束髮從官方淹累稔趨侍階陛多歴嵗年不聞涓滴之𠎝嘗覩勤勞之效加以竭忠誠扵早嵗罄直道扵兹年體國忘家捐身狥物風霜其操鐡石其心誠可重扵皇朝豈専方扵曩昔且先帝納之扵帷幄寄之以心膂徳逾水石義冠舟車公家之利言無不可及纒悲四海遏密八音竭忠國家親承顧託一徳無二千古凛然此不待臣言陛下備知之矣臣嘗懐此心未敢聞奏且萬姓失業旰食忘勞一物不安納隍軫慮在扵微細寜得過差况社稷之舊臣陛下之賢佐無聞罪状斥去朝廷内外甿黎咸嗟舉措觀其近日言事披誠懇惻蓋欲推陛下之徳光扵堯舜懼陛下之過塵扵史冊而乃深遭厚謗重負醜言可以痛志士之心損陛下之明也臣聞晉武𢎞裕不貽劉毅之誅漢祖深仁無恚周昌之直而遂良被遷已經寒暑違忤陛下其罸塞焉伏願緬鑒無辜稍寛非罪俯矜微欵以順人情疏奏帝謂瑗曰遂良之情朕亦知之矣然其悖戻好犯上以此責之朕豈有過邪卿言何若是之深也瑗對曰遂良可謂社稷忠臣但恐諛佞之軰蒼蠅㸃白損陷忠貞昔微子去之而殷國以亡張華不死而綱紀不亂國之欲謝善人其衰今陛下富有四海八紘清泰忽不懾亡國之迹而驅逐舊臣乎伏願違被覆車以收徃過垂勸戒扵事君則羣生幸甚竟不納
薛元超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髙宗幸温泉較獵諸蕃猷長亦持弓矢而從元超以為既非族類深為可虞上疏切諫帝納焉
張文瓘龍朔中為東臺侍郎同東西臺三品時初造蓬萊上陽合璧等宮又征討四夷廐馬萬餘疋倉庫漸虚文瓘進言曰臣聞制理扵未亂保邦於未危人罔嘗懐懐扵有仁陛下不制之於未亂之前安能救之扵既危之後昔秦皇漢武多造宮室致使土分瓦觧户口減半百姓不堪其𡚁必搆禍難殷鑒不逺近在隋朝臣願稍安撫之無使生怨帝深納其言於是節減廐馬數千疋賜文瓘繒錦百叚累遷侍中髙宗将發兵以討新羅文瓘疾病在家輿疾入見諫曰比為吐蕃犯邊兵屯宼境新羅雖未即順師不内侵若東西俱事征伐臣恐百姓不堪其弊且偃兵修徳以安百姓帝從之
郝處俊咸亨中同東西臺三品時有僧盧伽阿逸多受詔合長年藥髙宗将餌之處俊諫曰修短有命未聞萬乗之主輕服蠻夷之藥昔貞觀末年先帝令婆羅門僧那羅邇娑婆𥧌依其本國舊方合長年神藥胡人有異術徴求靈草秘石歴年而成先帝服之竟無異效大漸之際名醫莫知所為時議者歸罪扵胡人将申顯戮又恐取笑夷狄法遂不行龜鏡若是惟陛下深察髙宗納之但加盧伽為懐化大将軍不服其藥
裴炎則天臨朝拜中書令武承嗣請立武氏七廟追尊父祖為王太后将許之炎進諫曰皇太后天下之母聖徳臨朝當存至公之事不可追王祖禰以示自私且獨不見呂后之敗乎臣恐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太后曰呂氏之王權在生人今者追尊事歸前代存殁殊迹豈可同日而言炎曰蔓草難圗漸不可長殷鑒未逺當絶其源太后不悦而止
狄仁傑為内史則天乆視元年将造大像用功數百萬令天下僧尼每人日出一錢助成其事仁傑上疏諫曰臣聞為政之本必先人事陛下矜羣生迷妄溺䘮無歸欲令像教兼行覩相生善非為塔廟必欲崇奢豈令僧尼皆湏檀施得栰尚捨而况其奢今之伽藍制過宮闕窮奢極壮畫繪盡工寳玩殫扵綴飾瓌材竭扵輪奐功不使鬼必在使人物不天来終湏地出不損百姓将何以求生之有時用之無度編户所奉嘗苦不充痛切肌膚不辭箠楚遊僧一説矯陳禍福剪髪解衣仍慙其少亦有離間骨肉事均路人身自納妻謂無彼我皆託佛法詿誤生人里陌動有經坊闤闠亦立精舍化誘所急切扵官徴法事所湏嚴扵制勑膏腴美業倍取其多水磑荘園數亦非少逃丁避罪併集法門無名之僧凡有幾萬都下檢括已得數千且一夫不耕猶受其𡚁浮食者衆又刧人財臣每思惟實所悲痛徃在江表像法盛興梁武簡文捨施無限及其三淮浪沸五嶺煙騰列刹盈衢無救危亡之禍緇衣蔽路豈有勤王之師比年以来風塵屢擾水旱不節征役稍繁家業先空創痍未復此時興役力所未堪伏惟聖朝功徳無量何必要營大像而以勞費為名雖歛僧錢百未支一像容既廣不可露居覆以百層尚憂未遍自餘廊廡不得全無又云不損國財不傷百姓以此事主可謂盡忠臣今思惟兼採衆議以為如来設教以慈悲為主下濟羣品應是本心豈欲勞人以存虗飾當今有事邊境未寜宜寛征鎮之徭省不急之費設令雇作皆以利趨既失田時自然棄本今不樹稼来嵗必飢役在其中難以取給况無官助義無得成若費官財又盡人力一隅有難将何救之遂罷其役
王方慶為鳳閣侍郎知政事則天嘗幸萬安山之玉泉寺以山逕危懸欲御腰轝而上方慶諫曰昔漢元帝當酹祭廟出便門御樓船光禄勲張猛奏曰乗船危就橋安元帝從橋即前代舊事今山徑危險石磴曲狭上瞻駭目下視寒心比扵樓船安危不等陛下蒸民父母奈何踐此畏塗伏望停鑾駐驛則天納其言而止
姚璹則天時為納言九鼎初成制令以黄金千兩塗之璹進諫曰夫鼎者神器貴在質朴自然無假别為浮飾臣觀其状先有光彩輝煥錯雜其間豈待金色方為炫耀從之時有大石國使請獻獅子璹上疏諫曰獅子猛獸惟止食肉逺從碎葉以至神都肉既難得極為勞費陛下以百姓為心慮一物有失鷹犬不蓄漁獵揔停運不殺以闡大慈垂好生以敷至徳凡在翾飛蠢動莫不咸荷仁恩豈容自菲薄扵身而厚資給扵獸求之至理必不然矣疏奏遽停来使
李嶠為成均祭酒平章事長安末則天時造大像扵白司馬坂嶠上疏諫之其畧曰臣以法王慈憫菩薩䕶持唯擬饒益衆生非要營修土木伏聞造像税非户口錢出僧尼不得州縣祗承必是不能濟辦終湏科索豈免勞擾天下編户貧弱者衆亦有傭力客作以濟餱糧亦有賣舍貼田以供王役造像錢見有一十七萬餘貫若将散施廣濟貧窮人與一貫濟得一十七萬餘户拯飢寒之弊省勞役之勤順諸佛慈悲之心霑聖君亭毒之意人神胥悦功徳無窮疏奏不納
冊府元龜卷三百二十七
<子部,類書類,冊府元龜>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八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諌諍第四
唐桓彦範神龍初為侍郎嘗表論時政數條其大略曰昔孔子論詩以闗雎為始言后妃者人倫之本理亂之端也故皇英降而虞道興任姒歸而姬宗盛桀奔南巢禍階妹喜魯桓㓕國惑以齊媛伏見陛下毎臨朝聽政皇后必施帷幔坐於殿上豫聞政事臣愚歴選列辟詳求徃代帝王有與婦人謀及政者莫不破國亡身傾輈繼路且以隂乗陽違天也以婦凌夫違人也違天不祥違人不義繇是古人譬以牝鷄之晨惟家之索易曰無攸遂在中饋言婦人不得豫於國政也伏願陛下覧古人之言察古人之意上以社稷為重下以蒼生在念宜令皇后無徃正殿干豫外朝専在中宫聿修隂教則坤儀式固鼎命惟永又曰臣聞京師喧喧道路籍籍皆云胡僧慧範矯託佛教詭惑后妃故得出入禁闈撓亂時政陛下又輕騎㣲行數幸其室上下媟黷有虧尊嚴臣嘗聞興化致理必繇進善康國寜人莫大棄惡故孔子曰執左道以亂政者殺假鬼神以危人者殺今範之罪不殊於此也若不急誅必生變亂除惡務本去邪勿疑伏願天聰早加裁貶䟽奏不納時有墨勑授方術人鄭普思秘書監葉净能國子祭酒彦範苦言其不可帝曰既已用之無容便止彦範又對曰陛下自龍飛寳位遽下制云軍國政化並依貞觀故事昔貞觀中嘗以魏徴虞世南顔師古為秘書監孔頴逹為國子祭酒至如普思等是方伎庸流豈足以比蹤前烈臣恐物議謂陛下官不擇才濫以天秩加於私愛惟陛下少加慎擇帝竟不納
蕭至忠神龍初為中書令節愍太子誅武三思後有三思黨與宗楚客紀處訥令侍御史冉祖雍奏言安國相王及鎮國太平公主亦與太子連謀舉兵請收付制獄中宗召至忠令按其事至忠泣而奏曰陛下富有四海貴為天子豈不能保一弟一妹受人羅織廟社存亡實在於此臣雖至愚竊為陛下不取漢書曰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願陛下詳察此言且徃者則天皇后欲令相王為太子王累日不食請迎陛下固讓之誠天下𫝊說足明冉祖雍等所奏咸是搆虚中宗深納其言而止景龍中上䟽陳時政曰臣聞王者列職分司為人求理求理之道必在用賢得其人則公務克修非其才則厥官如曠官曠則事廢事廢則人殘漸至陵遲率繇於此頃者選曹授職政事官人或係才昇多非徳進皆因依貴要互為粉飾茍得是務曽無逺圖上下相䝉誰肯言及臣聞官爵者公器也恩倖者私恵也只可金帛富之粱肉食之以存私澤也若以公噐為私用則公議不得而勞人解體以小私而妨至公則私謁門開而正言路塞憸人逓進君子道消日消月脧卒見凋𡚁者為官非其人也昔漢館陶公主為子求官明帝謂曰郎官上應列宿出宰百里茍非其人必受其殃賜錢十萬而已此則至公之道不虧私恩之情無替良史直筆将為美談於今稱之不輟其口者也當今列位已廣冗員倍多祈求未厭日月增數陛下降不貲之澤近戚有無涯之請賣官利己鬻法狥私臺寺之内朱紫盈滿官秩益輕恩賞彌數纎利之軰冐進而莫識亷隅方雅之流知難而歛分丘隴則才者莫用用者不才二事相形十有其五故人不効力而官匪其人欲求其理實亦難遂臣竊見宰相及近侍要官子弟多居美爵此並勢要親戚罕有才藝遞相囑託虛踐官榮詩云東人之子職勞不賚西人之子粲粲衣服私人之子百寮是試或以其酒不以其漿鞙鞙佩⿰不以其長此言王政不平衆官廢職私家之子列試於榮班不任其才徒長其飾佩臣愚伏願陛下想居安思危之義行改易張之道貴惜爵賞審量才識官無虚授人必為官進大雅於樞近退小人於閑僻政令惟一威恩以信私不害公情無撓法則天下幸甚臣伏見貞觀永徽故事宰相子弟多居外職者非直抑彊宗分大族亦以退不肖擇賢才伏願陛下逺稽舊典近尊先聖特降明勑令宰相以下及諸司長官子弟並改授外官庶望分職四方共寜百姓表裏相統遐邇乂安䟽奏不納
張説先天二年為紫㣲令自則天末年冬為潑寒胡戯中宗嘗御樓以觀之至是因蕃夷入朝又作此戯說上䟽諌曰臣聞韓宣適魯見周禮而歎孔子㑹齊數倡優之罪列國如此况天朝乎今外蕃請和選使朝謁所望節以禮樂示以兵威雖曰戎夷不可輕易焉知無駒支之辨繇余之賢哉且潑寒胡戯未聞典故裸體跳足盛徳何觀揮水投泥失容斯甚法殊魯禮䙝類齊優恐非干羽柔逺之義樽爼折衝之道願擇芻言特罷此戯𤣥宗納之自是此戯乃絶
宋璟開元初為侍中時開府儀同三司王仁皎卒及将築墳皎子駙馬都尉守一請同昭成皇后父竇孝諶故事其墳髙五丈一尺璟及蘇頲請一依禮式帝初從之翼日又命准孝諶舊例璟等上言曰夫儉徳之恭侈惡之大髙墳乃昔賢所誡厚𦵏實君子所非古者墓而不墳葢此道也凡人子於哀迷之際則不以禮制為思故周孔設齊斬緦免之差衣衾棺槨之度賢者俯就私懐不果且蒼梧之野驪山之徒善惡分區圖史所載衆人皆務奢靡而獨能革之斯所謂至徳要道也中宫若以為言則此理故可敦諭在外或云竇太尉墳甚髙取則不逺者縱令徃日無極言者其事偶行令出一時故非常式貞觀中文徳皇后嫁所生女長樂公主奏請儀注倍於長公主魏徴諌云皇帝之姑姊妹為長公主皇帝之女為公主既有長字合髙於公主若加於長公主事甚不可引漢明故事云羣臣欲封皇子為王帝曰朕子豈敢與先帝子等時太宗嘉納文徳皇后奏降中使致謝於徴此則乾坤輔佐之間綽有餘裕豈若韋庻人父追加王位擅作鄷陵禍不旋踵為天下笑則犯顔逆耳阿意順㫖不可同日而言也况今之所載豫作紀綱情既無窮故為之制度不因人以揺動不變法以愛憎所謂金科玉條葢以此也比來蕃夷等軰及城市間人逓以奢靡相髙不將禮儀為意今以后父之寵開府之榮金穴玉衣之資不憂少物髙墳大寢之役不畏無人百事皆出於官一朝亦可以就而臣等區區不已屢以上聞諒欲成朝廷之政崇國母之德化浹寰區聲光竹素倘中宫情不可奪陛下不能苦違即准令一品合陪陵塟者墳髙三丈以上四丈以下降勑將同陪陵之例即極是髙下得宜帝謂璟等曰朕毎事嘗欲正身以成綱紀至於妻子情豈有私然人所難言亦在於此卿等乃能再三堅執成朕美事足使萬代之後光揚我史策乃遣使齎綵練四百匹分賜之
張鎬至徳中平章事時有供奉僧内置道塲晨夜念佛動數百人聲聞禁外鎬知之奏曰臣聞天子修福當在安養蒼生靖一風化未聞區區僧教以致太平伏願陛下以無為為心不以小乗撓聖慮也肅宗甚然之張鎰建中年為中書侍郎平章事時故尚父郭子儀子婿太僕卿趙縱家奴當千發縱隂事縱下御史當千下於内侍省於是鎰上䟽諌曰伏見趙縱為奴所告下獄人皆震懼未測聖情貞觀二年太宗謂侍臣曰比有奴告其主謀逆此極弊法特須禁斷假令有謀反者必不獨成自有他人論之豈藉其奴告也自今以後奴告其主者皆不須受便令斬决繇是賤不得干貴下不得陵上教化之本既正悖亂之漸不生為國之經百代難改欲全其體實在防㣲頃者長安令李濟得罪因奴萬年令霍晏得罪因婢愚賤之軰悖慢成風主反畏之動遭誣告充溢府縣莫能斷决建中元年五月二十八日詔准闘競律諸奴婢告主非謀叛已上者同首法並准律處分自此奴婢復順獄訴稍息今趙縱事非叛逆奴實奸兇奴在禁中縱獨下獄考之於法或恐未正將帥之功莫大於子儀人臣之位莫髙於尚父歿身未幾墳土僅乾兩壻前已當辜趙縱今又下獄設令縱實抵法所告非奴纔經數旬連罪三壻錄勲念舊猶或可容况在科程本宜宥免陛下方討羣賊大用武臣雖見寵於當時恐息望於他日太宗之令典尚在陛下之明詔始行一朝背違不與衆守於教化恐失於刑法恐煩所益悉無所傷至廣臣非私趙縱非惡此奴叨居股肱職在輔弼斯事大體敢不極言伏乞聖慈納臣愚懇於是帝以縱所告雖重左貶而已當千杖殺之鎰乃令召子儀家僮數百人以死奴示之
姜公輔興元初為諌議大夫平章事從徳宗至梁州唐安公主卒帝憐而厚𦵏之公輔諌以為不久克復京師必將遷主喪以歸今方䝉塵於外兵士闕乏不如薄葬帝不納
權徳輿元和初平章事時運糧使董溪于臯謩盗用官錢詔流嶺南行至湖外宻令中使皆殺之他日徳輿上䟽曰竊以董溪等當陛下憂山東用兵時領糧料供兵重務聖心委付不比尋常敢負恩私恣其𧷢犯使之萬死不足塞責𢎞寛大之典流竄太輕陛下合改正罪名兼責臣等踈畧但詔令已下四方聞知不書明刑有此處分竊觀衆情有所未諭伏以自陛下臨御以來每事以誠實與天地合徳與四時同符萬方之人沐浴皇澤至如于董所犯合正典章明下詔書與衆同棄即人各懼法人各謹身臣誠知其罪不容誅又是已過之事不合論辨上煩聖聽伏以陛下聖徳天縱度越前古頃所下一詔舉一事皆合理本皆順人心伏慮他時更有此比但要有司窮鞫審定罪名或致之極法或使自盡罰一勸百孰不甘心巍巍聖朝事體非細臣每於延英奏對退思陛下求理之言生逄聖明感涕自賀况以愚滯朴訥聖鑒所知伏唯恕臣迂踈察臣丹懇
李吉甫元和中平章事京兆尹元義方奏故永昌公主准禮合起祠堂請其制度初貞元中義陽義章二公主墓所皆造祠堂一百二十間費錢數萬至是監䕶使啓其制憲宗時令義方减舊制之半吉甫奏曰伏以永昌公主稚年天枉舉代同悲况於聖情固所鍾念然陛下猶减制造之半示折中之規昭儉訓人實越今古竊以祠堂之設禮典無文盖徳宗皇帝恩出一時事因習俗當時人間不無竊議昔漢章帝時欲為光武原陵明帝顯節陵各起邑屋東平王蒼上䟽言其不可東平則光武之愛子明帝之愛弟賢王之心豈惜費於父兄哉誠以非禮之事人君所當慎也今者依義陽公主欲起祠堂恐不如量置墓戸以充奉守從之
李絳元和中平章事憲宗謂宰臣曰朕讀聖祖𤣥宗實録見開元致理及天寳衰亂事出一主而興替頓殊何也絳對曰臣聞理生於危心亂生於肆志𤣥宗自天后朝出居藩邸常蒞官守接時賢於外知人事之艱難臨御之始得姚崇宋璟任之二臣者皆忠正上才動以致君堯舜為心𤣥宗亦乗思理之初勵精聴納故當時賢能在位左右前後皆尚直誠是以君臣交泰内外寜謐開元二十年以後泊於天寳李林甫楊國忠為相専引柔佞之人分居要劇茍媚於上不聞直言嗜欲轉熾國用不足奸臣説以興利武士説以開邉天下擾動奸盗乗隙遂至兩都覆敗天下沸騰乗輿播遷幾至難復葢小人啓導縱逸生驕致之也至今兵宿兩河西疆削盡甿户凋耗府藏空虚皆繇天寳喪亂以至於此安危理亂實係時主所行陛下思廣天聰親監國史垂意精賾鍳於化源實天下幸甚臣等不勝慶悦伏望毎以既徃得失用為元龜擇善去𡚁必臻至理帝深然之時教坊忽稱宻㫖取良家士女及衣冠别第妓人京師囂然絳謂同列曰此事大虧損聖徳須有論諌或曰此嗜欲間事自有諫官論列絳曰居常相公嘗病諫官論事此難事即推與諌官可乎遂極䟽論奏翼日延英帝舉手謂絳曰昨見卿狀所論採擇事非卿盡忠於朕何以及此朕都不知外間之事此是教坊罪過不喻朕意以至於此朕縁丹王以下四人院中都無侍者朕令於工樂中及閭里有情願者厚其錢帛只取四人四王各與一人伊不㑹朕意便如此生事朕今科罰其所取人並放歸若非卿言朕寜知過失
崔羣元和末平章事憲宗嘗謂宰臣曰朕讀𤣥宗實錄見開元初鋭意求理至十五六年則似稍懈至開元末又似不及中年其故何也崔羣對曰𤣥宗生長人間身經屯難故即位之初知人疾苦躬恤庶政有姚崇宋璟盧懐慎輔以道徳蘇頣張嘉貞李元紘杜暹韓休張九齡皆孜孜守正以故稱理其後承平日乆安於逸樂漸逺正士而近小人宇文融以聚歛媚上心李林甫以姦邪惑上志而終之以楊國忠故及於亂今陛下以開元初為法以天寳末為戒是乃社稷無疆之福也時皇甫鏄以諂刻欺弊在相位故羣以是詞諷焉
李程長慶末平章事敬宗即位帝既富有春秋畋獵之暇好治宫室甞命為别殿以資宴逰及庀徒蕆事功用至廣程諌曰自古聖帝明王率資儉徳以化天下况諒隂之内豈宜興作願陛下悉以見在瓦木及工役之費迴奉陵寢乃勑度支所進脩造屋宇木石一物以上宜付山陵収管仍令般送陵所便充造作程兼請置侍讀學士帝皆嘉納
李逢吉寳歴中平章事敬宗自臨御以来常欲東幸宰相及諸大臣等無不切諌而帝意益堅嘗正色謂宰臣曰朕去意已定其從官宮人等悉令内備糗粮必不擾百姓逢吉等頓首言曰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天下一家何徃不可况東都千里而近宫闕具存廵省逰幸固有常典但陛下法駕一動事須備儀千乗萬騎不可减省縱不令費用絶廣亦須使豐儉合宜豈得自備糗糧以失大體臣等所以為不可者祗以干戈未甚戢邊鄙未甚寜切恐人心揺動伏乞陛下上為宗廟下為庻人稍廻聖慮則天下幸甚非惟臣等幸甚上竟不聽乃命貟外郎盧貞檢計人情大擾雒中居第及物價頓貴數百倍執事相繼獻䟽亦並不省朝廷方憂恐之㑹裴度自興元入相因别對具奏云國家建立都邑葢備廵逰然自艱難以來此事遂絶東都宫闕及六軍營壘百司廨宇悉已荒廢陛下必欲行幸亦須緩緩修葺一年半嵗後方可議行上曰羣臣皆云不合去若如卿言即不去亦得何止後期旋又朱克融史憲誠各請以丁匠五千人助修東都宰臣因之復諌乃罷
裴度寳歴中平章事以敬宗坐朝稍稀上䟽曰比者陛下每月約六七遍坐朝天下人心無不知陛下躬親庻政乃至河北賊臣逺聞亦皆慴懼今自兩月以來入閣及開延英稍稀或恐大叚公事須諮禀睿謀者有所壅滯陛下稍示憂勤乘凉數座廣加延問使得盡誠俄又以帝坐朝稍晩上䟽曰伏以頥飬聖躬在於順適時候若飲食有節寢興有常四體惟和萬夀可保謹按道書春夏早起取鷄鳴時秋冬晏起取日出時葢在陽則欲及隂凉在隂則欲及陽煖今陛下憂勤庶政親覧萬幾每御延英召臣等奏對方属盛夏宜在清晨如至已午之間則當炎赫之際雖日昃忘食不憚其勞仰瞻旒扆亦似煩熱臣等已曾陳論竊望聽納不勝懇迫之至鄭覃開成初平章事文宗因與宰臣論詩句工拙覃諌曰臣聞詩者孔子所刪三百篇是也厥後以五字為句起於降將之篇皆斐然狂簡未得聖裁不足為帝王耽翫夫小雅大雅或美或刺皆國人所作非帝王自為是以王者採詩考其風俗仲尼刪定以為世規近如陳後主隋煬帝皆工章句不知王業大端願陛下不取也李徳裕太和中平章事時文宗欲以李訓為諌官徳裕諌曰李訓小人不可在陛下左右頃年惡跡天下皆知無故用之必駭視聽文宗曰人誰無過俟其悛改朕以逢吉所託不忍負言徳裕曰聖人有改過之議訓天性姦邪無悛改之理帝乃顧王涯商量别與一官乃授四門助教
後唐盧文紀清泰初平章事上䟽諌曰臣聞事君盡忠孔子激揚於直道無功受祿周書譏諷於曠官敢因灾沴之時輙貢傾輸之懇臣伏見比年以來朝廷多故人事則兵䘮禍亂天時則水旱虫霜若非陛下拯溺救焚移灾作福則生靈受𡚁宗社何依今則區宇甫安人神胥恱但以自夏愆陽及秋霖雨上勞聖慮過切閔傷葢屬當否數之辰尤費消禳之力雖斯民鮮福亦天道使然為君之難實見於此臣聞沉潜剛克髙明柔克是君宜執柔以御下臣當剛正以報君庶幾上下和平君臣訢合臣思徳宗初置學士本不以文翰是供葢獻納論思朝夕延問至於補過拾遺之職是曰諌官日請諌紙時政有失無不極言望陛下聼政之餘時召學士諌官詢謀政道俾獻讜言明書黜陟之科以責語言之効書云乂時若肅時雨若以洪範言之係於君徳臣請嚴禋於宗廟社稷精禱於岳瀆神祗進忠良退不肖除宼盗恤惸嫠慎刑章明舉選任賢勿貳去邪勿疑王道砥平無偏無黨中外除改請守舊規長興四年以前勑命繁碎者請重選擇如新勑不及舊章便請却依前代如舊章不如新勑便釐革施行倘不阻於奏陳庻漸臻於理體詔曰盧文紀早踐班行迭更顯重動惟稽古言必為時當朕求治之初首居輔弼之位能竭事君之節以申報國之勞引經義而究其本根合時事而先於條貫請宣學士兼召諌臣言隂陽序理之端人事調和之本又嚴脩祀典精事神祗宜令有司依奏䖍潔所云進忠良而退不肖除宼盗而恤惸嫠雖責在朕躬亦資於調燮刑法舒慘宜令大理寺御史臺明慎詳讞勿至寃誣選賢退愚宜令三銓選部精覈慎選所兾得人新舊制勑宜令御史臺與三司官貟詳擇以聞
周馮道初仕後唐明宗時平章事長興初帝御中興殿道奏曰陛下宫中無事逰幸近郊則可矣若夫御馬涉歴山險萬一馬足蹉跌則貽陛下之憂臣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立不倚衡彼千金百金之㣲細尚猶惜其身保其産而况富有四海貴為天子自輕於彼千金百金之子哉願陛下居安慮危動存戒慎上歛容謝之退令小黄門至中書勑道錄奏所對垂堂語道因註其説以聞四年帝對宰臣曰諸州鎮數上言有螟蝗民力尚貧將来何以得濟道奏曰天灾流行古今嘗所不免自陛下臨御八年七年豐稔今嵗聖躬違豫嵗亦㣲灾乃知九州四海民之消長繫陛下一人之運也雖然嵗小饉不足煩聖慮所願玉體和平生靈慶賴乞陛下寢膳之間動留調衛道因指御前菓食曰如食桃不康翼日見李而思戒可也禮云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陛下幸思而戒之初帝因御幸暴得風虚之疾道不敢斥言因奏事諷悟帝意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九 宋 王欽若等 撰宰輔部
任職 兼領 奉使
任職
夫百器周用陶甄之工也大川攸濟舟楫之利也是知寅亮衮職財成景化民具爾瞻其任重矣中古而下賢英間作乃有敷五教叙九功撫四夷親百姓緫緝綱領彌縫闕漏致主於垂拱濟俗於仁厚非夫體道仁正暢達物理不將迎於去就不吐茹於剛柔靖恭秉直獻替為任茍思自固疇克用乂至於參决獄訟執操利病隨時適變允資餘力書曰懋徳克勤詩曰不懈於位皆斯之謂也
周周公旦自武王即位旦常輔翼武王用事居多及相成王成王在豐天下已安周之官牧政未次序於是周公作周官官别其宜作立政以便百姓百姓皆説召公奭成王時為三公自陜以西召公主之召公之治西方甚得兆民和召公廵行郷邑有棠樹决獄政事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無失職者
鄭桓公友幽王時為司徒和集周民周民皆悦河洛之間乆更思之子武公亦為司徒善於其職國人宜之故作緇衣之詩美其徳以明有國善善之功焉〈司徒之秩掌十二教善善者治之有功也鄭國之人皆謂桓公武公居司徒之官政得其宜〉
漢蕭何初為漢王丞相漢王與諸侯撃楚何守闗中侍太子治櫟陽為法令約束立宗廟社稷宫室縣邑輙奏上可許以從事即不及奏上輙以便宜施行上來以聞闗中事計户口轉漕給軍漢王數失軍遁去何常興闗中卒輙補闕上以此專任何闗中何謹守管鑰因民之疾奉法順流與之更始
霍光昭帝時為大司馬秉政承奢侈師旅之後海内虚耗光因循守職無所改作至於始元元鳯之間匈奴向化百姓益富舉賢良文學問民所疾苦於是罷酒𣙜而議鹽鐵矣
魏相字弱翁宣帝初即位為丞相帝始親萬幾厲精為治練羣臣核名實而相總領衆職甚稱上意相明易經有師法好觀漢故事及便宜章奏〈既觀國家故事又觀前人所奏便宜之章〉以為古今異制方今務在奉行故事而已數條漢興已來國家便宜行事及賢臣賈誼晁錯董仲舒等所言奏請施行之相勑椽史按事郡國及休告從家還至府輙白四方異聞或有逆賊風雨災變郡或不時上相輙奏言之時丙吉為御史大夫同心輔政帝皆重之
于定國為丞相貢禹為御史大夫數處駁議〈言與定國不同〉定國明習政事率常丞相議可〈天子皆可定國所言〉
翟方進為丞相知能有餘兼通文法吏事以儒雅緣飾法律號為通明相天子甚器重之奏事無不當意後漢趙熹為衞尉行太尉事内典宿衛外幹宰職正身立朝未嘗懈惰
杜林為大司空慱雅多通稱為任職相
陳寵為司空寵雖傳法律而兼通經書奏議温粹號為任職相
胡廣字伯始太傅錄尚書性温柔謹素常遜言恭色練達事體明觧朝章雖無謇直之氣屢有補闕之益故京師諺曰萬事不理問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
楊秉為太尉是時宦官方熾任人及子弟為官布滿天下競為貪滛朝野嗟怨秉與司空周景上言内外吏職多非其人自項所徴皆特拜不試致盗竊縱恣獄訟紛錯舊典中臣子弟不得居位秉勢而今枝葉賔客布列職署或年少庸人典據守宰上下忿患四方愁毒可遵用舊章退貪殘塞災謗請下司𨽻校尉中二千石城門五营校尉北軍中候各實覈所部應當斥罷自以狀言三府亷察有遺漏續上帝從之於是秉條奏牧守以下匈奴中郎將燕瑗青州刺史羊亮遼東太守孫諠等五千餘人或死或免天下莫不肅然時郡國計吏多㽞拜為郎秉上言三署見郎七百餘人帑藏空虚浮食者衆而不良守相欲因國為池澆灌釁穢宜絶横拜以塞覬覦之端自此終桓帝世計吏無復留拜者
劉矩延熹四年為太尉與司空黄瓊司徒种暠同心輔政號為賢相
王允初平元年為司徒㑹董卓遷都闗中允悉収歛蘭臺石室圖書秘緯要者以從既至長安皆分别條上又集漢朝舊事所當施用者一皆奏之經籍具存允有功焉
蜀諸葛亮為丞相後主建興元年封亮武鄕侯開府治事又領益州牧政事無巨細咸决於亮
呉顧雍為丞相平尚書事其所選用文武將吏各随能所任心無適莫
滕裔與諸葛恪俱輔政恪伐魏以裔為都下督掌統留事裔日接賓客夜省文書或通曉不𥧌〈一云裔寵任彌髙接士愈勤表奏書䟽皆自經意不以委下〉
晋裴秀為司空創制朝儀廣陳刑政朝廷多遵用之以為故事在位四載為當世名公
李裔為尚書令武帝以司徒舊丞相之職詔以裔為司徒在位五年簡亮持重稱為任職
庾氷為中書監揚州刺史是時王導新喪人情怛然氷兄亮既固辭不入衆望歸氷既當重任經綸時務不舍夙夜賔禮朝賢升擢後進繇是朝野注心咸曰賢相又隠實户口科出無名萬餘人以充軍
宋徐羨之為司空録尚書事朝野推服咸謂有宰臣之望傅亮蔡廓常言徐公曉萬事安異同
南齊禇淵為司徒尚書令朝廷機事多與諮謀毎見從納禮遇甚重
梁何敬容大同中為尚書令侍郎参掌朝政機宻敬容乆處臺閣詳悉舊事且聰明識治勤於簿領詰朝理事日旰不休自晋宋以來宰相皆文義自逸敬容獨勤庻務為世所嗤鄙時蕭琛子廵頗有輕薄才因制卦名離合等詩以嘲之敬容處之如初亦不屑也
北齊白建武平末歴特進侍中中書令建雖無他才勤於在公屬王業始基戎寄為重建與唐邕俱以典執兵馬致位卿相晋陽國之下都每年臨幸徵詔差科責成州郡本藩寮佐爰及守宰諮承陳請趨走無暇唐邕為尚書令性識明敏通解時事齊氏一代典執兵機是時九州軍士四方勇募强弱多少畨代徃還及噐械精粗粮儲虚實精心勤事莫不諳知自大寕以來奢侈糜費比及武平之末府藏漸虚邕度支取舍大有禆益
楊愔為左僕射徙尚書令愔居端揆擢綜機衡千端萬緒神無滯用自天保已後文宣喪徳維時營救實有賴焉
隋髙熲為僕射與納言蘇威同心恊賛政刑大小無不籌之故革運數年天下稱治
虞世基為内史侍郎煬帝重其才親禮愈厚專典機宻與納言蘇威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黄門侍郎裴矩御史大夫裴藴等叅掌朝政於時天下多事四方表奏日有百數帝方凝重事不庭决入閤之後始召世基口授節度世基至省方為勑書日且百紙無所遺謬其精審如是
唐房故齡為尚書左僕射既摠百司虔恭夙夜盡心竭節不欲一物失所明達吏治以文學審定法令意在寛平
杜如晦為尚書右僕射與房𤣥齡共掌朝政至於臺閣規模及典章文物皆二人所定
岑文本為中書令征遼之役凡所支度一皆委之粮運甲兵並自料配筭不去手文簿盈前計深慮逺神用頓竭言辭舉措頗異平常太宗見而憂之謂左右曰文本今與我同行恐不與同返俄遇暴疾須臾而卒
侯君集為吏部尚書叅議朝政君集綜衡流定考課出為將領入豫訏謨有當時之譽
杜淹為御史大夫判吏部尚書叅議朝政當塗用事法令明肅為人所稱
郭正一為平章事又在中書明習舊事凡有制勑多出其手當時號為稱職
姚崇為中書令宋璟為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崇及璟進忠良退不肖賞罰必中朝綱克舉又選補平允委用亷吏權門請託無所復行時議以為復貞觀永徽之政也景雲二年出崇為申州刺史璟為楚州刺史韋安石為侍中自是之後安石與李日知用事官僚繁冗綱紀不振時議思姚宋焉𤣥宗初即位務修徳政軍國庶務多訪於崇同時宰相盧懐慎源乾曜等但唯諾而已崇獨當重任明於吏道㫁割不滯
張嘉貞為中書令斷决敏速善於敷奏
崔祐甫大歴末為相謀猷啓沃多所𢎞益天下以為可復貞觀開元之太平也
楊炎建中初為相出内庫錢帛付之有司以制國用行两税法救時之弊頗有嘉聲
趙憬貞元中與賈躭盧邁二人為相躭邁各有假故憬獨對延英敷陳政體言求賢審官等數事徳宗嘉納其言自是特䝉恩顧
陸贄貞元中為相精於吏事叅酌裁㫁不失錙銖政不便於時者多所條奏徳宗雖不能皆可而心頗重之裴垍作相請旌别淑慝杜塞蹊徑齊整法度考課吏理帝皆垂意聽納
李吉甫元和中自淮南節度使再入相請减省職貟並諸色出身胥吏等及量定外官俸料時以為當
李石開成初與鄭覃同平章事三月中因奏事於紫宸殿時方乏雨文宗曰麥苖得未損否石曰春澤之時亦未至損自赦書頒行逺近皆已来賀未見有依節文處置事上聞者臣即進條目伏望省覧比者下令不曽及時今條奏赦書中十一件事最切臣欲提舉令其必行鄭覃曰朝廷法乆不行殊宜愓厲石曰度支每年有十人合有得官臣悉令各守公事留其舊人就加酧奨十年間免一百人入任
後唐任圜拜平章事判三司簡㧞賢俊杜絶倖門百官俸入乆為孔謙减折以廷臣為國家之羽儀故優假班行禁其虚偽欲致恭於儒道期月之内庫府充贍朝廷修葺軍民咸足憂國如家
晋桑維翰為侍中两朝秉政出上將揚光逺景延廣俱為州守又甞一制除節將五十餘人各領軍職無不屈而服之
漢蘇逢吉自河東節度判官拜平章事從髙祖至汴朝廷百司庶務逢吉以為己任參决處置並出胸臆雖有當否而事無留滯
王章隠帝初平章事居無何蒲雍岐三鎮叛是時契丹犯闕之後國家新造物力未充與周太祖史𢎞肇楊邠等盡心王室知無不為
兼領
夫兼領之職出於人主之意初無定制或以司徒領著作或以僕射領太子太傅或領使或遥領或兼知或兼判云
石苞為司徒奏州郡農桑未有賞罰之制宜遣掾屬循行皆當均其土宜舉其殿最然後黜陟武帝詔苞督察州郡播殖若宜有所循行者増置掾屬十人聽取主管更練事業者
張華為司空領著作
荀顗為侍中太尉武帝詔曰顗温恭忠允志行純偹博古洽聞耆艾不怠其以公兼太子太傅侍中太尉如故荀組為司空領尚書左僕射义兼司𨽻
賈充為太尉行太子太保
魏舒為司徒署兖州中正
劉寔為開府儀同三司領冀州都督
石鍳為司空領太子太傅
南齊王儉為尚書右僕射領吏部尋遷左僕射領太子詹事永明二年領丹陽尹三年領國子祭酒又領太子少傅七年改領中書兼叅選事
唐長孫無忌為司徒太宗貞觀十七年四月立皇太子加無忌太子太師兼撿挍侍中
房喬為司空貞觀十七年四月立皇太子加喬太子太傅同中書門下三品
崔湜中宗景龍中以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與吏部侍郎鄭愔同知選事
張説為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𤣥宗開元十年四月己亥勑曰朔方之地雍州之域宻邇闗輔是稱河塞頃者胡孽為宼擾其居人王師有征戎事斯大戍役之𡚁邉甿既勤雖妖醜厎清而政理未洽不有經制曷云昭蘇且和衆為武者所以詰姦慝總軍命將者所以訓甲兵匪夫大賢孰允兹任兵部尚書中書門下三品燕國公張説天與明秀自然才傑光備九徳𢎞宣七政爰掌邦政實為國禎謀而必忠言期無隠寅亮之美用熈帝載談笑之餘更陳戎備所謂善行樽爼事立封疆宜以上台之尊遥統中軍之任可持節兼知朔方軍節度大使餘如故
李林甫為中書令開元二十五年秋兼河西隴右两道節度使遥制政焉天寳十載加右相朔方節度等使詔曰經邦論道允屬於賢才保大定功聿求於長䇿不有兼領孰張綱維開府儀同三司行尚書左僕射兼右相崇𤣥舘大學士集賢院學士太清太㣲宫使脩國史上柱國晋國公林甫器惟國楨材乃人範文標楷式學究精㣲沃啓之誠罄嘉猷於造膝清貞之節盡公忠於匪躬自登於三事式是百辟具瞻惟允茂績居多任總廟堂既賛雍熈之化智髙帷幄更資决勝之謀宜因公輔之重兼受元戎之寄可兼安北副大都督持節朔方節度闗内度支營田鹽池押諸蕃部落副大使知節度事六城水運節度管内軍郡採訪䖏置等使餘並如故時河西節度安思順權知朔方事帝重其任故特委宰臣俾遥領之
楊國忠代李林甫為右相兼吏部尚書集賢殿太學士太清宫太㣲宫使判度支劍南節度山南西道採訪两京出納租庸錢使並如故
牛仙客為侍中持節朔方節度等副大使開元二十六年兼持節河東節度副大使
蕭暠初為河西節度使邉境獲安後遷中書令集賢殿學士知院事兼修國史加金紫光祿大夫常帶河西節度遥領之
陳希烈為左相天寳十二載十二月詔曰國之載籍政之本源故藏於蓬山緘以芸閣所以垂一代之成謩三五以還皆率兹道也故每加求購兾補逸遺四部名目悉索而來七畧條流兼該頗盡豈直羽陵之蠧簡汲冢之殘編如聞頃者以來不存勾當或詮次失序或鉤校涉踈或擅取借人或濳将入已因循斯乆散失遂多思革前弊允資盛徳宜令左相兼武部尚書陳希烈充監秘書令省圖書爰假丹青之餘以振鈆黄之美則金華侍講足繼寵於班伯石渠司籍方嗣徽於劉向至公之選可不務乎
張鎬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肅宗至德中方興軍戎帝注意將帥以鎬有文武才乃命兼河南道節度使持節都統河南淮南等處諸軍事
第五琦乾元二年以户部侍郎平章事判度支領河南等道支度都勾當轉運租庸鹽鐵鑄錢司農太府出納山南東西江淮南舘驛等使
劉晏代宗寳應二年以吏部尚書平章事領度支鹽鐵轉運租庸使
杜祐為撿挍司空平章事徳宗貞元二十一年三月進位撿挍司徒充度支鹽鐵等使依前平章事
武元衡為門下侍郎平章事憲宗元和三年八月詔兼判户部侍郎事
王播穆宗長慶元年七月以刑部尚書領鹽鐵轉運等使十月兼中書侍郎平章事領使如故文宗太和元年五月自淮南入覲六月拜尚書左僕射同平章事領使如故
裴度敬宗寳歴二年八月以司空平章事判度支孔緯為門下侍郎吏部尚書平章事僖宗光啟三年領諸道鹽鐵轉運使至昭宗龍紀元年自左僕射門下侍郎平章事加守司空太清宫使𢎞文舘大學士延資庫使領諸道鹽鐵轉運等使
杜讓能為右僕射門下侍郎平章事昭宗龍紀六年加左僕射判度支大順二年加延資庫使諸道鹽鐵轉運等使
張濬為中書侍郎户部尚書平章事龍紀元年判戸部事
劉崇望為中書侍郎吏部尚書平章事大順二年進位門下侍郎判度支事
崔昭緯為兵部侍郎平章事大順二年兼判戸部事又加右僕射充諸道鹽鐵轉運等使
鄭延昌為户部尚書大順二年以中書侍郎平章事判度支事
韋昭度特進行左僕射景福二年為司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𢎞文舘大學士太清宫延資庫使
徐孝若為尚書左僕射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監修國史乾寜二年制勑授司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太清宫使奉太廟等使𢎞文舘大學士延資庫使充諸道鹽鐵轉運等使
王摶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加户部尚書門下侍郎修國史判度支正議大夫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崔裔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加禮部尚書集賢殿大學士判户部事
陸扆為户部侍郎平章事乾寜三年加中書侍郎兼判户部事
裴樞為吏部侍郎光化三年授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判户部天祐元年加右僕射諸道鹽鐵轉運等使
獨孤損為戶部尚書門下侍郎平章事天祐元年兼判度支
栁璨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天祐六年兼判戸部事梁薛貽矩太祖開運三年九月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判建昌宫
于兢乾化二年五月以門下侍郎平章判建昌宫事後唐郭崇韜莊宗同光元年十月以侍中樞宻使兼領成徳軍節度鎮冀深趙等州觀察處置等使真定尹崔協明宗天成三年正月己未中書門下奏國子祭酒闕伏以祭酒之資歴朝所貴爰從近代不重此官經天緯地莫如文戡定禍亂莫如武武不可不講文不可不修况屬聖朝方勤庻政須𢎞雅道以振時風望令宰臣兼判國子祭酒事如䝉允許乞内賜處分奉勑令崔恊兼判
張延朗末帝清泰二年自䧺武軍節度使授吏部尚書兼中書侍郎平章事判三司
晋劉昫初仕後唐為中書侍郎兼刑部尚書平章事清泰初兼判三司
周范質為司徒兼門下侍郎平章事王溥為中書侍郎兼禮部尚書平章事顕徳六年六月以質溥並叅知樞宻院事
奉使
夫承君命以使四方其選亦重矣至或事繫安危時有緩急雖復公輔之貴股肱攸属亦必奉辭于役宣達王命至於省問風俗宣布徳澤綏懐亡叛撫慰灾沴巡勞屯戍恊和戎虜皆政之大者率以倚成春秋傳曰天子之宰通於四海是之謂也
後漢馬日磾為太傅獻帝西都使日磾撫慰天下以太僕趙岐為副日磾行至洛陽表别遣岐宣揚國命所到郡縣百姓皆喜曰今日乃復見使者車騎
蜀費禕為大將軍錄尚書事後主延熈八年十二月至漢中行圍守九年六月還成都
隋裴矩為黄門侍郎參預朝政令徃張掖引致西蕃至者十餘國大業三年煬帝有事於北嶽咸來助祭帝將巡河右復令矩徃燉煌矩遣使説髙昌王趍伯雅及伊吾吐屯設等啗以厚利導使入朝
唐裴寂為右僕射髙祖武徳元年詔巡京城以西詣彼門閻見其耆老觀省風俗亷察吏民乏絶之徒量加賑給如有寃滯並為伸理髙年疾病就致束帛三年五月遣寂犒旋師於蒲州
李靖為尚書左僕射太宗貞觀八年為畿内道大使伺察風俗
劉仁軌為右相髙宗乾封三年為熊津道安撫大使來常為黄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儀鳯元年十二月詔常為河南道大使申理寃屈賑貸乏絶
薛元超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儀鳯元年十二月詔元超為河北道大使分道巡撫
婁師徳為夏官侍郎同鳯閣鸞臺平章事長夀二年則天謂師徳曰王師外鎮必藉邉境營田卿須不憚劬勞更充使撿挍乃以為河源積石懐逺等軍及河蘭鄯廓等州撿挍營田大使神功元年拜納言又充隴右諸軍大使仍撿挍河西營田事
狄仁傑為撿挍納言兼御史大夫聖歴元年十月奉命安撫河北諸州遭賊之處
陸象先為中書侍郎平章事明皇開元八年出為劍南道按察使
韋見素為左相天寳末𤣥宗在蜀遣見素與宰臣房琯崔渙使靈武送册書傳位於太子
崔渙為門下侍郎平章事肅宗至德元年十二月奉詔宣慰江南仍補署官吏兼知選舉
裴遵慶為黄門侍郎平章事廣徳初僕固懐恩阻兵汾上指中官為詞代宗以遵慶忠純特遣徃汾州宣慰蕭復建中末為吏部尚書平章事時盧杞對徳宗前奏議阿䛕順㫖復正色曰盧杞之詞不正帝愕然大驚退謂左右曰蕭復頗輕朕遂令徃江淮山南道宣撫安慰興元二年正月改門下侍郎依前平章事充宣撫袁滋憲宗元和初為中書侍郎平章事㑹韋皋歿劉闢擁兵自擅命滋持節安撫
裴度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元和十二年為淮西宣慰處置使刑部侍郎馬總副之
周馮道初仕晋髙祖為首相天福二年虜遣使加徽號於髙祖髙祖亦獻徽號於虜始命兵部尚書王權啣其命權辭以老病晋祖謂道曰此行非卿不可道無難色髙祖又曰卿官崇徳重不可深入沙漠道曰陛下受北朝恩臣受陛下恩何不可之有將達西樓虜長欲自出迎道虜之羣僚曰天子無迎宰相之禮因止焉其名動殊俗也如此
王峻為樞宻使廣順三年正月辛未太祖御便殿顧謂侍臣曰去嵗霖潦為災河隄决壞今大興工役分命使臣此時計畫務從經乆一勞永逸以息吾民宜得幹才徃彼規畫峻對曰興作事大臣欲自徃區分太祖曰此土工之事不勞大臣峻堅請即途從之及辭賜襲衣金帶綵絹二千疋楚軍指揮使何徽史暉各領龍揵虎揵兩指揮兵士從行頒賜袍帛有差壬申峻進發百官班送於金義門外羣官祖帳甚盛
李榖為司空平章事顯徳元年三月壬午治河堤迴見先是河水自揚劉北至慱州界一百二十里連嵗潰東岸而為𣲖者十有二焉復滙為大澤瀰漫數百里又東北壞石堤而出注齊棣淄青至於海澨壞民廬舍占民良田殆不可勝計流民但收野稗捕魚而食朝廷連年命使視之無敢議其功者世宗嗟東民之病故命輔相親督其事凡役徒六萬三十日罷
册府元龜卷三百二十九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