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工厂的文明
南部工厂的文明 作者:琼斯夫人 1901年3月9日 譯者:Martin Zh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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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的某天晚上,伯明翰的矿工和铁道部门的男孩们向我绘声绘色地描述南部纺织厂工人的处境。我猜想他们所讲的一定是当代西伯利亚的景象,我断定,孩子们描绘得太过夸张了。我下决心要亲眼看一看他们讲述的环境。于是我找了一份活,在工厂里和工人家中跟他们打交道。我发现,六七岁的孩子们在凌晨四点半左右就被监工的哨子从床上催起来。他们吃着少得可怜的早餐:黑咖啡,涂上棉花仔油——用来代替黄油——的玉米面包。接着,这一整队大大小小的奴隶便一路小跑着去了。五点半前他们都进了工厂的围墙里,置身在机器的呼呼声中,每天十四小时苦熬他们年轻的生命。谁要是看一看这群无助的孩子,那他大概就能听到他们的呼喊声:“哦,资本家的贪婪的铁轮,停一停吧,让我们听听彼此的声音,哪怕只是片刻,让我们感到这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我们十二点停工,休息半小时,吃少得可怜的午餐。十二点半起,我们又片刻不停地干到晚上七点钟。然后沮丧地步行回家,吞下少得可怜的晚餐,吐几分钟苦水,然后倒在干草铺成的小床上,一直躺到哨子声再次把我们叫醒,把孩子们召唤到又一轮的苦工和磨难之中。
我见过母亲带着孩子,把冷水抹在他们脸上,弄醒这些可怜小东西;我见过他们一整天照料着危险的机器,我见过他们的手脚忙个不停,而当它们残废了,对老板不再有用,他们便被解雇而死去……我不能不表扬这家公司,它雇了个主日学校教师来告诉孩子们:“某某先生奉耶稣之意,兴建了工厂,使他们有工作,可以挣到一点钱,能够给可怜的不信教的中国娃儿捐上五分钱的硬币。”
晚上十点,我拜访了位于阿拉巴马州塔斯卡卢萨郡的工厂。主管对我的使命一无所知,任由我在厂里走动,我好好利用了一番。有两个小女孩站在一块墙板边,那儿总共有155个纱锭。我问站在旁边的一位男子,她俩是不是他的孩子,他答说是。
“她们多大了?”我问。
“这个九岁,另一个十岁,”他说。
”她们一天工作几小时?”
“十二个小时,”他答。
“她们一晚上挣多少?”
“我们三个总共挣六十美分。她们每人挣十美分,我四十美分。”
第二天早上当她们离开自己当牛做马的牢狱,我注视她们,看到她们将破旧衣服裹紧自己单薄的身体,以抵御冬日的寒风。她们累死累活,半饥半饱,衣不蔽体,家徒四壁,她们老板的鬈毛狗反倒受着宠爱和悉心照料,睡着时尚的枕头,而资本家的法官们则把胆敢帮这些无助的人们改善境遇的鼓动者关进监狱。
吉布森镇[1]是遍及南部各州的地狱的又一角。这里的工人主要纺织条纹棉布。小镇的主人是个银行家,所有的人口和工厂都归他支配。他的一个奴隶告诉我,她一年到头拿一美元的周薪。每星期的发薪日,雇主付给她一美元。每周一,她把这一美元存进公司商店(“pluck-me” store)[2],以便在下个发薪日之前弄到足够的食物。
在阿拉巴马州的法典上曾有这样一条法律:禁止雇佣十二岁以下的儿童干每天八小时以上的活。加斯顿公司(The Gadston Company)要不是得到了废止这条法律的承诺,它是不会兴办那些工厂的。
当废法就要木已成舟时,我通过一份议会审查记录得知此事。出席的议员有60人。其中57人投赞成票,仅3票反对。年轻的议员曼宁(Manning)顺水推舟地声明说,他不阻挠也不投票反对废法——真是值得称道啊。
我问一名议员,为什么他们要投票谋害儿童。他答说,要是他们只工作八小时,就不足以维生。这些由脑力劳动者们(the intelligent workingmen)选上去的议员就是这种货色。
乔治亚州的菲尼克斯工厂(Phoenix)一年前就在盘算削减工资之类勾当的可能性,试过一次以后,他们重新考虑换个法子,创办了一家储蓄银行。六个月后,董事会开会,发现这些为他们创造财富的混蛋穷鬼把百分之十的工资存起来了。于是他们立即削减了这百分之十的工资,结果引发罢工。我想知道美国人民在这样的处境中还能沉默多久。
在这些工厂里的几乎我的所有车间工友都身受某种疾病之害。他们劳累到了生存的极限。每个工作日织工们都被要求织出那么多码的布。做不到预计的产量,他们的工作就难保。工厂的操作工耗尽所有体力和精力。大脑是这般地受压制,以至于无力思考。跟他们交往的人很快会发现,他们的精神就像他们的肉体一样遭到毁坏。缺少睡眠,缺少休息,导致了非正常嗜好、消化不良、侏儒症、驼背和心绞痛。
这样的工厂制度,是一种像旷日持久的土耳其大屠杀[3]一样的折磨与谋杀,对任何种族或年龄的人来说都是耻辱。当这个画面浮现在我眼前,我为这个国家的未来而颤抖,它用无产阶级的孩子们的鲜血去喂肥一个富有的贵族阶级。我们的国旗看起来就像包扎死尸的沾满血污的绷带。这整个画面是一种最可怕的贪婪、自私与残忍,充斥着眼前的惨状,和未来继续恶化的前景。劳累过度而又营养不良的母亲,诞下疲倦而衰弱的人类。
除了彻底推翻资本主义制度,我看不到别的出路。对我来说,支持这个制度延续下去的人,简直就像拿起手枪射向自己孩子们的谋杀犯。但是我看到了四周社会主义新生活萌芽的标志,我将和各地忠实的同志们一起,工作,期盼,祈祷新时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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