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甯底死
作者:張太雷
1924年1月23日
發表於1924年2月19日
署名「泰雷」發表

一九二四年一月二十一日,世界無產階級革命底唯一領袖,俄國政府底首領,震動世界的大偉人,列甯死了!無論列甯底仇敵和黨徒,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都不能不承認他底偉大,在人類歷史上更沒有過第二個人比他得到更多的羣衆底擁護,對於世界的現在和將來的影響也不能比他更大。他底死對於世界底無產階級是無限的悲哀,因爲他們失掉了他們底唯一的指導者;對于世界底資產階級是無限的高興,以爲他們底仇敵蘇俄就此可以倒了,他們階級底命運就此可以轉機了。因此,世界底無產階級尤其是俄國底無產階級必定是格外地團結合力以繼續他們底工作,不致因他們底領袖死亡而失敗;而世界底資產階級政府,尤其是一班瞎眼的外交家一定是極端主張進攻蘇俄,以爲可操勝券。東方被封建的軍閥和資本主義帝國主義雙重壓迫下的中國人民,對于這位世界革命領袖底死,不知作何感想?如果中國人民懂得他們民族底救援祇有靠中國底革命,中國底革命是與世界革命有連帶的關係,而世界革命底成功必定是世界無產階級和被壓迫民族底合力,那麽,中國人民對於列甯底死亦應是無限的悲哀,因爲他們失掉一位領導世界革命,就是領導他們革命的領袖,而更須努力幹革命的事業,以補償他們領袖死了對於革命的損失。

當一月二十二日正在追悼一九〇五年俄國工人運動中犧牲的工人,忽然傳出列甯已於二十一日下午七時與世永別,不能親自看見他底工作底完全實現——世界革命底成功!列甯自從去年重病以來已將一年,到去年冬已漸次健康,已能讀報紙,並在鄉間能作兩小時久之打獵運動,人人正盼望他馬上就可好起來做工作,不料一月二十一日五時許忽然腦病大發,歷一小時許即殞命,實在是五年來腦筋工作太多,據說他日常工作十六小時,他底工作又是說、寫、計畫等的重大工作,能支持六年之久已算徼幸極了。

俄國底工人農民當列甯病的時候,在每次集會上總必須問主席:列甯底病勢如何?當主席囘答他們說列甯能看報等話,登時歡呼鳴掌;今天驟然聽見列甯病沒,沒有一個不眼含淚而直視,心驚如大石沉海。當嘉利甯在全俄蘇維埃大會報告時,老年的勞工代表都高聲大哭,真是如喪考妣。本來俄國共產黨內現時對於黨底經濟政策和黨底組織有激烈的討論,但是一聽見他們領袖底死,立刻黨裏派員到處召集黨員演說:列甯死後領袖沒有那個個人能代替他底地位,所以祇有大家消除意見極力合作;黨員全體底意見對於這話都是一致贊成,並表示要更堅固的團結更努力的奮鬥。祇有資產階級底個人主義者,他們祇知道個人能造成社會和歷史,當然是以爲俄國全靠列甯,列甯死後俄國底共產黨一定崩潰而勞農政府亦就快倒。列甯在俄國革命中的重要,和他死後對於俄國底極大損失,都是大家所承認而確信的,不過因他死而蘇俄就倒台,是决沒有的一會事,因爲俄國底無產階級已有政治的覺悟和組織,俄國共產黨已有它三十五年的奮鬥歷史和它底最著名的組織和訓練,列甯病了前後已有一年多不問政事,黨事,國事一切都能照樣進行,幷且蘇俄日強一日,這就是一個最好的事實的證明,俄國决不因列甯死而有所變動。 二十三日,列甯底棺木從他死的地方,一箇離開莫斯科四十俄里的農村,用火車載到莫京薩拉托夫斯基車站。到時十二時許,到站接的有國際共產黨各國代表(內中如德國老共產黨赤得金氏和德國共產黨中央委員長白朗特鸞氏都到),俄國共產黨中央執行委員會,俄國蘇維埃中央執行委員會,其餘各團體,各工廠,各學校底代表。火車剛到站時,軍樂奏哀悼樂,接者都脫帽致敬。棺木由嘉利甯,布哈林等人親自抬出火車站。當時頭上大雪紛紛,鳥雀無聲,祇似乎聽見接者底心底哀音。出車站後棺木在前,送者隨行,走過的街道,兩旁軍警排列,阻止攔入行列,然而屢見老幼爭相衝入重圍,冀得隨送。街中澈靜,兩旁觀者無數,然而一聲不聞。街旁房屋壁上列甯底像和紅黑布密密地挂起,男女老幼都臂繞紅黑布,以示哀悼。各團手中所持紅心黑邊旗子中寫:「列甯死了!但是他底工作存在!」「列甯死了,但是他在世界農民和工人底心目中是永遠活着!」「我們底領袖死了!我們應格外地團結和努力!」讀了他們這些標語,我們就可以看見俄國勞農對於列甯的擁戴和他們將來的奮鬥。列甯底死,不使俄國底工人農民失望而能使他們更加努力。三點多時棺木到了職工聯合會會所,就停在它底大堂上。列甯底棺木尚未蓋合,露出頭面,這兩天個個人都可以去展仰一下,觀者甚衆,擁擠不堪。本月二十六日出殯,那時必是莫斯科三百萬人民至少三分之二出發送殯的。

莫斯科 一九二四·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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