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再用 秦裴 劉金 子仁規 李友 李厚 劉存 陳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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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再用,汝陽人也。始名存,隸孫儒戲下。與小校某者結爲死友。有告小校反,儒斬之;并執存至,詰何故反,不對。又問,曰:「與彼結死友,反則同反耳。公誅之,復何問焉?」儒大奇之,曰:「汝果不反,吾再用汝。」因令改今名。已而儒敗,歸太祖,爲都押牙。勇敢善戰,所向克捷。乾寧二年,助李厚擊卻汴兵,授夀州團練副使,說降賈公鐸、馮敬章,論功尋遷光州刺史。天祐二年,梁王全忠過光州,謂再用曰:「下,我以汝爲蔡州刺史;不下,且屠城。」再用嚴設守備,戎服登城,見全忠,謬爲禮拜伏甚恭,曰:「光州城小兵弱,不足以辱王之威怒。王苟先下夀州,敢不從命。」全忠遂留旬日而去。既而全忠逾淮,再用掠其後軍,俘斬數千計,鹵輜重財貨無算。未幾,改指揮使。五年,破吳越將張仁傑于魚蕩,先登陷陳,恢復東洲。是日交戰時,再用舟忽壞,長矟浮之,僅得濟。家人爲飯僧千人以酬冥福,再用悉取其食犒兵,曰:「士卒濟我,僧何力焉」頃之,章州觀察使李遇不受代,再用帥兵納王壇,且徵遇來朝,卒以計殺遇。已又將兵討劉崇景,大破楚師于萬勝岡,復有功。武義元年,高祖建吳國,拜左龍武統軍。居數年,除武昌軍節度使,已又,改馬軍都指揮使。以戎服入朝,被劾。久之,累加隱勝軍節度使,兼中書令。太和七年夏六月,病卒。先是史官王振詢其戰功,再閑曰:「鷹犬微效,皆社稷之靈,余何功之有!」竟不報。又常按家樂于後苑,有人竊於門隟窺之,孱倆召至後苑曰:「隟風恐傷爾眸子。」其爲人長者類如此。或云再用爲牙將時,會天大雷電,家人皆伏匿,再用獨危坐不動。俄見襦袴者四人舁再用坐敗牀出庭中,已復大震屋折,有龍出焉。又武義時再用常在廳事獨坐,忽有鼠至庭下,拱立如拜揖狀。再用怒呼左右,左右皆不至,卽自起逐之,而屋梁頓折,所坐牀几盡糜梁碎。 人莫不奇其事。九國志云:再用累歷藩鎮,敦尚儉素,車馬導從不過十人,亦一時之良將。

秦裴初從太祖爲牙校,引兵三千攻崑山,拔之,戍其地。光化元年,浙將顧全武攻陷蘇州,裴獨守崑山,不可下。裴常使贏兵執旗幟,壯者彀弓弩,每發矢,必洞中重鎧,全武爲之卻者數矣。已而食盡乃降。彭城王鏐詰其久拒狀,裴對曰:「力屈而降,非心降也。裴義不敢負楊公。」王善其言而釋之。居浙四年,得復還。未幾,授昇州刺史。烈祖時,充西南行營都招討使,將兵擊鍾匡時於江西。裴既至洪州,軍於蓼州,諸將請阻水立寨,裴不許。俄王時將劉楚至,果據其地。諸將以咎裴,裴曰:「匡時驍將,獨楚一人。若師衆守城,不可猝拔,吾正欲以要害誘致之耳。」頃之,破寨執楚,進圍洪州。饒州刺史唐寶請降,裴遂陷洪州,鹵匡時及其司馬陳象以歸。論克敵功,改洪州制置使。以指揮使朱思勍、范思從、陳璠從戍江西,三人者故烈祖腹心也。會徐温等內忌三人,遣別將至裴所殺之,裴由是鬱鬱不自得,無何卒。

劉金,曲溪人。一云楚州山陽人。太祖引兵至天長,金與高霸等悉衆來屬,居三十六英雄之一,官濠州團練使,威名大震,爲濠人所稱。天祐二年十一月卒。太祖以其子仁規知濠州。仁規頗苛刻用事,未協衆心,官至清淮軍節度使,卒。子崇俊復刺史濠州,凡三世典險濠州,爲一時之盛。滁州荾谿傍爲金故宅址。

李友,吳越備史作「宥」。合肥人。太祖起淮南,友隸戲下,有膽勇,善撫士卒。大順元年,將兵二萬屯青城,畧地常州,已進拔蘇州,走浙將沈粲,爭先排陳,勇冠一軍。遷尚書、蘇州刺史。無何孫儒陷蘇州,友見殺,贈太保。

李厚,蔡州人,故孫儒遺兵也。太祖收儒兵數千,蒙甲以皂衣,號「黑雲都」,厚爲黑雲隊長,以驍勇名。朱延壽知壽州,厚實在兵問。會汴兵數萬臨城下,甚急。延壽軍制,軍中每旗二十五騎,命厚統十旗往擊,不勝,將斬之。厚稱:「衆寡不敵,願益兵更往,不勝則死。」都押牙柴再用亦爲之請。乃益以五旗,厚殊死戰,汴兵遂披靡敗走。是時厚兵不滿千,而破汴之勁卒數萬,淮南人無不駭服。厚官至楚州團練使。天祐十三年,光州王言作亂,高祖命厚討平之,卽以厚權知光州事。久之,卒。

劉存,泌陽人也。驍悍,善用兵。事太祖,積功至際州團練使。天復三年,副李神福攻杜洪于鄂州,不能下。天祐元年,神福還廣陵,存代爲招討使。明年,將兵迫鄂州下,焚其城,城中兵突圍而出,諸將請亟擊之。存曰:「擊之復入,則城愈固;聽其去,城可取也。」是日城破,禽洪送廣陵,太祖乃以存爲鄂州觀察使。未幾,充西南面都招討使,取岳州,乘勝與岳州刺史陳知新將舟師伐楚,大敗于瀏陽,存、知新皆見執。楚武穆王數聞二人名,欲活之,存與知新大罵曰:「昔歲宣城脫吾刃下,今日之敗乃天亡我,我肯事汝以求活邪!.我豈負楊氏者!武穆王知不可屈,乃殺之。岳州復入于楚。知新時以刺史爲團練使,積官光禄大夫、檢校尚書左僕射、兼御史大夫。存在舒州時,常辟儒生霍某爲州練判官,已而以讒言縊之于獄。至是存征湖南,有舒州人夢霍生自司命祠中出,撫掌大笑曰:「吾罪得雪矣。」時霍生婦兄馬鄴爲黃州刺史,有夜叩齊安門者,曰:「舒州霍判官將往軍前,與使君借馬。」守陴者以告,鄭歎曰:「劉公枉殺霍生,今此人往矣,寧無禍乎!」數日,存果敗績死焉。論曰:柴再用厚以持躬,有功不居,社稷之臣也。秦裴力屈降敵,不忘故主,卒還本國,辟土江江西,其品有足嘉者。二劉、二李,一時雅稱名將,而殺身成仁,義無苟免,存尤合于聖賢之道矣。

呂坷 賈令威 瞿章 賈公鐸 李濤 袁禛 丁袗 周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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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坷,揚州人。事太祖,以勇敢聞,累有戰功,擢黑雲都指揮使。其卒也,子師周代其職,奔于湖南,別有傳。

賈令威,盱貽人也。驍果有勇名。太祖官廬州日,發兵至廣陵,今威與劉金帥其所部中道來屬,隸戲下,爲親軍,太祖兵遂日益盛焉。

瞿章,事太祖,積功至先鋒指揮使。乾寧初,權刺史黃開。會汴將朱友恭引兵來攻,章棄城保武昌寨;未幾,爲友恭所執,遂失黃州。

賈公鐸,九國志作賈鐸。上蔡人也。初從秦宗權,已而叛宗權,度淮,遇故人馮敬章,導之襲破蘄州,推敬章爲帥,公鐸自爲牙將,塹城厲兵以自固。乾寧中,朱延壽奄至城下,圍蘄州。會公鐸方獵,不得還,伏兵林中,命勇士二人衣羊皮夜入延壽所,掠羊羣潛入城,約夜半開門舉火爲應,復衣皮反命。曆降如期至城南門,門中火舉,力戰突圍而入。延壽曰:「吾常恐其潰圍而出,今反潰圍而入邪,如此,城安可碎拔?」乃白太祖,求軍中與公鐸有舊者,持誓書金帛往說之,許以昏。崗關團練使柴再用請行,臨陳與語,爲陳利害,公鐸及敬章請降。太祖以敬章爲左都押牙,公鐸爲右監門衛將軍。

李濤,趙州人。太祖時署濤爲牙將。秦彥之攻太祖也,軍勢甚盛,親校李宗禮言:「衆寡不敵,請堅壁自守,徐圖還師。」濤時在行間,怒曰:「吾以順討逆,何論衆寡!大軍至此,去將安歸,濤願帥所部爲前鋒,保爲公破之。」太祖壯其志,多伏精兵爲三覆以待之,卒破彥師,鹵獲無算,濤一言之力也。天祐十年,充招討使,攻吳越于臨安,戰敗被執。順義元年,復歸,授右雄武統軍,卒。

袁禛,陳州人。初從太祖爲銀槍都使。太祖之克蔡儔也,張顥來歸,分隸禛帳下。禛以顥反覆,請誅之以杜後患,不聽。顥後卒以弒逆死,時人皆多禛有先見。

丁袗字德祥,金壇人也。太祖擊秦宗權,袗以勇應募,論功授都押牙。從禽孫儒,遷都知兵馬使。會太祖多猜忍,袗不自安,乞病歸。袗不貪財,不嗜酒,不掩人善,寧靜自守,泊如也。至宋乾德初,年九十一而終。

周隱,舒州人也。性戇直,忠于所事,而不識物情。太祖時,官淮關節度判官。太祖疾革,命隱召烈祖,隱直前曰:「章州司徒輕易信讒,喜擊毬飲酒,非保家主也。餘子皆幼,未能駕馭諸將。廬洲刺史劉威,從王起細微,當不負王,不若使權領軍府,俟諸子長以授之。」太祖不應。左右牙指揮徐溫、張顥言于太祖曰:「王平生出萬死,冒矢石,爲子孫立基業,安可使它人有之!」太祖曰:「吾死暝目矣。」乃命隱趣召長子渥來。及烈祖得嗣立,大罵隱曰:「君賣人國家,復何面目見楊氏乎!」遂殺之。由是將佐皆不自安。

論曰:呂坷、賈令威、瞿章、賈公鐸、李濤諸人,皆興陵從戎之傑也。袁禛識悖主之姦,于袗檀保身之哲,可謂知幾其神矣。周隱謀之不臧,直言賈禍,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