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列聖誌狀通紀
卷六
作者:卞季良 洪啓禧 徐命膺 金致仁
卷七

文宗恭順欽明仁肅光文聖孝大王 编辑

行狀端宗卽位初年壬申,遣知中樞院事金世敏等告訃請諡,議政府申禮部。 编辑

國王舊本,國王上有「朝鮮」二字。李氏舊本無「氏」字。諱實錄作「名」。輝之莊憲王之長子。母妃沈氏,本國領議政府事之女也,以永樂十二年甲午十月初三日生王。

王自幼聰明好學,歲辛丑,王年八歲,莊憲王請立爲國儲。明年秋,太宗文皇帝遣少監海壽、郞中陳敬舊本作「冊」。朝鮮國王世子。入學成均,自是學日進,常接賓師,動以規矩,無少怠容。宣德二年丁未,莊憲王欲遣王賀明年正朝。宣宗章皇帝賜勅曰:「聞世子欲來朝覲,已見王父子忠敬之心。然世子今當勤力學問之年,況遠途跋涉非易,可免其來,如已啓行,亦令還國。」承命舊本作「詔」。乃止。舊本有「三年戊申,皇帝特賜王六梁冠服。五年庚戌,又賜朝服」二十一字。

正統十年乙丑,莊憲王以宿疾不能視事,乃命王參決庶務,舊本有「開議事堂,受群臣朝參」九字。凡所施爲,動合於義。莊憲王喜其有托,得以怡養,而國人相慶。舊本無自「凡」至「慶」二十四字。王性至孝,庶事叢劇,而嘗藥、視膳必身親之,夜分侍側,不命之退,則不敢退。間引賓友,講論舊本作「閱」。書史,手不釋卷,一日之間,未嘗少閑。

十一年丙寅三月,母妃沈氏薨。景泰元年庚午二月,莊憲王又薨。王水漿不入口者三日,哀毁過制,凡喪祭遵用古禮,其舊本無「其」字,有「王之在」三字。莊憲王舊本無「之」字。喪也,方患疽,侍殯號擗。大臣咸曰:「殿下瘡猶未合,不宜傷舊本作「觸」。寒守殯,動勞身體。請退居于外,以待平善,侍殯未晩。何可苦守小節,不爲大計?」王曰:「所不忍也。」固請,不許。舊本作「聽」。朔望及舊本有「無時」二字。上食,涕泣悲哀,悲哀,舊本作「哀慕」。一如初喪,左右皆悲。

訃聞,今上皇帝一本無「皇帝」二字。遣太監尹鳳等冊爲朝鮮國王。仍錫冕服舊本有「綵段」二字。幷王妃權氏冠服,賜詔有曰:「故王世宗御諱。敬天事上,罔有怠違,屬玆云亡,宜有承繼。世子文宗御諱。,王之嫡長。性資忠厚,國人攸歸。今特封爲王,繼主國事。凡國中大小臣庶務盡乃心,輔益善道,必使國人安生樂業,永享太平之福。」王卽遣陪臣議政府左議政皇甫仁等奉表陳謝。

王旣嗣位,凡事大奉藩,理國治舊本作「臨」。民,謹紹先志,益虔益勤,不易舊臣,率由舊章,孜孜圖治。舊本作「理」。以犴獄易致冤屈,戒諭中外司獄官吏曰:「犴獄之設,本以懲有罪,非欲致人於死。故累降敎條,務令矜恤,而司獄吏卒非法困囚,以肆侵漁。自今許囚人親屬陳訴痛治,舊本無「痛治」二字。以伸冤抑。」

六月,葬莊憲王。旣卒哭,始視事,臨經筵,聽朝臣四品以上輪對,一如莊憲王故事。凡朝臣之除外任朝辭,皆引見,丁寧勉諭舊本有「以」字。愛民恤刑、務農訓兵之意以遣之。八月,下敎曰:「尊高年,古今之通義。自今大夫舊本無「自今大夫」四字,有「前藝文提學尹祥等俱」九字。以年老致仕歸鄕者,舊本無「者」字。其令所在守令月致酒食,每於四孟俱錄舊本無自「每」至「錄」六字。以啓。舊本有「自今堂上官致仕歸老者,永依此例施行」十六字。

九月,王聞太上皇帝車駕還京,以冕服率群臣遙賀。卽下敎,大宥境內,略曰:「北虜搆禍,皇舊本作「鑾」。輿播越,臣民痛憤,蓋有日矣。皇靈遠振,虜旣效順,而大駕言旋,四海均歡。今見欽謄詔旨云云:『顧惟舊本作「此」。大慶,罔間遐邇,宜體聖心,用布寬典。』王以有司固守循資之法,慮有賢愚同滯,令議政府與銓舊本作「政」。曹共議京外官可陞可黜者以啓。」

又手製敎書,下議政府曰:「孟子曰:『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舊本有「焉」字。然後察之,見賢,然後舊本無自「察」至「後」六字。用之。左右皆曰不可,勿聽;諸大夫皆曰不可,勿聽;國人皆曰不可,然後察之,見不可焉,然後去之。』如此則進人退人,其可忽乎?古人曰:『勞於求賢,逸於任人。』誠得賢才而用之,雖高枕無爲,可也。如此,則求賢其可緩乎?且古之賢君,以天下之耳目爲聰明,故謀從衆,而自合天心。愚暗舊本作「昧」。之主,則以言爲忌,有身諱死,有國諱亡,自信聰明,不諮于衆,故禍生所忽,悔已無及。然則求言不可不急也。若其志氣高邁,有國士之風者,節操敦確,敢言直諫敢言直諫,舊本作「敢諫直言」。者,勇敢剛力,能禦外侮者,不畏强禦,莅官如家者,通達事理,處事明敏者,是皆可大用之人也。且舊本作「況」。用人之仁,當去其貪;用人之勇,當去其怒;用人之智,當去其詐。至於泛駕之馬、跅弛之士,但有一藝,亦可器而用之。若禦人口給,心懷詐譎;若悻悻自好,訐以爲直;若脅肩諂笑,阿附權勢;若安於小成,苟延歲舊本作「日」。月;若終日無爲,懶慢模稜;若昏迷無慧,不達事理,如此之徒,是皆自暴自棄,無所用之。今雖使政府、銓曹薦擧賢才,貶黜不肖,予猶以爲未廣。自東班六品以上、西班四品以上,各擧賢能可進用者,舊本有「不肖可貶黜者,各數人」九字。兼陳時政得失、民間弊瘼。予將親覽,不付有司,言雖不中,亦不加罪。」於是群臣咸實封以聞,王擇而用之,擧賢能,退貪汚,興利除害,人心以悅。

王又親策擧士,手製試題曰:「蓋聞善舊本無「善」字。爲國者,不過求賢從諫,寡慾勤政而已,不善者反是。予以否德嗣守先業,日夜祗懼,如臨淵履氷,求聞過失,以補不逮。惟爾子大夫游心聖學,爲日已久。若有時務急於今日,或有過失,予罔聞知,當悉心以陳,無有隱諱。雖文辭秀麗,鋪敍廣博,而意反不足,則予徒見其反類俳優,稱讚君德,動擬聖賢,擬聖賢,舊本作「比」。而行反不掩,則予徒見其病于夏畦。今日之對,務從誠實。」王累下書求言,猶以言路舊本作「語」,「語」字下有「爲」字。未廣。乃命朝臣六品以上皆許輪對,雖小臣,必和顔溫語,虛懷聽受,使之盡言。

王作《陣法》舊本有「有分數、形名、結陣、獨陣、合陣、連陣、軍令、章標、大閱儀」二十字。九篇,舊本有「及」字。勇怯勝敗之勢二十八變,舊本有「文約而義深,法簡而用周,兼蕃漢之勢,盡奇正之變」二十字。以敎士卒,常行操鍊,而時親閱之,凡諸軍械,亦令整理。自是中外軍旅益加精銳。舊本無自「凡」至「銳」十八字,有「又置五衛,每衛各有五部,每部各有四統。衛有衛將,部有部將,統有統將。其下又有旅帥、隊正、伍長,大以統小,小以承大,條理不紊,而軍政備矣」五十五字。

二年辛未正月,陪臣皇甫仁回自京師,皇帝就皇帝就,舊本作「上」。賜誥命,有曰:「故王世宗御諱。慈愛謙恭,聰明特達,樂善循理,纖毫能謹,敬天事上,終始一誠。仁厚孚於國人,功烈著于舊本作「乎」。邊境,自朝鮮有國以來,罕有如王者也。爾文宗御諱。○舊本,爾下有「」字。乃其世子,忠孝有誠,敬愼不懈,以長以賢,宜膺傳襲。玆特封爾爲國王。藩國所寄,匪德不任。惟敬天奉上爲大,惟保境恤民爲重,惟忠惟孝,以永率乃父之行。往膺朕命,益紹光榮。」又制封權氏爲王妃,嫡子端宗御諱。爲王世子。王榮感寵命,卽大宥境內,與群臣爵一級,遣陪臣判中樞院事韓確舊本無「等」字。奉表謝恩。

三月,下敎曰:「刑獄之設,固非得已,而縲紲之間,易致冤枉。故歷代願治之主,莫不以獄訟淹滯爲戒。立三限之法,大事之限,大理三十五日,刑部三十日,共六十五日,以次而降。至舊本無自「大事」至「降至」二十五字。宋太祖舊本作「宗」。又爲之法,而嚴其督課,無非爲滯獄之致冤也。惟我祖宗咸以明德愼罰爲先務,逮我先舊本作「皇」。考,好生之德,出於天舊本作「至」。性,屢下恤刑之敎,告諭中外,丁寧諄切,參舊本作「予」。據古法,舊本作「典」。亦定三限,載在六法。舊本作「典」。大凡事干死罪,辭證在三十日程者爲大事;事干徒流,辭證在二十日程者爲中事;事干笞杖,辭證在十日程者爲舊本無「爲」字。小事。大事限九十日,中事限六十日,小事限三十日,事無大小,辭證在境內,形迹明著者,不過十日,其易者亦不過三日。其有形迹難明,辭證牽連,不得已過限者,具由以啓。舊本作「聞」。且於季月,監獄慮囚,輕罪則出放之,如有淹滯,委憲司糾理。舊本作「察」。今觀之立限,寬於制,我國之法,視又寬,而過限者常多,何哉?夫聽舊本作「刑」。獄貴於審覆,固不可求速。誠能盡其心力,三限日月,亦已足矣。近年以來,臬司不能仰體至意,尙有因循,或失於淸明,或短於裁決,初非曖昧可疑之事,例以不緊節目往來推覆,不卽斷遣,遂使無知小民一遭捕繫,動隔炎涼,舊本有「幾至十年」四字。飢寒疾病,因而致死者有之。且囹圄之苦,度日如年,一夫在獄,擧家廢業,傷和召災,孰甚於此?先舊本作「皇」。考爲此悶然,尙欲作戒,申布中外,而奄爾遺世。舊本有「可勝痛哉」四字。予以寡昧獲紹前緖,恐不克承先志,以傷吾民,夙夜祗懼,若墜淵谷。嘗聞一人向隅,滿堂不樂。四境之內,皆爲臥榻之側,匹夫不獲,咎實在予。凡爾典法,亦皆先王舊臣,其可不體先王之意,以誤無告之民乎?繼自今恪愼乃職,務遵成憲,凡有推讞,毋或稽遲,使獄無幽枉之冤,民被生成之澤,用無負寡人祗承欽恤之意。」

四月,下敎曰:「蓋聞佛氏之法外於倫理,惟我莊憲王學問高明,予爲儲副,日夕承顔,每受敎戒,凡於神怪舊本作「鬼」。之事,斷然無惑。近來愚舊本作「里」。民冒犯國法年少剃髮者多,軍額日縮,是誠可慮也。予惟度僧之禁載在令甲,而奉行者未至,以至於此,若不申禁,弊將難救。予爲是懼,去年冬,申明冒禁者徙邊之法。第慮遽爾行之,騷擾必多,且萬計一本作「什」。之衆,一朝盡驅,赴諸邊遠,非惟情所不忍,恐致怨咨,以傷和氣。姑寬期限,聽其自首還俗,而不加刑罰,或納丁錢,仍給度牒,以今年爲限,其有過限不首及今後犯禁者,痛行禁斷。又恐僻居僧徒或未周知,過限不首,以及乎罪。其令遍諭,罔或不知。夫法之不行,良由官吏奉行未至。自今不卽禁斷官吏,亦當科罪不饒。」王嘗語近臣曰:「釋氏治心之法,似與儒者直內功夫相近,而實甚相遠,終不可以治天下國家,將何所用哉?」又曰:「祿命之說,亦非識者所信。夫吉凶禍福,往者己所已知,不待於卜,而未來之事,亦不須預知。予故絶不好此。」

五月,咸吉道進甘露。王曰:「此旱氣所致耳。豈眞甘露哉?」又有獻白鵲、白雉者,皆却之。以旱問大臣救災之策,僉曰:「宜宥舊本作「赦」。輕罪。」王曰:「赦不可數下。」乃命刑曹,徒以下罪,悉皆保放鞫之,舊本無自「徒」至「之」十字。停諸道進膳及京外公私營繕,下令:「自今凡朝臣舊本作「官」。在外而還者,舊本無「者」字。各具所見弊瘼,實封以啓。」

九月,黃海道疫癘舊本有「大」字。行,王爲之憂慮,舊本作「懼」。親自製文,遣官祭之。文曰:「理不純陽而有陰,物不長生而有死。有來必有往,有神必有鬼。固體物而不遺,豈厲氣之無主?無情之謂陰陽,有情之謂鬼神。無情則不可與言,有情則可與舊本作「以」。理曉。予惟水火養人,而或有時傷人;鬼神生人,而或有時害人。然傷人者,非水火也,人也;害人者,非鬼神也,人也。故寒暑雨暘,五味之食,天地養人之能事,而人自失其調和,則病乃作焉。故知鬼神德盛,理一天地。今之厲氣,實非鬼神之作慝,人自作孼耳。然因一人之作孼,傳染浸廣,使無辜殞歿,豈非所謂『天吏逸德,玉石俱焚』者乎?予以涼德忝爲一國神人之主,常懼一物有不獲其所,況忍視吾民之橫罹夭札乎?玆命有司令於所在,擇淨爲壇,分遣朝臣,祭以牲醴。惟爾鬼神收霽乖憤之氣,以布生生之本舊本作「大」。德。」

十一舊本無「一」字。月,舊本有「下」字。命求高麗王氏之後,尊其爵位,給賜衣服、鞍馬、田宅、臧獲,使承祀事,世襲其爵。又命擇高麗名臣之有功德舊本有「於民」二字。者,配享于廟,諭平安黃海兩道觀察使。略曰:「我國自來防川貯水,以資灌漑,而遺利尙多,若遇水旱,民受其害。舊本有「先王念此,命作水車。然本國土性浮疎,不能載水,故終不見利。予承先王講求水車之意」三十四字。舊本作「且」。念今年北道民生之艱,日夜思所以舊本有「繼志」二字。救民之術,莫若防川灌漑舊本有「之」字。爲急,議諸大臣,皆云可也。予聞其道舊本作「邑」。多有沮洳之地,可作水田,而民不肯爲。其舊本作「卿」。以予意徧曉村民,導之以利,則其中必有相率而應之者,宜宜,舊本作「卿可」。盡心施行。」王尤留意於舊本無「於」字。農事,每見監司、守令,必以農務、水利諄諄勉之。王以學校風化之源,所係甚重,命職兼館閣大小儒臣輪詣成均,日與諸生講論,頻賜諸生酒食,又增給成均及四部學堂奴婢。舊本無自「又」至「婢」十二字。

是年秋,有李滿住管下金納魯等到平安道江界府舊本有「請索鹽米」四字。稱說:稱說,舊本作「又稱」。滿住措辦土物,令其子出來。」王諭本道都節制使曰:舊本無「曰」字,有「朴以寧」三字。滿住素有嫌隙,況兼舊本作「近」。作耗遼東邊境,得罪上國,義無許和。後有托以遣子納款而來,愼勿納境。」舊本有「自後野人來者相續,邊將皆拒而不納」十五字。今年正月,陪臣趙由禮回自京師,皇帝皇帝,舊本作「上」。賜勅申諭,勿通彼賊。王益戒邊將,欽依遵守。且遼東軍民曾爲野人所虜而到國者,前後共一百六十餘舊本無「餘」字。人。王皆資其舊本無「其」字。衣糧,送還遼東

舊本有「母」字。臨瀛君久疾而愈,王喜甚,賜醫人鞍馬、貂裘。賜醫人鞍馬、貂裘,舊本作「多賜以物,卽解貂裘,賜其醫員」。王敬事諸父,友愛諸弟,皆盡懽心,憐撫諸弟之子,一如己出,哀母弟廣平君之早歿,收其子養收其子養,舊本作「養其子」。于宮中,出入顧復,慈愛篤至。

王疾病,遭喪之後,氣體未復,而過於憂勤。群舊本作「大」。臣請曰:「殿下大病舊本有「之」字。後,舊本有「每」字。日視事、輪對、經筵,不遑暇食,憂勤太過。今舊本無「今」字,有「且殿下素有眼疾」七字。負荷旣重,有無疆之恤。願間日視事,怡養精神。」不聽。舊本有「侍臣」二字。亦有請止看書以休眼力者,王曰:「舊本有「予性喜看書,疾劇」七字。欲止而舊本有「稍間則」三字。不能自已焉。」嘗舊本無「嘗」字,有「王以江原道園囿頗廣,野獸害穀,命量減之,聽民耕墾」二十一字。語大臣曰:「人君必須憂勤,不可自逸。古有內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彫墻,一向好著者,此人君之通患也。吾性不喜此,雖有勸者,不能好也。」舊本有「但以守成之世,不可長逸欲。往開城謁陵視城基,而仍講武焉,或者謂予爲好遊,而恐有黷武之漸,予不强爲」四十二字。舊本無「又」字,有「王嘗」二字。謂近臣曰:「男女飮食之欲,最切於人,膏粱子弟多以酒色敗身。予每見諸弟,以此戒之。」

五月,陪臣安完慶回自京師,皇帝皇帝,舊本作「上」。賜王表裏,仍勅曰:「王累將被虜去漢人男婦,送赴遼東,具悉王之誠意。誠意,舊本作「忠誠」。今特頒去綵段、表裏,用答忠勤。」王方遣使陳謝,而自前月始疾,舊本有「以」字。是月十四日丙午,舊本無「丙午」二字。薨于景福宮之正寢,享年三十九。當王疾革,群臣請宥境內,舊本無「宥境內」三字,有「赦王」二字。不許。及薨,雖街童、巷婦,莫不悲號。

王姿儀秀偉,性寬弘簡重,明毅仁恕,孝友天至,舊本作「成」。奉上遇下,一以至誠,恭儉自持,不惑異端,不近聲色、逸欲等事,無毫髮可指者。貫徹經史,洞達古今,而尤深於性理之學,時與侍臣侍臣,舊本作「近侍」。尙論歷代治亂之機、先儒異同之說,而一歸于理,言舊本作「詞」。簡意暢,聞者莫不充然有得。至於曆算、曆算,舊本作「律曆」。聲韻,皆極其精,舊本有「而」字。又善於草隷,雅於文詞,而未嘗留意焉。舊本無自「雅」至「焉」十字。臨朝淵默,望之儼然,而其與群臣言,溫溫如在春風中,人亦舊本有「得」字。各盡所懷焉。踐舊本作「嗣」。位之初,首廣言路,旌別淑慝,務農愼舊本作「恤」。刑,崇文重武,省浮費,蠲逋欠,招撫流亡,哀矜鰥寡,方恢遠圖,而遽至於斯,可勝痛哉?雖享國未久,在儲位三十年,左右先王贊成實多,及至參決庶務,功德之及人者益深矣。自「雖」至「矣」三十四字,舊本作「我國自康獻王移都建國,萬事草昧,至于莊憲王,法度大備。而王在儲位三十年,實多贊成,及參決庶務,厥績尤盛。雖享國不永,而功德之及人者亦深。嗚呼賢哉」。

集賢殿直提學臣申叔舟撰。

顯陵誌文壬申。 编辑

恭惟我文宗欽明仁肅光文聖孝大王世宗莊憲大王之長子也。昭憲王后永樂十二年甲午十月初三實錄作「二」。日癸酉,誕于漢陽邸。自幼明睿好學。歲辛丑,世宗立爲儲副,入學成均,自是學日進。明年秋,太宗文皇帝遣郞中陳敬封爲王世子。正統十年乙丑,世宗以疾乃命參決庶務,凡所施爲,動合於義,世宗喜其有托,而得以舊本無「以」字。怡養。

王性至孝,嘗藥視膳,必身親之,侍側至夜分,不命之退,不敢退。間引賓友,講論書史,手不釋卷。丙寅三月,昭憲王后薨,景泰元年庚午二月,實錄無「二月」二字。世宗又薨,水漿不入口者三日,哀毁踰制,喪祭舊本作「制」。悉遵古禮。其遭世宗喪也,病疽新愈,瘡未合,侍殯號擗。大臣咸曰:「宜退處調保。」固請,不許。朔望及上食,涕泣悲哀,終三年。今上皇帝遣太監尹鳳等來,賜諡致祭,賻贈有加,勅封爲王。仍賜九章冕服、綵段幷王后冠服、綵段。

六月,葬世宗英陵。旣卒哭,始視事,臨經筵、輪對,一依世宗故事。宵旰勵精,孜孜圖理,不易舊臣,率由舊章。凡外任拜辭者,皆引見,丁寧勉諭愛民恤刑之意,自外而還者,命令各具所見民瘼,實封以聞。

七月,以我主上殿下爲國儲。明年正月,帝賜誥命,又制封顯德王后爲王妃,封我主上殿下爲王世子。慮賢愚同滯,令政府、銓曹議陞黜京外官,又下手敎,令東、舊本有「班六品」三字。西班四品以上,各擧賢能可進用者各數人,兼陳時政得失、民間弊瘼。於是擧賢能,退貪汚,興利除害,人心以悅。四品以上輪對,於聽言觀人爲未廣,乃命六品以上皆許輪對,必和顔溫語,虛懷聽受,使之盡言。

命儒臣撰《東國兵鑑》,又置五衛,親製《陣法》,以敎士卒,凡諸軍械,舊本無「械」字。亦令整理。自是中外軍政益脩。屢下恤刑之敎,戒諭臬司嘗自歎曰:「安得政簡刑淸,使吾民無事耶?」以民多遊手,軍額日減,下敎申嚴度僧之禁。嘗語近臣曰:「釋氏治心之法,與儒者直內工夫相近,而實甚相遠,終不可以治天下國家,將何所用哉?」又論祿命之說曰:「往者己所已舊本無「已」字。知,而來者不須預知。」有進甘露白鵲、白雉以爲瑞者,皆却而不受。以旱訪救災之策,或請赦輕罪。曰:「赦不可數下。」乃命停諸道進膳及京外公私營繕。

九月,以黃海道癘疫大行,爲之憂慮,手製祭文,遣官致祭,論鬼神之理,極盡精微。十一月,下敎求高麗王氏之後,尊其爵位,賜田宅、臧獲,以奉其祀,令世襲其爵。又命擇舊本無「擇」字。高麗名臣之有功舊本無「功」字。德者,配享于廟。每留意於農桑、學校,見監司、守令,必以耕墾、水利,諄諄勉勉。舊本作「之」。命職兼館閣大小儒臣輪詣成均,與諸生講論,頻賜諸生酒食。自疾病諒闇之後,聖體尙舊本作「嘗」。未康寧,而過於憂勤,有請間日視事,怡養精神者。乃曰:「君王耽樂,則雖引之千歲而不足,不然則雖一年亦足矣。必須憂勤,不可自逸。」又曰:「古有內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彫墻,一向好着者,此人君之通患也。吾性不喜此,雖有勸者,不能好也。」又謂近臣:舊本有「曰」字。「男女飮食之欲,最切於人,膏粱子弟多以酒色敗身。予每見諸弟,以此戒之。」敬事諸父,友愛諸弟,皆盡歡心,憐撫諸弟之子,一如己出,哀母弟廣平大君之早歿,收其子,養于宮中,出入顧復,慈愛篤至。

以是年五月十四日丙午,實錄作「子」。薨于景福宮之正寢。我殿下年方幼沖,孝誠之舊本作「天」。至,哀慕罔極。率群臣奉上尊號,以九月初一日,安厝于顯陵,在健元陵之東南。在位三年,壽三十九。當其疾革,群臣請赦,不許。及薨,雖街童、巷婦,莫不悲號。

性寬洪簡重,明毅仁恕,孝友出於天性,事上遇下,一以至誠,不近聲色。聖學高明,洞觀古今,而尤深於性理之學,時與侍臣尙論歷代治亂之機、先儒異同之說,而一歸於理,言簡意暢。至於天文、曆算、聲音,舊本作「韻」。皆極其精,又善於草隷,雅於文詞,而亦未嘗留意焉。臨朝淵默,望之儼然,而其與群臣言,溫溫如在春風中,言者雖或不中,亦且優容,一本有「焉」字。人亦各盡所懷焉。在儲位三十年,左右先王,贊成實多,至參決庶務,功德之及人者益深。踐位之初,首廣言路,旌別淑慝,務農愼刑,崇文重武,尊高年而奬節義,減戍卒而緩田賦,停不急之役,省無用之費,蠲免逋欠,哀矜無告,方恢遠圖,臣民仰望至治,而遽至於斯,可勝痛哉?

顯德王后權氏永嘉世族,贈議政府左議政之女。有淑德婉容,選入東宮爲承徽,後陞爲嬪。先王十一年而薨,諡顯德,安厝于京畿安山郡昭陵。及王卽位,追冊爲舊本無「爲」字。王后。誕一男一女:男卽我殿下,女封敬惠公主,下嫁寧陽尉鄭悰。司則楊氏生一女,未笄。

撰進之臣,姓名不傳。

封王世子竹冊文世宗三年辛丑十月二十七日丙辰,以冕服御仁政殿,冊元子爲王世子。○敎命不傳。 编辑

建儲副,以定國本,斯謂通規;正名分,以繫人心,實惟一本作「由」。公義。若稽古昔,爰擧彝章。咨爾文宗御諱。,岐嶷夙成,溫文日就。仁明之質,神器有一本作「攸」。歸。世嫡之尊,輿情攸屬。肆涓辰而見廟,令主鬯而承祧。庸建爾爲王世子。嗚呼!惟天無親,惟德是輔。以賢以長,載膺監撫之權;克儉克寬,庶衍邦家之慶。

尹淮職名未考。撰。

成祖皇帝封王世子勅世宗五年癸卯八月十八日丙寅,使臣至,上率世子、百官吉服迎勅于慕華樓,至仁政殿行禮。 编辑

皇帝勅諭朝鮮國世宗御諱。。得奏,國人請立王之嫡子文宗御諱。爲世子,今特允所請,以文宗御諱。朝鮮國王世子。王尙敎以孝悌忠信,俾進於德義,以副國人之所望。玆遣少監海壽、禮部郞中陳敬齎勅諭王,王其體朕至懷,故諭。

代宗皇帝降封典詔文宗卽位初年庚午八月初三日甲戌來宣。 编辑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祗膺天命,君主華夷,一視同仁,靡間遐邇。凡封建海外諸國君長,俾統其衆,悉遵祖宗成憲,用圖輯寧,咸臻煕皡。故朝鮮國世宗御諱。自受封以來,克承先志,敬天事上,罔有怠違,屬玆云亡,宜有繼承。世子文宗御諱。,王之嫡長。性資忠厚,國人攸歸。今特遣太監尹鳳、奉御鄭善勅封爲朝鮮國王,繼主國事。凡國中大小臣庶,務盡乃心,輔翼善道,各循禮分,毋或僭踰,必使國人安生樂業,永享太平之福,庶幾可副朕懷。故玆詔諭,咸使聞知。」

封王勅月日同上。 编辑

皇帝勅諭朝鮮國王世子文宗御諱。。得奏,爾父王世宗御諱。以今年二月十七日薨逝,朕深悼念,特遣太監尹鳳、奉御鄭善齎文,至爾國中,諭祭爾父,幷詔示爾國人,封爾文宗御諱。朝鮮國王,繼爾父主國事。爾宜篤承先志,益堅事上之誠;恪守臣節,永脩職貢之敬。簡任賢良,善撫國衆,敦行善道,以保爾邦,庶幾享太平之福於悠久,欽哉!故諭。

封王誥文宗元年辛未正月二十四日甲子,謝恩使左議政皇甫仁、副使中樞院使金孝誠奉來。 编辑

帝王爲天下之主宰,必以天下之心爲心,一視同仁,罔有內外。故簡賢命德,以任司牧,因情適宜,以致化理,其有仁惠,洽于一方,胤嗣肖乎世德,父子相承,傳敍惟允,所以表賢人而繫衆心也。故朝鮮國世宗御諱。慈惠謙恭,聰明特達,樂善循理,纖毫能勤,敬天事上,終始一誠。仁孝孚於國人,功烈著乎邊境。敬恭朝命,斯須不違,竭力殫心,惟恐不及,自朝鮮有國以來,罕有如王者也。比奄及於告終,念下人之罔屬。爾文宗御諱。乃其世子,忠孝有誠,敬愼不懈,以長以賢,宜膺傳襲。玆特封爾爲朝鮮國王。於戲!藩國所寄,匪德不任。惟敬天奉上爲大,惟保境恤民爲重,惟忠惟孝,以永率乃父之行,庶幾衆心協和,世保藩土。往膺朕命,益紹光榮。欽哉!

諡冊文端宗卽位初年壬申,領議政皇甫仁奉諡冊。 编辑

景泰三年歲次壬申八月辛酉朔二十一日辛巳,孤哀子嗣王臣御諱。謹再拜稽首上言。竊以有其德而得其名,誕登大寶;觀其諡而知其行,宜著丕稱。斯乃古今彝章,而豈臣子私議?

恭惟皇考大王聖本天縱,學惟日新。好問用中,精一傳帝王之道;直內方外,詖淫辨之辭。其持己也,寅畏而嚴恭;其待人也,寬簡而仁厚。睟然固已見盎,煥乎斯有文章。自居元良,寔屬輿望。當世宗倦勤之日,摠軍國監撫之權。非惟盡三善之能,亦以參萬機之決。及承大統,乃宣重光。孝無間於始終,業愈光於繼述。於是開言路以籲俊,闢賢關而崇儒。友愛敦棣萼之情,禮貌重槐棘之任。勵兵訓卒,務農欽刑。凡所猷爲,一出誠實。宵衣旰食,方恢經世之規;棄屣遺弓,遽貽終天之痛。眇予沖人其何恃?徒自泣血以長號。玆惟哀慕而强名,庸詎形容之可擬?謹奉玉冊上尊諡曰欽明仁肅光文聖孝大王,廟號曰文宗。伏惟昭鑑,俯垂睿靈,茂膺洪休,永錫繁祉。謹言。

撰進之臣,姓名不傳。

哀冊文壬申。 编辑

景泰三年歲次壬申五月癸巳朔十四日丙午,文宗欽明仁肅光文聖舊本有「武仁」二字。孝大王薨于大內。是年秋九月初一日實錄無「初一日」三字。庚寅,將遷座于顯陵,禮也。畫欑褰帷,彫輀飭轊。羽翹前驅,蜃儀森衛。雲旌颯其拂秋,露綍凄其引曉。背楓禁之蠖濩,指柏城之縹緲。孝子嗣王,號天悲慕,履霜哀涕。慟三朝之早違,慨五月之有制。攀鳳馭兮莫及,緬龍顔其若侍。爰降綸於鑾坡,俾傳芳於玉字。其詞曰:

於赫文宗!載揚耿光。重華協,一德齊。粤出蒼震,早位前星。淵沖海潤,淵沖海潤,舊本作「海豁淵沖」。玉振金聲。先王倦勤,俾摠監撫。參贊化育,經緯文武。受寶承乾,順紀迓衡。去邪勿疑,進善有旌。手札求言,親策取人。士喜覂駕,忠納批鱗。明刑曰舊本作「由」。欽,敬老由舊本作「因」。孝。整鍊戎兵,戎兵,舊本作「兵戎」。脩隆學校。稼穡卽田,苾芬以舊本作「脩」。祀。輕徭薄賦,務儉去侈。因心篤慶,旣睦親;崇德稽典,舊本作「古」。肇建舊本作「後」。虞賓。廣廈、細氈,延訪汲引。德惟日新,學乃時敏。

聖又舊本作「人」。多能,妙兼衆絶。典謨奎章,規矩神筆。奧窮性理,幽探韻曆。乙夜忘疲,燕安戒毒。方求衣而永圖,遽脫屣而遐陟。嗚呼哀哉!孝稟睿性,憂居諒陰。制嫌短,慕愈深。殺至哀於祥、禫,稱殷禮以烝、嘗。璋舊本作「圭」。瓚峨峨,韶鈞鏘鏘。紛環珮兮趨蹌,儼冕旒兮肅穆。歡聲競沸乎萬姓,佳氣方騰乎舊本作「于」。四域。胡弗豫兮大漸,謂勿藥兮有喜?吉未卜於金縢,命俄顧於玉几。嗚呼哀哉!紫殿欲夕,黼扆如昨。舊本作「設」。宮車晏駕,仙仗慘色。哭成雷於薦紳,淚爲雨於宸極。丹鼎兮荊湖,白雲兮帝鄕。欲攀髥兮何從?徒抱弓兮增傷。嗚呼哀哉!一本有「兮」字。壽原肇舊本作「弔」。古,先天不違。龍阜蔥鬱,象設依俙。薦瓊斝兮夕祖,輾金根兮宵發。風纚纚舊本作「灑灑」。兮旐悠揚,月淡淡兮挽哀咽。衣冠未睹於梧野,劍舃終秘於喬山。重雲漠漠兮瑤扉扃,厚夜沈沈兮玉匣舊本作「劍」。寒。嗚呼哀哉!一本有「兮」字。天傾厥維,日潛其曜。大德豈能必壽兮?一本無「兮」字。至明或未久照。究理數兮參差,訴蒼穹兮杳冥。顧盛業舊本作「德」。輝光之丕顯,與神化巍蕩之難名。溢靑編兮遺範,亘百代百代,舊本作「萬祀」。兮休聲。嗚呼哀哉!一本無「嗚呼哀哉」四字。

舊本作「金宗直撰」,而宗直世祖己卯始登第,本文又不見於宗直文集,明是誤錄,故今不書。

代宗皇帝賜祭文壬申閏九月,使臣太監金宥等至。十月初四日壬辰,行賜祭于魂殿。 编辑

惟王夙以長賢,嗣膺爵位,敬天事大,終始一心。宜永壽齡,享有王國。胡遽云歿?良切悼傷。玆特諡王以恭順,遣官諭祭。幷命王世子端宗御諱。襲封王爵,以主國衆,奉王祭祀。王其欽服,永綏後人。

賜諡誥壬申十月初八日丙申。 编辑

朕恭膺天命,撫有萬方,褒德旌賢,無間遠邇。況朝鮮國素秉禮義,敬天事大,世守一誠,旣著令名,可無厚恤。故國王文宗御諱。存心旣仁,樂善不倦。恭順以事上,惠愛以及人。唯朝命之是祗,誓外誘之不納。敦修貢獻,禮敬兼全,固守藩陲,初終不解。朕方隆於眷倚,爾遽及於薨亡。宜有褒揚,以示旌異。特賜諡曰恭順。靈其不昧,尙克欽承。

顯陵表石陰記前面篆大字「朝鮮國文宗大王顯陵。顯德王后祔左岡」。 编辑

文宗恭順欽明仁肅光文聖孝大王皇明永樂十二年甲午十月三日,誕生。辛丑,冊封王世子。景泰元年庚午二月,卽位。壬申五月十四日,昇遐。九月朔日,葬于楊州健元陵東岡癸坐之原。在位二年,壽三十九。皇朝賜諡恭順

仁孝順惠顯德王后權氏永樂十六年戊戌三月十二日,誕生。宣德六年辛亥,初封承徽,尋進封良媛。正統二年丁巳,冊封世子嬪。辛酉七月二十四日,昇遐。九月,葬于安山景泰元年庚午,追冊爲王后,陵號曰正德八年癸酉四月二十一日,移葬于大王陵左岡寅坐之原。壽二十四。

仁孝順惠顯德王后權氏 编辑

昭陵誌文世宗二十三年辛酉,初稱「《顯德嬪誌文》」,諡、哀冊同。文宗卽位,進陵號,癸酉遷祔後,同稱「顯陵」。 编辑

謹按嬪姓權氏,遠祖金幸新羅大姓也。守福州高麗太祖新羅,行至擧邑以降。太祖曰:「可謂有權矣。」因賜姓曰,官至太師。由是金氏始爲權,世多賢哲,榮盛莫比。曾祖諱正平,贈通政大夫、工曹參議、行通直郞、版圖正郞。祖諱伯宗,嘉善大夫、檢校漢城尹、贈中樞院副使。父諱,今爲資憲大夫、中樞院使。母崔氏高麗大儒中書令、文憲公之十二世孫書雲副正諱之女也,以永樂戊戌三月壬申,生嬪于洪州合德縣之私第。

嬪生而淑懿,姿相異常,言行中節。宣德辛亥,選入世子宮爲承徽,未幾,陞良媛。正統丁巳二月,嬪奉氏以不德廢,遂冊封爲嬪。肅承兩宮,怡愉奉歡,左右媵侍,常蒙假與顔色,克成肅雝之美。歲辛酉七月二十三日丁巳免身,元孫乃生,兩宮喜甚,一國臣民莫不交賀。是日,上御勤政殿,頒降敎書,大宥境內,又將擧元孫生之禮。翌日戊午,忽疾發,終于東宮資善堂,春秋二十有四。醫不及施其藥,禱不得徧于神,兩宮軫悼,國人莫不悲焉。嗚呼痛哉!兩宮服大功五日,世子服期三十日。以九月初七日,諡曰顯德按以初七日議諡,賜諡則在十四日丁未。以禮葬于安山郡治之古邑山。嬪天姿閑靜,入宮多譽,克配東宮,生此元孫,一國之慶。夫何一疾,遽至莫醫?嗚呼痛哉!嬪生一男一女:女旣齔,男卽元孫也。銘曰:

柔惠之德,婉孌之容。媚于兩宮,受厥冊封。式修嬪則,允配元良。元孫乃生,其泣喤喤。慶衍宗祊,喜溢朝野。天乎何故,年不之假?奄然辭世,莫以享福。悲哉奈何?刻辭于石。

撰進之臣,姓名不傳。

遷陵誌文中宗八年癸酉。 编辑

謹按王后姓權氏,遠祖金幸,仕季,守古昌郡,憤甄萱之亂,擧邑降高麗太祖喜曰:「能炳幾達權。」乃賜姓,官至太師。自太師以後世赫軒冕,爲東方甲族。皇曾祖考諱正平舊本作「中」。贈通政大夫、工曹參議、行通直郞、版圖正郞。皇祖考諱伯宗,嘉善大夫、檢校漢城尹、贈中樞院副使。皇考諱,資憲大夫、中樞院使、贈議政府左議政。皇妣崔氏高麗大儒中書令、文憲公之十二世孫書雲副正諱之女,以永樂戊戌三月壬申,生后于洪州合德縣之私第。

后生而淑懿,姿容異常,言動中規。宣德辛亥,文宗在儲宮,后選入爲承徽,未幾,進良媛。正統丁巳三月,嬪奉氏以不德廢,冊后爲嬪,肅承兩宮,怡愉奉歡,恩逮媵侍,雝敬自持。辛酉七月二十三日丁巳免身,元孫乃生。世宗喜甚,卽御勤政殿,受群臣賀,宥境內。翌日戊午,后忽疾發,薨于東宮之資善堂,春秋二十有四。兩宮震悼,朝野莫不悲傷,兩宮爲服大功五日,東宮服期三十日。以是年九月十四日丁未,賜諡曰顯德。越二十一日甲寅,以禮葬于安山郡瓦里山景泰庚午,世宗薨,文宗卽位,追冊后以顯德王后,陵曰昭陵,帝亦尋賜誥命。壬申五月,文宗薨,奉葬顯陵,世子嗣立,是爲魯山君。越三年甲戌四月,加上后尊號曰仁孝順惠

乙亥六月,世祖受禪。丙子五月,成三問等謀逆被誅,魯山遜于外,降封君。后弟權自愼以黨三問亦誅,后考坐子自愼罪,追廢爲庶人。明年丁丑六月,以議政府請,后亦追廢。至正德八年癸酉,今上因侍從聞其由,惻然感動,命考實錄,得其本末,果不出於先王之意。卽下宰相議追復,皆謂「后薨在十六年之前,無與自愼之逆。后父雖坐廢,后旣儷尊文廟,母儀一國,不應幷及。況追廢之事,出於政府之謬請,本非先王之意,義當追復」,上卽命追復位號。以是年四月二十一日戊午,以禮改葬,移祔于顯陵域之左寅坐申向之原。將以五月初六日癸酉,躋祔新主于太廟,一國臣庶莫不欣悅感愴。旣幸我后幽冤鬱抑,得伸於五十餘年之後,復仰聖上誠孝善述,爲能追遠於無窮。嗚呼至哉!

后生一男一女:男卽魯山君端宗御諱。,無子,女敬惠公主,下嫁寧陽尉鄭悰,生子曰眉壽,輔國崇祿大夫、海平府院君,亦無子。

知製敎臣金安國撰。

封王世子嬪竹冊文世宗十九年丁巳二月二十八日戊子,御勤政殿,封良媛權氏爲王世子嬪。以知中樞院事成達生爲使,禮曹判書河演爲副使。○敎命不傳,前此冊封敎命皆書以紙。至是始依中國之制,織用五色絲,飾以黃金軸,篆織「敎命」二字於始面,次書曰「敎旨權氏爲王世子嬪者」。 编辑

儲副爲一國之本,旣建元良;配匹乃萬福之源,當求淑女。稽諸歷代,率有成規。咨爾權氏,生長名門,選居良媛。必敬必戒,早承家訓之嚴;無非無儀,益隆閨範之懿。宜儷重麗之位,庶資內助之賢。爰擧彝章,特頒冊命,遂陞爾爲王世子嬪。於戲!《鷄鳴》進戒,繼風化於《二南》;《麟趾》凝祥,衍宗支於百世。

撰進之臣,姓名不傳。

諡冊文世宗二十三年辛酉九月十四日丁未,遣判漢城府事李明德賜世子嬪諡冊。 编辑

選德配賢,旣多內助。易名定諡,庸示後昆。玆乃舊章,實非私惠。咨爾世子嬪權氏,生從名閥,早入宮闈。性稟謙恭,蹈矩儀之有度;心專儆誡,謹夙夜以無違。每承顔以怡愉,常率下而雍睦。眷言淑媛,允矣好逑。肆儷位於元良,而有補於風敎。燕禖席慶,熊夢鍾祥。聖緖甫衍於宮庭,頌聲交騰於臣庶。昊天不憖,賦命靡融。愴懿質之遽亡,念徽音之未泯。據恐當作「擧」。玆縟禮,揚爾遺芳。於戲!不亡者存,如在其左。祗受嘉冊,益敷煒管之輝;申錫繁禧,永流璿源之慶。

撰進之臣,姓名不傳。

哀冊文辛酉。 编辑

正統六年七月二十四日戊午,王世子嬪權氏卒于東宮之資善堂。粤九月甲午朔二十一日甲寅,葬于安山郡之新塋,禮也。蜃輅宵陳,鶴關曉闢,整靈輀以啓行,儼儀衛其如昔。殿下德洽群倫,恩敦九族,哀懿範之早違,悼潛泉之永隔。爰命詞臣,載稽典冊。其辭曰:

天祚有德,長發其祥。迺求淑媛,用儷元良。執婦之道,曰嬪于京。柔儀夙整,內則維明。善慶斯熾,福祿斯綏。載震載夙,彌月不違。方熊夢之表瑞,奄蟾輪之墜魄。何春桂之芳鮮,先秋霜而零落?嗚呼哀哉!靑宮闃寂,翠幄依俙。悲纏里巷,痛結儲闈。百僚盡瘁,兩宮偏傷。優加寵數,備擧彝章。行以諡尊,恩由禮盛。俾增不朽之名,以彰有後之慶。嗚呼哀哉!天闊露零,山重水阻。風蕭蕭以驚秋,雲霏霏以拂曙。翟茀引而逶迤,薤歌凝而凄急。撫祖奠以涕流,擧酹觴而心惻。慨彭殤之不齊,仰其奚及?履霜露而增欷,攀松楸而泫泣。嗚呼哀哉!山容慘惔,日色蒼茫。玄扃一閉,脩夜不暘。惟靈如在兮,乃定乃康。歆我禋祀兮,天地久長。祚我元孫兮,萬壽無疆。嗟彤管之撰德兮!與靑史而流芳。嗚呼哀哉!

撰進之臣,姓名不傳。

追封王妃玉冊文文宗卽位初年庚午七月初八日庚戌,封崇使右議政南智、副使刑曹判書趙惠受冊寶,詣景禧殿進之。 编辑

重配匹而尊嫡,實亘古今;定位號以正名,奚間存沒?肆稽彝典,庸擧彌文。咨爾顯德嬪權氏,性稟端莊,心操淵懿。惟爾作媲,方予在儲。思媚兩宮,聿修閨壼之職;乃誕元子,克篤邦家之禧。何大限之俄窮,而良佐之遽失?於戲!脩短之數難逭,封崇之禮當嚴。今遣臣右議政南智,授爾玉冊、金寶,追贈爲顯德王后。鴻儀增輝,旣渙揚於玉牒;燕禖益永,庶密贊於瑤圖。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撰進之臣,姓名不傳。

代宗皇帝封王妃誥文宗元年辛未正月二十四日甲子,謝恩使奉來。但此是追封,而誥文辭意一如循例錫封。豈詞臣未及致詳而然歟?可疑。 编辑

帝王推恩錫爵,而褒榮及其伉儷者,此國家之盛典也。爾權氏,乃朝鮮國文宗御諱。之妻,秉德柔淑,內助有稱。爾夫旣襲王爵,爾宜與之偕榮。玆特封爲朝鮮國王妃。爾尙恪遵婦道,以助藩邦。欽哉!

景禧殿樂章文宗二年壬申。 编辑

於皇王后!靜一端誠。媲德毓慶,邦國以貞。有侐神宮,祀事昭明。歆于吉蠲,福祿來成。

撰進之臣,姓名不傳。

追上尊號玉冊文端宗二年甲戌七月朔日庚戌,以世祖爲進冊使,右議政韓確爲進寶使,詣景禧殿加上尊號,卽祔廟前十五日。 编辑

永念至德,曷勝愴懷?祗薦休稱,式勤歸美。玆陳縟禮,實稽彝章。恭惟皇妣,敬孝慈仁,柔嘉惠順。夙著虞嬪之懿行,克全壼儀;光繼周姒之徽音,密贊王化。載衍《麟趾》之慶,以貽燕翼之謀。臣叨荷洪休,獲承宏緖。爰上丕顯之號,聊申欲報之忱。謹奉玉冊加上尊號曰仁孝順惠顯德王后。冀諒精衷,庶紆英鑑。耀貞輝於罔極,介景福於無疆。

撰進之臣,姓名不傳。

復位事實 编辑

成宗九年戊戌,幼學南孝溫上疏。略曰:「臣謹按我世祖惠莊大王,以天錫勇智,挾日月之明,得天人之助,廓淸大難,化家爲國,宗社幾危而復安,斯民旣死而復生。不意治化方洽,孼牙其間,丙子歲,群奸煽亂,驚動中外,幾傾我社稷。已而相繼伏誅,芟刈殆盡,而餘禍所及,昭陵見廢,二十餘年冤魂無依。臣不知文宗在天之靈,肯獨享禴、祀、蒸、嘗哉?

臣不學無術,聞見淺鄙,固不知某事招某祥也、某事招某災也。然稽之於事,酌之於心,則吾之心,卽天地之心;吾之氣,卽天地之氣。人心人氣之順,乃天心天氣之順;人心人氣之不順,乃天心天氣之不順。天心天氣之不順,災之所以降也。臣愚妄意昭陵之廢,於人心未順,天心所未順,從可知矣。縱曰『已毁之主,禮不當復入宗廟』,惟當追復尊號,改以禮葬,一如先后之禮,以答民心,以答天譴,以答祖宗之意,出於尋常萬萬也,豈不美哉?若曰『廢之更歷三代,祖宗所未擧行者,今不可追復禮葬』,則請以世祖戊寅之訓明之。其訓睿宗曰『予當屯而汝當泰。若局於吾迹而不知變通,則非所以順吾之志也』,夫事有可行時,有不可行時,豈可泥於前,不用變通哉?而況我大明皇帝追復景泰之仁,昭昭在天地間哉?此卽當代事也。伏願殿下留神採擇焉。」

燕山主元年乙卯,忠淸道都事金馹孫上疏。略曰:「我國家正如金甌,而猶有一缺,以緬。「緬」字,上下恐有脫誤。故擧朝臣子戴天履地,嬉嬉於綱常虧缺之中而不自知也。何者?自古帝王無獨主,文廟則獨一。光陵蘊濟世之略,迫於群情,不得不受禪,爲宗社計也。其廢昭陵,恐非光陵本意也。臣聞文廟在東宮,昭陵已殂,其不預復魯山之謀明矣。若以母故,則當時首謀諸人,誅其子而原其女,以其女無外事也,足見光陵之仁。宋玹壽,親魯山之舅,而子、姪已蒙先王之宥,位諸朝矣。然則昭陵復不可宥乎?縱殿下明察其冤而欲復之,議者必以爲彰祖宗之過而沮之,是大不然。殿下斷然復之,則將與世宗比德,而無忝於文宗矣。何者?太祖盡誅王氏太宗先誅鄭夢周,以私觀之,夢周謀害祖宗,乃子孫之大憝。而世宗錄用其後,以奬其節,而又列於古今忠臣之後,文宗特求王氏後,立崇義殿,以繼絶祀,兩宗之仁,與天地同其大。後人不曰兩宗彰太祖太宗之過,而曰聖子神孫能補祖宗之過,豈不韙哉?臣願殿下復昭陵,禁樵牧,而喪畢祧遷,仍祔其主,一國綱常幸甚。」

二年丙辰,大司諫金克忸、司諫李宜茂、獻納金馹孫、正言韓訓李胄等獻議云:「臣等伏念文宗元妃權氏亡在魯山之前,而一時追廢,使文宗獨享於宗廟一室之中,至今無配尊之主,此事之惻然者也。成宗嘗以籍沒臧獲還給魯山宮人宋氏,以資其生,原其族從,皆通仕籍,成宗之至意,此亦可見。伏願殿下復昭陵與廟主,還配文宗,宗祏幸甚。」啓下禮曹,啓云:「自古廟無獨主,我朝文宗獨享於廟,於義未安。但昭陵祖宗廢之已久,輕易復立爲難,不可擧行。」

中宗七年壬申十一月二十二日壬辰,上御晝講。檢討官蘇世讓曰:「人君則太廟,臣下則家廟,自天子、諸侯,至於卿、大夫、士、庶人,皆有祀事。我文宗大王獨以一位享之,其時之事,則臣未之知矣。成宗朝以復昭陵事,或有啓之者,而不改之,衆論深以爲恨。若子孫以祖宗之所爲而不改,則雖千萬世,其過不滅矣。我國失擧,無如此事之大也。」上曰:「昭陵事祖宗朝所爲,而無陳啓之者。事在久遠,且非輕易,今之處置,似乎難矣。」傳于政院曰:「復昭陵事,於經筵,亦有啓之者。若議此事,則當知根源,實錄擇日速開考之。成宗朝亦有論議,實錄開閉時,其竝考之。」

乙未,領議政柳順汀等考昭陵首末以啓。所考實錄,今不錄。傳曰:「今觀其時之言,至爲詳密。然祖宗久事,似不輕易。令政府、府院君、六曹參判、漢城府全數議啓。」丙申,傳曰:「昭陵事無言之者,故予未知之。頃於經筵,有以魯山事言者,予意以爲『常時以子之罪緣坐其親,於律文無之』。故俾考實錄而觀之,則非但權自愼與其母謀叛伏誅,其母旣伏誅,廢爲庶人,則其子寧保其名位也?然此大事,命大臣議之,以實錄單子示之。」

大司憲李自健、執義成雲、掌令李彦浩金硡、持平金希壽尹宕、大司諫趙元紀、司諫柳雲、獻納金璇、正言李守英李元和等同辭啓曰:「傳敎以爲『不可以其子之罪緣坐其親』,上敎甚當。律文,謀反、大逆法應緣坐者,若廢疾、篤疾,則雖生而尙不緣坐,況事生於權氏死後十有六年,全不干涉乎?今觀廢之之事,非先王所爲,而政府啓請之事也。其後南孝溫上疏,而成宗以疏示政院,其時任士洪以臣子所不得議啓之。士洪本誤國小人,故防啓如是,鄭昌孫當廢昭陵之時與議,故亦以孝溫之疏過越不切,泛然啓達。今觀實錄,權氏不應緣坐明白,而文宗獨位,享于宗廟,於臣子之心,甚所未安。」

弘文館論啓,亦如臺諫之意。柳洵柳順汀成希顔宋軼盧公弼閔孝曾議:「追復昭陵,於義似當。但當初廢出時,世祖旣告宗廟矣。今若復之,亦不得不告,未知將何辭而告?臣等妄議『後嗣王未得輕擧此事』,恐以此也。」李蓀金應箕辛允武尹金孫鄭光世任由謙沈貞李長生議同。申用漑姜渾張順孫金詮朴說姜澂曺繼商柳聃年孫㴻成世純議:「魯山初生,而昭陵卽逝,魯山末年之事,昭陵所不知。當時大臣以弟自愼之故,建請廢陵而從之,恐非出於先王之意也。當初廢之之時,雖已告廟而出,今旣考實錄,知不干於弟謀,復陵正號甚當。若曰『旣出廟,今更祔廟爲難』,則別立廟,亦可以義起。」上從柳洵等議。

丁酉,自健元紀等同辭啓曰:「今觀大臣之議,乃曰『於義當,而未知何辭以告』,苟當於義,告辭何難?臣等觀其實錄,其不干涉明白,天意亦洞知不干,則非獨臣子之心,有所未安,於聖心,所當惻然者也。苟當於義則從之,況告廟之辭,順而無疑乎?」

戊戌,副提學李自華等上箚曰:「伏以事有不出於公議,不協於衆心,則雖綿歷年紀,而人情所慨恨者,猶未衰,卽昭陵事是也。幸當殿下以孝爲理,興廢擧墜,猶恐或遺,雪昭陵舊冤,以復故號,此其時也。當時請廢之議,實出於大臣,而非先王本意,則義所當復,一也。昭陵薨逝,已十六載,而母始得罪,魯山降封,安可以十六載以後之事,累及地下之枯骸乎?義所當復,二也。女子出嫁,罪不相坐,昭陵之母,雖曰得罪,不可以此追廢昭陵,義所當復,三也。成廟仁聖,豈不惻然於此?適奸臣倡議,力排言者,竟不能復。殿下承祖宗統緖,奉先思孝,固當至誠無貳,而文宗獨享無配,殿下雖致祀苾芬,而未知在天之靈,亦能綏我而降歆乎?義所當復,四也。歲辰節日,雖輿臺之鬼,皆得子孫之報,獨昭陵孤魂,無依不食,秖今六十年。殿下卽此而深思,則疚懷惻念,萌于方寸,自不能遏,義所當復,五也。殿下敎曰『以子之故,累及母后,求諸律文,亦所不載』,此殿下惻念之發。豈非祖宗之靈,陰誘聖衷,而有以啓之耶?今者大臣不能贊成殿下奉先之孝,乃曰『今若復之,將何辭告廟』,是苟循故常而不知變者也。以上敎事,告宗廟,復舊號,何患無辭乎?伏願殿下快循公論,慰答衆心,幸甚。」自是臺諫伏閤,日四五啓,弘文館逐日上箚,至三月朔不輟,成均館生員金絿等連章以請,藝文館奉敎柳仁淑等亦上箚言之。

八年癸酉二月二十八日丁卯,大雷電,震太廟松木。三月初二日辛未,上親祭于宗廟,仍御思政殿簷下,延訪群臣,政府、六曹判書以上、臺諫、弘文館全數入侍。上曰:「雷震廟庭,至爲驚駭。天變不虛作,未知其由。卿等各陳所懷。」戶曹判書張順孫曰:「今太廟有災,非徒朝政有闕,廟制恐有闕失也。臺諫以昭陵追復事啓之,今日行祭時,上亦見之矣。惟文宗獨享,於聖心,豈不爲之動念乎?雖不可的指,此亦可以致災也。大抵正君心、開言路、納諫諍,事無大於此者。」領中樞府事金應箕曰:「前議復昭陵時,臣意謂廢之已久,而成宗朝亦未追復,恐有難事,而以不當復議之。今復思之,則於天理人情,追復至當。前議則誤矣。」吏曹判書金詮曰:「臣今日爲酌酒官,入見文宗之位,天下安有無母之國乎?雖一夫一婦,不得其所,尙且矜恤,況先王、先后不得雪冤乎?天變出於太廟之內,未必不由於此也。」刑曹判書朴說曰:「今太廟有災變,意必天心欲復昭陵耳。請聽臺諫之言,使之速復。」禮曹判書申用漑曰:「災出太廟,天意必欲使上特加恐懼修省也。今臺諫請復昭陵,此萬世綱常所關之事,不可不納。」大司憲南衮曰:「昔高宗祭祀豐昵,而有雊雉之異;晉安帝不親廟祀,而太廟有雷震之變。近日昭陵事,臺諫累月伏閤,力請追復,而上拘於二三大臣之議,以謂久而難復。今之入侍者,皆謀國大臣,詳議追復,以應天心。」大司諫趙元紀曰:「臣等累月伏閤,請復昭陵而不聽。今廟有大變,安知天意不以此也?今朝廷大臣皆入於此,請廣收群議。」上曰:「昭陵追復,於義至當。然先祖所爲,不得輕改,故已收議定之。臺諫以爲廣收群議,何以則可?」右議政宋軼曰:「昭陵事,初以爲祖宗所爲,遽議追復爲難也。議論若不正,則何可以宰相之議爲苟從乎?上當觀群議,酌量處之。告廟若順,則吻合世祖之心,追復何難焉?」南衮曰:「大臣以告廟爲難者,此尤不愛世祖也。今時雖知大臣啓請,後世必直斥爲世祖之過也。上爲孝曾孫而能復之,則孝莫大焉。今上之親祀,見文宗獨享,寧不惻然乎?誠能復之,則大綱正,而一國之人,孝悌之心,油然而生矣。上當斷以大義,先正此事,然後朝廷政令次次修擧也。」宋軼曰:「天道十年必反,雖亂臣賊子,若十年,則猶得從輕,況此事不干宗社,亦可追復。」司諫柳雲曰:「今之人,若於家廟考妣,有不具,則不知何以爲心。今此昭陵無罪見廢,其哀痛惻怛之情,何如也?且此非世祖本意,今若不復,則下必以爲世祖本意。是使無過先王置於有過之地,豈不痛哉?」洪景舟曰:「昭陵事,自上難於追復,有天則有地,有父則有母,民彝物則,未嘗泯滅。臺諫累朔伏閤,當速快斷,以應天變。」工曹判書鄭光世、兵曹判書辛允武皆以爲:「衆論如此,固當追復。」上曰:「前日會議之臣,今有不來者,當更議處之。」副提學李自華曰:「近觀臺諫以此事累朔伏閤而不聽,國人之心,憤鬱已久,上之所失多矣。昭陵事,大臣皆言當復,不宜留難。」都承旨慶世昌曰:「今日延訪,專爲太廟之災也。臺諫以昭陵事,至五朔伏閤請復,今左右大臣如出一口,皆以爲可復,當速快定。」直提學李沆曰:「昭陵無罪見廢,誰不知之?人皆以爲『積年地下之冤,今可雪』,而上不聽。故人心憤鬱。災變必出於太廟,豈無所以?人心如此,則天意從可知矣。須於今日快定。」執義成雲曰:「若不追復,則延訪之意安在?此事國論皆然,不必留難也。」順孫曰:「前日臣與成希顔金應箕往弔柳順汀之卒,嘗議此事,希顔以爲追復當矣,應箕亦以爲前議誤矣。」持平柳灌曰:「凡事須以實而後,可以應答天譴。今引群臣,延訪闕失,夫國家之事,安有大於昭陵事乎?須於今日決定。」持平金希壽、校理金正國洪彦弼權橃、獻納金璇、正言李元和、修撰蘇世讓金安世、博士李淸皆以爲:「追復昭陵,請於今日決定。」上不答。傳曰:「入參延訪宰相,其留在賓廳。命招成希顔柳洵盧公弼、六曹參判以上、漢城府堂上,復昭陵事,更議以啓。」

壬申,宋軼議:「追復昭陵,情理可當,臣亦知之。但告廟爲難事,前日議啓,不可變更。然朝廷公論如是,豈拘於一二大臣之議?大抵論議,當從國是。」盧公弼議:「追復昭陵未安事,臣前進議,未能解惑。」金應箕姜渾辛允武尹金孫鄭光世沈貞議:「昭陵事前日議啓錯料。今更思之,追復甚合於義。」申用漑張順孫金詮朴說姜澂柳聃年孫㴻成世純議:「昭陵當復位號,前議已盡。但因告廟爲難之議,臣等有別立廟之議,非謂不可以祔廟也。其廢也,旣非先王本意,其追復告廟,何患無辭?今若追復廟制,復歸於正,而後世亦知非先王之本意也。」李自堅議:「復昭陵爲便事,臣於經筵面啓,今不可變說。」柳洵議:「昭陵追復,合於義。臣初議時,但以告廟之辭,未知何如而可。故議以爲難,其後聞群議,皆以爲當復。然則告辭必有得其宜者。國家大事,當取詢謀之同,請擇群議,加以睿斷,以慮萬世,是在聖裁。」成希顔議:「昭陵之廢已久,以今災變,指爲不追復之故,則固不可。但其欲復群情,乃天性所激發。若阻天聽,則人心未安,豈奉若天道之意乎?臣以告廟不能雷同於前議,今宜令禮官深加揆度。凡祔廟、起陵儀節,務合情禮,追復之以快輿望。」傳曰:「今觀昭陵追復之議,盡合情義。予初非不知追復之合於情也。然其間豈無非輕之事乎?國之大事,人君不可獨斷。必詢於群臣,輿望定一,然後採之,不亦可乎?此事甚關於事體,其謀國大臣,豈偶然計慮而獻追復之議乎?其告廟之辭,其令禮官深加揆度,務中於禮,追復甚可。」

乙亥,傳曰:「告廟事其以非先王本意,令禮曹斟酌爲之。」

辛巳,宋軼等開實錄閣,考顯德王后之號以啓,命復昭陵國忌。

復位時敎政府書中宗八年癸酉三月十二日辛巳。 编辑

惟我祖宗以誠孝奉先,對越之敬,尤篤於宗廟。念惟昭陵廢不廟祀,積有年紀。頃於經筵,因講官之啓,命考實錄,知追廢之論,非出於先王本意,而迫於其時大臣之謬請也。將追復之意,問諸議臣,則有以告廟之辭爲難,故持疑不決。臺諫、侍從交章論啓以爲:「自古舅后之家,謀逆被誅者非一,而后不預謀則不廢,況權自愼謀逆,在昭陵薨逝十五年之後乎?昭陵在天之靈,抱冤銜痛,何可勝言?歷代帝王未有無配而廟食者,惟文廟獨受其享,爲臣子者,其忍安於心耶?今追復之義,實所以正大臣之謬議,而彰光廟之本心也。」以是爲請,歷月逾時,予亦惻怛于中。然不能卽從群議者,先祖已定之事,成廟朝亦有上書請復,而竟不能復之者,豈非大事不可輕斷耶?予每當親祀閟宮,睹文廟獨享,深用疚懷。今者雷震廟木,雖不可指爲某事之徵,豈無所召而然?予實兢惶,命召廷臣延訪闕失,皆曰「災見太廟,豈非廟制之有闕?今欲應答天譴,莫若亟復昭陵」,更議于大臣,廷論咸以爲當復無疑。詢謀僉同,國是已定。玆命禮官講求古典,務合情禮,更告太廟,追復位號,配享文廟,以伸萬世之公議。其曉諭中外,咸使聞知。

撰進之臣,姓名不傳。

復位後親臨頒敎文癸酉五月初六日癸酉。○按是日,上親行祔廟祭,御勤政殿,飮福頒敎。祔廟祭文不傳。 编辑

王若曰:事作於一時,而議生於後世,作於一時者,不能無圖爲之失;生於後世者,必求其是非之歸。苟拘一時已定之事,而無更復之擧,則其失爲重,而後世之議,誠可畏也。今我祖宗奉先之孝、對越之敬,高出百王,廟貌、陵寢之制,悉遵古章,無間可議。顧惟顯德王后久廢廟享,陵寢不治。頃因講官之言,考究其由,知追廢之擧,出於一時大臣謬請,而非先王本意。乃以此博詢于朝,商度累月,群議僉同,予意已決。肆用祭告太廟,追復位號,開舊昭陵,遷祔顯陵之左,去昭陵舊號,合稱顯陵。又於本月初六日,躋祔神主于宗廟,配享文宗之室。於戲!事不可苟且而因循,旣擧追復之禮;情有所感發而興起,將見厚德之民。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撰進之臣,姓名不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