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國春秋/卷014

僧祖肩 石頭大師 僧令遵 编辑

  僧祖肩,善陰陽五行之術,常居太祖軍中。太祖將攻杭州,潛令祖肩至城下偵險易,祖肩反曰:「是腰鼓城也,擊之終不可得。」又聞其鼓角聲,曰:「錢氏子孫當貴盛,未易圖也。」後悉如其言。

  石頭大師者,夙與徐温交善,温頗加禮遇。是時宋齊丘亦寓於精舍,齊丘既在徐知誥賓席,温甚疑之,一日,謂石頭曰:「宋措大在兒子門下,甚非純信之人,慮其近習,不以忠孝爲務,師其察之。」石頭乃伺齊丘所爲。而齊丘已知石頭意,自是晨出暮歸,必大醉,或以艷曲駢辭示之。石頭乃語温曰:「宋措大,狂漢耳,不足爲慮。」由是温不復介意。

  僧令遵,東平人,翠微禪師無學之法嗣也。高祖時,來居鄂州清平山,應對敏疾,化導無方。或問如何爲大乘,曰「井綆」。又問如何爲小乘,曰「錢貫」。武義元年,終于本山,諡法喜禪師。   

王居巖 吳法通 聶師道 劉得常 陳金 張武 宣州軍士 编辑

  王居巖,當塗人。仕唐爲驍衛長史,遭亂棄官,居青山。太祖據淮南,使人以兵追起之。居巖散遣其家人,朿身來歸,授以□州判官,不遺。一日,太祖大會,忽失居巖,急使人掩其家,無一人在者。後有人於嵩山見石室牢者,詢其旁,或云有道人王居巖常居此,莫知所往。

  吳法通,潤州丹陽人。有文學,試舉子業,不利,人茅山爲道士。乾符二年,唐僖宗遣使受大洞籙,尊爲度師,賜號希微先生。天祐四年,潛入巖洞,不知綜跡,時年八十三,爲烈祖嗣位之三年。

  聶師道,歙州人也。少好道。唐末,于濤爲州刺史,其兄方外爲道士,結廬郡南山中,師道往事之。濤常詣方外,且時時咨以郡政,因名其山爲問政山。師道居是山久,國人號曰問政先生。

  唐給事中裴樞刺史歙州,田頵、陶雅舉兵圍之累月,食盡援絕,議以城降,而城中殺外軍過多,無敢將命出者。師道力疾請行,樞曰:「君道士,豈可遊兵革中邪?」令易服以往,師道曰:「吾已受道法科教,不容易服。」乃鎚城而出。頵、雅初亦怪之,及與語,大喜曰:「真道人也。」隨約誓遣還。及期,樞復欲更日令師道再往,戲下多爲危之,師道了無難色,復見二將,皆曰:「無不可,惟給事命。」州人獲全,實師道力也。

  歙州平,太祖聞其名,召至廣陵,建紫極宮居之。一夕,羣盜淹至,舉什器盡取之,師道謂曰:「若爲盜,取吾財以救饑寒,持此將安用乎?」乃引于曲室,盡括金帛與焉,仍屬之曰:「當從某地出,無邏卒,可逸去。」盜如其指,得不敗。居數年,師道奉太祖命,設醮龍虎山,道遇暴客掠之,將加害,中一人熟視師道,謂同黨勿犯先生,因曰:「我卽紫極宮盜也.感先生至仁之心,今以相報。」久之,卒于廣陵。時方遣使湖湘,使還,遇師道于途,問之,師道曰:「朝廷遣我醮南岳耳。」及入境,知師道已卒數月矣。相傳以爲奇。

  劉得常,昇州人。十七歲作《大道歌》,詣茅山見國師吳法通,法通曰:「賢者能飲序山泉一月,當十倍今日聰明,一年特生光慧,十年聞仙道矣。」得常乃作《冷泉吟》。法通又曰:「吾有玉經妙旨,子若斂華就實,可以混合天人,離情理識。」得常再拜執弟子禮,居紫陽觀廿年,不逾户閾。高祖時,華姥山一夕有童子歌曰:「靈菌長,金刀響。」山中人數聞之,慮有兵。是年盛產黃芝,經月枯悴,得常遂逝焉。

  陳金者,少爲軍士,隸鎮南節度使劉信戲下。從圍處州,私與其徒五人發一大冢,啟棺見白髯老叟,面如生人,時卽有白氣衝天,視棺上散物如粉,微作硫黃氣。金掬取歸營,旦輒伋水浸食至盡。城平,入舍僧寺,問爲諸僧述其事,僧曰:「此本州富人遠祖也。子孫相傳其祖好道,數餌硫黃,云數盡當死,死後三百年墓開,是卽解化之期也。今正三百年矣。」金因復視其處,棺中惟存衣裳,若蟬蛻狀。金自是無病。後爲清海軍將,年七十餘,輕健如少時。

  張武,始仕太祖,爲廬州小將,頗以拯濟行旅爲事。常有老僧過其所,武止之宿,鎮將聞而怒曰:「方今南北交戰,間諜如林,何可輕留人宿邪?」僧求去,武曰:「師但止此,無苦也。」武室中貯一榻,卽以奉僧,武自席地臥,盥擢皆自具焉。夜數起視之,至漏五下,僧起而歎息,謂武曰:「少年乃能如是,吾贈汝藥十丸,每正旦吞一丸,可延壽十齡。」出門,忽不見。武服其藥,後爲常州團練副使,年已百歲,宋時猶有見之者。

  宣州軍士,失其姓名。徐知證鎮宣州時,軍士有夫婦二人,一旦夫自外歸,索水沐浴,易新衣,坐繩林上,冥然而逝。妻見之大驚,曰:「君死邪!」於是亦沐浴更衣,與夫對坐而卒。知證異之,因並塚葬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