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古今譚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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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猶曰:謙者不期恭,恭矣;矜者不期,嫚矣。達士曠觀,才流雅負,雖占高源,亦違中路。彼不檢兮,揚衡學步;自視若升,視人若墮,狎侮詆諆,日益驕固。臣虐其君,子弄其父,如癡如狂,可笑可怒。君子謙謙,慎防階禍!集《矜嫚》第十二。〕

負圖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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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充號「負圖先生」,常餌菊術,經旬不語,人問何以,曰:「世間無可食,亦無可語者。」

韓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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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信自南朝至北方,唯愛溫子升作《韓山碑》。或問:「北方何如?」信曰:「唯韓山一片石堪與語,餘若驢鳴犬吠耳。」

福先寺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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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度修福先寺,將求碑文於白居易。判官皇甫湜怒曰:「近捨湜而遠取居易,請從此辭!」度亟謝,隨以文屬湜。湜飲酒揮毫立就,度酬以車馬玩器約千緡。湜怒曰:「碑三千字,每字不值絹三匹乎?」度又依數酬之。湜又索文改竄。度笑曰:「文已妙絕,增一字不得矣。」

首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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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成初,盧肇就江西解試,為試官末送。肇有謝啟云:「巨鼇贔,首冠蓬山。」試官謂之曰:「昨恨人數擠排,深慚名第奉浼,何云首冠?」肇曰:「頑石處上,巨鼇戴之,豈非首冠?」一坐大笑。

殷、桓相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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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深源少與桓溫齊名,常有競心。桓問殷:「卿何如我?」殷云:「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殷嘗作詩示桓,桓玩侮之,曰:「汝慎勿犯我;犯我,當出汝詩示人也!」

李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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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邕嘗不許蕭誠書,誠乃詐作古帖,令紙故暗,持示邕,曰:「此乃右軍真跡,如何?」邕看稱善。誠以實告之。邕復取視曰:「細看亦未能全好。」

三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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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穎士嘗至李韶家,見歙硯頗良,語同行者曰:「君識此硯乎?蓋三災石也。」同行者不喻,退而問之。曰:「字劄不奇,一災也;文辭不憂,二災也;窗几狼籍,三災也。」

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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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徐陵使於齊。收魏收有文學,北朝之秀,錄其文集以遺陵,命傳之江左。陵還,濟江而沉之。從者問故,曰:「吾與魏公藏掘。」

崔丞相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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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常語李程曰:「愈與崔丞相同年往還,直是聰明過人!」李曰:「何處過人?」韓曰:「共愈往還二十餘年,不曾說著文章。」

鄭元禮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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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元禮,崔昂婦弟;魏收,昂之妹夫。昂持元禮數詩示盧思道,曰:「元禮比來詩詠亦不減魏收。」思道曰:「未覺元禮賢於魏收,且知妹丈疏於婦弟。」

選五鳳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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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浦、韓洎兄弟皆有文辭。洎嘗輕浦,語人曰:「吾兄為文,譬如繩樞草舍,聊蔽風雨。予之為文,是選五鳳樓手。」浦聞而笑之。適有人遺蜀箋,浦作詩與洎曰:「十樣蠻箋出益州,寄來人自浣溪頭。愚兄得此全無用,助爾添修五鳳樓。」

郤方回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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郤方回家有傖奴,知及文章,事事有意。王右軍向劉尹稱之。劉問:「何如方回?」王曰:「此正小人有意向耳,何得比方回?」劉曰:「若不如方回,故是常奴。」

韓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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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叔言性好謔浪。有投贄太荒惡者,使妓炷艾薰之。俟其人來,出而嗅之,曰:「之子卷軸何多艾氣?」宋齊丘凡建碑碣,皆自為文,命韓八分書之。乃以紙塞鼻曰:「其詞穢且臭!」又魏明嘗攜近詩詣之。韓托以目病。明請自吟。韓曰:「耳聾加劇。」

夔州諸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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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子木酒後自歌其夔州諸詠。甫發歌,吳國倫輒鼾寢,鼾聲與歌相低昂;歌竟,鼾亦止。

三分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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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祥正嘗出詩一軸示東坡,先自吟誦,曰:「此詩幾分?」坡曰:「十分。」祥正驚喜,問之。坡曰:「七分來是讀,三分來是詩。」

《六合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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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孔昭緝綴一賦,以《六合》為名,自謂絕份。曾以吳魏收而不拜,收忿謂曰:「賦名《六合》,巴是大愚;文又愚於《六合》,君四體又愚於文。」劉不勝忿,以示邢子才。子才曰:「君此賦,正似疥駱駝,伏而無嫵媚。」

文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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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苑文氏皆聰穎,龍工書,獨一人號文胖者,亦諸生,文與書並掘。遇歲試,俞華麓力勸勿往。驚問何故。乃曰:「如子之文,雖有衡山之書亦無用;即王守溪文,而子書之,人亦懶看矣!恐黜不盡辜,是以憂之。」

賈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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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島為僧時,居法乾寺。一日宣宗微行至寺,聞鍾樓上有吟聲,遂登樓,於島案上取詩覽之。島攘臂睨之。曰:「郎君何會此?」遂奪取詩卷。帝慚,下樓去。既而島知之,亟謝罪。乃賜御禮,除長江簿。

柳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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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耆卿為屯田員外郎,初名三變。自作詞云:「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後有薦於朝者,仁宗曰:「此人風前月下且去填詞!」由是不得志,無復檢率,自稱:「奉聖旨填詞柳三變。」

羅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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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隱曾與韋貽範同舟。舟人告隱云:「此有朝官。」羅曰:「是何朝官?我腳夾筆,可以敵得數輩。」韋宣之朝,由是不復召用。

杜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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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審言將死,語宋之問、武平一曰:「吾在,久壓公等。今且死,固大慰,但恨不見替人。」登封中,蘇味道為天官侍郎,審言預選試。判訖,謂人曰:「味道必死矣!」人問其故,曰:「見吾判自當羞死!」

王稚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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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崗王廷陳,字稚欽,少負奇才,然好逐街市童兒之戲。父母挾撲之,輒呼曰:「大人奈何虐海內名士!」

王稚欽為翰林庶吉士。故事:學士二人教習,體甚嚴重。稚欽獨心易之,時登院署中樹上,窺學士過,故作聲驚之。學士大恚。後出為給事中,以建言補裕州守,益驕甚。臺省監司過州,不出迎,亦無所托疾。人或勸之。怒曰:「齷齪諸盲官,受廷陳迎,當不愧死耶?」

桑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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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虞桑悅,字民懌,十九舉鄉試。春闈策有「胸中有長劍,一日幾回磨」等語,為吳學士汝賢所黜。又《學以至聖人之道論》云:「堯以是傳之舜」,「夫子傳之孟軻,孟軻傳之我」,為丘學士仲深所黜。得乞榜,年才二十三,籍誤以「二」為「六」,用新例不許辭,遂有泰和訓導之命。按察視學者行部抵邑,不見悅,乃使吏往召之。悅曰「連宵旦雨淫,傳舍圮,守妻子無暇,何暇候若?」按察久不能待,更兩吏促之。悅益怒,曰:「若真無耳者!即按察力能屈博士,安能屈桑先生?為若期三日,先生來,不然,不來矣。」按察先受丘濬之囑,竟不之罪。

故事:御史出按郡邑,博士待左右立竟日。桑悅請曰:「有犬馬疾,願假借之,使得坐談。」御史素聞悅名,令坐,說詩。少休,悅除襪,跣而爬足垢。御史不能堪,令出。尋復薦之,遷長沙倅,再調柳州。悅意不樂往。人問之,輒曰:「宗元小生檀此州名久,吾一旦往,掩奪其上,不安耳。」

袁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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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諸暨令袁嘏,詩平平耳。嘗自云:「我詩有生氣,須人捉著;不爾,便飛去。」

殷、婁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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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安嘗謂人曰:「自古聖賢不數出。伏羲以八卦窮天地之旨,一也。」乃屈一指。「神農植百穀、濟萬民,二也。」乃屈二指。「周公制禮作樂,百代常行,三也。」乃屈三指。「孔子出類拔萃,四也。」乃屈四指。「自是之後,無復屈得吾指者。」良久,曰:「並安才五耳!」

上饒婁諒過姑蘇、泊舟楓橋,因和唐人詩,有「獨起占星夜不眠」之句。對客云:「汝不知、我每行必動天象。」

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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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源豪宕不羈。值湯胤績廣坐中,劉曰:「湯雖出將家,學問見識,種種過人。」既曰:「再加數年,依稀似我矣!」

劉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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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長史語劉真長曰:「卿近大進。」劉曰:「卿仰看耶?」長史問曰:「何也?」劉曰:「不爾,何由測天之高?」

丘靈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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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深見王儉詩,曰:「王令文章大進。」丘靈鞠曰:「何如我未進時?」

謝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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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仁祖年八歲,謝豫章將送客,爾時語已神悟,自參上流,諸人咸共歎之,曰:「年少一坐之顏回。」仁祖曰:「坐無尼父,焉別顏回?」

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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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郎年少時,江虨為僕射,領選,欲擬為尚書郎。有語王者。王曰:「自過江來,尚書郎正用第二流人,何得及我?」江聞而止。

韓愈、王儉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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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源為宣武行軍司馬,韓愈為巡官。或譏其年輩相遠。愈曰:「大蟲、老鼠,俱為十二相屬,何怪之有?」

王儉與王敬則同拜三公。徐孝嗣候儉,嘲之曰:「今日可謂連璧。」儉曰:「不意老子遂與韓非同傳!」

馬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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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猷作桓車騎騎兵參軍。桓問曰:「卿何署?」答曰:「不知何署,時見牽馬來,似是馬曹?」桓又問:「官有幾馬?」答曰:「不問馬,何由知其數?」又問:「馬比死多少?」答曰:「未知生,焉知死?」

王、孫語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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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猷作桓車騎參軍。桓謂王曰:「卿在府久,比當相料理。」初不答,直高視,以手扳柱頰云:「西山朝來,致有爽氣。」

孫山人太初,寓居武林。費文憲罷相歸,訪之,值其晝寢。孫故臥不起,久之,乃出,又了不謝送。及門,第矯首東望,曰:「海上碧雲起,遂接赤城,大奇大奇!」文憲出謂馭者曰:「吾一生未嘗見此人!」

長柄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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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士衡初入洛,詣劉道真。劉尚在哀制中,性嗜酒,禮畢,初無他言,惟問:「東吳有長柄葫蘆,卿得種來否?」陸殊悔生。

檳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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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穆之好往妻兄江氏乞食,多見辱。江氏慶會,囑勿來,穆之猶往。食畢,求檳榔。江曰:「檳榔消食,君何須此?」穆之尹丹陽,以金盤貯檳榔一斛進之。

張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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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思光融,嘗詣吏部尚書何戢,誤通尚書劉澄。融下車入門,曰:「非是!」至戶外望澄,又曰:「非是!」既造席視澄,又曰:「非是!」乃去。

授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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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忠宣端居永州,客至,必見之。對設兩榻,多自稱「老病,不能久坐」,徑就枕。亦授客一枕,使與對臥。數語之外,往往鼻息如雷。客待其覺,有至終日不得交一談者。

王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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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導子恬傲誕。謝萬嘗造,既坐,便入內。萬以為必厚待己。久之,乃沐頭被髮而出,據胡床於庭中曬髮,竟無賓主禮。萬悵然而還。

盧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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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楠為諸生,與邑令善。令嘗語楠曰:「吾旦過若飲。」楠歸益市牛酒。會令有他事,日昃不來,楠且望之。斗酒自勞,醉則已臥,報令至,楠稱醉,不能具賓主。令恚去,曰:「吾乃為倫人子辱!」

大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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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曼卿一日謂僧秘演曰:「館俸清薄,恨不得痛飲。」演曰:「非久當引一酒主人奉謁。」不數日,引一納粟牛監簿來,以宮醪十擔為贄。演為傳刺,曼卿愕然延之,乃問:「甲第何許?」牛曰:「一別舍介繁臺之側。」曼卿語演曰:「繁臺寺閣虛爽可愛,久不一登。」牛曰:「學士倘有興,當具酒肴從遊。」曼卿因許之。一日休沐,約演同登。演預戒生大陳飲具。石、演高歌褫帶,飲至落景。曼卿醉喜曰:「此遊可紀!」乃以盆漬墨,濡巨筆,題云:「石延年曼卿同空門詩友老演登此。」生拜叩曰:「塵賤之人,幸獲陪侍,乞掛一名,以免賤跡。」曼卿大醉,握筆沉慮,目演曰:「大武生,捧硯用事可也!」竟題云:「牛某捧硯。」永叔詩曰:「捧硯得全牛。」

郭忠恕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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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恕先忠恕善畫。有求者,必怒而云,竟欲畫即自為之。時與役夫小民入市肆飲,曰:「吾所與遊,皆子類也!」寓岐下時,有富人子喜畫,日給醇酒,待以甚厚。久乃以情言,且致匹素。郭為畫小童持線車放風鳶,引線數丈滿之。富人子大怒,與郭遂絕。

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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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張纘與何敬容意趣不協。敬容居權軸,賓客輻輳。有詣纘者,輒拒不前,曰:「吾不能對何敬容殘客。」

羅君章含曾在人家,主人令與座上客共語。答曰:「相識已多,不煩復爾。」

蔡公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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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劉每不重蔡公。二人嘗詣蔡,語良久,乃問蔡曰:「公自言何如夷甫。」答曰:「身不如夷甫。」王、劉相目而笑,曰:「公何不如?」答曰:「夷甫無君輩客。」

張景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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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張敷,遷江夏王義恭記室參軍。義恭就文帝求一學義沙門,會敷赴假,還江陵,入辭。帝令以後車載沙門往,謂曰:「道中可得言晤。」敷不奉詔,曰: 「臣性不耐雜。」中書舍人狄當、周赳並管要務,以敷同省名家,欲詣之。赳曰:「彼若不相容接,不如勿往。」當曰:「吾等並已員外郎矣,何憂不得共坐?」敷先旁設二床,去壁三、四尺;二客就席,便呼左右曰:「移我床遠客!」赳等失色而去。

壞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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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道林還東,時賢並送於征虜亭。蔡子叔前至,坐近林公。謝萬石後來,坐小遠。蔡暫起,謝移就其處。蔡還,便合褥舉謝擲地,自復坐。謝冠幘俱脫,振衣就席,徐謂蔡曰:「卿奇人,殆壞我面。」蔡答曰:「我本不為卿面作計。」

張唐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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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鑒大師謁成都守張逸,與華陽簿張唐輔同俟客次。唐輔欲搔髮,方脫巾,脾睨文鑒,罩其首。文鑒大怒,喧呶。張召就坐,文鑒曰:「與此官素不相識,輒就襆頭罩頭上!」唐輔曰:「方頭癢甚,襆頭無處頓放,見師頭閑,權放片時,不意其怒也。」

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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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守官河朔。監司怒其喏不平正。翌日,更極粗率。監司愈怒。佑曰:「高來不可,低來不可,乞明降一喏樣!」

幼戲郡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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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周翰自幼精敏。其父穆之攜見郡侯。時值春宴,侯與座客簪花。侯因命曰:「口吹楊柳成新曲。」翰曰:「頭帶花枝學後生。」侯笑曰:「何遽便戲老夫?」

侮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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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年弱冠,與周翰、朱昂同在禁掖,二老已皤然矣。楊每論事,則侮之曰:「二老翁以為何如?」翰不能堪,正色曰:「君莫欺老,老亦終留與君!」昂曰:「莫留與他,免得後人又欺他!」

姚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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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彪與張溫俱至武昌,遇吳興沈珩守風糧盡,遣人從彪貸鹽一百斛。彪性峻直,得書不答;方與溫談論久,呼左右倒百斛鹽著江中,謂溫曰:「明吾不惜,惜所與耳!」

謝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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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謝善勳飲酒至數升,醉後輒張眼大罵,雖貴賤親疏無所擇,時謂之:「謝方眼」。

恃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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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朱異輕傲朝賢,不避貴戚。人或誨之。異曰:「我以寒士遭遇,諸貴皆恃枯骨見輕。我若下之,為蔑尤甚,我是以先之。」

嵇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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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康性好鍛。初居貧,常與向秀共鍛於大樹之下,以自給。穎川鍾會往造焉。康不為之禮,而鍛不輟,良久,會去,康謂曰:「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會曰:「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

禰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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禰衡性傲,不肯謁曹操。操欲辱之,錄為鼓吏,以帛絹制衣作一岑牟,一單絞,及小褌。鼓吏度者,皆當脫故衣,易新衣。次傳衡,不肯易衣。吏嗬之。衡便於操前先脫褌,次脫餘衣,裸身而立,徐徐著岑牟,次著單絞,後乃著褌。復擊鼓,作「漁陽」摻撾,顏色無怍。操笑謂四座曰:「本欲辱衡,衡反辱孤。」孔融退而責之。衡許復往。操喜,敕門者有客便通,待之極宴。衡乃著布單衣,疏巾,手持三尺棁杖,坐在大營門,以杖箠地大罵。操以其才名,不殺,令送劉表。臨發,眾餞之於城南,相戒云:「俟衡到,當共臥坐以折之。」衡一至,便大號。眾問其故。曰:「坐者大塚,臥者為屍。屍塚之間,能不悲乎?」

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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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溫司馬謝奕,逼溫飲,溫走入南康主門避之。奕遂攜酒引溫一老兵共飲,曰:「失一老兵,得一老兵,亦何所恨!」溫不之責。

劉貢父為中書舍人。一日朝會,幕次與三衛相鄰。時諸帥兩人出一水晶茶盂,傳玩良久。一帥曰:「不知何物所成,瑩潔如此?」貢父隔幕戲云:「諸公豈不識,此乃多年老冰耳。」

謝萬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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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萬北征,唯以嘯詠自高,未嘗撫將士。謝公戒之曰:「汝為元帥,宜數喚諸將宴飲,好言以悅其心。」萬從之,因召集諸將,都無所說,直以如意指四坐云:「諸君皆是勁卒!」諸將甚恨。

詆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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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渾妻鍾氏,字琰,生子濟。一日渾嘗共琰坐,濟趨庭而過。渾欣然曰:「生子如此,足慰人心!」琰曰:「若新婦得配參軍,生子固不翅如此耳!」參軍,渾弟倫也。

謝道韞,奕之女,適王凝之。還,甚不樂。奕曰:「王郎,逸少子,不惡。汝何恨也?」曰:「一門叔父,則有阿大、中郎,群從兄弟,則有封胡、羯未。不意天壤之間,乃有王郎!」

字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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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濛,美姿容,嘗攬鏡自照,稱其父字曰:「王文開乃生此兒!」胡毋子光見其父彥國三伏坐衙,搖扇視事,呼曰:「彥國何為自貽伊戚!」

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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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勳質貌麼䯢,而性尤率易。嘗侍父坦飲。坦令飛盞,每屬一人,輒目其狀。坦付勳曰:「矮人饒舌,破車饒楔。裴勳十分!」勳飲訖,而復盛曰:「蝙蝠不自見,笑他梁上燕。十一郎十分!」坦,第十一也。坦怒,笞之。

陸餘慶為洛州長史,能言而艱於決判。時人語曰:「說事喙長三尺,判事手重千斤。」其子亦謔云:「陸餘慶,陸餘慶,筆頭無力嘴頭硬。一日受詞訟,十日看不竟。」書紙迭案褥下,餘慶得之,曰:「必是那狗!」遂鞭之。

父子相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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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趙京兆公韋謏,字憲道,深博,善著述,然性不嚴重。嘗戲其子伯陽曰:「我高我曾,重光累徽;我祖我考,父父子子。汝為我對,正值惡抵。」伯陽曰:「伯陽這不肖,誠如尊教。尊亦正值軟抵耳。」謏慚無言。

李西涯子兆先,有才名,然好遊狎邪。一日,西涯題其座曰:「今日柳巷,明日花街。誦讀詩書,秀才秀才!」子見之,亦題阿翁座曰:「今日猛雨,明日狂風。燮理陰陽,相公相公!」

王令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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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令鐸罷鎮,將避地浮陽。過魏,樂彥楨禮之甚至。彥楨有子曰從訓,素無賴,利其行李,伺鐸至甘陵,以輕騎數百盡掠其橐裝姬妾而還;鐸與賓客皆遇害。及奏朝廷,云:得貝州報:某日有劫殺一人,姓王名令公。」其忽誕如此。

報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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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蕭琛預御筵,醉伏。武帝以棗投琛。琛便取栗擲帝,正中面。帝動色。琛曰:「陛下投臣以赤心,臣敢不報以戰栗?」

參軍蒼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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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徐知訓狎侮吳王,無復君臣之禮。嘗與王為優,自為參軍,使王為蒼鶻。

狗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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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侍宴,以大觴屬孝靜帝。帝不勝忿,曰:「自古無不亡之國,朕安用生為?」澄怒曰:「朕!朕!狗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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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譚槩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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