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家塾讀詩記 (四庫全書本)/卷03

卷二 吕氏家塾讀詩記 卷三 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吕氏家塾讀詩記卷三
  宋 吕祖謙 撰
  召南
  說已見周南
  鵲巢夫人之徳也國君積行下孟反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徳如鳲鳩乃可以配焉鄭氏曰夫人有均一之徳如鳲鳩然而後可配國君焉
  楊氏曰鵲巢言夫人之徳猶關雎之言后妃也蓋自天子至於諸侯大夫刑于家邦無二道也以關雎為文王之妃則鵲巢夫人亦必有主名者若謂皆文王之詩則文王繼世之君非積行累功以致爵位者文王一人之身而有聖賢之異無是道也然則二南之詩周公之以風天下無可疑者
  三百篇之義首句當時所作或國史得詩之時載其事以示後人其下則說詩者之辭也說詩者非一人其時先後亦不同以毛傳攷之有毛氏已見其說者時在先也有毛氏不見其說者時在後也關雎之義其末曰不淫其色毛傳亦曰后妃說樂君子之徳無不和諧又不淫其色然則關雎之義皆毛公所已見也鵲巢之義其末曰徳如鳲鳩乃可以配焉毛傳止曰鳲鳩不自為巢居鵲之成巢未嘗言鳲鳩之徳然則鵲巢之義有毛公所不見者也意者後之為毛學者如衛宋之徒附益之耳毛傳尚簡義之已明者固不重出義之未明者亦必申言如鳲鳩之義雖刺不一而其旨未明故傳必言鳲鳩之養其子平均如一以訓釋之今鵲巢之義止云徳如鳲鳩而未知鳩之徳若何使毛公果見此語傳豈應略不及之乎詩人本取鳩居鵲巢以比夫人坐享成業蓋非有婦徳者殆無以堪之也若又攷鳲鳩之情性以比其徳詩中固亦包此意但是說出於毛公之後決無可疑也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于歸百兩御五嫁反
  毛氏曰鳩鳲鳩秸□也鳲鳩不自為巢居鵲之成巢孔氏曰鳲鳩秸□郭璞曰今布穀也 歐陽氏曰今所謂布穀戴勝者與鳩絶異惟今人直謂之鳩者拙鳥也不能作巢多在屋瓦間或於樹上架構樹枝初不成窠便以生子往往墜雛今鵲作巢甚堅既生雛散飛則棄而去容有鳩來處彼空巢 張氏曰鵲巢鳩居不必有此理止取二物為喻猶桃蟲及鳥亦二物百兩百乘也孔氏曰車有兩輪故稱兩諸侯之子嫁於諸侯送御皆百乘 鄭氏曰御迎也 滎陽公曰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但取鳩之不自為巢而居鵲之成巢非取鵲之强而不淫知歳之所在亦非取鳩有均養之德也廣漢張氏曰唯其專静均一能端然享之是乃夫人之徳也有所作為則非婦道矣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將之
  毛氏曰方有之也將送也鄭氏曰家人送之良人迎之
  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于歸百兩成之
  毛氏曰盈滿也鄭氏曰滿者言衆媵姪娣之多
  鄭氏曰成成其禮也
  鵲巢三章章四句
  采蘩夫人不失職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則不失職矣楊氏曰夫人為宗廟社稷主以供祭祀為職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毛氏曰于於也蘩皤蒿也孔氏曰白蒿也然則非水菜謂於其傍采之也沼池沚渚也說文曰小渚曰沚小洲曰渚公侯夫人執蘩菜以助祭長樂劉氏曰尊祭祀故直謂之事春秋有事于太
  廟大事于太廟是也
  于以采蘩于澗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毛氏曰山夾水曰澗宫廟也
  被皮寄反之僮僮音同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還歸毛氏曰被首飾也孔氏曰被者少牢云主婦被裼此周禮所謂次也次第髮長短為之所謂髮髢也僮僮竦敬也長樂劉氏曰僮僮步雖移而被不動之貌夙早也朱氏曰公公所也謂宗廟之中非私室也 毛氏曰祁祁舒遲也去事有儀也 朱氏曰祭義曰及祭之後陶陶遂遂如將復入然不欲遽去愛敬之無已也
  采蘩三章章四句
  草蟲大夫妻能以禮自防也王氏曰夫婦之際或至於敝而不終者無禮以自防故也
  喓喓於遥反草蟲趯趯託歴反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敕中反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户江反
  毛氏曰興也喓喓聲也草蟲常羊也孔氏曰釋蟲云草蟲負蠜郭璞曰常羊也陸璣云小大長短如蝗也青色趯趯躍也阜螽蠜也孔氏曰釋蟲云阜螽蠜李巡曰蝗子也忡忡猶衝衝也止辭也覯遇也降下也鄭氏曰草蟲鳴阜螽躍而從之 朱氏曰召南之大夫行役在外其妻獨居見此二物以類相從似有陰陽之性因感時物之變而思其君子恐不得保其全而見之也毛氏曰婦人雖適人有歸宗之義 范氏曰未見君子憂心忡忡者憂心不當夫也婦人之從君子豈以為必得當之哉見禮則進不見禮則退故古之嫁者三月而後反焉所以養廉恥也釋文曰蟲本或作虫非也虫音許鬼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見君子憂心惙惙張劣反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說
  毛氏曰蕨鼈也孔氏曰蕨鼈釋草云舎人曰蕨一名𧆊 郭璞曰初生無葉可食惙惙憂也 朱氏曰非必大夫妻親出采蕨蓋言今其時矣 歐陽氏曰婦人見時物之變新感其君子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
  毛氏曰薇菜也孔氏曰薇山菜也莖葉似小豆蔓生可作羮亦可生食夷平也
  草蟲三章章七句
  采蘋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則可以承先祖共音恭祭祀矣
  自天子之后妃至於大夫之妻共由一道因其所處之廣狹而有斂舒焉
  于以采蘋南澗之濱于以采藻于彼行潦音老
  毛氏曰蘋大萍也濱厓也藻聚藻也行潦流潦也孔氏曰蘋郭璞曰今水上浮萍也陸璣曰藻水草也生水底其一種葉如雞蘇其一種莖大如釵股葉如蓬蒿行潦道路之上流行之水 釋文曰韓詩云沈者曰蘋浮者曰藻 王氏曰采蘋必於南澗之濱采藻必於行潦言其所薦有常物所采有常處也 董氏曰濱當作瀕袁淑書曰宅在南瀕毛詩所謂于以采蘋南澗之瀕者也
  于以盛音成之維筐及筥居吕反于以湘之維錡宜綺反及釡符甫反
  毛氏曰方曰筐圓曰筥湘烹也錡釡屬有足曰錡無足曰釡 王氏曰言其所用有常器也 長樂劉氏曰言其誠信之至事事必躬也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誰其尸之有齊側皆反季女
  毛氏曰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廟也大夫士祭於宗廟奠於牖下孔氏曰祭在奥西南隅 朱氏曰室前東户西牖牖下則室中西南隅所謂奥也尸主齊敬季少也蘋藻薄物也澗潦至質也筐筥錡釡陋器也少女微主也 王氏曰宗室牖下言其所奠有常地也自所薦之物所采之處所用之器所奠之地皆有常而不敢變此所謂能循法度 長樂劉氏曰季女者大夫之妻也 董氏曰韓詩作于以鬺之顔師古曰鬺烹也
  采之盛之湘之奠之所為者非一端所歴者非一所矣煩而不厭久而不懈循其序而有常積其誠而益厚然後祭祀成焉季女之少若未足以勝此而實尸此者以其有齊敬之心也大夫之妻未必果少特言苟持敬則雖少女猶足以當大事云爾采蘩以職言舉其綱也采蘋以法度言詳其目也尊卑之辨也
  采蘋三章章四句
  甘棠美召時照反伯也召伯之教明於南國鄭氏曰召伯為二伯後美其為伯之功故言伯云 釋文曰召康公也燕世家云與周同姓孔安國及鄭皆云爾皇甫謐云文王之庶子按左傳富辰言文之昭十六國無燕也
  蔽芾非貴反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蒲曷反
  范氏曰蔽芾盛也曾氏曰蔽芾蓋世所謂連緜字 毛氏曰甘棠杜也孔氏曰棠今之杜梨其白者為棠其赤者為杜 陸璣草木疏曰棠今棠梨也翦去伐擊也 鄭氏曰茇草舎也朱氏曰止於其下以自蔽猶草舎耳非真作舎也長樂王氏曰召伯觀省風俗或茇甘棠之下以受民訟 左氏傳曰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猶愛其樹劉氏曰召伯在之時嘗憩息此棠樹之下今其人雖不在猶當勿伐此棠蓋覩其物思其人則愛其樹得人心之至也說者謂召公不重煩勞百姓止舎棠下是為墨子之道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敗召伯所憩起利反
  毛氏曰憩息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說始銳反
  王氏曰拜謂屈之而已董氏曰施士丏曰拜如人之拜小低屈也 毛氏曰說舎也 釋文曰說本作稅
  甘棠三章章三句
  行露召伯聽訟也衰亂之俗微貞信之教興彊暴之男不能侵陵貞女也
  鄭氏曰此殷之末世周之盛徳當文王與紂之事
  於葉反於及反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
  毛氏曰厭浥濕意也行道也 鄭氏曰夙早也 杜氏左傳注曰豈不欲早暮而行懼多露之濡已以喻違禮而行必有汙辱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音汝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
  毛氏曰雀之穿屋似有角者速召獄确也孔氏曰鄭異義駮云埆者囚證於埆核之處确音角鄭氏曰人皆謂雀之穿屋似有角强暴之男召我而獄似有室家之道於我也物有似而不同雀之穿屋不以角乃以咮今强暴之男召我而獄不以室家之道於我乃以侵陵物與事有似而非者室家不足謂媒妁之言不和六禮之來强委之
  誰謂䑕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
  楊氏曰牙牡齒也䑕無牡齒說文曰牙牡齒也 山陰陸氏曰雀有咮而無角䑕有齒而無牙 毛氏曰墉牆也 朱氏曰使貞女之志得以自伸者召伯聽訟之明也
  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羔羊鵲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徳如羔羊也朱氏曰衣裳有常制進退有常所其節儉正直亦可見矣 吕氏曰徳如羔羊如羔羊之詩也
  羔羊之皮素絲五紽徒何反退食自公委於危反音移委蛇毛氏曰小曰羔大曰羊素白也紽數也孔氏曰此言紽數下言總數謂紽總之數有五非訓紽總為數也古者素絲以英裘不失其制大夫羔裘以居 范氏曰退食者退而食於私家也朱氏曰自從也公朝也 毛氏曰委蛇行可從迹也鄭氏曰委蛇委曲自得之貌 廣漢張氏曰重言委蛇舒泰而有餘裕也此獨賦其退食之際蓋於此時而然則其在公之正直可知矣不然有所愧于中則其退也亦且促迫悤遽之不暇寧有委蛇之氣象哉 釋文紽作它曰本或作紽蛇作虵曰本又作蛇
  推其出入皆可從迹則仰不愧俯不怍而從容自得毛鄭蓋一說也
  羔羊之革素絲五緎音域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毛氏曰革猶皮也孔氏曰說文謂獸皮治去其毛曰革對文則皮革異散文則皮革通司裘曰大喪飾皮車謂革輅也去毛得稱皮是有毛得稱革緎縫也孔氏曰縫合羔羊皮為裘縫即皮之界緎因名裘縫云緎五緎既為縫則五紽五總亦為縫也 鄭氏曰自公退食猶退食自公
  羔羊之縫符龍反素絲五總子公反委蛇委蛇退食自公毛氏曰縫言縫殺之大小得其制總數也 王氏曰朝夕往來出公門入私門出私門入公門而已終無私交之行也
  羔羊三章章四句
  殷音隠其靁勸以義也召南之大夫逺行從政不遑寧處其室家能閔其勤勞勸以義也鄭氏曰召南大夫召伯之屬 孔氏曰左傳曰伯輿之大夫瑕禽亦此之類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音真君子歸哉歸哉
  朱氏曰興也 毛氏曰殷靁聲也山南曰陽何此君子也違去遑暇振振信厚也 張氏曰如鸛鳴婦歎之義將風雨則思念行者也 朱氏曰何斯斯此人也違斯斯此所也歸哉歸哉冀其事畢而還歸也閔之深而無怨辭所謂勸以義也吕氏曰振振君子歸哉歸哉勸以義也再言歸哉者欲慎其歸以復命也逺行從役不辱君命然後可以言歸
  殷其靁在南山之側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毛氏曰息止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違斯莫或遑處尺主反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毛氏曰處居也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婢小反有梅男女及時也召南之國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時也朱氏曰述女子之情欲昏姻之及時也視桃夭則少貶矣行露死麕於漢廣亦然范氏曰昔者聖人觀天地萬物之情因民之有男女而制為昏禮使之夫婦有别以相生養以相代續是以關雎言后妃之徳而至於男女以正昏姻以時鵲巢言夫人之徳而至於男女得以及時桃夭美其盛也故以桃喻摽有梅欲其早也故以梅喻東山言嫁娶之候亦曰倉庚于飛熠燿其羽聖人覩草木蟲鳥之變意未嘗不在民也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毛氏曰興也摽落也梅尚在樹者七 鄭氏曰庶衆迨及也 朱氏曰吉卜而得吉也 歐陽曰興物之盛時不可久惜其盛年難久而懼過時也 釋文曰梅韓詩作楳
  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毛氏曰在者三也今急辭也 王氏曰不暇吉日之擇也迨今可以成昏矣
  摽有梅頃音傾筐暨許器反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毛氏曰暨取也不待備禮也 歐陽氏曰謂者相語也遣媒妁相語以求之也王氏曰謂者以言趣之也 蘇氏曰凡詩每章有先後淺深之異如此詩之類固自有說若樛木螽斯之類皆意不盡申殷勤而已欲强求而說則迂雜而不當矣
  是詩也其辭汲汲如將失之豈習亂而喜始治者耶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小星惠及下也夫人無妬忌之行惠及賤妾進御於君知其命有貴賤能盡其心矣吕氏曰夫人無妬忌之行而賤妾安於其命所謂上好仁而下必好義者也
  呼惠反彼小星三五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朱氏曰興也 毛氏曰嘒微貌小星衆無名者三心五噣四時更見鄭氏曰心在東方三月時也噣在東方正月時也 孔氏曰心實三星五是噣釋文云咮謂之柳則喙者柳星也以其為鳥星之口故謂之喙肅肅疾貌宵征夜行 鄭氏曰夙早也凡妾御於君不敢當夕 毛氏曰寔是也 朱氏曰命所賦之分也衆妾進御於君不敢當夕見星而往見星而還故因其所見以起興孔氏曰衆妾自知己賤不敢同於夫人
  嘒彼小星維參所林反與昴肅肅宵征抱衾與裯直留反寔命不猶
  毛氏曰參伐也孔氏曰天文志云參白虎宿三星直下有三星銳曰伐昴留也孔氏曰言物成就係留也釋文曰二星皆西方宿衾被也裯襌被也禮記玉藻注襌無裏音單猶若也 程氏曰賤妾得進御於君是其僭恣可行而分限得踰之時也乃能謹於抱衾與裯而知命之不猶則教化至矣
  小星二章章五句
  江有汜音祀美媵也勤而無怨嫡能悔過也文王之時江沱之間有嫡不以其媵備數媵遇勞而無怨嫡亦自悔也孔氏曰嫡謂妻也媵謂妾也古者女嫁必姪娣從謂之媵士昏禮云雖無娣媵先是士有姪娣但不必備耳喪大記大夫撫姪娣是大夫有姪娣矣公羊傳曰諸侯一娶九女二國媵之所從皆名媵獨言二國者異國主為媵故特名之其實雖夫人娣姪亦為媵也鄭氏士昏禮注云姪兄之子娣女弟也娣尊姪卑董氏曰江況嫡沱況媵今詩序乃言江沱之間是失詩人之旨也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
  毛氏曰興也決復入為汜爾雅疏曰凡水決之岐流復還本水者曰汜程氏曰其嫡不使備嬪妾之數以侍君也汜水之分渚水之歧沱水之别當使媵妾均承其澤 鄭氏曰之子謂嫡也婦人謂嫁曰歸 范氏曰以之為言用也 董氏曰汜石經作洍說文引詩作洍蓋古為洍後世譌也
  江有渚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處
  毛氏曰渚小洲也水歧成渚 程氏曰處得其所處也范氏曰處媵得其所
  江有沱徒何反之子歸不我過音戈不我過其嘯也歌毛氏曰沱江之别者爾雅曰水自河出為灉漢為潛江為沱 孔氏曰皆大水分出别為小水之名也禹貢梁州云沱潛既道荆州亦有沱潛者蓋以水從江漢出者皆曰沱潛所以荆梁二州皆有也 鄭氏曰嘯蹙口而出聲嫡既覺自悔而歌朱氏曰嘯以舒憤懣之氣言其悔時也歌則得其所處而樂矣此兼上兩章之意而言易曰震无咎者存乎悔於此見之王風云條其歗矣列女傳云倚柱而歗皆悲歎之聲也 范氏曰嫡忘其𥚹心而和樂也以如不使大臣怨乎不以之以與如暴虎馮河吾不與也之與過如過從之過不我過言不我顧也一章曰其後也悔二章曰其後也處三章曰其嘯也歌始則悔寤中則相安終則相歡言之叙也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野有死麕俱倫反烏路反無禮也天下大亂强暴相陵遂成淫風被文王之化雖當亂世猶惡無禮也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懐春吉士誘之
  毛氏曰郊外曰野 說文曰麕麞也孔氏曰繢人注云齊人謂麕為麞 毛氏曰白茅取潔清也包裹也懐思也誘道也鄭氏曰吉士使媒人道成之 王氏曰野有死麕白茅包之言禮之薄也而猶愈於無禮 釋文麕作麏曰本亦作麕
  林有樸蒲木反𣙙音速野有死鹿白茅純徒尊反束有女如玉毛氏曰樸𣙙小木也孔氏曰釋木云樸樕心孫炎曰樸樕一名心某氏曰樸樕斛樕也有心能濕江河間以為柱能音耐野有死鹿廣物也束猶包之也以樸樕為禮意其若致薪芻之饋之類
  舒而脫脫勅外反兮無感我帨始銳反兮無使厖美邦反也吠符廢反
  毛氏曰舒徐也脫脫舒遲也感動也帨佩巾也孔氏内則婦事舅姑佩紛帨注云帨拭物之巾厖狗也說文曰厖犬之多毛者非禮相陵則狗吠 鄭氏曰奔走失節動其佩飾 廣漢張氏曰惡無禮之辭也但言無動我之帨無驚我之厖則其凛然不可犯之意蓋可見矣
  此詩三章皆言貞女惡無禮而拒之其辭初猶緩而後益切曰有女懐春吉士誘之言非不懐昏姻必待吉士以禮道之雖拒無禮其辭猶巽也曰有女如玉則正言其貞潔不可犯矣其辭漸切也至於其末見侵益迫拒之益切矣毛鄭以誘為道儀禮射禮亦先有誘射皆謂以禮道之古人固有此訓詁也歐陽氏誤以誘為挑誘之誘遂謂彼女懐春吉士遂誘而汙以非禮殊不知是詩方惡無禮豈有為挑誘之汙行而尚名之吉士者乎
  野有死麕三章二章章四句一章三句
  何彼襛如容反矣美王姬也說文曰姬周姓也雖則王姬亦下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猶執婦道以成肅雝之徳也鄭氏曰下王后一等謂車乗厭翟服則褕翟孔氏曰王后五路重翟為上厭翟次之六服褘衣為上褕翟次之
  何彼襛矣唐棣徒帝反之華曷不肅雝王姬之車尺奢反毛氏曰興也襛猶戎戎也唐棣栘音移孔氏曰郭璞曰栘似白楊肅敬雝和也 朱氏曰何彼曷不皆設問之辭也襛盛也言何彼戎戎而盛乎唐棣之華也豈不肅雝乎王姬之車也 張氏曰唐棣之華華如桃李皆言王姬之盛美鄭氏曰喻王姬顔色之盛美 釋文曰釋名云車聲如居今尺奢反韋昭曰古皆音尺奢反從漢以來始有居音
  何彼襛矣華如桃李平王之孫齊侯之子
  毛氏曰平正也武王女文王孫適齊侯之子孔氏曰文者諡之正名也稱之則隨徳不一以徳能平正天下故稱平王如稱寧王也 李氏曰本朝太宗稱神宗及神宗稱神宗則太宗不復稱神宗矣
  其釣維何維絲伊緡齊侯之子平王之孫
  毛氏曰伊維緡綸也 張氏曰言釣如何必以絲緡夫婦相接如何必以禮也
  肅雝者王姬而曰王姬之車不敢指切之也平王之孫齊侯之子其辭匹敵則不驕亢可知也此詩為美王姬而作自應先稱王姬至末章則反覆歌詠之非有他義也
  何彼襛矣三章章四句
  騶虞鵲巢之應也鵲巢之化行人倫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純被文王之化則庶類蕃殖蒐田以時仁如騶虞則王道成也張氏曰仁如騶虞此言王道之成如騶虞之詩如緇衣巷伯之謂也
  楊氏曰二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蓋一體也王者諸侯之風相須以為治諸侯所以代其終也故召南之終至仁如騶虞然後王道成焉王道成非諸侯之事也則一體相須為治可見矣
  麟趾關雎之應騶虞鵲巢之應意者文王之時二物感應而至故詩人以發興歎
  彼茁則劣反者葭音加壹發五豝百加反于嗟乎騶虞
  毛氏曰茁出也孔氏曰謂草生茁茁然也葭蘆也豕牝曰豝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發孔氏曰五豝止一發中則殺一而已仁心之至不忍盡殺故也朱氏曰一發五豝言禽獸之衆多騶虞義獸白虎黒文不食生物陸璣
  云騶虞尾長於軀不履生草 鄭氏曰記蘆始出者著春田之早晚
  彼茁者蓬壹發五豵子公反于嗟乎騶虞
  毛氏曰蓬草名也一歳曰豵爾雅曰豕生二豵
  彼茁者葭彼茁者蓬記蒐田之時蓋曹子桓所謂句芒司節和風扇物草淺獸肥之時也一發五豝一發五豵獸之多而取之鮮也反三隅而觀之則天壤之間和氣充塞庶類蕃殖交於萬物有道而恩足以及禽獸者皆可見矣化育之仁其何以形容曰于嗟乎騶虞非騶虞自然不勉之仁殆不足以當之也
  騶虞二章章三句
  召南之國十四篇四十章百七十七句















  吕氏家塾讀詩記卷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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