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官總義 (四庫全書本)/全覽

周官總義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四
  周官總義      禮類一周禮之屬
  提要
  等謹案周官總義三十卷宋易祓撰祓有易總義已著録是書陳振孫書録解題不載惟趙希弁讀書附志著録稱許儀為之序刻於衡陽今衡陽本世已無傳惟永樂大典尚載其天官春官秋官考工記而地官夏官亦佚謹裒合四官之文編次成帙以存其舊其地官夏官則採王與之周禮訂義所引以補其亡仍依讀書附志所列勒為三十卷雖非完帙然十已得其八九矣其書研索經文斷以已意與先儒頗有異同如論大宰九賦則援載師之任地及司市司闗卝人角人職幣等職以駁口率出泉之説論宗廟九獻則合籩人醢人内宰司尊𢑱及行人王禮再祼之文以駁列祼事於九獻之説論肆師之祈珥則引羊人小子及山虞諸條以紏改祈為刉改珥為䘏之説論輈人之四旗則厯辨巾車司常大司馬大行人與考工記不合以明曲禮車𮪍為戰國之制諸如此類雖持論互有短長要皆以經釋經非鑿空杜撰至於内宰二事則改為副貳之貳於酒正式灋則指為九式之灋於園廛漆林諸賦則謂以什一取民又於一分中分十一十二二十之三數等而輸之於王於凌人斬冰則謂十二月為建亥之月先令之於亥月而後三為凌室以待亥子丑三月之藏亦皆自出新義而於職方氏之地理山川尤為詳悉雖其釋三江則混於蘇氏之説釋波溠則膠於唐志隨縣之文釋泲水濟水則據漢志而强分為二多所未安要其援引明晰自不可没葢祓雖人品卑汚而於經義則頗有考據不以韓𠈁胄蘇師旦故掩其著書之功也乾隆四十六年七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一     宋 易袚 撰天官冢宰第一
  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極中也此經並列於六官之首者言六官所掌之事無非示中于天下取中于王國也詩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極古者建國皆本于此然周都鎬京而復宅洛邑者取其居天下之中而已昔者成王之世制禮作樂立一王之法乃卜澗水東瀍水西而作王城又卜瀍水東而作下都以遷殷之頑民新邑既成乃時㑹諸侯於洛是知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斯王之所以建國歟辨方則以日景北極辨東南西北之方正位則以祖社朝市正左右前後之位體國則宫城門涂之度皆如人之有體經野則丘甸溝洫之畫皆如絲之有經四者既備而後治道舉焉故設官則六典之官各處以職分職則六官之職各命以事無非所以任推行民極之責也所謂民極者于書可以互見營洛之始召公相宅乃作召誥其説曰王來紹上帝自服于土中及洛邑告成周公還政乃作洛誥其説曰其自時中乂萬邦咸休周召二公相與維持以成周家一代之治者要皆中道之所寓至于周官之作則成王親政開物成務之書也觀當時有官君子無非推行成王之徳意則所謂設官分職以為民極者可得而悉矣六典所載自周官出所以並列于六官之首
  乃立天官冢宰使帥其屬而掌邦治以佐王均邦國冢宰大宰也鄭氏謂進退異名葢所主一官不兼他事則與六官同謂之大是退異名也上佐天子而百官總焉尊于六官獨謂之冢是進異名也書曰冢宰掌邦治統百官均四海與此佐王均邦國同意謂之佐王均邦國則非三公不足以任之故周公以三公兼冢宰見于蔡仲之命公薨而召公亦以三公兼冢宰見於康王之誥其佐王均邦國而謂之冢宰者在周典亦間見其一二大宰之職曰凡邦之小治則冢宰聴之是對王之大治而稱冢也宰夫之職曰以官刑詔冢宰而誅之是主王之官刑而稱冢也司㑹曰以詔王及冢宰廢置是廢置參乎王而稱冢也内府曰凡王及冢宰之好賜予則共之是好賜予參乎王而稱冢也御史曰掌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治令以贊冢宰是治令逹夫天下而稱冢也凡此數者事大體重故謂之道揆而兼以三公之職公羊氏之傳春秋曰天子之相何以三自陜而東周公主之自陜而西召公主之一相處乎内乃冢宰之任初非别置一相即周公召公之所兼者是也若夫成周設官之兼冢宰者職掌雖一而體統異矣此序官所以先列冢宰而後言大宰於治官之屬
  治官之屬大宰卿一人小宰中大夫二人宰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大宰所以長治官而乃列於治官之屬者言其分職聮事亦所以相屬也故以卿一人為之然卿乃上下之通稱上聮三孤則為九卿下設中大夫而卿亦上大夫故大宰卿一人即以中大夫二人贊之此小宰所以為治官之貳小宰中大夫即以下大夫四人贊之此宰夫所以為治官之考以至八人之上士十有六人之中士三十有二人之下士凡六等其數皆以倍即鄭氏所謂轉相副貳者在六官皆然然六官及遂師其下士獨謂之旅者何也衆也他如行夫之下士亦三十有二未嘗不衆也而不得言旅不得同乎六官鄉遂之尊故也今自旅下士等而上之以至于卿在大宰一官凡六十有三推之於五官又推至於三百六十職則不啻數百倍又以六卿推之為中大夫者凡三十人為下大夫者一百八十八人為士者萬八千七百五十人推之於六遂又推之於四等公邑三等采地則亦不啻數十倍何其繁也大抵成周官不必備非特三公之職自一命以上無非兼官以行事鄭氏釋大司馬序官曰凡軍帥不特置選於六卿之吏自卿以下徳可任者使兼官焉自軍帥不特置者推之則知六職之不常有者亦不特置也自卿以下兼官者推之則知其他列於六屬者亦皆兼官也況成周之制卿大夫則制以邑三等之士則授以田設官雖多總攝有道是殆不可以泛觀之矣餘見地官序
  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周官府史胥徒設職甚多而不詳所出在天官者凡二千六百六十有六在春官者凡二千二百四十有一在夏官者凡三千二百六十有五在秋官者凡二千六百五十有七冬官雖散落無紀亦可類見唯地官無常職凡職於山林川澤者其數不可勝計杜氏通典總言其為六萬三千六百七十五人不調諸民其誰實為之或謂出於閒民然閒民轉移執事乃九職之一豈足以備六萬三千六百七十五人之數孟子所言與庶人在官者同禄謂在官而受田者非于百姓受田之外而别置府史胥徒之職考之周典自有成説大司徒之頒職事其十有二曰服事鄭氏謂其服公家之事者也鄉大夫登其夫家之衆寡其舍者服公事者鄭氏謂其吏之有復除者也又鄭氏釋府史則曰皆其官長所自辟除非所謂吏之有復除者乎釋胥徒則曰此民之給徭役者非所謂服公家之事者乎今以鄭氏之説而考論成周之制古者王畿千里提封百萬井受田者凡九百萬夫其間有徳行道藝之民及三年大比則升于司徒而不征于鄉餘則老疾之外皆有所服之事此府史胥徒之所從出者也
  宫正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宫伯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膳夫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庖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賈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内饔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人徒百人外饔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人徒百人亨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五人徒五十人甸師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三十人徒三百人獸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䱷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三十人徒三百人鼈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徒十有六人
  腊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醫師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食醫中士二人
  疾醫中士八人
  瘍醫下士八人
  獸醫下士四人
  酒正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酒人奄十人女酒三十人奚三百人
  漿人奄五人女漿十有五人奚百有五十人
  凌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八人徒八十人籩人奄一人女籩十人奚二十人
  醢人奄一人女醢二十人奚四十人
  醯人奄二人女醯二十人奚四十人
  鹽人奄二人女鹽二十人奚四十人
  幂人奄一人女幂十人奚二十人
  宫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掌舍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幕人下士一人府二人史二人徒四十人
  掌次下士四人府四人史二人徒八十人
  大府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下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賈十有六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玉府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工八人賈八人胥四人徒四十有八人
  内府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十人
  外府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十人
  司㑹中大夫二人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司書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職内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徒二十人職嵗上士四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徒二十人職幣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賈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司裘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掌皮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内宰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内小臣奄上士四人史二人徒八人
  閽人王宫每門四人囿游亦如之
  寺人王之正内五人
  内豎倍寺人之數
  九嬪
  世婦
  女御
  女祝四人奚八人
  女史八人奚十有六人
  典婦功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工四人賈四人徒三十人
  典絲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賈四人徒十有二人典枲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内司服奄一人女御二人奚八人
  縫人奄二人女御八人女工八十人奚三十人
  染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追師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工二人徒四人
  屨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工八人徒四人
  夏采下士四人史一人徒四人
  大學論治國平天下之道曰欲齊其家先修其身欲修其身先正其心此三者統宗㑹元之地萬化之所從出也文王肅肅在廟雝雝在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無非所以為周家數聖人相傳之懿至周公攝政建六典之官大而正朝綱重國體凡百司庶府詳法略則本數末度靡不畢舉而天官所統造原立本不過此三者而已今自天官分職而論之大宰卿一人而兼之以三公則論道經邦燮理隂陽有以格人主之非心小宰掌建邦之宫刑而有以正其治於宫庭之間宰夫掌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羣吏之位而有以正其俗於朝廷之上以至宫正宫伯所掌之官府士庶子凡在王所罔匪正人使之日聞正言日見正行皆所以輔成君徳而納君於當道是固所以為人主正心之端也而猶以為未焉以人主之尊不厚其身無以厚天下而䕶養國家元氣之本正在於䕶養人主之身故其設官自膳夫而下主膳羞爨亨之味甸師而下主禽獸魚腊之獻醫師而下主飲食調和之味酒正而下主酒氷醯醢之物宫人而下主宮舍幕帟之儀使人主端居九重心廣體胖血氣和平志慮充溢而後民命國脉始有所恃宜足以享天下之備奉矣而人主之心自視欿然不敢以自安舉天下之財雖曰王之膳服不㑹而總於大府者莫不皆有一定之式玉府掌其器物内府掌其貨賄外府掌邦布之入出皆有式法以行之及其用之則司㑹㑹其財司書掌其書職内以下莫不惟式法之是守使人主不以天下自利而常有以厚天下之利是又所以為人主修身之端也而猶以為未焉蠖𮑮蜵蜎深嚴䆳宻親公卿大夫之時常少而親宦官宫妾之時常多故王者皆以法制裁之夫人不列於官九嬪世婦女御不著其數以見王者嚴於内官之選初不過取而輕擇内宰下大夫之外如内小臣典婦功絲枲染人追屨之官亦皆以上士中士下士為之小夫憸人不得厠迹於其間閽寺之徒曽不數十固大異於後世之鳴璫曵組含天憲而握王爵者宫壼朝署事均一體而萬務咸理是又所以為人主齊家之端也莫切於人主之心莫親於人主之身莫重於人主之家而大宰皆得以道揆之以至宿衛扈從洒掃使令之徒寢處燕息沐浴櫛靧私猥之事亦莫不皆取正於大宰夫是以政本出於上政權不移於下上下有總攝之政内外無壅隔之勢此大宰佐王之大者而聖人治國平天下之道萃見乎此矣
  大宰之職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國一曰治典以經邦國以治官府以紀萬民二曰教典以安邦國以教官府以擾萬民三曰禮典以和邦國以統百官以諧萬民四曰政典以平邦國以正百官以均萬民五曰刑典以詰邦國以刑百官以糾萬民六曰事典以富邦國以任百官以生萬民
  典常也大宰並建六典本以治邦國為主而兼及於百官府以至萬民者百官府則推行吾之六典者也萬民則吾六典之所先及者也王者之治天下自治為先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而後逺近四方從焉故於百官萬民則致其詳於邦國之諸侯則舉其畧詳内畧外而邦國自治此所以為大宰六典之序一曰治典以經邦國者理之使不易其常之謂經然治必先於官府而推之以紀萬民紀謂錯綜而不遺詳於經者也二曰教典以安邦國者導之使不拂其常之謂安然教必先於官府而推之以擾萬民擾謂馴習而不違詳於安者也三曰禮典以和邦國者交好常有以相親之謂和然禮必先於統百官而推之以諧萬民諧謂相信而不乖詳於和者也四曰政典以平邦國者分守常有以相制之謂平然政必先於正百官而推之以均萬民均謂至公而不私詳於平者也五曰刑典以詰邦國者辭命常有以相戒之謂詰然刑必先於儆百官而推之以糾萬民糾謂纎悉而不差詳於詰者也六曰事典以富邦國者財利常有以相資之謂富然事必先於任百官而推之以生萬民生謂惠養而不窮詳於富者也詳内略外其序如此方其在六典也五官與大宰各司其一大宰所掌特専於治典而已及其佐王論道則五官聴焉曰教曰禮曰政曰刑曰事雖各列其目而統於大宰則皆謂之治故曰佐王治邦國所以見當時治本之悉出於一者如此
  以八灋治官府一曰官屬以舉邦治二曰官職以辨邦治三曰官聨以㑹官治四曰官常以聴官治五曰官成以經邦治六曰官灋以正邦治七曰官刑以糾邦治八曰官計以弊邦治
  灋亦典也詳於典故曰法官府者朝廷百官所居之府所以行法守者也大宰嵗終則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謂之百官府則非特治官而已凡六官之職皆在所統一曰官屬者即小宰之六屬使之各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職故曰舉邦治二曰官職者即小宰之六職使之各任其事故曰辨邦治三曰官聨者即小宰之六聨使之上下相承故曰㑹官治四曰官常者即宰夫治數之官常使之多寡相稽故曰聴官治五曰官成者即小宰八成之書使其條目不相侵紊故曰經邦治六曰官法者即小宰七事之法使其戒懼不至廢弛故曰正邦治七曰官刑者即小宰所徇之常刑用以儆戒人心故曰糾邦治八曰官計者即小宰所弊之六計用以亷察人才故曰弊邦治是八者其六為邦治其二為官治葢聨事者百官之事常數者百官之數非若六者之闗於邦治也大宰以是而統三百六十職之任使其尊卑大小無非八法之是守故曰治官府
  以八則治都鄙一曰祭祀以馭其神二曰灋則以馭其官三曰廢置以馭其吏四曰禄位以馭其士五曰賦貢以馭其用六曰禮俗以馭其民七曰刑賞以馭其威八曰田役以馭其衆
  則亦法也以法為式故曰則都鄙者王子弟及公卿大夫所食之采地或為家邑或為小都或為大都以其皆有邑都則曰都以其在國之鄙則曰鄙都鄙之則其目凡八一曰祭祀者謂都鄙有社稷五祀及其先君之廟典秩髙下不可踰越故曰馭其神二曰法則者謂都鄙有伍兩殷輔與夫家臣之屬職守嚴整不相紊亂故曰馭其官三曰廢置者謂都鄙之吏任治於外則必有勤怠功過舉其能者而措其不能者故曰馭其吏四曰禄位者謂都鄙之士從乎政學則當考察其藝養之以禄而後定其位故曰馭其士五曰賦貢者謂都鄙以其田賦之十一者取於民而又以稍縣都之十二者輸于王然後為之制其用度豐殺之數故曰馭其用六曰禮俗者謂都鄙有稍縣都之民則必有昏冠喪祭之俗因其俗而制其禮文輕重之節故曰馭其民七曰刑賞者都士家士為之掌其獄訟則必有刑賞以治其下故曰馭其威八曰田役者都司馬家司馬為之掌車馬甲兵之戒令則必有田役以作其怠故曰馭其衆是八者皆謂之馭乃所以馭都鄙也故秋官設都則之職専掌此八則之法然謂之都則不言家則者何也考大宗伯九儀之命惟五命以上然後賜則王之大夫四命雖馭之以八則而未與賜則之數故采邑謂之家而不謂之都若卿以六命為小都公以八命為大都此所以置都則焉由是觀之八則通用於三等采邑而以都為主故總而言之曰治都鄙
  以八柄詔王馭羣臣一曰爵以馭其貴二曰禄以馭其富三曰予以馭其幸四曰置以馭其行五曰生以馭其福六曰奪以馭其貧七曰廢以馭其罪八曰誅以馭其過
  六典八法八則大宰不言詔王而八柄言詔王此正大宰論道經邦明天下威福之柄以綱維斯世者也故八柄馭羣臣惟天子得専之惟大宰則詔之詔之者何人臣非爵無以貴之也必有徳而後任故曰馭其貴人臣非禄無以富之也必有功而後授故曰馭其富予者予之以財也則必以恩而後得故曰馭其幸置者置諸其位也位必以叙而後進故曰馭其行罪至於可殺而有八議之辟賜之更生所以福之也故曰馭其福罪至於不可貸而有削邑之罰奪其所有所以貧之也故曰馭其貧廢言棄也臣有罪戾不可委任禠其爵而棄之故曰馭其罪誅言詰也臣有過失非其故為以官刑而詰之故曰馭其過是八者不徒馭之而已自一至五則為慶賞自六至八則為刑罰廢者置之反也奪者予之反也誅者曰爵曰禄曰生之反也慶賞詳而列於先刑罰簡而列於後知所先後詳略矣
  以八統詔王馭萬民一曰親親二曰敬故三曰進賢四曰使能五曰保庸六曰尊貴七曰達吏八曰禮賔八統亦所以詔王也雖曰馭萬民而實本於王者之躬行故曰統言統於上而係屬於下者也親親則睦九族之類敬故則燕朋友之類進賢則興其徳行使能則任其道藝保庸則安其有功者尊貴則崇其有爵者達吏則察舉勤勞之吏禮賔則接遇諸侯之禮此皆王者之事而何與乎萬民然馭以親親則民莫遺其親馭以敬故則民莫慢其故馭以進賢則民知徳之不可不務馭以使能則民知能之不可不勉馭以保庸則民知功實之不可害馭以尊貴則民知爵命之不可陵馭以達吏則民知交通之情馭以禮賔則民知交際之義上作而下應猶絲之牽物約其渙散而歸之於統故曰八統馭萬民
  以九職任萬民一曰三農生九穀二曰園圃毓草木三曰虞衡作山澤之材四曰藪牧養蕃鳥獸五曰百工飭化八材六曰商賈阜通貨賄七曰嬪婦化治絲枲八曰臣妾聚斂疏材九曰閒民無常職轉移執事
  先王之時凡民皆受田凡受田皆為農今三農特居九職之一而復有園圃虞衡之職又有藪牧百工商賈之職又有嬪婦臣妾閒民之職此非出於三農之外即民數之不足於受田者與受田而有餘力者為之也葢井田之制一夫受田百畝百畝之家上地七人中地六人下地五人以至家十人則受兩下地家十有二人則受兩中地家十有四人則受兩上地其餘參錯於三地之間等而上之皆以是為差惟上農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則受田而有餘力者又四人以下則數之不足於受田者若是二者之民先王皆有道以處之居則使之任草木絲枲疏材之事出則使之任山澤鳥獸八材貨賄轉移之事是以無一職之不得其養而亦無一民之不任其職故曰九職任萬民賈氏以九職之閒民為不營已業之游民非也游民乃惰而自安者閒民則其數不足於受田者葢家四人以下其數不足於受田而謂之閒民亦有田之未授於民而謂之閒田經雖不明言閒田之制而王制言天子之縣内凡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朌其餘以為閒田此謂田之未封邑者若夫鄉遂都鄙夫家衆寡有耗有登登謂十六受田耗謂六十歸田其田在四等公邑之間天子使吏治之以待授民亦謂之閒田閒民亦然前解所謂四人以下不足于受田者先王處以閒民之職使之耕閒田而輸閒粟餘則使之轉移八職而執其事如是則閒田以待授民而非曠土閒民以待授田而非㳺民不然閒民何以列于九職之末耶
  以九賦斂財賄一曰邦中之賦二曰四郊之賦三曰邦甸之賦四曰家削之賦五曰邦縣之賦六曰邦都之賦七曰闗市之賦八曰山澤之賦九曰幣餘之賦
  九賦之法與上經九職不同九職所以任萬民九賦則非取于任民者也鄭氏皆以為民賦且援漢口率出泉之制其説一立王制不明學者惑之不容不辨一曰邦中之賦者即載師以㕓里任國中之地以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圃任園地葢王城内外之地也二曰四郊之賦者即載師以宅田士田賈田任近郊之地官田牛田賞田牧田任逺郊之地蓋六鄉百里之内而外距六遂之地也三曰邦甸之賦者即載師以公邑之田任甸地葢距國中二百里六遂之餘地天子使吏治之者也四曰家削之賦者即載師以家邑之田任稍地葢距國中三百里大夫所食之采地也五曰邦縣之賦者即載師以小都之田任縣地葢距國中四百里卿及王子弟之疏者所食之采地也六曰邦都之賦者即載師以大都之田任畺地葢距國中五百里公及王子弟之親者所食之采地也七曰闗市之賦者若與九職之商賈同然商賈主乎貨賄阜通此則如司市所言市之征司闗所言闗門之征是也八曰山澤之賦者若與九職之虞衡同然虞衡作山澤之材此則如丱人所取金錫玉石角人所取齒角骨物之類是也九曰幣餘之賦者如職幣所言歛官府都鄙用邦財者之幣振掌事者之餘財是也前六者皆任地之賦以其田賦之十一者取於民又於一分之中復以十一十二二十而三輸之於王如是而已後三者雖非任地然有司所掌利歸公上故亦謂之賦而⿰糹⿱𢆶匹 -- 繼於任地之後詳考大府一職既有九賦之式又别有邦國及萬民之貢則九賦非任民之賦可知矣
  以九式均節財用一曰祭祀之式二曰賔客之式三曰喪荒之式四曰羞服之式五曰工事之式六曰幣帛之式七曰芻秣之式八曰匪頒之式九曰好用之式大宰之制國用有三曰九職曰九賦曰九式而九式之均節財用特見於九賦之後是専為九賦設也故大府有九賦之式而不言九職九貢之式非無式也大宰三十年之通制國用若九貢不在頒用之數則以之待吊用九職不在頒用之數則以之充府庫此成周備先具之道非若九賦為國家之經費也惟九賦為國家之經費故大府之式法曰闗市之賦以待王之膳服邦中之賦以待賔客四郊之賦以待稍秣家削之賦以待匪頒邦甸之賦以待工事邦縣之賦以待幣帛邦都之賦以待祭祀山澤之賦以待喪紀幣餘之賦以待賜予是九者責之有司皆有式法焉以式法待之論之則自賓客以至賜予皆有司之事以式法待之可也若王之膳服則何拘乎式法若拘以式法則膳夫何以不㑹王之膳外府何以不㑹王之服以至膳禽飲酒裘與皮事亦何以皆為之不㑹是數者皆至尊所御不可以有司之法㑹之也若大宰佐王論道則善服有式乃養成君徳之大者此大府列膳服於九式之先豈無意哉
  以九貢致邦國之用一曰祀貢二曰嬪貢三曰器貢四曰幣貢五曰材貢六曰貨貢七曰服貢八曰斿貢九曰物貢
  九賦任地九職任民二者皆行于王畿千里之間而王畿千里之外隨其地之逺近小大立為邦國九等之貢九貢之目雖不詳見考之鄭氏自有成説因二鄭之説而參之禹貢則有可以類推者禹之甸服實維兾州其外八州别為侯綏要荒無因其地之所宜責其地之所有故曰任土作貢用人以九貢致邦國之用亦若是而已祀貢即浮磬菁茅之類嬪貢即絲枲絺紵之類器貢即銀鏤砮丹之類幣貢即纎縞織皮之類材貢即栝栢篠簜之類貨貢即金玉蠙珠之類服貢即𤣥纁纎纊之類斿貢即羽毛璣組之類物貢即魚鹽橘柚之類是九物者雖禹貢任土之舊亦可推見成周九貢之法然大宰之于邦國謂九貢而秋官大行人之六貢亦同九貢之目者何也蓋有歳之常貢者有因朝而貢者因朝而貢則大行人之六貢也嵗之常貢則大宰之九貢也小行人又有所謂令諸侯春入貢其此之九貢歟
  以九兩繋邦國之民一曰牧以地得民二曰長以貴得民三曰師以賢得民四曰儒以道得民五曰宗以族得民六曰主以利得民七曰吏以治得民八曰友以任得民九曰藪以富得民
  兩聮也屬也蓋人心以類相合而皆聽命于上不為之兩則渙散暌異莫相統一聽其自兩而無所繋乎其間則人心莫知所從相違相尤為患滋甚孟子曰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其要在于所欲與聚所惡弗施非兩相聨屬而何成周于是設大宰之官自六典以至九貢特先王維持天下之法制至此總攝人心而歸之于一然後有所謂九兩牧即施典于邦國而建其牧者長即施則于都鄙而建其長者師即學校之傳道授業者儒即道徳之化民成俗者宗如正室門子之類可以𭣣三族之親踈者主如郊甸任地之類不屬乎吏而自為之主者吏如鄉遂公邑之吏各分其職而治民之事者以至友如鄉田同井之友藪如養蕃鳥獸之藪是九者皆有得民之實惟先王繋之有道故其權一出于上而納天下于皇極之世粤自上失其道民散久矣陵夷至于春秋之後齊晉吴楚迭主夏盟六卿三家顓執國政道術分裂而田駢慎到之徒人自為師儒學不明而畏壘之人乃有尸祝社稷之事田懐屈景之族蟠據國中繕甲京城或以不義而好勇至于朱郭任俠脱人之急刁卓殖貨富擬封君然後知九者得民固不可使之奔軼四出而無所聨屬于上此先王所以為固結人心之本不容一日釋者也然曰牧曰長曰主與吏曰宗與藪無非𫝑與利之所在後之有天下者猶得以操其柄而制其變若儒與師友疑似不辨或至于䧟溺人心此夫子以儒道設教于洙泗之間七十子之徒師友淵源萬世宗主亦可以騐其得民之效然則大宰列是三者于九兩之中則知先王之繋民勢與利云乎哉
  正月之吉始和布治于邦國都鄙乃縣治象之灋于象魏使萬民觀治象挾日而斂之
  近代為朞年一變之説者引此經以為證殊不知此非變法也特新之而已鄭氏謂重治灋新王事是也鄭氏又謂正月朔日布王治之事於天下至正嵗又書而縣于象魏使萬民觀焉葢以小宰互文推之其理殊不然小宰正歳所觀不言縣治象則知非大宰縣治象之時也大宰縣治象繼于正月始和之下是以周正建子示萬民以更始之意何必就合乎小宰之説至謂象魏為闕尤所未安據左氏哀三年魯灾季桓子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藏象魏若此未可據謂之闕也魏即巍巍之貌也蓋治見于象者為治象書治象之法者為象魏兩觀之縣象魏者為魏闕縣之十日即斂而藏之至小宰于正歳帥屬而觀則觀之于已歛之後此其序也教官政官刑官倣此
  乃施典于邦國而建其牧立其監設其參傅其伍陳其殷置其輔乃施則于都鄙而建其長立其兩設其伍陳其殷置其輔乃施法于官府而建其正立其貳設其攷陳其殷置其輔
  大宰之六典佐王治邦國八則治都鄙八法治官府前已叙之矣今又曰乃施典于邦國乃施則于都鄙乃施法于官府者前舉其凡以見大宰之所職今更為之申敕亦以見施行之次第也牧者何大宗伯云八命作牧九命作伯此不言伯者伯亦為牧舜于十二州為十二牧禹之九州為九牧殷于八州為八伯外有二伯周設二伯復為九牧以統九州之諸侯書所謂以倡九牧是也監者何王制云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于方伯之國國三人武王之初亦設三監皆殷之制成王以三監作亂而令諸侯為監以司糾察之任書所謂王啟監厥亂為民是也設其參者鄭氏以為卿三人王制所謂大國次國三卿是也傅其伍者鄭氏以為五大夫王制所謂大國次國小國下大夫五人是也陳其殷者鄭氏以為衆士即上士中士下士之類置其輔者鄭氏以為庶人在官即府史胥徒之類此六者各設其職乃所以施其典于邦國者也長者即公卿大夫及王子弟之食采者立于畿内為内諸侯是之謂長有長必有屬故為之立其兩兩即鄭氏所謂兩丞之類以至殷亦衆士輔亦府史胥徒即都家宗人都家司馬之所掌者是也正者何即六官之長如天官冢宰之類各帥其屬以舉邦治是之謂正有正必有屬故為之立其貳設其攷即鄭氏所謂小宰宰夫之類以至殷亦衆士輔亦府史胥徒即宫伯宫正以下凡六品所掌者是也然周自武王克殷之後立爵惟五分土惟三建官惟賢位事惟能所謂邦國之君臣都鄙之長屬官府之正貳固已截然有一定之制初不待太宰之所建所立以至陳之置之也當是時也周公攝政制禮作樂典章文物粲然大備于是設為六典八法八則之制以作新天下之治前所謂申敕之者是矣
  凡治以典待邦國之治以則待都鄙之治以灋待官府之治以官成待萬民之治以禮待賔客之治
  上經言施典法則于邦國官府都鄙而邦國官府都鄙之有所治于大宰者又復以此待其治猶以為未焉復舉所謂官成賓禮而待之且八法之官成本以治官府而此則曰待萬民之治八統之禮賓本以馭萬民而此則曰待賓客之治何也官成雖用于官府而八成所謂政役閭里師田稱責無非民也禮賓雖以馭萬民而大小行人司儀掌客之所職者無非賓客之事也蓋有國斯有禮有土斯有民邦國官府都鄙雖不同而二者之治則亦相參而用之耳
  祀五帝則掌百官之誓戒與其具脩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及執事眡滌濯及納亨贊王牲事及祀之日贊玉幣爵之事祀大神示亦如之享先王亦如之贊玉几玉爵大朝覲㑹同贊玉幣玉獻玉几玉爵
  祀天大禮也其次五帝也大宰言祀五帝而不言祀天以王者祀天不敢指而名之故大宰所掌者祀五帝而已言祀五帝則祀天可以類舉也蓋蒼蒼正色者天也主宰萬物者帝也帝之與天名異而實同上古之君徳同乎天萬世推之尊以祀配帝天亦謂之帝月令所謂其帝大昊其帝炎帝其帝黄帝其帝少昊其帝顓頊是已若鄭氏言帝出于緯書蓋指五精之君以經意推之其殆大宗伯所謂青圭赤璋白琥𤣥璜所禮之四方者耶經于四方初不言帝故器與牲幣各放其方之色大宰所謂五帝則牲玉幣爵與上帝同其用然後信大宰所謂五帝者即月令之五人帝也方其祀事之始百官在列大宰臨之誓者警之以言戒者敕之以事具謂備其牲牢鼎俎之物脩謂嚴其掃除糞洒之事如此則恭敬誠慤之念固已素孚于未祀之先矣于是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至祀前一日及執事眡滌濯又至納亨之夕王袒而迎牲射牲割牲大宰則剪其毛而贊之焉及至于行事授以奠焉五帝之祀如此則祀大神示可知也祀大神示如此則享先王可知也故皆曰亦如之惟玉几所以依神玉爵所以薦神獨于享先王用之人事尚文故耳
  大䘮贊贈玉含玉作大事則戒于百官贊王命
  君薨百官聽于冡宰不以天下忘乎親也故雖國政之大者亦委而聴焉含玉施于始死之時贈玉施于既窆之後此喪禮之末共于典瑞専于大宰職也而必曰贊云者是知百官雖聴于冢宰而冢宰實未嘗一日而廢乎王命也
  王眡治朝則贊聴治眡四方之聴朝亦如之凡邦之小治則冢宰聴之待四方之賔客之小治
  朝儀有内外邦治有大小此二事最相闗屬皆所以為大臣之體治朝在路門之外日朝以聴國事者也四方之聴朝者天子巡狩征伐諸侯各朝于方岳之下者也二者天下之大權皆天子親之冢宰特贊之而已二者之外則冢宰為之決其小治或謂小治如八法八則九貢九賦之類不以詔王者皆小治也以此為小孰為之大故嘗謂天子眡路門之朝則冢宰為之聴其小治如宰夫所言禁令之類天子聴方岳之朝則冢宰為之待四方賓客之小治如職方氏所言戒令之類是謂政無大小皆所兼統内外得其宜矣
  嵗終則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聴其致事而詔王廢置三嵗則大計羣吏之治而誅賞之
  嵗終受其㑹者受百官府所致之㑹也有小宰焉以官府之叙受羣吏之要贊冢宰受嵗㑹嵗終則令羣吏致事又有宰夫焉嵗終則令羣吏正嵗㑹月終則令正月要旬終則令正日成而以攷其治葢有官必有事有事必有考有考必有時日之有成日考之也宰夫受之月之有要月考之也宰夫令之而小宰受之嵗之有㑹嵗考之也小宰贊之而大宰受之考績設官其序如此是以嵗終之際大宰則以是令之于百官府使之各正其治謂之百官府則六官皆總而不止乎治官之屬所以為大宰統百官之任何謂統百官之任曰㑹曰要曰成雖考于三官而實散見于三百六十職之中酒正之日入其成月入其要司㑹之以參互攷日成以月要攷月成以嵗㑹攷嵗成司書及事成則又入要貳焉此見于治官之屬者然也至於司徒則正要㑹鄉師則受役要司馬于要則受之士師于要則正之此見于六官之屬者然也不特此而已王制曰司㑹以嵗之成質于天子冢宰齋戒受質大樂正大司冦市三官以其成從質于天子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齋戒受質百官各以其成質于三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質于天子百官齋戒受質夫司㑹天官也大司徒之與市三官地官也大樂正大司馬大司冦大司空則四時之官也司㑹質其成矣三官乃從司㑹而質于天子冢宰贊天子受其質矣三官則以百官之成質于天子以是知六官之屬皆在所考六官之長皆預考績冢宰則統百官而操其柄焉以是受其㑹則兼總乎三百六旬之成以是聴其致事則兼決乎三百六十職之事于是嵗終則詔王行廢置之法至三嵗之乆則又大計羣吏之治而行誅賞之法夫三嵗之誅賞固大于嵗終之廢置也廢置詔王而誅賞不以詔王者何𫆀嵗終之考覈方嚴則行之以天子之命三嵗之考覈既審則守之以一代之法司㑹曰以周知四國之治以詔王及冢宰廢置則廢置之詔王可知也宰夫曰凡失財用物辟名者以官刑詔冢宰而誅之其足用長財善物者賞之則誅賞之責于大宰可知也㑹計之法一舉而上下體統得其正矣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二      宋 易袚 撰
  小宰之職掌建邦之宫刑以治王宫之政令凡宫之紏禁
  古人立法自貴者始於是乎有王宫之刑宫刑不見於經以宫正所掌推之所謂辨外内而時禁幾其出入均其稍食去其淫怠與其竒衺之民即此之政也所謂稽其功緒紏其徳行與夫㑹其什伍而教之道藝即此之令也以此紏察其不然則曰紏以此禁止其未然則曰禁宫刑以治王宫之政令凡宫之紏禁則其政令紏禁之所棄者乃小宰宫刑之所加者也然則小宰者治官之貳也故宫刑所治首言王宫之政宫正者治官之屬也故以政為戒而掌王宫之戒令糾禁蓋宫正所掌亦即推行乎小宰之所掌則是亦推行乎小宰之治者也或謂凡宫兼言后宫失之矣
  掌邦之六典八灋八則之貳以逆邦國都鄙官府之治執邦之九貢九賦九式之貳以均財節邦用
  此六者大宰専之小宰貳之書之副曰貳亦所以貳大宰也大宰以前三者兼總治體而専其操舎之大權矣小宰則以其貳而察其善否之實故曰以逆邦國都鄙官府之治大宰以後三者兼制國用而専其斂散之大權矣小宰則以其貳而謹其出内之吝故曰以均財節邦用此所以為治官之貳
  以官府之六叙正羣吏一曰以叙正其位二曰以叙進其治三曰以叙作其事四曰以叙制其食五曰以叙受其㑹六曰以叙聽其情
  百官所居謂之府任官府之職者謂之吏凡官府之吏有位斯有治有治斯有事有事斯有食有食斯有㑹有㑹斯有情非叙無以正之於是小宰以六叙正羣吏何謂位公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宰夫言治朝之法是也何謂治曰正曰師曰司曰旅曰府史曰胥徒各有所治凡八等宰夫言百官府之徵令是也何謂事或大事則從其長或小事則専達司士言以能詔事是也何謂食或稽其事而制其食或乗其事而上下其食司士言以久奠食是也何謂㑹有㑹其政事者有㑹其財用者宰夫司㑹所掌之類是也何謂情有納訪之情有復逆之情内史小臣所掌之類是也惟其位有貴賤治有小大事有先後食有多寡㑹有詳畧情有好惡以此六叙而正之則正朝廷以正百官莫不一於正矣
  以官府之六屬舉邦治一曰天官其屬六十掌邦治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専達二曰地官其屬六十掌邦教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専達三曰春官其屬六十掌邦禮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專達四曰夏官其屬六十掌邦政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專達五曰秋官其屬六十掌邦刑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專達六曰冬官其屬六十掌邦事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專達
  此大宰八法之官屬也小宰則列其條目而加詳焉六官之長為六卿六卿各帥其屬其屬各六十合六屬而論則其象周天之度今以叙官攷之天官之屬六十有三地官之屬七十有九春官之屬七十有一夏官之屬七十秋官之屬六十有五此五官之屬固已三百四十有八雖冬官散落無紀計其數總四百有餘何耶聖人法天建官天度竒而不齊聖人亦不如是之拘舉其成數曰其屬六十而已大事則從其長非特六官之長也凡職皆有長焉大事則其屬從之小事則專達此又六屬小大相承之意
  以官府之六職辨邦治一曰治職以平邦國以均萬民以節財用二曰教職以安邦國以寧萬民以懷賔客三曰禮職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事鬼神四曰政職以服邦國以正萬民以聚百物五曰刑職以詰邦國以糾萬民以除盜賊六曰事職以富邦國以養萬民以生百物小宰之六職自治職之平邦國均萬民以至事職之富邦國養萬民與大宰六典所言或同㦯異有詳有畧無非所以推行乎六典者也然六典治邦國故先百官而後萬民此六職雖言邦國萬民而不及百官者以其所職莫非官府故不言百官而各言六職之事財用㑹計屬乎天官之職故治職曰以節財用封建委積屬乎地官之職故教職曰以懷賔客掌天神人鬼地示之禮屬乎春官之職故禮職曰以事鬼神掌財用九穀六畜之數屬乎夏官之職故政職曰以聚百物詰姦慝刑暴亂者屬乎秋官之職故刑職曰以除盜賊居四民時地利者屬乎冬官之職故事職曰以生百物是六者特六職之大槩推之六職之中皆各有宰夫之八職於是纎悉畢舉而邦治辨矣
  以官府之六聨合邦治一曰祭祀之聨事二曰賔客之聨事三曰喪荒之聨事四曰軍旅之聨事五曰田役之聫事六曰斂弛之聯事凡小事皆有聯
  合官府之六聨於辨六職之後有所辨而後有所合也大宰所謂官聨以㑹官治是已故吉禮賔禮掌於大宗伯則凡六官之有職於祭祀賔客者皆其聨事也凶禮軍禮掌於大宗伯則凡六官之有職於䘮荒軍旅者皆其聨事也若乃大司馬掌田獵之事大司空掌徒役之事則凡六官之有職於此者皆田役之聨事也大府掌斂貨賄之類鄉大夫辨其可舍之類則凡六官之有職於此者皆斂弛之聨事也終之以凡小事皆有聨則知此六者皆大事矣上經言大事從其長固可以聨事小事專達則亦可取乎聨小事有聨尤見成周設官之不茍如此
  以官府之八成經邦治一曰聽政役以比居二曰聽師田以簡稽三曰聽閭里以版圖四曰聽稱責以傅别五曰聽禄位以禮命六曰聽取予以書契七曰聽買賣以質劑八曰聽出入以要㑹
  載天下之成法者謂之成别謂八成言成而不可變天下之常經也大宰之官成以經邦治是已比謂國比居謂民居既有成法矣小司徒合萬民之卒伍以待政典之役則以比居聽之簡謂兵器稽謂人民既有成法矣大司徒以旗致民而為蒐苗獮狩之舉則以簡稽聽之版謂夫家生齒之版圖謂土地風氣之圖既有成法矣欲校登其閭里人民之數則以版圖聽之傅謂地傅以為之保别謂判書以為之合既有成法矣欲參决其稱貸責償之實則以傳别聽之禮命謂禮儀之命多寡隆殺皆成法也凡禄位同而尊卑混者以禮命聼之書契謂契驗之書彼此先後皆成法也凡以物取予而其情異同者以書契聽之人之保任謂之質文之要約謂之劑亦成法也凡市之賣買而未易别識者以質劑聽之月之所成謂之要嵗之所成謂之㑹亦成法也凡財用之出入而未易稽考者以要㑹聽之是八者皆謂之聽或以為聽獄訟非也大司冦之職曰凡萬民之獄訟以邦成弊之斯以八成而聽其獄訟者歟葢司冦刑官所主獄訟小宰非獄訟之責也聽其治而已如酒正所謂小宰聴之者聽其治者也
  以聽官府之六計弊羣吏之治一曰亷善二曰㢘能三曰㢘敬四曰㢘正五曰㢘灋六曰㢘辨
  㢘察也察而曰㢘者取其方而可見者也吏治亦然善欲其端能欲其厲敬欲其慤正欲其勁法欲其有所守辨欲其有所决皆其方而可見者不然計稽也弊斷也無非所以察吏治不曰察而曰㢘豈無意哉
  以灋掌祭祀朝覲㑹同賔客之戒具軍旅田役喪荒亦如之七事者令百官府共其財用治其施舍聽其治訟法式也天下之事不豫則不立祭祀朝覲㑹同賔客以至軍旅田役䘮荒之事凡七者皆國事之大不素戒而先具則必有緩不及事之患故平居之際戒其所當為之事具其所當用之物小宰皆以式法掌之而待其事焉共其財用者何大府之職以邦都之賦待祭祀邦中之賦待賔客四郊之賦待稍秣山澤之賦待喪紀乃至邦國之貢以待弔用是大府與其屬共之而令之以灋者小宰也治其施舍者何鄉大夫之職以嵗時登其夫家之衆寡而辨其可任者其舍者國中貴者賢者能者服公事以至老者皆舍是鄉大夫與其屬治之而令之以法者小宰也治則有所治而質於我訟則有所訟而决於我皆令百官府各以其職而聽之言百官府則非特天官為然小宰於六官皆得而令之宰夫又從而比之故言賛小宰比官府之具
  凡祭祀贊玉幣爵之事祼将之事凡賔客贊祼凡受爵之事凡受幣之事喪荒受其含禭幣玉之事
  大宰祭祀則贊玉幣爵之事小宰又從而助其贊於大朝覲㑹同則贊玉幣玉爵小宰又從而贊其所受受爵受幣不言贊蒙贊祼之上文也此小宰所以為大宰之貳大宰以祀五帝為主故不言祼祼宗廟之禮也王用圭瓚酌鬱鬯以祼神小宰則将而送之賔客亦有祼上公再祼侯伯子男壹祼小宰皆為之贊祼事若夫䘮禮則諸侯致助送之含禭荒禮則諸侯致賙委之幣玉無所贊也自受而達之爾
  月終則以官府之叙受羣吏之要贊冡宰受嵗㑹嵗終則令羣吏致事
  小宰以叙受羣吏之要而六叙則曰以叙受其㑹者何也事有詳畧職有尊卑尊者總其綱卑者舉其目嵗㑹所以統月要也月要所以統日成也日成則宰夫受之月要則小宰受之然後冢宰於嵗終受嵗㑹小宰則以叙贊之而已贊冡宰受嵗㑹而後令羣吏致事者小宰令之而後冢宰聽之且詔王廢置焉本末相因執要御詳之道也
  正嵗帥治官之屬而觀治象之灋
  夏正建寅謂之正嵗周正建子謂之正月此一經之通例也大宰於正月之吉固已縣象於象魏使萬民觀之矣小宰復於正嵗帥其屬而觀治象與大宰所縣者相去兩月之久殊非挟日斂之之義學者疑焉鄭氏以互文推之乃謂大宰縣治象於正嵗恐非經之本㫖葢建子為時王之正月示萬民以更新之意故大宰縣治象於月吉而復斂於挟日建寅為民時之正嵗吏治於是乎始故小宰帥治官之屬觀治象於已斂之後以治官專掌治象之法不拘乎縣治象之時也
  狥以木鐸曰不用灋者國有常刑乃退以宫刑憲禁于王宫令于百官府曰各修乃職攷乃灋待乃事以聽王命其有不共則國有大刑
  小宰一職專掌宫刑以治王宫之政令糾禁而其間並不及王宫之事所謂憲禁者特見於治官觀象之後是知外廷中禁其政皆出於一然治官之屬不用法者特警之以常刑宫中之官其有不共乃警之以大刑者何耶尊君之誠專則近君之法嚴以大刑警之則宫中皆修職守法之士大刑雖設而實未常用也
  宰夫之職掌治朝之灋以正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羣吏之位掌其禁令
  天子有三朝曰燕朝曰治朝曰外朝亦有五門自外而内則曰臯門曰庫門曰雉門曰應門曰路門書以路門為畢門師氏以路門為虎門皆王者眡朝之地也後鄭謂燕朝在路門之内又謂在路寢之庭至門其實一也而鄭司農則曰治朝在路門之内外朝在路門之外據置治朝在路門之内則置燕朝於何所外朝在路門之外則置治朝於何所此其說不攻而自破今攷大僕掌正燕朝之服位而曰建路鼔於大寝之門外寝門即路門也知路門内為燕朝則路門外為治朝可知矣况師氏司王朝於虎門之左則知治朝决在路門之外宰夫所掌治朝之法即路門之外王日視之朝王眡治朝而大宰贊王聽治故宰夫掌治朝之法以正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羣吏之位司士又於此正朝儀之位辨其貴賤之等王南鄉三公北面東上孤東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之右南面東上大僕大右大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南面西上此即治朝之儀令其如儀而禁其不如儀於是掌其禁令
  叙羣吏之治以待賔客之令諸臣之復萬民之逆此經繼於朝位之後正慮其堂陛之嚴而人情易至於隔絶故也賔客之有求於朝者謂之令諸臣以言而反命者謂之復萬民自下而有言於上者謂之逆有以待之則下得以致其情於上待之不以叙則上亦無以審擇於其下故賔客之令有輕重諸臣之復有先後萬民之逆有緩急宰夫皆叙羣吏之治以待之則賔客臣民其有遺情耶
  掌百官府之徵令辨其八職一曰正掌官灋以治要二曰師掌官成以治凡三曰司掌官灋以治目四曰旅掌官常以治數五曰府掌官契以治藏六曰史掌官書以贊治七曰胥掌官叙以治叙八曰徒掌官令以徵令總六官而言則謂之百官府責成於百官府則謂之徵令徵謂上有所召令謂下有所禀辨其八職使之各有所掌者應上之徵令而已正所以長其屬固言乎六官之長所謂掌官法以治要則治其一月之要也師所以帥其屬固言乎六官之貳所謂掌官成以治凡則治其一旬之成也司言其職固屬乎六官之攷所掌者官法所治者條目目則詳於凡者也旅言其衆固屬乎上士中士下士所掌者官常所治者縷數數則詳於目者也府謂六官之府主蓄藏之物必有契以為之驗故掌官契以治藏史謂六官之史主事物之籍必有書以為之攷故掌官書以贊治史下之胥所以掌徒役之次叙胥下之徒所以掌奔走之召令前四者皆王臣也後四者庶人之在官者也職尊則所掌者大而畧職卑則所掌者小而詳以徵令辨之則六官之職舉矣
  掌治灋以攷百官府羣都縣鄙之治乗其財用之出入凡失財用物辟名者以官刑詔冡宰而誅之其足用長財善物者賞之
  百官府者謂王朝六官之屬及列職於鄉六遂者羣都縣鄙則自甸稍以至縣都之地皆在王畿千里之内其治至不一也其財用物亦不一也財謂九賦所入者用謂九物所出者物即官府郊野縣都之百物財用物是三者皆民力所出國計所係不可不察也於是宰夫為之乗其出入然必先以治法攷治者葢大宰以八法治官府以八則治都鄙小宰則又以八法八則而逆官府都鄙之治宰夫又為之掌其治法則官府都鄙之治及其財用物之數其綱目纎悉皆不逃吾八法八則之中矣以是而乗其出入則乗其數而已是雖百千萬億皆不外乎所乗之數凡失此三者而又隱匿其失則以官刑詔冡宰而誅之足用謂事不乏用用不廢事長財謂出内之吝常有餘用善物謂守視之謹無所虧損此三者則詔冡宰而賞之此䝉上文故不再言詔誅賞必詔冡宰者宰夫能攷其功罪而誅賞則自上出也冡宰必待宰夫所詔而行誅賞者付諸有司之公而我無與也其與後世剥民財肥國計而行殿最之法者異矣
  以式灋掌祭祀之戒具與其薦羞從大宰而眡滌濯大宰於祭祀言戒具而未嘗言法小宰言法矣而未嘗言式式法兼掌治小而詳也式謂用財之式法謂治事之法所謂戒具者大宰掌之小宰掌之宰夫又掌之祭祀之事大體重故聨事合治不嫌乎尊卑之同也薦謂所進脯鹽羞謂庶羞内羞此有司所共宰夫又以式法掌之若夫祭祀之前期及執事眡滌濯乃大宰之事宰夫特從之而已
  凡禮事贊小宰比官府之具
  凡禮事者五禮之事也小宰以法掌祭祀朝覲㑹同賔客之戒具軍旅田役䘮荒亦如之以五禮而言祭祀吉禮也朝覲㑹同賔客賔禮也軍旅田役軍禮也䘮荒凶禮也雖不言嘉禮而饗燕之禮見於賔禮脤膰之禮見於吉禮别而言之故為七事又曰七事者令百官府共其財用所謂官府之具者此也比則叙之而已所以贊小宰之所令者
  凡朝覲㑹同賔客以牢禮之灋掌其牢禮委積膳獻飲食賔賜之飱牽與其陳數
  王氏詳說曰賔客牢禮之數見於行人之大者又見於掌客之職宰夫天官之攷又從而掌其數此所以見成周之重賔禮也曰牢禮之法者委積膳獻飲食賔賜之飱牽無非牢禮也聘禮云賔至大夫帥至於館宰夫朝服設飱是賔始至則有飱禮矣飱小禮也又云聘日致饔是賔已至則有饔禮矣饔大禮也先鄭以飱為夕食則非也賈氏以饔餼為牢禮亦非也賔至設飱何待夕乎凡禮皆有牢何必饔乎委積膳獻飲食賔賜之飱牽掌客行人所掌可攷而知也上公五積侯伯四積子男三積遺人所謂十里有廬廬有飲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𠉀館候館有積是往來道路間所給用也膳則掌客所謂上公殷膳大牢以及歸侯伯殷膳則無以及歸矣子男則無殷膳矣此之謂膳也獻則掌客所謂上公乗禽日九十雙侯伯乗禽日七十雙子男乗禽日五十雙惟上介皆有禽獻此之謂獻也飲則大行人所謂上公饗禮九獻侯伯饗禮七獻子男饗禮五獻此之謂飲也食則大行人所謂上公食禮九舉侯伯食禮七舉子男食禮五舉此之謂食也賔賜則掌客所謂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饔飱餼以其爵等為之牢禮之陳數曰賔賜云者以其賔之故而賜其羣下耳此之謂賔賜也飱牽則是自委積以下膳獻飲食賔賜皆有飱牽也掌客所謂上公飱五牢饔餼九牢其死牢如飱之陳牽四牢侯伯飱四牢饔餼七牢其死牢如飱之陳牽三牢子男飱三牢饔餼五牢其死牢如飱之陳牽二牢此之謂飱牽也但致積致飱致饔餼致饔食與夫賔賜皆有牢數必曰飱牽者以賔始至之禮為言耳委積雖不言牢數然積視飱牽三問皆修羣介行人宰史皆有牢則委積往來皆有之此所以先於膳獻飲食也言飱而不及饔言牢而不及死牢義亦在其中矣
  凡邦之弔事掌其戒令與其幣器財用凡所共者大喪小䘮掌小官之戒令帥執事而治之三公六卿之䘮與職喪帥官有司而治之凡諸大夫之喪使其旅帥有司而治之
  古者䘮弔之儀無非所以伸君臣之情全始終之義凡邦之弔事則以諸侯諸臣而言之大䘮小䘮則以后及世子夫人以下而言之三公六卿諸大夫之䘮則又有尊卑焉掌之有異禮治之有異職稱其分而已
  嵗終則令羣吏正嵗㑹月終則令正月要旬終則令正日成而以攷其治治不以時舉者以告而誅之
  天官之職小宰所以贊冡宰宰夫所以贊小宰其治一也小宰之職曰月終則以官府之叙受羣吏之要贊冡宰受嵗㑹是嵗之有㑹冡宰受之也而小宰贊之月之有要小宰受之也而宰夫贊之日之有成宰夫受之也而皆得以令羣吏正要㑹焉葢一事之修積而至於無一事之不修一日之謹積而至於無一日之不謹宜乎嵗㑹月要日成之治宰夫皆得以令之也令之者使之蚤正於先而後宰夫得以攷羣吏之治何謂攷治小宰於正嵗帥羣吏觀治象而有常刑之戒令又積日成月成而至於嵗成矣果不以時而舉其治則以告而誅之與上經官刑詔冡宰之誅同
  正嵗則以灋警戒羣吏令修宫中之職事書其能者與其良者而以告于上
  此經言令宫中之吏與上經令官府之吏同意然上經於吏治不舉以告而誅而不及能與良之書何耶宰夫於足用長財善物之人既以詔冡宰而賞之則能與良之書為有素矣而未及夫宫中之吏故小宰於正嵗憲王宫之禁令而有大刑之戒令又至於正嵗則期已久矣其間職事振舉而有能者良者皆已著見則又書之以告於上二者皆言告於冡宰之職也葢大宰於三嵗大計羣吏之治而行誅賞之法則亦誅賞乎宰夫之所告者而已矣
  宫正掌王宫之戒令糾禁
  小宰掌宮刑以治王宫之政令糾禁宫正復掌其令與糾禁而不言政者以政為貳官之事也故不掌其政而掌其戒所謂戒者亦宰夫以法警戒羣吏而修宫中之職事者也是所掌之戒令糾禁實上承乎小宰宰夫而兼總于大宰也夫大宰以外廷之大臣而特總宫正宿衞之職者何歟周自文王以來王政實先於内治侍御僕從罔匪正人雖綴衣虎賁趣馬之職亦惟常人吉士之求惟大宰以大臣臨之宫壼朝廷均為一體非若後世之疎外廷而親内署者也或謂宫正所掌宿衛正西漢光禄勲所掌郎衛之職似矣漢初郎𨕖甚重以明經孝㢘賢良方正等充之豈不以備宿衛之儀當時署郎獨敬長官而於王宫無所禁是以體統不正考覈無法而賢否無辨閒燕之際私昵勝矣是知宫正列屬於大宰者正所以兼制内廷之私人而又以小宰宰夫之戒令糾禁行乎其間養成君德如此成周設官之微意也
  以時比宫中之官府次舍之衆寡為之版以待夕撃柝而比之國有故則令宿其比亦如之辨外内而時禁稽其功緒糾其德行幾其出入均其稍食去其淫怠與其竒衺之民㑹其什伍而教之道藝
  王宫以教為本必先為之比其人申其法而後教行焉何謂比其人王宫宿衛有官府之吏有國之士庶子有守王宫之民三者環列於八次八舍之間而宫正則有時比之法為之版以待則籍其名之多少夕撃柝而比則計其人之在否國有祭祀兵戎䘮紀之故則其比亦然所謂比其人者也何謂申其法王宫有内外自雉門内以至燕寢則為内自雉門外以至外朝則為外内外嚴宻不可不辨唘閉之際以時而禁然後為之稽其功之見於緒者糾其德之見於行者幾其人之出入均其人之稍食或有竒衺淫怠之民則斥而去之此所謂申其法者也二者既立然後為之㑹其人什與什聨伍與伍聨而使之相勉於道藝而其教成矣宫中官府之吏次舍之士庶子鄭氏言之悉矣惟所謂民者宫正無明文鄭氏以為宫中吏之家人非也至尊所御内外有禁豈羣吏家人所得而至司隸曰掌帥四翟之隸使之各服其邦之服執其邦之兵守王宫此宫中之民其四𨽻之民耶或謂戎狄之民非我族類何以寘於宿衛之列且使之服其邦之服執其邦之兵得非賊器竒服怪民之入宫者歟是不然四翟之民即南方之蠻東南之閩東方之夷東北之貉其服屬為有素非西戎北狄比也葢周自文王之世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惟東南之地王化先及以基王業至周公攝政制禮作樂推原乎王化之所始南方曰象則有象胥之職以待蕃國之使東夷之樂曰韎則有韎師之職以薦宗廟之樂及此四翟之隸司隸亦帥之以備王宫之守皆此意也宫正舉服屬者列於官府士庶子之後而宿衛之政舉矣
  月終則㑹其稍食嵗終則㑹其行事
  稍食所養吏士㑹於月終則小宰為之受其要行事則吏事之見於所行者㑹於嵗終則冡宰為之受其㑹
  凡邦之大事令于王宫之官府次舍無去守而聽政令邦之大事則祭祀兵戎之事也王宫宿衛最為嚴肅而倉卒煩劇人情亦易以擾凡平日所以比其衆寡合其什伍禁其内外幾其出入者皆所以為有事之備也令無去守其意深矣
  春秋以木鐸修火禁
  司烜中春以木鐸修火禁於國中為季春出火順天時也然不及中秋之火禁且特修其禁於國中而已至王宫則春秋出内火之夕皆從而修之以王宫事重於國中故也
  凡邦之事蹕宫中廟中則執燭大䘮則授廬舍辨其親疎貴賤之居
  此經正與閽人相聨特有内外之辨閽人曰大祭祀䘮紀設門燎蹕宫門廟門以大祭祀在廟中大喪紀在宫中即此所謂凡邦之事是也但閽人掌守王宫中門之禁特有職於宫門廟門而已若宫正掌王宫之宿衛則與閽人不同閽人設燎於門此於宫中廟中則執燭閽人於宫門廟門蹕此言凡邦之事其所蹕者廣也然所謂蹕考之司𨽻則皆屬乎四𨽻𨽻僕掌蹕宫中之事則知以四隸為之蹕以四隸乃主王宫者而宫廟實一體是知廟中亦四隸為之蹕而宫中廟中之執燭亦四隸為之也故宫正皆掌之
  宫伯掌王宫之士庶子凡在版者
  宫伯所掌即賛宫正之所比者宫正雖不明言士庶子所謂以時比宫中之官府次舍之衆寡則若官若民若士庶子咸在焉故宫正以時比之為之版以待此乃宫正所掌次舍名數之版宫伯則掌在版之士庶子而已
  掌其政令行其秩叙作其徒役之事授八次八舍之職事若邦有大事作宫衆則令之
  宫正於邦之大事令聽政令宫伯又為之掌其政令然非特事之大者凡事皆掌之也何謂凡事秩者禄廩之髙下叙者功緒之先後徒役者宫中徼巡奔走之事及宿衛者居之授職事者即撃柝令宿之類此皆平時行於王宫者若大事作宫衆則令之鄭氏謂或𨕖當行殊不知士庶子之職有當行者有不當行者出而守禦國鄙如諸子所謂帥國子而致於太子唯所用之則在所當行入而宿衛王宫若宫正所謂令於王宫之官府次舍無去守而聽政令豈所當行者哉作宫衆則令不過令無去守而已
  月終則均秩嵗終則均叙以時頒其衣裘掌其誅賞月終則均秩秩禄禀與宫正均稍食一也嵗終則均叙與宫正則異彼宫中官府故㑹其行事此其子弟故均其叙叙即才等也以時頒其衣裘夏時頒衣冬時頒裘掌其誅賞者士庶子有功則賞有罪則誅之也此誅賞之法即推行宫正戒令糾禁之法者也戒而後令作其為善糾而後禁止其為惡此宫正所以列之於始為善不怠勉之以賞為惡不悛厲之以誅此宫伯所以叙之於終反復二官始終可見矣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官總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三     宋 易袚 撰
  膳夫掌王之食飲膳羞以養王及后世子
  食飲膳羞雖曰養王及后世子然后世子謂之及者不敢同乎王也且王者備奉何以謂之養曰有養其徳者有養其體者酒正之五齊三酒四飲則異其酌庖人之六畜六獸六禽則異其獻至於食醬一職亦且眡羮醬飲食之齊均鹹酸辛苦之味㑹牛羊犬豕魚鴈之宜豈真養其體哉昔晉平公燕樂於卿佐有喪之時區區一宰夫乃能酌以飲工而罪其司聰酌以飲嬖而罪其司明酌以自飲而罪其司味且曰味以行氣氣以實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實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夫燕樂之戒何與於刀𠤎之職盖用之不以其道行之不以其時肥鮮甘㫖之是耽而貪冐沈酣之弗戢司味之罪與司聰司眀之蔽君徳者等耳其責莫重焉此膳夫之所以奉至尊雖養其體亦所以養君徳也至后世子則特共其膳羞而已然亦掌於膳夫者以見王者之一内外公天下而人主備奉亦且以奄寺主之其初欲以成其私而終至於失嚴重之體忘警戒之意與成周設膳夫之意異矣
  凡王之饋食用六穀膳用六牲飲用六清羞用百有二十品珍用八物醬用百有二十罋
  進物於尊者曰饋禮之盛者也成周設内饔之職選百羞醬物珍物以俟饋而後膳夫得以共王者備物之奉故曰凡王之饋何謂饋莫非食也而六穀為食之主黍稷稻粱苽麥是已莫非膳也而六牲為膳之實馬牛羊犬豕雞是已莫非飲也而六飲以清為貴水漿醴凉醫酏是已羞謂庶羞内則所載國君所加庶羞如牛修鹿脯以至柤梨薑桂之類凡三十一物則百有二十品可以類推也珍亦見於内則曰淳熬曰淳母曰炮豚曰炮牂曰擣珍曰漬曰糁曰肝膋凡八物皆味之珍者也醬謂醯人共醯六十罋醢人共醢六十甕合之則為百有二十罋不言醯醢而謂之醬味以醬為主故也凡此皆饋也而饋以食為先膳飲珍羞次之孔子所謂肉雖多不使勝食氣於此可見矣
  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物皆有俎以樂侑食膳夫授祭品嘗食王乃食卒食以樂徹于造
  盛饌曰舉王日一舉則朝食也玉藻曰皮弁以日視朝遂以食日中而餕是已鼎十有二者牢鼎之牛羊豕魚腊腸胃同鼎膚鮮魚鮮腊為鼎凡九陪鼎之臐膷膮為鼎凡三陪鼎實於豆而專以牢鼎為物故言物皆有俎也以樂侑食者王制曰天子食日舉以樂語所謂亞飯三飯四飯皆所以𨗳飲食之和也膳夫授祭者曲禮曰殽之序徧祭之謂無所不祭也而有虞氏以首為主夏后氏以心為主殷人以肝為主周人以肺為主膳夫授王以所祭之物謹之也品嘗食者玉藻曰凡食果實者後君子火熟者先君子物物先嘗而後進則其所防者微矣卒食以樂徹于造者造謂造食之處徹于故處以見有始有卒之義
  王齊日三舉大䘮則不舉大荒則不舉大札則不舉天地有烖則不舉邦有大故則不舉
  王日一舉禮之主乎敬者也又有加于此者焉古者祭祀之時散齊七日以齊之致齊三日以定之通神人之交接三才之奥凡所以内養其心者無不極其至故為之三舉亦所以為敬也又有殺于此者王者以四海為家以萬姓為心不幸而有非時之㓙烖不虞之變故凡所以貶抑于已者皆内省自疚之道故為之不舉亦所以為敬也是三者敬皆寓焉孔子謂無終食之間違仁况有天下者乎
  王燕食則奉膳贊祭凡王祭祀賓客食則徹王之胙俎凡王之稍事設薦脯醢王燕飲酒則為獻主
  此四者在日舉之外皆王者飲食之禮王燕食者謂日中及夕食非若朝舉為禮之盛故朝舉祭肺而夕祭牢肉此則贊牢肉之祭也凡王祭祀賓客食則徹王之胙俎者胙亦酢也廟享之禮王獻尸尸胙王將幣廟中王祼諸侯諸侯亦胙王胙皆有饌饌皆有爼此所以徹王之胙俎也凡王之稍事設薦脯醢者先鄭以為日中之間食後鄭以為小事而飲酒皆非禮之備此所以設薦脯醢而為王之稍事也王燕飲酒則為獻主者燕義曰臣莫敢與君抗禮也然飲酒謂之燕即孟子所謂養君子之道膳夫為獻主固曰莫敢抗禮然亦廩人繼粟庖人繼肉之意
  掌后及世子之膳羞
  庖人共后世子膳夫掌其數而已不敢同乎王也
  凡肉脩之頒賜皆掌之
  腊人共之而膳夫掌其頒賜之數
  凡祭祀之致福者受而膳之以摯見者亦如之
  羣臣有祭祀而致胙于天子曰致福如都宗人家宗人之致福于國者是已其禮大牢以左肩九箇少牢以左肩七箇犆豕以左肩五箇然後祭僕展而受之膳夫則受之於祭僕而膳之於王所以享羣臣所致之福也司士曰掌擯士者膳其摯盖諸臣以其摯進見於天子如圭璧皮帛則復以班之惟卿之羔大夫之鴈士之雉庶人之鶩工商之雞皆入于膳夫而後膳夫膳之於王所以享諸臣所薦之誠也
  嵗終則㑹惟王及后世子之膳不㑹
  經㑹不㑹者五皆所以優尊者也掌皮之不㑹裘與皮事唯王而已外府之不㑹其服酒正之不㑹其飲酒庖人之不㑹其膳禽不特王也而后與焉此言不㑹其膳又非特王與后也而世子與焉世子天下之本而獨不㑹膳何也膳常禮也日用不可廢者也若裘與服則有華靡之戒膳禽飲酒則有盤遊沈湎之戒觀有司之㑹不㑹而先王之待世子者有道矣不㑹者非謂無㑹不可以有司之法㑹之也大宰以九式均節財用其四曰羞服之式大府頒財之市法亦曰闗市之賦以待王之膳服非惟闗市有制不可過取而亦羞服有式不可妄供惟大宰以道制之此膳夫所以不㑹
  庖人掌共六畜六獸六禽辨其名物凡其死生鱻薧之物以共王之膳與其薦羞之物及后世子之膳羞膳夫之職備物之奉以養乎君者也庖人之職致君之養而辨其物之奉者也六畜即馬牛犬羊豕雞是已六獸即狼麕兔麋鹿野豕是已六禽即羔豚麛雉犢鴈是已此其名也亦其物也而名物之外又有死生鱻薧之物其間或有不時者不中食者臣子其可共之於君父乎凡王之膳與其薦羞庖人辨而共之一刀匕之間而臣子愛君之道著矣
  共祭祀之好羞共喪紀之庶羞賓客之禽獻
  祭祀而有好羞若文王之昌歜曾晳之羊棗其生也好之其死也羞之乃事死如事生之意喪紀之庶羞則謂虞祔之祭賓客之禽獻則謂乘禽之數以共王膳羞之官而共之乃所以仁祭祀賓客喪紀也
  凡令禽獻以灋授之其出入亦如之
  秋官掌客共賓客之禽獻以爵為之等數此禽獻之法也共之者獸人也煎和之者庖人也故以常數之式法授之方其未授則入以待用及其既授則出以給用彼此互攷不可違乎數也故皆有法焉
  凡用禽獻春行羔豚膳膏香夏行腒鱐膳膏臊秋行犢麛膳膏腥冬行鱻羽膳膏羶
  人之一身與天地相為流通參以四時之休王而後可以知萬物之性庖人之用禽獻察乎此而已春草始生則羔豚肥秋草始寔則犢麛肥夏則腒鱐之性為燥冬則鱻羽之性為定此其所行者順乎物之性者也而其所膳者則有理也牛土畜也其膏香而土廢於春犬金畜也其膏臊而金廢於夏雞木畜也其膏腥而木廢於秋羊火畜也其膏羶而火廢於冬其膳以五行之廢者勝其物之太盛者而已以其所勝濟其所順養生之道也
  嵗終則㑹唯王及后之膳禽不㑹
  庖人言共王之膳與其薦羞之物及后世子之膳羞則三者之共其膳禽一而已嵗終而王與后不㑹優尊者也而世子不與所以示盤遊之戒也義見膳夫
  内饔掌王及后世子膳羞之割亨煎和之事辨體名肉物辨百品味之物
  膳夫掌王及后世子膳羞掌其品式而已共其物則庖人也割亨而煎和之則内饔也割之使解而亨之以鼎煎之使熟而和之以味此所以専設内饔之職左氏載晏子之言曰水火醯醢鹽梅以烹魚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齊之以味濟其不及以洩其過君子食之以平其心是豈可輕也哉牲有體名或貴或賤牲有肉物或燔或胾以至百品味之物或羞或薦則當辨其可用而去其不可用者於是而調以水火醯醢鹽梅之用此割亨煎和之所以得其善也
  王舉則陳其鼎俎以牲體實之選百羞醬物珍物以俟饋共后及世子之膳羞
  俟饋者俟膳夫之饋也膳夫言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物皆有俎内饔則陳其鼎俎而實以所用之牲體膳夫言羞用百有二十品珍用八物醬用百有二十罋内饔則選其可為羞可為醬可為珍者凡此皆所以俟饋若夫后及世子亦尊矣然其禮不可以敵乎王故不言共内饔共之膳夫掌之
  辨腥臊羶香之不可食者牛夜鳴則庮羊泠毛而毳羶犬赤股而躁臊鳥皫色而沙鳴貍豕盲眡而交睫腥馬黑脊而般臂螻
  腥謂雞臊謂犬羶謂羊香謂牛也四者皆可食之物庖人固已用之於四時之膳矣物雖可食而有病於中者必見於外亦不可不辨牛之為物晝作則夜息無故而夜鳴則反常矣其肉必庮羊之為物以柔毛為貴毛長而結聚則非善矣其肉必羶犬股無毛謂之赤疾走不常謂之躁如是者其肉必臊鳥毛失色謂之皫聲細而散謂之沙如是者其肉必貍豕俯首而目不望視望視而交𥈤其肉必腥馬純色則脊不間黒黒脊而般臂其肉必螻庮惡也貍鬰也螻臭也腥臊羶香亦非正者也其不可食者既為之辨其腥臊羶香矣其可食亦從而辨其體名肉物之用膳夫又為之品嘗其食者其致謹如此
  凡宗廟之祭祀掌割亨之事凡燕飲食亦如之
  王及后世子之膳羞言割亨煎和之事宗廟不言煎和而獨以割亨為用以禮之逺人情者為貴耳凡燕飲食亦如之者葢燕而無節必至於𮎰不言煎和而用割亨防其燕之至於𮎰也
  凡掌共羞脩刑膴胖骨鱐以待共膳凡王之好賜肉脩則饔人共之
  内饔於王舉則實牲體於鼎俎且選百羞珍醬之物其終又言凡掌共羞脩刑膴胖骨鱐以待共膳則非特日舉而已羞庶羞也脩脯也刑鉶羮也膴肉之大臠也胖亦脯之類骨即肉之有骨者鱐即魚之乾者皆所以詳言煎和割亨之事共王之好賜肉脩者若聨於膳夫肉脩頒賜之事然頒賜者嵗時之常賜膳夫為之掌其數示不可以泛予也好賜出於一時之所好饔人共之而已
  外饔掌外祭祀之割亨共其脯脩刑膴陳其鼎俎實之牲體魚腊凡賓客之飱饔饗食之事亦如之邦饗耆老孤子則掌其割亨之事饗士庶子亦如之師役則掌共其獻賜脯肉之事凡小喪紀陳其鼎俎而實之
  外饔之於内饔内外之辨也外祭祀謂非宗廟之事若社稷五祀五嶽之類凡其有事於外者是已共其脯修刑膴陳其鼎俎實之牲體魚腊則如内饔之所共所陳所實者凡賓客始至致飱則禮之小者聘日致饔則禮之大者饗禮九獻則以飲為主食禮九舉則以食為主亦如外祭祀之所共所陳所實者耆老謂歸政之老孤子謂死事者之子士庶子則指宿衞於王宫者皆為之掌其割亨之事禮之厚者也師役謂有勞還之禮則掌其獻賜脯肉之事小喪謂王有奠祭之命則亦如祭祀賓客之所共所陳所實者割亨之事不可廢也外饔皆以禮而共之
  亨人掌共鼎鑊以給水火之齊職外内饔之爨亨煮辨膳羞之物
  亨人⿰糹⿱𢆶匹 -- 繼於内外饔之後即内外饔之所共所陳所陳者而爨之亨之煮之也易之鼎曰以木巽火亨飪也聖人亨以享上帝大亨以養聖賢此職言共祭祀賓客之大𦎟鉶𦎟則無非享上帝養聖賢之事此所以共鼎而復兼以鑊葢俎之所實取於鼎也鼎之所實取於鑊也以給水火之齊者水有多寡火有緩急齊其水火而使之無過無不及然後足以為爨亨煮之善此所以役於内外饔之職而為之辨其膳羞之物
  祭祀共大𡙡鉶𡙡賓客亦如之
  太古煮六牲而不和謂之大𡙡後世和之以味而調以陪鼎盛以鉶噐謂之鉶𦎟聖人於祭祀之時非味之貴始不忘乎古所以崇徳也終必備其味所以致其徳之實也賓客亦如之者荀卿曰大饗先大羮貴飲食之本也食公大夫禮有十六豆之臐膷膮是鉶𡙡實于豆而謂之庶羞也賓客之與祭祀何間焉然必職之亨人者謂亨飪之事亦以知本為貴
  甸師掌帥其屬而耕耨王籍以時入之以共齍盛祭祀共蕭茅共野果蓏之薦
  耕籍之職何以謂之甸周人以公邑之田任甸地距王城二百里然禹貢五百里甸服則舉王畿皆甸也甸地之所以奉祭祀者非一物而實先於王籍籍田則近在王城之外故城外耕籍之地亦得謂之甸賈氏所謂南郊千𤱔是已方孟春之月躬耕籍田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大夫九推庶人終焉庶人即序官所謂胥三十人徒三百人乃庶人之在官者甸師之帥其屬帥此而已以時入之者麥以夏熟稻以秋熟以時入之于地官之廪人也共其齍盛者在榖曰齍在噐曰盛廪人所謂大祭祀共其接盛是也不特此而已蕭合黍稷亦以祭脂茅以共蒩亦泲酒醴此正甸地之所出也故甸師共之蒩生曰果桃李之屬蔓生曰蓏𤓰瓞之屬言野果蓏之薦則正在郊外六遂之野也故甸師共之以至㣲物如薪蒸之材亦皆於此乎出地之所有無乎不備名官以甸則其所致者逺矣
  喪事代王受𤯝烖
  𤯝烖言於喪事之後則非大喪也大祝曰大喪贊歛徹奠言甸人讀禱鄭氏謂禱于籍田之神以弭後殃此國之大喪王自受其𤯝烖禱而弭之反己自疚之道也甸人特讀禱而巳此止言喪事則甸師代為之禱毋乃黍稷之非馨歟毋乃薦獻之不誠歟亦所以致禱於籍田之神以奉祭祀之官而為之代受𤯝烖職也
  王之同姓有辠則死刑焉帥其徒以薪蒸役外内饔之事
  死與刑為二等重罪則死于甸輕罪則刑于甸同姓有罪而不免乎死與刑者法也死刑于甸而不忍暴之於外者情也文王世子曰公族有死罪則磬於甸人謂其罪之重者又曰其刑罪則纎剸亦告于甸人謂其罪之輕者又曰獄成有司讞于公其死罪則曰某之罪在大辟其刑罪則曰某之罪在小辟公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及三宥不對走出致刑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雖然必赦之有司對曰無及也反命于公公素服不舉為之變如其倫之喪無服觀文王世子一章之義殆若委曲致意而非其真情者然權之以義則知天下之至情莫大乎是盖人主以情為尚而有司以法為先周先王雖不以法而忘乎情亦不以一人之私情而廢萬世之公法此所以有甸師之職然以奉祭祀之甸地而待死與刑之罪亦足以見王者不私其親之意愚按甸師非㫁獄之官但待刑殺耳黄氏曰同姓死刑于是事人事鬼無二道也詩曰惠于宗公神罔時怨神罔時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反道敗類近在其族教帥之不至忝其先人寧不自愧乎死刑于是盖自以為事鬼之未盡怨恫之必不能免也記曰不與國人慮兄弟兄弟之有可慮麟趾仁厚之化安在哉如此則知冢宰設屬大意
  獸人掌𦊙田獸辨其名物冬獻狼夏獻麋春秋獻獸物時田則守𦊙及𡚁田令禽注于虞中凡祭祀喪紀賓客共其死獸生獸凡獸入于腊人皮毛筋角入于玉府凡田獸者掌其禁令
  獸網謂之𦊙田獸者取所當田之獸也凡祭祀喪紀賓客須獸以為用則所謂當田者有名必有物辨其名物而冬夏為之各獻春秋為之雜獻者何也冬獻狼則狼膏聚而温夏獻麋則麋膏散而凉春方孳乳未可取者不當獻秋已蕃庶茍可獻者在所用皆所以順乎四時之宜而已此大司馬所以行時田之政時田則守𦊙者以至尊所御而防奔觸之患及𡚁田令禽注于虞中者令以所𫉬注虞旗之中而欲其趨赴之速祭祀賓客喪紀共其死獸生獸者即與庖人共其死生之物者同意未共者入于腊人備膳羞之用也皮毛筋角入于玉府備玩好之用也故田獸之政令皆掌之
  䱷人掌以時䱷為梁春獻王鮪辨魚物為鱻薧以共王膳羞凡祭祀賓客喪紀共其魚之鱻薧凡獻者掌其政令凡䱷征入于玉府
  田謂之時田則四時因田以講武若䱷人所取則不必四時皆具也以時䱷為梁而已梁水偃也偃水為闗空以笱承其空焉詩所謂敝笱在梁其魚唯唯是已是以孟春之月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取之以時也季春之月獻王鮪天子以薦寢廟獻之以時也四時惟夏不取魚魯宣公濫于泗淵里革諫其非時以夏則水蟲成故也若夫秋獻龜魚則秋未嘗不獻也特以備禮之用而已不如澤梁之盛此䱷為主祭祀賓客喪紀共其魚之鱻薧則不敢妄共也凡䱷者掌其政令則不敢妄取也䱷征入于玉府與獸人同
  鼈人掌取互物以時簎魚鼈龜蜃凡貍物春獻鼈蜃秋獻龜魚祭祀共蠯蠃蚳以授醢人掌凡邦之簎事互物介物也凡龜蜃與鼈皆物之有介者也鼈人獨以鼈名官而不及龜與蜃者龜之為物王用以卜蜃之為物王用以飾噐初非可食之物凡介物之美而可食者惟鼈而已詩言顯父之餞韓侯則曰炰鼈吉甫之飲諸友亦曰炰鼈則其美為可知以此奉至尊則其名官宜矣簎謂刺取於泥中者凡貍物則其泥中之所藏者若魚亦謂之簎則非䱷人澤梁之所取者䱷人既䱷魚矣此復言魚魚對龜鼈蜃而言亦謂其貍藏於泥中非網𦊙所可致者蠯蛤也蠃螔蝓也蚳蛾子也此物之至㣲而先王用之於祭祀者非以為飲食之道内盡其志外盡其物而已記曰不敢用常褻味而貴多品所以交於神明者非食味之道也此三者亦貍物之類故皆言簎
  腊人掌乾肉凡田獸之脯腊膴胖之事凡祭祀共豆脯薦脯膴胖凡腊物賓客喪紀共其脯腊凡乾肉之事脯腊膴胖皆以乾肉為主者也而腊人獨以腊名官者腊為易乾之物故以腊人掌乾肉而脯膴胖則兼掌也王者時田所得之獸或當為脯為腊為膴為胖則腊人皆為之掌其事祭祀所共者鄭氏謂脯非豆實豆當為羞其然耶王制云天子諸侯無事嵗三田一為乾豆釋者謂腊之以為祭祀之豆實也則脯亦有實於豆者矣脯實於豆而又與膴胖腊物同薦則祭祀貴乎物品之備賓客喪紀則脯腊凡乾肉而已
  醫師掌醫之政令聚毒藥以共醫事凡邦之有疾病者疕瘍者造焉則使醫分而治之嵗終則稽其醫事以制其食十全為上十失一次之十失二次之十失三次之十失四為下
  食醫掌和王之六食六飲六膳百羞百醬八珍之齊食飲膳羞珍醬之齊既以時而眡之鹹酸苦辛滑甘之調又以時而和之牛羊犬豕魚鴈之宜又以其物而㑹之凡所以資助其血氣而調適其體膚者無不盡其至則疾病何從而生不待醬為然始於膳夫以至庖人亨人酒漿醯醢茍可以助王之養者食醫皆從而和之是知醫以食名不待治其疾而治其致疾之本人臣愛其君之大者也
  凡食齊眡春時𡙡齊眡夏時醬齊眡秋時飲齊眡冬時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調以滑甘凡㑹膳食之宜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鴈宜麥魚宜苽凡君子之食恒放焉
  眡比也人之食物别聲被色未有不本於五行者而五行以四時為主食齊四時常温比於春時𡙡齊四時常𤍠比於夏時醬齊四時常凉比於秋時飲齊四時常寒比於冬時皆所以調四時之和養五臟之不足然四肢五臟化為五氣又應於四時之五行春為木而味多酸以養肝也夏為火而味多苦以養心也秋為金而味多辛以養肺也冬為水而味多鹹以養腎也脾土王於四季故皆調以滑甘若夫膳食之宜則又五行之理周流而宣暢散於萬物而通行於一身何為宜牛土畜而稌金穀也豕水畜而稷土穀也犬金畜而梁火穀也鴈火禽而麥木穀也羊與黍皆火之類也魚與苽皆水之類也或以相生為義或以相濟為義或以相勝為義皆所以順萬物之理而調隂陽寒温之性食醫之所和者如此
  疾醫掌養萬民之疾病
  天有六氣謂隂陽風雨晦眀皆足以傷形人有六疾謂寒𤍠末腹惑心皆足以傷氣運行於榮衛周流於四肢交通則為和有餘不足則為疾茍調養不得其道而與之適相值焉是以疢疾交攻甚者或至病此疾醫於萬民疾病而言養者精察乎六疾之本而順適乎六氣之運此醫之良者也
  四時皆有癘疾春時有痟首疾夏時有痒疥疾秋時有瘧寒疾冬時有𠻳上氣疾
  凡人四時之間冬傷於寒而陽為主於内寒不能勝春木用時而陽氣𤼵於外然後寒氣搏之而為之痟首之疾春木為肝而主色火盛於夏以子勝母故暑氣溢而為痒疥之疾夏傷於暑而隂為主於内暑不能勝秋金用時而隂氣𤼵於外然後暑氣搏之而為瘧寒之疾秋金為肺而主聲水盛於冬以子勝母故寒氣壅而為嗽上氣之疾四者皆四時不和之氣故謂之癘
  以五味五穀五藥養其病以五氣五聲五色眡其死生兩之以九竅之變參之以九藏之動
  智者調其五藏百疾自愈此五味五穀至參之以為養疾之本也不得已而須五藥之用亦必和其金石草木肉之齊此五藥所以亦謂之養又不得已而五藥未效則必從而眡其生死眡之者何以醫經攷之五藏病於内者也五氣五聲五色則病之應於外者也所謂五氣者肝氣温心氣𤍠脾氣和肺氣凉腎氣寒是已所謂五聲者肝聲呼心聲笑脾聲歌肺聲哭腎聲呻是已所謂五色者肝色青心色赤脾色黄肺色白腎色黒是已此三者皆出於五藏眡其或逆或順則可以决疾者之生死九竅者陽竅七隂竅二皆有形而見於外者觀其證之變而有通塞之二𠉀故曰兩九藏者正藏五府藏四皆有形而藏於内者察其脉之動而有浮中沈之三部故曰參以要而言九藏皆不出乎五藏而闗乎九竅兩之參之而得其要則五藥可用而醫無過誤之失矣
  凡民之有疾病者分而治之死終則各書其所以而入于醫師
  王者於萬民疾病皆欲獲全生之效故命疾醫分而治之不幸而至死終則各書其死終之證而入於醫師以制其食之髙下而為衆醫之懲勸於死終者如此則其於生者可知
  瘍醫掌腫瘍瘍瘍瘍之祝藥劀殺之齊凡療瘍以五毒攻之以五氣養之以五藥療之以五味節之凡藥以酸養骨以辛養筋以鹹養脉以苦養氣以甘養肉以滑養竅凡有瘍者受其藥焉
  四瘍雖異疾皆在表故直注藥於其上祝之聲為注理然也劀謂刮去其敗血殺謂蝕去其惡肉盖腫者欲散潰者欲合傷者欲復㫁者欲續故必先攻之以五毒而後養以五藏之氣五氣調適而後療之以五藥節之以五味且食有五味藥亦有五味以酸養骨者酸屬肝而腎主骨從其相生者以子養母之道也然治瘍以骨為主而筋也脉也氣也使其過盛則反以相傷肝木也而生於筋故以辛養之心火也而生於脉故以鹹養之肺金也而生於氣故以苦養之從其相勝者而言抑其過盛而養其不及故也肉以甘養之竅以滑養之以類從類而已
  獸醫掌療獸病療獸瘍凡療獸病灌而行之以節之以動其氣觀其所𤼵而養之凡療獸瘍灌而劀之以𤼵其惡然後藥之養之食之凡獸之有病者有瘍者使療之死則計其數以進退之
  經言六畜又言六獸此所謂獸則六畜之獸也六畜所養或供犧牲或供膳羞或以任重致逺其為用廣矣此獸醫所以列於疾醫瘍醫之後然先王仁民愛物未嘗無等差存焉以獸之病為難知則必灌其藥而使行焉不過節之養之而已以獸之瘍為易見則必灌以藥而刮去其惡肉亦不過藥之養之食之而已其先後詳畧固見於此以至人之疾者瘍者其醫為一在人則以十全為上死終則為次為下而有懲勸之法在獸則進退之而已又所以貴人而賤畜也其與恩及鳥獸而功不至於百姓者異矣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四      宋 易袚 撰
  酒正掌酒之政令以式灋授酒材
  酒之政令則酒正一職所掌者皆是也鄭氏以式灋為作酒之式灋且引月令所謂秫稻必齊麴蘖必時湛饎必潔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必得以為此經之證然月令所陳不過酒材而已以為作酒之式法則非矣凡周禮所謂式法者無非大宰九式之法而酒正所授則其闗係為尤重葢酒以行禮不繼以淫凡酣飲無常縱欲敗禮皆淫也晉知悼子卒未葬而平公飲酒鼓鐘小大之臣昵于其私而忘君之疾太師不詔䙝臣不規而區區之宰夫反越刀匕之職進放濫之戒則淫之害為甚大今酒正之式法不待其共酒飲酒也凡授酒材之初已有幾微存焉若曰祭祀也賔客也凡王之燕飲賜頒也凡饗士庶子饗耆老孤子也一物之所取一嵗之所用綱目多寡具有常儀酒人不敢専受之於酒正酒正不敢决受之於大宰共之有道用之有時日有成月有要嵗有㑹而誅賞亦有式其意深矣哉
  凡為公酒者亦如之
  酒之見於天官者有三酒人漿人有所謂女酒女漿可用於王宫而制之以太宰之式灋一也酒正之職則用於朝廷之祭祀賔客與夫燕賜饗食二也其三則此所謂公酒者也鄭氏以公酒為鄉飲禮凡公事所作者然特其一而已今攷地官之職鄉大夫之賔興賢者能者州長之㑹射於州序黨正之屬民飲酒族師之春秋祭輔凡公酒之所當用者則以式灋授之凡非公酒所當用者則以式灋禁之如司虣之禁羣飲萍氏之幾酒謹酒即所謂禁其非式灋者也
  辨五齊之名一曰泛齊二曰醴齊三曰盎齊四曰緹齊五曰沈齊辨三酒之物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辨四飲之物一曰清二曰醫三曰漿四曰酏掌其厚薄之齊
  五齊味薄而有量數故言齊用於祭祀非飲也曰泛曰醴二者皆濁以茅泲之縮酌言醴則泛從之矣曰盎曰緹曰沈三者差清亦用清酒泲之故曰盎齊涗酌涗清也言盎則緹與沈從之矣是五齊用之祭祀不致其味致其義而已此所以為之辨其名事酒者酌有事者之酒也昔酒者熟而久者也清酒者清而久於昔者也三酒以飲非若齊之致其義務致其實而巳此所以為之辨其物一曰清者漿人所云醴清也二曰醫者謂釀為醴則為醫也三曰漿者酨漿也四曰酏者粥之薄也四飲皆有其厚薄之齊故亦為辨其物
  以共王之四飲三酒之饌及后世子之飲與其酒共王之四飲而不及五齊者尚味也王言饌而后世子不言饌優尊者也共后世子之飲與其酒而不言四飲三酒者不備其數也
  凡祭祀以灋共五齊三酒以實八尊大祭三貳中祭再貳小祭一貳皆有酌數唯齊酒不貳皆有器量
  大祭祀天地宗廟也中祭祀日月星辰社稷五祀五嶽小祭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與山林川澤四方百物灋所謂祭祀之式酒正初以式灋授酒材及五齊三酒之成又以式灋共祭祀之用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司尊𢑱止於六尊此言八尊者謂五齊三酒凡八尊也大祭三貳中祭再貳小祭一貳者三酒乃人所飲而祭祀有尸胙之禮貳之以備其乏也大祭祀則飲之者衆故三倍其數中祭少於大祭小祭少於中祭故中祭再貳而小祭一貳也皆有酌數者謂用器酌之注於尊中量其入之多寡皆有定數也唯齊酒不貳者五齊唯以祭而不共飲故無貳惟其無貳故無酌數而亦有器量其多寡之數設之而已
  共賔客之禮酒共后之致飲于賔客之禮醫酏糟皆使其士奉之
  饗以訓恭儉爵盈而不敢飲為禮而已故王之致飲酒于賔客后之致飲于賔客雖隆殺有等而皆謂之禮若夫此經四飲與漿人之六飲皆有醫酏而無糟以糟致之亦以致飲無嫌乎濁也酒正所以奉王也不以奉王之職奉賔客故使其士奉之
  凡王之燕飲酒共其計酒正奉之
  王之飲酒不㑹尊天子也燕飲酒而共其計非㑹歟曰王之燕飲非饗禮比饗以訓恭儉惟其禮而已焉用㑹若夫燕朝之暇王之所與飲酒者或同姓之伯父叔父或異姓之伯舅叔舅或公卿大夫之貴而親者燕飲之義於詩可見方其未醉則威儀反反威儀抑抑也曰既醉止則威儀怭怭也又其既醉則屢舞蹮蹮屢舞傞傞也此燕飲之所必至者故周人使酒正自奉而且為之共其計度其醻酢交獻之節酌其多寡隆殺之度燕雖異乎饗禮也亦禮而已矣
  凡饗士庶子饗耆老孤子則共其酒無酌數
  凡饗皆所以為禮也今於饗士庶子饗耆老孤子皆共其酒無酌數鄭氏乃謂要以醉為度非饗歟曰王之饗賔與此饗不同士庶子宫中之宿衛也耆老歸政之老也孤子死事者之孤子也周之待此三者於禮為最厚外饔皆為之掌割亨之事稿人又皆為之共其食此所謂有職則食者也此所謂尊事黄耉者也此所謂死于王事者也惟此三者而後可以不拘其數
  凡酒之頒賜皆有灋以行之凡有秩酒者以書契授之賜即賜予頒即匪頒二者不同而皆出於禄秩之外所謂灋者即大宰九式之灋以其式灋行之則好賜匪頒雖王者非常之恩亦無非天下之常灋也若夫秩酒則又有常矣鄭氏謂王制九十日有秩者老臣也然宫正所謂月終則均秩則凡有職者皆有秩也以書契授之則書所以載其所得之數契所以驗其取與之要
  酒正之出日入其成月入其要小宰聴之嵗終則㑹唯王及后之飲酒不㑹以酒式誅賞
  日入其成計一日之出也月入其要計一月之出也小宰聴之計酒正之所出而已未計夫入焉至於嵗終然後小宰以所入之要而致之於大宰乃以初授式灋之多寡而㑹一嵗之所共所用葢將以酒式而行誅賞也然必先言唯王及后之飲酒不㑹者優尊者也至尊雖不㑹而亦不外乎大宰羞服之式以至尊之式而律臣下則如式者在所賞而不如式者在所誅
  酒人掌為五齊三酒祭祀則共奉之以役世婦共賔客之禮酒飲酒而奉之
  酒人奄十人者宦官也與女酒及奚同職所共特祭祀賔客之用故以式灋受酒材於酒正而為五齊三酒祭祀則共奉之以役世婦者謂王后六宫每宫世婦二人為卿掌女宮之宿戒及后之祭祀賔客之事是酒人共奉其酒而以奚共其役也共賔客之禮酒飲酒而奉之者禮酒謂燕饗之酒皆有常禮飲酒則常禮之外給賔客之稍禮者二者酒人共之而皆使其士奉之
  凡事共酒而入于酒府凡祭祀共酒以徃賔客之陳酒亦如之
  酒府酒正之府祭祀賔客之酒既言共而奉之矣此言共而不言奉乃凡祭祀之小者與賔客饔餼而陳酒者皆禮之常也故酒人共酒以徃别有奉之者徃待其令而已
  漿人掌共王之六飲水漿醴凉醫酏入于酒府
  王有六飲而酒正止辨其四飲曰清曰醫曰漿曰酏是已清即六飲之所謂醴也不言水凉者以其無厚薄之齊不必辨也按内則言飲者凡十曰水曰漿其此之水與漿歟曰重醴曰濫者此之醴與凉歟曰醷曰𮮐酏者其此之醫與酏歟然酒正於四飲言清而此易清為醴者葢醴有清有糟清泲也糟淳也以可飲言之則曰醴以泲之清者言之則曰清其實一也水涼非酒正所辨而亦入于酒府者以其共王則酒正眡之爾
  共賔客之稍禮共夫人致飲于賔客之禮清醴醫酏糟而奉之凡飲共之
  賔客之道以十日為正十日之外則有致稍歸禽之禮見於掌客葢稍禮不一此所共者飲而已稍則稍而共之俾常不乏優賔也后夫人亦助王養賔后致醫酏而并糟致之降於王也夫人致醫酏糟而又加清醴卑於后也后則酒正使其士奉之夫人則漿人奉之漿人亦士也
  凌人掌氷正嵗十有二月令斬氷三其凌
  夏用寅正殷用丑正周用子正其来尚矣周人以建子之月為正月故以建寅之月為正嵗如大司徒鄉大夫長之職既書正月又書正嵗此一經通義明白易曉而先儒於凌人一職紛然不一何也或謂此十二月為周建亥之月或又謂正嵗之十二月乃夏正建丑之月二説角立不容不辨且夏正之説古人固未嘗廢近世儒者乃謂殷書之元祀十二月為嵗首之月且引以為夏時之證其説未為不然然而厯家紀三代所尚其實不然何以明之左氏傳春秋載鄭梓氏之言曰火出於夏為三月於殷為四月於周為五月則殷周之月未嘗不各有所尚也又漢志所載殷周魯歴殷太甲元年十二月乙丑朔旦冬至後九十五嵗十二月甲申朔旦冬至周公攝政五年正月丁丑朔旦冬至魯煬(「旦」改為「𠀇」)公二十四年正月丙申朔旦冬至㣲公二十六年正月乙亥朔旦冬至夫冬至十一月之中節也而殷以十二月周以正月豈非三代各有所尚而厯家不沒其實乎不然夫子作春秋定一王之法何為必以周正紀事故左氏傳亦曰王周正月是知周家一代典禮以建子為正月無疑者正月既為建子以次而論則十二月乃建亥之月矣若以為夏之建丑則是先一月為正月次一月即為十二月也其説自相背戾殆非周公作經之本旨不特周禮如此周易亦然如建丑之二陽為臨至遯之二陰乃云八月有凶周之八月為遯實建未之月此即十二月為建亥之證或曰豳詩七月亦周詩也二之日鑿冰冲冲而不言周之二月三之日納於凌陰而不言周之三月若四月以至十月則皆以夏正紀事何也七月詩言先公風化則推原后稷以來之事初無與乎周家之厯法柰何以此而遂謂凌人之十二月為夏之建丑哉且月令以建丑為季冬水澤腹堅固可斬氷若先令之於建亥之月乃斬氷於建丑之月其説正與豳詩合要之當以故書正為據鄭司農云掌氷政至杜子春乃始改正謂夏正参攷經旨恐不必改此政字今以掌氷政為一句嵗十二月為一句如孟子嵗十二月輿梁成之義是亦建亥之月也或謂周之亥月其氷未堅果何取焉曰周人非以建亥之月斬氷也特令之而已傳曰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是時日躔尾箕之間已近北陸於是凌人先時而行斬氷之令且為之三其凌何謂三其凌三為氷室以待亥子丑三月之用也葢天時不可以預必有冬而無氷者豈能必其冬之常寒凡亥子丑三月之間皆可藏氷故三其凌以待之
  春始治鑑凡外内饔之膳羞鑑焉凡酒漿之酒醴亦如之祭祀共氷鑑賔客共氷大喪共夷槃氷夏頒氷掌事秋刷
  先王藏氷出氷之政所以順天時而防民患故申豐之言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之也深山窮谷固陰沍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喪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禄氷皆與焉大夫命婦喪浴用氷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啓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受氷山人取之縣人傳之輿人納之𨽻人藏之今考之經凌人令斬氷而不言斬氷之人即所謂山人縣人輿人𨽻人之類也所謂北陸者建子之月日在牽牛之次建丑之月日在虛危之次所以斬氷而先令於建亥之月者也所謂西陸者建夘之月日在奎於是獻羔以啓之建辰之月日在胃昴火星昏見於東方於是火出而畢賦所以治鑑於春而膳羞酒醴皆共其鑑也又云賔食喪祭於是乎用之即祭祀共氷鑑賔客共氷大喪共夷槃氷之證也又云食肉之禄氷皆與焉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受氷即夏頒氷之證也終之曰七月之卒章藏氷之道也則可見秋刷其凌終而復始也是知氷政著於豳詩大備於成周而時見一二於春秋之世故左氏傳春秋而詳叙申豐之説豈徒制度云乎哉
  籩人掌四籩之實朝事之籩其實麷蕡白黑形鹽膴鮑魚鱐饋食之籩其實棗㮚桃乾䕩榛實加籩之實蔆芡㮚脯蔆芡㮚脯羞籩之實糗餌粉餈凡祭祀共其籩薦羞之實喪事及賔客之事共其薦籩籩為王及后世子共其内羞凡籩事掌之
  醢人掌四豆之實朝事之豆其實韭菹醓醢昌本糜臡菁菹鹿臡茆菹麇臡饋食之豆其實葵菹臝醢脾析蠯醢蜃蚳醢豚拍魚醢加豆之實芹菹兎醢深蒲醓醢箈菹鴈⿰酉𬐚 -- 醢筍菹魚⿰酉𬐚 -- 醢羞豆之實酏食糁食凡祭祀共薦羞之豆實賔客喪紀亦如之為王及后世子共其内羞籩人之四籩⿰酉𬐚 -- 醢人之四豆即曰朝曰饋曰加曰羞是也實者言籩豆中所實之物特牲少牢曰士二大夫四諸侯六天子八是天子籩豆之實當以八為節矣此八籩八豆即可以推宗廟九獻之數先儒之言九獻者皆曰祼事朝事饋食各二獻與卒食之三獻為九其説固善然内宰言后祼獻瑶爵則獻之前有祼獻之後有瑶爵祼自為祼獻自為獻瑶爵自為瑶爵不可混而為一且大行人廟享之禮於上公王禮再祼而酢饗禮九獻是上公九獻而祼酢不與焉先王承賔猶承神以宗廟之重於賔客也今上公之禮祼酢猶不與乎九獻豈有宗廟而列九獻於祼酢耶今以司尊𢑱詳攷之方質明行事之時尸在室中王用圭瓚酌鬰齊以祼神后用璋瓚酌鬰齊以亞祼所謂鬰齊獻酌是已再祼之後王牽牲於廟門祝則延尸于堂正南靣之位王麗牲於碑而殺之腥之以獻以象朝時所進故曰朝事后為之薦朝事之籩豆各八王乃用玉爵酌醴齊以獻尸后亞王諸臣助焉其獻凡三所謂醴齊縮酌是已朝事之後王則體解其牲而熟之祝復延尸於室中亦正南靣之位王薦熟於主前以象食時所進故曰饋食后為之薦饋食之籩豆各八王乃用玉爵酌盎齊以獻尸后亞王諸臣助焉其獻凡三所謂盎齊涚酌是已饋食之後尸始有飲食之禮是謂卒食食訖后為之薦加籩豆各八又為之薦羞籩豆各八王乃用玉爵獻脩酌以酳尸后亞王諸臣助焉其獻凡三所謂凡酒脩酌是已九獻既備則有尸酢之禮用此脩酌以酢葢以人道終焉故尸以玉爵酢王以瑶爵酢后以散爵酢諸臣寧非象人道徃反報施之義乎司尊𢑱言諸臣之所酢則舉其終而言之夫有終必有始有酢必有獻諸臣無獻安得有酢諸臣有酢則王與后有酢可知也不言王與后之酢以諸臣見之不言諸臣之有獻以其酢見之不然則諸臣何以為助祭之禮是知九獻無祼酢而此見於八籩八豆之用者其説與内宰合又與司尊𢑱合餘見内宰司尊彜之職
  王舉則共⿰酉𬐚 -- 醢六十罋以五齊七⿰酉𬐚 -- 醢七菹三臡實之賔客之禮共⿰酉𬐚 -- 醢五十罋凡事共⿰酉𬐚 -- 醢
  醯人掌共五齊七菹凡醯物以共祭祀之齊菹凡醯醤之物賔客亦如之王舉則共齊菹醯物六十罋共后及世子之醤齊菹賔客之禮共醯五十罋凡事共醯王舉者即膳夫所言王日舉之禮膳夫醬用百有二十罋即此之共⿰酉𬐚 -- 醢六十罋共醯六十罋也⿰酉𬐚 -- 醢人既以五齊七菹為⿰酉𬐚 -- 醢矣至醯人復掌之葢醬物湏醯而後成此膳夫於百有二十罋所以總名以為醬也共后及世子之醬齊菹特於王舉之後言之不備其數不敢同乎王也賔客共醯⿰酉𬐚 -- 醢各五十罋凡百罋参之掌客舉中數而言之也天子備物十二故醬用百有二十罋而掌客於上公亦用其數者尊先代之後且用之大饗非日舉也且醯⿰酉𬐚 -- 醢一事周人既分二職矣至其所實之器在膳夫則謂之罋在⿰酉𬐚 -- 醢人則謂之豆罋可以備禮數而持久也豆可以和齊菹而共膳也醢人雖備五齊七菹以充豆實而不加之以醢則齊菹不成其味二者相持而用故醯醢不嫌其為二職
  鹽人掌鹽之政令以共百事之鹽祭祀共其苦鹽散鹽賔客共其形鹽散鹽王之膳羞共飴鹽后及世子亦如之凡齊事鬻盬以待戒令
  鹽人言政令以其為山澤之利也古者名山大澤不以朌雖曰守以虞衡實與百姓共之特貢其物以共祭祀賔客之費以共王及后世子膳羞之奉以共朝廷官府百事之用此政令之所從出也苦者出於池顆鹽是已散者出於海末鹽是已飴者出於石戎鹽是已惟形鹽之共則鹽而虎形者籩人以虎鹽為朝事之獻今乃用於賔客而不用於祭祀周公閱以虎鹽為國君備物之用奉今乃用於賔客而不用於膳羞即是而觀三者可以互見凡齊事鬻盬者盬即鹽之陳者也鬻即化之以水鍊之以火用以和五味之齊取其潔也所謂政令者如此
  幂人掌共巾幂祭祀以疏布巾幂八尊以畫布巾幂六彞凡王巾皆黼
  幂覆也天地無祼禮止以五齊三酒而實之八尊以疏布巾幂之至敬無文貴乎質也宗廟有祼禮則又有朝事饋食之禮故兼用尊彛以畫布巾幂六彛常敬為親貴乎文也六彛如此則宗廟之八尊亦用畫布矣凡王巾皆黼則白與黑謂之黼以示威斷之義
  宫人掌王之六寢之脩
  六寢者路寢一小寢五路寢在路門之内玉藻曰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視之退適路寢聴政是也小寢乃堂上之五室即王者燕息之所玉藻曰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是也此皆宫中内外之事所以專設宫人以掌六寢之脩脩者何下經所言皆所以為脩
  為其井匽除其不蠲去其惡臭共王之沭浴凡寢中之事掃除執燭共鑪炭凡勞事四方之舍事亦如之宫正以上士二人為之宫伯以中士二人為之至尊所居嚴乎其為王宫之職也今宫人亦中士四人然不專主六寢而特言六寢之脩不專治寢中而特與寢中之勞事何也曰天下固有灑埽使令之冗役𤨏碎微末之細故而關乎國體為甚重王宫之事是已夙興夜寐灑埽庭内衛武公所以為荒耽之警子有廷内弗灑弗埽晉昭公所以不能脩正國之道此豈為觀美而已朝廷内外之肅正君臣上下警戒之機不然則王宫自奄夷以下如次舍幕幂皆掌之以下士而宫人獨中士其意可見矣
  掌舍掌王之㑹同之舍設梐枑再重設車宫轅門為壇壝宫棘門為帷宫設旌門無宫則共人門凡舍事則掌之
  㑹同之舍有在國門之外者有在四方者天子巡狩㑹諸侯於方嶽之下則為四方之舍宫人所言四方之舍事是也王不巡狩則諸侯來㑹於王城之外設方明壇以行㑹同之禮亦為㑹同之舍掌舍所掌是也秋官司儀職曰將合諸侯則令為壇三成宫旁一門是知㑹之舍即為壇於國門之外司儀之所令即令掌舍為之設梐枑再重者設行馬兩重於㑹同之地所以外衛車宫也為車宫轅門者以車為宫即轅以為門所以外衛壇壝也為壇壝宫棘門者為壇於中而壝以外棘為之門所以衛天子㑹同也為帷宫設旌門者以待王之休息亦加嚴衛如大閲左右和之門也無宫則共人門者以待王之遊觀而陳列周衛所以壮君威也凡舍事掌之者覲禮曰諸侯覲於天子為宫方三百步四門壇十有二尋深四尺王巡狩殷國為宫亦如之夫有宫則有壝國門之外與巡守四方皆然故曰凡舍事則掌之
  幕人掌帷幕幄帟綬之事凡朝覲㑹同軍旅田役祭祀共其帷幕幄帟綬大喪共其帷幕帟綬三公及卿大夫之喪共其帟
  帷維於旁者也幕覆於上者也幄則四合以象宫室也帟則在上以承塵也綬為之組以係四物者也幕人掌其物而不言共王者以王出宫則有是事而已若夫凡朝覲㑹同軍旅田役祭祀則共之於掌次
  掌次掌王次之灋以待張事
  灋者大宰九式之灋也夫次舍帷幄其事雖微君尊所臨其體實重故大旅上帝與夫朝日祀五帝實不外乎祭祀之式合諸侯與大朝覲㑹同實不外乎賔客之式凡師田喪紀與夫邦事莫不皆有式焉大宰以此授之掌次以此行之凡聯事於掌舍幕人亦然以此見王者儀衛亦無適而不謹於法也
  王大旅上帝則張氈案設皇邸朝日祀五帝則張大次小次設重帟重案合諸侯亦如之師田則張幕設重帟重案
  大旅上帝非常祭也大宗伯祭天之禮三而無旅帝之禮其末篇言國有大故則旅上帝及四望葢大故則凶烖也旅陳也衆也記曰誦詩三百不足以一獻一獻之禮不足以大享大享之禮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享帝其謂是歟鄭氏以為祭天於圜丘既失旅帝之義鄭司農於五帝則又曰五色之帝此亦漢儒䜟緯之説已見於大宰祀五帝之義詳矣葢月令於春曰其帝大昊於夏曰其帝炎帝於中央曰其帝黄帝於秋曰其帝少昊於冬曰其帝顓頊此五人帝之説自三代以來行之豈可不信三代之儀而信漢儒之説若果五天帝則當在朝日之上今其位列於朝日之下則為五人帝可知其朝日之儀則王者春分朝日於東門之外典瑞所謂王搢大圭執鎮圭繅藉五采就以朝日是已傳曰春朝朝日秋暮夕月又曰大采朝日少采夕月禮經並不言夕月而特言朝日者即尊陽卑陰之義與春秋書日食同義若夫合諸侯之師田與下經朝覲㑹同之師田其事不同下經乃諸侯之禮此經乃天子之禮以國有大事合諸侯於國門之外出師征伐以及田獵以禮為甚大故也凡此數者皆以王者之尊屈而臨之其儀衛不可以不嚴所以專設掌次之職王大旅上帝則張氊案設皇邸其禮雖重而無大次小次者祀天之禮主乎敬王者不敢以自安故也朝日祀五帝合諸侯則禮之次者故張大次以待王之臨涖張小次以待王之退息且設重帟重案而亦無大次小次者親與士卒同其役則不敢自異故也此數者皆所為王次之法
  諸侯朝覲㑹同則張大次小次師田則張幕設案孤卿有邦事則張幕設案
  上經言㑹諸侯而師田則王者之禮此言朝覲㑹同而師田則諸侯之禮古者雖乘車之㑹君行師從是以二千五百人而從諸侯行朝覲㑹同之禮故與師田之事朝覲㑹同則為之張大次小次師田則張幕設案皆所以待諸侯也若孤卿有邦事謂以事從王或以王命而出其張幕設案同諸侯師田之法
  凡喪王則張帟三重諸侯再重孤卿大夫不重凡祭祀張其旅幕張尸次
  喪祭一也天子諸侯孤卿大夫之喪言帟旅之助祭執事者言幕尸之更衣退息者言次各隨其用之所宜而已
  射則張耦次掌凡邦之張事
  耦謂俱升射者大射六耦在西郊賓射六耦在朝燕射三耦在寢謂天子不能獨射也有射必有耦有耦必有次大射曰遂命三耦取引矢于次此雖諸侯之禮亦所以為天子耦次之證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官總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五     宋 易袚 撰
  大府
  周制天下之財皆受令於大宰而總於大府大府一職雖為主藏之長而非有司出納之任乃所以總有司之岀納者也何謂總有司之出納玉府則專掌王之器物内府則受財賄以待大用外府則掌邦布之入岀以共百物至於司㑹司書職内職嵗職幣莫不各有其職而其出内盡總於大府然後大府以大宰之式法頒之受之是大宰提其綱大府總其目而羣有司共命於其下大小有紀本末有序纎悉委曲具有條理此周制之良也鄭氏於大府之序官註曰若今之司農夫司農豈大府比哉漢之設官惟無大府一職是以上無所統下無所受一代之制無足觀焉近世先儒謂漢之司農掌榖貨以共軍國之用則猶外府也少府掌山海陂池之税以給天子之私飬則猶玉府内府也雖無大府一職以總其出内而當時所謂計相則猶司㑹之任計相與司農少府盡屬於丞相御史則猶冡宰制國用之舊自計相罷不復置而司農少府不相統屬以比周之大府豈其然乎以史証經固為不類因鄭氏之説而知周官設太府之職其出内有制而事無乏用與漢制異矣
  掌九貢九賦九功之貳以受其貨賄之入頒其貨于受藏之府頒其賄于受用之府凡官府都鄙之吏及執事者受財用焉
  大宰以九職任萬民以九賦斂財賄以九貢資邦國之用九功則九職之功也是三者太宰總之每事為一書每書皆有貳大宰總是書而責其入于征者司徒之屬按是書而征之以入于掌者大府之職又執是書貳舉其貨賄之入而頒之于所當用者頒其貨于受藏之府則若玉府内府之類頒其賄于受用之府則若外府之類盖玉府掌王之金玉及良貨賄之藏是擇四方之精美者以共王之服食好賜内府掌受天下之貨賄良兵良器是又擇四方精美之次者以待邦之大用至外府掌邦布之入出以共百物則凡四方之物皆所以待天下之經費是數者皆所謂府也若司㑹以至職幣乃糾察鈎攷之任則非府矣受藏受用其府各異及其用也凡官府都鄙之吏及執事者受式法于大府而請之于有司若云某物頒于某官某用取于某所利權散主而政本實一此周人制用之良法
  凡頒財以式灋授之闗市之賦以待王之膳服邦中之賦以待賔客四郊之賦以待稍秣家削之賦以待匪頒邦甸之賦以待工事邦縣之賦以待幣帛邦都之賦以待祭祀山澤之賦以待喪紀幣餘之賦以待賜予此經自關市以至幣餘則大宰之九賦也自膳服以至賜予則大宰之九式也九式之法專用于九賦此正大宰總國用之大者大府所謂式法則以大宰九賦之式法而頒之于有司然以某物共某頒盖有深意存焉古者關市雖有征然凶荒札喪則關門有征而猶㡬市無征而作布非常賦也以之待膳服則足以見先王之薄于自奉也邦中之賦百物所聚園則共果蓏之物㕓則共珍異之物乃常賦也以之待賔客則足以見先王之厚于待人也外是則鄉遂矣四郊百里在六鄉之外其賦則以待稍秣邦甸二百里乃六遂之餘地其賦則以待工事近者使之輸重逺者使之輸輕故也外是則都鄙矣家削乃大夫所食之采地其賦則以待匪頒邦縣乃卿所食之采地其賦則以之待幣帛邦都乃公所食之采地其賦則以之待祭祀卑者共其禮之常尊者共其禮之大故也委人以下皆山澤之職所共者薪蒸茶炭之類以其賦而待喪紀冝也職幣所謂斂邦財者之幣振掌事者之餘財以其賦而待賜予冝也曰賔客曰稍秣曰工事曰匪頒曰幣帛曰祭祀曰喪紀七事者皆有一定之式而用經常之賦不可易者若夫王之膳服乃至尊所御故大府于九式則列之于始王之賜予乃非常之恩故大府于九式則列之于終然關市之賦初未嘗强無以為有幣餘之賦亦本吾所自有之物是約已以厚民者也夫豈厲民以自飬哉
  凡邦國之貢以待弔用凡萬民之貢以充府庫
  天下財賦之原有三而皆總之于大宰一曰以九職任萬民則自三農以至閒民是也二曰以九賦斂財賄則自邦中以至幣餘是也三曰以九貢致邦國之用則自祀貢以至物貢是也今大府之頒財以式法授之考其式法則皆九賦之財賄是九賦之用固有定法矣若夫邦國之貢以待弔用萬民之貢以充府庫則非國用之經費故未嘗用焉盖嘗攷之二者不列于九式之中其果未嘗用耶是不然王制曰冢宰制國用必于歳之杪五穀皆入然後制國用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繼之曰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則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知冢宰有三十年之制又知有國者必有九年之蓄然後邦國之所謂貢者于三年之中常㽞一年之蓄以待弔用萬民之所貢者亦于三年之中常㽞一年之蓄以充府庫其歳蓄之外皆以給國之用如軍旅之費田役之費百官有司廪餼之費凡九式所不載者皆取具于此是則三十年之所通者既使國家之無乏用所謂九年之所蓄者又常使邦國之有餘用此大宰兼制國用之要也不然則内府之職何以掌受九貢九賦九功之貨賄以待邦之大用邦用既出于九貢九賦九功之貨賄即所謂三十年之通者也不特内府而已司㑹以九貢九功之法而聼其㑹計司書以九職九正之數而周知入出百物是邦國之貢果盡以待弔用萬民之貢果盡以充府庫耶由是觀之歲蓄之餘既以待邦之大用而邦用之外又以其餘者共王玩好之用司書掌其數司㑹掌其計内府掌其物而總之于大府制之于大宰上下有制而斂散有度王者道御之方如此
  凡式貢之餘財以供玩好之用
  玩好之用聖人不廢也聖人處此亦必有道矣故大府之職以式貢之餘財共其用所謂式者即九賦之式所謂貢者即邦國萬民之貢盖待弔用充府庫之外而後有邦之大用大用之外而後有式貢之餘財夫豈玩物害民者哉然此言式貢之餘財以共玩好之用而上經又言幣餘之賦以待賜予是賜予則公于玩好者也幣餘則公于餘財者也幣餘之賦寔在九式之末而此言式貢之餘則又是幣餘之餘財以此見先王之不急于玩好者也况所謂餘財者非必曰取辦于式貢之當用必待式貢之餘財然後共之若其無餘則亦無所共矣
  凡邦之賦用取具焉歳終則以貨賄之入出㑹之凡邦之賦用即九賦之見于大宰之式九貢九功之見于大宰之所制者也賦謂當入之數用謂當出之數取其一歳賦用之具數以為之本然後歳終則以受藏受用之府所入所出而㑹之㑹之于歳終乃冢宰制國用之時也冢宰制國用于歳杪大府于此而㑹九賦九貢九功之入出上下之相承如此
  玉府掌王之金玉玩好兵器凡良貨賄之藏
  玉府𨽻于大府所謂受藏之府此其一也以玉名官則王者之服用好賜在焉以其職掌觀之大府頒其貨于受藏之府鄭氏于大宰之九職註曰金玉曰貨是金玉固玉府掌之矣獸人曰皮毛筋骨入于玉府𤣏人曰凡𤣏征入于玉府㕓人曰斂其皮角筋骨入于玉府澤虞曰掌國澤之政令守其財物以時入之于玉府職金亦曰入其金錫于為兵器之府入其玉石丹青于受藏之府此其玩好兵器良貨賄之物玉府皆掌而藏之矣盖貨賄有二有貨賄之良者有貨賄之常者常者出于九賦九貢九功之中内府掌之以待邦之大用若其良貨賄則大府擇其精美者藏之玉府專以共王之服用好賜其與常貨賄異矣
  共王之服玉佩玉珠玉王齊則共食玉大䘮共含玉復衣裳角枕角柶掌王之燕衣服祍席牀第凡䙝器周官所掌有王之玉國之玉則寳器也瑞器也寳器藏于天府非共王者也瑞器掌于典瑞亦非專于共王者也共王之玉不過服玉佩玉珠玉含玉是數者璞王而已玉人之事曰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天子服之非服玉歟玉府共之既為服玉則典瑞掌之也玉藻曰君子于玉比徳焉天子佩白玉而𤣥組綬非佩玉歟玉府共之既為佩玉則司服掌之也弁師曰王之五冕玉十有二玉笄朱紘非琢玉為珠以飾之者歟玉府共之既為珠玉則弁師掌之也食玉所以飬至陽之氣書所謂惟辟玉食是也含玉所以為死者口實大宰所謂大䘮共含玉是也喪而及于復衣裳角枕角柶燕而及于燕衣服衽席牀第凡䙝器亦以良貨賄之所飾焉故也凡此皆服所用故玉府兼掌焉
  若合諸侯則共珠槃玉敦
  此謂諸侯㑹同或有盟焉則為壇三成割牛耳取血以㰱之珠槃所以盛耳玉敦所以盛血或謂三王不及盟誓而周官有司盟之職則疑周禮非成周之全書是不然文王之時虢仲虢叔勲在盟府成王之時周公太公賜之盟者出于由中之信所以親之也以共王玩好之官而共珠槃玉敦其親為可知君子屢盟亂是用長豈足為盛世言哉
  凡王之獻金玉兵器文織良貨賄之物受而藏之或謂内府言凡四方之幣獻則諸侯獻于天子者此謂王之獻則天子獻于賔客者獻者以下獻上之謂天子安得有獻既有獻于賔客玉府安得而受之且藏之耶王之獻與獻王同以王為先故也
  凡王之好賜共其貨賄
  此謂王之好于羣臣而有貨賄之賜玉府則以所藏之良貨賄共之共其貨賄而不共玩好金玉兵器君臣上下相率以禮不貴異物賤用物也
  内府掌受九貢九賦九功之貨賄良兵良器以待邦之大用
  大府頒其貨于受藏之府則玉府其一也内府又其一也二者有異職則計冝有異守今也玉府掌貨賄而内府亦掌貨賄玉府掌兵器而内府亦掌兵器玉府掌金玉而内府亦掌金玉是三者内府既取之九賦九貢九功之貳則大府所以頒之于玉府者果何所取耶以經意攷之玉府一官特掌王之服用好賜而已如獸人𤣏人㕓人澤虞之職各以其物而專入玉府其外則亦九貢九賦九功之所入者也何以知之以大府頒財而知之盖大府掌九貢九賦九功之貳受其貨賄之入先擇其珍美可以共王之服用好賜者頒之于玉府而邦之大用所謂朝覲班賜等物不與焉又擇其次珍美者可以為朝覲班賜之費而為邦之大用者然後頒之于内府其外則皆四方幣獻之物是則貨賄也兵器也金玉也内府之與玉府寜非職聯而用異者乎
  凡四方之幣獻之金玉齒革兵器凡良貨賄入焉凡適四方使者共其所受之物而奉之
  四方之幣獻即諸侯來朝而奉天子者内府于此入之四方使者即天子遣使以遺諸侯者内府又于此共而奉之入之者此物也共而奉之者亦此物也以其所獻者共其所遺者王者豈擅天下之利以為一己之私哉
  凡王及冢宰之好賜予則共之
  王之好賜玉府共之非常之恩不可以法拘也今也内府共王之好賜予而冢宰亦同乎王冢宰雖尊得毋偪乎是不然共王則謂之好賜共王及冢宰則謂之好賜予是冢宰聴賔客之小治不能無賔客之須以式法予之非冢宰之私予也不然大宰八柄之法曰予以馭其幸者大宰且以之詔王奚嫌于同
  外府掌邦布之入出以共百物而待邦之用凡有灋者外府名官對内府而言二官所掌不同皆出于九貢九賦九功之法内府掌其貨賄即大府所謂頒其貨于受藏之府者也外府掌邦布之入出以共百物而待邦之大用即大府所謂頒其賄于受用之府者也然外府所掌以邦布為主以共百物為用不知何從而取之謂其取于九貢九賦九功則九貢各有其名九賦各有其地九功各有其職固不可强其所無有而亦非其所盡有也鄭氏求其説而不得則于大宰之九賦註曰賦為口率出泉今之算泉民或謂之賦此漢法也在漢已不勝其𡚁地不能皆為鑪冶人不能皆為鼓鑄不因其所有周人何其厲民哉盖嘗攷之禹别九州有賦有貢有篚無非本色之物以當時未有泉布之用也自太公為周立九府圜法以通財貨輕重之權則凡九貢九賦九功皆可以邦布行之攷之于經成周所謂邦布者不過載師之里布閭師之夫布㕓人之絘布緫布質布罰布㕓布如是而已邦用取具不一而足豈此數者之布所能給之耶盖外府以掌邦布為名而曰掌其入出以共百物是以邦布易之也夫通功易事古之常理而周人復權之以圜法邦布之出既以易百物則凡九貢九賦九功之所入亦當權之以邦布何以明之下經言凡祭祀賔客喪紀㑹同軍旅共其財用幣齎賈氏謂外府共其泉布泉布可以為幣而言齎則九貢九賦九功其可盡以本物言耶不然則小宗伯大賔客受將幣之齎鄭氏亦謂所齎貢獻之財物泉布之類也是知貨賄之可以致于王朝者玉府内府受之其或人力之艱地里之逺物繁且重而不能致于王朝而易之以邦布者外府受之則曰掌邦之入出先言入而後言出者泉布皆入于外府大宰則量入以為出也以共百物而待邦之用凡有法者有大宰之式法而後出否則不妄出矣
  共王及后世子之衣服之用凡祭祀賔客喪紀㑹同軍旅共其財用之幣齎賜予之財用凡邦之小用皆受焉此即上經所謂待邦之用凡有法者也何謂法九式是已共王及后世子衣服之用則太宰羞服之式祭祀賔客喪紀㑹同軍旅之幣齎賜予之財用則又大宰祭祀賔客喪荒芻秣匪頒好用之式盖大宰總經國之大計故以九式均節邦之財用外府共其用而已故數者皆行之以式法綱要節目森宻如此
  歳終則㑹唯王及后之服不㑹
  上經言共王及后世子衣服之用則三者之共其衣服一而已歳終之㑹而王與后不㑹優尊者也優尊者而世子不與戒華靡也義見膳夫
  司㑹
  司㑹一職次于大府則宜若聴命于大府然大府以下大夫二人為之長而司㑹乃以中大夫為之次是知司㑹非大夫之屬乃諸府之所以聴其㑹也鄭氏乃謂司㑹若漢之尚書大府若漢之司農不知漢之司農與少府均掌内外之財而尚書特少府之屬官耳以屬官而令其長則𫝑有所不行厥後尚書徒為具文而漢之財計甚無統紀以比司㑹則非其類也不特此而已小宰中大夫也司㑹亦中大夫也皆掌邦之六典八法八則之貳以逆邦國都鄙官府之治者也是則冢宰之受歳㑹小宰與司㑹俱逆其治而司㑹復能兼舉天下之財計則其權亦重矣
  掌邦之六典八灋八則之貳以逆邦國都鄙官府之治六典所以治邦國八法所以治官府八則所以治都鄙大宰為之掌其正小宰為之掌其貳貳云者掌其貳書以逆大宰之所治者也司㑹特一糾察鉤稽之官耳亦掌其貳而逆邦國都鄙官府之治者孟子曰無政事則財用不足且財用之末何關于政事之大上無道揆下無法守君子犯義小人犯刑而欲行司㑹之權則亦徒法而已惟司㑹掌六典八法八則之貳以逆其治故外而邦國内而都鄙又其内而官府凡其大綱小紀與夫纎悉委曲灼然有以知其本末源流之所在則夫九貢也九賦也九功也豈區區㑹財用而已哉
  以九貢之灋致邦國之財用以九賦之灋令田野之財用以九功之灋令民職之財用以九式之灋均節邦之財用
  司㑹之班爵與小宰同其職掌之同皆掌其貳以逆大宰之所治者也大宰以九貢致邦國之用以九賦斂財賄以九職任萬民以九式均節財用小宰既已執其貳而均節之矣今司㑹又從而致之令之均節之致者致邦國之自共令者令萬民之自輸均節者從而計邦國之均費此又司㑹所專之職而詳于小宰矣
  掌國之官府郊野縣都之百物財用凡在書契版圖者之貳以逆羣吏之治而聽其㑹計
  官府郊野縣都皆在王畿千里之内凡百物財用之所出與其所當用者皆有書契版圖焉書謂紀載之書契謂合騐之契版謂人民之版圖謂土地之圖司書掌其書司㑹掌其貳而後可以逆羣吏謂受財用之執事者其未用則令之致之其已用則均節之㑹計之是所㑹者官府郊野縣都之財用而邦國之財用則致之而不㑹其後攷歳成而周知四國之治則亦未嘗不㑹也特有内外詳畧之異耳
  以參互攷日成以月要攷月成以歳㑹攷歳成以周知四國之治以詔王及冢宰廢置
  冢宰天官之長也歳終受歳㑹而無月要之文小宰天官之貳也月終受月要而無日成之文宰夫天官之考也旬終正日成而無叅互之文三官各舉其一而司㑹乃考其全㑹之欲其詳也参互云者鄭氏謂司書之要貳與職内之入職歳之出近代儒者則謂職内職歳職幣三者相攷其説誠有末通者周官三百六十皆有日成何獨于此三官而言之盖天下之事合衆類而為目則一日之計也合衆目而為凡則一旬之計也合衆凡而為要則一月之計也合衆要而為㑹則一歳之計也一旬之内以凡考目以目攷数以数考凡夫是之謂参凡與数相攷数與目相攷夫是之謂互如是則日成可以無遺矣積日而月又以月要而攷月成積月而歳又以歳㑹而攷歳成詳畧並施久近兼察四國之事周知無隠則吏治之怠而無功者詔王及冢宰而廢之吏治之勤而有功者詔王及冢宰置之夫小宰不以詔王大宰不以詔王而詔王及冢宰之事獨以責之司㑹者㑹計之職專故也大宰之職曰歳終則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聴其致事而詔王廢置冢宰道揆之任專以詔王為職司㑹法守之任固冢宰詔王而後有詔王及冢宰之事法通行乎上下而政本寔出于一其體統嚴矣
  司書掌邦之六典八灋八則九職九正九事邦中之版土地之圖以周知入出百物以叙其財受其幣使入于職幣
  六典八法八則九職九正九事皆見于大宰之職而九正九事其名則異盖九貢九賦皆經常之正税故曰九正九式所用以集邦之九事故曰九事是書也小宰有之宰夫有之司㑹有之司書亦有之至于邦中之版土地之圖則統之于司徒非于此版圖之外而别有所謂書也盖有版圖而後可以周知入出百物有六典八法八則九職九正九事之書而後可以叙其財受其幣盖以是書而叙其財則有餘者不敢隠以是叙而受其幣則已用者無所欺職幣一官專主振掌事之餘財以此入之宜矣
  凡上之用財用必攷于司㑹
  周禮一經凡言上云者非專指王而言也膳夫于王之膳不㑹庖人于王之膳禽不㑹酒正于王之飲酒不㑹外府于王之服不㑹司裘于王之裘與其皮事不㑹是數者切于王身專指王而言故曰惟王不㑹若上之用財則異乎是宰夫言告于上職嵗言上之賜予職幣言上之小用賜予則各有所主而已是知關乎國體之大者皆謂之上施于邦計之常者皆謂之用財用凡饍服之外有所謂祭祀賓客有所謂匪頒喪紀又有所謂工事芻秣幣帛賜予無非上之用財用者大宰既掌其式大府又掌其法司㑹既以式法㑹之司書又考于司㑹而書之初非一人之私也故曰凡上之用財用必考於司㑹
  三嵗則大計羣吏之治以知民之財器械之數以知田野夫家六畜之數以知山林川澤之數以逆羣吏之徴令
  大宰于一歳之終則受百官之歳㑹司㑹又以歳㑹考歳成則功事財用之計每歳固有之矣至于三歳則又統計其治為甚詳故謂之大計羣吏之治所謂民之財器械之數孰備而孰乏田野夫家之數孰登而孰耗山林川澤之數孰興而孰廢既已周知羣吏之治然後可以逆羣吏之徴令徴令有當否不可得而掩也凡此無非賛大宰之事而已盖大宰三歳則大計羣吏之治而誅賞之司書雖卑以其賛大宰故亦謂之大計
  凡税斂掌事者受灋焉及事成則入要貳焉凡邦治攷焉
  成周財用之所出不過九貢九賦九功而已無他取于民者也今司書又有税斂之事近代釋經者謂税斂在貢賦之外而不能明指其説或者疑焉以小司徒攷之其言以任地事而令貢賦凡税斂之事言貢賦而不言九職則知税斂者九職之税斂也所謂三農生九穀園圃毓草木以至虞衡藪牧之職又至百工商賈之職又至嬪婦臣妾閒民之職凡有職者有徴故總以税斂為名何以明之以小司徒言税斂于貢賦之後而明之不然閭師任民即九職之貢而曰以時徴其賦非税斂而何凡掌事者受法焉及事成則入要貳焉凡邦治考焉以司書知其數而可以鉤稽之也
  職内掌邦之賦入辨其財用之物而執其總以貳官府都鄙之財入之數以逆邦國之賦用
  周制天下之財不過九貢九賦九功之法大府既掌貨賄之入職内又掌邦之賦入職内所掌非於大府所受貨賄之外而别有所謂賦入也即鉤考乎大府之所入者而已盖司㑹以下皆㑹計之職而職内一職惟計其入辨其財用之物而執其總總云者總其凡目之書宰夫所謂師掌官成以治凡司掌官法以治目是也以貳官府都鄙之財入之數數云者析其一二三四之數宰夫所謂旅掌官常以治數是也總者其要也數者其詳也執其至要御其至詳官府都鄙之財皆不逃乎是書之所貳者矣然特以貳官府都鄙之財入而未及夫邦國也盖有土斯有民有民斯有財先王嘗戒之以無封靡于爾邦固不可專利以傷財尤當量入以為出凡邦國之賦用一以官府都鄙之數而逆之其本末源流昭然矣
  凡受財者受其貳令而書之及㑹以逆職歳與官府財用之出而叙其財以待邦之移用
  凡受財者謂羣吏受財于大府而其貳令則在職内受其貳令而書之則彼此可以合驗及㑹以逆職歳與官府財用之出則彼此可以叅攷以職内之所入逆職歳之所出則官府財用皆可目擊而周知然後舉其財而叙之叙之者何官府財用不能皆有餘也亦未嘗皆不足也以有餘而補不足求以濟國事而已是之謂移用
  職歳掌邦之賦出以貳官府都鄙之財出賜之數以待㑹計而攷之
  職内掌邦之賦入故貳官府都鄙之財入之數職歳掌邦之賦出故貳官府都鄙之財出賜之數是職歳之與職内其財之出入正相關也其入也非職内之令則不受焉其出也非職歳之令則不受焉所謂貳官府都鄙之財出賜之數者亦一二三四之數與職内同職内受其貳令而書之及㑹以逆職歳職歳亦貳其數以待司㑹之所㑹故曰以待㑹而攷之
  凡官府都鄙羣吏之出財用受式灋于職歳
  凡頒財大府以九式之灋授之職歳則舉大府之所授者予之故曰受式灋于職歳
  凡上之賜予以叙與職幣授之
  上云者非專指王而言也其義已見司書盖九式之中惟膳服切於王之身故上經皆指王而言雖有式灋而不㑹司書所謂上之用財用則自賔客以至賜予凡八者皆有式灋者也皆司㑹之所當㑹者也以其為國家之經費故以上之用財用言之若夫此經所謂上之賜予則九式之賜予而已其出也有先後之叙故以叙與職幣授之以職幣振掌事者之餘財幣餘之賦以待賜予故也
  及㑹以式灋賛逆㑹
  司㑹以逆羣吏之治而聴其㑹計所謂逆㑹也及者至也職歳主式灋以出財用至歳終逆㑹之時職歳則以太宰九式之法而賛之故曰以式法賛逆㑹
  職幣掌式灋以斂官府都鄙與凡用邦財者之幣振掌事者之餘財皆辨其物而奠其録以書楬之以詔上之小用賜予
  國之餘用二有幣餘有餘財兼掌餘財而獨以幣名官舉其大者言之也何謂用邦財者之幣外府之職曰凡祭祀賔客䘮紀㑹同軍旅共其財用之幣齎賈氏謂外府共其泉即用邦財者之幣其用謂之幣其行謂之幣齎以式灋取其餘曰斂歛者取也何謂掌事者之餘財大府之職曰凡官府都鄙之吏及執事者受財用焉以式灋受財于大府則為掌事者之餘財而不歸未免沉匿故以式灋舉之曰振振者舉也皆辨其物而奠其録奠定也既定其數而録于籍矣以書楬之楬標也又書其目而標楬其物以待其上之小用賜予即大府所謂幣餘之賦以待賜予是也然外府共賜予之財用乃出於邦布之百物而不取於幣何也謂祭祀賔客䘮紀㑹同軍旅之賜予關於國家之大體者也此則小用賜予而已
  歳終則㑹其出凡邦之㑹事以式灋賛之
  幣餘之賦雖止於小用賜予然不可不計其所出之數故歳終則㑹其出凡邦事則不止乎小用賜予而已職幣雖掌賜予一端而所給餘財乃散見於九式之中故凡邦之㑹事皆以式法賛之
  司裘掌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
  周官設司裘不專為裘亦兼皮事三侯則皮事也三裘則裘服也然五服掌於春官之司服而此特為裘五冕掌於夏官之弁師而此不言冕以其所掌者皮事之裘也大裘者象天之義凡祀天之物皆可謂之大大禮必簡大樂必易大圭不琢大羮不和大裘亦然無經緯之文無繢綉之功取其質而已故曰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此不言上帝五帝而獨謂之祀天其義可以互見然下經於裘言獻於侯言共而大裘言為專其官重其事也
  中秋獻良裘王乃行羽物季秋獻功裘以待頒賜天子諸侯羣臣之裘備見於玉藻此特言良裘功裘而已説者謂良裘為質之自然者功裘為人功治之者此所以為上下隆殺之辨今攷之玉藻既有其物又有其名唯君有黼裘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仲秋獻良裘其以此歟又以錦衣狐裘為諸侯之裘以狐青裘𤣥綃衣麛裘絞衣羔裘緇衣狐裘黄衣為君子之裘以虎裘狼裘為君左右之裘季秋獻功裘其以此歟仲秋獻良裘之時則罻羅可設故行羽物以順陰氣之始季秋獻功裘之後則霜露既降故特頒賜以禦寒氣之盛月令於孟冬之月天子始裘言天子則諸侯羣臣亦可推矣
  王大射則共虎侯熊侯豹侯設其鵠諸侯則共熊侯豹侯卿大夫則共麋侯皆設其鵠
  大射祭祀之射也王將有郊廟之事以射擇諸侯及羣臣與邦國所共之士取其中多而可以與祭者於是有三侯二侯一侯焉天子射虎侯其道九十弓弓二寸為侯中則虎侯之中廣一丈八尺三分其廣以其一為之鵠則鵠方六尺侯之上中下皆用布而兩旁餙以虎其中設鵠為的焉諸侯射熊侯七十弓卿大夫射麋侯五十弓其鵠眡其弓之數而降殺之凡侯天子以三諸侯以二卿大夫以一或謂大射天子之侯即射人之三侯以至諸侯二侯卿大夫一侯亦然失之矣侯數雖同而有大射賓射之辨梓人為侯曰張皮侯而棲鵠則春以功皮侯即熊虎豹之三侯天子大射之侯也張五采之侯則逺國屬五采即五正之侯天子賓射之侯也張獸侯則王以息燕此又天子燕射之侯也其侯雖不見於經而鄉射記言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大夫布侯畫以虎豹士布侯畫以鹿豕即獸侯耳蓋大射以鵠賓射以正燕射以質不可以不辨
  大喪廞裘飾皮車凡邦之皮事掌之嵗終則㑹唯王之裘與其皮事不㑹
  廞興也裘與皮車象生時為之乃明器中所用者不㑹義見膳夫
  掌皮掌秋斂皮冬斂革春獻之遂以式灋頒皮革于百工
  未練治者謂之皮已練治者謂之革秋則物成之時物成則堅實故秋歛皮若革則加人功練治之其成差久故冬歛革春則用皮之事於是乎始故於春獻之遂以式法頒皮革於百工即以大府之所授者頒之也
  共其毳毛為氈以待邦事
  毳毛毛之細縟者氈之為用經不多見惟掌次於旅上帝則張氈案物之貴重可知也然特一端而已邦事則自祭祀以至喪紀無不用焉故掌皮皆有以待之
  歳終則㑹其財齎
  外府於邦布則共其幣齎掌皮於皮事則㑹其財齎王氏謂齎者行費也皮事何取乎行費鄉遂兵械皆所自備故皮革皆所自用歛之獻之之外致之或用財焉運之則有齎歳終㑹之雖㣲不忽也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六      宋 易袚 撰
  内宰掌書版圗之灋以治王内之政令均其稍食分其人民以居之以隂禮教六宫以隂禮教九嬪以婦職之灋教九御使各有屬以作二事正其服禁其竒衺展其功緒
  天子立六官以待天下之外治所以修陽教也王后立六宫以待天下之内治所以修隂教也隂教即隂禮也言六宫者王后也王后至尊不可指言故云六宫王后雖尊四徳宜備教以隂禮則日新其徳乃輔佐君子之道以太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太姒嗣徽音克成二南之化詩稱尊敬師傅以為后妃之美其來逺矣所謂師傅者亦豈宦寺可以為之内宰之賢教成后徳此書其實也王后修隂禮以為六宫之範故下而三夫人至於九嬪又至於二十七世婦又至於八十一女御莫不皆教之以隂禮言九嬪而不言夫人世婦舉中以見上下也至於八十一女御以九人而當御故曰九御以其位卑職勞故以婦職之灋教之使各有屬者自三夫人以下以一帥三則為屬以作二事者自八十一女御而上以三奉一則為二作云者作其怠惰而警敕之以隂禮故也以至正其服而不使之侈靡正其心術而不使之竒衺率是而行之因其女功之良苦而展其功緒以風天下内宰之教成矣 二事之説鄭氏以為絲枲王氏新傳以為祭祀賔客之事非也二即貳也左氏載史墨之言曰物生必有兩有三乃至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知王以三公為貳則知王后以三夫人為貳矣知諸侯以三卿為貳則知三夫人以九嬪為貳矣以至九嬪則貳之以二十七世婦二十七世婦則貳之以八十一女御正合此經各有屬之義
  大祭祀后祼獻則贊瑶爵亦如之正后之服位而詔其禮樂之儀贊九嬪之禮事凡賔客之祼獻瑶爵皆贊致后之賔客之禮
  大祭祀宗廟之六享也祼獻瑶爵先儒以為皆九獻之禮謂王與后祼各一朝事各一饋食各一酳尸各一與諸臣酳尸之一為九獻詳攷此經文意則有甚不然者祼自為祼獻自為獻瑶爵自為瑶爵豈可混而為一大行人於上公將幣之禮且曰王禮再祼而酢饗禮九獻夫上公九獻且在祼酢之外孰謂宗廟而簡於此乎以司尊𢑱推之祼者始也酢者終也言諸臣之所酢則王與后有酢為可知尸既助王與后及諸臣則諸臣有獻為可知諸臣既有獻於卒食之時則朝事饋食安得謂之無獻今攷六享之禮始也尸在室中王用圭瓚酌鬱祼以求神后用璋瓚亦酌鬱齊以亞祼所謂鬱齊獻酌是也二祼之後有朝事之禮王牽牲於門祝則延尸於堂殺牲以獻腥王用玉爵酌醴齊以獻尸后薦八籩八豆亦酌醴齊以亞獻諸臣為之助祭所謂醴齊縮酌是已此朝事之三獻也朝事之後有饋食之禮王解牲而烹之祝則延尸於室納烹以獻熟王用玉爵酌盎齊以獻尸后薦八籩八豆亦酌盎齊以亞獻諸臣為之助祭所謂盎齊涗酌是已此饋食之三獻也饋食之後尸始飲食於是有卒食之禮王用玉爵獻脩酌以酳尸后薦加籩豆各八羞籩豆各八亦以脩酌亞獻諸臣為之助酳所謂凡酒脩酌是已此卒食之三獻也九獻之序如此若夫瑶爵亦如之者先儒以為卒食之獻然此經以瑶爵别言於祼獻之後則知其非獻也盖王主祭后亞王而諸臣助焉於是尸以玉爵酢王以瑶爵酢后以散爵為諸臣之酢盖以人道之往反報施終焉内宰於此贊之則六享之始末無違禮者至於賓客之祼獻瑶爵亦從而贊后何也大行人言將幣之禮上公則再祼壹酢饗禮九獻侯伯則壹祼壹酢饗禮七獻子男則壹祼不酢饗禮五獻王皆以此待賓后皆以此亞王内宰皆以此贊后承賔猶承神之義也餘見籩人醢人司尊𢑱之職
  凡喪事佐后使治外内命婦正其服位
  内謂九嬪世婦女御外謂卿大夫之妻正其服位使如禮也
  凡建國佐后立市設其次置其叙正其肆陳其貨賄出其度量淳制祭之以隂禮
  佐后立市非后親莅之也聖人建國其灋如此設其次者思次介次也置其叙者胥師賈師之所莅者也正其肆陳其貨賄之貴賤而各以其肆也量謂五量度謂五度淳謂布帛之幅長其灋皆自上出焉以至立社於市地之道也故祭之以隂禮隂禮對陽禮后亞王之義也
  中春詔后率外内命婦治蠺于北郊以為祭服嵗終則㑹内人之稍食稽其功事佐后而受獻功者比其小大與其麤良而賞罰之㑹内宫之財用正嵗均其稍食施其功事憲禁令于王之北宫而糾其守上春詔王后帥六宫之人而穜稑之種而獻之于王
  内小臣掌王后之命正其服位后出入則前驅若有祭祀賓客喪紀則擯詔后之禮事相九嬪之禮事正内人之禮事徹后之俎后有好事于四方則使往有好令于卿大夫則亦如之掌王之隂事隂令
  閽人掌守王宫之中門之禁喪服凶器不入宫潜服賊器不入宫竒服怪民不入宫凡内人公器賔客無帥則幾其出入以時啟閉凡外内命夫命婦出入則為之闢掌埽門庭大祭祀喪紀之事設門燎蹕宫門廟門凡賓客亦如之
  寺人掌王之内人及女宫之戒令相道其出入之事而糾之若有喪紀賔客祭祀之事則率女宫而致于有司佐世婦治禮事掌内人之禁令凡内人弔臨于外則帥而往立于其前而詔相之
  内人者女御而下也女宫者刑女之役于宫中者也寺人掌其戒令則相道其出入而糾其違戒令者若有喪紀賓客祭祀之事則帥女宫而致于有司有司即宫卿世婦之官致女宫以給其役也佐世婦治禮事九嬪以上内宰内小臣贊之世婦則寺人佐之宜也若夫内人於親之有服者有弔喪臨喪之事則立于其前而詔相之以内人為卑故立于其前則異乎内小臣之詔相之也
  内豎掌内外之通令凡小事若有祭祀賔客喪紀之事則為内人蹕王后之喪遷于宫中則前蹕及𦵏執䙝器以從遣車
  内豎奄之少者也文王之為世子朝于王季日三鷄初鳴衣服至於寢門外問内豎之御者曰今日安否如何内豎曰安所謂内豎則亦侍衛於燕寢之外者故掌内外之通令凡小事若大事則非童奄之所可傳故也祭祀賔客喪紀之事則為内人蹕其所禁止者王之内人也王后之喪遷于宫中則前蹕謂將𦵏而朝于廟則蹕以善行也及𦵏執䙝器以從遣車者䙝器謂頮沭之器從遣車於祖廟而後行也鄭氏注玉府以䙝不為頮沭之器盖謂生時所用故與牀第等連此則死者用之用有異焉故爾
  九嬪掌婦學之灋以教九御婦徳婦言婦容婦功各帥其屬而以時御叙于王所
  九嬪亞于三夫人三夫人亞於王后是皆四徳之備而不失其禮者故王后以至九嬪内宰皆以隂禮教之至於九御則教以婦職之灋而已未及隂禮也今九嬪專以婦學之灋教九御是即其受教於内宰者而教之也内宰言其學之已成者故謂之隂禮九嬪言其學之未成者故謂之婦學婦學之别有四教之以婦徳則以順正為徳之本教之以婦言則以誠信為言之本教之以婦容則以柔婉為容之本教之以婦功則以勤恪為功之本四者之教如此則婦學成矣由是各帥其屬而以時御于王所即女御之御叙是已惟其以四徳之成者充其選故以時御叙而九御無險詖之行各帥其屬而九嬪有進賢之心此二南之風王化之本
  凡祭祀贊玉齍贊后薦徹豆籩若有賔客則從后大喪帥叙哭者亦如之
  小宗伯辨六齍之名物使六宫之人共奉之奉之者六宫也贊之者九嬪也宗廟之禮王后之獻各薦籩八豆八而九嬪贊其徹始而終之也賔客則從后贊禮事也大喪帥叙哭者即以外宗所叙者帥之
  世婦掌祭祀賔客喪紀之事帥女宫而濯摡為齍盛及祭之日莅陳女宫之具凡内羞之物掌弔臨于卿大夫之喪
  九嬪帥女御御叙于王所而世婦帥女宫濯摡為齍盛女宫乃刑女之在宫者卑於女御故也少牢曰饔人摡鼎俎廪人摡甑甗司宮摡豆籩是濯摡以男子為之而成周乃以責女宫所以及祭之日則莅陳女宫之具及内羞之物以至王使弔喪則共命以往此數者皆世婦之與於祭祀賔客喪紀故爾
  女御掌叙御于王之燕寢
  叙御者以叙而進御于王也九嬪職曰各帥其屬而以時御叙于王所屬即女御也王所即燕寢也言燕寢而不言内寢尊后也
  以嵗時獻功事凡祭祀贊世婦大喪掌沐浴后之喪持翣從世婦而弔臨于卿大夫之喪
  嵗時獻功事即典婦功所謂秋獻功也功事乃絲枲成功之事故嵗時獻之世婦於祭祀則帥女宫而濯摡為齍盛又莅陳女宫之具凡内羞之物故女御贊之大喪而掌沐浴后喪而持翣卿大夫之喪而從弔其職視世婦為輕矣
  女祝掌王后之内祭祀凡内禱祠之事掌以時招梗禬禳之事以除疾殃
  王有大祝小祝后有女祝所以别内外也内祭祀則宗廟之禮内禱祠則髙禖之禮招以來福祥梗以障疾疫禬以除災殃禳以消謫譴皆内宫之禮也所謂祝者必其端謹恪而可以薦信於鬼神者矣
  女史掌王后之禮職掌内治之貳以詔后治内政逆内宫書内令凡后之事以禮從
  王有大史小史后亦有女史鄭氏以為女奴曉書者非矣掌王后之禮職以至凡后之事以禮從豈女奴知書者能之盖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灋無非禮者不然大史詔王而以書協禮事此亦詔后以禮從而且為之掌禮職非賢而知禮者能之乎
  典婦功掌婦式之灋以授嬪婦及内人女功之事齎婦功謂絲枲之功絲以為帛枲以為布其功之小大苦良有常式故以式灋而授嬪婦及内人女功之事齎故書齎為資謂授其絲枲以為之資故為女功之事資内人謂女御之徒嬪婦謂九職之嬪婦鄭氏以為九嬪世婦而言及以殊之者容國中婦人至授嬪婦功則又云國中嬪婦所作至典絲内外工之説則又云外工外嬪婦其説亦自背馳且國中婦人豈可與九嬪世婦並稱嬪婦哉要之九嬪世婦在經未嘗並言嬪婦凡並言嬪婦者皆九職之嬪婦也盖布帛之用不一而足非資九職之嬪婦則有所不能給若内人女御受内宰婦職之教不過以女功獻王后而已初非給邦計之用故典婦功於授事資之際以内人為後嬪婦為先其謂是歟
  凡授嬪婦功及秋獻功辨其苦良比其小大而賈之物書而楬之以共王及后之用頒之于内府
  鄭氏謂授當為受非也其意謂國中嬪婦所作共典婦功之所受故言受秋獻功則女御所作而王后所受故此不言受而言獻其説亦無據盖典婦功之職雖兼言授嬪婦及内人女功之事資若内人女御所獻之功則内宰佐王后受之典婦功無與焉故此再專言授嬪婦功則只當讀為授字謂授嬪婦功之後及秋獻功之際則辨其苦良比其小大而賈之賈之者何細而善則功雖少而有餘麤而惡則功雖多而不足通功計直是之謂賈楬而書之以共王及后之用頒之於内府欲其小大苦良之有所辨也
  典絲掌絲入而辨其物以其賈楬之掌其藏與其出以待興功之時頒絲與外内工皆以物授之凡上之賜予亦如之
  絲之所入九職嬪婦所作也豈惟九職嬪婦所作者哉兖之貢絲青之篚絲則九州貢篚亦入焉物有精粗非賈其直則無以等其輕重此所以楬其賈而辨之於書掌其藏與其出以待興功之時者謂繡文織組朱緑𤣥黄各有所宜之時頒絲于外内工皆以物授之則擇其材資不容移易必如舊式之物也上之賜予亦如之者亦如舊式之物不可有輕重焉
  及獻功則受良功而藏之辨其物而書其數以待有司之政令上之賜予凡祭祀共黼畫組就之物喪紀共其絲纊組文之物凡飾邦器者受文織絲組焉嵗終則各以其物㑹之
  及獻功則絲功之苦良咸獻焉典絲言良功而不言苦功者苦功以共國家經常之用非所藏也受則共之而已若良功則有祭祀黼畫組就之物喪紀絲纊組文之物以至賜予之用飾邦器之用皆邦用之大者此所以受良功而藏之也藏之所以待數者之用嵗終則以良功之已用者與其所藏者而㑹之
  典枲掌布緦縷紵之麻草之物以待時頒功而授齎布緦縷紵其物不一而總名為麻草之物者麻之為物可以為布為緦為縷草之為物可以為紵而布中亦或兼用葛故曰麻草之物以待時頒功而頒其為功之資也
  及獻功受苦功以其賈楬而藏之以待時頒頒衣服授之賜予亦如之嵗終則各以其物㑹之
  及獻功則枲功之良苦咸獻焉典枲言苦功而不言良功者良功以共國家經常之用非所藏也受則共之而已若苦功則以待喪紀之時頒而用之或用之於衰功之衣服或用之於衰功之賜予皆邦用之不可常者此所以受苦功而藏之也藏之所以待數者之用嵗終則以苦功之已用者與其所藏者而㑹之
  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禕衣揄狄闕狄鞠衣展衣緣衣素沙
  司服謂之内者别春官之司服而言之也天子之祭服六朝燕之服三此司服掌之王后之祭服三朝燕之服亦三此内司服掌之一曰禕衣者其色𤣥禕當為翬爾雅所謂伊洛而南素質五采成章曰翬刻繒為翬繢用五采綴為飾服之從王以祀先王焉二曰揄狄者其色青揄當為摇爾雅所謂江淮而南青質五采成章曰摇刻繒為摇繢用五色綴以為飾服之從王以祀先公焉三曰闕狄者其色赤狄當為翟書所謂羽畎夏翟刻繒為翟闕而不畫綴以為章服之從王以祭羣小祀焉此三者皆祭祀服也四曰鞠衣者鞠即麴也其色如麴塵之色采桑於北郊則以祭蠺焉月令所謂三月薦鞠衣于上帝是也五曰展衣者展即襢也其色白服之以見王及賓客焉玉藻所謂一命檀衣是也六曰縁衣者縁即禒也其色黑服之以祗御及燕居以為禮者焉玉藻所謂士禒衣是也盖翬之為禕摇之為揄翟之為狄䄠之為展鄭氏以為音之相近禒之為緣鄭氏以為字之誤如玉藻所謂君命屈狄則又以闕為屈其實一而已素沙者王后之六服皆以素沙為裏取其徳之一於純潔故也
  辨外内命婦之服鞠衣展衣縁衣素沙
  外命婦則卿大夫士之妻也内命婦則九嬪世婦女御也夫王后之六服則上得以兼下外内命婦之服等而降殺則下不得以僣上今言外内命婦之服止於鞠衣展衣緣衣而已其揄狄闕狄不言何也謂其與禕衣同為王后祭服而非臣庶所當用歟據明堂位云夫人副禕則雖王后禕衣魯亦得用之或謂此魯之僣禮非周之制也然玉藻註二王之後夫人亦禕衣是其服與后服必有降殺如王者五服與諸侯諸臣同大章之飾而其小章備十二章之數是已又註君命屈狄曰屈作闕此子男夫人之服知子男夫人服闕狄則侯伯夫人服揄狄矣此諸侯夫人之服固有定制至於三夫人視三公服曰闕狄則三公之夫人亦服闕狄盖三夫人亞后三公論道之職亦有定制非内司服所當辨也惟九嬪服鞠衣外則視卿之妻也大夫之妻服展内則視世婦也士之妻服縁衣内則視女御也裏用素沙則尊卑皆同至諸侯之卿大夫士亦莫不皆眡其命之數
  凡祭祀賔客共后之衣服及九嬪世婦凡命婦共其衣服若喪衰亦如之
  祭祀謂宗廟之事賓客謂饗食之事后亞王而與其禮九嬪世婦則從后而佐禮事所以各共其衣服喪衰亦如之者尊卑隆殺亦如祭祀賓客之制也
  后之喪共其衣服凡内具之物
  王后之喪其死之衣服無以異于生之衣服凡内具之物則共其生時所用紛帨線纊鞶袠之類所以見事死如事生之意
  縫人掌王宫之縫線之事以役女御以縫王及后之衣服喪縫棺飾焉衣翣栁之材掌凡内之縫事
  縫人以奄人二人為之以役女御則役于女御者也盖王及后之衣服棺飾及衣翣栁之材非内宫之人莫與焉縫人為之役而已
  染人掌染絲帛凡染春㬥練夏纁𤣥秋染夏冬獻功掌凡染事
  染之為事順隂陽𤼵斂之理明寒暑燥濕之節必因四時之序而後可以調適萬物之性春㬥練者謂陽氣燥達宜於㬥練若考工之㡛氏所謂以涗水漚絲以爛灰渥淳其帛晝暴諸日夜宿諸井是也夏纁𤣥者謂暑氣𤍠潤宜於纁𤣥若考工之鍾氏所謂湛而熾之淳而漬之三入為纁五入為緅七入為緇而𤣥在緅緇之間者是也秋染夏者若夏翟之夏其羽自然成文染以象之備其五采考工雖無其職而有畫繢五采之繡不然則筐人之職也掌凡染事則不特染絲帛而已
  追師掌王后之首服為副編次追衡笄
  治玉謂之追追師者以其有追衡笄之事而副編次亦以玉為飾故也且副編次有三等其見于經者副與次而已詩云副笄六珈昏禮云女次純衣此曰副曰次之見於經者也編雖無所經見然厠副次之中則亦可以義起鄭氏謂副之言覆所以覆首為之飾遺象若今之歩摇服之以從王祭祀編者編列髮為之遺象若今之假紒服之以桑次者次第髪之長短為之所謂髲髢也服之以見王鄭氏雖以意解之義或當然至謂三翟之首服曰副鞠衣展衣之首服曰編縁衣之首服曰次者以王者之祭服推之也王者之祭服有六而首服皆有冕則后之祭服有三而其首服亦當皆有副焉況明堂位有夫人副禕之文則非祭服不用副矣等而下之則鞠衣展衣用編縁衣用次可知也況女次純衣為縁衣縁衣既服次其中惟有編其配鞠衣展衣又可知也至於衡笄亦有二等鄭氏謂副則用衡以左氏臧哀伯之言推之也盖衡紞紘綖為諸侯之冕飾是所以維持冕者冕有之副亦有之是非副則不用衡矣又謂編次則用笄矣以士冠禮之說而推之也纚長六尺以韜髮笄者所以安髪總者既繫其本又總其末則非祭祀之服皆用笄矣其言追衡笄者皆以玉為之詩云追琢其章
  為九嬪及外内命婦之首服以待祭祀賓客喪紀共笄絰亦如之
  内司服言外内命婦之服而止鞠衣展衣縁衣是九嬪世婦女御之服與卿大夫士之妻之服也盖婦人無外事惟助祭於后與相后見賓客則服之他則不服焉少牢云主婦髲鬄衣侈袂則大夫之妻不服展衣矣郊特牲云主婦纚笄綃衣則士之妻不服縁衣矣非不服也惟祭祀賔客而後得服其命服故曰以待祭祀賓客據上經鄭氏之說鞠衣展衣首服編縁衣首服次而編次皆用笄不言編次笄以王后之下三服而互見也喪服不用吉服之首飾惟笄而加之以絰故亦共其笄絰
  屨人掌王及后之服屨為赤舄黒舄赤繶黄繶青句素屨葛屨辨外内命夫命婦之命屨功屨散屨凡四時之祭祀以宜服之
  複下曰舄禪下曰屨屨者上下之所常用舄則用以行禮不以舄名官而曰屨人者以屨為上下通用故總名之也經之言舄者赤舄黒舄而已而鄭氏則有白舄元舄青舄之說經之言屨者素屨葛屨與命夫命婦之功屨散屨而已而鄭氏則有黄屨黑屨白屨之說要之臆説無據不可信也如今之祭服雖異章而舄則一朝服則異色而屨則一古人所以辯上下明公守者在服不在屨與舄也今以經意攷之赤者南方之色故王之吉服六而皆服赤舄黑者北方之色故后之吉服三而皆服黑舄后之黑舄雖經無明文詩云王錫韓侯𤣥衮赤舄鄭氏援此謂諸侯與王同而賈氏釋之以為赤舄者男子冕服知赤舄為男子之服則知黑舄為婦人之服是后之三翟用黑無疑矣繶者牙底相接之縫綴絛於其中者也絇謂屨頭以絛為鼻者也赤舄不可用赤繶是赤繶而青絇者用之於黑舄黄繶而青絇者用之於赤舄是二者經無明文其意可推此用之於祭祀者也若朝燕之三服則皆以屨鄭氏亦謂鞠衣以下皆屨爾不言赤屨黑屨而其屨亦視其舄之色經不言下三服之屨其文可以互見也素屨者非純吉之屨或逺諱與臨弔用之也葛屨者為之以葛於絺綌之服用之也至於外内之命夫命婦既有命服必有命屨屨非舄也而命夫服赤命婦服黑亦視其舄之色焉功屨散屨者有飾曰功無飾曰散祭祀各以其宜服之
  夏采掌大喪以冕服復于太祖以乗車建綏復于四郊夏翟乃五色之羽染夏備五色之文以夏采名官使之掌大喪之復是不忍見其親之喪而以吉禮復之也不特此而已王之冕服嘗奉事於太祖之廟者也王之乗車而建綏嘗奉祀于四郊者也方其親之始屬纊也孝子之心洋洋乎其若存皇乎如有求于其平日之所服所乗者于其平日所居所往者而求之焉其庶幾乎臯而復之如是者三復而不蘓然後為之擗踊哭泣以戒喪事孝子之愛其親至矣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官總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七     宋 易袚 撰
  地官司徒第二
  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地官司徒使帥其屬而掌邦教以佐王安擾邦國
  教官之屬大司徒卿一人小司徒中大夫二人鄉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鄉老二鄉則公一人鄉大夫每鄉卿一人州長每州中大夫一人黨正毎黨下大夫一人族師每族上士一人閭胥毎閭中士一人比長五家下士一人
  天下達尊三鄉老兼焉在朝稱公在鄉稱老不列以職故上與天子坐而不為偪下與百姓相親而不為䙝惟道所在方其在鄉稱老則三年大比乃與鄉大夫帥其吏與其衆寡而行賔興賢能之禮則三公北面而州長百姓得與其列建外朝之位則三公面三槐而州長衆庶亦在其後盖州長即鄉大夫以下也百姓衆庶即前日賔興所帥之衆寡也道之所在下親乎民上親乎君超衆職之表而能宰制衆職者乎
  封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鼓人中士六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舞師下士二人胥四人舞徒四十人
  牧人下士六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六十人
  牛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十人徒二百人
  充人下士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載師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閭師中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縣師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遺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均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師氏中大夫一人上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保氏下大夫一人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司諫中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司救中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調人下士二人史二人徒十人
  媒氏下士二人史二人徒十人
  司市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質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廛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胥師二十肆則一人皆二史賈師二十肆則一人皆二史司虣十肆則一人司稽五肆則一人胥二肆則一人肆長每肆則一人
  泉府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賈八人徒八十人
  泉府宜列於天官今乃列於地官司徒之屬者以其掌市之征布故爾
  司門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每門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闗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每闗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掌節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遂人中大夫二人遂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四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遂大夫每遂中大夫一人縣正每縣下大夫一人鄙師每鄙上士一人酇長每酇中士一人里宰每里下士一人鄰長五家則一人
  旅師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旅如羈旅商旅之類皆託宿於外未安其居新甿亦然故以旅名
  稍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委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土均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草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掌土化之法而名官以草人者草乃所以為化也
  稻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人徒百人
  土訓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八人
  誦訓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八人
  山虞每大山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中山下士六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小山下士二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林衡每大林麓下士十有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中林麓如中山之虞小林麓如小山之虞川衡每大川下士十有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中川下士六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小川下士二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澤虞每大澤大藪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中澤中藪如中川之衡小澤小藪如小川之衡迹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史二人徒四十人
  卝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金玉之函於石者謂之卝取玉則破卝而得取金則煆卝而成怪石黄金非卝所出總名以卝人舉其類言之也
  角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徒八人
  羽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徒八人
  掌葛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掌染草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八人
  掌炭下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掌茶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掌蜃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八人
  囿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胥八人徒八十人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人每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廩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八人史十有六人胥三十人徒三百人
  舍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倉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司禄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司稼下士八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舂人奄二人女舂抭二人奚五人
  饎人奄二人女饎八人奚四十人
  槀人奄八人女槀每奄二人奚五人
  大司徒之職掌建邦之土地之圖與其人民之數以佐王安擾邦國以天下土地之圖周知九州之地域廣輪之數辨其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之名物而辨其邦國都鄙之數制其畿疆而封溝之設其社稷之壝而樹之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遂以名其社與其野以土㑹之灋辨五地之物生一曰山林其動物宜毛物其植物宜皁物其民毛而方二曰川澤其動物宜鱗物其植物宜膏物其民黑而津三曰丘陵其動物宜羽物其植物宜覈物其民專而長四曰墳衍其動物宜介物其植物宜莢物其民晳而瘠五曰原隰其動物宜臝物其植物宜叢物其民豐肉而庳因此五物者民之常而施十有二教焉一曰以祀禮教敬則民不茍二曰以陽禮教讓則民不爭三曰以隂禮教親則民不怨四曰以樂禮教和則民不乖五曰以儀辨等則民不越六曰以俗教安則民不愉七曰以刑教中則民不虣八曰以誓教恤則民不怠九曰以度教節則民知足十曰以世事教能則民不失職十有一曰以賢制爵則民慎徳十有二曰以庸制禄則民興功有宫室墳墓衣服之俗有兄弟師儒朋友之俗安於本俗人倫自厚
  以土宜之灋辨十有二土之名物以相民宅而知其利害以阜人民以蕃鳥獸以毓草木以任土事辨十有二壤之物而知其種以教稼穡樹藝
  鳥獸則土㑹所謂動物草木則土㑹所謂植物土㑹辨之而已土宜則各因其宜而後可以蕃毓之也
  以土均之灋辨五物九等制天下之地征以作民職以令地貢以斂財賦以均齊天下之政
  均之者何以頒田之法推之上地家百畝中地家二百畝下地家三百畝是中地倍於上地下地兩倍於上地而地之所獲皆與上地等五物九等之所以制地征者亦然
  以土圭之灋測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日南則景短多暑日北則景長多寒日東則景夕多風日西則景朝多隂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謂之地中天地之所合也四時之所交也風雨之所㑹也隂陽之所和也然則百物阜安乃建王國焉制其畿方千里而封樹之凡建邦國以土圭土其地而制其域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者半諸侯之地封疆方四百里其食者參之一諸伯之地封疆方三百里其食者參之一諸子之地封疆方二百里其食者四之一諸男之地封疆方百里其食者四之一
  此所謂土其地者特依倣王國之法以定東西南北之勢然後為之制其小大廣狹之封如是而已非謂百里至五百里而别測日景之長短
  凡造都鄙制其地域而封溝之以其室數制之不易之地家百畮一易之地家二百畮再易之地家三百畮乃分地職奠地守制定貢而頒職事焉以為地灋而待政令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一曰散利二曰薄征三曰緩刑四曰弛力五曰舍禁六曰去幾七曰𤯝禮八曰殺哀九曰蕃樂十曰多昏十有一曰索鬼神十有二曰除盜賊緩刑若朝士於邦凶荒則慮刑貶是也
  以保息六養萬民一曰慈㓜二曰養老三曰振窮四曰恤貧五曰寛疾六曰安富
  息有生生不窮之義保其息而使之有所養者聖人也
  以本俗六安萬民一曰媺宫室二曰族墳墓三曰聫兄弟四曰聫師儒五曰聫朋友六曰同衣服正月之吉始和布教於邦國都鄙乃縣教象之灋于象魏使萬民觀教象挾日而斂之乃施教灋於邦國都鄙使之各以教其所治民令五家為比使之相保五比為閭使之相受四閭為族使之相𦵏五族為黨使之相救五黨為州使之相賙五州為鄉使之相賓頒職事十有二于邦國都鄙使以登萬民一曰稼穡二曰樹藝三曰作材四曰阜蕃五曰飭材六曰通材七曰化材八曰斂材九曰生材十曰學藝十有一曰世事十有二曰服事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一曰六徳知仁聖義忠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婣任恤三曰六藝禮樂射御書數
  六徳藴於内六行形於外隨所寓而見皆可得而指言之惟道隱於六藝之中不可以指言故總而名之曰道藝所謂六徳者非曰六鄉萬民之衆皆可以為聖知為仁義為忠和也取其明而不惑者謂之知公而不私者謂之仁通變能化者謂之聖制變得宜者謂之義誠實不欺者謂之忠喜怒中節者謂之和此六徳為天下之全徳由是推之於六行則自孝而友自友而睦自睦而婣以至任於朋友恤於鄉閭而皆得乎親疎内外逺近之序則此徳之所𤼵見也若夫五禮六樂之見於玉帛鐘鼓者為六藝之首五射六御之見於弓矢綏䇿者為六藝之次六書九數之見於文字籌算者為六藝之末是雖藝成而下寔有形而上者之道充之以徳行則為天下全才之士然先王以全才望天下而不以全才律天下或以徳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曲藝皆誓之茍有一善之可名無不撫而納諸程度繩墨之中
  以鄉八刑糾萬民一曰不孝之刑二曰不睦之刑三曰不婣之刑四曰不弟之刑五曰不任之刑六曰不恤之刑七曰造言之刑八曰亂民之刑以五禮防萬民之偽而教之中以六樂防萬民之情而教之和凡萬民之不服教而有獄訟者與有地治者聴而㫁之其附於刑者歸於士祀五帝奉牛牲羞其肆享先王亦如之大賓客令野修道委積大喪帥六鄉之衆庶屬其六引而治其政令大軍旅大田役以旗致萬民而治其徒庶之政令若國有大故則致萬民於王門令無節者不行於天下大荒大札則令邦國移民通財舍禁弛力薄征緩刑嵗終則令教官正治而致事正嵗令於教官曰各共爾職修乃事以聴王命其有不正則國有常刑
  大司徒以旗致民致之於比閭族黨州鄉之聨也大司馬以旗致民致之於平列陳之際也
  小司徒之職掌建邦之教灋以稽國中及四郊都鄙之夫家九比之數以辨其貴賤老㓜廢疾凡征役之施舍與其祭祀飲食喪紀之禁令
  稽國中及四郊都鄙者舉王畿千里言之也不言六鄉六遂邦甸者舉上下以見其中夫謂上地中地下地皆一廛舉其凡也家謂上地七人中地六人下地五人則其目也
  乃頒比灋於六鄉之大夫使各登其鄉之衆寡六畜車輦辨其物以嵗時入其數以施政教行徴令
  六畜以備公家之用車輦以待師田之役亦且登之以籍而辨其可用之物入其數則衆寡六畜車輦皆有一定之數施政教則據其數而舉飲射之類行徴令則據其數而起師旅之類
  及三年則大比大比則受邦國之比要乃㑹萬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以起軍旅以作田役以比追胥以令貢賦
  㑹聚也小司徒以軍制聚萬民自伍兩以至師軍咸在焉獨言㑹萬民之卒伍者先王之軍制調兵必五數出兵必百數不五數不足以調兵故積數起於五人之伍不百數不足以出兵故積數起於百人之卒以百人之卒成一小陣五百人之旅成一中陣二千五百人之師成一大陣萬二千五百人之軍成五大陣
  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數上地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凡起徒役毋過家一人以其餘為羨唯田與追胥竭作凡用衆庶則掌其政教與其戒禁聴其辭訟施其賞罰誅其犯命者
  用衆庶者正之以政導之以教則無殃民之失飭之以戒止之以禁則無視成之暴如是不服而有辭訟則為之聴其辭訟用命者有功而不共命者有過又為之施其賞罰焉
  凡國之大事致民大故致餘子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以任地事而令貢賦凡税斂之事乃分地域而辨其守施其職而平其政
  六鄉六遂公邑都鄙之地域皆有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之地守既分其域必奠其守然後施之以職王畿如此邦國亦然如是皆以貢賦税斂令之則逺近輕重各得其均故曰平其政
  凡小祭祀奉牛羞其肆小賓客令野修道委積大軍旅帥其衆庶小軍旅廵役治其政令大喪帥邦役治其政教凡建邦國立其社稷正其畿疆之封凡民訟以地比正之
  即大宰八成比居之法
  地訟以圖正之
  即大宰八成版圖之法
  嵗終則考其屬官之治成而誅賞令羣吏正要㑹而致事
  小司徒致事致之於大司徒大司徒致事致之於冡宰
  正嵗則帥其屬而觀教象之灋狥以木鐸曰不用灋者國有常刑令羣吏憲禁令修灋糾職以待邦治及大比六鄉四郊之吏平教治正政事考夫屋及其衆寡六畜兵器以待政令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八      宋 易祓 撰
  鄉師之職各掌其所治鄉之教而聽其治
  鄉師下大夫四人則二人共主三鄉故曰各掌其所治鄉之教
  以國比之灋以時稽其夫家衆寡辨其老幼貴賤廢疾馬牛之物辨其可任者與其施舍者掌其戒令糾禁聽其獄訟
  稽其夫家衆寡謂其可任者辨其老幼貴賤廢疾謂其可施舍者牛以力而載馬以力而駕不能無老壯强弱之異亦有可任可施舍者鄉師皆從而辨之先之以戒令次之以糾禁終之以聽獄訟是固聽其治而非所以為教然逆折其萌於未爭未有過之始乃所以為治鄉之教也
  大役則帥民徒而至治其政令既役則受州里之役要以攷司空之辟以逆其役事凡邦事令作秩序大祭祀羞牛牲共茅蒩大軍旅㑹同正治其徒役與其輂輦戮其犯命者大喪用役則帥其民而至遂治之及葬執纛以與匠師御匶而治役及窆執斧以涖匠師凡四時之田前期出田灋于州里簡其鼓鐸旗物兵器修其卒伍及期以司徒之大旗致衆庶而陳之以旗物辨鄉邑而治其政令刑禁巡其前後之屯而戮其犯命者斷其爭禽之訟
  大旗鄭氏以為熊虎之旗據司常所言司徒卿也卿當建旜必建旗者蓋九旗之為用有所將者有所畫無所將者無所畫通帛為旜則無所畫熊虎為旗則有所畫司徒雖卿其於師田則為軍吏而有所將矣所以建熊虎之旗而謂之大旗下文辨鄉邑之旗非司徒之旗也鄉即六鄉邑即公邑之屬鄉邑既聚則旗之相類者衆矣衆則揉雜而未易辨故於大旗之外各辨以鄉邑之名或鄉邑各為之名司常所謂州里各象其名是也
  凡四時之徵令有常者以木鐸狥于市朝以歲時巡國及野而賙萬民之囏阨以王命施惠
  巡國及野包六鄉之内外言也
  歲終則考六鄉之治以詔廢置正歲稽其鄉器比共吉凶二服閭共祭器族共喪器黨共射器州共賔器鄉共吉凶禮樂之器若國大比則攷教察辭稽器展事以詔誅賞
  賢能出於鄉教之成也然有行僻而堅學非而博者於此攷之則賢能見矣賢能稱於鄉辭之公也然有言偽而辨順非而澤者於此察之則賢能審矣
  鄉大夫之職各掌其鄉之政教禁令正月之吉受教灋于司徒退而頒之于其鄉吏使各以教其所治以攷其徳行察其道藝以歲時登其夫家之衆寡辨其可任者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其舍者國中貴者賢者能者服公事者老者疾者皆舍以歲時入其書三年則大比攷其德行道藝而興賢者能者鄉老及鄉大夫帥其吏與其衆寡以禮禮賔之厥明鄉老及鄉大夫羣吏獻賢能之書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貳之退而以鄉射之禮五物詢衆庶一曰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興舞
  射以觀德古者諸侯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于射宫大射猶然則鄉射為可知今以其禮推之凡射之儀天子與諸侯卿大夫尊卑雖異而皆發乘矢乘矢四矢也皆有樂以為之節射義所謂何以射何以聽是已蓋天子騶虞九節則四節以射五節以聽諸侯貍首七節則四節以射三節以聽卿大夫士采蘋采蘩五節則四節以射一節以聽方其未射其聽審矣内志正而其節比於樂是之謂和外體直而其容比於禮是之謂容及其射也持弓矢審固而以中鵠為主鵠以皮為之是之謂主皮乘矢皆循聲而發發而不失正鵠禮樂交作而前之和容備焉是之謂和容及其已射皆有舞以為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蹈厲之舉是之謂興舞且射之物有五而其節有三曰和曰容見於未射之時曰主皮曰和容見於射侯之際曰興舞特見於既射之後此射之序以此推鄉射其禮可攷矣
  此謂使民興賢出使長之使民興能入使治之
  賢者在位則服休足以長民居於本所則分𫝑不足以相臨故出於其鄉以長之所以任其教也能者在職則服采足以治乎民居於他所則事情必至於不相諳故入於其鄉以治之所以任其事成周賔興賢能出於鄉不過賔之於鄉而亦用之於鄉此正所謂出使長之入使治之者也
  歲終則令六鄉之吏皆㑹政致事正歲令羣吏攷灋于司徒以退各憲之於其所治
  政其要也事其詳也
  大詢于衆庶則各帥其鄉之衆寡而致于朝
  衆庶超出乎利害之外而深察乎是非之理況漸陶乎司徒之教為有素其詢之也宜矣若小司寇外朝之位而州長百姓亦得與其後百姓即六鄉所帥之衆庶
  國有大政則令民各守其閭以待政令以旌節傳令則達之
  州長各掌其州之教治政令之灋正月之吉各屬其州之民而讀灋以考其徳行道藝而勸之以糾其過惡而戒之若以歲時祭祀州社則屬其民而讀灋亦如之春秋以禮㑹民而射于州序
  序皆鄉學之名五百家之黨以禮而屬飲者既謂之序二千五百家之州以禮而㑹射者又謂之序萬二千五百家之鄉既有鄉射之名則其學安得不謂之序耶不以序言舉州黨以該之
  凡州之大祭祀大喪皆涖其事若國作民而師田行役之事則帥而致之掌其戒令與其賞罰歲終則㑹其州之政令正歲則讀教灋如初三年大比則大攷州里以贊鄉大夫廢興
  黨正各掌其黨之政令教治及四時之孟月吉日則屬民而讀邦灋以糾戒之春秋祭禜亦如之國索鬼神而祭祀則以禮屬民而飲酒于序以正齒位壹命齒于鄉里再命齒于父族三命而不齒凡其黨之祭祀喪紀婚冠飲酒教其禮事掌其戒禁凡作民而師田行役則以其灋治其政事歲終則㑹其黨政帥其吏而致事正歲屬民讀灋而書其德行道藝以歲時涖校比及大比亦如之
  以上臨下謂之涖
  族師各掌其族之戒令政事月吉則屬民而讀邦灋書其孝弟睦婣有學者春秋祭酺亦如之以邦比之灋帥四閭之吏以時屬民而校登其族之夫家衆寡辨其貴賤老幼廢疾可任者及其六畜車輦五家為比十家為聯五人為伍十人為聯四閭為族八閭為聯使之相保相受刑罰慶賞相及相共以受邦職以役國事以相葬埋若作民而師田行役則合其卒伍簡其兵器以鼓鐸旗物帥而至掌其治令戒禁刑罰歲終則㑹政致事閭胥各掌其閭之徵令以歲時各數其閭之衆寡辨其施舍凡春秋之祭祀役政喪紀之數聚衆庶既比則讀灋書其敬敏任䘏者凡事掌其比觵撻罰之事
  徵令乃奔走之事屬於庶人在官之徒宰夫所謂徒掌官令以徵令是也閭胥掌之數其閭之衆寡而辨其施舍特以贊族師之校登也
  比長各掌其比之治五家相受相和親有辠奇衺則相及徙于國中及郊則從而授之若徙于他則為之旌節而行之若無授無節則唯圜土内之
  封人掌設王之社壝為畿封而樹之凡封國設其社稷之壝封其四疆造都邑之封域者亦如之令社稷之職凡祭祀飾其牛牲設其楅衡置其絼共其水槀歌舞牲及毛炮之豚凡喪紀賔客軍旅大盟則飾其牛牲喪紀有奠牛賔客有牢禮積膳之牛軍旅有犒牛大盟有載書之牛其牲皆如祭祀之飾敬其事也
  鼓人掌教六鼓四金之音聲以節聲樂以和軍旅以正田役教為鼓而辨其聲用
  以六鼓聲用攷之惟雷鼓專用於天神鼛鼓專用於役事若靈鼓用於社祭至㝠氏則用之以毆猛獸矣路鼔用於鬼享至大司馬則用之於教戰大僕則用之以待達窮者與遽令矣以至辟雍作樂之鼖鼔維鏞仲春蒐田軍將晉鼓則又鼖鼓不止乎軍事晉鼓不止乎金奏矣要之聲用各有所主所以不容不辨
  以雷鼓鼓神祀以靈鼓鼓社祭以路鼓鼓鬼享以鼖鼓鼓軍事以鼛鼓鼓役事以晉鼓鼓金奏
  鼖鼓即大司馬所謂諸侯執賁鼓是也
  以金錞和鼓以金鐲節鼓以金鐃止鼓以金鐸通鼓凡祭祀百物之神鼓兵舞帗舞者
  舞師言凡小祭祀則不興舞今以兵帗而用於百物之神何歟茍有功於民載於祀典則非小祭祀也
  凡軍旅夜鼓鼜軍動則鼓其衆田役亦如之救日月則詔王鼓大喪則詔太僕鼓
  舞師掌教兵舞帥而舞山川之祭祀教帗舞帥而舞社稷之祭祀教羽舞帥而舞四方之祭祀教皇舞帥而舞旱暵之事
  皇舞用於旱暵之事則有陰陽相濟之義
  凡野舞則皆教之
  教之備鄉遂之舞所以待國事
  凡小祭祀則不興舞
  鼓人於祭祀百物之神教兵舞帗舞此言不興舞者謂其神雖在祀典而功不足以形容也
  牧人掌牧六牲而阜蕃其物以供祭祀之牲牷凡陽祀用騂牲毛之陰祀用黝牲毛之望祀各以其方之色牲毛之
  騂者赤色之盛黝者黑色之微
  凡時祀之牲必用牷物
  養牲為有素故必用牷物
  凡外祭毁事用尨可也
  按校人云凡將事于四海山川則飾黃駒何用尨之有攷之肆師與祝侯禳于畺及郊是畺郊外祭也侯禳毁事也豈與所過山川者例言之歟
  凡祭祀共其犧牲以授充人繫之
  繫之充人潔之也所以致敬於神也
  凡牲不繫者共奉之
  牛人掌養國之公牛以待國之政令凡祭祀共其享牛求牛以授職人而芻之凡賓客之事共其牢禮積膳之牛饗食賔射共其膳羞之牛軍事共其犒牛喪事共其奠牛凡㑹同軍旅行役共其兵車之牛與其牽徬以載公任器凡祭祀共其牛牲之互與其盆簝以待事
  以待事則或剥或亨或肆或將皆待之為有素
  充人掌繫祭祀之牲牷
  充人受牛人牧人所授者而繫之也
  祀五帝則繫于牢芻之三月享先王亦如之凡㪚祭祀之牲繫于國門使養之展牲則告牷碩牲則贊
  載師掌任土之灋以物地事授地職而待其政令有土斯有物或宜於九穀或宜於果蓏或宜於鳥獸之類凡所謂地事者以此物之有事斯有職或職以耕事或職以牧養之事凡所謂地職者以此授之以待其令則令其所有如園廛二十而一之類以待其政則正其所為如凡宅不毛者有里布之類以下經證之則地法可攷
  以廛里任國中之地以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圃任園地以宅田士田賈田任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賞田牧田任逺郊之地以公邑之田任甸地以家邑之田任稍地以小都之田任縣地以大都之田任畺地
  惟内諸侯以禄為主故所任之地與郊甸同謂之田
  凡任地國宅無征園廛二十而一近郊十一遠郊二十而三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唯漆林之征二十而五凡宅不毛者有里布凡田不耕者出屋粟凡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征以時徵其賦
  徵其賦者謂任地之正賦若里布屋粟以及夫家之征當時不常有故不立為一定之法
  閭師掌國中及四郊之人民六畜之數以任其力以待其政令以時徵其賦
  牛以力而載馬以力而駕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八口之家可以無飢則知其力之為有餘由是任民則農圃之事以至虞衡之事皆其力之所及耕植之貢以至山川之貢皆其力之所出
  凡任民任農以耕事貢九穀任圃以樹事貢草木任工以飭材事貢器物任商以市事貢貨賄任牧以畜事貢鳥獸任嬪以女事貢布帛任衡以山事貢其物任虞以澤事貢其物
  大宰言任民則任之以其職閭師言任民則任之以其貢惟閭師以貢而論則山澤之職無慮數萬此所以列虞衡為二疏材之利毫末而已此所以不言臣妾然九職以虞衡為次此以虞衡為後亦山澤之利與民共之
  凡無職者出夫布凡庶民不畜者祭無牲不耕者祭無盛不樹者無椁不蠶者不帛不績者不衰
  人孰不念其先亦孰不愛其身於此缺焉能無愧乎玉藻云惰游之冠垂緌五寸亦皆所以愧之也愧之也者勉其怠而作其力也
  縣師掌邦國都鄙稍甸郊里之地域而辨其夫家人民田萊之數及其六畜車輦之稽三年大比則以考羣吏而以詔廢置若將有軍旅㑹同田役之戒則受灋于司馬以作其衆庶及馬牛車輦㑹其車人之卒伍使皆備旗皷兵器以帥而至
  戒者戒其豫備
  凡造都邑量其地辨其物而制其域以歲時徵野之賦貢
  遺人掌邦之委積以待施惠鄉里之委積以恤民之囏阨門關之委積以養老孤郊里之委積以待賔客野鄙之委積以待羈旅縣都之委積以待凶荒凡賔客㑹同師役掌其道路之委積凡國野之道十里有廬廬有飲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館候館有積凡委積之事巡而比之以時頒之均人掌均地政均地守均地職均人民牛馬車輦之力政凡均力政以歲上下豐年則公旬用三日焉中年則公旬用二日焉無年則公旬用一日焉凶札則無力政無財賦不收地守地職不均地政三年大比則大均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官總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九     宋 易袚 撰
  師氏掌以𡠾詔王以三徳教國子一曰至徳以為道本二曰敏徳以為行本三曰孝徳以知逆惡教三行一曰孝行以親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賢良三曰順行以事師長居虎門之左司王朝掌國中失之事以教國子弟凡國之貴㳺子弟學焉凡祭祀賔客㑹同䘮紀軍旅王舉則從聴治亦如之使其屬帥四夷之隸各以其兵服守王之門外且蹕朝在野外則守内列
  四翟之民即南方之蠻東南之閩東方之夷東北之貉其服屬為有素非西戎北狄比盖周自文王之世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惟東南之地王化先及以基王業至周公攝政制禮作樂推原乎王化之所始南方曰象則有象胥之職以待蕃國之使東夷之樂曰韎則有韎師之職以為宗廟之樂及此四翟之𨽻司𨽻亦帥之以備王室之守也
  保氏掌諌王惡而飬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乃教之六儀一曰祭祀之容二曰賔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䘮紀之容五曰軍旅之容六曰車馬之容凡祭祀賔客㑹同䘮紀軍旅王舉則従聴治亦如之使其屬守王闈
  司諫掌糾萬民之徳而勸之朋友正其行而彊之道藝廵問而觀察之以時書其徳行道藝辨其能而可任于國事者以考鄉里之治以詔廢置以行赦宥
  司救掌萬民之衺惡過失而誅讓之以禮防禁而救之如鄉飲鄉射祭社祭禜祭酺之類無非救之以禮而納之於善
  凡民之有衺惡者三讓而罰三罰而士加明刑耻諸嘉石役諸司空其有過失者三讓而罰三罰而歸於圜土凡嵗時有天患民病則以節廵國中及郊野而以王命施恵
  調人掌司萬民之難而諧和之凡過而殺傷人者以民成之鳥獸亦如之凡和難父之讐辟諸海外兄弟之讐辟諸千里之外従父兄弟之讐不同國君之讐眡父師長之讐眡兄弟主友之讐眡従父兄弟弗辟則與之瑞節而以執之凡殺人有反殺者使邦國交讐之凡殺人而義者不同國令勿讐之讐之則死凡有鬪怒者成之不可成者則書之先動者誅之
  媒氏掌萬民之判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書年月日名焉命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凡娶判妻入子者皆書之中春之月令㑹男女於是時也奔者不禁若無故而不用令者罰之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㑹之凡嫁子娶妻入幣純帛無過五兩禁遷葬者與嫁殤者凡男女之隂訟聴之於勝國之社其附于刑者歸之于士
  司市掌市之治教政刑量度禁令以次叙分地而經市以陳肆辨物而平市以政令禁物靡而均市以商賈阜貨財而行布以量度成賈而徴儥以質劑結信而止訟以賈民禁偽而除詐以刑罰禁虣而去盗以泉府同貨而斂賖大市日昃而市百族為主朝市朝時而市商賈為主夕市夕時而市販夫販婦為主凡市入則胥執鞭度守門市之羣吏平肆展成奠賈上旌于思次以令市市師涖焉而聴大治大訟胥師賈師涖于介次而聴小治小訟凡萬民之期于市者辟布者量度者刑戮者各於其地之叙凡得貨賄六畜者亦如之三日而舉之凡治市之貨賄六畜珍異亡者使有利者使阜害者使亡靡者使㣲凡通貨賄以璽節出入之國凶荒札䘮則市無征而作布凡市偽餙之禁在民者十有二在商者十有二在賈者十有二在工者十有二市刑小刑憲罰中刑狥罰大刑扑罰其附于刑者歸于士國君過市則刑人赦夫人過市罰一幕世子過市罰一帟命夫過市罰一盖命婦過市罰一帷凡㑹同師役市司帥賈師而從治其市政掌其賣儥之事
  質人掌成市之貨賄人民牛馬兵器珍異凡賣儥者質劑焉大市以質小市以劑掌稽市之書契同其度量壹其淳制廵而攷之犯禁者舉而罰之
  契之為物人執其一予者執左見其予之之仁取者執右見其取之之義合之以為騐示其取予之信而已
  凡治質劑者國中一旬郊二旬野三旬都三月邦國期期内聴期外不聴
  廛人掌歛市絘布總布質布罰布廛布而入于泉府凡屠者斂其皮角筋骨入于玉府凡珍異之有滯也者斂而入于膳府
  胥師各掌其次之政令而平其貨賄憲刑禁焉察其詐偽餙行儥慝者而誅罰之聴其小治小訟而斷之
  憲刑禁使之知所趨避
  賈師各掌其次之貨賄之治辨其物而均平之展其成而奠其賈然後令市凡天患禁貴儥者使有恒賈四時之珍異亦如之凡國之賣儥各帥其屬而嗣掌其月凡師役㑹同亦如之
  司虣掌憲市之禁令禁其鬬囂者與其虣亂者出入相⿰冫麦 -- 凌犯者以屬遊飲食于市者若不可禁則搏而戮之虣則以强虐物亂則以私逆理出入相陵犯則縱惡害人者以屬逰飲食于市則恣情以亂俗者
  司稽掌廵市而察其犯禁者與其不物者而搏之掌執市之盗賊以狥且刑之
  胥各掌其所治之政執鞭度而廵其前掌其坐作出入之禁令襲其不正者凡有罪者撻戮而罰之
  撻以示威戮以示辱是固惡夫罔利而陷扵罪戾也
  肆長各掌其肆之政令陳其貨賄名相近者相逺也實相近者相邇也而平正之
  實相近者如布帛之實異而衣被則一所以為相邇也
  斂其總布掌其戒禁
  總布乃别肆之税凡商旅之貿易賣儥或以斗斛受之或以權度受之總而名之曰總布
  泉府掌以市之征布斂市之不售貨之滯扵民用者以其賈買之物掲而書之以待不時而買者買者各従其抵都鄙從其主國人郊人從其有司然後予之
  有司則從其鄉遂之官
  凡賒者祭祀無過旬日䘮紀無過三月凡民之貸者與其有司辨而授之以國服為之息凡國之財用取具焉嵗終則㑹其出入而納其餘
  司門掌授管鍵以啓閉國門㡬出入不物者正其貨賄凡財物犯禁者舉之以其財飬死政之老與其孤祭祀之牛牲繫焉監門飬之
  此則授之扵充人者也故充人則責之司門而司門則責之監門
  凡嵗時之門受其餘
  祭門不敢用散祭祀之牲特受其共牲之餘者而用之
  凡四方之賔造焉則以告
  司闗掌國貨之節以聮門市司貨賄之出入者掌其治禁與其征廛
  孟子云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説者謂或賦其地之廛而不征其貨或治以市官之法而不賦其廛廛則坐賈之所輸征則行商之所出故廛人掌斂市之廛布而入於泉府泉府又以市之征布而斂不售之貨是市有征布又有廛布若闗則無廛布而有征布何者司闗掌貨賄出入是有行商之征布闗無市官之法安得有市宅之廛布然此所謂征廛者是辨其合征合廛者而闗白焉故司闗征之又五百里至於國門國門雖有不物之㡬而無貨賄之征盖市則行商有征布坐賈有廛布此司闗所以掌其征斂而聮門市也
  凡貨不出扵闗者舉其貨罰其人凡所達貨賄者則以節傳出之國㐫札則無門闗之征猶㡬凡四方之賔客敂闗則為之告有外内之送令則以節傳出内之掌節掌守邦節而辨其用以輔王命守邦國者用玉節守都鄙者用角節
  玉則羙在其中而暢達扵外諸侯之象角則致力扵内而捍禦扵外公卿大夫之象守則守節之義
  凡邦國之使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金也以英簜輔之門闗用符節貨賄用璽節道路用旌節皆有期以反節凡通達于天下者必有節以傳輔之無節者有㡬則不達
  金以為之鑄象有堅而不變之義簜而加以英餙有儀文相接之禮
  遂人掌邦之野以土地之圖經田野造縣鄙形體之灋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鄼五鄼為鄙五鄙為縣五縣為遂
  小不曰鄰言鄙之成則鄰之成可知大不曰遂言縣之成則遂之成在其中言縣鄙則舉中以見上下
  皆有地域溝樹之使各掌其政令刑禁以嵗時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簡其兵器教之稼穡
  上言形體之法度地居民之法此言各掌其政令刑禁則命六遂之吏因縣鄙之法而推行井地之法
  凡治野以下劑致甿以田里安甿以樂昏擾甿以土宜教甿稼穡以興耡利甿以時器勸甿以疆予任甿以土均平政辨其野之土上地中地下地以頒田里上地夫一廛田百畮菜五十畮餘夫亦如之中地夫一㕓田百畮菜百畮餘夫亦如之下地夫一㕓田百畮菜二百畮餘夫亦如之
  或曰上地人數之損則將遷之中地下地乎下地人數之増亦將遷之上地中地乎中地増損亦然曰非遷其人也因其人之損益為田之進退而已遂師以時登其夫家之衆寡遂大夫以時稽其夫家之衆寡然後遂人以嵗時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正為是也
  凡治野夫間有遂遂上有徑十夫有溝溝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澮澮上有道萬夫有川川上有路以達于畿以嵗時登其夫家之衆寡及其六畜車輦辨其老幼廢疾與其施舍者
  知夫家衆寡之數則上地任三人而舍其四下地任二人而舍其三凡祖父子孫之不可分而兄弟夫婦之交相飬者舉在是知六畜車輦之數則老得以食肉祭得以用牲車得以供服乗輦得以載任器者舉在是至於辨老幼廢疾與其施舍者則敬老慈幼與夫飬萬民之疾病禄庶人之在官者又非一端而已
  以頒職事以令貢賦以令師田以起政役
  先職事貢賦而後及于師田政役無非因其財力而用之先王豈徒用其財力哉愛飬斯民於是乎在
  若起野役則令各帥其所治之民而至以遂之大旗致之其不用命者誅之凡國祭祀共野牲令野職
  遂人掌邦之野故此數節皆謂之野牲曰野牲以六牲出於野共而入於牧人職曰野職以薪芻疏材木材出於野而令委人斂之
  凡賔客令修野道而委積大䘮帥六遂之役而致之掌其政令及葬帥而屬六綍及窆陳役凡事致野役而師田作野民帥而至掌其政治禁令
  遂師各掌其遂之政令戒禁
  政若頒職作事以起政役之類令若令野職野賦令野修道之類戒與禁則輔此而已
  以時登其夫家之衆寡六畜車輦辨其施舍與其可任者經牧其田野辨其可食者周知其數而任之以徴財征作役事則聴其治訟
  遂之三地有田皆有萊為萊則不耕為田則可以耕而食辨其可食而後可以周知井牧田野之數既知其數然後可以頒地任民取其財謂之財征用其力謂之役事二者周知其數而任之故征不病民財役不傷民力征不均則有治治不服則有訟遂師聴之
  廵其稼穡而移用其民以救其時事
  水溢旱乾非一遂之民所能勝故移用他民以救之亦如五黨相救之法然則與大司徒之役民何别曰大司徒移民者移之使有餘財遂師移用其民者移之使有餘力
  凡國祭祀審其誓戒共其野牲入野職野賦于玉府賔客則廵其道修庀其委積大䘮使帥其屬以幄帟先道野役及窆抱磨共其丘籠及蜃車之役軍旅田獵平野民掌其禁令比叙其事而賞罰
  如大司馬狩田之禮陳車徒有司平之
  遂大夫各掌其遂之政令以嵗時稽其夫家之衆寡六畜田野辨其可任者與其可施舍者以教稼穡以稽功事掌其政令戒禁聴其治訟
  鄉大夫辨其可任者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則遂大夫所謂可任者猶是鄉大夫言其可舍者國中貴者賢者能者服公事者老者疾者皆舍則遂大夫所謂可施舍者亦猶是黍稌髙下穜稑先後以教稼穡有如此者田萊之荒治牧畜之登耗以稽功事有如此者掌其政令戒禁則制之於未然聴其治訟則决之於已然此雖鄉大夫之所不言然六鄉有井牧之制卒伍之制有貢賦税斂之事舉此可以見彼
  令為邑者歳終則㑹政致事
  為邑之吏有政有事一歳之政嵗終必㑹一嵗之事嵗終必致吏之勤怠善否皆可於嵗終攷之
  正嵗簡稼器修稼政
  簡之修之於正嵗之始先期而為之具也
  三嵗大比則帥其吏而興甿明其有功者屬其地治者小雅曰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求髦士扵或耘或耔之間得非六遂興甿之遺意歟
  凡為邑者以四達戒其功事而誅賞廢興之
  六遂之所稽者功事功事則農事之著扵功者也為邑者以四達而戒之所以見王政之公通行於天下四達即所謂四達而不悖為公邑者四達扵邦甸之地為家邑者四達於家削之地為都邑者四達於大都小都之地四達而戒其功事則民無不趨於事事無不著於功行之以誅賞廢興則功事之戒無非教矣
  縣正各掌其縣之政令徴比以頒田里以分職事掌其治訟趨其稼事而賞罰之
  頒田里所以安民也分以職事聴其治獄亦所以安之而已然人情安則狃於故常而不知勉故為之趨其稼事而賞罰行焉賞罰雖不可詳先王之時入其疆而田野治則有慶入其疆而土地荒蕪則有讓賞罰之行於上也耕耨者有秩叙之賜不耕者有祭無盛之耻賞罰之行於下也然急於勸民而作之以不自已則民無不舉之職事
  若将用野民師田行役移執事則帥而至治其政令既役則稽功㑹事而誅賞
  衆之所集多寡不等則移民以執事治其政令所以用之簡之任之也
  鄙師各掌其鄙之政令祭祀凡作民則掌其戒令戒令所以肅衆志軍法以百家為一小陣應調𤼵之數故鄼長以旗鼓兵革帥其民而至至五百家為一中陣然後鄙師為之掌其戒令
  以時數其衆庶而察其媺惡而誅賞嵗終則㑹其鄙之政而致事
  周官校登稽比之政皆言衆寡鄙師獨言衆庶盖至扵五百家則利足以同營害足以同禦斯可以言庶矣衆至於庶則有媺有惡鄙師以時而數之又從而察之媺謂成扵鄉三物者因民之所好而興之非有心於賞之也惡謂陷於鄉八刑者因民之所惡而去之非有心於誅之也其終至殺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民日遷善而不知為之孰謂遂官専於耕而非教耶項氏曰縣正稽功㑹事審其功也鄙師察其媺惡審其行也在外則縣正誅賞之在内則鄙師誅賞之蔑有容其奸矣
  鄼長各掌其鄼之政令以時校登其夫家比其衆寡以治其䘮紀祭祀之事若作其民而用之則以旗鼔兵革帥而至
  先王寓兵扵民而其器亦出於民無事則蔵之器無不完有事則出之器無不利盖至於百家而後兵器始備若作民而師田行役則族師以旗鼔兵革帥而至鄼長亦以旗鼓兵革帥而至盖以是帥之以是用之所謂不教而殃民者無有矣
  若嵗時簡器與有司數之凡嵗時之戒令皆聴之趨其耕耨稽其女功
  里宰掌比其邑之衆寡與其六畜兵噐治其政令以嵗時合耦于耡以治稼穡趨其耕耨行其秩叙
  耡非公田也周之井田皆為長𤱔其長百歩其廣一步中間為𤰕不易之地一畝三𤰕一易之地一畝二𤰕兩易之地一畝一𤰕𤰕廣一尺壟髙一尺二人各執其耦而共𤼵之合二人之耕則耜廣五寸二耜為耦正合一𤰕之地於是而合耦則兩兩相助謂以兩家之民而耡兩夫之田十夫百夫皆然
  以待有司之政令而徴斂其財賦
  前言治其政令里宰之所以稽乎下後言待有司之政令里宰之所以聴乎上盖邑之衆寡與夫六畜兵噐皆里宰所掌故政令可得而治焉若財賦之事則遂人既已令之遂師又從而征之非里宰所専所以必待有司之政令又見先王取民之有制也
  鄰長掌相糾相受凡邑中之政相賛徙扵他邑則從而授之
  相賛則左右前後相與利而導之有貢賦税斂焉五家相與賛其財有師田行役焉五家相與賛其力此上之政令所以為易共也五家如此先王之政推而達之天下矣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巻十     宋 易祓 撰
  旅師掌聚野之耡粟屋粟閒粟而用之
  閒粟即甸地閒田所出之粟
  以質劑致民平頒其興積施其惠散其利而均其政令行之以王命則謂之施惠行之以有司之常法則謂之散利無多寡不均之患故謂之均此先王所以待凶荒之民也
  凡用粟春頒而秋斂之
  春頒者平頒其興積秋斂者聚野之耡粟屋粟而用之蓋凶荒之歲秋雖不熟尚有餘積或可移用及春作之始苟非上之人為之補助則將有救死不贍之患此先王所以專立春頒之法漢之春和議賑貸正與同意
  凡新氓之治皆聴之使無征役以地之媺惡為之等或謂旅師之新甿繼於鄰長之後即民之徙于他邑而為之授者然他邑居亦六遂之邑乃遂人以下劑致甿之法非旅師以質劑致民之法觀旅師一職言平頒興積以至使無征役始末皆凶荒補助之政大司徒之荒政十有二不言移民之事若食不能人二鬴有非𮎰政所能聚者然後廪人為之移民就榖凡質劑所致者悉補助之或受廛為甿則謂之新甿此所以有旅師之法 或謂新甿之治與遂人下劑致甿之説同是不然遂人致甿以下地而此之授地則以媺惡為之等不止乎下地也鄭氏以下劑為家取二人而此則使人之無政役併與二人亦不役也是知遂人乃致甿之常法旅師乃凶𮎰補助之法使無征役非盡使之無也王制曰自諸侯來徙家朞不從政則從於遂者亦可知要必限以歲月之期然後以地之媺惡為之等媺謂不易之上地惡謂再易之下地以三地為輕重之等至期則征役行之
  稍人掌令丘乗之政令
  丘即四邑為丘乗即四丘為甸之所出總名之曰丘乗軍制之始也世之言軍制者曰五人為伍至萬二千五百人為一軍六鄉六軍凡七萬五千人為千乘王畿十倍其數則七十五萬人為萬乗是每乗當用七十五人今以丘乗推之四丘為甸甸之為井者凡六十有四其為夫者凡五百七十有六以五百七十六夫而使之共出革車一乗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其軍制亦止於用七十五人何也曰家出一人為正卒此徒役之大數甸出革車一乗此出軍調𤼵之數是知每次調𤼵則五百七十六家共出七十五人并一革車其餘未調𤼵者可以應八次調𤼵之數所謂萬二千五百人為一軍者非盡𤼵此六鄉之人合諸乗之丘共為一軍也或曰萬二千五百家為一鄉有比閭族黨州鄉之名故萬有二千五百人為一軍即有伍兩卒旅師軍之數今合諸乗共為一軍而亦有伍兩卒旅師軍者何也曰居鄉則寓兵之制出軍則部伍之數古者軍國異容不明言之六遂之間既以伍兩卒旅師軍為萬二千五百人之聯及其用也亦以諸乗萬二千五百人而統之以伍兩卒旅師軍之法使其戰陣行列之際無異乎平時統率之義此丘乗之制政令于是乎出
  若有㑹同師田行役之事則以縣師之灋作其同徒輂輦帥而以至治其政令以聴於司馬大䘮帥蜃車與其役以至掌其政令以聴於司徒
  以其同井而耕同里而居帥而為役謂之同矣
  委人掌斂野之賦斂薪芻凡疏材木材凡畜聚之物以稍聚待賔客以甸聚待覊旅凡其餘聚以待頒賜以式灋共祭祀之薪蒸木材賔客共其芻薪䘮紀共其薪蒸木材軍旅共其委積芻薪凡疏材共野委兵器與其野囿財用凡軍旅之賔客館焉
  薪芻疏材木材之類實祭祀賔客䘮紀軍旅之切於用者物雖至微無非大宰之式法
  土均掌平土地之政以均地守以均地事以均地貢以和邦國都鄙之政令刑禁與其施舎禮俗䘮紀祭祀皆以地媺惡為輕重之灋而行之掌其禁令
  此即閭師任民之職而均之也自農圃至藪牧皆謂之地守自耕植至畜養皆謂之地事自九榖草木鳥獸至山澤之材皆謂之地貢均之則高下媺惡重輕適其平
  草人掌土化之灋以物地相其宜而為之種凡糞種騂剛用牛赤緹用羊墳壤用麋渇澤用鹿鹹潟用貆勃壤用狐埴壚用豕疆㯺用蕡輕爂用犬
  八物皆以糞化草蕡則獨以草化之耳
  稻人掌稼下地
  職方氏辨九州之國皆有所宜之榖惟稻一種獨宜於荆揚葢荆揚二州厥土惟塗泥乃沮洳下濕之地故言其榖宜稻此稻人所以掌稼下地
  以瀦畜水以防止水以溝蕩水以遂均水以列舍水以澮寫水以涉揚其芟使作田
  稻稼下地宜於水而已然水所以養稼亦所以害稼使水之往來不窮而下地無早潦之憂亦恃吾之所以治水者有其道耳
  凡稼澤夏以水殄草而芟夷之澤草所生種之芒種旱暵共其雩斂䘮紀共其葦事
  𦬆種稻之有𦬆者
  土訓掌道地圖以詔地事道地慝以辨地物而原其生以詔地求王巡守則夾王車
  誦訓掌道方志以詔觀事掌道方慝以詔避忌以知地俗王巡守則夾王車
  此二官為王巡守設也且地圖掌於司徒方志掌於外史更何與於此二官之職今土訓總言天下之地圖以詔地事之利害誦訓分言天下之方志以詔觀事之媺惡非巡守而何然王者巡守四方雖萬乗之尊儀衛嚴備無不順適其所欲至於五方異氣寒燠燥濕異候剛柔輕重異齊茍不為之精察其利害媺惡則非臣子愛君之道故土訓於詔地事之後為之道地慝以辨地物而原其生以詔地求者此以膳羞奉養為主也誦訓於詔觀事之後為之道方慝以詔辟忌以知地俗者此以次舎居處為主也二者既詔其慝則能精察其利害媺惡然後膳夫庖人得以别其品掌次掌舎得以辨其宜二官實左右之
  山虞掌山林之政令物為之厲而為之守禁
  山有虞林有衡此兼言掌山林之政令者以林衡受法於山虞也所受之法即所守之厲禁
  仲冬斬陽木仲夏斬陰木凡服耜斬季材以時入之令萬民時斬材有期日凡邦工入山林而掄材不禁春秋之斬木不入禁凡竊木者有刑罰若祭山林則為主而修除之且蹕若大田獵則萊山田之野及幣田植虞旗于中致禽而珥焉
  大田獵者天子親行之禮萊山田之野則聨於大司馬之職弊田植旗則獸人所謂令禽注於虞中是已致禽而珥珥如小子珥于社稷之類田畢而祭也鄭氏謂珥當為衈取其左耳以効功故曰衈葢取字之偏旁以為左耳其説未為不善然肆師小子羊人言祈珥鄭氏亦曰珥當為衈羽牲曰衈且引雜記之言成廟則釁之與此効功之言不同又取左耳為毛牲與羽牲曰衈之文自相背馳况大司馬言致禽以祀祊致禽饁獸於郊皆行祭禮於致禽之後不應致禽之後方取左耳以効功劉執中釋肆師之職曰珥當為弭字之誤也弭謂小祝之弭兵災葢田獵所以訓兵弭兵烖正田獵之事肆師於狩之日涖卜來歲之戒亦弭兵烖之意義見肆師祈珥説
  林衡掌巡林麓之禁令而平其守以時計林麓而賞罰之若斬木材則受灋于山虞而掌其政令
  川衡掌巡川澤之禁令而平其守以時舎其守犯禁者執而誅罰之祭祀賔客共川奠
  澤虞掌國澤之政令為之厲禁使其地之人守其財物以時入之于玉府頒其餘于萬民凡祭祀賔客共澤物之奠䘮紀共其葦蒲之事若大田獵則萊澤野及弊田植虞旗以属禽
  有政令有禁令禁令即政令之所禁者也山林之政令山虞專掌之國澤之政令澤虞專掌之林衡川衡特巡山林川澤之禁令而已是林衡正於山虞川衡正於澤虞然林衡列於山虞之後川衡列于澤虞之前者以山林川澤為序也山虞物為之厲而為守禁澤虞為之厲禁使其地之人守其財物林衡川衡之所謂平其守者平此者也山虞以時入木材而令萬民時斬材而林衡之斬木材則受山虞之法澤虞以時入財物于玉府頒其餘於萬民而川衡則以時舎其守山澤之利與民共之者也林衡正於山虞故以時計林麓而賞罰之川衡正於澤虞故犯禁者執而誅罰之平其守者之守其禁也若夫大田獵之日虞人萊所田之野為表百步比山虞澤虞之職林衡川衡無與焉山虞以旌致禽而澤虞以旌屬禽者以熊虎之象宜於山而鳥羽之飾宜于澤也兹其辨爾
  迹人掌邦田之地政為之厲禁而守之
  邦田常田也田之義有三大田之時虞人萊所田之野教民以戰陳之事天子為之乗革路建太常見於司馬者是也其次牧畜於囿設囿游之禁以時取其獸而不廢乎祭祀賔客之用天子為之載斿車之旌見於囿人者是也若夫邦田之地政非囿人所禁之囿亦非大司馬所萊之野平田之地迹其鳥獸之所萃者謂之迹人迹人掌其地政則為之厲禁以守之當邦田之時天子為之載木路巾車言木路以田是也
  凡田獵者受令焉
  受迹人之令則不至於罷民力
  禁麛卵者與其毒矢射者
  卝人掌金玉錫石之地而為之厲禁以守之
  天地之寶生於山澤金玉錫石之貴饑不可食寒不可衣先王不盡以予民設之官為厲禁以守之非私之也上以資邦用下以使斯民之棄末厚本而已
  若以時取之則物其地圖而授之
  使其案圖而取之
  巡其禁令
  利孔所在姦弊百出既禁之又令之又從而巡之然後卝人取之而入於職金職金受之而入其金錫於為兵器之府入其玉石丹青於受藏之府所以待邦之大用玉府所以共王之玩好者也
  角人掌以時徴齒角凡骨物于山澤之農以當邦賦之政令以量度受之以共邦用
  羽人掌以時徴羽翮之政于山澤之農以當邦賦之政令凡受羽十羽為審百羽為摶十摶為縛
  以度受之則知其物之長短以量受之則知其物之多寡以權受之則知其物之輕重其或不可受之以權以度以量者則為審為摶為縛無非參酌其數以當邦賦之政令則所用有補於國所賦不加於民緩急可以相資有無可以相通賦用兩得於是為至
  掌葛掌以時徴絺綌之材于山農凡葛征徴草貢之材於澤農以當邦賦之政令以權度受之
  掌染草掌以春秋斂染草之物以權量受之以待時而頒之
  掌炭掌灰物炭物之徴令以時入之以權量受之以共邦之用凡炭灰之事
  掌荼掌以時聚荼以供䘮事徴野疏材之物以待邦事凡蓄聚之物
  掌蜃掌斂互物蜃物以共闉壙之蜃祭祀共蜃器之蜃共白盛之蜃
  四者微物而用不可缺故設官以掌
  囿人掌囿㳺之獸禁牧百獸祭祀䘮紀賔客共其生獸死獸之物
  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人掌國之場圃而樹之果蓏珍異之物以時斂而藏之凡祭祀賔客共其果蓏享亦如之
  珍異果蓏物之至微而場人專掌之者以祭祀賔客之奉皆於此乎出也
  廩人掌九榖之數以待國之匪頒賙賜稍食
  天府職曰若祭天之司民司禄而獻民数榖數則知九榖之數專掌於司禄今復見於廩人何也賈氏謂廩人掌米倉人掌榖其義誠然葢倉人掌粟入之藏辨九榖之物則掌榖可知廩如御廩常廩之類則皆米也不然明堂位何以曰米廪有虞氏之庠釋者以魯謂之米廩虞帝上庠今藏粢盛之委焉非米而何以廩名官所掌者米而云掌九榖之數者兼掌九榖之數也是知倉人掌榖司禄掌九榖之數廩人即其九榖之數以知廩米之數凡以待國之匪頒賙賜稍食而已
  以歲之上下數邦用以知足否以詔國用以治年之豐凶
  年之有豐凶歲之所以有上下也制其財之多寡權其禮之増損非廩人之事此特以邦用之足否詔之於上凡以治年之豐凶而已年之豐凶天也所以治之者人也治之則權其多寡増損而為之開闢斂散其於豐也不為𡚶費以蠧其國其於凶也不為過取以害民
  凡萬民之食食者人四鬴上也人三鬴中也人二鬴下也若食不能人二鬴則令邦移民就榖詔王殺邦用冡宰制國用其榖之所積皆有定所凡𮎰政所不能聚者均其逺近之所就榖而已
  凡邦有㑹同師役之事則治其糧與其食
  糧乃㑹同師役之所急者太宰以九式均節財用而不及㑹同師役之式小宰之七事有所謂㑹同軍旅田役之戒具共其財用然會同所用者不過宰禮委積膳獻飲食之飱牽則有賔客之式矣軍旅田役所用者不過工事幣帛芻秣匪頒之數者則有工事之式幣帛之式芻秣之式匪頒之式矣惟最急之糧食乃無式焉蓋式法出於九賦之中乃國家之經費冡宰制國用則以邦國之貢待弔用萬民之貢充府庫二者之外隨處而積以待邦之大用則會同師役之類凡九式所不載者皆取具於此不然倉人共道路之榖積飲食之具遺人凡賔客㑹同師役掌其道路之委積若非前二者之積將何所從出然特道路之所費而已若廩人之治其糧與其食又兼在道之費及止居之費也
  大祭祀則共其接盛
  接猶承也天子親耕籍田以共粢盛非有司親承之與常榖同何以致敬於鬼神故甸師以時入之於廩人廩人接之以藏於神倉及大祭祀之時廩人則共其所接之盛是以舂人接之則舂榖而為米𩟄人接之則炊米而為食然後王者得以親承祭祀其為敬至矣
  舎人掌平宫中之政分其財守以灋掌其出入
  有王宫有后宫王宫之宫宫正為之均其稍食后宫之宫内宰為之均其稍食所以平宫中之政則舎人也守禁之所謂之財守出之於廪人入之於宫中皆有法存焉廩人不妄供宫中不妄取所謂平其政者莫先乎此
  凡祭祀共簠簋實之陳之賔客亦如之共其禮車米筥米芻禾䘮紀共飯米𤎅榖以歲時縣穜稑之種以共王后之春獻種掌米粟之出入辨其物歲終則會計其政倉人掌粟入之藏辨九榖之物以待邦用若榖不足則止餘灋用有餘則藏之以待凶而頒之凡國之大事共道路之榖積食飲之具
  大府所謂式貢之餘財以供玩好幣餘之賦以待賜予委人所謂凡其餘聚以待頒賜止餘法用止此者歟有餘則藏之以待凶而頒之是樂歲則取之於民凶年則遂以頒之於民取之不以為虐頒之乃所以為利無非充裕民之仁政
  司禄
  司禄逸篇弗可攷矣此經猶存其官之名者以序官見之不特見之序官而已天府曰若祭天之司民司禄而獻民數榖數則受而藏之鄭氏謂司禄為文昌第六星禄之言榖也則以掌天下之榖數者謂之司禄亦猶掌天下之民數而秋官有司民之職蓋民之損益闗乎天榖之豐耗係乎民此司民及三年大比則以萬民之數詔司宼司宼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獻其數於王王拜受之且有天府之登知司禄之於榖數亦然則王者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其類同其義可推矣
  司稼掌巡邦野之稼而辨穜稑之種周知其名與其所宜地以為灋而縣于邑閭
  所謂法者周自后稷播種百榖以為鄉師天以其粒食生民國其子孫千有餘年而後王業始大南宫括以躬稼有天下而歸之於稷原其始也公劉太王王季文王武王周公六君子可謂不替其業者周公作六典舉前日播榖之法而備見於大司徒即以其法而責於司稼之官司稼復以其法而縣於邑閭使稼者取法焉播種之法明為稼之效著當時所以善其始者有道矣
  巡野觀稼以年之上下出斂灋掌均萬民之食而賙其急而平其興
  舂人掌其米物祭祀共其齍盛之米賔客共其牢禮之米凡饗食共其食米掌凡米事
  𩟄人掌凡祭祀共盛共王及后之六食凡賔客共其簠簋之實饗食亦如之
  槀人掌共外内朝冗食者之食
  外朝庫門外之朝内朝路門外之朝
  若饗耆老孤子士庶子共其食掌豢祭祀之犬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官總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巻十一    宋 易祓 撰
  春官宗伯第三
  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爲民極乃立春官宗伯使帥其屬而掌邦禮以佐王和邦國宗主也伯夷典禮曰秩宗伯長也春于四時為長
  禮官之屬大宗伯卿一人小宗伯中大夫二人肆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鬱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鬯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八人
  雞人下士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司尊𢑱下士二人府四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司几筵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天府上士一人中士二人府四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典瑞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典命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司服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胥一人徒十人
  典祀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守祧奄八人女祧每廟二人奚四人
  世婦每宫卿二人下大夫四人中士八人女府二人女史二人奚十有六人
  内宗凡内女之有爵者
  外宗凡外女之有爵者
  冡人下大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墓大夫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十人徒二百人
  職䘮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大司樂中大夫二人樂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大胥中士四人小胥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大師下大夫二人小師上士四人瞽矇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瞽百有六十人眡瞭三百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典同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磬師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四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鐘師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笙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鎛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韎師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舞者十有六人徒四十人
  旄人下士四人舞者衆寡無數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籥師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籥章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鞮鞻氏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典庸器下士四人府四人史二人胥八人徒八十人司干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大卜下大夫二人卜師上士四人卜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龜人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工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菙氏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占人下士八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八人
  簭人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占夢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
  眡祲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
  大祝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小祝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喪祝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甸祝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詛祝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司巫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一人徒十人
  男巫無數女巫無數其師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大史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小史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馮相氏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保章氏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内史中大夫一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外史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御史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其史百有二十人府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巾車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工百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典路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車僕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常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都宗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家宗人如都宗人之數
  凡以神仕者無數以其藝為之貴賤之等
  春官設屬最有統紀所典之禮五禮為先五禮之中吉禮為本是蓋天秩天序自然之理也今觀大宗伯之所謂禮者其用亦博矣合内外備小大本末精粗之具舉而實以天神人鬼地示為主然後小宗伯為之建國之神位肆師為之立國祀之禮而五禮從之自其設屬而言雖五禮之用為不同而莫先於祭祀之禮於是因禮事之緩急而為職掌之先後祭祀始於祼而告時告備之禮行焉故鬱人先之鬯人次之雞人次之尊𢑱几筵瑞玉命服之官又次之以至内外祭祀無不畢舉而凶禮為謹終之事此冡墓職喪之所以居五禮之末掌禮之職至此詳且備矣禮之所至樂亦至焉又自大司樂以至司干凡二十職而皆列於禮官之次蓋聖人制禮所以檢柅人心而歸之於中使之周旋鼓舞於聲容之間而至敬存焉是樂之為用皆所以輔成乎是禮者也然而禮者理也凡國家之大綱小紀本數末度先王所以經理斯世者茍有一毫之不盡亦不足以為禮之至又自大卜而下皆卜筮之事大祝而下皆巫祝之事大史而下皆紀載策書之事馮相氏而下皆象數占步之事巾車而下皆名器分守之事是雖文為制度之末而天秩天序寔寓乎其間聖人率是而行之始於宫庭達於天下其道甚大百物不廢而復以神仕者終焉寜非吉禮為五禮之本乎
  大宗伯之職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禮以佐王建保邦國
  大宗伯所掌五禮而特以建天神人鬼地示之禮為職者天子之禮先於主祭而已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氏曰節莫備於禮禮莫僭於祭是祭祀之禮人君有天下之至權也故序言佐王和邦國而經言佐王建保邦國而使之為萬世不抜之計非能為天地人神之主則何以哉
  以吉禮事邦國之鬼神示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師雨師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嶽以貍沈祭山林川澤以疈辜祭四方百物以肆獻祼享先王以饋食享先王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嘗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
  吉禮之目在天神者三在地示者三在人鬼者六以禋祀祀昊天上帝者燔玉帛牲牷而達其精意者也以實柴祀日月星辰者柴而寔之以牲幣者也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師雨師者槱而燎其牲者也此所謂建天神之禮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嶽者索諸幽陰之義也以貍沈祭山林川澤者順其含藏之性也以疈辜祭四方百物者順其散裂之義也此所謂建地示之禮以肆獻祼享先王者謂五年王者之大禘故備言曰肆曰獻曰祼之序饋食享先王則三年喪畢之祫祭以饋為主祠春享先王以物之初生以詞為主禴夏享先王則物之方長以樂為主嘗秋享先王則物其有矣以薦新為主烝冬享先王則物其時矣以備禮為主此所謂建人鬼之禮然天神之祀以禋為歆神之始地示之祭以血為歆神之始人鬼之享以祼為歆神之始其寔天神同於禋地示同於血人鬼同於祼也記曰燎柴於泰壇祭天也謂其升煙於天也今以日月星辰為實柴司中司命飌師雨師為槱燎則昊天上帝之祀非柴非燎何以為煙乎記曰毛血告幽全之物也則凡地示皆求諸陰也今以社稷五祀五嶽為血祭則貍沈疈辜何以為非血乎司尊彛曰春祠夏禴祼用雞彛鳥彛秋嘗冬烝祼用斚彛黄彛四時之間祀追享朝享祼用虎彛蜼彛今以肆獻言祼而饋食等享何以為不用祼乎是數者皆以歆神之禮列於先而其餘皆以次而舉昊天之祀不及五帝社稷之祭不及大示先王之享不及先公互文見義云爾
  以凶禮哀邦國之憂以喪禮哀死亡以荒禮哀凶札以弔禮哀禍烖以禬禮哀圍敗以恤禮哀冦亂
  上經言建保邦國為吉禮反是則為凶禮凶禮之目大概有五始死謂之死既葬謂之亡以喪禮哀之於是乎有賻贈含禭之事天王使榮叔歸含且賵是也凶年謂之凶疾疫謂之札以荒禮哀之於是乎有通財施惠之事晉饑而秦輸之粟是也神所祟謂之禍天所毁謂之烖以弔禮哀之於是乎遣使以唁其患宋大水魯莊公使人弔之是也國之見圍謂之圍師之敗績謂之敗以禬禮哀之於是合財以補其乏澶淵之㑹諸侯謀歸宋財是也兵作於外為㓂兵作於内為亂以恤禮哀之於是出師以救其急衛有狄難而齊桓公捄之是也五者凶禮皆言哀邦國之憂則君子有以吉其凶矣
  以賔禮親邦國春見曰朝夏見曰宗秋見曰覲冬見曰遇時見曰㑹殷見曰同時聘曰問殷覜曰視
  先王之於諸侯有賔道焉有臣道焉臣道以尊天子為主賔道以親諸侯為主易曰先王建萬國親諸侯其賔禮之謂歟春見曰朝如日出於寅之朝而朝於天夏見曰宗如萬物相見於南方而其類皆有所宗秋見曰覲謂物成之時各勤其事以報乎上冬見曰遇謂閉藏之時其相見若邂逅之遇時見曰㑹謂非時㑹集以謀征伐之事殷見曰同謂王不巡守而衆見諸侯以命政時聘曰問謂諸侯遣卿以時致問於天子殷頫曰視謂諸侯遣卿以大禮而衆見於天子凡此八者無非臣職之所當盡而曰賔禮以親邦國各盡其道而已
  以軍禮同邦國大師之禮用衆也大均之禮恤衆也大田之禮簡衆也大役之禮任衆也大封之禮合衆也軍禮所以統六師大師之禮大均大田大役大封何以亦謂之軍禮蓋制軍有常勝之道有幸勝之道幸勝之道求勝在敵常勝之道求勝在我先王之所以有征無戰者以其在我有是五者之禮也大均者若均人均其地守地職地政有以知其勞逸而民情為素洽大田者若大司馬於四時之蒐苗獮狩有以簡其車徒而民事為素習大役者若小司徒之凡起徒役毋過家一人以其餘為羨而民力為素習大封者若小司徒正其畿疆之封有以合聚其民而民志為素定用衆所以用其命恤衆所以恤其事簡衆所以簡其藝任衆所以任其力合衆所以合其情曰衆則上下一心内外一體以是同邦國常勝之道也與後世用不素拊循之士驅市人而就死地者異矣
  以嘉禮親萬民以飲食之禮親宗族兄弟以昏冠之禮親成男女以賓射之禮親故舊朋友以饗燕之禮親四方之賔客以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以賀慶之禮親異姓之國
  易曰嘉㑹足以合禮則合其禮之善者也吉凶軍賔之四禮皆言邦國而嘉禮獨以親萬民為言者言乎其禮之本而已宗族兄弟天之屬也男女則人之大倫也故舊朋友以義而合四方賔客以禮而接兄弟之國則同姓為内姻異姓之國則甥舅為外姻兹六者人道之大禮之本者也故聖人設為族燕族食之禮而天屬以睦設為昏姻笄冠之禮而人倫以正設為賔射之禮而義之合者得以相洽設為燕饗之禮而禮之接者得以相孚脤膰之禮行而恩及於内姻賀慶之禮行而恩及於外姻自天子達於庶人皆由乎是禮則親萬民者乃所以親邦國也禮明其本則上下交相親矣
  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壹命受職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賜則六命賜官七命賜國八命作牧九命作伯
  典命於諸侯謂之五儀於諸臣謂之五等之命分而言之者也大宗伯九儀之命則總而言之者也故大宗伯所謂正邦國之位者皆可約典命而為之說所謂一命者典命曰公侯伯之士一命子男之大夫一命是已天子之下士一命雖不見於典命以公侯伯之士推之也古者抱闗擊柝皆有常職以食於上而况乎命士一命受職此三等所以各受其職歟所謂再命者典命曰公侯伯之大夫再命子男之卿再命是已天子之中士亦再命以下士之一命而推之也古者卿大夫服𤣥冕士服爵弁其章數各眡其命之數再命受服此三等所以各受其服歟所謂三命者典命曰公侯伯之卿三命是已天子之上士亦三命以中士再命及大夫四命推之也蓋公侯伯之卿無非命於天子王制所謂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是諸侯之臣受命於天子始得列位於王朝三命受位此二等所以各受其位歟所謂四命者典命曰王之大夫四命公之孤四命是已曲禮所謂無田禄者不設祭器公食采則任大都之田卿食采則任小都之田大夫食采則任家邑之田是大夫以上而後有田禄也四命受器此二等始得受其器歟所謂五命者典命曰子男五命是已左傳所言成國不過半天子之軍非大國次國不得為成國其言則者未成國之法也公卿采邑謂之都而有都則之職大夫食采謂之家而無家則子男五命寔在四命大夫之上而居公卿八命六命之下於是同乎大都小都之制五命賜則此一等始得賜之則歟所謂六命者典命曰王之卿六命是已家邑任削地天子之大夫也小都任縣地天子之卿也大都任畺地天子之三公也而其下亦各建官焉八則所謂法則以馭其官又施則于都鄙而建其長立其兩設其伍是賜官也然大夫四命其家司馬各使其臣而不命於天子至都司馬每都皆有三等之士則是三公九卿食采於都始得有官六命賜官此一等始得賜之官歟所謂七命者典命曰侯伯七命是已公為大國則三軍侯伯為次國則二軍子男為小國則一軍子男一軍未足為成國之稱至侯伯然後可以言國或以王之卿而出封或以子男有功而加封皆得以有其國焉七命賜國此一等而後賜之國歟所謂八命者典命曰王之三公八命是已然三公八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則為九命之上公此云牧者蓋以侯伯之有功徳者進一命而為牧曲禮所謂九州之長入於天子之國曰牧八命作牧此一等而後使之作牧歟所謂九命者典命曰上公九命是已周制宋杞二王之後為上公而未嘗為二伯其餘天子之三公稱公而其爵皆八命王制言三公一命卷是三公加一命為九命則得以服龍衮公羊傳所謂自陜而東者周公主之自陜而西者召公主之此二伯之任九命作伯此一等而後使之作伯歟典命所言則自尊以及卑大宗伯所言則由小以及大受以義言也賜以禮言也作以功言也賜以君為主受與作以臣為主其寔一而已
  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國王執鎮圭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子執穀璧男執蒲璧
  玉之為物天下之至寶也至瑞也先王列爵分土置諸人上為君公后辟者非仁賢莫予而仁賢乃國之寶世之瑞也躬仁賢之資則能比徳於玉矣故先王以玉作六瑞而用之以等邦國王乃自執鎮圭以臨乎其上琢四鎮之山以象其徳之鎮安乎四方其餘則有等差焉公侯伯子男則各制其圭璧之形第其德之小大權其能之輕重以琢圭璧之象公之桓圭九寸則琢以雙植者侯之信圭七寸則信而直者伯之躬圭七寸則躬而屈者子之穀璧五寸則以穀文為飾男之蒲璧五寸則以蒲文為飾凡此六者無非比德於玉然璧者辟也謂其始有君道焉圭則銳其上而有首出之義故圭為重而璧次之王執鎮圭則不嫌於公侯伯之同用圭也王之三公執璧不嫌於子男之同用璧也因其圭璧之制度而知其小大輕重之義故毋嫌於同
  以禽作六摯以等諸臣孤執皮帛卿執羔大夫執鴈士執雉庶人執鶩工商執雞
  六瑞以玉為之天子受而復之賔之也六摯以禽為之天子受而不復臣之也摯之為言至也言所執以自致云爾以文章衣被於人者孤之德也故執虎豹之皮而加以束帛以純厚禮信為德羣而不失其類者卿之道也故執羔候時而行夙夜奉上而不懈者大夫之道也故執鴈耿介有守夷險一致而不失其節者士之道也故執雉居其所而不遷者庶人之道也故執鶩以信行事人而不渝者工商之道也故執雞孤卿大夫士諸臣也庶人工商未為臣而亦謂之諸臣以率土之濵莫非王臣茍有以自致於天子之廷則皆得以執摯然摯有用飾者有不用飾者天子之孤皮帛飾以虎公之孤皮帛飾以豹天子之卿大夫飾羔鴈以繢諸侯之卿大夫飾羔鴈以布自士以下不用飾士於諸臣為卑者也庶人工商則尤其卑者也此其等差皆有分守存焉
  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璧禮天以黄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𤣥璜禮北方皆有牲幣各放其器之色
  此祭祀之始禮神之玉謂之六器六器者既象天地四方之義又擬其形而琢之所以放其色而致其誠璧圓而中虚其色以蒼象天也琮方而八面其色以黄象地也圭銳而首出其色以青象帝出乎震而物生東方之義也璋明也其色以赤象物之相見乎離南方之義也琥威也其色以白象秋之肅物西方之義璜者閉藏也其色以𤣥象乎物之歸藏北方之義也皆有牲幣各放其器之色者因其類致其義而已經言天地四方之器與牲幣各從其方之色詳考其意天地之外如所謂四方者即後世所謂五精之君鄭氏信漢儒緯書誤認此四方與中央為五帝故於小宗伯之兆五帝則詳著其說殊不知周禮有五帝又有四方其禮不同禮四方者各有青赤白黒之色初不謂之帝而祀五帝則與上帝同其禮如大宰言祀五帝而大神示亦如之司服言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初不聞其象五方之色是知五帝之祀即月令所謂五人帝者也而鄭氏所謂五精之君為五帝者即此經之所謂禮四方者也何以知之以牲幣各放其器之色而知之
  以天産作陰德以中禮防之以地産作陽德以和樂防之
  鄭氏謂天産動物六畜之屬地産植物五穀之屬而世儒遂以物産為養精養形之具禮樂為防淫防怠之舉以樂記考之其禮殊不然凡樂記之言禮樂者無非以天地為本如曰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動者地也一動一靜天地之間也故聖人曰禮樂云夫禮樂豈玉帛鐘鼓云乎哉其說正有合乎天産地産之義蓋天之所以産萬物者陽也陽以動為主即樂記所謂著不息者惟其動而不息是以流行𤼵達或至於不中然而至陽之中作之以陰德則陰之靜者足以濟乎陽之動其散見於萬物者無非秩然品節為造化至中之理聖人體是中而制為之禮亦所以防天下之不中者也地之所以産萬物者陰也陰以靜為主即樂記所謂著不動者惟其靜而不動是以深沈重厚或至於不和然而至陰之中作之以陽德則陽之動者足以濟乎陰之靜其萃見於萬物者無非翕然交暢為造化至和之理聖人體是和而作為之樂亦所以防天下之不和者也大宗伯之言陰陽者所以明禮樂之各異其體樂記之言動靜者所以明禮樂之交相為用知一動一靜於天地之間者皆自然之禮樂則知天産作陰徳地産作陽徳者寔禮樂之本也此下經所以復言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不然三産字一也而世儒二之何耶
  以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以事鬼神以諧萬民以致百物
  上經言禮樂之所從出故中和所寓有天地陰陽之異體及此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則髙卑上下之際渾乎其為一致不知其孰為天地孰為陰陽耶以事鬼神以諧萬民以致百物又皆不出乎天地陰陽之妙而中和寔有以感𤼵之也孰謂禮樂為形器之末
  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帥執事而卜日宿眡滌濯涖玉鬯省牲鑊奉玉齍詔大號治其大禮詔相王之大禮大宰之職曰祀五帝則掌百官之誓戒與其具脩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及執事眡滌濯及納亨贊王牲事及祀之日贊玉幣爵之事祀大神示亦如之享先王亦如之非特文之先後與此不合而事之輕重亦不能不異大宰於祀五帝而卜日此則曰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帥執事而卜日豈非鬼神示之大禮大宗伯之所専掌而大宰嫌於偪故止及於五帝之祀乎大宰言及執事眡滌濯而此則曰宿眡滌濯豈非大宗伯先期而眡大宰則至期而眡之乎大宰言贊玉幣爵之事而此則曰涖玉鬯蓋玉用之於天地而鬯獨用之於宗廟大宰之祀五帝無祼豈非涖鬯之輕於贊玉幣爵之事乎大宰言及納亨贊王牲事而此則曰省牲鑊蓋君袒而迎牲卿大夫贊君是大宰贊殺牲之事也大宗伯省牲鑊而已豈非省牲鑊之輕於贊牲事乎大宰贊牲而此則奉齍蓋祭祀以牲為貴齍次之小宗伯言五官奉六牲而六宮之人奉六齍則齍之次於牲明矣大宰言祀大神示享先王亦如之而此則言祀大神祭大示享大鬼且及於大號大禮始終皆以大禮為言以其職之所専故正其名大宰嫌於偪故大神大示大鬼之禮特見於祀五帝之後兹其所以不同
  若玉不與祭祀則攝位凡大祭祀王后不與則攝而薦豆籩徹
  有王不與之祭祀有王后不與之大祭祀是知大祭祀王后可以不與而王則未嘗不與也曽子問嘗禘郊社之祭簠簋旣陳天子崩后之喪如之何夫子曰廢廢者越紼行事而已惟鷩冕以下之祭祀王不與則大宗伯為之攝酌獻之位若王后所不與者雖曰大祭祀亦特行於宗廟之禮蓋宗廟六享王與后同祼獻后親薦八籩八豆九嬪贊其薦又贊其徹王后不與則大宗伯攝而薦之又從而徹之是大宗伯所攝之禮於王則見於祭祀之常者於后則見於祭祀之大者凡以節文乎是禮者也
  大賔客則攝而載果
  果祼也此經繼於大祭祀王后不與之禮而已鄭氏謂君無酌臣之禮大宗伯代攝酌獻殊非義理且上經兩言攝者皆王與后不與祭祀之禮大賔客王與后皆與則不當言攝此言攝則蒙王后不與之上文無可疑者蓋大賔客則廟中將幣三享上公再祼侯伯子男一祼王祼賔則小宰贊之后亞王祼賔則内宰贊之已見於二官之職若王后不與然後大宗伯攝而載祼載者以舟而載之也司尊彛言六彛皆有舟是已言載彛以舟而酌之以璋瓚所謂攝者如此不然外宗之職何以曰王后不與則贊宗伯雖専主祭祀而言下言賔客之事亦如之則大宗伯攝王后不與之禮明矣
  朝覲㑹同則為上相大喪亦如之王哭諸侯亦如之王命諸侯則儐
  儐與相一也司儀掌擯相之禮是已出接賔曰儐入詔禮曰相成周重賔禮故大宗伯以卿為上相小行人以下大夫為承擯司儀以上士中士為旅擯擯固所以接賔也何以復謂之相司儀曰每門止一相及廟唯上相入則知相即儐也若夫王命諸侯則儐是以接賔之禮待之也進諸侯之當命者而已王將出命立於祖廟依前南鄉儐者進當命諸侯而使之登旣策命之每降再拜稽首登受策以出所謂儐者如此
  國有大故則旅上帝及四望
  旅非常祭也國有大故然後旅其羣神而祭之禹於治水之時有所謂蔡蒙旅平荆岐既旅九山刋旅推此則凡所遭大故皆凶烖之類也司尊彛之奠彛笙師之陳樂器眡瞭之廞樂器皆如大喪之禮言奠則非純乎祭也言陳則非即徹之也陳樂而不懸廞樂而不鼓非以凶烖而後旅者耶或言旅或言大旅蓋凶烖之故有大小則旅亦隨異合祭衆神則謂之旅主上帝則謂之大旅掌次曰王大旅上帝是已國有大故而言旅上帝及四望則上帝羣神無不祭矣
  王大封則先告后土乃頒祀于邦國都家鄉邑
  大封封諸侯也先告后土者鄭氏釋大宗伯之告后土則曰后土土神也釋大祝之告后土則曰后土社神也旣曰土神又曰社神鄭氏固已二其說然書曰敢昭告于皇天后土左氏傳曰君戴皇天而履后土后土對皇天而言則皇天為大神后土為大示按周禮有大示又有地示有土示又有后土則所謂后土者非専指大示也凡泛言地示為后土則此言后土者社而已蓋天子有大社其土五色封諸侯於東方則取青土於南方則取赤土於西方則取白土於北方則取黑土冒之以黄裹以白茅謂之茅土先告后土者告以諸侯立社之意頒祀者頒諸侯以所得祀之禮故諸侯不得祭天地及祖天子惟祭始封之祖及國之社稷境内之山川而已此正大封之所當先者而兼及於都家鄉邑者何也都家即三等采地亦有先君及社稷五祀之禮鄉邑即六鄉六遂亦有祭社祭禜祭酺及索鬼神之禮雖其小大異等必以王命而後行之其禮制皆有所不可踰此所以繼於大封之後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十二     宋 易祓 撰
  小宗伯之職掌建國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廟兆五帝於四郊四望四類亦如之兆山川丘陵墳衍各因其方神位者别而言之則天神獨謂之神合而言之則人鬼地示皆神也何謂建國之神位雉門之外庫門之内右建社稷尊之也左建宗廟親之也右陰也地道尊右而社稷為地之道故右之人道尚左而宗廟為人之道故左之匠人營國亦云左祖右社言社則見稷言祖則見宗兆五帝於四郊則太昊位於東郊少昊位於西郊顓帝位於北郊黄帝炎帝同位於南郊如月令所言者是已兆即為壇之營域者也以至望於山川則凡嶽鎮川瀆之列於四方者謂之四望類于上帝則凡日月星辰之次於四方者謂之四類亦如之者辨四方陰陽之位也兆山川丘陵墳衍各因其方者謂因王畿之四方而為之辨其位亦如五帝四望四類之兆也言兆五帝而不言大神之位言山川丘陵墳衍而不言大示之位以圜丘方丘之禮不可以神位言爾
  掌五禮之禁令與其用等
  五禮吉凶軍賔嘉也皆有禁令與其用等用等即輕重隆殺之等見於九儀之命者是已用等辨而後禁之令之焉以吉禮言之三代命祭祀不越望淫祭無福逆祭有罰此其所禁也天子祭天地四方歲徧諸侯方祀歲徧大夫祭五祀歲徧此其所令也以賔禮言之變禮易樂為不從改制度衣服為畔此其所禁也朝覲宗遇㑹同為君之禮存頫省聘問為臣之禮此其所令也以軍禮言之非賜弓矢不得征非賜斧鉞不得殺此其所禁也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此其所令也以嘉禮言之繋之以姓而弗别綴之以食而弗殊百世婚姻不通此其所禁也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仲春為之㑹男女此其所令也以凶禮言之三年之䘮自天子逹或短䘮而期或朝祥而暮歌此其所禁也歠粥面深墨顔色之戚哭泣之哀此其所令也禁令之施於五禮者不一而足其大畧如此先言禁令而後言用等用等待禁令而後辨云爾
  辨廟祧之昭穆
  王制天子之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此廟之昭穆也毁廟之主各遷於祧而祧亦有昭穆焉故為二祧蓋周自后稷以來不窋父為昭鞠子為穆至文王十四世而第稱穆武王十五世而第稱昭惟文武受命作周為百世不遷之宗及后稷遷邦啟土為一代之始祖特立廟不毁與四親廟為七廟七廟之外其餘先王先公之遷主各以昭穆藏於祧廟是宗廟迭有遷毁而其父昭子穆百世有所不可易餘見守祧義 朱文公假諸侯之廟以明昭穆之義其大畧曰周禮左宗廟則五廟皆當在公宫之東南同為都宫太祖之廟在北二世居昭之北廟三世居穆之北廟四世居昭之南廟五世居穆之南廟廟皆南向各有門堂室寢而牆宇四周焉惟太祖百世不遷自餘每一易世而一遷其遷之也新主祔於其班之南廟南廟之主遷於北廟北廟親盡則遷其主於太廟之西夾室而謂之祧凡廟主在本廟之室中皆東向及其祫於太廟之室中則惟太祖東向羣昭皆列於北牖下而南向羣穆皆列於南牖下而北向南向者取其向明故謂之昭北向者取其深逺故謂之穆曰六世之後二世之主既祧則三世為昭而四世為穆五世為昭而六世為穆乎曰不然昭常居昭穆常居穆二世祧則四世遷昭之北廟六世祔昭之南廟矣三世祧則五世遷穆之北廟七世祔穆之南廟矣昭祔則穆不遷穆祔則昭不遷此所以祔必以班尸必以孫而子孫之列亦以為序若武王謂文王為穆考成王稱武王為昭考自其始祔已然而左傳以管蔡郕霍為文之昭䢴晉應韓為武之穆雖其既逺猶不易也曰二世昭而三世穆四世昭而五世穆則左為尊右為卑矣今乃三世穆而四世昭五世穆而六世昭是右反為尊左反為卑也而可乎曰不然宗廟以左右為昭穆而不以昭穆為尊卑五廟同為都宫則昭常在左穆常在右而外不失其序一世自為一廟昭不見穆穆不見昭而内各全其尊天子廟祧亦當以是推之
  辨吉凶之五服車旗宫室之禁
  此謂吉凶皆有五等之服自衮冕至𤣥冕所以象其徳自斬衰至疑衰所以稱其情以至車旗宫室皆有禁焉典命言其命數此則禁其踰於命數者
  掌三族之别以辨親疏其正室皆謂之門子掌其政令有三族有五族有九族廣言九族則上及四世之高祖下及四世之𤣥孫其五族三族則以次而差今止言三族以辨親疎則謂父之服屬己之服屬子之服屬推本而言之也是三族皆有親疎而親疎之中以正嫡為宗記言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又古者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以宗子為主而後可以睦親疎之族詩有公子公姓公族以久近言也春秋有公族餘子公行以親疎言也此言門子以嫡庶言也古人重立嫡曲禮曰孤子當室是以當室名其嫡也文王世子曰正室守太廟是以正室名其嫡也亦正室門子之類
  毛六牲辨其名物而頒之于五官使共奉之辨六齍之名物與其用使六宫之人共奉之
  祭祀之禮牲為貴齍次之大宰言贊牲而大宗伯言奉齍其輕重可知也六牲謂牛雞馬羊犬豕毛之則名物為不同六齍謂黍稷稻梁麥苽辨其名物則其用亦有辨是以祭祀之日王親牽牲而五官佐焉故頒之于五官使共奉之后親供齍而六宫助焉故使六宫之人共奉之五官言頒有所分也六宫之人不言頒無所分也五官共奉之而後大宰贊其事六宫之人共奉之而後大宗伯奉其用上下相承之禮嚴矣
  辨六彝之名物以待果將辨六尊之名物以待祭祀賔客
  六牲六齍名物不一故奉之者衆此特司尊彝一職之事不過辨其名物待其用而已六彝用之於祼實之以鬱齊者也六尊用之於獻實之以五齊三酒者也考司尊彝之職則所謂六尊六彝者特施之於宗廟六享初不言賔客之用亦不言天地祭祀之用及觀鬱人所謂掌祼器凡祭祀賔客之祼事則不特廟享有祼賔客亦有祼也酒正所謂凡祭祀以法共五齊三酒以實八尊則八尊用於祭祀賔客不獨廟享也惟小宗伯為之辨其名物以待其用然後司尊彝得以詔其酌辨其用與其實
  掌衣服車旗宫室之賞賜
  衣服之制見於司服車旗之制見於巾車宫室之制見於典命皆春官之屬也嘗為之考其名數之制上公衮冕侯伯鷩冕子男毳冕司服言之矣金路大旂以封同姓象路大赤以封異姓革路大白以封四衛木路大麾以封蕃國巾車言之矣典命雖有五等諸侯宫室之文而無其制鄭氏謂公之城方九里宫方九百步侯伯之城方七里宫方七百步子男之城方五里宫方五百步此皆定制固諸侯之所當得者也而小宗伯為之掌其賞賜者何耶葢賜國賜則賜官必待王命而後行之否則諸侯不敢專書曰車服以庸是衣服以待有功也又言惟衣裳在笥則有不可𡚶予者焉韓奕之詩曰王錫韓侯淑旂綏章而序詩者以為能錫命諸侯則是車旗亦不可以𡚶予也崧高之詩曰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而序詩以為能褒賞申伯焉則是宫室亦不可以𡚶予也宜乎小宗伯之掌其賞賜必待王命其嚴如此
  掌四時祭祀之序事與其禮
  天神地示人鬼之祭祀四時各有常禮而其祭祀之事則亦有先後之序與其禮則序事之輕重隆殺者也
  若國大貞則奉玉帛以詔號
  貞正也以正而卜者謂之貞大卜於國大貞卜立君卜大封眡高作龜是已凡卜大事必用玉帛故玉曰嘉玉幣曰量幣奉之以詔六者之大號則可以薦信於神而正吉凶矣
  大祭祀省牲眡滌濯祭之日逆齍省鑊告時于王告備于王
  大宗伯於大祭祀帥執事而卜日宿眡滌濯涖玉鬯省牲鑊奉玉齍皆見於前十日之期小宗伯亦於此省牲眡滌濯焉葢省牲則預擇其純眡滌濯則預致其潔至祭之日所謂逆齍者逆大宗伯之所奉者也所謂省鑊者省大宗伯之所省者也其禮嚴矣若夫用玉與鬯禮之大者惟大宗伯得涖其事告時告備禮之煩者乃小宗伯之專職兹其辨焉爾
  凡祭祀賓客以時將瓚
  將送也凡祭祀王用圭瓚酌鬱鬯以始棵后用璋瓚酌鬱鬯以亞祼賔客亦然王祼則小宰贊之后祼則内宰贊之小宗伯特於當祼之時將送二瓚以授王與后使不失其時爾鄭氏謂祭祀以時奉而授王賔客以時奉而授大宗伯非也見大宗伯載祼義
  詔相祭祀之小禮凡大禮佐大宗伯
  大宗伯於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則詔相王之大禮此則詔相祭祀之小禮而其大禮則佐大宗伯也然大宗伯言詔相大禮者見於省牲鑊奉玉齍之後則此文亦當繼於告時告備之下以至下經言小祭祀掌事如大宗伯之禮亦當繼於此文之下如此方見禮官之次序
  賜卿大夫士爵則儐
  鄭氏謂儐之如命諸侯之儀所以重王命也義見大宗伯
  小祭祀掌事如大宗伯之禮大賓客受其將幣之齎幣齎之說已見於天官外府言之詳矣葢賈氏釋外府共其財用之幣齎則曰外府共其泉是泉布可以為幣而言齎此所謂受其將幣之齎鄭氏亦謂所齎貢獻之財物亦泉布之類也故小宗伯受之而外府得待邦之用焉
  若大師則帥有司而立軍社奉主車若軍將有事則與祭有司將事于四望
  古者出師其始必宜於社造於祖其行必以祖社之主載之於車示有所受命焉及合戰之時雖以至仁伐不仁然君子臨事而懼故又有事於四望之祭葢祭四望則求勝在神載祖社則求勝在人夫子謂我戰則克祭則受福用此道也義見肆師
  若大甸則帥有司而饁獸于郊遂頒禽大烖及執事禱祠于上下神示
  昔武王有疾周公禱之則禱祠之事古人不廢然夫子疾病子路請禱子曰有諸曰有之誄曰禱爾于上下神祗子曰丘之禱久矣是知周公處此亦必有道焉
  王崩大肆以秬鬯渳及執事涖大歛小歛帥異族而佐縣衰冠之式于路門之外及執事眡葬獻器遂哭之卜葬兆甫竁亦如之既葬詔相䘮祭之禮成葬而祭墓為位
  小宗伯於大䘮之禮詳於大宗伯者何也大宗伯春官之長大䘮則為上相而已其禮文次序則專屬於小宗伯之職建國神位之官而專此數者之事則其禮嚴矣
  凡王之㑹同軍旅甸役之禱祠肄儀為位國有烖禍則亦如之凡天地之大烖類社稷宗廟則為位
  肄習也為位者國之神位也㑹同軍旅田役及禍烖之禱祠乃國家不常之儀故肄儀而後為位天地大烖而類社稷宗廟則有常儀也故為位而已
  凡國之大禮佐大宗伯凡小禮掌事如大宗伯之儀上經言大禮小禮則祭祀之禮而已此終篇則總結之以五禮之大小者也
  肆師之職掌立國祀之禮以佐大宗伯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立次祀用牲幣立小祀用牲
  肆師之職有總言佐宗伯者有專言佐大宗伯者此立國祀之禮則專言佐大宗伯者也大宗伯云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别而言之則天神謂之祀人鬼謂之享地示謂之祭合而言之則享與祭通謂之祀大祀則天地宗廟之祀也次祀則日月星辰社稷五祀五嶽之祀也小祀則司中司命風師雨師山林川澤四方百物之祀也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禮之隆者也立次祀用牲幣禮之殺者也立小祀則牲而已禮之又其殺者也牲色之純者謂之牷上言牲牷下不言牷而特言牲則知所謂牲者其色之不必純也幣帛一也自其質而言之則謂之帛制而用之則謂之幣玉則陽精之貴者也大祀用精純而尚乎質故用玉帛牲牷次祀則加以文焉故用牲幣小祀則牲以致其味以其禮之近乎人情者也故用牲然大宗伯六器禮天地四方而曰皆有牲幣則大祀非無幣也典瑞言圭壁璋邸射之類與牧人言凡時祀之牲必用牷物則次祀小祀非無玉與牷也葢肆師立國祀之禮禮者體也上下小大有一定之體則所用之物不容於不辨
  以歲時序其祭祀及其祈珥
  序其祭祀者於一歲四時之間而序其禮之先後也因序祭祀而序祈珥則祈珥之為義亦廣矣小子職曰珥于社稷祈于五祀羊人職曰凡祈珥共羊牲正與肆師之文同至秋官士師職則曰凡刉珥奉犬牲若以祈為刉則肆師之文為非若以刉為祈則士師之文為非後鄭皆改祈為刉謂毛牲曰刉羽牲曰珥且以珥之字當従血為衈取其以血為釁之義引雜記之言曰成廟則釁之謂宫兆始成則有釁禮其説非無所據然羊人小子亦自言釁積釁邦器釁軍器之事兹數者皆直謂之釁不應宫兆始成之釁而獨謂祈珥况刉珥之見於經者獨一士師而已如祈珥則肆師羊人小子凡三出焉不應以三出之祈而盡改為刉也又羽牲曰珥如司約言珥而辟藏者固曰以血塗户至山虞職言致禽而珥則又曰取左耳以效功言效功則與釁禮不同言取左耳則為毛牲與羽牲曰珥之文自相背馳何耶按劉氏中義云珥當為弭字之誤也祈謂小祝之祈福祥弭謂小祝之弭兵烖然則社稷五祀曰祈曰弭山川曰侯曰禳落成曰釁各有倫類矣其説今存之義亦見山虞
  大祭祀展犧牲繋于牢頒于職人
  牲之全者為犧肆師之展犧牲則陳之而視其全也然後繫于牢而頒之于職人蓋職人之名不同鄭氏謂充人及監門之人若散祭祀之牲繋于國門則監門為職人祀五帝之牲繫于牢則充人為職人牛人言祭祀共其享牛求牛以授職人而芻之泛舉此二者之職人而已肆師所言大祭祀則頒其牲於充人之職者也若是則充人芻之而得其碩肆師展之而得其全
  凡祭祀之卜日宿為期詔相其禮眡滌濯亦如之祭之日表齍盛告潔展器陳告備及果築鬻相治小禮誅其怠慢者掌兆中廟中之禁令凡祭祀禮成則告事畢卜日者卜前期之十日也古者圜丘方澤之禮必取冬至夏至之日二者之外則天地宗廟等之祭祀必卜日得吉日而後齊此言卜日宿為期則是卜前之夕與諸執事者以明旦為期也詔相其禮則齊戒之禮而已眡滌濯亦如之者亦如卜日之詔相其禮也及祭之日簠簋齍盛以徽幟表之所以明王者自致之誠此黍稷稻粱所以謂之接盛必肆師告潔而後用展器陳則陳其祭器實之既訖又展省而告備於小宗伯及果築鬻則築香草以煑鬯酒所以嚴宗廟之禮相治小禮誅其怠慢者則盡已之職所以贊宗伯之儀兆謂兆於四郊廟謂昭穆之廟以其執事者衆故為之掌其禁令禮成而告事畢則王者之誠至矣
  大賔客涖筵几築鬻贊祼將大朝覲佐儐共設匪罋之禮饗食授祭
  大賔客之禮者天子所以禮諸侯故以几筵為先司几筵設之肆師涖之致其肅也築鬻亦如宗廟酌祼之禮肆師則酌鬰鬯以贊之也至於大朝覲者非常朝覲之比常朝覲則大宗伯為上相小行人為承擯司儀為旅擯若大朝覲則肆師又為佐儐所以佐大宗伯也共設匪罋之禮則匪以實幣帛罋以實醯醢是大府醯人醢人共之而肆師設之也饗食授祭者曲禮曰殽之序徧祭之則無所不祭焉周人以祭肺為主而已膳夫授祭則授之於王肆師授祭則授之於賔
  與祝侯禳于畺及郊
  侯謂候迎喜祥禳謂却弭殃氣二者小祝之職也逺而五百里之畺近而百里五十里之郊小祝之官實主侯禳之事肆師與之偕往以見國祀之立雖侯禳之小祀不廢也
  大䘮大渳以鬯則築鬻命外内命婦序哭禁外内命男女之衰不中灋者且授之杖
  小宗伯曰王崩大肆以秬鬯渳此則築鬻以為鬯也序哭則以服之輕重為先後小宗伯縣衰冠之式於路門之外若不中法則肆師又從而禁之也且授之以杖則先服而後杖
  凡師甸用牲于社宗則為位類造上帝封于大神祭兵于山川亦如之凡師不功則助牽主車凡四時之大甸獵祭表貉則為位
  師甸者田而後用師者也社軍社也宗遷祖謂之宗者以其繼太祖也蓋凡出師征伐必載社之石主祖之木主示有所受命於神也小宗伯所謂帥有司而立軍社奉主車是已肆師言用牲於社宗則社與宗而已至於上帝則謂之類造大神則謂之封山川則謂之祭皆軍祭之禮也言類則以上帝為主凡天神皆與焉則造其所而祭之封于社及方嶽之大神則謂之封山川軍所依止以兵而祭則謂之兵祭此軍師之所當先者而肆師皆為之位無非依神以為之助而欲民之用命以有功也若師不功則神不得所依也民不得所用也故立國祀者與掌邦政者均任其責焉此大司馬所以厭而奉主車肆師亦為之助牽主車貉與禡同謂師祭也而亦用於四時皆肆師為之位以肆師立國祀故爾
  嘗之日涖卜來歲之芟獮之日涖卜來歲之戒社之日涖卜來歲之稼
  肆師於凡祭祀之卜日宿為期故於來歲之芟來歲之戒來歲之稼亦為之涖其卜蓋芟者除田之事嘗者嘗穀之祭因榖祭而卜田事欲人預知之而盡力於芟也戒者兵寇之備獮者治兵之教因教兵而卜兵備欲人知之而盡力於戒也稼者土事之大社者土示之祭祭土示而卜土事欲人知之而盡力於稼也且三者之卜凡陳龜貞龜命龜眡高作龜使卜師卜人等為之肆師特涖之而已
  若國有大故則令國人祭歲時之祭祀亦如之
  歲時之祭常禮也國有大故而祭非常禮也此皆國人之事其禮微矣必待上令而後行則名分所存尤先王之所深致意者也
  凡卿大夫之䘮相其禮
  非相其家禮相其國之䘮禮而職䘮聴之者也
  凡國之大事治其禮儀以佐宗伯凡國之小事治其禮儀而掌其事如宗伯之禮
  肆師掌立國祀之禮則專於佐大宗伯凡國之大事而言佐宗伯凡國之小事而言掌事如宗伯之禮者兼大小宗伯而言之也故於佐宗伯則謂之事於佐大宗伯則謂之禮
  鬱人掌祼器凡祭祀賔客之祼事和鬱鬯以實彝而陳之凡祼玉濯之陳之以贊祼事詔祼將之儀與其節凡祼事沃盥大䘮之渳共其肆器及葬共其祼器遂貍之大祭祀與量人受舉斚之卒爵而飲之
  祼者求神之始天地不祼而宗廟有祼以人道事之也人之始生也神聚而有氣氣聚而有形及其死焉氣化而有䰟形化而有魄魄為陰以降乎地䰟為陽浮以歸乎天而其神則無所不之故必求諸隂陽焉殷人先求諸陽故尚聲周人先求諸隂故尚臭祼用鬱鬯以求神之出所謂臭隂達于淵泉既祼然後迎牲既奠然後𤋲蕭合羶薌以求神之降所謂臭陽達于牆屋無非求諸陰陽之義而祼寔為求神之始此鬱人所以專掌祼器何謂祼器實之者彝也載之者舟也將之者圭瓚璋瓚也凡祭祀賓客之祼則賔客亦有祼如大行人於廟中將幣三享有再祼壹祼之禮而先王制禮之意則専以祼為求神之禮和鬱鬯以實彝而陳之者鬱其草也詩所謂黄流在中是也鬯其酒也記所謂賜圭瓚然後為鬯是也凡祼玉則圭璋也王用圭瓚后用璋瓚郊特牲曰祼以圭璋用玉器也濯之所以致其潔陳之所以備其用迨王與后之祼將也又因以贊其事焉詔祼將之儀則奉玉送祼之儀與其節則奉玉送祼早晏之節沃盥則盥手洗瓚之事凡此皆鬱人周旋祼禮之次序也至於大䘮之渳共其肆器者即小宗伯所謂王崩大肆以秬鬯渳鬱人則共其陳尸之器也及葬共其祼器遂貍之者謂遣奠之彞與瓚貍於祖廟之階次以明奠終於此也大祭祀與量人受舉斝之卒爵而飲之者蓋祭祀必有尸所以象神尸以獻醻以象受福舉斚之卒爵則受福之爵也天子奠斝斚乃夏之爵惟王禮而後用之主人舉斚獻尸而尸醻焉命祝致辭主人坐奠斚興再拜稽首執爵以興坐卒爵此鬱人與量人則受其餘而飲之蓋以量人制其從獻脯㸋而有濟於鬱人之祼事同其事則同其福也然祼為祭祀之始有始則有終受卒爵而飲之不亦宜乎
  鬯人掌共秬鬯而飾之凡祭祀社壝用大罍禜門用瓢齎廟用修凡山川四方用蜃凡祼事用槩凡疈事用散大䘮之大渳設斗共其釁鬯凡王之齊事共其秬鬯凡王弔臨共介鬯
  祭祀之禮有秬鬯有鬱鬯鬱鬯用之於宗廟秬鬯用之於天地社稷等祀葢秬鬯一稃二米乃造化至和之氣釀之為酒以求神之降謂之鬯則芬馨逺達而交暢於上下者也故謂之秬鬯而掌以鬯人之職共秬鬯而飾之者鄭氏以飾謂設巾以幂人攷之畫布巾用以幂六彞而非以飾秬鬯之器葢鬯人共秬鬯而不言祭祀天地之用是天地之秬鬯純用朴素而無事乎文采其餘則未免有飾焉祭社於壝而用大罍若近乎瓦尊然以雷為文則瓦尊之有飾者也禜祭於國門而用瓢齎若近乎匏尊然割瓢以為齎則匏尊之有飾者也廟用修者如司尊𢑴凡酒脩酌之義則以人力脩之而為飾者也凡山川四方用蜃者如掌蜃共蜃器之蜃則又以蜃物為飾者也凡祼事用概者謂以朱𢃄飾漆尊而横概以落腹者也凡疈事用散者謂散尊雖無琢刻而亦用漆以為飾者也六者之用各因其宜而已以至大䘮之設斗釁鬯齊事之共其秬鬯無非所以致其香潔之義曲禮曰凡摯天子用鬯是王之弔臨則以鬯為摯天子不可以自致使介執之而鬯人共之故曰共介鬯
  雞人掌共雞牲辨其物大祭祀夜嘑旦以嘂百官凡國之大賔客㑹同軍旅䘮紀亦如之凡國事為期則告之時凡祭祀面禳釁共其雞牲
  國之六牲毛物居其五而羽物居其一雞是已庖人曰秋行犢麛膳膏腥腥為雞雞木畜而木廢於秋以之養肝此雞人所以列於春官也所謂共其雞牲辨其物者辨其陽祀隂祀之騂牲黝牲而已然雞之為物有用之以為牲者有用之以呼旦者而雞人實兼掌焉祭祀賔客䘮紀以至軍旅㑹同皆以夙興為期呼旦以嘂百官警之以夙興從事也凡國事為期告之時則不拘於夙興從事蓋使之無時而不告釋庭燎之詩者謂不正雞人之官而問夜早晚所以為當時之戒是知雞人之告時呼旦夫豈小補凡祭祀面禳釁者禳非一方也畺郊之四面皆禳焉釁以厭妖怪者亦然共其雞牲則雖小祀不廢
  司尊彞掌六尊六𢑴之位詔其酌辨其用與其實六尊六𢑴宗廟六享之器也六享之祼皆用𢑴六享之獻皆用尊故司尊𢑴之官不特為之掌其器又為之掌其位下經雖不言所陳之位禮運曰𤣥酒在室醴醆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此其位也詔其酌則獻酌縮酌之類辨其用則春祠夏禴之類與其實則鬱齊醴齊之類因其所詔所辨者而推之先六尊而後六𢑴則所掌之序先祼以六𢑴而後獻以八尊則所用之序
  春祠夏禴祼用雞𢑴鳥𢑴皆有舟其朝踐用兩獻尊其再獻用兩象尊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秋嘗冬烝祼用斚彝黄𢑴皆有舟其朝獻用兩著尊其饋獻用兩壺尊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凡四時之間祀追享朝享祼用虎𢑴蜼𢑴皆有舟其朝踐用兩大尊其再獻用兩山尊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
  宗廟之禮已於内宰及籩人醢人言之詳矣至司尊𢑴而後備見成周禮文之盛蓋有六享之制有祼獻昨之序有尊𢑴罍舟之義此三者所以為廟享之始末何謂六享之制春祠以詞為主夏禴以樂為主秋嘗以薦新為主冬烝以備物為主此四時之常禮惟四時之間祀謂之追享朝享則不可不考論其故鄭司農謂追享追及其祖之所自出與宗伯之饋食同謂之禘以朝享為三年䘮畢而朝於廟與大宗伯之肆獻祼同謂之祫然饋食肆獻祼列於四時之首而間祀列於其後豈得謂之祫禘又五年一禘三年一祫乃宗廟大禮豈得為四時之間祀考之祭法王立七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皆月祭之逺廟為祧有二祧享嘗乃止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墠壇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曰鬼釋者曰享嘗為四時之祭時祭之外親近者為祖為考每月朔朝於廟因祭焉是之謂朝享親逺者為遷廟之主有禱則追祭之是之謂追享二者為四時間祀而列於祠禴烝嘗之後此六享之制一也何謂祼獻昨之序質明行事尸在室中王用圭瓚酌鬱鬯以祼神后用璋瓚酌鬱鬯以亞祼二祼之後王迎牲於門祝則延尸於堂於是有朝事之禮以籩豆言之則為踐以齊酒言之則為獻王乃割牲以薦腥用玉爵酌醴以獻尸后亞焉諸臣為之助祭是謂朝事之三獻朝事之後王解牲而享之祝復延尸於室於是有饋食之禮以物之獻言之則為饋以祭之序言則為再王乃奉牲以薦熟用玉爵酌盎齊以獻尸后亞焉諸臣為之助祭是謂饋食之三獻饋食之後尸始飲食於是有卒食之禮王用玉爵獻脩酌以酳尸后亞焉諸臣為之助祭是謂卒食之三獻夫有獻則有昨蓋以人道之往反施報終焉於是尸以玉爵昨王以瑶爵昨后以散爵為諸臣之昨諸臣有昨則王與后有昨為可知王與后及諸臣皆受昨於尸則諸臣與於酌獻為可知此祼獻昨之序也何為尊𢑴舟罍之義成周功成治定兼用四代之禮樂四代之樂見大司樂之職四代之禮則於此見之嘗考虎蜼為有虞氏之宗𢑴泰為有虞氏之尊山罍為夏后氏之尊又夏后氏以雞𢑴殷以斚以著周以犧象以黄目以魯壺今於六享之間兼而用之春夏之𤼵生長養主乎動曰雞曰鳥曰犧曰象非取其有動意乎秋冬之肅殺斂藏主乎静曰斚曰黄曰著曰壺非取其有靜意乎四時間祭為非常之禮始以人道求之則主乎動終以神道事之則主乎靜曰虎曰蜼則用以祼曰泰曰山則用以獻非始出於動而終復於靜乎以至六𢑴皆有舟六尊皆有罍考之禮制則𢑴受三升尊受五升罍受一石鄭氏謂舟為尊下壺故禮家不言所受此不必論大槩舟之為物量其所受則有濟物之利受過其量則有沈溺之害靁之為物應時而動則有澤物之利動不以時則有浸淫之患知舟靁之戒則知先王設尊罍之意此尊𢑴舟罍之義三也三者可考而周人享禮之始末備矣
  凡六𢑴六尊之酌鬱齊獻酌醴齊縮酌盎齊涗酌凡酒修酌
  此四酌亦享禮之序也凡廟享祼用鬱齊謂煮鬱和鬯以為求神之始酌以獻之而已故曰獻酌朝踐用醴齊則齊之濁者以茅縮之即郊特牲所謂縮酌用茅明酌也故曰縮酌饋食用盎齊則清濁之中者以酒涗之即郊特牲所謂醆酒涗于清凡涗新之也故曰涗酌卒食用酒乃酳尸之禮亦人之所飲脩以致味故曰脩酌以脩視涗則凡酒為味以涗視縮則盎齊為清以縮視鬱則醴齊為淳蓋宗廟之中始以神道求之終以人道事之愈近則愈親故爾
  大䘮存奠𢑴大旅亦如之
  存省也陳之而不即徹也鬱人言遣奠之祼器是已
  司几筵掌五几五席之名物辨其用與其位
  敷於地上一重曰筵筵上再加之曰席馮之以佑其力曰几名官以几筵而所掌者几席舉一可以例其一也五几則玉彫彤漆素是已五席則莞蒲次繅熊是已此名也亦其物也用則若祭若賔之類位則若廟若朝之類司几筵掌之又從而辨之
  凡大朝覲大饗射凡封國命諸侯王位設黼依依前南鄉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左右玉几祀先王昨席亦如之
  乾位在西北白與黑為黼蓋取諸西北之乾離位在南聖人南面而聴天下蓋取諸正南之離乾之體為剛故人依之離之用為明故聖人鄉之此司几筵所以曰王位設黼依依前南鄉而後為之肆筵設席也王之席三重莞則筵之清堅者紛綬以為之縁繅則席之柔礝者畫雲氣以為之縁次則席之次列成文者黒白黼以為之縁左右玉几即書所謂華玉几設於左右優尊者也祀先王昨席者王獻尸尸昨王為昨席於室中西鄉而受之非南鄉也專言昨席則無几也所同者席而已矣
  諸侯祭祀席蒲筵繢純加莞席紛純右彫几昨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筵國賔于牖前亦如之左彤几天子之席三重諸侯之席再重禮也然天子有次席黼純而不用於諸侯者以諸侯不可尚自然之文不可專斷制之義也諸侯有蒲筵繢純而不用於天子者以蒲不若莞之細繢不若畫之工也天子昨席於祭祀同而諸侯則異其席者尊卑之辨也天子設几於左右而諸侯則陰事尚右陽事尚左者亦寓尊卑之辨一几席之末而大分存焉
  甸役則設熊席右漆几凡䘮事設葦席右素几其柏席用萑黼純諸侯則紛純每敦一几凡吉事變几凶事仍几
  甸役有表貉之祭席用熊皮示服猛也几用漆飾示正固也漆几右之陰事也葦席素凡則天子之䘮禮槨席用萑黼純則槨中所藏之席敦燾也棺在殯則以槨燾之故每敦一几也吉事變几則從王所在變而設之凶事則不知神之所之如顧命之四仍几位皆設耳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官總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巻十三     宋 易袚 撰
  天府掌祖廟之守藏與其禁令凡國之玉鎮大寳噐藏焉
  王者之業傳之先祖而後受天之命以有天下凡歴代之玉鎮大寳噐皆得以有而藏之以天府名官重之也掌祖廟之守藏是先王之噐守也與其禁令則王者以道守其噐者也
  若有大祭大䘮則出而陳之既事藏之
  大祭大䘮則出而陳之者若顧命之越玉五重陳寳有所謂赤刀𢎞璧琬琰大玉夷玉天球之類皆所以顯先王之道徳而受天命者也亦所以戒後王之怠荒而輕世守者也既事藏之傳之無窮其可忽諸
  凡官府鄉州及都鄙之治中受而藏之以詔王察羣吏之治
  官府鄉州及都鄙之治中者計治之書也與玉鎮大寳器同蔵於天府者民亦國之寳也吏尤親於民者也先王盖深致意焉如登賢䏻之書於天府而教得其中登民榖於天府而政得其中計獄弊訟登中於天府而刑得其中凡此無非所謂治中之書天府受而蔵之以詔王察羣吏之治則吏道益謹民心益固然後可以永保天命而玉鎮大寳器為可守也
  上春釁寳鎮及寳器凡吉凶之事祖廟之中沃盥執燭季冬陳玉以貞來嵗之媺惡若遷寳則奉之
  上春釁寳鎮寳器以神道敬之也以祖廟守蔵之官而使之沃盥執燭致敬於神也季冬建丑之月乃除舊布新之時陳玉禮神以貞來嵗之𡠾惡敬神之命也寳鎮寳器蔵於祖廟奚以遷為冇故而遷因以奉之雖遷勿失也
  若祭天之司民司禄而獻民數榖數則受而蔵之王者以民為天民以食為天此民數榖數之登于天府者所以必待乎祭天之司民司禄也考之天文志司民為軒轅角其十七星之兩角有大民小民司祿為文昌三䏻之第六星天有是星先王以是而名官又使之以民數榖數而登之于天府其知國本之所在矣
  典瑞掌玉瑞玉器之蔵辨其名物與其用事設其服飾典瑞所掌之玉瑞玉器即大宗伯之以玉作六瑞以玉作六器之類名物即鎮圭之類用事即朝日之類服飾即繅藉之類
  王晉大圭執鎮圭繅藉五采五就以朝日
  大圭不琢象天道之質朝日次於祀天故𣈆之鎮圭琢四鎮之山有鎮安四方之義用以朝日故執之玉人曰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天子服之服之者𣈆之也又曰鎮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守之者執之也繅藉謂之服飾則成於組織用以藉玉備五色則謂之五采采色一成為一就五就則五采皆成以日為衆陽之宗上有以參天地之功故用大圭鎮圭繅藉以朝日 古之王者春朝朝日秋莫夕月備隂陽之義也此皆言朝日而不及夕月者明尊陽卑隂之義而已春秋於月食不書而日食則書之與此意同然則郊之祭也大報天而主日主日以為報天之禮則尊陽卑隂可知矣然朝日以大圭鎮圭而祀日月以圭璧是朝禮與祀禮異也言祀及月而朝不及月雖有尊卑之辨然夕月對朝日而言可互文見之耳
  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繅皆三采三就子執榖璧男執蒲璧繅皆二采再就以朝覲宗遇㑹同于王諸侯相見亦如之
  此圭璧繼於鎮圭之後即大宗伯之以玉作六瑞者也其義已詳於前矣然上公九命故桓圭九寸侯伯七命故信圭躬圭七寸子男五命故榖璧蒲璧五寸此命數也若桓圭信圭躬圭之繅藉皆三采三就榖璧蒲璧之繅藉皆二采再就則非命數也用以藉圭璧而隆殺寓焉
  瑑圭璋璧琮繅皆二采一就以覜聘
  此諸侯遣臣聘覜於天子者也然公侯伯以圭而其臣亦以圭子男以璧而其臣亦以璧不特此而已圭之外又加以璋璧之外又加以琮臣非可以踰乎君其用異也鄭氏謂璋以聘后夫人以琮享之學者遂因以推圭璋之文殊不知玉人曰璧琮九寸諸侯以享夫人又曰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覜聘所謂瑑圭璋璧琮者與圭璋璧琮固自不同也明矣五等諸侯以桓及蒲榖飾其圭璧而其臣特瑑之而已五等諸侯或三采三就或二采再就而其臣特二采一就而已此所以為尊卑之分
  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兩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玉人言四圭尺有二寸兩圭五寸是二者各為一器初不言有邸今此言有邸者謂邸以璧琮則猶托宿之邸也鄭氏乃謂一玉俱成然璧之色蒼琮之色黄而圭之色青不應一玉可以俱成也邸以托宿為義則是四青圭而托於蒼璧兩青圭而托於黄琮以此求之方合玉人之制 大宗伯之六器以蒼璧禮天以黄琮禮地而大司樂之職冬日至則禮天於圜丘夏日至則禮地於方丘謂之禮則禮之常也若夫四圭有邸兩圭有邸用之於祀亦用於旅然國有大故則旅上帝及四望有故而後稱旅乃與祀天地同其五祀豈禮之常者乎是不然璧圓象天而四圭以象天道之全琮方象地而兩圭以象地道之偶托之於邸用以祀天地則亦禮之常者旅特通用之而已盖旅以上帝四望為主而謂之大旅則天神地祇以下皆與于祭此所以兼用禮天地之玉也
  祼圭有瓉以肆先王以祼賔客
  祼圭有瓉謂酌鬱鬯之瓉也盖宗廟之六享皆以將瓉祼而後肆解牲體以為饋食大宗伯所謂肆獻祼享先王是已賓客亦有祼即大行人所謂王禮再祼一祼之莭賓客亦有肆即大行人所謂饗禮九獻七獻五獻之序於先王言肆於賓客言祼互文也
  圭璧以祀日月星辰璋邸射以祀山川以造贈賔客一圭而邸以璧故謂之圭璧璧圎固所以象天而一圭所邸則於天道為不足故以之祀日月星辰半圭為璋而邸以琮射以貫之故謂之璋邸射琮方固所以象地而半璧所邸則於地道為不足故以祀山川以造贈賓客日月星辰成象於天其用則一而山川賓客何以同其玉山川有阻固之功賓客有藩屏之功此所以不嫌其為同也
  土圭以致四時日月封國則以土地
  義並見大司徒之職
  珍圭以徴守以恤凶荒牙璋以起軍旅以治兵守珍圭以徴守以恤凶荒者王使其臣徴召諸侯或適列國𤼵倉廩以恵民則執珍圭以為符信珍有貴重之義不可輕也牙璋以起軍旅以治兵守者王使其臣起諸侯之軍旅治戎疆之兵守則執牙璋以為符信牙有森列之義不可亂也
  璧羨以起度
  古人之度在樂則起於黄鍾在禮則起於璧羨玉人之事曰璧羨度尺好三寸以為度爾雅亦謂肉倍好謂之璧好即孔也以肉倍好則璧之圓凡九寸以其旁之一寸而羨其上下則横徑八寸而袤十寸以十寸之尺而起度則十尺為丈十丈為引以八寸之尺而起度則八尺為尋倍尋為常使度或不存天下後世因璧羨而可攷則王者之五度信矣
  駔圭璋璧琮琥璜之渠眉疏璧琮以歛尸
  王者之孝莫大於嚴父故始死而歛也以禮天地四方之六器開渠為眉以組貫之附于尸之六方圭在左璋在首琥在右璜在足璧在背琮在腹盖取方明神之象以神之將配於天地也䟽璧琮則使通於神示焉
  榖圭以和難以聘女
  榖善也圭之飾若粟文故謂之榖圭和難若調人和仇讎之類聘女若媒氏納純帛之類此特用於萬民而已若天子遣人和諸侯之難及遣人聘女於諸侯皆以榖圭行之則可以釋諸侯之善惡可以圖諸侯之交好所謂善者盖取諸此
  琬圭以治徳以結好琰圭以易行以除慝
  凡圭形皆上鋭琬圭則圓其鋭而無鋒芒之利以和順為義者也琰圭則剡其末而有鋒𦬆之利以剛斷為義者也凡諸侯之善徳者天子遣人以琬圭旌表之及諸侯使其臣来聘則亦執此以命事行人言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是也凡諸侯之有過行者天子遣人以琰圭詰責之及諸侯使其臣來覜則亦執此以命事行人言時覜以除邦國之慝是也然交好本於執徳之不回故治徳為大而結好次之邪慝生於率行之不謹故易行為大而除慝次之此其先後之序
  大祭祀大旅凡賔客之事共其玉器而奉之大䘮共飯玉含玉贈玉凡玉器出則共奉之
  共者共其物也奉者奉其事也此職皆言玉瑞玉器之名物用事而於職末言共之奉之者重其事也
  典命掌諸侯之五儀諸臣之五等之命
  命猶天之命也天子制命於上諸侯諸臣承命於下而皆有儀焉諸侯之五儀則公侯伯子男之異其名諸臣之五命則四命三命再命一命不命之異其數然諸侯未嘗無命以儀為貴故也諸臣未嘗無儀以以命為節故也此設官典命之意
  上公九命為伯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九為節侯伯七命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七為節子男五命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五為節上公九命在周唯宋杞為上公之爵而宋杞未嘗為二伯也當時所謂二伯者自陕以東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是周召謂八命之三公加命則為九命之上公王制所謂三公一命巻是已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九為節者國之城方九里宫方九百歩貳車九乗建常九斿冕服九章桓圭九寸樊纓九就介九人禮九牢朝位賓主之間九十步凡此皆以九為節此禮也亦儀也自上公以下降殺以兩故侯伯七命子男五命其數皆以七以五為節
  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亦如之
  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不言孤孤卿同乎六命也推而下之則王之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此雖不見於典命而公侯伯之士一命則王之士可以類舉也盖自三命以下無出封之制其爵為卑雖以陽數命之而不嫌惟五七九為陽數之竒故以命五等諸侯六四八為隂數之偶故以命公卿大夫之三等而及其出封以其國皆加一等則三公為九命之上公卿為七命之侯伯大夫為五命之子男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亦如之者亦眂其出封之命數故也 成周之制有以公卿大夫而出封者齊魯𣈆衛是也有以諸侯而入為天子之公卿大夫者芮伯彤伯衛侯毛公是也或出或入乃成周内外相權之制典命止言出封加一等而無入朝加減之文詩之無衣云豈曰無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七則諸侯七章之服也六則孤卿六章之服也是出服諸侯之服而入服公卿之服則入減出加之義明矣
  凡諸侯之適子誓于天子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
  諸侯得以世爵象賢也世必以嫡正分也曲禮曰孤子當室文王世子曰正室守太廟此嫡子之所以為重盖均出於父也均之為兄弟也嫡庶不正禍莫大焉於是死則嫡子繼之嫡子死則嫡孫繼之杜僣亂之原定上下之志莫先於此然使諸侯自以嫡繼而不禀王命則何以奔走天下故周之王者雖不廢萬世之定分而亦未嘗無輕重隆殺之權凡世子受命於王則有文告之辭申戒飭之意故謂之誓已誓者攝其君而至其待之之禮降其君之禮一等若未誓則未有嗣諸侯之義故以皮帛繼子男而無正禮所以尊天子之命也上以尊天子之命下以定萬世之分而王政行矣
  公之孤四命以皮帛眡小國之君其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其士一命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各眡其命之數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其士不命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各眡其命之數
  公之孤四命則上同乎天子之大夫執皮帛以眡小國之君則又上同乎天子之孤然天子之孤執帛而加以虎皮大國之孤執帛而加以豹皮此其辨也其卿大夫士則同乎侯伯之卿大夫士卿三命大夫再命士一命宫室車旗衣服禮儀則各眡其命之數子男之卿大夫士則又遞降公侯伯之卿大夫士一等卿再命大夫一命士不命宫室車旗衣服禮儀則亦各眡其命之數且子男之士不命則亦何以眡其命之數盖當時有不命之數則亦表異乎不為士者矣
  司服掌王之吉凶衣服辨其名物與其用事
  吉凶人事之常也故自王以下皆有吉凶衣服名物則冕服衰服之類用事則祀事䘮事之類凡諸侯以至公卿大夫士莫不皆備其制而曰王之吉凶衣服者禮自王始故也
  王之吉服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希冕祭羣小祀則𤣥冕
  王之吉服六自衮冕而下皆有章數惟大裘無章以黒羔皮為之冕即元冠無旒之冕是冕與裘之尚乎質也然司裘以大裘為祀天之服而此則言祀昊天上帝而兼及五帝者天道尚質其用一而已若衮冕以下之五冕則人道以文為貴書稱舜曰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繢宗𢑱藻火粉米黼黻絺繡此天子十二章之服也其來逺矣故此職下文亦曰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知衮冕而下為山龍等之章則知衮冕而上為日月星辰之章此王章十二之明文成周用之無可疑者鄭氏徒見左氏載臧哀伯三辰旂旗之説遂謂王者相變至周則以日月星辰畫於旌旗故天子亦冕服九章是不然且交龍為旂而周之冕服未嘗無龍之餙鳥隼為旟而周之冕服未嘗無華蟲之餙熊虎為旗而周之冕服未嘗無虎蜼之飾何獨謂登三辰扵旂旗而遂去身章之日月星辰哉玉藻云王被衮象天戴璪十有二旒則天數也是冕旒之與衣章一也所戴之冕既有十二旒之數則所服之服何獨止於九章之飾若曰王服九章之衮則冕旒之數亦當依身章而用九不特衮冕而已如服鷩冕毳冕希冕𤣥冕亦當有七旒五旒三旒無旒之别然弁師掌王之五冕則曰皆𤣥冕朱裏延紐五采繅十有二旒皆五采玉十有二知五冕之玉與繅其數皆十二則五服之皆十二章為可知况以類求之國十有二門馬十有二閑大常十有二斿樊纓十有二就凡天子之制無非備物十二果何取於一章三章五章七章以至九章為天子之服耶賈氏云舊説天子九章據大章而言其章别小章章依命數則皆十二為節是舊説誠為可據若此則王者衮冕以下之五服有小章有大章大章則衮冕以九鷩冕以七毳冕以五希冕𤣥冕以三以一惟小章備其制則皆合乎天數之十二也其説正與下文合不特天子之五服而已知希冕為孤之服𤣥冕為卿大夫之服皮弁為士之服此以爵論也然王之孤六命而公之孤四命王之卿六命而公侯伯之卿三命子男之卿再命王之大夫四命而公侯伯之大夫再命子男之大夫一命王之士有上中下三等之命而公侯伯之士一命子男之士不命茍非有大章小章之異則何以别其命之數又不特諸侯諸臣之命服而已如天子之孤執皮帛公之孤亦執皮帛所異者虎皮豹皮之别也天子之卿大夫執羔鴈而諸侯之卿大夫亦執羔鴈所異者飾繢飾布之别也知命服因其爵而章數眡其命然後知天子雖兼用諸侯之五服而其大章小章備十二之數也明矣
  凡兵事韋弁服眡朝則皮弁服凡甸冠弁服
  吉服不同而同於用冕兵田眡朝之服不同而同於用弁所以尊首飾也然兵田之弁有時而用之惟皮弁視朝乃日眡朝之禮共用數矣故夏官弁師所以專言皮弁之制㑹五采玉璂象邸玉笄此王之皮弁也其服即記所謂三王皮弁素積是已若韋弁則爵弁也其服即記所謂爵弁經䊷衣是已冠弁元冠也其服即士冠禮所謂主人元冠朝服緇帶素韠是已韋弁冠弁雖弁師所不載考其制則與皮弁㣲有損益知皮弁朝服素積以為裳則冠弁韋弁之服亦可推矣
  凡凶事服弁服凡弔事弁絰服
  服弁服䘮冠也其服斬衰齊衰弁絰之服則鍚衰緦衰疑衰也
  凡䘮為天王斬衰為王后齊衰王為三公六卿鍚衰為諸侯緦衰為大夫士疑衰其首服皆弁絰
  經書天王惟於此䘮事一見之與春秋書天王崩同意謹終之義也故天王有父道王后有母道諸侯羣臣為天王服斬衰為王后服齊衰亦猶人子之為父母服也而父母於子亦有服焉故王於諸侯羣臣則有鍚衰緦衰疑衰之差然至尊不可以服言也其首服皆加弁絰既𦵏則除之爾
  大札大荒大烖素服
  素服䘮禮恐懼修省之意與膳夫言不舉之意同
  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𤣥冕而下如孤之服其凶服加以大功小功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其凶服亦如之其齊服有𤣥端素端
  上經言王之吉服雖兼諸侯之五服而有大章小章之辨至此言諸侯諸臣之六服亦各以大章小章為等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衮冕以上則日月星辰為王之衣章以下則山龍等九章如王之服也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鷩冕以上則山龍為公之衣章以下則華蟲等七章如公之服也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毳冕以上則華蟲為侯伯之衣章以下則虎蜼等五章如侯伯之服也至於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𤣥冕而下如孤之服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此其等殺也然有王之孤卿大夫士有諸侯之孤卿大夫士盖其爵同於孤則同乎希冕爵同于卿大夫則同乎𤣥冕爵同於士則同乎皮弁而其命數之隆殺則有大章小章之辨此賈氏之説為可信也已見上文
  凡大祭祀大賓客共其衣服而奉之大䘮共其復衣服歛衣服奠衣服廞衣服皆掌其陳序
  祭祀賓客衣服上經所言者是也司服則共之奉之而已復衣服則始死復魂之用也歛衣服則大歛小歛之用也奠衣服則陳于座上者也廞衣服則興觀者之廞也掌其陳事則皆有先後之序
  典祀掌外祀之兆守皆有域掌其禁令若以時祭祀則帥其屬而修除徴役于司𨽻而役之及祭帥其屬而守其厲禁而蹕之
  外祀則國外之祀小宗伯所謂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類亦如之兆山川丘陵墳衍各因其方是已既有兆域必有兆守守其兆域則當掌其禁令如修除兆域之廢毁者徴役于司𨽻而役之者帥其屬守厲禁而為之蹕者皆所謂禁令也
  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廟祧其遺衣服藏焉若將祭祀則各以其服授尸其廟則有司修除之其祧則守祧黝堊之既祭則藏其隋與其服
  凡尸之服服死者之上衣以象其生故王者以衮冕享先王以鷩冕享先公各隨其尸之服也守祧既蔵其遺衣服故祭祀則各以其服授尸凡宗廟皆月祭之故命有司為修除遷廟為祧不必修除也守祧黝堊之而已既祭則蔵其隋與其服隋謂尸所祭肺脊黍稷之屬蔵其隋則埋於西階之東蔵其服則復歸於廟祧也
  世婦掌女宫之宿戒及祭祀比其具詔王后之禮事帥六宫之人共齍盛相外内宗之禮事大賓客之饗食亦如之大喪比外内命婦之朝暮哭不敬者而苛罰之凡王后有𢷎事於婦人則詔相凡内事有逹于外官者世婦掌之
  經有兩世婦之職天子二十七世婦則天官之世婦也每宫卿二人則春官之世婦也其實一而已鄭氏以比漢大長秋詹事等用士八人之數誤矣今以其職攷之女宫則刑女之役於宫中者六宫之人則女御以下之共婦職者外内宗則外内女之有爵而助后行禮者外内命婦則九嬪以下及外命婦之親者若此之類皆屬世婦豈可以外廷士人參預於其間哉然則何以復列世婦于春官之職曰王有祭祀賓客之事則后亞王行祼獻之禮賛后必用世婦此春官世婦之職即天官之世婦出而賛后行禮官之事者也
  内宗掌宗廟之祭祀薦加豆籩及以樂徹則佐傳豆籩賓客之饗食亦如之王后有事則從大喪叙哭者哭諸侯亦如之凡卿大夫之喪掌其弔臨
  外宗掌宗廟之祭祀佐王后薦玉豆眡豆籩及以樂徹亦如之王后以樂羞齍則賛凡王后之獻亦如之王后不與則賛宗伯小祭祀掌事賓客之事亦如之大喪則叙外内朝莫哭者哭諸侯亦如之
  内宗王同姓女之有爵者外宗王異姓女之有爵者婦人無外事惟以從后為職后亞王行宗廟之禮則内宗薦加豆籩及以樂徹則佐后傳豆籩於外若外宗異族於豆籩之薦與徹及羞齍酌獻則皆為之佐后賓客之饗亦然惟序哭於大䘮與哭諸侯之䘮則外内宗通聫其職至於弔臨卿大夫之䘮則内宗掌之外宗無與焉亦其職也
  冢人掌公墓之地辨其兆域而為之圖先王之塟居中以昭穆為左右凡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士居後各以其族凡死于兵者不入兆域凡有功者居前以爵等為丘封之度與其𣗳數大䘮既有日請度甫竁遂為之尸及竁以度為丘隧共䘮之窆器及塟言鸞車象人及窆執斧以涖遂入藏凶器正墓位蹕墓域守墓禁凡祭墓為尸凡諸侯及諸臣塟於墓者授之兆為之蹕均其禁
  古者君臣分守雖嚴而義均休戚故塟同兆域謂之公墓辨其兆域而圖之則先王之塟居中以昭穆而左右之諸侯則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士則居左右以後此定制也而亦有不可以定制拘者凡自絶於先王而至于大僇是死于兵者故棄之而不入兆域若以忠義而死於正則謂之有功既入兆域又居前列示勸而已凡此皆以其爵等為丘封𣗳數之度兆域之制其義如此於是大䘮及䘮則為之蹕墓域而守墓禁諸侯及諸臣之塟則為之授之兆為之蹕而均其禁生死之義備矣
  墓大夫掌凡邦墓之地域為之圖令國民族塟而掌其禁令正其位掌其度數使皆有私地域凡爭墓地者聴其獄訟帥其屬而巡墓厲居其中之室以守之
  一國之民族𦵏於四郊之外謂之邦墓之地為之圖則圖其地形以待𦵏者而已正其位則昭穆也掌其度數則多寡也使皆有私地域則族𦵏得以容聽其墓地之爭則族𦵏不至於相犯又帥其屬而巡墓禁且居中以守之使民之子孫皆得以盡追逺之情則本俗之教成矣
  職喪掌諸侯之喪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喪以國之喪禮涖其禁令序其事凡國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則詔賛主人凡其喪祭詔其號治其禮凡公有司之所共職喪令之趣其事
  王者之於諸侯羣臣何其恩之至義之盡也其死也冢人為之掌其兆域之制職䘮為之掌其䘮紀之事是以五服有式殯歛虞祔塟祭皆有常禮不可過也不可不及也故曰以國之䘮禮涖其禁令序其事凡國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則詔賛主人以禮拜命也凡公有司之所共者此謂在鄉則鄉之有司共其物在國則國之有司共其物各有定制不待王命者則職䘮以其制令之趣其䘮事戒緩也則凶禮逹乎上下矣
  大司樂掌成均之灋以治建國之學政而合國之子弟焉凡有道者有徳者使教焉
  成者成其行之𧇊者也均者均其習之偏者也五帝即此以名學成周因之以為教國子弟之法其義一而已盖國之子弟安于富貴易以驕侈一誘于物良心或䘮則成均之教尤不可緩然成周之教國子弟必命之大司樂者以樂之入人也易感人也深使斯人鼔舞扵其中血氣和平志慮純一非僻不作動與理㑹此大司樂之職所以專掌成均之法其法令弗可攷矣有虞氏之世命后䕫典樂教胄子則猶可想見其一二直而温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即所以為成均之義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即所以為成均之教今大司樂言掌成均之法則扵規程之中而寓性命之理是乃所以勉其為成均者又言治建國之學政則扵防檢之中而寓激勸之術是乃所以紏其不為成均者又命有道者有徳者使之表儀於上而訓廸於下如師氏之以三徳教國子保氏之養國子以道無非所以示其為成均焉然則成均者教人之名充之為道徳者教人之寔非于道徳之外而别有所謂成均也以是而行大司樂之教則為國子弟者習明于外行修于内舉前日之𧇊者偏者納于至善而皆足以為異時公卿大夫士之選成均之教著矣
  死則以為樂祖祭於瞽宗
  先王之待有道者與有徳者何其至也先則任大司樂成均之教死則祭之而名以樂祖是名也非特以為教者之報亦所以為學者之勸盖天下之有功者必有祭皆所以示不忘本之意田則祭田祖馬則祭馬祖使夫人之為耕為牧者知其本之所自則莫不相率而樂趨於事况於行國子弟之教者乎其謂之樂祖也固宜然必祭之於瞽宗者何也瞽宗殷學也鄭氏謂學禮樂於殷之學而當時命名之始則有取於瞽司聲樂之義故大司樂之教有所謂樂徳有所謂樂語有所謂樂舞凡道徳之所教者聲樂之本衆瞽之所習者聲樂之文必能為衆瞽之所宗然後可以行道徳之教此祭于瞽宗之意也大胥曰春入學舍采合舞入學則瞽宗之學舍采則樂祖之祭合舞則合國子弟之教職之相聫者如此
  以樂徳教國子中和祗庸孝友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以樂舞教國子舞雲門大巻大咸大㲈大夏大濩大武
  樂樂也出於性分者為樂徳形于聲歌者為樂語見於𤼵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蹈厲者為樂舞先王以六舞動其容以六語宣其情二者寔相關而六徳何與焉曰是乃所以見先王教國子之本也夫徳一而已喜怒哀樂未𤼵謂之中𤼵而中節謂之和即其中和而體之以至誠謂之祗即其至誠而達之於日用常行謂之庸庸用也用無不通之謂也由是推之扵事親從兄之際謂之孝友此古聖賢君子踐履之實行而大司樂乃以為教國子之樂徳者孟子謂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禮之寔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是也樂之生而至于烏可已則舉天下之事事物物何者非吾反身而樂之理先王為是之故又教之之以樂語樂語者非若後世所謂樂章等語使學者尋行數墨以為傳授之習要皆樂徳之寓者也興即詩之托興者道即詩之陳古者諷即㣲言以動其心者誦即疊奏而申其意者言即句剖以眀其訓者語即講析以示其義者此六者使之涵泳浸漬自然感𤼵而中和祗庸孝友之念有不可禦者正與后䕫典樂所謂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同意然教之以樂語而不合之以樂舞則亦何以見其為樂之至雲門大巻大咸大㲈大夏大濩大武無非所以形容帝王之盛徳𤼵暢天地之和氣而措生人于理故大司樂以為國子之教大胥又以六樂之㑹正舞位是周人以樂徳之全者望國子也以六徳為樂之本以樂語樂舞為六徳之用則中和祗庸孝友之教成矣
  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致鬼神示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安賓客以説逺人以作動物
  大極函三為一至和之本也播為十二辰則為十二律陽聲之所合者凡六謂之六律黄鍾大簇姑洗㽔賓夷則無射是已隂聲之所合者凡六謂之六同大吕應鍾南吕函鍾小吕夾鍾是已五聲宫商角徴羽也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也數者備而後合以六代之樂舞是樂舞所以宣五聲節八音而十二律之所由辨也且六代之樂惟舜為可攷祖考來格則幽足以致鬼神示羣后徳讓則眀足以和邦國庶尹允諧則内足以諧萬民虞賓在位則外足以安賓客三苖来格則逺足以説逺人鳥獸蹌蹌鳯凰來儀百獸率舞則㣲足以作動物是數者皆不出吾至和之化况于六代之樂兼舉而用之乎自其分樂者觀之則見其為致鬼神示自其一變至六變者觀之則見其為作動物致鬼神示者所以言其始作動物者所以言其終舉始終以包其中則邦國萬民賓客可以類推矣
  乃分樂而序之以祭以享以祀乃奏黄鍾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乃奏太簇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示乃奏姑洗歌南吕舞大㲈以祀四望乃奏㽔賓歌函鍾舞大夏以祭山川乃奏夷則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乃奏無射歌夾鍾舞大武以享先祖凡六樂者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
  上經言大合樂而曰以致鬼神示者為大神大鬼大示設也此言分樂則用於鬼神示之次者以祭以享以祀則六律六同以至六舞皆分而序之乃奏黄鍾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者雲以象天之施黄帝氏之樂也黄帝氏徳與天合故雲門之樂起於黄鍾之子應以大吕之丑是黄鍾為六律之首大吕為六同之首雲門為六舞之首以祀天神類也乃奏太簇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示者池以象地之澤唐堯氏之樂也唐堯氏徳與地合故咸池之樂起於太簇之寅應以應鍾之亥是太簇為六律之次應鍾為六同之次咸池為六舞之次以祭地示類也乃奏姑洗歌南吕舞大㲈以祀四望者㲈紹也言舜之紹堯而䏻紹其道也故大㲈之樂起於姑洗之辰而應以南吕之酉以舜之柴望于方嶽而四嶽四鎮四海四瀆之咸秩以祀四望亦其類也乃奏㽔賓歌函鍾舞大夏以祭山川者夏大也言禹之治水而䏻大中國也故大夏之樂起于㽔賓之午而應以函鍾之未以禹之奠髙山大川而懐襄昏墊之患始息以祀山川亦其類也乃奏夷則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妣者濩養也言成湯弔伐而養天下也故大濩之樂起于夷則之申而應以小吕之已以享先妣而序於先祖之上盖主乎姜嫄而先后與焉謂子孫之養皆原於此亦其類也乃奏無射歌夾鍾舞大武以享先祖者武功也言武王偃武而卒其伐功也故大武之樂起于無射之戍而應以夾鍾之夘以享先祖而序于先妣之下盖主乎后稷而先公與焉謂王業之大實基于此亦其類也言六律則以左旋為序言六同則以右轉為序言六舞則以厯代之先後為序奏若儀禮之所謂笙也歌若儀禮之所謂歌也皆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義見大師
  凡六變者一變而致羽物及川澤之示再變而致臝物及山林之示三變而致鱗物及丘陵之示四變而致毛物及墳衍之示五變而致介物及土示六變而致象物及天神
  冬十二月舉六代之樂行大蜡之禮其神以日月星辰為主而四方百物之神與焉一變而致羽物及川澤之示以羽物為輕川澤為虚故也臝物比羽物為重山林比川澤為實致之稍難故俟乎再變鱗物又重於臝物丘陵又實於山林致之亦難故俟乎三變毛物又重于鱗物墳衍又實于丘陵致之亦難故俟乎四變介物又重於毛物土示又實於墳衍致之亦難故俟乎五變若象物則麟鳯龜龍之有象于天者及在天之神皆逺人而尊致之為尤難故獨俟乎六變變猶更也樂成則更奏也下經六成則告備是已
  凡樂圜鍾為宫黄鍾為角太簇為徴姑洗為羽靁鼔靁鼗孤竹之管雲和之琴瑟雲門之舞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凡樂函鍾為宫大簇為角姑洗為徴南吕為羽靈鼓靈鼗孫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于澤中之方丘奏之若樂八變則地示皆出可得而禮矣凡樂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太簇為徴應鍾為羽路鼓路鼗隂竹之管龍門之琴瑟九徳之歌九㲈之舞于宗廟之中奏之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矣凡樂事大祭祀宿縣遂以聲展之王出入則令奏王夏尸出入則令奏肆夏牲出入則令奏昭夏帥國子而舞
  祭前之夕謂之宿宿縣則祭前之夕縣樂于筍簴也以聲展之則十二聲皆以詞其器也三夏樂章也其文不傳而其名見于鍾師或意推之謂王言其大王之出入乎廟門則奏王夏肆言其直而遂尸之出入乎廟門則奏肆夏昭者精明之至致味所以歆鬼神牲之出入乎廟門則奏昭夏此不必泥存之而已然則奏三夏者鍾師也令其奏者大司樂也帥國子而舞所以宣道其樂之和而已
  大饗不入牲其他皆如祭祀
  大饗者大賓客之饗禮也饗禮行于廟中則禮欲盡其誠不入牲於廟門則禮欲致其稱是待賓客以祭祀之禮而不䏻盡如祭祀之禮也且祭祀以牲為重所謂入牲者其牽牲歟當是之時君執紼卿大夫從夫人薦涚水宗婦執盎從而大司樂為之奏昭夏之樂若大饗則有司從牲之後即殺牲于廟門之外禮欲其稱而已雖無入牲之禮而其他祼獻之節皆如祭祀酌其同異而行之以稱亦所以盡其誠也
  大射王出入令奏王夏及射令奏騶虞詔諸侯以弓矢舞
  大射者諸侯貢士于天子天子將祭擇士而射于西郊之虞庠者也王出入令奏王夏者與上經祭祀之出入同義及射令奏騶虞者先儒以騶虞為義獸非矣考之月令則田獵而七騶咸駕大司馬之冬狩而虞人莱所田之野是騶者射義所謂樂官備是已觀其庶類蕃殖而蒐田以時此所以為騶虞之仁仁如騶虞而王道成此所以為天子之射節詔諸侯以弓矢舞者按大射以諸侯為六耦命三耦取弓矢于次三耦皆次第執弓搢矢當西階升降以為舞節皆所以致敬于君者也然則舞其射禮之盛者歟
  王大食三侑皆令奏鐘鼓
  玉藻曰天子日食少牢朔月大牢大牢其大食而少牢其常食歟常食以樂侑之見于膳夫之一侑而已大食則三侑以樂皆令奏鐘鼓則樂之節也
  王師大獻則令奏愷樂
  凡師之出也冝于社造于祖各載其主以行及其有功則皆獻之以愷樂鄭氏以此為獻捷于祖盖以大司馬獻社而推之殊不知大司馬之執律秉鉞以獻于社特先乎愷樂而已非主其樂者也大司樂樂官也凡社與祖之愷樂皆大司樂有以令其奏焉
  凡日月食四鎮五嶽崩大傀異烖諸侯薨令去樂大札大凶大烖大臣死凡國之大憂令弛縣
  數者之變皆王者之憂以天下者也憂之日短則去樂憂之日長則弛縣或曰異烖或曰大烖異則非常矣大則非小矣去樂弛縣亦稱其事變而已矣
  凡建國禁其滛聲過聲凶聲慢聲
  姦聲感人而逆氣應之正聲感人而順氣應之逆順既形治亂判焉此所以禁滛聲過聲凶聲慢聲記有之鄭音好濫滛志晉音燕安溺志衛音趨數煩志齊音傲僻驕志是四者非聲之正故謂之滛非聲之中故謂之過以其亂世之音故謂之慢以其為亡國之音故謂之凶效之必然無可疑者
  大喪涖廞樂噐及塟藏樂噐亦如之
  王者事亡如事存故於大喪有明噐之樂廞興也藏瘞也大司樂涖之敬其事也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十四     宋 易袚 撰
  樂師掌國學之政以教國子小舞凡舞有帗舞有羽舞有皇舞有旄舞有干舞有人舞
  舞有小大大舞見于大司樂雲門大卷大咸大㲈大夏大𮑮大武是已此樂師所教止于小舞小舞小學也古者國子十三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學射御無非教也勺者周告成大武之詩也象者武王告成象武之詩也播為樂章以教國子則有是六者之舞帗舞者謂析衆繒以為舞飾也羽舞者謂析衆羽以為舞飾也皇舞者謂雜五采羽以象鳳凰來儀者也旄舞者謂執氂牛之尾以象百獸率舞者也干舞兵舞也人舞手舞也此六者小舞而謂之國學之政者以無非教國子者也然地官舞師但教兵舞帗舞羽舞皇舞而不及旄舞人舞者教其所當用者而已非國子之小舞也若舞師先教兵舞則以祭祀大小為先後樂師先教帗舞則以所教之序為先後以人舞非舞之正故列於數者之末
  教樂儀行以肆夏趨以采齊車亦如之環拜以鐘鼓為節
  行趍者接賔之儀環拜者賔拜之儀樂師於是教國子之樂儀欲君臣上下之無違於禮也爾雅曰堂上謂之行門外謂之趍是王出既服至堂而肆夏作出路門而采齊作齊侯曰朝覲宗遇饗食皆乗金路各以其等為車送逆之節是王者有車出迎賔之禮亦因車之行趍而為之歌肆夏采齊盖肆夏之樂其聲舒以緩采齊之樂其聲數以疾此王者接賔之樂儀也至於朝㑹諸侯於外朝之位與夫合諸侯於國門外方眀壇之位則有環拜之禮其禮雖不詳見賈氏於方眀壇之位則曰公奠玉於上等䧏拜於中等侯伯奠玉於中等䧏拜於下等子男奠玉於下等䧏拜於地此禮之大者有禮必有樂必有鐘鼔節之作止之節也
  凡射王以騶虞爲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凡樂掌其序事治其樂政凡國之小事用樂者令奏鐘鼓凡樂成則告備詔來鼔臯舞及徹帥學士而歌徹令相饗食諸侯序其樂事令奏鐘鼓令相如祭之儀
  樂有政有事序事則陳列之先後節奏之次第也樂政則聲音律吕六代樂舞之關於大政者也樂師以貳大司樂為職故皆得以掌其序事治其樂政若言其職則大司樂掌大事之樂樂師掌小事之樂先儒謂小事為小祭祀然舞師言小祭祀不興舞而此下文言臯舞則非舞師所謂小祭祀者也謂大神大示大鬼之外則皆小事之樂也令奏鐘鼓嚴其始而已凡樂成者所奏一竟為一成不特大神大示大鬼之樂為然據大司樂所言則凡天神皆六成凡地示皆八成凡人鬼皆九成每一成則樂師皆為之告其備皆有舞以節其樂詔瞽使來則貴其習之精也名曰臯舞則貴其儀之緩也及祭將徹則帥學士而歌徹學士謂國子也歌徹謂歌雍以徹也令相則令眡瞭相瞽示之以其所當止也其始終樂節從容不廹如此饗食諸侯則奉賔猶承神其樂之儀亦可以類推矣
  燕射帥射夫以弓矢舞
  燕射則王與羣臣燕而行射禮者也凡王燕射則大夫以下為三耦所謂射夫是已弓矢舞之義見大司樂
  樂出入令奏鐘鼓
  大司樂職曰王出入令奏王夏尸出入令奏肆夏牲出入令奏昭夏此三夏皆瞽所歌之詩有歌必有牲有牲必有舞如此之類皆樂之出入也令奏鐘鼓所以節之
  凡軍大獻教愷歌遂倡之
  大司樂言王師大獻則令奏愷樂言樂則歌在焉此言教愷歌特歌而已以凡軍大獻則小於王師大獻故也凡樂有倡則有和故樂師倡之而瞽矇和之
  凡喪陳樂噐則帥樂官及序哭亦如之凡樂官掌其政令聽其治訟
  樂官謂大胥至司干
  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
  公卿大夫列於王朝者其子弟謂之國子以其衆言之則謂諸子以其學言之則謂學士樂師言帥學士而歌徹則帥國子之已致者此言學士之版則待國子之未𦤺者版謂所籍之名數與其齒位未致者以此致之已致者以此合之
  春入學舎采合舞秋頒學合聲
  先儒謂春入學者入學宫而學秋頒學者頒其才藝之高下一學字而分二義理或未然嘗以文王世子篇攷當時之學有三上庠有虞氏之學也東序夏后氏之學也瞽宗殷學也瞽宗與上庠東序並立然當時學舞者在東序學書者在上庠學禮學樂者皆在瞽宗此言合舞於入學之後合聲於頒學之後是知其為瞽宗之學也葢瞽宗見於大司樂有所謂成均之法又有所謂樂祖之祭皆所以為禮樂之教春入學舍采者即入瞽宗之學而舍采於樂祖秋頒學者即以成均之法而頒之於瞽宗之學入學舍采而後合舞者春為木木主貌故合舞頒學而後合聲者秋為金金主言故合聲鄭氏謂學禮樂於殷學功成治定與己同也其說是已然文王世子篇又曰春誦夏弦鄭氏以誦為歌弦為絲陽用事則學之以聲是春未嘗不學聲也又曰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鄭氏謂干戈武舞用動作之時學之羽籥文舞用安静之時學之是秋未嘗不學舞也此言合舞於春而合聲於秋何也合舞者大合舞也與平日之學舞者異合聲者大合聲也與平日之合聲者異文王世子篇所言者主教國子也此所言者主合國子平日之所教者也兹其所以辨
  以六樂之㑹正舞位以序出入舞者比樂官展樂噐凡祭祀之用樂者以鼔徴學士序宫中之事
  上經言合舞合聲則教之序也此經則教之成者也故言六樂之㑹所謂㑹者其列衆其變繁必先正其左右先後之位焉正其位則舞之行綴不可以無序故又為之序其出入何謂序其出入黄帝堯舜禹湯之樂弗可詳矣姑以大武之樂言之武舞之位以象大司馬之四表大閲以四表為卒伍出入坐作進退之節舞位亦然周都殷之西南殷都周之東北武始而北出則至二表矣此三歩以見方者也再成而滅商則至三表矣此再始以著徃者也三成而南則至四表矣四成而南國是疆則又自北而南至三表矣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則至二表矣此復亂以飭歸者也六成而復綴以崇則復初表矣此樂終而德尊者也葢始而北出則出表之東北以殷居東北故也三成而南則出表之西南以周居西南故也疆南國而後可以分治分治而後可以復綴分治係於臣故散而為二復綴統於君故合而為一此樂記言復綴以崇而繼之以夾振之而駟伐者又本其始也周人武舞之位出入如此其兼用堯舜禹湯之樂舞則亦可以此而類推焉比樂官則比叙其所教之人以攷其藝之精粗展樂噐則展視其所用之噐而審其聲之完否人與器俱善則樂舞可知矣
  小胥掌學士之徴令而比之觵其不敬者廵舞列而撻其怠慢者正樂縣之位王宫縣諸侯軒縣卿大夫判縣士特縣辨其聲
  凡鼓鏄鐘磬皆有縣下經言凡縣鐘磬則以鍾磬為主此梓人所以有鐘虡磬虡之制也王宫縣則謂四面之縣以象宫室之四圍諸侯軒縣則去其一而為三面是闕其南面矣卿大夫判縣則又去其一而為兩面是併去其北面矣士特縣則非西即東一面而已矣按大射曰樂人宿縣於阼階之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其南鎛皆南陳西階之西頌磬東面其南鐘其南鎛皆南陳是阼階西階其位皆北其面在南者無縣也然又曰建一鼓在西階之東南面何耶說者謂諸侯與其臣大射其縣三面所謂南面特皷而已鐘磬則無縣焉知此則知大夫判縣士特縣皆無南面所以尊天子也辨其聲則鐘磬鼓鎛其聲不一必待辨而後正
  凡縣鍾磬半爲堵全爲肆
  堵如宫墻之堵肆如牲體之肆此言凡縣鐘磬則其文非連上經之樂縣矣鄭氏謂縣鐘磬者編縣之二八十六枚而在一虡謂之堵鐘一堵磬一堵謂之肆半之者諸侯之卿大夫士也諸侯之卿大夫半天子之卿大夫西縣鐘東縣磬士亦半天子之士縣磬而已其言諸侯之卿大夫西縣鐘東縣磬則是十六枚在一虡何以謂之半士有磬無鐘則又何爲聲樂之和其數既差不盡與古合要所謂半天子之卿大夫士則可據也昔鄭賄𣈆侯歌鐘二肆𣈆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於是始有金石之樂禮也禮也者謂其半天子之卿大夫而合於古之禮也此可以見半為堵全為肆之義盖天子宫縣每面鐘磬各十六枚則四面各六十四枚諸侯以下䧏殺焉諸侯三面則鐘磬各四十八枚卿大夫兩面則鐘磬各三十二枚士一面則鐘磬各十有六枚雖尊卑多寡不同而每面皆各十六枚故謂之肆若諸侯之卿大夫判縣則每面鐘磬各八枚兩面共鐘磬各十有六士特縣則各八枚而已惟其得每面之半故謂之堵
  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陰陽之聲陽聲黄鍾太簇姑洗㽔賔夷則無射陰聲大呂應鍾南呂函鍾小吕夾鍾六律六同以合陰陽之聲天地自然之理也盖日月所㑹在天為十有二舍在地為十有二辰而律同生焉所以言陰陽之合冬至之節日月㑹於星紀其位在丑氣合於子所以為黄鐘大寒之節日月㑹於𤣥⿰木𠮲其位在子氣合於丑所以為大吕雨水之節日月㑹於娵訾其位在亥氣合於寅所以為大簇春分之節日月㑹於䧏婁其位在戍氣合於卯所以為夾鐘榖雨之節日月㑹於大梁其位在酉氣合於辰所以為姑洗小滿之節日月㑹於實沈其位在申氣合於己所以為仲吕夏至之節日月㑹於鶉首其位在未氣合於午所以為㽔賔大暑之節日月㑹於鶉火其位在午氣合於未所以為函鐘處暑之節日月㑹於鶉尾其位在已氣合於申所以為夷則秋分之節日月㑹於夀星其位在辰氣合於酉所以為南吕霜降之節日月㑹於大火其位在卯氣合於戍所以為無射小雪之節日月㑹於析木其位在寅𰚾合於亥所以為應鐘陽道常饒故其律順而左旋陰道常乏故其律逆而右轉無非應乎日月所㑹而為天地之自然之合合陰陽之聲其本諸此乎
  皆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徴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
  上經言六律六同以陰之同乎陽故謂之同所以合陰陽之聲總而言之則十有二律也十有二律各具五聲而五聲實本於黄鐘黄鐘為宫其管九寸九之則其數八十一三分宫而去其一故下生徴而其數五十四又三分徴而益其一故上生商而其數七十二又三分商而去其一故下生羽而其數四十八又三分羽而益其一故上生角而其數六十四多而濁者大少而清者細故大不踰宫細不踰羽徴之聲清於角角之聲清於商惟五聲相比而成文故曰皆文之以五聲然五聲寓於八音而八音實直乎八卦金鐘也属乎兌石磬也属乎乾土塤也属乎坤革鼓也属乎坎絲琴瑟也属乎離木柷敔也属乎巽匏笙簧也属乎艮竹簫管也属乎震金石土為陰陰逆推其所始是以先金石而後土匏竹木為陽陽順序其所生是以先匏竹而後木革絲居陰陽之正是以先革而後絲故曰皆播之以八音五聲八音間奏迭舉而樂成焉要其所本則聲音皆出於十有二律者也
  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德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
  詩之大序曰詩有六義焉以六義求詩則不必專指關雎以下謂之風不必專指鹿鳴以下謂之小雅不必專指文王以下謂之大雅亦不必專指清廟以下謂之三頌盖風者風也其風肆好見於崧髙穆如清風見於烝民則雅頌亦風也雅者正也頌者羙也緇衣所好巷伯所惡未嘗不陳其正理于嗟麟兮于嗟騶虞未嘗不美其盛德風亦雅頌也賦者詠述其事若甘棠言召伯所茇之類比者因物取類若狼䟦言公孫碩膚之類興者因物寓意若淇澳言緑竹猗猗之類是賦比興固以義而取而風雅頌亦互見其義不可以定體求也餘見籥章義六詩之教鄭氏以為教瞽矇非也瞽矇賤工也知有六律之音而已何知乎六德之本必待六德之成而使之明六詩之義非教國子不可也何以知之以大司樂所言而知之大司樂之職曰以樂德教國子中和秪庸孝友是六德之本出於大司樂所教而後大師播之於六律之音則知大師之教六詩其為國子而非為瞽矇也眀矣
  大祭祀帥瞽登歌令奏撃拊下管播樂器令奏鼓朄大饗亦如之
  先王作樂有堂上堂下之辨堂上之樂必曰帥瞽登歌者謂登歌清廟貴人聲也大師必令奏撃拊以導之堂下之樂必曰下管播樂器者謂衆樂皆作而以下管為倡貴人氣也大師必令奏鼓朄以導之鄭氏謂拊形如鼔以韋為之著之以穅然書言撃石拊石則謂其有當大撃者有當小拊者此言令奏擊拊則正所謂擊石拊石也鄭氏又謂鼓𣌾猶言擊𣌾然詩言應𣌾縣鼓則鼔為大𣌾為小此言令奏鼔朄則令奏大鼔與小朄也奏擊拊以導歌而後瞽者歌焉奏鼓𣌾以導管而後樂器播焉樂之與歌必有所導而後從必有所令而後奏此節奏之序也
  大射帥瞽而歌射節
  射節謂騶虞貍首采蘋采蘩之節
  大師執同律以聽軍聲而詔吉凶
  六律陽聲也六同陰聲也即陰陽以𠉀其氣則葭風一動而八風從律以十二律應十二風而後可以察天地之和大師以是而聽軍聲冝其吉凶應焉春秋襄十八年𣈆人聞有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古之人所以望敵而知吉凶者用此道也且占軍旅之勝者無過於天時太史抱天時與大師同車則亦以同律之所聽者可信不誣故爾
  大喪帥瞽而廞作匶諡凡國之瞽矇正焉
  匶柩也考列先王之德行而誄之以言謂之諡
  小師掌教鼓鼗柷敔塤簫管絃
  有堂上之樂有堂下之樂有上下兼用而不可闕者絃歌用之於堂上者也鼓鼗塤簫用之於堂下者也柷敔則堂上堂下皆用之以為作止之節者書曰戛擊鳴球摶拊琴瑟戛擊柷敔用之節堂上之樂者也又曰下管鼗鼔合止柷敔用之以節堂下之樂者也堂上言其聲堂下言其器而已若小師所言登歌下管則歌者在上匏竹在下此不易之定制而小師以絃歌列於塤簫之下者是小師所言者教樂之序而大師所言者用樂之序也
  大祭祀登歌擊拊下管擊應鼓徹歌大饗亦如之大喪與廞凡小祭祀小樂事鼓𣌾
  此皆所以賛大師也大師言大祭祀帥瞽登歌擊拊此復言之者謂登歌則瞽矇也擊拊則小師也大師則令其奏而已大師言下管令奏鼓𣌾而此言下管擊應鼓徹者擊應以道之又歌雍以徹之小師舉其詳而大師總其要者也
  掌六樂聲音之節與其和
  六樂聲音者謂以六代之樂而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者也五聲若大不踰宫細不踰羽之類八音若升歌在上匏竹在下之類是之謂節然上下大小欲其周旋而相應故曰和
  瞽矇掌播鼗柷敔塤簫管絃歌諷誦詩世奠繫鼔琴瑟掌九德六詩之歌以役大師
  眡瞭掌凡樂事播鼗擊頌磬笙磬掌大師之縣凡樂事相瞽
  眡視也視之眀者為瞭以矇瞽無所見故設三百人以扶工謂之眡瞭因使之掌樂故曰掌凡樂事播鼗者賛鼓矇也擊頌磬笙磬者或曰東方之磬曰笙取象乎物之生西方之磬曰頌取象乎物之成非也頌鏞也大射禮曰樂人宿縣於阼階東笙磬西面是應笙之磬也又曰西階之西頌磬東面是應鏞之磬也書曰笙鏞以間是已凡樂事相瞽者正周人設眡瞭扶工之意
  大喪廞樂器大旅亦如之賔射皆奏其鐘皷鼜愷獻亦如之
  大喪廞樂噐戚也大旅亦如之者國有大故亦如大喪之致其戚也賓射皆奏其鐘鼔者所以節樂也鼜愷獻亦如之者雖喜樂戒懼之際未嘗無樂之節也
  典同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陰陽之聲以為樂噐凡聲髙聲䃂正聲緩下聲肆陂聲散險聲歛逹聲贏微聲韽囬聲衍侈聲筰弇聲鬱薄聲甄厚聲石凡為樂噐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爲之齊量凡和樂亦如之
  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陰陽之聲者即大師所言陽聲黄鐘大簇姑洗㽔賔夷則無射陰聲大呂應鍾南呂林鐘中呂夾鍾是已以為樂器則自然之中聲也繼之以凡聲則聲之病也其凡聲十有二偶合乎天地陰陽四方之數或者遂以此數而求天地四方陰陽之氣然高與下對正與陂對侈與弇對薄與厚對其文皆錯雜不一何者為天地何者為四方要之言凡聲則决非所謂天地四方陰陽之聲也如鳬氏為鍾亦曰薄厚之所震動清濁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興其言侈弇厚薄與此同而髙下正陂險逹㣲囬之八聲雖若闕而不載然言清濁之所由出則髙正㣲回乃其聲之清者下陂險逹乃其聲之濁者是八聲亦可類推也終之曰鍾已厚則石已薄則播侈則筰弇則鬱此皆言鍾之病而求其所以為聲之中典同之言為樂噐以至和樂亦然由是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數即多寡之數度即長短之度得其數度則十有二律無非陰陽之中氣齊即大小之齊量即廣狹之量得其齊量則十有二聲無非陰陽之和氣以氣騐聲以聲審形則樂無不善矣
  磬師掌教擊磬擊編鍾教縵樂燕樂之鍾磬凡祭祀奏縵樂
  擊磬不言編者以磬無不編故不言編鍾言編則有不編者編鍾同於編磬故磬師擊之其不編者鍾師擊之縵如縵錦之縵學記曰不學操縵不能安弦以其錯雜成文則知其為雜聲之和樂者也燕樂即房中之樂以房中為燕閑之所如二南托后妃以風喻君子則知其為房中之樂也二者皆有鍾磬故教眡瞭奏之凡祭祀奏縵樂亦取其和而已
  鍾師掌金奏
  此節鍾師自撃不編之鍾凡作樂先擊鍾故曰金奏乃擊鍾以為奏樂之節繼之鍾鼓奏九夏則知奏樂未嘗無鼓鼓人亦曰以𣈆鼓鼔金奏是其樂雖用鼓特以金為主故名官曰鍾師
  凡樂事以鍾鼓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納夏章夏齊夏族夏祴夏驁夏
  鍾師不擊鼓而云鼓者以見鼔鍾皆所以奏九夏故兼言之也九夏詩也堂上歌之堂下鍾應之鄭賄𣈆侯歌鍾二肆謂歌與鍾相應而已九夏者樂之大歌有九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此三夏者見於大司樂葢王夏昭夏惟王出入牲出入得用之若肆夏則天子或用之於行趨或用之於車或用之以享元侯兩元侯或得以自相享若左氏傳所言𣈆侯享穆叔金奏肆夏郊特牲所言大夫之奏肆夏自趙文子始皆僣禮者也納夏章夏齊夏族夏雖無所經見而杜子春曰四方賔來奏納夏臣有功奏章夏夫人祭奏齊夏族人侍奏族夏後鄭亦從其說或者漢為近古典籍可攷也又曰賔醉而出奏陔夏者鄉飲酒鄉射燕射大射皆奏之陔言陔切之欲其不失禮也又曰公出入奏驁夏者乃大射之文公入奏驁夏謂諸侯射于西郊自外入奏之出入同禮故兼言出入也此九夏者皆詩之篇名以肆夏而知之所謂晉侯金奏肆夏之三工歌文王之三歌鹿鳴之三以類而言文王鹿鳴為詩則肆夏之三亦詩也肆夏為詩則九夏之奏亦詩也國語曰金奏肆夏樊遏渠杜預援之則云樂曲名其二肆夏一名樊其三昭夏一名遏其四納夏一名渠擊鍾而奏此三夏曲葢詩之載在樂章者為曲其實一而已
  凡祭祀饗食奏燕樂
  燕樂謂之奏亦以鍾鼓奏之也且燕以示慈惠而祭禮主乎敬饗禮主乎肅祭祀饗食何以奏燕樂王與諸侯行饗食之禮若饗元侯則升歌肆夏頌合大雅享五等諸侯則升歌大雅合小雅饗同乎燕故謂之燕樂其禮在廟故與祭祀同其樂兇足以見先王之仁鬼神仁賔客也
  凡射王奏騶虞諸侯奏貍首卿大夫奏采蘋士奏采蘩凡射則大射賔射燕射也樂師皆言以騶虞貍首采蘋采蘩為之節大師則帥瞽而歌射節鍾師乃掌此四詩之奏葢歌則人聲也奏則鐘鼓也鍾師言奏而不言節以主其節者樂師也
  掌鼙鼓縵樂
  縵樂即雜聲之和樂者鼙鼓又用之以和縵樂者鍾師掌金奏者也何取乎二者之和樂以磬師奏縵樂鍾師擊鼙以和之而已
  笙師掌教龡竽笙塤籥簫箎篴管舂牘應雅以教祴樂此亦教眡瞭也衆樂並作而以笙名官笙在東方有始事之意焉竽三十六簧宫管在中長四尺二寸其管頦以竹參差以象鳥翼笙長四尺十三管宫管在左以匏為之亦如鳥翼之形塤與管見小師籥如篴三孔主中聲而上下之簫編竹為之長一尺四寸大者二十四管小者十六管其形象鳳翼其聲象鳳鳴箎長尺四寸圍三寸一孔上出寸三分𥴦笛也長三尺四寸六孔舂牘以大竹長七尺為之短者一二尺其端有兩孔髹畫以兩手築地應長六尺五寸其中有椎雅如漆桶而弇口大二圍長五尺六寸以羊韋輓之兩紐䟽畫以教祴樂謂賔醉而出為之奏陔夏以此三噐築地為之明不失禮也
  凡祭祀饗射共其鍾笙之樂燕樂亦如之
  鍾笙之樂鄭氏謂鍾聲相應之笙大射禮云樂人宿縣於阼階之東其南笙鍾是鍾之與笙堂下之樂也葢升歌在上鐘既歌笙應鍾謂之鍾笙
  大喪廞其樂噐及葬奉而藏之大旅則陳之
  鎛師掌金奏之鼓凡祭祀鼓其金奏之樂饗食賓射亦如之軍大獻則鼓其愷樂凡軍之夜三鼜皆鼓之守鼜亦如之大喪廞其樂噐奉而藏之
  鎛小鍾也與鍾師所擊不編之鍾皆有金奏掌金奏之鼔即鼔人所謂以𣈆鼓鼓金奏者也鎛師與鼓人聨職故云金奏之鼔又云祭祀饗食賔射皆鼓其金奏之樂所謂軍大獻則鼓其愷樂者愷樂亦以晉鼓鼓金奏鎛師則奏愷樂之金聲而已鼜者鼖鼓鼓軍事是也鼜其聲也司馬法曰昏鼔四通為大鼜夜半三通為辰戒旦明五通為𤼵煦此奏所謂三鼜及守鼜皆鼓之者皆鼔其金者也
  韎師掌教韎樂祭祀則帥其属而舞之大饗亦如之東夷之樂曰韎則韎師掌東夷之樂者也下經鞮鞻氏固掌四夷之樂矣而韎師何獨先於東夷之樂周自文王之世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惟東南先服王化以基王業祭祀大饗帥其属而舞韎樂乃所以昭先王之德也
  旄人掌教舞散樂舞夷樂凡四方之以舞仕者屬焉凡祭祀賔客舞其燕樂
  旄人者執牛之尾以為舞者也所掌者旄舞而所教者散樂夷樂葢散樂者野人之舞夷樂者四夷之舞其用甚廣所以舞者至於衆寡無數祭祀賔客舞其燕樂則散樂夷樂咸在以燕樂示燕閒之意欲其樂之無所不備故也
  籥師掌教國子舞羽龡籥祭祀則鼓羽籥之舞賔客饗食則亦如之大喪廞其樂噐奉而藏之
  籥如𥴦三孔主中聲而上下律吕龡籥持羽則為羽籥之舞文舞也今攷成周樂舞之制有文舞有武舞文舞羽籥則籥師掌之武舞干戈則司干掌之固周人設官之定制然文王世子之篇曰小學正學干大胥賛之籥師學戈籥司丞賛之是籥師亦教干戈歟嘗考之文舞未嘗無干故舜之格有苗而兼取乎干羽武舞未嘗無羽故詩之言萬舞而及於左手執籥右手秉翟是知文舞之用干者干不勝羽也武舞之用羽者羽不勝干也二者雖兼用而各以其所尚者為主此樂師之教國子所以專言舞羽龡籥祭祀賔客饗食之時以鼓作之故曰鼓
  籥章掌土鼓豳籥中春晝撃土鼔龡豳詩以逆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凡國祈年於田祖龡豳雅擊土鼓以樂田畯國祭蜡則龡豳頌擊土鼓以息老物
  籥章所掌者豳籥言王業之所自始者也葢周自后稷以播種而封於邰至公劉居豳大王因之無非以農事開國及至於成王之世周公遭變作七月之詩謂之豳風凡以天時紀民事者皆所以著先公之風化而為一代艱難之業此豳籥之掌所以專設籥章之職而何取乎土鼓記曰土鼔蕢桴葦籥伊耆氏之樂也或謂伊耆即神農氏始教民耕者也以土鼓應豳籥示不忘本而已然民事之終始實關乎天時之消長故必先之以迎寒逆暑逆如逆女之義自外而入於内以我為主謂陽常居大夏而主歲功故也迎如迎賔之義自内而出於外以彼為客謂陰常居大冬時出而佐陽故也逆暑必於中春之晝迎寒必於中秋之夜者中春為歳陽之中晝為日陽之中如是而逆暑與堯典所謂日中星鳥寅賔出日同意中秋為嵗陰之中夜為宵陰之中如是而迎寒與堯典所謂宵中星虚寅餞内日同意夫寒暑有異氣春秋有異𠉀而均取於擊土鼓龡豳詩者皆以人心之和而召天時之和者也故民事之始終係焉於此而祈年即詩所謂春秋之祈於此而祭蜡即詩所謂秋冬之報然噫嘻於春夏則祈於上帝此則祈於田祖而已豐年於秋冬則報於上帝此則報於八蜡而已祈年雖主於田祖而所謂龡豳雅擊土鼓者乃在於樂田畯田畯喜而後民得以耕饁順民事之始者也祭蜡雖主於索饗萬物而所謂龡豳頌擊土鼓者乃在於息老物老物息而後民得以室處順民事之終者也土鼔之用一也而豳籥則有三詩之異鄭氏皆以為豳風七月之詩謂其詩八章殆及公子同歸以上三章為豳詩為此春酒以介眉夀以上四章為豳雅稱彼兕觥萬夀無疆一章為豳頌詩所以道其氣雅所以作其情頌所以告其成三者雖不同皆所以發逹乎天地之和聲夫是以聲和而氣和氣和而天地之和應孰謂土鼓豳籥為聲樂之末
  鞮鞻氏掌四夷之樂與其聲歌祭祀則龡而歌之燕亦如之
  鞮鞻者樂工所履之屨名官以鞮鞻而使之掌四夷之樂言其際天所覆薄海内外凡有足履無不至也葢周自文王之世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而東南獨先賔服故專設韎師之職以掌東夷之樂矣至武王克殷遂通道於九夷八蠻而西旅貢獒肅慎氏貢楛矢四夷左衽罔不臣妾於是始備四夷之樂其樂名之見於孝經緯鉤命决者東夷之樂曰韎持矛助時生南夷之樂曰任持弓助時養西夷之樂曰株離持鉞助時殺北夷之樂曰禁持楯助時藏皆所以昭先王服逺之功薦之宗廟之中亦所以彰聖德之無不被也所謂與其聲歌祭祀則龡而歌之燕亦如之者主乎舞而已然鞮鞻於四夷之樂初未嘗舞也旄人掌舞夷樂而祭祀賓客舞其燕樂是旄人掌舞而鞮鞻氏之職乃以聲音節之而已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十五     宋 易袚 撰
  典庸噐掌藏樂噐庸噐及祭祀帥其屬而設筍簴陳庸噐饗食賔射亦如之大喪廞筍簴
  庸功也庸噐即伐國所𫉬之寳噐明堂位所言崇鼎貫鼎及左氏傳所謂作林鍾而銘魯功之類是已且周自文王伐四國武王克殷之後所𫉬玉鎮大寳噐藏之天府皆足以昭先王之功然天府藏之而典庸噐復藏之者藏其噐物之可以備聲樂之飾者也樂噐即梓人之筍虡所以縣鐘磬之屬横曰筍植曰簴上設板謂之業亦所以明王者之業未有無其業而可以作樂者典庸噐之所掌如此祭祀賔客出而陳之以示先王之道足以勝淫然後皆俘而有之後世子孫徳足以紹先然後能傳而守之其所以貽謀于後者逺矣
  司干掌舞噐祭祀舞者既陳則授舞噐既舞則受之賔饗亦如之大喪廞樂器及葬奉而藏之
  司干掌舞器而不明其為何器是所掌者干戈之舞而兼及羽籥之舞也羽籥文舞也干戈武舞也賈氏亦謂二者之器皆司干掌之言司干者以周尚武故以干為職首其籥師則教而不掌故其職曰掌教國子舞羽龡籥然文王世子之篇曰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是舞勺舞象所用之器也又曰小樂正學干大胥賛之籥師學戈籥師丞賛之若是則籥師教羽籥而未嘗不教干戈司干掌干戈而未嘗不掌羽籥特籥師以教國子為主故名官以籥司干以周所尚為主故名官以干其實一也然干與戈相配不言戈者言祭祀受舞者器則干與羽籥而已司兵司戈盾亦曰祭祀授舞者兵非干與戈皆於此受而其文互見者乎
  大卜掌三兆之灋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其經兆之體皆百有二十其頌皆千有二百
  以龜占象之謂卜以火灼龜其象可占之謂兆三兆之法專掌於大卜占龜故也而兼及於三易三夢者易與夢亦占也其屬有簭人占夢而大卜為之長故兼掌其灋以三兆為主玉兆瓦兆原兆鄭氏以璺罅今考其義不過隂陽竒耦與夫象之上下左右而已詩以迺生男子為載弄之璋則凡以玉名者皆陽也故卜得陽數之竒而其象在上在左者曰玉兆詩以迺生女子為載弄之瓦則凡以瓦名者皆隂也故卜得隂數之耦而其象在下在右曰瓦兆易之比曰比吉原筮原之為言再也或隂陽竒耦之錯列上下左右之未定再以其變推之曰原兆經常也其經兆之體皆百有二十則燋龜之體也頌繇也其頌皆千有二百則占兆之書也自百有二十以至千有二百則以十日十二辰之數與夫四時五行休王相乗之法推之三易三夢之占倣此
  掌三易之法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其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
  宓戲氏始畫八卦歴代傳之以為易夏得人綂其易以艮為首謂之連山言艮為山如山之相連而不絶也殷得地綂其易以坤為首謂之歸藏言地勢坤萬物歸而藏乎其中也周得天綂其易以乾為首謂之周易言乾為天天道變易而不可窮也其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然傳記所載文王重易為六十四卦今此三易之别皆六十有四則是六十四卦非文王重之也易大傳十三卦言包犧氏之罔𦊙取諸離黄帝堯舜氏垂衣裳取諸乾坤此固經卦之名曰益曰噬嗑曰隨曰豫曰渙曰小過曰暌曰大壯曰大過曰夬此即重卦之名是知上古已有六十四卦之别矣但夏殷之易以七八不變者為占周易以九六之變者為占襄九年左氏傳所載東宫之筮遇艮之八八即艮之六二為隨杜氏以為雜用連山歸藏二易皆以七八為占是連山歸藏已有隨卦之義此夏殷六十四别之證也或曰必戲氏畫八卦因而重之
  掌三夢之灋一曰致夢二曰觭夢三曰咸陟其經運十其别九十
  夢者人之精神所感者也至人無夢謂其游心澹泊無所役於事若出而涉世則不能無夢髙宗夢得説文主夢臧丈人武王夢帝與九齡皆即其所感者占之此大占所以有三夢之法曰致曰觭曰咸陟鄭氏謂未詳其義或以為致者有所使而然思慮所形非出於自至故曰致夢角一俯一仰為觭晝之俯仰與事相接夜形諸夢雖非出於思慮皆有所自而得故曰觭夢無心感物為咸所謂陟者升也升則無所拘自然而然初無所自故曰咸陟此雖意解義或可據經即占夢所謂歳時日月星辰也運即歳時日月星辰之運也聖人即經運十以占其常即其别九十以占其變則吉凶應矣
  以邦事作龜之八命一曰征二曰象三曰與四曰謀五曰果六曰至七曰雨八曰瘳以八命者贊三兆三易三夢之占以觀國家之吉凶以詔救政
  八命者命龜之辭賈氏謂凡命龜大夫以上有三士有二而况邦之大事故曰以邦事作龜之八命一曰征者謂王師出征而卜其久速二曰象者謂天象變動而卜其妖祥三曰與者事與人共而卜其成虧四曰謀者謀决於人而卜其得失五曰果者卜其行之果與否六曰至者卜所俟之至與否七曰雨者卜雩祈之雨與否八曰瘳者卜疾疢之瘳與否此所謂作龜之八命以龜兆占之可也而兼言三易三夢者其占一而已簭人曰凡國之大事先簭而後卜則簭與卜而相應泰誓曰朕夢協朕卜襲於休祥則夢與卜而相參以此賛三兆三易三夢之占而觀國家之吉凶此王者恐懼脩省之誠以詔救政莫切於此
  凡國大貞卜立君卜大封則眡髙作龜大祭祀則眡髙命龜凡小事涖卜國大遷大師則貞龜凡旅陳龜凡喪事命龜
  占龜之事凡六皆有輕重存焉國大貞卜立君卜大封其事為至重故眡其龜骨之髙以示涖卜者然後以火灼之而親作其兆大祭祀亦重事次於大貞雖不作龜亦眡其龜骨之髙以示涖卜者然後親命龜以所卜之事國大遷大師亦重事次於大祭祀雖不命龜亦親奠龜西面而正於卜涖此大卜所以任其勞也凡旅非大旅為之陳龜則輕於貞龜凡喪非大喪為之命龜則輕於眡髙命龜此大卜所以任其要也若凡小事用卜則屬之卜師以下大卜特涖之而已此其輕重之辨
  卜師掌開龜之四兆一曰方兆二曰功兆三曰義兆四曰弓兆
  鄭氏謂開龜者開出其占書也經兆百有二十體此言四兆者分之為四部若易之二篇金縢開籥見書是與鄭亦以為疑辭方功義弓則云未聞嘗攷之三兆之法有開龜之四兆以四兆為開龜之法則龜之兆而已劉氏中義曰開龜之下體去其外甲其下甲中有直文者所以分左右隂陽也横有五文以分十二位者象五行與辰坎也去其上下不可以為兆可開鑿而燋以為兆者上下各四故曰四兆焉曰方曰功曰義曰弓則自上及下此去古既逺難以指名其義要之下經言辨龜之上下左右隂陽以授命龜者是知其為開龜之兆而非占兆之書明矣
  凡卜事眡髙揚火以作龜致其墨凡卜辨龜之上下左右隂陽以授命龜者而詔相之
  大卜於大貞大祭則眡其龜骨之髙以示涖卜者於大事則任其勞也卜師則凡卜事皆任其勞焉揚火則爇灼之而作其龜之兆致其墨則墨之大而明者可以言吉辨龜之上下左右隂陽則辨開龜之四兆以授命龜者而詔相之則詔相大卜以所命之事謂大卜於喪祭皆命龜故也
  龜人掌六龜之屬各有名物天龜曰靈屬地龜曰繹屬東龜曰果屬西龜曰靁屬南龜曰獵屬北龜曰若屬各以其方之色與其體辨之
  六龜言屬各有名物以其非一也天龜俯地龜仰西龜左倪北龜右倪皆其首然也東龜前弇南龜後弇皆其甲然也爾雅曰俯曰靈仰曰繹前弇果後弇獵左倪不類右倪不若以經推之俯者其形如天俯而向地有神降為靈之義故天龜曰靈屬仰者其形如地仰而向天有始而續終之義故地龜曰繹屬前弇者前長而弇象東方發生有果於必為之義故東龜曰果屬後弇者後長而弇象南方假大有獵而相較之義故南龜曰獵屬左倪者左有餘而向乎陽在西方則於靁為不類亦甚言其為類也故西龜曰靁屬右倪者右有餘而向乎隂在北方為順而言不若亦甚言其為若也故北龜曰若屬辨其色謂𤣥黄青白赤黒也辨其體謂俯仰前後左右也
  凡取龜用秋時攻龜用春時各以其物入于龜室上春釁龜祭祀先卜若有祭祀則奉龜以往旅亦如之喪亦如之
  凡物以隂而凝以陽而熈取龜用秋時欲其凝而堅攻龜用春時欲其熈而解六龜各有室色以其物而各入于龜室上春殺牲以釁乃所以神其龜之用先卜謂前期以卜奉龜以往待其卜也
  菙氏掌其燋契以待卜事凡卜以明火爇燋遂龡其焌契以授卜師遂役之
  燋即莊子所謂爝火之爝灼龜之木也契即詩所謂爰契我龜之契開龜之鑿也二者皆所以待卜事之用凡爇爝必用明火者以鑚鐩之火未足為明日者純陽之精以夫遂取之明之至也焌者契之鋭頭也以此焌契柱於燋火吹之使熾以授卜師遂投之以卜師揚火以作龜致其墨故也
  占人掌占龜以八簭占八頌以八卦占簭之八故以眡吉凶凡卜簭君占體大夫占色史占墨卜人占坼簭以蓍卜以龜占體占色占墨占坼皆龜也而曰凡卜簭者葢凡國之大事先簭而後卜以卜為主故也色謂兆之氣墨謂兆之廣坼謂兆之璺體謂色墨坼之全君為尊故占體周公為武王卜曰體王其罔害此君所以占體也凡國之卜事君無親涖之文而執事者咸與焉其次則有大夫之占春官大史大卜皆下大夫而此經自有卜史之占則非此之大夫此大夫次於君其上大夫卿如大宰大宗伯大司馬之涖卜者歟其次小宗伯肆師亦以大夫涖卜此大夫所以占色也其次又有史與卜人之占大史之職曰大祭祀與執事卜日先儒謂執事為大卜之屬與之者當視墨此史所以占墨卜人所以占坼也玉藻言卜人定龜史定墨君定體則先後之序此經言君占體而後及於色墨坼則尊卑之序
  凡卜簭既事則繫幣以比其命嵗終則計其占之中否幣謂禮神之幣命謂命龜之辭既事則書其辭於幣而繫之於龜以俟嵗終則計其所占之中否而進退占人也
  簭人掌三易以辨九簭之名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九簭之名一曰巫更二曰巫咸三曰巫式四曰巫目五曰巫易六曰巫比七曰巫祠八曰巫參九曰巫環以辨吉凶
  三易之義已見太卜簭亦有九者之名鄭氏以義推之更謂筮遷都邑也咸謂筮衆心歡不也式謂筮制作法式也目謂筮事衆之要也易謂筮民衆所改易也比謂筮與民和比也祠謂筮牲與日也參謂筮御與右也環謂筮可致師否也亦或可據若改巫為筮則非古者占簭謂之巫筮世本云巫咸作筮殷有巫咸後世有神巫季咸皆祖其名奚以改為哉
  凡國之大事先簭而後卜上春相簭凡國事共簭鄭氏謂當用卜者先筮之即事有漸也於筮之凶則止不卜葢因曲禮所謂卜筮不相襲若筮不吉而又卜是謂卜襲筮其説正且大矣若大卜以龜之八命賛三易謂筮吉而後卜非相襲也然洪範言龜從筮從又言龜筮共違於人或先卜而後筮或筮不吉而又卜何也曰此箕子所陳之殷法非周制也不然左氏所載晉獻公卜之不吉筮之吉公從筮卜人曰筮短龜長不如從長以是推之不特筮之凶則止不卜筮雖吉而卜不吉亦不可從也聖人之心豈若後世之徼福者為哉
  占夢掌其嵗時觀天地之㑹辨陰陽之氣以日月星辰占六夢之吉凶
  嵗十二嵗也時每嵗之四時也天地之㑹謂建厭之所㑹隂陽之氣謂五行生死休王之氣又參之以日月所次及合辰所在此其為占夢之法以此占六夢左氏傳所載昭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是夜晉趙簡子夢童子羸而歌旦而占諸史墨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終亦弗克入郢必以庚辰或謂知其入郢之期者以日月食於辰尾而推之也知其必入郢者以庚午之日日始有謫其災在楚即日月之變氣占之也又知其在六年者以辛亥為水水數生於一而成於六故也又知其弗克者以午火庚金火勝金故也其入郢而夢見於晉者以晉楚同盟趙簡子為執政之卿故也其説若近乎附㑹然皆以日月星辰而參諸天地之㑹隂陽之氣必成周占夢之遺法其法今亡矣尚可以此攷其大畧
  一曰正夢二曰噩夢三曰思夢四曰寤夢五曰喜夢六曰懼夢
  夢之所形闗乎天地隂陽之變此占夢所以有六夢之法正夢者平安自夢若髙宗恭黙思道而夢帝賚良弼是也噩夢者驚悸而夢若文王寢疾武王夢帝與九齡是也思夢者覺時思之而夢若孔子之夢周公是也寤夢者覺時道之而夢若狐突之夢太子申生是也喜夢者喜悦而夢若文帝夢黄頭郎推之上天是也懼夢者恐懼而夢若光武夢乗龍上天而心悸是也此六者惟正夢為正曰噩曰思曰寤曰喜曰懼之五者皆謂之變以日月星辰占之則吉凶可推
  
  季冬聘王夢獻吉夢于王王拜而受之乃舍萌于四方以贈惡夢遂令始難毆疫
  聘如聘女之聘迎之而使來也贈如贈言之贈送之而使往也二者皆禱禳之法且一嵗未嘗無夢何待於季冬然後聘之贈之耶季冬之時王者為之行除舊布新之政故占夢舉前日之吉夢聘而迎之以增益其福祥又獻之于王王拜而受之以敬神之所貺又舉前日之惡夢贈而送之以弭除其烖殃且舍菜於四方謂之舍萌則除其萌孽之始遂令方相氏始難毆疫始難固所以迎和氣也毆疫亦所以送戾氣也
  眡祲掌十煇之灋以觀妖祥辨吉凶一曰祲二曰象三曰鑴四曰監五曰闇六曰瞢七曰彌八曰叙九曰隮十曰想掌安宅叙降正嵗則行事嵗終則弊其事
  煇者日之光氣也日以光為主是謂太陽隂邪侵之則為祲此眡祲占象所以有十煇之法祲謂隂氣薄於日而浸淫相侵也象謂隂氣附日而凝結成象也鑴謂隂氣刺日如童子所佩之鑴也監謂隂氣抱日如冠珥而佩璚也闇謂隂氣蔽日方晝而闇者也瞢謂隂氣蒙蔽日光瞢然也彌謂隂氣貫日彌天不竟也叙謂隂氣不常以叙而至也隮謂隂氣自下而升於上也想謂隂氣無迹形似可想也以洪範五行推之陽者君子而隂者小人陽者中國而隂者夷狄妖祥禍福可以類求安宅則使之安其居叙降則叙之而使降正嵗行事而嵗終弊其事則反禍為福轉妖為祥寧不在茲乎
  大祝掌六祝之辭以事鬼神示祈福祥求永貞一曰順祝二曰年祝三曰吉祝四曰化祝五曰瑞祝六曰筴祝福祥一也永長也貞正也謂降年有永而得正命也祈如祈天永命求如自求多福皆王者藴誠明之德接三才之奥然後大祝得以薦信於鬼神而有是六祝之辭一曰順祝者謂天人和同納于大順也二曰年祝者謂五氣時若常大有年也三曰吉祝者謂斂時五福吉無不利也四曰化祝者謂化被六極以為和氣也五曰瑞祝者謂天不愛道地不愛寶而形為上瑞也六曰筴祝者謂龜筮不違於人是謂大同也此六者皆大事故謂之大祝先鄭乃以小祝侯禳等事以解六祝之義非也大祝所祝者六事之大故曰以事鬼神示豈小祝侯禳等而已哉
  掌六祈以同鬼神示一曰類二曰造三曰禬四曰禜五曰攻六曰説
  六祝大事故因祭享祀而祝之此特為六祈以祈之而已類則合其類而祭若類上帝是也造則即其所而祭若造于祖是也禬所以除烖變禬國之凶荒民之札喪是也禜所以禱水旱春秋祭禜是也攻則治去其害翦氏以攻禜攻之是也説謂以辭責之庶民以攻譮之是也是六者葢與鬼神合其吉凶故曰同鬼神示
  作六辭以通上下親疎逺近一曰祠二曰命三曰誥四曰㑹五曰禱六曰誄
  先鄭以祠為辭令也通上下親疎逺近則皆以其用於人者言之祠謂言辭之辭堯言之類是也命謂命令之辭説命之類是也誥謂誥戒之辭洛誥之類是也㑹謂㑹同之辭王㑹之類是也禱謂慶賀言福祥之辭張老之善頌善禱是也誄謂積累生時德行之辭孔子卒哀公誄之是也上下以位言親疎以情言逺近以勢言辭以通之一而已矣
  辯六號一曰神號二曰鬼號三曰示號四曰牲號五曰齍號六曰幣號
  辨六號者謂易其常名以為美稱尊天而曰昊天上帝是謂神號尊祖而曰皇祖伯某是謂鬼號尊地而曰皇地后祗是謂示號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剛鬛羊曰柔毛雞曰翰音犬曰羮獻是謂牲號黍曰薌合梁曰薌萁稻曰嘉蔬稷曰明粢是謂齍號玉曰嘉玉幣曰量幣是謂幣號是六者尊卑小大不等而同謂之號以其致美於牲齍幣乃所以致敬於鬼神示也
  辨九祭一曰命祭二曰衍祭三曰炮祭四曰周祭五曰振祭六曰擩祭七曰絶祭八曰繚祭九曰共祭
  先鄭謂周祭以上皆祭鬼神示之事振祭以下乃生人祭食之禮然生人祭食不應與鬼神同科天神人鬼地示已見大宗伯非大祝所辨劉氏中義皆以為皇尸祭食之法其義或然葢天子祭禮不存以諸侯大夫少牢饋食之禮明之其一謂妥尸尸坐祝始命尸取韭葅徧擩于三豆祭于豆間故曰命祭其二謂上佐食取黍稷及切肺授尸尸受而同祭于豆間賔尸所謂兼祭以其衍多故曰衍祭其三謂次賔羞羊燔尸擩鹽以祭故曰炮祭其四謂依殽之序而徧祭之故曰周祭其五謂凡牢翰魚腊骼肩皆擩鹽而振之擬祭弗奠故曰振祭其六謂凡取菹以擩于醢而祭者曰擩祭其七謂刌肺以絶其本而祭曰絶祭其八謂刲肺之大本而紾之以為繚祭大夫以下絶而不繚以上繚而又絶曰繚祭其九謂凡尸之食祭皆上佐食工祝共之所以尊尸也曰共祭已上九者皆以饋食觀之則天子之禮可推矣
  辨九𢷎一曰稽首二曰頓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動五曰吉𢷎六曰凶𢷎七曰竒𢷎八曰褒𢷎九曰肅𢷎以享右祭祀
  拜者上下交相敬之禮不特下之施於上亦有上之施於下者其目凡九而皆有輕重之義荀卿曰平衡曰拜下衡曰稽首至地曰稽顙稽之為義一也知喪非至哀不稽顙則知禮非至尊不稽首書言稽首必拜手拜手則手至于地也稽首則首下於衡至地而稽留也記曰大夫之臣不稽首避君也孟武伯曰非天子寡君無所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君稽首寡君懼矣是稽首者諸侯於天子大夫士於其君之禮也然考之於古君亦有稽首於其臣者書稱太甲之於伊尹成王之於周公是也大夫士亦有稽首於非其君者儀禮君勞賔賔再拜稽首勞介介再拜稽首是也葢君子行禮於其所敬者無所不用其至君稽首於其臣者尊師道也大夫士稽首於非其君者尊主人也其次則頓首許慎曰頓下首也首頓于手而已春秋晉穆嬴頓首於趙宣子魯季平子頓首於叔孫則敵已皆用之非施於尊者之禮空首者鄭氏謂頭至于手恐非其義正謂不至於手空其首而已振動者鄭氏引王動色變為義恐非所以為振動之拜正謂以首叩地施於事變之不常者而已吉拜謂朞以下之喪者拜而後稽顙凶拜謂三年之喪者稽顙而後拜葢拜則致敬于人者也稽顙則致哀於已者也拜而後稽顙頽乎其順也以其先致敬故也稽顙而後拜頎乎其至也以其先致哀故也少儀曰三年之喪以其喪拜非三年之喪以吉拜此吉拜凶拜之辨竒拜一拜也儀禮鄉飲射聘禮士相見禮凡禮之殺者皆一拜是也褒拜再拜也鄭氏謂褒讀為報拜神與尸之享獻則有再拜之禮是也肅拜者俯其首而肅之也少儀曰婦人吉事雖君賜肅拜為喪主則不手拜不手拜者謂婦人於夫與長子之喪當稽顙餘喪則手至于地肅拜手不至於地俯其首而已是九者始於朝聘燕饗達於昏冠喪祭皆人情交際之禮而必曰以享右祭祀者何也享謂朝踐獻尸之類右謂侑食勸尸之類祭祀謂祀天神祭地示之類古人之禮惟無愧於神祗祖考而後其禮四達於天下九拜以享右祭祀為主則其施於上下者可推矣
  凡大禋祀肆享祭示則執明水火而號祝隋釁逆牲逆尸令鐘鼓右亦如之來瞽令臯舞相尸禮既祭令徹大祝之六祝六號用於大禋祀肆享祭示禮也然必執明水火者取其清明之至可以薦其誠而已因其薦誠復使之奉隋釁焉隋謂尸祭之餘釁謂薦血之事二者以誠為主故亦取乎明水火之用先儒以隋釁在逆牲逆尸之前既未逆尸安得有尸祭之餘既未逆牲安得有薦血之事遂謂凡血祭曰釁謂如大宗伯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嶽者且小祝於大祭祀逆齍盛送逆尸沃尸盥賛隋賛徹奠無非所以佐大祝者豈有小祝施於大祭祀而大祝乃施於血祭等禮乎是知隋釁繼號祝之文而迎牲迎尸以後方言祭祀之禮逆牲則奏昭夏之所逆者逆尸則奏肆夏之所逆者右則尸食而侑之者皆令奏鐘鼓以為聲歌之節來瞽令臯舞則樂師詔之大祝來而令之相尸禮則賛其出入坐作之儀祭訖則為之令其徹是數者見於祝號之後亦所以薦其誠也
  大喪始崩以肆鬯渳尸相飯贊斂徹奠言甸人讀禱付練祥掌國事
  肆陳也渳浴也相飯謂含也賛斂徹奠始死之斂與奠也既殯之後為禱辭與甸人故言甸人讀禱也付謂卒哭後祔祭祖廟練謂小祥練祭祥謂大祥除衰杖皆國事也故掌之
  國有大故天烖彌祀社稷禱祠大師宜于社造于祖設軍社類上帝國將有事于四望及軍歸獻於社則前祝大㑹同造于廟宜于社過大山川則用事焉反行舍奠曰宜曰造曰類祭之名也曰有事曰用事祭之事也宜于社造于祖則在國内之禮設軍社類上帝則在國外之禮國將有事于四望則軍行所過山川之禮及軍歸獻于社則王師有功愷獻之禮大祝皆為之前祝前羣祝也大㑹同造于廟宜于社過大山川則用事以王之㑹諸侯於國外故也反行舍奠則告至而已大師先社而後祖大㑹同先廟而後社軍禮賔禮各有所主也
  建邦國先告后土用牲幣禁督逆祀命者頒祭號于邦國都鄙
  此皆所以賛大宗伯也大宗伯言告后土而已大祝辨牲幣之號則為之用牲幣大宗伯言頒祀而已大祝辨鬼神示之號則為之禁督逆祀命者葢邦國都鄙之祀皆命之於天子命而弗祀與非所命而祀者皆謂之逆是以當祀者在所督弗當祀者在所禁所謂頒祭號者如此
  小祝掌小祭祀將事侯禳禱祠之祝號以祈福祥順豐年逆時雨寧風旱彌烖兵逺辠疾
  大祝所掌者大祭祀之祝號小祝所掌者小祭祀侯禳禱祠之祝號侯所以𠉀迎喜祥也禳所以却弭殃氣也禱則先事而求之也祠則後事而報之也皆所以祈福祥故以福祥為先其次則順豐年謂順民心以祈來嵗之豐其次則逆時雨欲其無常雨之患又其次則寧風旱欲其無常風常暘之患又其次則彌烖兵以見無心於用兵又其次則逺辠疾以見有心於恤百姓此六者小祝掌其祝號而已
  大祭祀逆齍盛送逆尸沃尸盥賛隋賛徹賛奠凡事佐大祝
  小祝所以佐大祝大祝逆牲而小祝逆齍盛者齍盛輕於牲者也大祝逆尸而小祝亦逆尸而復言送者送逆詳於逆者也大祝相尸禮而小祝沃尸盥沃盥小於相禮者也以至賛隋賛徹賛奠皆所以佐大祝
  大喪賛渳設熬置銘及葬設道齍之奠分禱五祀賛渳者大祝以肆鬯渳尸而小祝賛之也設熬置銘道奠分禱則小祝專焉
  大師掌釁祈號祝有寇戎之事則保郊祀於社
  春秋傳曰君以軍行祓社釁鼓祝奉以從此小祝掌號祝又掌釁祈之事也寇戎之事則保郊保其神壝之在郊者祀于社則社在國之右無所事保祀之而已
  凡外内小祭祀小喪紀小㑹同小軍旅掌事焉
  大祝掌其大事小祝掌其小事皆祝號之事也
  喪祝掌大喪勸防之事及辟令啟及朝御匶乃奠及祖飾棺乃載遂御及葬御匶出宫乃代及壙説載除飾小喪亦如之掌喪祭祝號
  曰勸謂執纛居匶前以勸率六引也防謂執披居旁以防其傾側也又役人辟除其塗則令啟棺菆也又昧爽載匶至廟則居前以御匶也又及祖廟設祖祭之禮加帷荒以飾棺乃移所載匶車於庭中遂為之御六引也又祖廟大奠之後則御匶出宫至於外則鄉遂師代之也又至壙説載除飾便於窆也小喪謂王后及世子以下之喪亦如其殯葬次第喪祭謂虞祭既葬則以虞易奠皆有祝號焉
  王弔則與巫前掌勝國邑之社稷之祝號以祭祀禱祠焉凡卿大夫之喪掌事而斂飾棺焉
  王弔則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所以異於生也勝國邑之社稷者周勝於商取其社而祭之亳社是也卿大夫之喪則禮有降殺勸防之事皆掌之而兼其斂事焉
  甸祝掌四時之田表貉之祝號舍奠于祖廟禰亦如之師甸致禽于虞中乃屬禽及郊饁獸舍奠于祖禰乃斂禽禂牲禂馬皆掌其祝號
  四時之田大司馬行之設禡祭於所表之地田表貉甸祝則掌其祝號者也甸以教兵亦皆以遷祖行故舍奠以祖為先禰亦如之師甸則用師以田也致禽于虞中乃屬禽則山澤之虞也及郊饁獸則大司馬也舍奠于祖禰則告至也斂禽即小宗伯之頒禽也禂牲禂馬則禱牲與馬之祭也其祝號則甸祝皆掌之
  詛祝掌盟詛類造攻説禬禜之祝號作盟詛之載辭以叙國之信用以質邦國之劑信
  㰱血以詔明神謂之盟渝盟則詔明神以戒之謂之詛類造攻説禬禜乃大祝之六祈而盟詛亦用之夫王者以信待人故天下不期信而自信烏用是㰱血之盟與夫渝盟之詛哉君子屢盟亂是用長侯詛侯祝靡届靡究皆列國矯誣之事而先王何取乎爾先王之所先施於民者信而已然後以盟詛輔之故以盟詛而載之辭則曰載辭使人用之而有先後之序則曰叙國之信用行之邦國則又有以信其約故曰質邦國之劑信信由中出盟詛何惡焉
  司巫掌羣巫之政令若國大旱則帥巫而舞雩國有大烖則帥巫而造巫恒祭祀則共匰主及道布及蒩館凡祭事守瘞凡喪事掌巫降之禮
  司巫為羣巫之長故掌羣巫之政令若大旱則帥巫而舞雩所以為旱祭也大烖則帥女巫而造巫恒作常道以彌烖患也祭祀共匰主及道布及蒩館者匰以藏木主道布為神巾蒩以茅為蒩而藉也館承茅之器也凡祭祀守瘞謂祭地示則守瘞坎以待埋牲玉也凡喪事掌巫降之禮以人之精神陟於天巫為之降其神也
  男巫掌望祀望衍授號旁招以茅冬堂贈無方無算春招弭以除疾病王弔則與祝前
  巫所以佐祝也祝有祀禮有衍祭之禮男巫掌望祀望衍則又為望其方而降之謂求其神於誕謾慌惚之中而亦皆有號焉詛祝又授之以神號冬堂贈謂嵗終則設祭於堂以贈送鬼神之為不祥者無方則惟巫之所至無算則惟巫之所用此序官所以言男巫無數葢巫雖不可必而亦先王不廢也送之於冬而招之於春以春陽之來則吉祥可招邪祟可弭疾病除矣王弔則與祝前義見喪祝
  女巫掌嵗時祓除釁浴旱暵則舞雩若王后弔則與祝前凡邦之大烖則歌哭而請
  祓祓除邪氣也釁浴則浴去其汙穢也旱暵舞雩陽亢而隂不足女巫所以助隂氣也王后弔則與祝前與天官女祝前后如王之禮也大烖歌哭而請則祈哀是已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官總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十六    宋 易祓 撰
  大史掌建邦之六典以逆邦國之治掌灋以逆官府之治掌則以逆都鄙之治凡辨灋者攷焉不信者刑之
  成周有五史皆所以掌記載策書之事以其命数考之則内史中大夫大史下大夫外史上士小史及御史皆中士是内史尊於大史外史尊於小史御史矣然五史之中唯大史一官所掌與大宰畧同大宰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國又以八法治官府以八則治都鄙皆所謂建也其終曰以典待邦國之治以則待都鄙之治以法待官府之治謂建之而後待之也雖小宰司㑹中大夫以其各有司存特掌典法則之貳以逆其治今以下大夫之大史與小宰司㑹同逆邦國都鄙官府之治然六典八法八則乃與大宰同謂之建何也盖大史日官也左氏傳曰日官居卿以底日是大史雖下大夫而所居實卿之職此其權在史官為甚重是以與大宰同建六典八法八則之法不特建之而已凡邦國都鄙官府之辨法者皆可於此攷之攷之而是非審然後参之以大宰以待廢置誅賞之用其有不信而亂吾法者即以司約之法而刑之然則大史一官豈記載策書而已哉
  凡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有約劑者藏焉以貳六官六官之所登若約劑亂則辟灋不信者刑之
  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有約劑者藏焉藏司約之所登者也司約職曰凡大約劑書於宗彝小約劑書於丹圖大亂則六官辟藏是司約以其約劑登於六官又以其副登於大史而為六官之貳其六官之所登者亦以此貳書参考之其或亂吾約劑則姦偽必至於滋起辟開也開其所藏之異法以正之也不信者刑與上經同
  正歳年以序事頒之於官府及都鄙頒告朔於邦國閏月詔王居門終月
  考大史一職初非占𥮅推歩之事以下文抱天時者觀之則知所謂正嵗年頒告朔詔閠月者亦授時之一法也嵗謂嵗星所次周一朞而数之年謂禾一稔之時不待一朞之周年如堯典所謂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嵗如堯典所謂朞三百有六句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嵗正其嵗之序則如冢宰制國用於嵗杪與夫廪人以嵗之上下数邦用凡此之𩔗無非正嵗以序事正其年之序則如冢宰視年之豐耗與夫司稼以年之上下出歛法凡此之𩔗無非正年以序事以是頒之於官府及都鄙則王畿之内凡所序事無非奉大史所正之嵗年而行之也至於六服邦國凡以嵗年序事者亦無非天子之厯而天子之頒厯於諸侯者以告朔為重為諸侯者受於天子藏於祖廟每月吉日則朝服而朝受而行之玉藻曰諸侯皮弁聴朔其重如此如春秋於不視朔則書之以為戒夫子於告朔之餼羊則不去以存禮此頒告朔於邦國王政之所當急者也若夫王者在上正朔之所從岀而每月視朔亦聴政於堂盖王宫之中有五室十二堂四門春居於青陽夏居於總章秋居於明堂冬居於𤣥堂以至左个右个之類每月各有常所閏月無所居則居於每月所居之門玉藻所謂閏月闔門左扉居其中以此詔王且終其月則王者念慮以誠其本無時而或怠此閏月詔王居門終月亦君道之所當先者也上而天子下而邦國都鄙官府無非以奉時承天為職故於正嵗年而言序事則知官府都鄙以敬民為主於頒朔而言告朔則知邦國以敬王為主於詔王居門而言終月則知王者以敬天為主然則大史所掌占𥮅推步云乎哉
  大祭祀與執事卜日戒及宿之日與羣執事讀禮書而協事祭之日執書以次位常辨事者攷焉不信者誅之大祭祀之禮有所謂羣執事此言與執事卜日則卜日之執事而已大宰大宗伯則涖卜之執事所謂大夫占色是已大卜卜師占人等則卜龜之執事所謂卜人占坼是已大史以下大夫為春官之屬不敢言帥而言與者史與之占墨故也若夫六官以下皆有事於祭祀則謂之羣執事戒及宿之日則羣執事之事亦繁矣而皆見於禮書之所載大史讀書以騐其事故曰協禮事祭之日羣執事之位亦不一矣而亦皆見於禮書之所載大史執書以辨其位故曰次位常辨事者即此書而考焉不信者以官刑誅之則羣執事之於禮也肅矣
  大㑹同朝覲以書協禮事及将幣之日執書以詔王太史掌書於大祭祀之時則羣執事咸與焉故於書謂之讀大㑹同朝覲不言讀以書協禮事而已盖司儀之職有諸侯見王之禮有王待五等諸侯之禮有待五等諸侯之臣之禮以書協禮事則欲其無一不合於禮至於廟中将幣之日則大行人有諸侯三享之禮又有王者祼昨饗食之禮其小大隆殺亦不同以書詔王而行之君臣之間各謹於禮而已矣
  大師抱天時與大師同車
  天時謂時日支干孤虚王相之屬趍吉避凶之書也方時之出也簭人有巫環之簭環人以為致師之舉孟子所謂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是已大師抱天時與大師同車盖大師執同律以聴軍聲而詔吉凶是又與天時之吉凶相参焉此師之所以無不勝也義見大師環人之職
  大遷國抱灋以前大䘮執灋以涖勸防遣之日讀誄凡䘮事攷焉小䘮賜謚
  大遷國抱法以前者司空營國之法也大䘮執法以涖勸防者六引六紼之法也遣之日讀誄者誄以累其行也小䘮君為之制謚則賜之
  凡射事飾中舎𮅕執其禮事
  小史掌邦國之志奠繫世辨昭穆若有事則詔王之忌諱大祭祀讀禮灋以戒史以書叙昭穆之俎簋大䘮大賓客大㑹同大軍旅佐大史凡國事之用禮灋者掌其小事卿大夫之䘮賜諡讀誄
  小史掌邦國之志志邦國之繫世者也如魯衛岀於周公康叔之類王朝皆有繫世之書小史奠之定其本繫之所出與夫世數之逺近雖其世數綿逺遷廟當毁而其次序亦不可亂故又以王朝之書而辨其昭穆若朝有事如賓祭之類則小史必詔王之忌諱忌謂先王終日諱謂先王之名詔王於行禮之時使之知所避焉是數者小史得以專之而亦有不可專者大祭祀則大史總其要故所讀者禮之書小史舉其詳故所讀者禮之法小史雖以法而嚴祭祀之戒令史官之屬亦以書而叙昭穆之爼簋以至大䘮大賓客大㑹同大軍旅凡國事之用禮法者小史皆以其事之大者佐大史而以其事之小者專於己若小䘮賜諡亦大史之職也故為之讀誄茲又小大相承之義
  馮相氏掌十有二嵗十有二月十有二辰十日二十有八星之位辨其叙事以㑹天位
  曰相謂嵗月日星辰之有相可覩者也馮之以占歩則謂之馮相馮相與保章均謂之氏者保章志日月星辰之變馮相㑹天位之常天象難知必世守其法故名官曰氏馮相氏之所掌参之堯典正羲和四子之職羲和之命本於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馮相氏則辨其叙事以㑹嵗月日星辰之位其實一而已嵗謂太嵗左行於地凡厯十二舍而為一紀則有十二嵗之位月謂斗柄所指之月凡厯十二朔而為一嵗則有十二月之位自子丑至戍亥為十二辰之位自甲乙至壬癸為十日之位自角亢至翼軫為二十八星之位盖天象有定位則人事有定叙辨其叙事而㑹之者仲春之月平秩東作厥民析則知其月之建夘日月㑹于降娄而為奎娄之次仲夏之月平秩南訛厥民因則知其月之建午日月㑹於鶉首而為井鬼之次仲秋之月平秩西成厥民夷則知其月之建酉日月㑹於壽星而為角亢之次仲冬之月平在朔易厥民隩則知其月之建子日月㑹於星紀而為斗牛之次以至十有二嵗十有二月所㑹天位皆倣乎此國語載伶州鳩之言曰武王伐殷嵗在鶉火月在天駟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元所謂五位也按伐殷以十一月二十八日戊子於夏為十月是時嵗星在張故曰鶉火月行至房故曰天駟日行在箕故曰析木戊子後三日為周正月朔日月㑹於斗故曰斗柄是月辰星始見於𤣥⿰木𠮲一名天元故曰天元嵗月日星辰之位此其是歟
  冬夏致日春秋致月辨四時之敘
  考上經言天位此則因天位之㑹而後可以致日月盖冬至日在牽牛景長丈有三尺夏至日在東井景長尺有五寸此長短之極所以致日春分日在婁月上弦於東井下弦於牽牛秋分日在角月上弦於牽牛下弦於東井此長短之中所以致月然致日必於冬夏致月必於春秋者何也天度一月易一位一時易一方以牽牛東井運於四方者推之日月所經正在分至為天度之中爾餘見大司徒土圭義
  保章氏掌天星以志日月星辰之變動以觀天地之遷辨其吉凶
  倬彼雲漢為章於天而吉凶驗焉因而保之所以名官曰保章氏志記也志日月星辰之變動而獨言掌天星者步占之法以星為主謂之星歴星謂五星也辰謂二十八宿為十二辰也十有二辰經天左旋常度不移不足以見吉凶惟日月五星行乎十二辰之次緯天右轉而日有薄蝕暈珥之變月有虧盈脁側匿之變五星有贏縮圜角之變故總言星辰日月之變動變動即所謂𨗇也以天象言則為變動以人事言則為𨗇兩者相参斯辨吉凶矣
  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觀妖祥星土十二土也本屬十二州成周襲乎夏殷合而言之九州而已諸侯之國不能皆有分星大率以州舉之故在諸侯則謂之分星在九州則謂之星土九州星土之書亡矣今其可言者十二國之分考之傳記災祥所應亦有可證而不誣者昭十年有星出於婺女鄭禆竈曰今兹嵗在顓頊之𭏟姜氏任氏實守其地釋者以顓頊之𭏟為元⿰木𠮲此元⿰木𠮲為齊之分星而青州之星土也昭三十二年呉伐越𣈆史墨曰越得嵗而呉伐之必受其凶釋者以為嵗在星紀此星紀為越之分星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星土也昭元年鄭子産曰成王滅唐而封大叔焉故参為晉星實沈為参神此實沈為𣈆之分星而并州之星土也襄九年𣈆士弱曰陶唐氏之火正閼伯居商丘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此大火為宋之分星而豫州之星土也昭十七年星孛及漢申湏曰漢水祥也衛顓頊之墟故為帝丘其星為大水此娵訾為衛之分星而冀州之星土也襄二十八年春無氷梓慎曰嵗在星紀而滛於元⿰木𠮲蛇乗龍龍宋鄭之星此夀星為鄭之分星而亦豫州之星土也鄭語周史曰楚重黎之後也黎為高辛氏火正此鶉尾為楚之分星而荆州之星土也爾雅曰析木謂之津釋者謂天漢之津梁為燕此析木為燕之分星而幽州之星土也以至周之鶉火秦之鶉首趙之大梁魯之降婁無非以其州之星土而為其國之分星所占災祥其應不差然亦有可疑者武王伐殷嵗在鶉火伶州鳩曰嵗之所在我有周之分野盖指鶉火為西周豐岐之地今乃以當洛陽之東周何也周平王以豐岐之地賜秦襄仲而其分星乃謂之鶉首又何也如燕在北而配以東方之析木魯在東而配以西方之降娄秦居西北而鶉首次於東南呉越居東南而星紀次於東北皆稽之分野有不合者賈氏以為古者受封之月嵗星所在之辰恐不其然若謂受封之辰則春秋戰國之諸侯以之占妖祥何也後世占分野而妖祥亦應豈皆古者受封之辰乎此堪輿之書雖足攷古而言郡國所入之度則非古之法
  以十有二嵗之相觀天下之妖祥
  先鄭以嵗為太嵗後鄭謂太嵗所在嵗星所居要之二者並行初不相悖然春秋所述妖祥之事則皆嵗星也襄二十八年嵗在星紀而滛於元枵是謂蛇乗龍梓慎以為宋鄭必饑則言其所屬禆竈以為周楚所惡則言其所衡其嵗星乖次之所應乎昭三十二年嵗在星紀而呉伐越史墨以為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呉以嵗星十二年而一周存亡之𢾗不過三紀非嵗星順次之所應乎此保章氏所以言十有二嵗之相相謂有相可覩者也以𩔗求之則嵗星太嵗皆可参决妖祥之事
  以五雲之物辨吉凶水旱降豐𮎰之祲象
  物色也視日旁雲氣之色與眡祲十煇同義眡祲以占日為主故言日之十煇此以占雲為主故言五雲之物左氏所謂凡分至啟閉必書雲物是已其占法則青為蟲赤為兵𮎰白為喪黄為豐黑為水此其畧也既言辨吉凶水旱又言降豐𮎰之祲象則亦眡祲叙降之意盖水旱之降為荒年荒年之降為豐年其叙如此
  以十有二風察天地之和命乖别之妖祥
  三代不推歴而歴未嘗不正以歴起於律而毎月足以𠉀其氣也昔黄帝得嶰谷之管而神瞽為之制十二律以此𠉀十二月之氣無非天地之中氣以此調十二月之聲無非天地之和聲是謂十有二風之占何謂十有二風艮為條風從大吕大蔟之律震為眀庶風從圜鍾之律巽為清明風從姑洗中吕之律離為景風從㽔賓之律坤為凉風從凾鍾夷則之律兊為閶闔風從南吕之律乾為不周風從無射應鍾之律坎為廣莫風從黄鍾之律傳所謂八風從律是已以十二月言之亦曰十二風其法於緹室之中因逐月律管以為入地之淺深月氣至則葭灰飛此所以察天地之和然左氏載師曠歌北風又歌南風而知晉楚之勝負妖祥之應可决於此乖别之而使之知所趨避即王者治歴之道後世歴不起於律而氣朔無所攷正所以屡差而屡改漢志雖名律歴非古之舊矣
  凡此五物者以詔救政訪序事
  上經五者為五物即救政序事之所從出也政者國之大本詔救政於上則人君知修省之道事者有司之常職訪序事於下則人臣知儆戒之意君臣交修厥徳政舉而天瑞應矣
  内史掌王之八枋之灋以詔王治一曰爵二曰禄三曰廢四曰置五曰殺六曰生七曰予八曰奪
  大宰八柄之序詳於福慶而畧於刑威故以福慶為先刑威為後此言八柄則威福雜用且以誅為殺盖内史所掌者法而已故曰八枋之法大宰不言法故不以殺為尚以論道為主是以知所先後詳畧此道揆法守之變也
  執國法及國令之貳以攷政事以逆㑹計
  貳副也書也内史與大宰同詔八柄則國法國令之貳亦所以貳大宰盖大宰之六典八法八則九職九貢九賦守之以天下之法則謂之國法行之以天子之命則謂之國令賈氏謂國之法令大宰掌其政内史掌其貳是已以攷政事即典法則之政事也以逆㑹計即職貢賦之㑹計也小司冦之獻民数王拜受之内史與冢宰貳之以詔王為職則冢宰内史不嫌於同貳以攷政事以逆㑹計則内史專掌其貳云爾
  掌敘事之灋受納訪以詔王聽治
  王者有所訪於下之謂訪人臣有所復於上之謂納聽之以叙事之法者即小宰所謂以叙聽其情是也若宰夫叙羣吏之治以待諸臣之復萬民之逆復逆亦納訪之𩔗必先於叙吏治者正與此同意以詔王聽治則人情畢逹於上矣
  凡命諸矦及孤卿大夫則䇿命之凡四方之事書内史讀之王制禄則賛為之以方出之賞賜亦如之内史掌書王命遂貳之
  王氏新傳曰䇿以竹為之方以木為之命以為之節故以策命之禄及賞賜以仁之故以方出之名之曰方則有義焉固足以發明經㫖又曰讀四方之事書次於䇿命之後則事非命不立故也言書王命次於方出之後則命非禄及賞賜不行故也其説牽强正學者之患盖爵命諸矦及孤卿大夫與夫讀四方之事書以至制禄賞賜三者皆以書而攷故皆屬於内史若所謂内史掌書王命遂貳之乃所以總繳上文是知内外二史均書命令外史以令之逹於下者為主故首言書外令内史以命之出於上者為主故末言書王命意各有所屬故爾
  外史掌書外令掌四方之志掌三皇五帝之書掌逹書名於四方若以書使於四方則書其令
  内史掌書王命王政之所從出也外史書外令則頒之於邦國諸侯而已書序曰伏羲神農黄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少昊顓頊高辛唐虞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又曰九州之志謂之九丘丘聚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風氣所冝皆聚此書也四方之志其九丘之類歟三皇五帝之書其三墳五典之類歟逹書名於四方先儒以名為書之文字一書字而有二義恐非經意逹書名則謂四方之未有其書者未有其書則先逹其名固所以廣先王之道若以書使於四方則書其令亦所以明王政之所從出也
  御史掌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治令以賛冢宰凡治者受灋令焉掌賛書凡數從政者
  大宰以典待邦國之治以則待都鄙之治以官成待萬民之治治出於令而賛之以書者御史也御史中士也何以賛冢宰以其治令之書賛之而已凡治者受法令亦以所書之治令授之也賛書者鄭氏謂王有命則賛為辭若今尚書作詔文若謂内史作詔文可也外史猶不敢與書王命言於御史則非其職矣盖内史掌書王命外史掌書外令而御史為之屬則亦賛二官所書以其百官班籍係焉故亦以書攷之於書王命言賛大事也於從政者言数常数也即其数而数從政則察乎其職者而使之各修乃職亦賛書之一端也
  巾車掌公車之政令辨其用與其旗物而等敘之以治其出入
  自王之五路至服車五乗皆典於公而有政令焉故謂之公車辨其用則祀賔之類辨其旗物則旗常之類等則上下之等敘則先後之叙治其出入即下經出入㑹之之類皆政令也
  王之五路一曰玉路鍚樊纓十有再就建大常十有二斿以祀二曰金路鉤樊纓九就建大旂以賓同姓以封三曰象路朱樊纓七就建大赤以朝異姓以封四曰革路龍勒條纓五就建大白以即戎以封四衛五曰木路前樊鵠纓建大麾以田以封蕃國
  周人尚輿五路實偹於四代盖自陶唐氏始以彤車而乗白馬虞則因彤車而制鸞車夏則因鸞車而制鉤車殷人則因鉤車而制大路周人則因大路而制乘路是五路之制惟周為盛故也書曰大路在賓階靣綴路在作階靣先路在左塾之前次路在右塾之前孔氏以大路為玉綴路為金先路為象次路為木周之五路畧見於此而詳著於巾車之職玉路以玉為飾法天之数故鍚樊纓十有再就建大常十有二斿必天子而後用之故曰以祀若夫金路以金為飾鉤樊纓止於九就大旂之色主乎青以象東方之仁故曰以賓同姓以封象路以象為飾朱樊纓止於七就大赤之色主乎赤以象南方之禮故曰以朝異姓以封革路則鞔之以革龍勒條纓止於五就大白之色主乎白以象西方之義故曰以即戎以封四衛木路則漆之而已前樊鵠纓則不言就大麾之色主乎黒以象北方之智故曰以田以封蕃國自以祀至於以田則上得以兼乎下者也自同姓以封至於以封四衛則下不得以擬乎上者也然同姓如魯衛未至乎九命則何取乎金路之九数異姓如宋杞不止乎七命則何取乎象路之七数四衛亦有五等之侯國則又何拘乎革路之五数蕃國夷狄雖大曰子則何為木路獨不言数曰諸侯封受於天子天子親䇿之諸侯親受之盖以是為王朝出封之儀非典命所言國家車旗之数也若夫王者兼用五路冝若必玉路而後建大常必金路而後建大旗必象路而後建大赤必革路而後建大白必木路而後建大麾然以大司馬攷之仲秋教治兵王載大常則是以革路載大常也司常亦曰凡祭祀各建其旂㑹同賓客亦如之先儒亦謂兵車之㑹則以戎路建大常賓客㑹同則以金路建大常也是知五路之建大常者天子之制而此四旗不言斿者兼諸侯之制亦猶王之五服兼用衮鷩希毳而有大章焉有小章焉戴冕皆十有二旒玉練皆十有再就鎮圭必尺有二寸無非則天之数尊天子而已
  王后之五路重翟鍚靣朱總厭翟勒靣繢總安車雕靣鷖總皆有容葢翟車貝靣組總有握輦車組輓有翣羽葢
  車服之制一也司服言王后之六服巾車兼王后之五路鄭氏釋此皆約以王者之制王以衮冕享先王以鷩冕享先公以元冕祭羣小祀鄭氏則以禕衣揄狄闕狄當之王者玉路以祀金路以賓象路以朝鄭氏以重翟厭翟安車當之鞠衣翟車以下亦然由是推之則重翟之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靣朱總亦玉路之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樊纓也厭翟之勒靣繢總亦金路之鉤樊纓也安車之彫靣鷖總亦象路之朱樊纓也翟車之貝靣組總亦革路之龍勒條纓也輦車則以人輓之而已盖擬木路而其制畧者也自安車以上皆有容盖自翟車以上皆有握自輦車以上皆有翣羽盖五路之等如此
  王之喪車五乘木車蒲蔽犬䄙尾櫜疏飾小服皆疏素車棼蔽犬䄙素飾小服皆素薻車薻蔽鹿淺䄙革飾駹車雚蔽然䄙髹飾漆車藩蔽豻䄙雀飾
  䘮車之乆近輕重皆有降殺聖人之中制也盖木車則始遭䘮之車素車則卒哭所乘之車藻車則既練所乘之車駹車則大祥所乘之車漆車則禫月所乘之車自是推之三年之䘮皆乘惡車則指木車而言齊衰之䘮皆乗素車大功之䘮皆乘藻車小功之䘮皆乘駹車服緦者乘漆車則卿大夫士皆然盖亦以中制示天下也
  服車五乘孤乘夏篆卿乘夏縵大夫乘墨車士乘棧車庶人乗役車
  服車服事者之車也孤卿大夫士以至庶人皆有服車之制特以文質為隆殺而已篆轂約也以五采篆其轂約故孤乗夏篆縵如縵帛也以五采畫而無篆故卿乗夏縵墨則以革輓而漆之者也故大夫乗墨車棧則不以革輓而漆之者也故士乗棧車若役車則載任噐以共役者也故庶人乗役車庶人賤者也雖有服車之制特役車而已以其貴者而論則棧不如墨墨不如縵縵不如篆文質隆殺分守所寓兹孤卿大夫士之所由以辨歟
  凡良車散車不在等者其用無常凡車之出入歳終則㑹之凡賜闕之毁折入齎于職幣
  精制曰良麄制曰散是二車者不在服車五乗之等或以共在上之恩賜或以共在公之役使故其用為無常知車之不在等者其用無常則知服車之用為有常矣是以出入之間嵗終則㑹之凡所賜之車則闕之而不㑹重王命也或有毁折則入齎于職幣謹職守也
  大喪飾遣車遂廞之行之及𦵏執葢從車持旌及墓嘑啟闗陳車小䘮共匶路與其飾歲時更續共其弊車大小䘮之用車正巾車之職更謂更新續謂續其弊者共其弊車則納其敝者也
  大祭祀嗚鈴以應鷄人
  雞人於大祭祀夜嘑旦嘂百官使之知夙興行事也巾車又鳴其車上之和鈴與雞人相應亦所以警百官也
  典路掌王及后之五路辨其名物與其用説若有大祭祀則出路賛駕説大䘮大賓客亦如之凡㑹同軍旅弔于四方以路従
  巾車以車名官兼掌車與路者也此專掌王及后之五路故曰典路王之五路自玉至木后之五路自翟至輦此其名也亦其物也用如祀賓之類有用則有説説税也謂舎車税駕也大祭祀大賓客大䘮則出路顧命大路在賓階靣綴路在阼階面先路在左塾之前次路在右塾之前以是推之祭祀賓客為可知賛駕説則賛趣馬也使各有其節而已㑹同賓客以路從謂玉路之外王乗一路而餘路從之若弔于四方何取乎路正謂因㑹同賓客而行弔事者也
  車僕掌戎路之萃廣車之萃闕車之萃苹車之萃輕車之萃凡師共革車各以其萃㑹同亦如之
  王之乗車必用僕以為御戎僕既列扵夏官之職此復設車僕專掌戎路之萃何也萃貳也諸侯之貳不過有其貳而已惟戎為國之大事故其貳車尤衆既有戎路之萃而餘車亦各有萃盖王乗戎路必用廣車以横陳楚子為乗分為左右二廣是以十五乗為乗也又有闕車以補其闕楚子使潘黨率㳺闕四十乗從唐侯為左拒是以四十乗為補闕也苹車則為對敵𨼆蔽之用輕車則為馳敵致師之用孫子八陳有革車之陳有輕先出其側之陳皆其遺制也此五車之萃甚衆所以專設車僕之職凡用師共革車各以其萃㑹同乗金路亦共革車及萃不失備也有文事必有武備
  大䘮廞革車大射共三乏
  大䘮廞革車遣車九乗是也鞔之以革故屬掌戎萃之職若大射共三乏亦繼於戎萃之後者謂射之三侯皆有乏使特旌告𫉬者藉之以為自蔽之用戎萃之自蔽亦如射侯之乏故命車僕共之
  司常掌九旗之物名各有屬以待國事日月為常交龍為旂通帛為旜雜帛為物熊虎為旗鳥隼為旟龜蛇為旐全羽為旞析羽為旌及國之大閲賛司馬頒旗物王建大常諸侯建旂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師都建旗州里建旟縣鄙建旐道車載旞斿車載旌
  九旗所掌而名官曰司常者以王建大常為主而後九旗以次而舉者也故九旗之物各有其名九旗之名各有所屬以待國事則祭祀賔客師田等事自王以下各有所建以待其所用日月為常者以日月有常乆不息之象大常十有二斿者偹日月十有二次之数惟王者祀天則扵玉路建之此大閲則扵戎路建之若常田則建斿車之旌邦田而無所将則建木路之大麾此大閲治兵所以獨建日月之常也交龍為旂者若與金路之大旂同然大旂畫以升龍而此則畫升龍降龍以示屈伸之象諸侯建之扵大閲故其旂斿各𦕑其命之数而為九斿七斿五斿之别也通帛為旜者若與象路之大赤同然大赤以純赤為之旜雖赤而尚乎絳孤卿建之於大閲以夏篆夏縵而建之也雜帛為物者若與革路之大白同然大白以純白為之物雖白而尚乎雜大夫士建之於大閱則以墨車棧車而建之也熊虎為旗者若同乎考工六斿象伐之旗然畫熊虎雖同而所用不同師都則孤卿之為軍将者也大閲建旗則各𦕑其命数而為旗之斿焉鳥隼為旟者若同乎考工七斿象鶉火之旟然𦘕鳥隼雖同而所用不同州里則中大夫為州長而長州里者也大閲建旟則各𦕑其命数而為旟之斿焉龜蛇為旐者若同乎考工四斿象營室之旐然𦘕龜蛇雖同而所用不同縣鄙則下大夫縣正之為縣鄙者也大閲建旐則亦各𦕑其命数而為旐之斿焉若夫全羽為旞而載之道車言王之視朝無非道焉道貴乎渾全故以五采全羽飾之析羽為旌而載之斿車言王之斿田無非事焉事貴乎辨析故以五采析羽飾之曰旞曰旌同列於九旗之目而大閲之頒旗物則無旞旌之建以王者之大閲則建日月之常故耳 司常言及國之大閲賛司馬頒旗物謂大司馬中冬之大閲也司馬教大閲初不言旗物此可互見云惟中秋教治兵辨旗物之用則有可考者所謂王載大常諸侯載旗此二者之旗與司常同其他言軍吏載旗而此則師都建之師都載旜而此則孤卿建之鄉遂載物而此則大夫士建之郊野載旐而此則縣鄙建之百官載旟而此則州里建之載旞載旌見於司常而大司馬闕焉盖此所言者主司馬之大閲大閲大禮也大司馬所言者特中秋教治兵而已治兵常禮也大凡御軍之道有所将者有所畫日日月交龍之𩔗是也無所将者無所畫通帛雜帛之𩔗是也大閱之時孤卿大夫士與夫六鄉六遂三等采地之孤卿大夫咸在焉師都以孤卿為之以其将都鄙之兵則謂之師都所以建熊虎之旗州里即中大夫之州長以其将五黨為州之兵所以建鳥隼之旟縣即下大夫之縣正鄙即上士之鄙師以其将五鄙五鄼之兵所以建龜蛇之旐其謂之孤卿大夫士則無所将而從王者耳此所以建旜建物也若夫中秋治兵之教則孤卿大夫士不必盡出所以從王者百官也命卿之為軍吏者也三等采地及六鄉六遂之兵亦不盡来則皆屬扵命卿矣故雖師都不過載通帛之旜鄉遂不過載雜帛之物至於郊野雖載龜蛇之旐而邑外曰郊郊外曰野以四等公邑之大夫将四等公邑之兵其兵不屬扵命卿故耳二官雖聫事而旗物之用各有所主
  皆畫其象焉官府各象其事州里各象其名家各象其號
  大司馬扵中秋之教辨旗物之用而曰各書其事與其號而此則曰皆畫其象者畫亦書也畫大書小小利於近而大則可以逺見故大閲之旗以畫而治兵之旗以書若夫仲夏教茇舍之時辨其號名則帥以門名縣鄙各以其名家以號名鄉以州名野以邑名百家各象其事特以讀書契辨夜事而已然司馬所言者有六此所言者有三要之三即六也此所言官府各象其事即苃舍之帥以門名百官各象其事者也州里各象其名即茇舍之鄉以州名野以邑名縣鄙各以其名者也家各象其號即苃舍之家以號名者也司常縂言之司馬分言之耳
  凡祭祀各建其旗㑹同賔客亦如之置旌門
  凡國之祭祀則王乗玉路建大常諸侯則旂孤卿則旜大夫則物也故曰各建其旗㑹同賔客亦如之謂祭祀之旗而車則有辨焉是朝覲宗遇之時則王乗金路而建大常廵守兵車之㑹則王乗革路而建大常至諸侯孤卿大夫之所建亦與祭祀之所建一而已然祭祀在郊廟則無事乎旌門之置㑹同賔客之在國外及方岳之下則旌門之置所以為王者營衞之儀掌舍云為帷宫設旌門設旌扵帷宫之門則㑹同賔客之在外者可知也
  大䘮共銘旌建廞車之旌及葬亦如之凡軍事建旌旗及致民置旗弊之甸亦如之凡射共𫉬旌嵗時共更旌大䘮及𦵏為銘各以其物王則大常焉建廞車之旌則巾車飾其車而司常建其旌也歸田之事則司常建旌旗以為之指揮始焉置之以致民終焉𡚁之而誅後至者凡射共𫉬旌則服不氏以旌居乏而待𫉬是已嵗時共更旌與巾車嵗時更續之義同
  都宗人掌都祭祀之禮凡都祭祀致福于國正都禮與其服若有寇戎之事則保羣神之壝國有大故則令禱祠旣祭反命于國
  家宗人掌家祭祀之禮凡祭祀致福國有大故則令禱祀反命祭亦如之掌家禮與其衣服宫室車旗之禁令凡典禮者謂之宗在有虞氏則為秩宗在周人則為大小宗伯皆所以典天神人鬼地示之三禮天子有宗伯諸侯有宗人春秋躋僖公而夏父弗忌為宗人此諸侯之宗人而都家謂之内諸侯亦有宗人焉都宗人家宗人是已凡祭祀致福于國者盖祭祀王不與則賜之禽都家亦如之上賜禽于下下致福于上寓報上之意也然禮者所以辨親疎而别貴賤分守所寓服噐為先不防其㣲僣亂滋啟此都宗人之正都禮與其服家宗人之掌家禮與其衣服宮室車旗之禁令文有詳畧互相備也都宗人言若有冦戎之事則保羣神之壝者以其掌都祭祀之禮故使與小祝保神壝之在外者焉家宗人不言者以都宗人推之都家宗人皆為王官必命之祭而後祭國有大故皆令禱祠反命家宗人于王再命祭亦如之都宗人不言者亦以家宗人推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氏曰節莫大于僣僣莫大於祭盖自後世三家以雍徹季氏旅泰山而後知先王設都家宗人之官杜僣亂之原别嫌疑之漸其制禮之深意寓乎此也
  凡以神仕者掌三辰之灋以猶鬼神示之居辨其名物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以夏日至致地示物鬽以禬國之凶荒民之札䘮
  序官凡以神仕者無数以其藝為之貴賤之等按國語所載大率古之巫覡以民之精爽不携貳又以齊肅衷正者為之使之制神之處位次主是知經之凡以神仕者巫覡之謂也制神之處位次主則亦三辰猶其居之意漢志曰太極運三辰五星於上元氣轉三統五行扵下是三統之合扵三辰也三辰日月斗也日合扵天統故天神可得而猶其居月合扵地統故地示可得而猶其居斗合扵人統故人鬼可得而猶其居猶即圖也天神位乎上其居為陽即日合天統之法而圖之地示位乎下其居為陰即月合地統之法而圖之人鬼位乎陰陽之間即斗合人統之法而圖之大司樂云圜鍾為宫而天神降凾鍾為宫而地示出黄鍾為宫而人鬼可禮此即三辰合三統之義不特此而已其猶之之法則壇壝服噐犧牲幣帛與夫五聲八音十二律之節皆以三辰之法而求之昔春秋神降扵莘内史過云以其物享之至之日亦其物也此正三辰之法以猶之者也以至致人鬼而次扵天神之後致物鬽而次扵地示之後是以陰陽之氣推之亦猶鬼神示之一端云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十七     宋 易袚 撰夏官司馬第四
  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夏官司馬使帥其屬而掌邦政以佐王平邦國政官之屬大司馬卿一人小司馬中大夫二人軍司馬下大夫四人輿司馬上士八人行司馬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六人胥三十有二人徒三百有二十人
  魯㑹晉師于上鄍輿師受一命之服晉享六卿于蒲圃輿尉受一命之服所謂輿者車也晉作三行以禦狄其後晉中行穆子與無終戰于大原毁車為行所謂行者徒也成周師田之法險野以徒為主易野以車為主于是設二司馬之屬専掌車與徒之任異于五官
  凡制軍萬有二千五百人為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軍將皆命卿二千有五百人為師師帥皆中大夫五百人為旅旅帥皆下大夫百人為卒卒長皆上士二十五人為兩兩司馬皆中士五人為伍伍皆有長一軍則二府六史胥十人徒百人
  司勲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馬質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賈四人徒八人
  量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四人徒八人
  小子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羊人下士二人史一人賈二人徒八人
  司爟下士二人徒六人
  掌固上士二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司險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四十人
  掌疆中士八人史四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𠋫人上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史六人徒百有二十人環人下士六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在秋官者掌送逆邦國之通賓客令其守涂地者為之聚𢷌謂之四面環之可也在夏官者止於徒十有二人何以環之乎今攷簭人九簭之名九曰巫環鄭氏謂簭可致師不此則以為致師之簭孟子曰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矣既謂之天時非四面環之之義環得天時之吉則其為簭名信矣
  挈壺氏下士六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挈壺之制不可攷以唐制推之水海浮箭四匱注水始自夜天池入于日天池自日天池入于平壺以次相注入于水海浮箭而上以浮箭為刻分晝夜計十二時毎時八刻二十分毎刻六十分箭四十八二箭當一氣歲統二百一十九萬一千五百分悉刻于箭上銅烏引水而下浮箭而止登至于晝夜之刻分至之𠋫冬夏長短昏曉隱見與周官晷影無差
  射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服不氏下士一人徒四人
  射鳥氏下士一人徒四人
  羅氏下士一人徒八人
  掌畜下士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士下大夫二人中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諸子下大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右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虎賁氏下大夫二人中士十有二人府二人史八人胥八十人虎士八百人
  此言虎士八百人與牧誓言虎賁三百人其數為不同葢此以衞至尊為主惟衆而後可以備儀衞
  旅賁氏中士二人下士十有六人史二人徒八人節服氏下士八人徒四人
  方相氏狂夫四人
  大僕下大夫二人小臣上士二人祭僕中士六人御僕下士十有二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𨽻僕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弁師下士二人工四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甲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司兵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司戈盾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弓矢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五兵之用逺則弓矢射之近則矛者勾之然後殳者擊之戈㦸刺之此司兵掌五兵司戈盾之掌戈盾司弓矢之掌六弓四弩八矢相為先後者也
  繕人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稾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戎右中大夫二人上士二人
  戎車革路也王於軍事乘革路則用勇力之士為右乃以中大夫為之君有常尊兵革重事故也
  齊右下大夫二人
  道右上士二人
  大馭中大夫二人
  戎僕中大夫二人
  齊僕下大夫二人
  道僕上士十有二人
  田僕上士十有二人
  馭夫中士二十人下士四十人
  校人中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趣馬下士皁一人徒四人
  巫馬下士二人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賈二人徒二十人
  牧師下士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廋人下士閑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圉師乘一人徒二人圉人良馬匹一人駑馬麗一人職方氏中大夫四人下大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十有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土方氏上士五人下士十人府二人史五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懐方氏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合方氏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訓方氏中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形方氏中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形猶人之形有相屬之義
  山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川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邍師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匡人中士四人史四人徒八人
  撢人中士四人史四人徒八人
  都司馬毎都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家司馬各使其臣以正於公司馬
  大司馬之職掌建邦國之九灋以佐王平邦國制畿封國以正邦國設儀辨位以等邦國進賢興功以作邦國建牧立監以維邦國制軍詰禁以紏邦國施貢分職以任邦國簡稽鄉民以用邦國均守平則以安邦國比小事大以和邦國
  言佐王以統御諸侯之權實天子之所自出
  以九伐之灋正邦國馮弱犯寡則眚之賊賢害民則伐之暴内陵外則壇之野荒民散則削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犯令陵政則杜之外内亂鳥獸行則滅之正月之吉始和布政于邦國都鄙乃縣政象之灋于象魏使萬民觀政象挾日而斂之
  政謂九法九伐之類布於邦國都鄙可也萬民何與焉聖人惟能合民之情内外逺近通行無間而後可以言政
  乃以九畿之籍施邦國之政職方千里曰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衞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蠻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鎭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蕃畿
  此言外方五百里則以方言之非言面也以方言之是毎面面二百五十里兩面之方為五百里自侯畿至蕃畿通為二千五百五十里兩面相距通為四千五百里并王畿千里通為五千五百里其增於禹者五百里之蕃服耳然周之蕃服雖不列於禹貢九州之外而禹貢九州之外咸建五長東漸西被即成周蕃服之域是周之蕃服其名雖增於禹而地未嘗增也
  凡令賦以地與民制之上地食者參之二其民可用者家三人中地食者半其民可用者二家五人下地食者參之一其民可用者家二人中春教振旅司馬以旗致民平列陳如戰之陳
  合其衆以成列陳其列以為陳
  辨鼓鐸鐲鐃之用王執路鼓諸侯執鼖鼓軍將執晉鼓師帥執提旅帥執鼙卒長執鐃兩司馬執鐸公司馬執鐲以教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遂以蒐田有司表貉誓民鼓遂圍禁火𡚁獻禽以祭社中夏教苃舍如振旅之陳羣吏撰車徒讀書𢍆辨號名之用帥以門名縣鄙各以其名家以號名鄉以州名野以邑名百官各象其事以辨軍之夜事其他皆如振旅遂以苗田如蒐之灋車𡚁獻禽以享礿
  帥以門名見平日統御之方家以號名見平日訓治之素
  中秋教治兵如振旅之陳辨旗物之用王載大常諸侯載旂軍吏載旗師都載旜鄉遂載物郊野載旐百官載旟各書其事與其號焉其他皆如振旅遂以獮田如蒐田之灋羅𡚁致禽以祀祊中冬教大閲前期羣吏戒衆庶修戰灋虞人萊所田之野為表百步則一為三表又五十步為一表
  表以步度之步長六尺百步則一為三表是三表相去二百步又五十步為一表則四表為二百五十步矣大閲必用四表所以寓王者節制之師而大武之四表實象之盖周都西南一表在南所謂武始而北出矣振之而駟伐則有振鐸作旗之義厯二表三表而至四表則再始以著往者也商都東北四表在北所謂四成而南國是疆復亂以飾歸則有鼓退鳴鐃且郤之義厯三表二表而復於一表則樂終而德尊者也大閲亦然賈氏乃謂後表在北士卒由後表以至南表復回身向北以至後表與樂記之言不合樂記言大武則周家一代寓兵之良法當以樂記為正或謂三表相距各百步毎表各六十丈何以容大閲之衆若以開方論其勢誠窄若據虞人萊所田之野則逈野左右何有紀極鄭氏謂左右之廣當容三軍此指一旁而言若左右兩旁當容六軍又云步數未聞則六軍分行左右開張取其容六軍之衆不以步數拘也如此則地𫝑廣袤豈止容六軍而已
  田之日司馬建旗于後表之中羣吏以旗物鼓鐸鐲鐃各帥其民而致質明𡚁旗誅後至者乃陳車徒如戰之陳皆坐
  及田之日司馬建熊虎六斿之旗於虞人所設後表之中據樂記舞而言則後表當是在南一表於是羣吏如鄉師以下以其旗物及鼓鐸鐲鐃等各帥其民而致於大司馬質明仆旗猶有後至者是慢令也故誅之
  羣吏聽誓于陳前斬牲以左右徇陳曰不用命者斬之衆庶已集命之皆坐於在南之一表羣吏聽誓則自軍帥而下皆南面向表誓于陳前
  中軍以鼙令鼓鼔人皆三鼓司馬振鐸羣吏作旗車徒皆作鼓行鳴鐲車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摝鐸羣吏𡚁旗車徒皆坐
  中軍以鼙令鼓則旅帥執鼙者也以旅帥居卒伍軍師之中故曰中軍鼓人皆三鼔則軍將之執晉鼓者也司馬振鐸則兩司馬之執鐸者也鼓行鳴鐲則公司馬之執鐲者也當是時旅帥以鼙令鼓故軍將三鼓而作之兩司馬振鐸以通之可以作矣故羣吏作旗車徒皆作既作矣軍將又鼓以行之公司馬又以鐲而節之可以行矣故車徒皆行及表乃止既止矣軍三鼓以警之兩司馬摝鐸以止之可以止矣故羣吏𡚁旗車徒皆坐此謂自南表以至向北之二表所以象武始而北出觀兵於盟津之時
  又三鼓振鐸作旗車徒皆作鼓進鳴鐲車驟徒趨及表乃止坐作如初
  言驟趨則士卒赴敵之心固勇於車徒之行者矣然不可無以節之由是及表乃止而軍將三鼓以警之兩司馬又摝鐸以止之可以止矣故曰坐作如初此謂自二表以至向北之三表所以象再成而滅商戰勝於牧野之時
  乃鼓車馳徒走及表乃止
  於是軍將又鼓以作之則車為之馳徒為之走言馳與走則士卒赴敵之心尤勇於車驟徒趨者矣然亦不可無以節之由是及表乃止則教習已備而無事于坐作之節但止之而已此謂自三表以至向北之四表所以象三成而南克殷有餘力功成而反者也
  鼓戒三闋車三發徒三刺
  至此則鼓已三闋車已三發徒已三刺於此皆戒焉必三鼓者至於三則節制之正也故大閲之教表為三表鼓為三鼓車以三發徒以三刺坐作以三而為之止皆三之為節制也
  乃鼓退鳴鐃且郤及表乃止坐作如初
  謂至北之四表軍將即令鼓以退之公司馬復鳴鐃以郤之於是軍吏士卒回身向南而立復行至表皆為之止坐作如初此又謂自北之四表以至三表二表而復於向南之一表皆如上文之坐作其異者廢鐲鳴鐃而已所以象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而復綴以崇者也
  遂以狩田以旌為左右和之門羣吏各帥其車徒以敘和出左右陳車徒有司平之旗居卒間以分地前後有屯百步有司巡其前後險野人為主易野車為主既陳乃設驅逆之車有司表貉于陳前
  驅謂驅禽獸使趨於圍逆謂逆禽獸使不出圍
  中軍以鼙令鼓鼔人皆三鼓羣司馬振鐸車徒皆作遂鼓行徒衘枚而進大獸公之小禽私之𫉬者取左耳中軍以鼙令鼓鼔人皆三鼓如習戰之時則師田之法一焉
  及所𡚁鼔皆駴車徒皆譟
  駴如馬之駭譟如鳥之譟以示勝敵
  徒乃𡚁致禽饁獸于郊入獻禽以享烝
  春社夏礿秋祊不言入獻禽而冬烝獨言之者以外行致禽饁郊之禮然後獻禽於宗廟故謂之入
  及師大合軍以行禁令以救無辜伐有罪
  及者繼事之辭未有師也謂時田以習戰以為用師之備而已
  若大師則掌其戒令涖大卜帥執事涖釁主及軍器若有强梗弗率者負固弗服者與夫侵犯王略而自干天誅者天子於是親帥六師方伯連帥從焉謂之大師大司馬掌其戒令則方伯連帥以至軍將師帥莫不受戒令焉
  及致建大常比軍衆誅後至者
  比其伍兩卒旅軍師之全缺也
  及戰巡陳眡事而賞罰
  及其成陳而戰也巡其陳之隊伍疏數與夫車徒旗鼓之出入莫不眡之
  若師有功則左執律右秉鉞以先愷樂獻于社
  大司馬左執律右秉鉞以先
  若師不功則厭而奉主車
  不言敗而言不功王者之師無敵於天下故特不功而已
  王弔勞士庶子則相大役與慮事屬其植受其要以待攷而賞誅
  植謂築城板榦高博制度係焉則屬之於司空要謂役人數目功程多寡係焉則受之於司徒待攷而賞誅必以植要為本
  大㑹同則帥士庶子而掌其政令若大射則合諸侯之六耦大祭祀饗食羞牲魚授其祭
  大祭祀謂廟享之禮饗食則禮公侯等於廟
  大喪平士大夫喪祭奉詔馬牲
  平則正喪禮之職與其位也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巻十八     宋 易袚 撰
  小司馬之職掌
  下有闕文
  凡小祭祀㑹同饗射師田喪紀掌其事如大司馬之灋軍司馬
  輿司馬
  行司馬
  已上官闕而列於司馬之後者以序官知之也義見序官
  司勲掌六鄉賞地之灋以等其功
  封國百里以至五百里非六鄉之所能給是以六鄉賞地不過與官田牛田收田並列而已以左傳攷之昔鄭伯賞入陳之功子展三命之服先八邑注謂八邑三十二井又討衛疆戚田取衛西鄙懿氏與孫氏注謂取田六十井此賞田之明證即下經所謂參之一食
  王功曰勲國功曰功民功曰庸事功曰勞治功曰力戰功曰多凡有功者銘書於王之大常祭於大烝司勲詔之大功司勲藏其貳掌賞地之政令凡賞無常輕重眡功凡頒賞地參之一食唯加田無國正
  賞之輕重眡其功此所以為賞地之政令
  馬質掌質馬馬量三物一曰戎馬二曰田馬三曰駑馬皆有物賈
  此言市馬之政物云者國馬之輈深四尺有七寸田馬之輈深四尺駑馬之輈深三尺有三寸其用各有等其材各有宜故皆以三物量之有物則有價故謂之質
  綱惡馬
  此言養馬之政
  凡受馬于有司者書其齒毛與其賈馬死則旬之内更旬之外入馬耳以其物更其外否馬及行則以任齊其行若有馬訟則聽之禁原蠶者
  聽馬訟則養馬市馬之政皆得其平
  量人掌建國之灋以分國為九州營國城郭營后宫量市朝道巷門渠造都邑亦如之營軍之壘舎量其市朝州凃軍社之所里邦國之地與天下之涂數皆書而藏之凡祭祀饗賔制其從獻脯燔之數量掌喪祭奠竁之俎實凡宰祭與鬱人受斚歴而皆飲之
  小子掌祭祀羞羊肆羊殽肉豆而掌珥于社稷祈于五祀乃沈辜侯禳飾其牲
  飾其牲被之以文繡謂羊牲也
  釁邦器及軍器凡師田斬牲以左右狥陣祭祀賛羞受徹焉
  軍器甲胄戈矛之屬
  羊人掌羊牲凡祭祀飾羔祭祀割羊牲登其首凡祈珥共其羊牲賔客共其灋羊凡沈辜侯禳釁積共其羊牲若牧人無牲則受布于司馬使其賈買牲而共之羊人之共羊牲如牛人共牛牲雞人共雞牲犬人共犬牲類也未為牲也數官擇其純者而取之於牧人然後命牧人卜其為牲者共之於充人至充人然後謂之牲此言共羊牲以其共而為牲
  司爟掌行火之政令四時變國火以救時疾季春出火民咸從之季秋内火民亦如之時則施火令凡祭祀則祭爟凡國失火野焚萊則有刑罰焉
  施火令謂施四時變國火之令
  掌固掌修城郭溝池樹渠之固頒其士庶子及其衆庶之守設其飾噐分其財用均其稍食任其萬民用其材器
  周人守禦大槩以民為固以人心為本設其飾器所以聳動觀聽之具而又分其財用則隨其地守之所當得均其稍食則計其功力之所當予凡此皆奮發人心於平時之素也若夫城郭之所以為固者亦不過任萬民而用其材器使其地之人自為守而已材謂材木可為楨榦者器謂器械可僃任載者
  凡守者受灋焉以通守政有移甲與其役財用唯是得通與國有司帥之以賛其不足者
  與國有司帥之則非掌固之所敢專帥之於掌甲掌役掌財用之有司亦以賛其甲役財用之不足者
  晝三廵之夜亦如之
  此掌固所設之法非其自廵也晝三廵則察其部伍之失次者夜事尤謹故亦如之
  夜三鼜以號戒若造都邑則治其固與其守灋凡國都之竟有溝樹之固郊亦如之民皆有職焉若有山川則因之
  每廵必鼓鼜鼜即鼓軍事之鼖鼓也鼜其聲也號則呼其所守者之名戒則警其所守者之事
  司險掌九州之圖以周知其山林川澤之阻而達其道路設國之五溝五涂而樹之林以為阻固皆有守禁而達其道路國有故則藩塞阻路而止行者以其屬守之唯有節者達之
  守以道路為急阻以道路而後險為可恃使内外無禁往來不察而姦偽者邪慝者物之犯禁者人之有辠竒衺者或得乗間而入雖險猶無險也故司險於國有故則藩塞阻路而止行者
  掌疆
  千里王畿畿之境謂之疆載師所言大都之田任疆地是已而邦國都鄙亦有畿疆之制大司徒所言制其畿疆而溝封之是已此官雖逸而以司險推之則掌王國之疆以及邦國都鄙之疆也審矣
  𠉀人各掌其方之道治與其禁令以設𠉀人若有方治則帥而致于朝及歸送之于竟
  環人掌致師察軍慝環四方之故廵邦國摶諜賊訟敵國揚軍旅降圍邑
  察軍慝則察其在我者環四方之故則環其在人者此六者非其徒十二人之所能及必環人簭之而後舉此所以繼於致師之後
  挈壺氏掌挈壺以令軍井挈轡以令舎挈畚以令糧飲食居處人之大欲存焉故因其令軍井而兼以令之是三者皆挈於竿首而表之雖軍衆不齊莫不目擊而心㑹鄭氏所謂省煩趨疾是已
  凡軍事縣壺以序聚𣝔凡喪縣壺以代哭者皆以水火守之分以日夜及冬則以火㸑鼎水而沸之而沃之守之以水則均其晷刻之多少守之以火則知其漏箭之遷易
  射人掌國之三公孤卿大夫之位三公北面孤東面卿大夫西面其摯三公執璧孤執皮帛卿執羔大夫鴈孤執皮帛以其有衣被文采之義卿執羔則羣而不失其類大夫鴈則夙夜奉上而不懈其義
  諸侯在朝則皆北面詔相其灋若有國事則掌其戒令詔相其事掌其治達以射灋治射儀王以六耦射三侯三𫉬三容樂以騶虞九節五正諸侯以四耦射二侯二𫉬二容樂以貍首七節三正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一𫉬一容樂以采蘋五節二正士以三耦射豻侯一𫉬一容樂以采蘩五節二正
  大射則大司馬合諸侯之六耦若賔射則諸侯與王射而合卿大夫以為六耦以至諸侯之四耦卿大夫士之三耦亦各以等殺而辨𫉬即數中之旌服不氏執之以待𫉬也容即蔽身之乏服不氏待𫉬而居乏也
  若王大射則以貍步張三侯王射則令去侯立于後以矢行告卒令取矢祭侯則為位
  梓人祭侯之禮其辭則欲諸侯之若寧侯也
  與太史數射中佐司馬治射正
  於太史言與於司馬言佐尊卑之序
  祭祀則賛射牲相孤卿大夫之灋儀
  祭祀之禮以牲為重視牲分牲養牲廵牲見於未祭之先將祭之時則夕牲展牲牽牲射牲割牲無非禮者射人所掌則射牲之禮而已國語曰禘郊之事天子必自射其牲此雖天子自為之方其迎牲於門則君執紼卿大夫從士執芻至於君親射牲而孤卿大夫咸與焉此射人相孤卿大夫之法儀以其掌射法治射儀故也
  㑹同朝覲作大夫介凡有爵者
  射人則以法儀而作之
  大師令有爵者乗王之倅車
  大師王乗戎路其廣闕苹輕之倅不可虚位故以有爵命士以上乗其倅
  有大賔客則作卿大夫從戒大史及大夫介大喪與僕人遷尸作卿大夫掌事比其廬不敬者苛罸之
  卿大夫掌朝位之事則射人作之
  服不氏掌養猛獸而敎擾之凡祭祀共猛獸賔客之事則抗皮射則賛張侯以旌居乏而待𫉬
  射鳥氏掌射鳥祭祀以弓矢⿰區支 -- 敺烏鳶凡賔客㑹同軍旅亦如之射則取矢矢在侯髙則以并夾取之
  羅氏掌羅烏鳥蜡則作羅襦中春羅春鳥獻鳩以養國老行羽物
  中春蒐田非羅弊之時故以火弊而搜取其物之不字乳者此言羅春鳥何也以奉至尊為主而已其次則獻鳩以養國老又其次則頒羣臣而謂之行羽物此外一毫不可以輕取
  掌畜掌養鳥而阜蕃敎擾之祭祀共卵鳥歲時貢鳥物共膳獻之鳥
  司士掌羣臣之版以治其政令歲登下其損益之數辨其年歲與其貴賤周知邦國都家縣鄙之數卿大夫士庶子之數以詔王治以德詔爵以功詔祿以能詔事以乆奠食
  爵有髙下皆以德詔祿有豐殺皆以功詔此為公卿大夫士之受命而為王臣者設也然當時之士亦有不命者焉鄭氏謂府史為官長所自辟除又謂胥徒為民之給繇役者凡此皆服役於公上亦既因能而詔以事矣惟其不命故以久奠食而不言詔奠其食則未為禄也校人曰等馭夫之祿宫中之稍食宫中則師圉府史以及胥徒者所以言食馭夫則僕夫趣馬等之為大夫士者所以言禄盖當時一命以上謂之禄庶人在官者稍食而已如宫正則月終㑹其稍食醫師則歲終稽其醫事而制其食槀人則乗其事試其弓弩而下上其食凡此皆奠其食於任事既久之後者也賈氏不曰據能者先試之以事事成乃定以稍食其能堪用乃後亦詔授之以正爵禄其序如此
  唯賜無常
  繼於司士以詔王治之後則亦有可常者矣
  正朝儀之位辨其貴賤之等王南鄉三公北面東上孤東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之右南面東上大僕大右大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南面西上
  位著之次雖有貴賤而布置所向尊王之意已著見於左右前後之列朝儀之不茍如此王族故士大僕之等以其居王之後故不嫌於南面
  司士擯孤卿特揖大夫以其等旅揖士旁三揖王還揖門左揖門右太僕前王入内朝皆退
  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之右大僕大右大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其位皆南鄉而在王之後故還而揖之
  掌國中之士治凡其戒令
  國中之士治謂士之在國中者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非公卿大夫以下之總號歟
  掌擯士者膳其摯
  諸臣之六摯猶諸侯之五瑞五瑞用以享故三璧則受之而復之書所謂如五器卒乃復是也六摯不用享故三帛二生一死則受之而不復各適其宜而已三帛則共王之服二生一死則共王之膳以示納用其德也
  凡祭祀掌士之戒令詔相其灋事及賜爵呼昭穆而進之
  祭祀之時羣臣羣有司與焉或助其禮或執其事此所謂士則同姓之士也掌士之戒令則卜日以後之戒令也詔相其法事則凡祼獻之法事也
  帥其屬而割牲羞俎豆
  此繼宗廟祭祀而言當在賜爵之前今乃言於後重其事故特言之司士言割牲則割其牲之體諸子正六牲之體則正牲之全體禮之輕重不同而職之先後或異所謂聨事也
  凡㑹同作士從賔客亦如之作士適四方使為介大喪作士掌事作六軍之士執披
  司士掌羣臣之版而總謂之士是以掌三者作士之事㑹同賔客作士從謂卿大夫之可使從於王者也作士適四方使為介謂天子使卿適四方則大夫為介使大夫適四方則元士為介也大喪作士掌事如奠遣之類
  凡士之有守者令哭無去守
  不以喪而廢其職
  國有故則致士而頒其守
  亦不可以故而弛其防
  凡邦國三歲則稽士任而進退其爵禄
  上經言士者總公卿大夫士而言之此言邦國則諸侯之卿大夫士亦總曰士也
  諸子掌國子之倅掌其戒令與其敎治辨其等正其位故書倅為卒鄭氏以下文有游倅故改為倅職末言修德學道固游倅之事此主下文兵甲之事則卒之一字即有什伍之意
  國有大事則帥國子而致於大子惟所用之若有兵甲之事則授之車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軍灋治之司馬弗正凡國正弗及
  治之以軍法與司馬之所以用其民者同不以貴者而廢乎法公其法也不正於司馬之賦亦不與司徒之力役不以有司之法而律貴者重其事也
  大祭祀正六牲之體凡樂事正舞位授舞器大喪正羣子之服位㑹同賔客作羣子從
  樂事則舞有出入之位亦有文武之器大喪則有親疎貴賤之服亦有親疎貴賤之居授之正之皆諸子之責
  凡國之政事國子存游倅使之修德學道春合諸學秋合諸射以攷其藝而進退之
  使之修德即師氏所謂三德敎國子者使之學道即保氏所謂養國子以道而敎以六藝者德原於性故謂之修道公乎人故謂之學進者任以國事而退者亦有以勉其所未至
  司右掌羣右之政令凡軍旅㑹同合其車之卒伍而比其乘屬其右凡國之勇力之士能用五兵者屬焉掌其政令
  虎賁氏掌先後王而趨以卒伍軍旅㑹同亦如之舎則守王閑王在國則守王宫
  入而在國則五寢次舎以為宫
  國有大故則守王門大喪亦如之及葬從遣車而哭適四方使則從士大夫若道路不通有徵事則奉書以使於四方
  五門出入必幾
  旅賁氏掌執戈盾夾王車而趨左八人右八人車止而持輪凡祭祀㑹同賔客則服而趨喪紀則衰葛執戈盾軍旅則介而趨
  祭祀㑹同賔客喪紀軍旅各以吉凶之服衛于王軍國之容有足觀者矣
  節服氏掌祭祀朝覲衮冕六人維王之大常諸侯則四人其服亦如之郊祀裘冕二人執戈送逆尸從車王於郊祀服裘冕而節服氏之二人者亦服裘冕王於祭祀朝覲服衮冕而節服氏之六人者亦服衮冕若是何以為節曰是乃所以為節也春秋之法貴賤不嫌於同號以其有節存焉王眂治朝其位亦南鄉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之右大僕大右大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其位亦南鄉則尊卑何以無辨位同乎南鄉從王於後也服同乎衮冕裘冕從王於左右也既有前後左右之節矣則位序服飾乃衛至尊而崇威嚴亦何嫌於同
  方相氏掌𮐃熊皮黄金四目𤣥衣朱裳執戈揚盾帥百𨽻而時難以索室敺疫大喪先匶及墓入壙以戈擊四隅敺方良
  占夢季冬聘贈王夢遂令始難敺疫則令此而已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巻十九     宋 易祓 撰
  大僕掌正王之服位出入王之大命掌諸侯之復逆王眡朝則前正位而退入亦如之
  此經正與司士一職互文見義司士正朝儀之位王南鄉則王之位也雖言王位而非正王位之職所正者羣臣之位其曰三公北靣東上孤東靣北上卿大夫西靣北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之右南靣東上大僕大右大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南靣西上羣臣既正其位矣然後大僕自路門之左立於王前故曰大僕前所以正王位又言王入内朝皆退鄭氏引玉藻之言曰朝服以日視朝於内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視之退適路寝聴政謂諸侯也言諸侯則天子亦然謂王入路門聴政於路寝則羣臣各退向治事之處若據司士所言皆退疑若大僕亦隨羣臣而退今攷此經文意則大僕實未甞退所言王眡朝則前正位而退乃是退立於路門之本位以俟朝畢及王入路門而聴政路寝則羣臣雖退而大僕復入正路寝之位司士不及此者以其所正者羣臣之位朝畢則退而已大僕掌正王位則無往不從故王入亦如之詳畧不同亦各以其職云
  建路鼓于大寝之門外而掌其政以待達窮者與遽令聞鼓聲則速逆御僕與御庶子祭祀賓客喪紀正王之服位詔灋儀贊王牲事
  王者祭祀之服六司服之六服是也賓客之服二司服所言饗射則鷩冕眡朝皮弁服是也䘮紀之服一司服所言凶事服弁服是也其位則隨事而立無非大僕之所正
  王出入則自左馭而前驅
  不敢自右以周人尚右尊君也
  凡軍旅田役賛王鼓救日月亦如之
  大司馬蒐田之禮王執路鼓必待司馬辨之而後大僕賛之鼓人於救日月則詔王鼔必待鼔人詔之而後大僕賛之王皆為之親鼓焉其義見於大司馬及鼓人
  大䘮始崩戒鼓傳達于四方窆亦如之
  始崩及窆擊鼓以戒衆人且傳達于四方使四方知䘮禮也
  縣䘮首服之灋于宫門掌三公孤卿之弔勞王燕飲則相其灋王射則賛弓矢王眡燕朝則正位掌擯相王不眂朝則辭于三公及孤卿
  小宗伯既已縣衰冠之式于路門之外此復縣首服之法于宫門者首服則婦人之服衰冠則男子之服
  小臣掌王之小命詔相王之小灋儀掌三公及孤卿之復逆正王之燕服位王之燕出入則前驅大祭祀朝覲沃王盥小祭祀賔客饗食賔射掌事如大僕之灋掌士大夫之弔勞凡大事佐大僕
  小臣佐大僕者也大僕出入王之大命此則言辭告語之末故掌王之小命大僕詔王之法儀此則趨行拱揖之容故詔相王之小法儀大僕於眂朝及禮之大者正其服位此則正王之燕服位大僕於王之大禮路車出入則曰左馭而前驅此於王燕出入則前驅以至大僕掌諸侯之復逆而此則掌三公及孤卿之復逆大僕掌三公孤卿之弔勞而此則掌士大夫之弔勞凡此無非大僕掌其大而小臣掌其小也小臣所得而專者大祭祀沃王盥而已然先王設小臣之職亦猶后之有内小臣而内小臣所掌反同於大僕何也大僕正王之服位而内小臣亦正后之服位大僕出入王之大命而内小臣亦掌王后之命大僕於王之出入則曰左馭而前驅内小臣於后之出入亦前驅大僕於祭祀賔客䘮紀則詔法儀於眂燕朝則掌擯相内小臣亦擯詔后之禮事葢内小臣之於大僕則内外之辨小臣之於大僕則大小之辨
  祭僕掌受命于王以眂祭祀而警戒祭祀有司紏百官之戒具既祭帥羣有司而反令以王命勞之誅其不敬者大䘮復于小廟凡祭祀王之所不與則賜之禽都家亦如之凡祭祀致福者展而受之
  凡祭祀受胙謂之受福言神錫之福而君受之也都宗人家宗人于國之祭祀有司皆致其福于王祭僕則展而受之膳人則受而膳之則祭祀之誠至矣
  御僕掌羣吏之逆及庶民之復與其弔勞
  御僕所掌復逆視大僕小臣有尊卑小大之異視宰夫有甚不同者此謂庶民非萬民之衆所謂羣吏則府史胥徒之在官者亦非諸臣也諸臣則諸侯羣臣咸與非御僕所得而並言然宰夫於諸臣言復此於庶民言復宰夫於萬民言逆此於羣吏言逆所謂復逆者葢通上下言之也以大僕掌三公孤卿之弔勞小臣掌大夫士之弔勞推之此亦羣吏之弔勞也
  大祭祀相盥而登大喪持翣掌王之燕令以序守路鼓
  此䘮祭之冗事故御僕掌令
  𨽻僕掌五寝之埽除糞洒之事祭祀修寝玉行洗乗石掌蹕宫中之事大䘮復于小寝大寝
  於宫中為之蹕致其肅也
  弁師掌王之五冕皆𤣥冕朱裏延紐五采繅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玉笄朱紘諸侯之繅斿九就瑉玉三采其餘如王之事繅斿皆就玉瑱玉笄
  鄭氏曰侯當作公上公九命故九就三采朱白蒼也繅斿皆就又總言侯伯子男之冕侯伯七命則七就也子男五命則五就也
  王之皮弁㑹五采玉璂象邸玉笄
  王之吉服其弁三皮弁用之於眡朝韋弁用之於兵事冠弁用之於田獵兵田之弁有時而用之者也皮弁眡朝則日眡朝之禮其用数矣此弁師所以特言皮弁之制㑹五采玉璂者詩謂㑹弁如星言縫中飾之以玉爍爍而處状似星也又曰其弁伊綦言其文也詩又作騏騏馬青驪文也象邸者以象骨飾弁内項上之邸以眀託宿之義而貫之以玉笄者也此所謂皮弁之制若夫韋弁即爵弁也所謂爵弁絰䊷衣是已冠弁即元端也所謂元衣素裳是已二弁與皮弁素積相似微有損益言皮弁則韋弁冠弁在其間
  王之弁絰弁而加環絰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韋弁皮弁弁絰各以其等為之而掌其禁令
  上言上公玉繅之数而兼言諸侯之繅斿皆就末及夫冕玉之制此經言諸侯之冕弁而兼及卿大夫冕弁之制葢侯伯之冕七就用玉九十有八而繅皆三采子男之冕五就用玉五十而繅皆二采以至孤四就用玉三十二三命之卿三就用玉十八再命之大夫再就用玉八朱綠而已其韋弁皮弁則侯伯璂飾七而玉皆三采子男璂飾五而玉皆二采孤則璂飾以四三命之卿璂飾以三再命之大夫璂飾以二亦朱緑而已弁絰雖無飾亦有等殺此不言士者司服所謂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則皮弁亦士服也
  司甲
  司兵掌五兵五盾各辨其物與其等以待軍事及授兵從司馬之灋以頒之及其受兵輸亦如之及其用兵亦如之祭祀授舞者兵大䘮廞五兵軍事建車之五兵㑹同亦如之
  如考工之六等與夫廬人之六建莫不建之以備軍旅㑹同之用
  司戈盾掌戈盾之物而頒之
  頒之以給祭祀軍旅㑹同之用
  祭祀授旅賁殳故士戈盾授舞者兵亦如之軍旅㑹同授貳車戈盾建乗車之戈盾授旅賁及虎士戈盾及舍設藩盾行則斂之
  皆所以衞至尊尚崇嚴也
  司弓矢掌六弓四弩八矢之灋辨其名物而掌其守藏與其出入中春獻弓弩中秋獻矢箙及其頒之王弓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質者夾弓庾弓以授射豻侯鳥獸者唐弓大弓以授學射者使者勞者其矢箙皆從其弓或謂王弓⿰弓𤓰 -- 弧弓往體寡來體多宜為弱弓何謂之强夾弓庾弓往體多來體寡宜為強弓何謂之弱賈氏曰往寡來多者弛之五寸張之一尺五寸往多來寡者張之五寸弛之一尺五寸往來若一者弛之一尺張之亦一尺其理可信故王⿰弓𤓰 -- 弧授射甲革椹質者皆射堅者也非強而何夾庾授射豻侯鳥獸者則皆射近者也非弱而何唐大往來均則強弱中以授學射者使者勞者葢用強弱之中則逺近焉可也
  凡弩夾庾利攻守唐大利車戰野戰凡矢枉矢絜矢利火射用諸守城車戰殺矢鍭矢用諸近射田獵矰矢茀矢用諸弋射恒矢庳矢用諸散射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規諸侯合七而成䂓大夫合五而成䂓士合三而成䂓句者謂之弊弓凡祭祀共射牲之弓矢澤共射椹質之弓矢大射燕射共弓矢如數并夾大喪共明弓矢凡師役㑹同頒弓弩各以其物從授兵甲之儀田弋充籠箙矢共矰矢凡亡矢者弗用則更
  弓之強弱因人之形體志慮血氣不可以尊卑言經必以尊卑言者設此以眀分而已六弓之體雖係乎分而六弓之用實関乎力
  繕人掌王之用弓弩矢箙矰弋决拾掌詔王射賛王弓矢之事凡乗車充其籠箙載其弓弩既射則斂之無㑹計
  箙可以盛矢詩所謂魚服是已矰則矢之有繳者用之於弋詩所謂弋鳬與雁是已
  槀人掌受財于職金以齎其工弓六物為三等弩四物亦如之
  弓凡六物皆視其身之長短而為三等之制弩四物亦三等又眂其弓之長短而為之也
  矢八物皆三等箙亦如之
  矢人為矢曰五分其長而羽其一注謂羽者六寸則知矢長三尺是恒庳矰茀枉絜殺鍭之矢凡八物皆視其弓弩之勢以三尺增減其長短而為三等之制箙以盛矢亦為三等又視矢之長短而為之
  春獻素秋獻成
  此經⿰糹⿱𢆶匹 -- 繼於弓弩矢箙之下即弓弩矢箙皆春獻素秋獻成也鄭氏釋之則曰矢箙春作秋成而不及弓弩者葢以弓人為弓之制自冬析幹春液角以至寒奠體氷析灂春被弦則一年之事合於司弓矢中春獻弓弩之説故不及弓弩而專言矢箙攷此文意則矢箙取乎秋之獻其成而弓弩亦未甞不同其獻然司弓矢之說與槀人之說何其不同耶葢槀人受財于職金以齎其工故工以時而獻其器春為始事則獻素秋為既事則獻成乃入功於司弓矢焉然後司弓矢取槀人之所已成者為中春中秋之獻故止言獻而已與槀人所謂獻素獻成者各有次第不相侵紊豈可牽強而求合乎弓人為弓之説要之弓人為弓之制未必皆槀人之法鄭說類乎鑿
  書其等以饗工乘其事試其弓弩以下上其食而誅賞乃入功于司弓矢及繕人凡齎財與其出入皆在槀人以待㑹而考之亡者闕之
  饗固足以示其恩未足以示勸懲之方必因其工事而乘之乘與宰夫乗其財用之出入同謂計其所作之事而試其所作之藝試之既審則巧拙良窳皆有不可掩善者為之上其食不特上食而已其尤善者必有賞不善者為之下其食不特下其食而已其尤不善者必有誅
  戎右掌戎車之兵革使詔賛王鼔傳王命于陳中㑹同充革車盟則以玉敦辟盟遂役之賛牛耳桃茢
  傳於大司馬而達於軍中
  齊右掌祭祀㑹同賔客前齊車王乗則持馬行則陪乗所以嚴翼衞也
  凡有牲事則前馬
  牲事前馬是齊右於齊車之事無一不致其敬也而祭祀㑹同賔客之禮行矣
  道右掌前道車王出入則持馬陪乘如齊車之儀自車上諭命于從車詔王之車儀王式則下前馬王下則以蓋從
  道右在車則為右下車則為從左右前後無乎不在雖下車之際亦未甞不以儀而輔乎王也然道右言下車以葢從而齊車不言者齊以敬神為主道以尊君為主各有所寓焉爾
  大馭掌馭玉路以祀及犯軷王自左馭馭下祝登受轡犯軷遂驅之及祭酌僕僕左執轡右祭兩軹祭軓乃飲凡馭路行以肆夏趨以采薺凡馭路儀以鸞和為節軷為道祭以南郊之祀在國門八里之外故有犯軷之事王非所以為馭而自馭者以敬已之道敬神也大馭非所以為祝而使之祝者以事人之道事神也王者行郊祀之禮其動静出䖏宜與天為一然出戸而巫覡有事出門而宗祝有事出郊而僕馭有事非必於神也致謹於禮而已
  戎僕掌御戎車掌王倅車之政正其服
  王于軍事服韋弁而有爵者之乗王倅車亦韋弁服所以衛䕶至尊而重軍旅之威然有等殺存焉故戎僕從而正之此即倅車之政也
  犯軷如玉路之儀凡廵守及兵車之㑹亦如之掌凡戎車之儀
  上文言馭戎車則王之革路此言凡戎車則衆之兵車也武王戎車三百兩其進退之節不愆于六歩七歩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則戎車之儀可知至大司馬於蒐田之時亦有所謂坐作進退疾徐疏数之節戎僕所以掌其儀者此也
  齊僕掌馭金路以賔朝覲宗遇饗食皆乗金路其灋儀各以其等為車送逆之節
  大行人言賔主車介歩数皆曰朝位是知非特在廟之禮况經言饗食列于朝覲宗遇之後則是数者皆有送逆之灋眀矣餘見大行人及樂師
  道僕掌馭象路以朝夕燕出入其灋儀如齊車掌貳車之政令
  貳車猶掌其政令則道車之用嚴矣
  田僕掌馭田路以田以鄙掌佐車之政設驅逆之車令𫉬者植旌及獻比禽凡田王提馬而走諸侯晉大夫馳馭夫掌馭貳車從車使車分公馬而駕治之
  校人掌王馬之政辨六馬之屬種馬一物戎馬一物齊馬一物道馬一物田馬一物駑馬一物凡頒良馬而養乘之乘馬一師四圉三乘為皁皁一趣馬三皁為繫繫一馭夫六繫為廐廐一僕夫六廐成校校有左右駑馬三良馬之数麗馬一圉八麗一師八師一趣馬八趣馬一僕夫
  鄭以僕夫為上士非也玉路之僕曰大馭金路之僕曰齊僕象路之僕曰道僕木路田僕也革路戎僕也總而名之曰僕夫五僕中惟道僕田僕為上士大馭戎馭為中大夫齊僕為下大夫豈皆上士乎不然則良馬五種既以駕五路所謂僕夫者非五路之僕而何六廐成校則一千二百九十六匹也校有左右則二校為十二廐凡馬之数當計二千五百九十二匹鄭氏謂校變言為成者眀六馬各一廐而王馬少備也由此觀之則良馬五種分為十廐駑馬一種分為二廐一廐之馬凡二百一十六匹則二廐之馬為四百三十二匹矣以良馬一種而在二廐者四百三十二匹則五種十廐合二千一百六十匹外二廐為駑馬一種當四百三十二匹正合十二廐二千五百九十二匹之数
  天子十有二閑馬六種邦國六閑馬四種家四閑馬二種凡馬特居四之一春祭馬祖執駒夏祭先牧頒馬攻特秋祭馬社臧僕冬祭馬歩獻馬講馭夫凡大祭祀朝覲㑹同毛馬而頒之飾幣馬執扑而從之凡賔客受其幣馬大䘮飾遣車之馬及葬埋之田獵則帥驅逆之車凡將事于四海山川則飾黄駒凡國之使者共其幣馬凡軍事物馬而頒之等馭夫之禄宫中之稍食
  天子有十二閑謂六廐成校而校有左右故十二也邦國六閑家四閑直謂一廂不分左右耳邦國六閑馬四種者謂良馬三閑為齊馬道馬田馬而駑馬三良馬之数亦三閑是三閑良馬為六百四十八疋三閑駑馬亦六百四十八匹總六閑為一千二百九十六匹也家四閑馬二種者謂良馬一閑而駑馬三良馬之数亦三閑是一閑良馬為二百一十六匹三閑駑馬為六百四十八匹總四閑為八百六十四匹
  趣馬掌賛正良馬而齊其飲食簡其六節掌駕說之頒辨四時之居治以聴馭夫
  巫馬掌養疾馬而乘治之相醫而藥攻馬疾受財于校人馬死則使其賈粥之入其布于校人
  牧師掌牧地皆有厲禁而頒之孟春焚牧中春通滛掌其政令凡田事賛焚萊
  廋人掌十有二閑之政教以阜馬佚特教駣攻駒及祭馬祖祭閑之先牧及執駒散馬耳圉馬正校人員選凡馬八尺以上為龍七尺以上為騋六尺以上為馬以象天駟為蒼龍之星是其品之尤異者唯天子可備乘路之駕月令言駕蒼龍是也以騋之牝驪牡𤣥是其色之尤異者天子諸侯得以兼用詩于衛文公言騋牝三千是也
  圉師掌教圉人養馬春除蓐釁廐始牧夏庌馬冬獻馬射則充椹質茨牆則剪闔
  充澤宫習武之居剪闔以茨牆也二者皆圉人所習故圉師因而使之
  圉人掌養馬芻牧之事以役圉師凡賔客䘮紀牽馬而入陳廞馬亦如之
  賔客之時陳馬於館䘮紀而葬陳馬於廟遣車眀器之時則陳之於壙以圉人養馬故使之牽而陳之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官總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二十    宋 易袚 撰
  職方氏掌天下之圗以掌天下之地辨其邦國都鄙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與其財用九穀六畜之數要周知其利害乃辨九州之國使同貫利
  言邦國則王畿之外五等諸侯之國言都鄙則王畿之内三等食采之地此二者舉中國言之辨人民以知其剛柔緩急之異俗辨財用以知其衣食器械之異齊以至九穀六畜數者職方氏皆以圖而攷其數復以數而總其要又以數要而周知其利害利如土宜土化之類凡利於民者害如地慝之類凡害於民者職方氏既已周知而厯数然後大司馬以九畿之籍而施邦國之政職使九州之國各共其職以任其政無有不同之貫利此其官所以列於大司馬之屬而謂之職方氏
  東南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禹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域東距海北據淮故曰淮海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殷人以淮入徐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止謂之江南周人復以淮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循禹之舊不言淮海而曰東南者變禹貢之文也然禹貢以帝都所在故首言冀州周都鎬京在雍州之域而乃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為先焉周人建國東南先服王化之始故以東南為首稱而正南次之亦猶禹之治水既載壺口則以冀州為首記其功之所自始不特帝都而已
  其山鎮曰㑹稽
  稽計也吳越春秋曰禹巡守天下㑹計修國之道以㑹稽名山漢志屬㑹稽之山隂縣唐為越州㑹稽縣山在州東南二十里今州為紹興府
  其澤藪曰具區
  孔安國㑹稽郡具區澤在西古文以為震澤是吳南太湖名唐屬蘇州今為平江府
  其川三江
  書曰三江既入震澤厎定震澤太湖也堯時洪水泛濫有此水勢與周之職方不同而孔安國乃云江至彭蠡分為三入於震澤是求合乎禹貢之説似矣然書以江漢所滙之處為彭蠡澤在今江州湖口縣界江至湖口合三為一未聞其分一為三也又太湖在蘇湖常三州之間自不與江水相通彭蠡所滙之江何從而入之耶班固知大江與震澤不相通又附㑹為之説曰南江自震澤東南入海中江自蕪湖東至陽羡入海北江自毘陵北東入海毘陵今常州也今以大江之在毘陵北東者以當北江正與書合者謂南江自震澤東南入海則非經之所謂南江矣又謂蕪湖有水東至陽羡以為中江其矢為特甚陽羡今常州宜興也與建康之溧陽接境兩境中髙水皆東西分流其東流而下陽羡者固可通海而蕪湖之水乃皆西北流北向以流入于江初非上陽羡也其為誤有如此者至桑欽所言北江與固同其叙南江中江則其謬滋甚史記正義又曰太湖傍有三水遂以為三江之證皆非禹之所謂三江也然則經之三江將孰從乎以經證經自有明文漢水出於嶓冢者為北江江水出於岷山者為中江既有北江又有中江則必有南江近代儒者謂南江自豫章而入于彭蠡此説誠可信此則三江已合於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間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末流復言三江豈果分為三乎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瀕海為支川之下流必言三江所以紀水之所入也知此則知三江震澤之説
  其浸五湖
  具區是澤五湖是浸澤浸豈可混而為一攷經意既謂五湖則不止一湖今如丹陽彭蠡以湖名者甚衆皆在古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恐别有五湖之名但經無明文不可臆説
  其利金錫竹箭
  考工記曰吳粤之金錫爾雅曰㑹稽之竹箭禹貢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亦曰惟金三品又曰瑶琨篠簜信乎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地利
  其民二男五女其畜宜鳥獸
  此等畜多産於南方亦時見有之
  其穀宜稻
  稻生於水澤之地經言稼下地是已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居東南之極及支川下流之所歸厥土為塗泥為沮洳故其穀冝稻
  正南曰荆州
  禹貢荆及衡陽惟荆州殷之荆州南不言衡陽循禹之舊也其北境則曰漢南以地志攷之荆山在南郡臨沮縣即今荆門軍當陽縣之地漢水又在其北正屬襄陽言漢南則殷之荆州寔跨荆山之北至周復以荆門之北屬豫復禹封域以荆及衡陽為荆州荆山即南條衡山即南嶽皆在正南之地故曰正南
  其山鎮曰衡山
  漢志長沙國湘南縣衡山在東南唐屬衡州衡陽縣本酃縣地要之衡山連亘數邑凡酃縣之東北以至湘南縣之東南則皆衡山也
  其澤藪曰雲瞢
  漢志華容縣有雲瞢澤在南然司馬相如言雲夢澤方八九百里則雲夢非止一澤隨所在而為之名左傳定公四年楚子涉睢濟江至於雲中則知在江之北者為雲又昭公三年楚子鄭伯田江南之夢則知在江之南者為夢禹貢言雲土夢作乂葢南北髙下不等故江北之雲方見土而江南之夢已作乂其勢然也
  其川江漢
  漢志蜀郡湔氐道岷山在西徼外江水所出今攷唐元和志則岷山近在茂州而江源逺出西徼在松州之境案松州交川縣江源鎮江水之迹始見于此南流至翼州翼水縣又南流至茂州汶山縣汶山即岷山禹導江所始之地又南流至成都府成都縣有沱江鎮禹貢東别為沱是也又西南流至眉州通義縣又南流至戎州𭶚道縣今為叙州宜賓縣又東流至瀘州瀘川縣又東流至渝州巴縣又東流至涪州涪陵縣又東流至忠州臨江縣又東流至萬州南浦縣又東流至䕫州奉節縣又東流至歸州秭歸縣又東流至峽州夷陵縣又東流至江陵府江陵縣又東流入澧州界即禹貢東至于澧之地至岳州巴陵縣有洞庭湖即禹貢九江水經云九江在長沙下雋縣正其地也又東陵即巴陵江水至此自東而迤北至鄂州江夏縣又東流至江州潯陽縣今為徳化縣有彭蠡澤即禹貢江漢滙澤之地又東北流至池州秋浦縣今為貴池縣又東北流至潤州丹徒縣州今為鎮江府北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江都乃漢志所謂東至江都入海者也漢志不知漢水所自誤認嶓冢山之西嘉陵江為西漢水與禹貢漾漢大異攷之唐元和志興元府金華縣今為鎮𨽻三泉縣嶓冡山在縣西三十里漾水所出東流至洋州興道縣又東流至金州西城縣又東流至均州武當縣有滄浪州即禹貢滄浪之水又東流至襄陽府襄陽縣又東流至鄂州長壽縣又東南流至復州竟陵縣今為景陵縣有滲參水即禹貢三澨也又東南流至沔州漢陽今縣為漢陽軍有大别山即禹貢至于大别以入于江之地禹貢所記江漢皆發源于梁州周禮不載梁州山川故至荆州而後言其川江漢江自今歸州之秭歸縣以至鄂州之武昌縣凡一千四百餘里漢江自今均州之武當縣以至漢陽軍之漢陽縣凡一千四百餘里皆荆州之地江漢分流于其間至是合流詩曰滔滔江漢南國之紀是也
  其浸潁湛
  左氏傳昭元年王使劉定公勞趙孟于潁杜氏謂潁水出陽城縣案漢志縣屬潁川郡即今河南府潁陽縣又襄十六年楚公子格帥師及晉師戰于湛阪杜氏謂襄城昆陽縣北有湛水東入汝案地志襄城即今汝州之襄城縣昆陽故城今在汝州之葉縣已上二者皆古豫州之域經以為荆州之浸必有脱誤處
  其利丹銀齒革其民一男二女其畜宜鳥獸其穀宜稻禹貢荆州言礪砥砮丹惟金三品羽毛齒革其地利古今然也然荆州亦言金與簵楛則未嘗無金錫竹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亦言齒革及惟金三品則未嘗無丹銀齒革特以其産之多者言之
  河南曰豫州
  禹貢荆河惟豫州其封在大河之南南條荆山之北故曰荆河殷之豫州則南境距漢北境接河故曰河南周人於豫州亦曰河南而南境則仍禹貢之舊不曰荆河互文以見也
  其山鎮曰華山
  漢志京兆華隂縣華山在其南後漢華隂屬𢎞農郡唐及今為華陽縣
  其澤藪曰圃田
  漢志河南郡中牟縣圃田澤在西唐以縣屬鄭州今屬開封府圃田澤一名原圃
  其川滎洛
  禹貢導沇水東流為齊入于河溢為滎厥後濟不溢河滎澤遂枯漢志河南郡雖有滎陽縣而不言滎澤唐元和志於鄭州滎陽縣云縣西北四里有故瀆恐未必然蓋水北為陽縣當在澤北不應澤在縣北也漢志𢎞農郡上洛縣洛水出冡嶺山東北至鞏入河又盧氏縣熊耳山在東禹導洛始此而洛水實出于上洛之冡嶺山今攷之唐商州洛南縣冡嶺山在縣南七十里洛水所出也又東流至本州之上洛縣又東流至虢州盧氏縣界熊耳山在縣南五十里又東流至河南府之鞏縣㑹伊瀍澗之水以入于河
  其浸波溠其利林漆絲枲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擾其穀宜五種
  鄭康成曰波讀為嶓孔安國言禹貢有播水無波水音與播同古字從山從番讀為嶓冡之嶓康成誠有所見而然爾雅云水自洛出為波度其地其盧氏鞏縣之間即今商虢州河南府之地左氏傳莊四年楚令尹鬭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營軍臨隨杜氏以為溠水在義陽厥縣西東南入鄖水義陽即今信陽軍之西去隨甚近唐志隨州隨縣溠水出縣西四十里此正古豫州之地鄭康成乃謂溠宜屬荆州在此非也葢漢人誤以南陽郡為荆州不知古荆在荆山之南康成徇漢地志之説誤矣
  正東曰青州
  禹貢有青有兖有徐殷并青於徐而徐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淮故江南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周復以淮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并徐於青正在畿東故曰正東
  其山鎮曰沂山
  唐沂州沂水縣本漢東筦縣屬瑯琊郡沂山在縣北一百二十四里
  其澤藪曰望諸
  唐宋州虞城縣漢屬沛郡今屬南京應天府孟諸澤西北十里俗號盟諸故書謂之孟諸周禮謂之望諸漢志謂之盟諸史記謂之盟都其實一也
  其川淮泗
  禹貢導淮自桐柏漢志南陽郡平氏縣桐柏大復山在東南唐以其地為桐柏縣屬唐州淮水所出東流至蔡州之真陽又至申州之義陽縣今為信陽軍信陽縣又東流至光州定城縣又東北流至濠州招信縣今屬泗州本漢臨淮郡淮陵縣地乃古徐州之域即漢志所謂淮至淮陵入海者也又東北經楚州之旴眙縣今為盱眙軍與泗州隔淮相對又至楚州山陽縣入海漢志濟隂郡乘氏縣泗水東南至睢陵入淮此孔安國引以證禹貢者漢乘氏屬濟隂郡唐以郡為曹州今為興仁府縣屬焉睢陵即今泗州招信縣之北境然漢志所載自有兩泗水其一即自此乘氏至毘陵入淮者又一泗水出魯國辨縣西南至方與入沛唐元和志辨與方與皆在兖州今襲慶府泗水縣東陪尾山泗水出焉其源有四西南流至本州曲阜縣北分為二流北為洙南為泗其間即夫子設教之地又西南三十五里至本州瑕丘縣西二十五里洙復與泗合又南流至本州魚臺縣界縣本漢方與地屬山陽郡即所謂自方與入沛者也又東南流經徐州沛縣漢屬沛郡即所謂自沛入淮者也又東南經徐州彭城縣又至泗州以入于淮徐兖泗皆古徐州之境周并於青
  其浸沂沭
  漢志泰山郡蓋縣沂水南至下邳入泗蓋縣在唐及今皆兖州之境下邳唐屬泗州今為淮陽軍沂經下邳分為二水一水於城北西南入泗又一水經城東亦注泗謂之小沂水漢志瑯琊郡東筦縣沭水南至下邳入泗唐志沂州沂水縣本漢東筦縣地沭水所出東南至泗州下邳縣又東北流至泗州漣水縣今為漣水軍至此與泗合而入淮
  其利蒲魚其民二男二女其畜宜雞狗其穀宜稻麥禹貢於徐州言淮夷蠙珠暨魚周并徐於青其餘皆兼此二州而言
  河東曰兖州
  夏殷皆言濟河惟兖州謂東河之東濟水之北也周人以青兼徐而兖州又得越乎濟之東南故徐之岱山職方以為兖之山鎮徐之大野職方以為兖之澤藪是也故曰河東
  其山鎮曰岱山
  漢志泰山郡博縣泰山在西北博在唐為乾封屬兖州今為襲慶府奉符縣泰山一曰岱山禹貢海岱惟青州海岱及淮惟徐州是青州在岱山東北徐州在岱山東南周并徐入青而不以岱屬青州兖在西北實兼有其地
  其澤藪曰大野
  漢志泰山郡鉅野縣大野澤在縣北唐以縣屬鄆州今屬濟州案禹貢徐州言大野既豬周無徐州故以屬兖
  其川河泲
  禹貢言導河積石案漢志金城郡河闗縣積石山在西自唐及今為積石軍然禹之導河始於積石其實河源逺在西塞之外漢張騫班固及水經山海經等皆不知其地唐穆宗長慶元年劉元鼎使吐蕃歸踰湟水湟水出𫎇谷抵龍泉與河合溯河之上流繇洪濟渠西南行二千里水益狹其南三百里三山中髙而四下曰紫山古所謂崑崙者也其地盖劒南之西虜曰穆穆哩山河源其間色赤行益逺他水并注則濁自此東北直穆克依額音磧尾入吐谷渾以至積石東北流至鄯州龍天縣界又東流至河州枹罕縣界又東流至蘭州五泉縣又東北流至㑹州㑹寜縣又東北流至靈州廽樂縣又東北流至三受降城又東迆南至朔州之鄯陽縣又南流至嵐州合阿縣又南流至石州臨泉縣又南流至隰州永和縣又南流至慈州吉昌縣又南流至絳州龍門縣今以縣屬河中府乃龍門口即禹貢所謂至于龍門者也又南流至陜州陜州對河為華州華隂縣太華山在縣西八里河經太華之北故曰華隂即禹貢所謂南至于華隂也至此方自南迆東至陜州陜右縣今為陜縣有厎柱山在黄河中禹貢所謂東至于厎柱也又東流至河南府之王屋縣又東流經本府之河陽縣今為孟州府有孟津禹貢所謂東至于孟津是也又東流經本府之鞏縣有洛水入河禹貢所謂東過洛汭是也又東流至衛州汲縣其黎陽縣有黎山即禹貢所謂至于大伾是也又東北流至桐州臨河縣又東北流至澶州頓丘縣又北流至魏州貴鄉縣今省入于大名府之元城縣又東北流至貝州經城縣今省入大名之宗城縣又東北流至冀州南宫縣禹貢降水亦入河以禹河東徙故自入海而不入于河降水故瀆在縣東南六里禹貢所謂北過降水是也又冀州西北接邢趙深三州三州皆有大陸澤禹貢所謂至于大陸是也又東北流至滄州饒安縣即禹貢北播于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之地大抵河行萬餘里豈獨為兖州之川禹貢濟河為兖州即其地考之自魏至至滄凡一千三百餘里其河之東境皆兖之域泲水在經及漢志皆以此字从水从𠂔按説文从水从𠂔注出兖州之川惟禹貢从水从齊又案漢志从水从齊其水出常山郡房子縣贊皇山乃别是一水名則此二字音同實異後世雖例以从水从齊者為兖州之川其實乃字之誤當以古文為正按禹貢道沇水東流為濟攷之則在河東郡之垣曲縣王屋山在縣北沇水所出伏流至河内郡之軹縣唐為濟源縣以濟水出平地有二源故名濟源南流入于河禹貢入河復截河而南溢為滎在鄭州滎澤縣本漢滎陽縣北寔受溢河之濟水濟水自春秋後不復截河而入于滎矣今雖有滎澤而故瀆湮塞不可攷又東至汴州又東北至曹州為陶丘又東北至菏澤在廣濟軍之東北自河至此凡七百餘里皆古濟所經之地今不復有濟水但存其名而已又菏澤雖不受濟水亦自有源仍舊東流世俗因其舊名亦以濟名之然東南至兖州金鄉魚臺入徐州沛縣與泗水合而入淮又一派禹貢濟水至菏澤即東北㑹于汶汶水出兖州乾符縣今襲慶府奉符縣凡北流至鄆州須昌縣又東北流至齊州臨邑縣又東北流至淄州髙苑縣又東流至青州博昌縣以入乎海自汶水源至此皆古濟之地實古兖州之域也
  其浸廬維
  鄭康成曰廬維當為雷雍葢濮州雷澤縣雷夏澤在北又灉沮二水源俱出雷夏澤正兖州之境顔師古曰盧水在濟北盧縣康成讀曰雷非也唐以盧縣屬鄆州今廢入陽穀
  其利蒲魚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擾其穀宜四種利與青州同民畜與豫州同
  正西曰雍州
  禹貢有雍有梁故梁為正西而雍為西北殷周皆省梁入雍故雍州為正西
  其山鎮曰嶽山
  漢志有扶風汧縣吳山在西古文以為汧山雍州山然案唐隴州汧源縣而岍山北與隴山接禹貢導岍是也此正岍山非所謂呉山呉山同在隴州卻自有吳山縣在州西北一百二十里吳山又在縣西南五十里周都五嶽之外以此特近故為嶽山秦都咸陽亦為西嶽唐為國之西鎮山謂之西吳
  其澤藪曰弦
  漢志有扶風汧縣北有蒲谷鄉有弦中谷雍州藪今屬隴州汧源縣
  其川涇汭
  漢志安定郡涇陽縣开頭山在西涇水所出唐以涇陽源為平涼屬原州今屬渭州又東南流至涇州臨涇保定二縣又東南流至邠州之宜禄新平永壽三縣又東北流至京兆府之醴泉髙陵雲陽三縣以入渭汭水者非禹貢所謂汭也禹貢言汭皆水北之汭此所謂汭者雍州之川名漢志右扶風汧縣汭水出西北東入涇此正公劉居豳之地詩所謂芮鞠之即徐廣曰新平漆縣東北有豳亭其國城在邠州東北二十九里三水縣界古豳城是也正與公劉詩合又唐志涇州臨涇縣有汭水西自隴州華亭縣流入一名宜禄川然涇隴二州在邠州之西則非邠州之汭要皆雍州之川也
  其浸渭洛
  漢志隴西郡首陽縣鳥䑕同穴山在西南渭水所出唐省首陽入渭源後省今置渭源堡屬熙州鳥䑕山在縣西渭水有三源正東㣲南流至本州之襄武縣又東流五十里至鞏州之隴西縣又東流至秦州上邽縣又東流至隴州南田縣今省入吳山又東流至鳳翔府岐山縣又東流至京兆府萬年縣又東流至華州華隂縣東北入于河謂之渭口禹貢所謂汭是也洛水别是雍州一浸非禹貢導洛自熊耳之洛鄭康成曰洛出懐徳釋者引詩之瞻彼洛矣為證案漢志左馮翊懐徳縣之疆梁源即洛水懐徳即京兆府之富平縣今縣屬耀州即漢左馮翊之地北條荆山在縣西正漢志洛水之源也孔安國注禹貢東㑹漆沮之下曰漆沮二水名亦曰洛水出馮翊北孔𨽻逹引水志云出馮翊懐徳縣東南入渭正與漢志合又一洛水出慶州洛源縣在唐之京兆西北五百餘里攷之地志非一源案唐志慶州洛源縣本漢歸徳縣地屬北地郡有於向山在縣北三十里洛水所出因以名縣東流至鄜州洛交縣又東南流至京兆府雲陽縣之東境又經同州澄城縣之西境此去富平之懐徳亦為甚近不應言兩洛水以其異源而下流同入于渭故皆以洛水名之如冀之清漳濁漳青之大沂小沂徐亦有兩泗水以其同入不害其為名稱之同
  其利玉石其民三男二女其畜宜牛馬其穀宜黍稷禹貢於雍州言厥貢球琳琅玕孔氏謂球琳皆玉名琅玕石而似玉
  東北曰幽州
  舜十二州本有幽州水土既平以冀為帝都省幽入冀殷人南都河南之亳復舜幽州之名周人又以幽州兼殷之營州實禹貢青州隔海東北之境故曰東北
  其山鎮曰醫無閭
  後漢志遼東郡無慮縣有醫無閭山唐地志營平乃漢遼西郡則其山又為營平之東北
  其澤藪曰貕養
  漢志琅琊郡長廣縣貕養澤在西唐萊州昌陽縣本漢縣屬東萊郡今為萊陽縣貕養澤在縣東北四十里葢此澤介乎東萊瑯琊兩郡之間也
  其川河泲
  經於兖州言其川河泲蓋兖州北距河而南據泲禹貢言濟河惟兖州則惟兖州之川宜也幽州逺在東北於河泲何與蓋幽州雖跨有遼水為東北而實西南越海兼有青州之東北境所以琅琊郡之貕養澤泰山郡之淄水千乘郡之時水皆在幽州之域光武十三年以遼東屬青州二十四年還屬幽州是知幽州實可以有青州王璜張楫云九河陷海中是九河未陷之前凡登萊海岸及濱滄二州之東境皆在幽州之地與兖州東南分界故其川同於河泲
  其浸菑時
  漢志泰山郡萊蕪縣原山淄水所出東至博昌入泲攷輿地記則襲慶府萊蕪縣淄水所出其地即漢之泰山郡東北流入淄川縣漢萊蕪故城在東北過臨淄縣東又東北過利津縣又東北入于海與漢志入泲不同盖入泲乃禹川之舊自濟之上流既涸故淄水入海漢志千乘郡博昌縣時水東北至鉅鹿縣入馬車瀆乃今青州之境青州臨淄縣有時水本漢千乘郡之地
  其利魚鹽其民一男三女其畜宜四擾其穀宜三種幽州跨海有魚鹽之利
  河内曰冀州
  舜十有二州有幽有并有冀水土既平之後以冀為都省十有二州之幽并入焉以餘州準之則知禹貢冀州東西南之三面皆距河而北境則越乎常山今之燕雲營平諸州皆其地也殷人復以冀州北境復舜之幽州而東西南皆禹迹之舊葢東河之西西河之東南河之北也故曰兩河間周人又分冀而復舜之并州故曰河内而已
  其山鎮曰霍山
  漢志河東郡彘縣霍太山在東唐及今晉州霍邑本漢彘縣霍山一名太岳在縣東三十里
  其澤藪曰楊紆
  鄭康成曰楊紆所在未聞顔師古引爾雅云秦有楊紆李巡又以為在扶風而此乃以為冀州未詳其義及所在
  其川漳
  漢志上黨郡長子縣鹿合山濁漳水所出東至鄴入清漳又沾縣大黽谷清漳水所出東北至邑成入大河是二漳皆出於上黨也唐志濁漳水出潞州長子縣本漢縣有發鳩山濁漳水所出東北流至本州所理之上黨縣又東北流至本州之潞城縣漳水一名潞水又東北經本州之垣縣黎城縣又東流至相州之鄴縣又東北流至磁州澄陽縣又東北流經潞州之洛水縣有衡漳故瀆俗名阿難渠則知合清漳而謂之衡漳清漳出大原府之樂平縣本漢沾縣少山在縣西南清漳所出東南流至儀州之和順縣又東南流至潞州黎城縣之東北又東北流至洛州之洛水縣又東北與濁漳合而至貝州之寰城縣又東北流至徳州之長河縣乃漳之南岸其北岸即瀛州之平舒縣自此東入于海
  其浸汾潞
  漢志太原郡汾陽縣北山汾水所出西南至汾隂入河攷唐嵐州靜樂縣今屬澤州即漢汾陽縣之地汾水東南流入太原府之交城陽曲太原清源文水五縣又東南流至汾州温城介休靈石汾西四縣又東南流入晉州之霍邑趙城洪洞臨汾四縣又東南流至絳州之正平稷山龍門三縣又南流至河中府寳鼎縣北入于河唐潞州潞城縣本漢潞縣屬上黨郡漳水一名潞水在縣北闞駰曰潞水在縣北為冀州浸即漳水也蓋周以濁漳為潞清漳為漳
  其利松柏其民五男三女其畜宜牛羊其穀宜黍稷兾州多山山氣多男故五男三女禹貢冀州厥木惟條條長也其利松柏宜矣
  正北曰并州
  舜有并州禹貢以并入冀州殷因之周復分冀復舜并州以天下之勢言之冀州在西河之東雍州在西河之西并州介乎雍冀之間故曰正北
  其山鎮曰恒山
  漢志恒山郡上曲陽縣常山谷在西北按唐定州恒陽縣有北嶽今改為中山府縣為曲陽即漢之舊也
  其澤藪曰昭餘祁其川虖池嘔夷
  漢志代郡齒城縣虖池河東至參合又東至文安入海此言參合則屬髙栁縣漢髙栁縣𨽻代郡唐貞觀以後為黙啜所破州縣俱廢開元十年改定襄為雲中有髙栁故城則齒城又當在髙栁之北虖池河源未之詳其河自鴈門縣西南流入崞與唐林二縣又西南流至忻州秀容縣又西南流入定襄縣又南流至太原府孟縣又東流至恒州之靈壽真定九門藁城穀城五縣又東流至定州無極縣又東流入深州之饒陽鹿城安平三縣又東南流入瀛州之髙陽河間二縣又東流入莫州之唐興及莫縣以至任丘文安縣即漢志所謂至文安入海者也康成曰嘔夷祁夷也出平舒漢志代郡平舒縣有祁夷水唐蔚州興唐縣本代郡地嘔夷一名滱水出縣西北髙氏山東北流至興唐縣又東流至瀛州之博野東流入于河
  其浸淶易
  漢志代郡廣昌縣淶水東南至容城入河案唐蔚州飛狐縣即漢廣昌縣地有飛狐口淶水所出東南流至易州易縣又東北流至淶水縣又南流入容城縣漢志所謂東至容城入河者也漢志涿郡故安縣閻鄉易水所出東至范陽入濡并州寢水亦至范陽入淶此言易出故安則近幽州之境案唐蔚州飛狐縣周屬并州自縣北入嬀州之懐戎即古飛狐口易水所出東南流至易州易縣至北方是漢涿郡故安縣之地又東流至涿州之歸義縣又東北流至涿州范陽之南界即漢志所謂至范陽入淶者也
  其利布帛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五擾其穀宜五種九州之説其來尚矣孔安國以禹貢九州為帝堯之制遂謂治水之後舜分冀州為幽州并州分青州為營州餘乃堯舊非也考之舜典其説甚明始言肇十有二州次言咨十有二牧然後命禹平水土是則平水土之命與夫十有二州之建其先後次第自有可攷而不誣者禹别九州書以貢名在治水之後禹貢於逐州之下雖各列隨山濬川之説然皆追求其治水蹤迹而後辨山川之險易量其道里逺近以定賦貢之髙下不得以舜之十二州為後也善乎班固之言曰堯遭洪水懐山襄陵天下分絶為十二州使禹治之水既平更别九州列五服其先後次序正所以發明當時置州之意
  乃辨九服之邦國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衛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蠻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鎮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藩服凡邦國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則四公方四百里則六侯方三百里則七伯方二百里則二十五子方百里則百男以周知天下凡邦國小大相維王設其牧制其職各以其所能制其貢各以其所有王將巡狩則戒于四方曰各修平乃守攷乃職事無敢不敬戒國有大刑及王之所行先道帥其屬而巡戒令王殷國亦如之
  其要専在建牧一事周制九牧實舜之咨十有二牧之遺制皆所以統天下之邦國使之攷禮正刑以尊天子
  土方氏掌土圭之灋以致日景以土地相宅而建邦國都鄙以辨土宜土化之灋而授任地者王巡守則樹王舍
  樹植也立也王巡守則有四方之舍土方氏既為之土地相宅而知利害之所在然後掌舍為之設梐枑再重為車宫轅門為壇壝宫棘門而土方氏植立之
  懐方氏掌來逺方之民致方貢致逺物而送逆之逹之以節治其委積館舍飲食
  合方氏掌達天下之道路通其財利同其數器壹其度量除其怨惡同其好善
  道路逹財利通此合方之事也未及夫政焉同數器而九儀之命皆有定守一度量而五則之制亦有定用此合方之政也未及夫教焉至於除其怨惡同其好善則講信修睦無有異志合方之為教也大矣
  訓方氏掌道四方之政事與其上下之志誦四方之傳道正嵗則布而訓四方而觀新物
  合方氏之同好善因人心之善還以道之而已至此一職專以訓方為事亦非於人心好善之外别有所謂訓也道四方之政事則政事固有良而平者矣與其上下之志則志固有醇而正者矣誦四方之傳道古今之事亦有格言大訓可以為法者矣此皆人心自有之善訓方從而訓道之也
  形方氏掌制邦國之地域而正其封疆無有華離之地使小國事大國大國比小國
  山師掌山林之名辨其物與其利害而頒之于邦國使致其珍異之物
  川師掌川澤之名辨其物與其利害而頒之于邦國使致其珍異之物
  邍師掌四方之地名辨其丘陵墳衍邍隰之名物之可以封邑者
  匡人掌逹灋則匡邦國而觀其慝使無敢反側以聴王命
  人之不善隠微而未露者謂之慝如土訓之道地慝誦訓之道方慝皆隠微之謂使其邪慝未革雖有八法八則將何所正此所以先觀其慝
  撢人掌誦王志道國之政事以巡天下之邦國而語之使萬民和説而正王面
  都司馬掌都之士庶子及其衆庶車馬兵甲之戒令以國灋掌其政學以聴國司馬家司馬亦如之
  政即都家車馬兵甲之戒令也學則學其戒令而肄習于都家之學者也政以任國子之已命者經所謂士是已學以待國子之未命者經所謂庶子是已然國子所以守禦而戒令同乎衆庶則立法公矣教以都家之政學而掌之以國法則兵政一矣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縂義卷二十一    宋 易祓 撰秋官司㓂第五
  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秋官司㓂使帥其屬而掌邦禁以佐王刑邦國小宰言秋官其屬六十掌邦刑而此經乃言秋官司㓂掌邦禁者何也先王立法止於禁過而已此司冦所以掌邦禁而後言刑邦國也然刑所以弼教也㓂則敗其教之成者也縱欲敗類乃教之所棄而刑之所取故掌刑者謂之冦而後世亦謂之司敗是刑所以懲其敗類者也奚以禁為哉是不然蒙之初六曰利用刑人以正法也於上九則曰利用禦冦上下順也盖用刑之意本以禁暴懲之於未嘗正法之始猶之可也致冦而後禦雖以順用斯為末矣使不能明威立義俾民不迷防㣲遏萌逆折其始及䧟於罪又從而刑之豈為民極之意是知禁過於未然者聖人之本心也刑以濟其禁之所不及者聖人之不得已也司冦所掌不先言刑而先言禁其三代本末之序也歟
  刑官之屬大司冦卿一人小司冦中大夫二人士師下大夫四人鄉士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遂士中士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縣士中士三十有二人府八人史十有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方士中士十有六人府八人史十有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訝士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朝士中士六人府三人史六人胥六人徒六十人司民中士六人府三人史六人胥三人徒三十人司刑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司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約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盟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職金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司厲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十有二人
  犬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賈四人徒十有六人司圜中士六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三人史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掌囚下士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掌戮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十有二人
  司隸中士二人下士十有二人府五人史十人胥二十人徒二百人
  罪隸百有二十人
  蠻隸百有二十人
  閩隸百有二十人
  夷隸百有二十人
  貉隸百有二十人
  布憲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禁殺戮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十有二人
  禁㬥氏下士六人史三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野廬氏下士六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蜡氏下士四人徒四十人
  雍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萍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司寤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司烜氏下士六人徒十有六人
  條狼氏下士六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修閭氏下士二人胥一人徒十有二人
  㝠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庶士下士一人徒四人
  穴氏下士一人徒四人
  翨氏下士二人徒三人
  柞氏下士八人徒二十人
  薙氏下士二人徒二十人
  硩蔟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剪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赤犮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蟈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壺涿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庭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銜枚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伊耆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大行人中大夫二人小行人下大夫四人司儀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行夫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環人中士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象胥每翟上士一人中士二人下士八人徒二十人掌客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掌訝中士八人府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掌交中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三十有二人
  掌察四方中士八人史四人徒十有六人
  掌貨賄下士十有六人史四人徒三十有二人
  朝大夫每國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庶子八人徒二十人
  都則中士一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庶子四人徒八十人
  都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家士亦如之
  秋官刑官也司冦掌刑而士師則掌禁自鄉士以至司隸則言其用刑者也自布憲以至銜枚氏則言其用禁者也序言用刑而掌戮必在其後序言用禁而禁殺戮必居其先是為政尤惡於用殺也此特刑禁之職而已若大行人掌客之類則疑於春官之掌禮者也朝士掌交之類則疑於夏官之掌政者也不列於春夏二官而必列於司冦刑官之屬者盖刑非所以為刑也止其刑於禮文之始制其刑於政治之後設官之意如此其聖人折民惟刑之義歟
  大司寇之職掌建邦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國詰四方一曰刑新國用輕典二曰刑平國用中典三曰刑亂國用重典
  大司宼之三典即太宰之刑典典常也舉皇極之道而時措於天下故三者皆謂之典以刑邦國則近者修刑以正之以詰四方則逺者修辭以詰之逺近不同同於三典而已一曰刑新國者新造之國服教未乆故其典主乎輕此成王命康叔撫殷民之意二曰刑平國者已治之國教化素孚故其典主乎中此成王命君陳尹東郊之意也三曰刑亂國者悖亂之國不共王畧故其典主乎重此成王命周公征四國之意也是三典者新國亂國或輕或重惟平國獨得輕重之中以聖人用刑之意推之則輕者所以進其善重者所以懲其惡皆所以為中也書曰咸中有慶
  以五刑紏萬民一曰野刑上功紏力二曰軍刑上命紏守三曰鄉刑上徳紏孝四曰官刑上能紏職五曰國刑上愿紏㬥
  五刑專主乎刑典而其實則參六典之職盖六卿分職各帥其屬以倡九牧固所以為民極之建然建之使必行於天下行之使必範於後世者實大司冦之正其刑典者也乃建事典以富邦國以任百官以生萬民則用野刑焉野刑雖六遂之刑然田萊溝涂之事城郭井邑之事無非闗乎事官之職凡役民以作其事者以成功為上也以不致力為紏也故曰上功紏力乃建政典以平邦國以正百官以均萬民則用軍刑焉軍刑雖軍旅之刑然師田行役之政追胥守禦之政無非闗乎政官之職凡役民以立其政者以用命為上也以不死守為紏也故曰上命紏守乃建教典以安邦國以教官府以擾萬民則用鄉刑焉鄉刑雖六鄉之刑然六徳六行之教五禮六樂之教無非闗乎教官之職凡役民以行其教者以成徳為上也以不致孝為紏也故曰上徳紏孝乃建治典以經邦國以治官府以紀萬民則用官刑焉官刑雖官府之刑然攷貳殷輔之治府史胥徒之治無非闗乎治官之職凡役民以立其治者以用能為上也以不稱職為紏也故曰上能紏職乃建禮典以和邦國以統百官以諧萬民則用國刑焉國刑雖王國之刑然君臣父子之禮祭祀賔客之禮無非闗乎禮官之任凡役民以踐其禮者以恪愿為上也以不致恭為紏也故曰上愿紏恭上者各有所上也紏者紏其渙㪚者也曾子曰上失其道民㪚乆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蓋渙散非用刑之時而刑之所紏期於無渙散而已此六典並建於天下而納天下於皇極之域聖人制刑之本意也
  以圜土聚教罷民凡害人者寘之圜土而施職事焉以明刑耻之其能改者反于中國不齒三年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殺
  圜土獄城也罷民則困而不學民斯為下者也過麗於法害加於人聚而教之寘於圜土有仁而生之之道故謂之教施職事則以其所能而勞苦之耻以明刑明書其罪惡而愧辱之如是而能改則庶㡬乎可與為善也故反于中國反于中國者反于鄉里也鄉里謂之中國者周以圜土代五流之法有絶於中國之義於是乎反于中國三年不齒則雖可與為善而未能保其必善當是時也州長屬民而讀法者屢矣而罷民不在所聽黨正屬民而飲酒者屢矣而罷民不在所序年運而徃亦既乆矣昔之不善固將自化然後齒之倫類不為辜民日月至而心不化焉逸而出諸圜土則殺之殺之非不仁措民於必善而已聚而教之仁也出而殺之義也聖人之意仁之至義之盡也
  以兩造禁民訟入束矢於朝然後聼之以兩劑禁民獄入鈞金三日乃致於朝然後聼之
  獄訟非聖人之得已也故先之以禁禁則止其刑於未然奚以兩造兩劑為哉兩造謂各有争辨而皆至於公兩劑謂各執其書以相參騐聖人特設是法而已乃所以禁之也或争而不已必至於訟訟而不已必至於獄是訟者不特兩造而已必入束矢示其直而不曲也不入則是自報其不直故入束矢而後為之聼其訟獄者亦不特兩劑而已必入鈞金示其堅而不變也不入則是其情猶可變故入鈞金而後為之聼其獄聖人之謹於獄訟者如此然訟則入束矢而即聼固欲息民之訟獄則入鈞金必待三日而後聼猶不忍置民於獄是皆聖人不得已之意也
  以嘉石平罷民凡萬民之有罪過而未麗於灋而害於州里者桎梏而坐諸嘉石役諸司空重罪旬有三日坐期役其次九日坐九月役其次七日坐七月役其次五日坐五月役其下罪三日坐三月役使州里任之則宥而舍之
  上經云罷民害人而麗於法者此則未麗於法而不可以法加者也雖無大罪可寘圜土若舍而弗治則亦有害於州里之善俗於是平之以嘉石謂石雖嘉而抑之於外朝之左所以耻之也且桎梏而坐外累其形役諸司空内苦其心坐以日計焉已不勝其耻况役而進於月者薾然疲困而莫知所自耻而懲也至矣使州里任之宥而舍之非特教罷民亦所以勸州里
  以肺石逹窮民凡逺近惸獨老幼之欲有復於上而其長弗逹者立於肺石三日士聼其辭以告於王而罪其長
  肺氣之藏也凡人得志則喜失志則悲不得其平則鳴皆氣有以使之而實内托於肺者也故逹窮民者謂之肺石朝士寘之於外朝九棘之右凡窮民欲有復於上而其長弗逹者立於肺石三日士聼其辭而告於上而罪其長然大僕建路鼓於大寝之門外而欲窮民之速逹且甚於遽令而此則三日而後聴何也為罪其長者設也罪其長而不遲之以待其辭之定則下瀆其上而上無以信於下矣非此族也速逆以逹何容心焉
  正月之吉始和布刑于邦國都鄙乃縣刑象之灋于象魏使萬民觀刑象挾日而歛之
  治教與政皆布之而後歛者也而刑象之法為尤重布之而使斯民有逺罪之心歛之而使斯民無黷刑之心則聖人重刑尤有甚於治教與政也
  凡邦之大盟約涖其盟書而登之于天府大史内史司㑹及六官皆受其貳而藏之
  盟約二事也約為之信書而已盟則㰱牲焉大司冦兼言之則宜兼掌其事今以盟書為重而不及乎約以司約大史見之也大史於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有約劑者藏焉以貳六官司約於大約劑書於宗彛小約劑書於丹圖若大亂則六官辟藏非不藏其貳於六官也畧焉而已矣惟盟書則事大而體重大司冦則職嚴而令肅弗信則人弗保也盟於神者其可已乎弗敬則神弗福也涖其書者其可已乎於是登乎天府而藏之與玉鎮大寳器同寳於萬世此書之正者也史掌官書以賛治司㑹則以攷治為職六官則治教政刑禮事之掌又以攷信焉皆受其貳而藏之以待其不信者質之是以公而任乎天者也豈約劑可以並言哉
  凡諸侯之獄訟以邦典定之凡卿大夫之獄訟以邦灋㫁之凡庶民之獄訟以邦成斷之
  太宰以典待邦國之治以法待官府之治以官成待萬民之治太宰治官之長故以之待其治大司冦刑官之長故又以之聼其獄訟也
  大祭祀奉大牲若禋祀五帝則戒之日涖誓百官戒于百族
  王氏詳說援郊特牲曰卜之日王立于澤親聼誓命受教諌之義也獻命庫門之内戒百官也太廟之命戒百姓也百官云者百執事也百姓云者王之族姓也族姓與祭則重於百執事矣故戒百官於庫門之内而戒百姓於太廟之内正所以辨親䟽也然祭之前期十日有誓有戒曰誓則重於戒也太宰祀五帝則掌百官之誓戒與其具修小宰以法掌祭祀之戒具小宰言戒而不及誓則誓之重於戒也明矣夫祭莫重於齊齊莫重於誓戒誓百官者太宰也涖其誓者大司冦也夫豈以大司冦涖太宰者哉涖者百官之聼誓於太宰云爾賈氏以為大司冦不得涖太宰遂謂誓者餘小官也失之矣是賈氏有見於太宰而無見於大祭祀也百官言誓而百族言戒則又知百族無與於執事有與於從祭此所以聼戒而不聼誓也或謂互文見義又失之矣
  及納亨前王祭之日亦如之奉其明水火凡朝覲㑹同前王大䘮亦如之
  大司冦以刑官前王禮也尊天子之威儀一臣下之志慮而已納亨及祭尚其嚴也朝覲㑹同尚其肅也大䘮尚其哀也此前王之禮所係為甚重然明水火之奉與否者朝覲㑹同䘮紀則以人道言之祭祀之禮則以神道言之各當於禮而已矣
  大軍旅涖戮于社凡邦之大事使其屬蹕
  軍旅之事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于社社隂祀也刑隂類也以刑官之長而涖其戮重之也凡邦之大事蹕止行者乃其餘事不必親也使其屬而已
  小司冦之職掌外朝之政以致萬民而詢焉一曰詢國危二曰詢國遷三曰詢立君其位王南鄉三公及州長百姓北面羣臣西面羣吏東面小司冦擯以叙進而問焉以衆輔志而𡚁謀
  王朝有三燕朝在路門之内治朝在路門之外外朝在庫門之外致萬民而詢外朝之政也詢者咨於人者也洪範曰汝則有大疑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卜筮龜從筮從卿士從庶民從是之謂大同謂致萬民而詢者卿士庶人咸在也以致萬民為主焉國危則謀安國遷則謀居國立則謀嗣三者國之大事也其利害在君而不在民其可否在民而不在君於是而詢焉王南鄉以臨之三公及州長百姓北面羣臣西面羣吏東面羣臣羣吏左右其事而已上言三公中言州長下言百姓則六鄉之官皆預也三公答王者也州長帥民者也百姓則謀之所自出者也三年賔興而衆賓在鄉老之後外朝之政而百姓在三公州長之後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得乎天子而為諸侯得乎丘民而為天子於是可見也小司冦擯以叙進而問焉以衆輔志而𡚁謀則又以王志為主而輔之以衆以衆謀為稽而𡚁之於王議其盡天下之心乎
  以五刑聽萬民之獄訟附于刑用情訊之至于旬乃𡚁之讀書則用灋
  五刑者墨也劓也宫也剕也殺也以是聽獄訟則當求其罪之所麗得其所麗之罪未遽用法也特附于刑而已然人情之在天下固有隂慝隠惡出於法制之外者亦有法理嚴宻而中心實不然者此貴乎用情訊之也至於旬乃𡚁之則又遲之以乆必欲得其情而後已與書言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時同意讀書則用法者𡚁其罪則讀其服罪之書讀其服罪之書則用法而已何者以其法之當於情故也
  凡命夫命婦不躬坐獄訟凡王之同族有罪不即市貴貴親親之義也義見掌囚掌戮
  以五聲聽獄訟求民情一曰辭聽二曰色聽三曰氣聽四曰耳聽五曰目聽
  在心為志感而為情發而為聲此以五聲聽獄訟而求民情宜也以辭為聲可也色氣耳目何以謂之聲大抵言者心之聲也凢人之不善雖欲揜蓋覆䕶於其外而其實不外乎此心形見之間是以心不直者其辭枝心不實者其色赧心不誠者其氣亂心不正者其耳多惑心不眀者其目多耗聽是四者皆於其辭而察之非其辭之寓于色氣耳目也乃其心之不容隠於言而形於色氣耳目也後世知是理者鮮矣獄訟滋繁何以得其情乎
  以八辟麗邦灋附刑罰一曰議親之辟二曰議故之辟三曰議賢之辟四曰議能之辟五曰議功之辟六曰議貴之辟七曰議勤之辟八曰議賔之辟
  君謂之辟制法者也制法而不制於法威福所自出故也作威則刑誅之作福則赦宥之刑誅赦宥為未定故八法在所可議者謂之辟所謂八辟者即大宰八統是已曰親曰故曰賢曰能曰功曰貴曰勤曰賔是八者皆教化之所自出不幸而䧟於罪戾則法有所不可加先王何以處之於邦法曰麗於刑罰曰附所謂附麗者非取必於法也以八辟議之而已是以八辟有大議而不私者君以義制者也庶民有常法而不議者臣以事守者也斯可以言惟辟作福惟辟作威矣
  以三刺斷庶民獄訟之中一曰訊羣臣二曰訊羣吏三曰訊萬民聼民之所刺宥以施上服下服之刑
  刺殺也不曰殺而曰刺者刺有探取之義盖獄訟雖成而聖人之心猶以為未安必探取乎民情以求至當之理焉於是有三刺以斷庶民獄訟之中一曰訊羣臣二曰訊羣吏三曰訊萬民而聼民之所刺宥者是以訊萬民為主也以訊萬民為主而必先之以羣臣羣吏者是臣吏可以逹天下之民情者也由是羣臣皆曰可殺羣吏皆曰可殺勿聽萬民皆曰可殺見可殺焉然後殺之群臣皆曰可宥勿聼羣吏皆曰可宥勿聼萬民皆曰可宥見可宥焉然後宥之此上服下服之刑所由以施也上服服刑之重者也下服服刑之輕者也宜殺而服上刑故謂之刺宜殺而服下刑斯謂之宥兹非以民情之中為獄訟之中乎
  及大比登民數自生齒以上登于天府内史司㑹冡宰貳之以制國用
  小司徒頒比法而登民數主乎民而言也小司冦於大比而登民數主乎刑而言也蓋至於三年大比則民之登耗損益亦已多矣此小司冦所以登萬民之數所謂登民數自生齒以上男子八月生齒八嵗而齓女子七月生齒七歲而齓民之蕃育於是乎始此登民數所以必取乎生齒以上今攷下經司民之職曰掌登萬民之數自生齒以上皆書於版又曰及三年大比以萬民之數詔司冦是司冦受其數於司民之官而於孟冬祀司民星之時乃獻其數于王而後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刑官之致重於民數者如此不特刑官重之而已冡宰於刑官登民數之後又為之貳其數而制國用焉蓋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冡宰以三十年通制國用而大比之制國用實所以為三十年盈虚歛散之儲也内史於此貳之則以其所掌者㑹計之書司㑹於此貳之則以其所掌者㑹計之事二官卑而列於始冡宰尊而繼於後非以統百官之任而統其成者歟由是觀之民之盛衰係乎刑故司冦登民數於地官大比之時財之豐耗出於民故冡宰制國用於刑官登民數之後數官聫事而合治皆所以重乎民者也
  小祭祀奉犬牲凡禋祀五帝實鑊水納亨亦如之大賓客前王而辟后世子之䘮亦如之小師涖戮凡國之大事使其屬蹕
  此皆所以貳大司冦也大司冦奉犬牲於大祭祀之時此則於小祭祀奉之大司冦於禋祀五帝則涖誓戒及納亨前王此則為之實鑊水大司冦於朝覲㑹同前王此則大賔客前王而加之以辟大司冦於大軍旅涖戮此則於小師涖戮卑者任其勞而不敢尸其大也若大司冦蹕邦事則通乎國邑此蹕國事則止於國中之事其帥屬則一而已
  孟冬祀司民獻民數於王王拜受之以圖國用而進退之
  此經言獻民數於孟冬祀司民之日而下經司民之職亦曰三年大比以萬民之數詔司冦司冦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獻其數於王其說頗同疑所謂孟冬祀司民者即下經三年大比之孟冬祀司民也然下經司民之職言大比登民數者與此上經之說合而此經别出於上經大比登民數之後則知此所謂孟冬祀司民者每嵗之孟冬而已蓋軒轅之角有大民小民之星每嵗孟冬祀之當是時也司民雖書生齒以上而未之獻小司冦雖獻民數而未登于天府止以為每嵗圖國用之計所謂圖國用而進退之者王制曰冡宰制國用必於嵗之杪五榖皆入然後制國用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此亦圖國用之意然王制歸之於冡宰而此經屬之於小司冦者小司冦因民數而進退之則謂之圖國用其聨事合治一也又至於三嵗大比小司冦復於其孟冬祀司民之日取司民所獻之民數而獻之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冡宰復與内史司㑹貳之以制國用其先後之序如此
  嵗終則令羣士計獄𡚁訟登中于天府
  羣士者鄉士以下皆掌獄訟之士也然有未成之獄訟有已成之獄訟嵗終所令則謂其成者計稽也𡚁斷也稽其一嵗之獄幾何㫁其訟之當否幾何其獄訟之已成而合乎法者謂之中羣士入之于小司冦小司冦登之于天府與天府之受治中同義重之也
  正嵗率其屬而觀刑象令以木鐸曰不用灋者國有常刑令羣士乃宣布于四方憲刑禁乃命其屬入㑹乃致事
  此經與小宰之帥屬觀治象小司徒之帥屬觀教象同意然特憲禁令于王宫與六鄉四郊而已若司冦之職本以刑禁詰四方故宣布而憲于四方焉乃命其屬入㑹致事者王氏謂官以嵗終入其書獨司冦以正嵗入之所以謹其始非也乃者繼事之辭令羣士乃宣布于四方以終嵗期之至大宰受㑹之時乃命其屬入㑹乃致事所以紀小司冦一職之終也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二十二    宋 易祓 撰
  士師之職掌國之五禁之灋以左右刑罰一曰宫禁二曰官禁三曰國禁四曰野禁五曰軍禁皆以木鐸徇之于朝書而縣于門閭以五戒先後刑罰毋使罪麗于民一曰誓用之于軍旅二曰誥用之于㑹同三曰禁用諸田役四曰糾用諸國中五曰憲用諸都鄙
  鄭氏曰宫王宫官官府國城中也先後即左右之意古者有五刑無五罰五罰自周穆王始而古所謂罰則刑之輕者也舜之象以典刑則常刑也以常刑為重故以五流之法宥之猶以為重焉又設為三等之輕刑曰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贖刑贖刑即後世所謂罰而其輕又居三等輕刑之下至周人設刑官之職初無五罰之法而司圜所謂罰人不虧財則知舜之贖刑即此所謂虧財者也輕亦甚矣考之士師則成王周公之心非特欲其無刑亦欲其無罰何其仁也故左右刑罰則有五禁先後刑罰則有五戒凡以此而已聖人立法之意以謂禁者使之知所止故於禁言左右是欲左右輔之使之不至于刑罰也戒者使之知所守故于戒言先後是欲先後導之使之不至于刑罰也蓋禁所以防之徇以木鐸而縣其書于門閭則其所防為甚嚴戒所以儆之毋使罪麗于民則其所儆為甚切若是而斯民猶陷于刑罰者無有也後世人情日薄而抵冐滋衆穆王於是作五罰之法以損五刑之舊司刑所掌五刑之屬二千五百而穆王之三千以枚數之雖増于前然墨劓所増者各五百皆輕刑也宫所損者二百大辟所損者三百皆重刑也惟其禁戒不立而左右先後之無術觀其目則哀矜之意固可見觀其凡則文勝俗弊亦可推矣
  掌鄉合州黨族閭比之聫與其民人之什伍使之相安相受以比追胥之事以施刑罰慶賞
  六鄉之内其居則有州黨族閭比之聫其民人則有什伍之聫皆合其聫以待征斂調發之事此鄉官之職也而士師又掌之者使之相安相受故耳蓋人之有罪過未麗于法而害于州里者去之則不善者逺焉而後善者得以相安上罪期役以至下罪三月役任于州里者舍之則不善者反焉而後善者得以相受相安相受是與衆同欲也與衆同欲則與衆同惡也以是比追胥之事則出入相友守望相助是有利存焉以施刑罰慶賞則賞一人而同所勸罰一人而同所戒是有義存焉此士師所以掌鄉而弼六郷之教也
  掌官中之政令察獄訟之辭以詔司冦斷獄𡚁訟致邦令
  官中之政令即刑所行之政令也察獄訟之辭則刑官之屬若鄉士遂士縣士方士各上其獄訟之不決者而致其辭于士師士師因其辭而察之以詔司冦斷獄弊訟獄訟旣審合于邦令士師則又以其邦令而致之于鄉士遂士縣士方士上下聫事精察如此此獄訟之所以得其中也
  掌士之八成一曰邦汋二曰邦賊三曰邦諜四曰犯邦令五曰撟邦令六曰為邦盜七曰為邦朋八曰為邦誣成定也八成言士則士之八成而已汋酌也謂刺探邦之機密以遺于外者賊毁則者也謂毁棄王略而潛為變者邦諜謂為敵國反間以亂我邦者犯邦令謂故作狠傲以觸邦令者撟邦令謂輒為詐冐以擅邦令者為邦盜謂竊持邦柄以作威福者為邦朋謂朋淫匪人相比為惡者為邦誣謂妄作妖祥惑衆亂俗者八者罪所不貸聖人于是有一定之法故曰八成
  若邦凶荒則以荒辯之灋治之令移民通財紏守緩刑凡言邦國則諸侯也單言邦單言國則天子也此經若邦凶荒則非為天子畿内而設何者大司徒以荒政十二聚萬民初不言移民通財而移民通財乃見于大荒大札令邦國之後則移民通財諸侯之事也荒政無糾守而此則有糾守是責諸侯以守也荒政言緩刑而其後令邦國亦言緩刑是緩刑所以恤災凶民命所關天子諸侯之所同也若是則此經言邦者亦可以為諸侯之邦矣小行人曰若國凶荒則令賙委之其救荒同而其單言國又同非諸侯而何
  凡以財獄訟者正之以傅别約劑
  以財獄訟謂獄訟而爭財者也正小宰八成所謂聽稱責與買賣者是已故正之以傅别約劑之法傳謂地傅以為之保别謂判書以為之合約謂書其期約者劑謂為之要書者四者皆稽之以為決以此正獄訟則片言可折而爭心息矣
  若祭勝國之社稷則為之尸
  宗廟社稷七祀皆有尸初不命刑官而此以刑官為尸者特見于勝國之社或曰以其不靈于亡國而妖邪附之故威之以刑官非也郊特牲曰社祭土而主隂氣也又曰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達天地之氣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亳社北牖使隂明也言亳社則勝國之社也亳社以隂為主而刑乃隂之類媒氏以男女之隂訟而聽之于勝國之社類也此祭勝國之社而刑官為之尸亦類也
  王燕出入則前驅而辟
  自治朝而退居于内者謂之燕朝自燕朝而退居寢者謂之燕寢此出入所以謂之燕出入也士師前驅而辟則王者燕間之際無一節之不謹車謂之道車者其意亦可推矣
  祀五帝則沃尸及王盥洎鑊水凡刉珥則奉犬牲祀五帝者謂五人帝之祀而士師言沃尸者何也致其潔而已方尸之入門也以盤匜盥水及王有獻尸之禮亦奉水以盥故皆言沃鑊水本小司冦所實士師則洎而増之凡此皆取其明清于用刑所以使之沃使之洎也
  諸侯為賓則帥其屬而蹕于王宫大喪亦如之大師帥其屬而禁逆軍旅者與犯師禁者而戮之
  諸侯為賓則有燕享之禮大喪則有廬舍之居帥其屬而蹕王宫所以肅朝廷之儀師而不從令是謂逆軍旅臨陳而不用命是謂犯師禁帥其屬而行其戮所以正軍旅之法凡此皆以刑官之士師任其職重其事也
  歲終則令正要㑹正歲帥其屬而憲禁令于國及郊野小司㓂于正歲命其屬入㑹乃致事者入此歲終所正之要㑹也至于小司冦憲禁令于四方而此則憲禁令于國及郊野則亦貳與考之辨焉爾
  鄉士掌國中各掌其鄉之民數而糾戒之聽其獄訟察其辭辨其獄訟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旬而職聽于朝司冦聽之斷其獄弊其訟于朝羣士司刑皆在各麗其法以議獄訟獄訟成士師受中協日刑殺肆之三日若欲免之則王㑹其期大祭祀大喪紀大軍旅大賓客則各掌其鄉之禁令帥其屬夾道而蹕三公若有邦事則為之前驅而辟其喪亦如之凡國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
  遂士掌四郊各掌其遂之民數而糾其戒令聽其獄訟察其辭辨其獄訟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二旬而職聽于朝司冦聽之斷其獄弊其訟于朝羣士司刑皆在各麗其灋以議獄訟獄訟成士師受中協日就郊而刑殺各于其罪肆之三日若欲免之則王令三公㑹其期若邦有大事聚衆庶則各掌其遂之禁令帥其屬而蹕六卿若有邦事則為之前驅而辟其喪亦如之凡郊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
  縣士掌野各掌其縣之民數糾其戒令而聽其獄訟察其辭辨其獄訟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三旬而職聽于朝司冦聽之斷其獄弊其訟于朝羣士司刑皆在各麗其灋以議獄訟獄訟成士師受中協日刑殺各就其縣肆之三日若欲免之則王令六卿㑹其期若邦有大役聚衆庶則各掌其縣之禁令若大夫有邦事則為之前驅而辟其喪亦如之凡野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
  古之典刑者謂之士故周人專設士師之職以統羣士羣士則各分其職以掌所治之刑獄若鄉士掌鄉之民數而曰掌國中遂士掌遂之民數而曰掌四郊縣士掌縣之民數而曰掌野鄭氏六鄉之獄在國中六遂之獄在四郊縣之獄在野蓋聖人謹于刑獄以其所掌者逺則察之欲其近非使之掌其地也或謂國中亦鄉地四郊亦遂地縣亦野地此殆非周人設羣士之意 考載師任地之法有所謂國中之地近郊之地逺郊之地是指王城以至于六鄉之内外而言也有所謂甸地稍地縣地疆地是指六鄉内外以達于王畿而言也蓋王城謂之國中距王城五十里為近郊百里為逺郊二百里以外至三百里曰野三百里以外至四百里曰縣四百里以外至五百里曰都都縣野之地其為公邑者亦謂之縣是鄉之獄近于王城遂之獄近于鄉公邑之獄近于遂所居之地以近為主而所掌之民數則各從其職可知矣夫所謂民數者實地官司徒之任而亦掌之鄉士遂士縣士者非專掌民數也掌其夫家衆寡而以刑獄之法糾之戒之令之而已蓋聖人之于刑獄非得已而用之者分職降典而後折民惟刑相我受民而後能和其庶獄自上失其道而後曽子有民散之嘆放僻邪侈之陷于罪而後孟子有罔民之譏則夫戒之糾之令之毋使罪麗于民聖人之本心也然鄉士言糾戒之而遂士縣士言糾其戒令者鄉治詳故不特糾之而又戒焉遂縣治略故遂士縣士無所戒或違遂縣吏之戒令則糾之而已聽其獄訟察其辭者獄訟以辭為主書曰師聽五辭五辭簡孚正于五刑又曰察辭惟差非從惟從則察獄訟之辭者亦求以盡其情而已辨其獄訟謂訟有曲直而獄有輕重故辨之也異其死刑之罪者謂一死四刑其罪亦異故異之也輕重旣審乃取其要辭而書其實然後以斷刑之職而聽斷于外朝王制云正以獄成告于大司冦大司冦聽之棘木之下正即羣士也棘木即外朝也蓋外朝之位羣臣羣士西面諸侯羣吏東面而三公北面州長衆庶在其後職聽于此則將以盡人之情焉然鄉士以一旬遂士以二旬縣士以三旬因其逺近而為之久速致謹于刑獄也司冦聽之斷其獄弊其訟于朝者蓋外朝之際羣士司刑皆在故司冦斷獄𡚁訟于此是又欲盡羣士司刑之情也于是羣士司刑各麗其法以議獄訟則若司刑掌五刑之法而司刺又有三刺三宥三赦之法各為之麗其法以議獄訟獄訟成則具書謂之中者若書所謂咸中有慶小司冦所謂登中于天府蓋獄訟至于中則無不當焉士師于此受中則其刑當于罪一定不易然後叶日而行刑殺肆之三日所以懲衆也若欲免之則上之人非以私意免之也羣臣合于八議萬民合于三赦三宥則又非斷獄訟者之職乃所以示一人之恩故于郷之獄則王親㑹其期于遂之獄則王命三公㑹其期于縣之獄則王命六卿㑹其期是又以其逺近而為之差者也郷士于祭祀喪紀軍旅賓客之大者遂士于邦之大事縣士于邦之大役皆掌其禁令而蹕者欲人之毋敢犯也三公卿大夫之有邦事則為之前驅而辟辟行人而使之知所避為邦事設也國也郊也縣也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又為師田設也大司馬之大閱而斬其不用命者大師而比軍衆則誅後至皆犯命者也于是大司冦則為之涖大軍旅之戮小司冦則為之涖小軍旅之戮士師又有犯師禁者之戮然則戮其犯命者非師田而何
  方士掌都家聽其獄訟之辭辨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三月而上獄訟于國司冦聽其成于朝羣士司刑皆在各麗其灋以議獄訟獄訟成士師受中書其刑殺之成與其聽獄訟者凡都家之大事聚衆庶則各掌其方之禁令以時修其縣灋若歲終則省之而誅賞焉凡都家之士所上治則主之
  掌都家之獄訟者謂之都士家士獄訟成則告于方士方士掌都家亦以都家在王畿之四方故也都謂王子弟及公卿所食之采地家謂大夫所食之采地聽其獄訟之辭則聽都士家士所告之辭辨其死刑之罪而要之則又辨其一死四刑輕重之書三月而上獄訟于國以都家又逺于郷遂及縣也言上于國而不言聽于朝者蓋郷士遂士縣士自以其職而列于九棘之下故曰職聽于朝方士掌都家不必職聽上獄訟于國而已至司冦受其成然後為之聽于朝于是羣士司刑亦各麗其法以議獄訟獄訟成士師受中前所謂成則都家聽獄訟之成後所謂成則司冦羣士司刑聽議之成也書其刑殺之成則知其所犯之罪書其聽獄訟者則知其所聽之人先王欲其獄成而孚盖如此也然不言協日刑殺與免之而㑹其期者亦以郷士遂士縣士互文推之耳凡都家之大事聚衆庶則各掌其方之禁令者方士以中士十有六人為之則四人而分主一方故也以時修其縣法者王畿之縣也縣師掌之以方士而修縣法則縣之法而已縣師掌邦國稍甸郊里之地域與其人民田萊夫家之數六畜車輦之稽以待國之作民所謂縣法者此也為之修其縣法則民之登耗多寡器之良窳備乏吏之勤惰功過可得而計焉故于歲終則親省而巡視之以行其誅賞然則方士之所言誅賞即縣師之所言廢置者也方士所掌止于都家故以誅賞言縣師所掌及于邦國稍甸郊里故以廢置言而必詔之于上也凡都家所上治則謂都士家士上所治之獄方士主之以上于國焉
  訝士掌四方之獄訟諭罪刑于邦國凡四方之有治于士者造焉四方有亂獄則往而成之
  以言逆人謂之訝訝士以逆賓客為職而曰掌四方之獄訟者謂四方諸侯之獄訟亦以言而逆之也故曰諭罪刑于邦國上言四方而下言邦國則以邦國在四方故也謂之諭罪刑者以其議刑之法明其所坐之罪也四方之有治于士者謂疑獄未決先造于訝士訝士則達于士師以斷之亂獄有干名犯分之刑訝士則往而成之謂往而竟其獄也
  邦有賓客則與行人送逆之入于國則為之前驅而辟野亦如之居館則帥其屬而為之蹕誅戮㬥客者客出入則道之有治則贊之
  邦有賓客與行人送逆之是行人以禮言訝士以刑言刑以肅其禮而已送逆謂其來與往也出入謂朝覲之時也掌訝曰若將有國賓客至則與士逆賓于疆為前驅而入凡賓客之治令訝訝治之凡從者出則使人道之掌訝與訝士逆賓于疆而訝士與行人送逆不及疆至野而已掌訝與訝士逆賓于疆為前驅而入訝士與行人入于國野則為前驅而辟客出入訝士道之從者之出掌訝使人道之訝士掌訝皆中士八人而掌訝正以送逆賓客名官訝士刑官而與行人肅送逆之儀其詳略輕重如此
  凡邦之大事聚衆庶則讀其誓禁
  大事謂王國征伐之事為之讀其誓命與五禁之法
  朝士掌建邦外朝之灋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羣士在其後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羣吏在其後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長衆庶在其後
  朝士掌建邦外朝之法而小司冦掌外朝之政者政所以正其法者也然而朝位不同者小司冦主于詢天下之政故其位止于公卿大夫庶民而已若朝士專掌外朝之法則諸侯以至羣士羣吏咸在焉欲肅其儀所以必建其法今觀外朝之法其位必有取于九棘三槐者何也庫門之外謂之外朝植三槐于前植九棘于左右初非有取于託物之義或者以三槐象三公之徳九棘象羣臣諸侯之徳是有見三公羣臣諸侯而無見于天子外朝之法也蓋孤卿大夫則待之以臣道故列其位于九棘之左公侯伯子男則待之以賓道故列其位于九棘之右三公北面則以答王為義故列其位于三槐之前以至羣士羣吏州長衆庶之徒皆所以斷庶民獄訟之中故亦各以位序而列于後所謂外朝之法其嚴蓋如此然刑官于此聽獄訟必待諸侯羣臣咸集而後為之聽則外朝之禮不常舉不幾于淹延乎是不然諸侯羣臣之並列于位者外朝之法斷獄弊訟于九棘之下者外朝之位初不必諸侯羣臣之咸集而後聽之也不然小司冦言詢臣民而王位為南鄉此不列王南鄉之位則知其不待外朝之時明矣
  左嘉石平罷民焉右肺石達窮民焉
  庫門外朝之地臣民咸集所以左嘉石平罷民而使之有愧悔之心君尊甚近所以右肺石達窮民而使之無壅遏之患義見大司冦
  帥其屬而以鞭呼趨且辟禁慢朝錯立族談者
  王朝有三皆所以聽政而此經言外朝之政特詳于治朝燕朝者何也燕朝在路門之内治朝在路門之外又外而應門又外而雉門則有中門之禁焉以至尊所居儀衛嚴肅幾其出入不可踰越惟庫門在雉門之外而外朝又在庫門之外不特諸侯羣臣之咸在雖州長衆庶與夫窮民罷民之類皆得以羣至于左右前後之列其可忽乎當外朝聽政之時固有雜遝于道路而莫知其所避者亦有差紊其行列而莫知其所嚮者朝士以鞭呼趨則呼朝者之趨于位也且為之辟則使人避焉而正其位也位定然後為之禁其慢朝者錯立者族談者尊君故也此外朝所建之法所以為甚嚴若夫孟子所謂不厯位而言不踰階而相揖則三朝之禮一而已
  凡得𫉬貨賄人民六畜者委于朝告于士旬而舉之大者公之小者庶民私之
  古者建國面朝後市蓋市近于利而朝近義惟義可以正天下之利也況庫門外朝之地州長衆庶窮民罷民之類皆得以羣至于左右前後之列則夫得獲之法尤不可廢蓋人民有常業而或至于亡逸者貨賄六畜有常守而或至于遺失者於是乎有朝士之法凡得𫉬貨賄人民六畜則委于聽獄訟之朝告于議獄訟之士而不敢私焉以待其人而反之不使人之見利而忘義也至于旬則亦既久矣物不可反亦不可棄于是舉之大者入于公小者歸于庶民之私是又以上下輕重而制其義若司市言得貨賄六畜者三日而舉之與此經異者市民之所集其亡易得其求易速故三日而舉若外朝之所委則求者或逺亡不易得待之宜緩故必至于旬而後舉各當于義而已
  凡士之治有期日國中一旬郊二旬野三旬都三月邦國期期内之治聽期外不聽
  凡士之治謂士之各以獄訟職聽於朝司冦聽之為之斷其獄𡚁其訟者也逺近不一而所治之事皆有期日防稽緩而已國中一旬謂鄉士也郊二旬謂遂士也野三旬謂縣士也都三月謂方士也邦國朞謂訝士也期内聽者固所以防稽緩之失期外不聽者乃所以革煩擾之弊是亦聖人息獄訟之一端
  凡有責者有判書以治則聽凡民同貨財者令以國灋行之犯令者刑罰之凡屬責者以其地傅而聽其辭小宰八成之法聽稱責以傅别别判書也人執其一書其所予之數凡責償則合之以為騐故為之聽其治凡民同貨財者謂二人同運貨財以分利令以國法行之則行之以門關司市之法犯令者刑罰則倂舉其貨而罪止于犯令一人而已傅謂其人之有地著而書之以附其事者也凡以已財屬于人而使之責者有地傅則追證為不誣故為之聽其辭此小宰八成之法與夫門關司市之法而必書之于朝士者謂其訟之至于外朝而未附于獄未麗于法非羣士司刑之所議故朝士聽之
  凡盜賊軍鄉邑及家人殺之無罪凡報仇讎者書于士殺之無罪
  專殺固聖人之所禁凡盜賊結集徒黨已成軍伍而害及鄉邑及家人者茍禁其殺則其勢將猖獗而不可禦殺之無罪去天下之害也仇讎之報雖曰私復然已書于士則罪狀明白國法所不貸茍禁其殺則亦有負罪逃匿而幸免者殺之無罪除天下之惡也捨是則殺人者死乃萬世至公之法
  若邦凶荒札喪冦戎之故則令邦國都家縣鄙慮刑貶凶荒札喪冦戎之故非小變也朝士為之慮刑貶者先事而思患之謂慮慮刑則慮其刑之所當釋而可以濟一時之宜者慮貶則慮其財之所當損而可以紓一時之急者皆所以逆制其變故云爾
  司民掌登萬民之數自生齒以上皆書于版辨其國中與其都鄙及其郊野異其男女歲登下其死生及三年大比以萬民之數詔司冦司冦及孟冬祠司民之日獻其數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司㑹冡宰貳之以贊王治
  周人設司民之官以象司民之星與天府所言祭天之司民而獻民數者同義其所書生齒之數即大司徒人民之數小司徒夫家之數鄉師鄉大夫夫家衆寡之數一也其職不列于地官而列于秋官者何也秋官以刑為主歲以死生為登下之數是使之敬吾刑以敬吾民也及三年大比以萬民之數詔司冦即小司冦所謂及大比登民數是已然小司冦又云孟冬祀司民獻民數于王而此云大比詔司冦司冦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獻其數于王者蓋小司冦于毎歲之祀司民則獻每歲之常數此則于大比之歲以民數詔司冦然後小司冦又于三歲之祠司民而獻三歲之大數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司㑹冡宰貳之則見其民數之不可忽此言貳之以賛王治而小司冦則言貳之以制國用者蓋財之豐耗出于民民之繁簡係乎刑小司冦既敬刑以為民之本故冡宰資之以制國用若司民專掌萬民之數故泛言賛王治而已
  司刑掌五刑之灋以麗萬民之罪墨罪五百劓罪五百宫罪五百刖罪五百殺罪五百若司冦斷獄弊訟則以五刑之灋往詔刑罰而以辨罪之輕重
  五刑非聖人之得已也論其法則墨輕于劓劓輕于宫宫輕于刖刖輕于殺至于殺則教之所不可存者借之以止殺而已然周官五刑各五百其屬為二千五百穆王之五刑則其屬三千又以五等而為其屬之重輕輕者屬多如墨劓之屬各千是已重者屬少如宫屬三百大辟之屬二百而已周公之輕刑入重穆王之重刑入輕所謂世重世輕惟齊非齊有倫有要者同義然惟法惟察其審克之則以五刑詔刑罰之意上下比罪上刑適輕下服下刑適重上服則辨其罪之輕重之意是其刑雖以世為輕重而所以麗罪于刑者一也
  司刺掌三刺三宥三赦之灋以贊司冦聽獄訟壹刺曰訊羣臣再刺曰訊羣吏三刺曰訊萬民壹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壹赦曰㓜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惷愚以此三灋者求民情斷民中而施上服下服之罪然後刑殺
  刺殺也不曰殺而曰刺者刺取人情之當否而後加以刑殺故有三刺之法其罪亦有加于五刑為重而出于五刑為輕者于是乎為之宥以寛之故又有三宥之法至于其情可矜而五刑疑于無罪則從而赦之故又有三赦之法兼掌此三者而獨以刺名官乃所以見先王之重于刑殺也此司刺之職所以掌此三者之目以賛司冦之聽獄訟所謂三刺者一曰訊羣臣二曰訊羣吏三曰訊萬民小司冦所謂斷庶民獄訟之中者是已然小司冦言刺而兼及于宥此言三刺三宥而復及于三赦則先王謹刑之意尤詳焉何謂三宥一曰不識若以甲為乙而殺之者也二曰過失若斫伐他物而誤傷于人者也三曰遺忘若遺忘法禁之所在而偶有所犯者也何謂三赦一曰㓜弱則㓜而又弱所謂七年曰悼是也二曰老耄則老而又耄所謂八十九十曰耄是也三曰惷愚則惷而又愚所謂下愚不移者是也以此三法者賛司冦聽獄訟則賛之以赦宥刑殺之未定者蓋正以獄成告于大司冦大司冦聽于棘木之下然後小司冦以三刺斷之而施上服下服之刑司刺以三刺三宥三赦賛之而施上服下服之罪因法以議罪因罪以施刑上下相承所謂中者如此至此而言然後刑殺則先王不得已之意
  司約掌邦國及萬民之約劑治神之約為上治民之約次之治地之約次之治功之約次之治器之約次之治摯之約次之
  司約之約劑自邦國以至萬民皆用焉然萬民謂之小約劑邦國謂之大約劑此言治神以至治摯凡六者則大約劑也而六者之中又有輕重存焉蓋宗廟有位山川有域有社稷之壝有五祀之次所以事神者不待約矣至于非其所祀而命之祀則書其所以命之者以為約若魯用郊禘之類是也分鄉以寓軍制邑以授農以旌節而辨遷徙以萃逋逃為顯戮所以容民者不待約矣至於非其所當有而分以授之則書其所以分之者以為約若分衛以殷民七族是也自百里至五百里以為諸侯之等自食者半至食者四之一以為分土之法所以列地者不待約矣至至于非其所有而使取之則書其所以取之者以為約若取于相土之東都以㑹王蒐之屬是也自王功以至事勞治力皆㫝功之輕重以為賞銘于大常祭于大烝則所以著其功者不待約矣至于功之大而報之異則書其所以異者以為約若虢仲虢叔勲在王室藏于盟府是也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密須之鼔闕鞏之甲則所以受彞器者不待約矣至於非所當用而頒之則書其所以頒者以為約若魯得用四代之器是也玉帛禽鳥之物榛栗棗脩之物以至工商庶人亦皆有名則所以為摯者不待約矣至于禮之可以合騐者異焉則書其所以為異者以為約若公孫黑使彊委禽之屬是也是六者皆邦國之大信王業由之建焉後世子孫守其約而不可渝則治之宜不可緩即大以推小則萬民之約劑亦可知矣
  凡大約劑書于宗彝小約劑書于丹圖若有訟者則珥而辟藏其不信者服墨刑若大亂則六官辟藏其不信者殺
  大約劑者邦國之約也書于宗廟之六彞所以幽託于神也小約劑者萬民之約也書于彫器之有丹圖者所以明著于人也若有訟者則辟户而出其所藏之約辟藏而云珥珥讀為弭即小祝弭兵烖之祭以約劑有訟乃兵烖之漸重之也不信者服墨刑謂其墨而不明也大亂謂僣約之邦六官辟藏明罪大也不信而至于殺則約劑之重也可知
  司盟掌盟載之灋凡邦國有疑㑹同則掌其盟約之載及其禮儀北面詔明神既盟則貳之盟萬民之犯命者詛其不信者亦如之凡民之有約劑者其貳在司盟有獄訟者則使之盟詛凡盟詛各以其地域之衆庶共其牲而致焉既盟則爲司盟共祈酒脯
  㰱血以詔明神者盟也載者盟之辭也盟者書其辭于䇿殺牲取血坎其牲加書于上而埋之謂之載書以法行之謂之盟載之法盟而加之以約又謂之盟約之載其來尚矣吕刑曰民興胥漸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詛盟則盟約之事固已見于堯舜之世左氏傳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是盟約之書復見于成周之時榖梁子以為盟詛不及三王非也于是司盟之職有所謂邦國之盟約有所謂萬民之盟約凡邦國有疑㑹同則掌其盟約之載及其禮儀北面詔明神既盟則貳之此邦國之盟約也盟萬民之犯命者詛其不信者亦如之凡萬民之有約劑者其貳在司盟此萬民之盟約也凡此二者若有獄訟皆使之盟詛所謂盟者託神以結其信而使之知所敬所謂詛者託神以禍其不信而使之知所畏皆所以善人心而已凡盟詛各以其地域之衆庶共其牲而致焉既盟則為司盟共祈酒脯此雖禮文之末而皆至信之所由寓後世慢神于上誣人于下區區之牲血酒脯不足以勝背誕之俗此君子屢盟詩人以為長亂小國爭盟左氏知其必亡故春秋一書有書求盟有書同盟有書涖盟然信不由中盟無益也其與先王之盟約異矣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二十三    宋 易袚 撰
  職金掌凡金玉錫石丹青之戒令受其入征者辨其物之𡠾惡與其數量揭而璽之入其金錫于為兵器之府入其玉石丹青于守藏之府入其要掌受士之金罰貨罰入于司兵
  地官丱人已守金玉錫石之厲禁此復掌以職金者古者名山大澤逺不以封近不以朌于是為厲禁于金玉錫石之地而丱人掌之為戒令于金玉錫石丹青之物而職金掌之所謂金錫者即禹貢惟金三品之類所謂玉石者即禹貢璆琳琅玕之類所謂丹青者即禹貢砮丹丹銀之類然民之所利者廣而上之所征者薄則必為之戒令焉于是職金掌其戒令而受其入征者受丱人之所入而已辨其物之𡠾惡則或貴或賤為不等辨其物之数量則或多或寡為可稽然後書楬而璽封之入其金錫于為兵噐之府則以備攻金之工築冶鳬㮚叚桃之用也入其玉石丹青于受藏之府則以備玉府金玉及良貨賄之藏也入其要則又以其数量録其要簿而入于大府也掌受士之金罰貨罰入于司兵即槀人所謂受財于職金以齎其工者也是職金雖列于秋官而大府玉府則天官之屬攻金之工則冬官之屬以至司兵則夏官之屬丱人則地官之屬五官之職無非聨事而通治是知金玉錫石丹青之為用不一而其戒令詳矣
  旅于上帝則共其金版饗諸侯亦如之凡國有大故而用金石則掌其令
  金版即掌次之皇邸先儒以為後版屏風以金飾之職金之所共也國有大故而用金石則掌其令令其為器械而已
  司厲掌盜賊之任器貨賄辨其物皆有数量賈而楬之入于司兵其奴男子入于罪𨽻女子入于舂槀凡有爵者與七十者與未齓者皆不為奴
  非其所有而取之者謂之盜因盜而肆害于人謂之賊先王之除盜賊除民害也故掌囚専守盜賊以待刑殺罪至于殺則棄人之刑也以殺為不足司厲又掌盜賊之任器貨賄入于司兵以備公家之用又奴其父母妻子其男子入于罪𨽻女子入于舂人槀人則以充公之役此所謂無餘刑者而亦有不盡刑者有爵者從坐非尊貴也七十者從坐非敬老也未齓者從坐非慈㓜也然則先王之于天下固有殺未足以懲惡亦有不刑可以勸善此之謂矣
  犬人掌犬牲凡祭祀共犬牲用牷物伏瘞亦如之凡幾珥沈辜用駹可也凡相犬牽犬者屬焉掌其政治司㓂奉犬牲而其屬犬人則掌犬牲凡祭祀共犬牲則共之于充人而入之于司寇也牷則謂其色之純者駹則謂其色之雜者伏則祖道之祭瘞則地示之祭二者用牷禮之重也幾祈也珥弭也沈以祭川辜以磔門四者用牷正也無則以駹代之亦可以也凡相犬牽犬者屬焉掌其政治則田犬食犬之類不特祭祀之牲而已
  司圜掌収教罷民凡害人者弗使冠飾而加眀刑焉任之以事而収教之能改者上罪三年而舍中罪二年而舍下罪一年而舍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殺雖出三年不齒
  大司㓂言罷民者二其一則民之有罪過未麗于法而害于州里者桎梏而坐諸嘉石役諸司空其二則民之害人者雖麗于法而未可加以刑故寘之圜土而施職事焉以眀刑耻之施職事則司圜所謂任之以事而収教之者以眀刑耻之則司圜所謂弗使冠飾而加眀刑者然大司㓂不言任舍而司圜則有一年二年三年之辨又有或殺或不齒之辨皆所以推行大司㓂之法者也
  凡圜土之刑人也不虧體其罰人也不虧財
  五刑天下之正刑也其輕則有罰焉又其輕則寘之圜土焉圜土而言聚教則非所以為刑罰也司刑之曰墨曰劓曰宫曰刖曰殺則凡言刑者虧其體者也此特耻之以眀刑而已職金掌受士之金罰貨罰則凡言罰者虧其財者也此則罰之以職事而已是二者雖曰刑罰而非刑罰之正乃所以正刑罰之正者也
  掌囚掌守盜賊凡囚者上罪梏拲而桎中罪桎梏下罪梏王之同族拲有爵者桎以待弊罪及刑殺告刑于王奉而適朝士加眀梏以適市而刑殺之凡有爵者與王之同族奉而適甸師氏以待刑殺
  凡囚皆囚而守之而掌囚獨先言守盜賊者以盜賊為重故也木其手曰拲木其項曰梏木其足曰桎三木皆具者重囚也次者桎梏輕者桎而已王之同族拲親也有爵者桎貴也以至𡚁罪而徇之至于㫁罪而後已焉及刑則告于王鄭氏所謂死罪則曰某之罪在大辟刑罪則曰某之罪在小辟是已奉而適朝以王之有所赦宥焉赦之宥之王之仁也若不私其法而至于刑殺則庶姓及無爵者士加眀梏以適市其同姓及有爵則奉而適甸師氏刑于隠也亦親與貴之辨耳
  掌戮掌斬殺賊諜而搏之凡殺其親者焚之殺王之親者辜之凡殺人者踣諸市肆之三日刑盜于市凡罪之麗于灋者亦如之唯王之同族與有爵者殺之于甸師氏凡軍旅田役斬殺刑戮亦如之
  賊害人者諜反間者已得則言斬殺未得則言摶摶之議其罪而後刑殺也雖同謂之賊諜而罪有輕重故斬所以分其體殺特使其死而已殺其親者賊仁莫甚焉焚之則其體不存殺王之親者賊義孰甚焉辜之則其體不全甚其罪所以懲天下之大惡也凡殺人者及刑盜于市與夫罪之麗于灋者踣諸市肆之三日即刑人于市與衆棄之意也王之同族及有爵者殺之于甸師氏者即掌囚之所奉者而行刑殺故也軍旅田役之斬殺刑戮雖各有所屬而亦司之於掌戮者惟天吏得以殺之惟王官得以掌之先王之謹於用刑故也
  墨者使守門劓者使守關宫者使守内刖者使守囿髠者使守積
  五刑殺為重其四則有生道焉刑餘之人茍失其所是雖不殺乃所以殺之也于是處之以事係之于公雖棄其身而不棄其能雖不全其體而未甞不全其養墨者黥其面無害於守禦故使之守王朝之門劓者截其鼻亦無害於守禦故使之守王畿之關宫則絶人道若寺人之類故使之守内刖則㫁其足止可以牧禽獸故使之守囿惟王族無宫刑不翦其類髠之而罰於至隐之地故使之守積言守則其志専且精也言使則使之有道故也記禮者謂公家不畜刑人非也特不可近之而已矣
  司𨽻掌五𨽻之灋辨其物而掌其政令帥其民而摶盜賊役國中之辱事為百官積任器凡囚執人之事邦國有祭祀賔客䘮紀之事則役其煩辱之事
  五𨽻之灋所謂罪𨽻則中國之罪民而役於其𨽻者蠻夷閩貉之𨽻則以其賔服王國入而為𨽻者其𨽻各以百二十人為制而其嬴不足則不可以制定辨其物則衣服兵器之屬掌其政令則摶盜賊役辱事之屬此皆所謂法也
  掌帥四翟之𨽻使之各服其邦之服執其邦之兵守王宫與野舍之厲禁
  王宫即王朝之宫野舍即合諸侯於國門外之舍至尊所御皆有厲禁如後世閽人之法守之以四翟之𨽻冝也甞觀閽人掌守王宫之中門之禁潜服賊器不入宫竒服怪民不入宫中門之禁如此則王宫野舍之厲禁尤不可緩然夫人皆可守也何取乎四翟之𨽻四𨽻不足恃也何至服其邦之服執其邦之兵鄭氏謂其服為布與氊非竒服歟謂其兵為劔與弓非賊器歟若夫狼子野心非我族類之人非怪民歟是不然經言四翟之民即南方之蠻東南之閩東方之夷東北之貉其服屬為有素非西戎北狄比葢周自文王之世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而東南先服王化遂基王業至周公攝政制禮作樂推原乎王業之始故南方曰象則有象胥以待蕃國之使東夷之樂曰韎則有韎師以薦宗廟之樂乃此四翟之𨽻而列于宿衛之次皆此意也其在王宫之宿衛則宫正掌之其在野舍之宿衛則師氏掌之初何嫌乎哉
  罪隸掌役百官府與凡有守者掌使令之小事凡封國若家牛助為牽徬其守王宫與其厲禁者如蠻隸之事蠻隸掌役校人養馬其在王宫者執其國之兵以守王宫在野外則守厲禁
  閩𨽻掌役畜養鳥而阜蕃教擾之掌子則取𨽻焉夷𨽻掌役牧人養牛馬與鳥言其守王宫者與其守厲禁者如蠻𨽻之事
  貉𨽻掌役服不氏而養獸而教擾之掌與獸言其守王宫者與其守厲禁者如蠻𨽻之事
  五𨽻皆𨽻也蠻夷閩貉之𨽻則賔服之民罪𨽻則沒入為奴之民其民不同其用亦異罪𨽻則任使令牽徬之冗事四翟之𨽻則養之而已雖曰蠻𨽻掌役校人養馬之類閩𨽻掌役畜養鳥之類夷𨽻掌役牧人養牛馬之類貉𨽻掌役服不氏養獸之類皆因其俗之所習而使之養之也然司𨽻帥四翟之𨽻守王宫與野舍之厲禁是止於四翟之𨽻也今罪𨽻亦言王宫與厲禁之守而閩𨽻反不言王宫與厲禁之守互文以見則其有守可知矣
  布憲掌憲邦之刑禁正月之吉執旌節以宣布于四方而憲邦之刑禁以詰四方邦國及其都鄙達于四海先王之治有刑必有禁知禁而自止則不至于罪知罪而自反則不至于刑此宣布而詰之有不容已者於是正月之吉大司冦布刑之時布憲為之憲其刑禁執旌節則使其道路之無所壅宣布于四方則欲其四達于天下所謂以詰四方邦國及其都鄙達于四海者葢當時六服承徳四夷咸賔刑禁所施無此疆爾界之異凡聲教所暨即在所憲則其播告不匿者逺邇同而上下察也其言詰者是豈區區布令陳辭而已哉
  凡邦之大事合衆庶則以刑禁號令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此以合衆庶而言則主乎戎事也凡軍旅田獵天子親涖其事皆合衆庶之大者衆庶所集刑禁為先惟以天子之號令行之則人知刑禁之為不可犯太宰于大事戒百官則以王命行其戒布憲于大事合衆庶則以號令行其刑禁雖小大異用而所以聳動乎人心則一而已
  禁殺戮掌司斬殺戮者凡傷人見血而不以告者攘獄者遏訟者以告而誅之
  斬殺戮者上之人所以懲惡也非下之人所得而自擅者也上所以懲惡故掌戮者司之下不得以自擅故禁殺戮者司之掌司斬殺戮謂不應斬殺戮而擅為之者應告其傷乃隠之而不告者應治其獄乃攘之而不治者應聴其訟乃遏之而不聴者察此四者以告于司冦而誅之則姦凶不得以侵善良勢力不得以抑窮弱矣
  禁㬥氏掌禁庶民之亂㬥力正者撟誣犯禁者作言語而不信者以告而誅之
  以刑教中則民不虣教官之事也刑官則禁之而已亂謂逆理而害治者暴謂恃強而虐物者力正謂脅衆從已以邪為正者以至撟曲誣罔以欺衆造作無根之言語以惑衆者此禁暴氏之所紏以告于司冦而誅之者也王制曰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者殺行偽而堅言偽而辨學非而慱順非而澤以疑衆殺若有是五者之罪而害于風教之大者禁之誅之冝矣
  凡國聚衆庶則戮其犯禁者以狥凡奚𨽻聚而出入者則司牧之戮其犯禁者
  前五者之禁為庶民設也此於聚衆庶則人情雜還其暴尤甚故必戮其犯命者以徇奚謂女奴之為奚者𨽻謂男奴之為𨽻者既以罪役則其暴為有素故必司牧其出入牧養也出入之際無不得所養或有犯禁從而戮之則非不教之誅是二者亦所以禁其暴也
  野廬氏掌達國道路至于四畿比國郊及野之道路宿息井𣗳若有賔客則令守涂地之人聚𣝔之有相翔者誅之凡道路之舟車轚互者叙而行之凡有節者及有爵者至則為之辟禁野之横行者徑踰者凡國之大事比修除道路者掌凡道禁邦之大師則令埽道路且以幾禁行作不時者不物者
  詩曰于時廬旅又曰于豳斯館則館大而廬小也公劉之所以基王業者在是故遺人之職十里有廬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五十里有市市有𠉀館葢古者吉行五十里故賔客宿于五十里之𠉀館師行三十里故軍旅宿于三十里之路室所謂十里有廬則野道之小室所以待行旅也野廬氏以廬名官則小者舉而大者可推矣掌達國道路至于四畿即遂人所謂澮上有道川上有路以達于畿者是已此言四幾之道至此復言比國郊及野之道路自廬以至路室𠉀館皆有宿息井𣗳之所野廬氏則巡而比之也若有賔客至則令守涂地之人聚𣝔之有相翔者誅之葢先王之時凡天下之涂地皆有人以為之守賔客至則令聚而擊柝所以待暴客也翺翔觀伺之人則誅之所以禦姦冦也昔子産稱晉文公之為盟主也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圩人以時塓館宫室諸侯賔至𨽻人牧圉各贍其事百官之屬各展其物此晉之所以覇諸侯若單襄公假道于陳而道茀不可行𠉀不在疆司空不視塗道無列𣗳國無𭔃寓野無施舍此所以知陳之将亡諸侯之事得失如此則王政可推也葢賔客之至上以承王命下以修職貢茍道路不戒民有覬心則國政不行為害實大此掌訝令之于野廬氏而野廬氏則令之于守涂地之人所以安賔客者至矣凡道路之舟車轚互謂隘廹而相轚觸相差互者則序其先後貴賤老少往來而通之凡有節者及有爵者至則為之辟謂辟止行人而使之敬王命若三公有邦事則鄉士為之辟六卿有邦事則遂士為之辟大夫有邦事則縣士為之辟此則止於有節者及凡有爵者而已以其在國野之道故也禁野之不由道而横行者與夫不由梁而徑踰者國有大事則比修除道路之怠慢者掌凡道禁則若修閭氏所謂以兵革趨行者與馳騁於國中者是也然修閭氏所禁者在國之道也野廬氏所禁者在野之道也若邦之大師則其事為甚重不特令埽道路而已凡行止不時者不物者則必有姦人内賊及反間以刺探邦事故不特㡬之又從而禁之
  蜡氏掌除骴凡國之大祭祀令州里除不蠲禁刑者任人及凶服者以及郊野大師大賔客亦如之若有死于道路者則令埋而置楬焉書其日月焉縣其衣服任器于有地之官以待其人掌凡國之骴禁
  骨枯曰骼肉腐曰骴人獸皆同除而埋之不令暴露道涂仁政之所先者也故曰掌除骴凡國之大祭祀則齋戒以盡其禮大師大賔客則嚴肅以敬其事令州里郊野除不蠲禁刑者與夫任人及凶服者則不止骴而已若有死于道路則令埋而置楬焉書其日月焉縣其衣服任器於有地之官以待其人待其識而取之也掌凡邦之骴禁則仁民愛物之心著矣
  雍氏掌溝瀆澮池之禁凡害于國稼者春令為阱擭溝瀆之利于民者秋令塞阱杜擭禁山之為苑澤之沈者掌溝瀆澮池之禁而名官以雍氏者禁其凡害於國稼者而已葢溝瀆澮池之利行者不可以擅塞止者不可以擅行非所當行而行非所當止而止皆足以害國稼此所以有雍氏之禁然溝瀆之利無時或廢而田䑕田獸之害有時而或息故春令為阱擭去其害國稼者而後通溝瀆之利秋不言塞溝瀆而専言塞阱杜擭凡以遂物之性而已若夫即獸之所居而為苑以取之即魚之所聚而沈藥以毒之雖足以得魚獸而其不仁甚矣故從而禁之
  萍氏掌國之水禁幾酒謹酒禁川㳺者
  萍浮於水而不溺於水此萍氏所以掌禁也葢水雖利於渉而亦害於㳺狎而玩之蹈而死者多矣惟酒亦然古人豢豕以為酒非以為禍也酒之流則禍生焉幾酒則㣲察其不節者謹酒則謹制其無度者又為之禁川㳺者則知溺水酣酒之禍一而已矣
  司寤氏掌夜時以星分夜以詔夜士夜禁禦晨行者禁宵行者夜逰者
  此謂施於國中者日出而作羣動皆起日入而息羣動皆止掌夜時以星分夜亦人事作息之節而於國中則尤所當急也葢國中則有啟閉之𠉀國事則有朝夕之禮以星分夜則星見於夜星沒於晝朝夕啟閉於是乎在以是詔夜守之士嚴夜禁之灋則有晨侵于夜而行者暮侵於宵而行者或夜㳺不止皆姦偽之所集故皆禁之
  司烜氏掌以夫遂取明火于日以鑒取明水于月以共祭祀之眀齍眀燭共眀水
  掌眀水眀火而其官謂之司烜者取大易所謂日以烜之之義葢萬物形成於地精成於天月遡日之光其本皆出於日之故也以夫遂取眀火于日以鑒取眀水於月者日陽之精月隂之精也離為日為火為電者火之氣也坎為月為水為雲者水之氣也水火以氣而升降日月之精薄之則夫遂可以召陽而為火鑒可以召隂而為水所以謂之眀水火言取于日月而非人力之所能致眀之至也眀齍用眀水以滌粢盛也眀燭用眀火以照爼豆也眀水則以配𤣥酒也夫隂陽之氣降而在物者無所不備而致其潔之至者眀水火而已故以司烜共之
  凡邦之大事共墳燭庭燎中春以木鐸修火禁于國中軍旅修火禁
  司烜之職以火為義故因命之以掌火事凡邦之大事共墳燭庭燎墳燭大燭也設于門外庭燎則設於門内之庭中天子百之諸侯有差焉中春以木鐸修火禁于國中國中之事而已宫正則春秋以木鐸修火禁乃宫中之事宫中之事詳于國此所以為内外之辨軍旅修火禁則大衆所集在所警戒雖非時亦禁之也
  邦若屋誅則為眀竁焉
  屋誅者王氏謂舉家受誅忍哉戰國參夷之誅止及親屬而不及臣妾孰謂先王而行此不仁之政葢謂王族及有爵者不加眀刑而罄于甸師氏謂甸師誅之於屋非刑於市者然先王貴貴親親之義雖不眀其刑而未甞不眀於竁竁謂壙埋之地楬其罪於竁上而屬於司烜氏以眀為義故爾
  條狼氏掌執鞭以趨辟王出入則八人夾道公則六人侯伯則四人子男則二人
  狼之為物貪很而弗率凡世之弗率於教化者如狼貪很然先王設官以治之使之整整而有條故曰條狼氏葢王與諸侯之出入在道路冝致其肅鞭所以指麾左右執鞭以趨則使人之知所畏趨而後辟則辟止行者使人之知所避與朝士所謂帥其屬而以鞭呼趨且辟者同義然朝士所主者外朝之事此所主者王與諸侯出入道路之事所主不同而已王出入則八人夾道自公而下皆降殺以两故公六人侯伯四人子男二人此固尊卑之辨然諸侯得與王同用條狼氏以辟止行者即孟子所謂君子平其政行辟人者也條狼氏之義如此
  凡誓執鞭以趨于前且命之誓僕右曰殺誓馭曰車轘誓大夫曰敢不關鞭五百誓師曰三百誓邦之大史曰殺誓小史曰墨
  士師之五戒一曰誓用之於軍旅此所以有軍旅之誓條狼氏執鞭以趨於前與上經之執鞭以趨辟者不同上經執鞭以趨辟者重主威也此執鞭以趨於前且命之者重軍事也葢軍中之羣吏犯難赴敵於是乎在則其聴誓於陳前者不得不嚴其告戒之㫖車莫先於僕右謂其右於戎車者皆勇力之士或不用命則勇力無所施此晉合諸侯而楊干亂行於曲梁魏絳為之戮其僕正為是也故誓僕右曰殺然車尤聴命於其馭馭者驅馳不及則車之進退無所用其力此晉使張骼趙躒救鄭近禁師其馭不告而馳之幾以不免是馭之能危之也故誓馭曰車轘以至大夫大師大史小史皆有誓且史掌禮師掌樂初何關乎軍旅記謂刑不上大夫則大夫何與乎軍旅之灋王氏新傳於此数者皆以為誓其屬然經無誓屬之眀文鄭氏謂出軍及祭祀之時出軍之誓誓左右及馭師樂師也大史小史主禮事者曽不知皆誓之於軍旅者也今攷大師職曰大師執同律以聴軍聲而詔吉凶是軍旅有取於大師之職也大史職曰大師抱天時與大師同車是軍旅有取于大史之職也小史職曰大軍旅佐大史是軍旅有取於小史之職也然師史右馭数職亦以大夫為之按戎僕中大夫戎右亦中大夫大師下大夫大史亦下大夫六誓之中惟小史為中士其五者皆職名而其大夫獨以官名則知非右馭師史之為大夫者是必大夫之銜命以官不以職者也何以知之以經文敢不關而知之葢大夫受命出疆事得専行不必關白於君若御命於軍中則非出疆之比關白而後往則無専輙敗慮之事故誓大夫曰敢不關鞭五百誓師曰三百誓邦之大史曰殺誓小史曰墨以其用灋次序而論則墨輕於鞭三百鞭三百輕於鞭五百鞭亦輕於殺所謂殺者寘之於死而已若轘則以車裂之不止於殺焉所以為輕重不同何也車之進退主於馭馭不職則敗國事此其罪之所以為最重僕掌侍衛之事右掌擊刺之事大史掌占騐之事一或不職皆足以悞軍事此其罪之所以為重至於大夫御命而失其職其罪次之大師聴軍聲而失其職其罪又次之小史官卑而聴不専其失職又次之輕重不同各有攸當使羣吏之聴誓者各以其職而共王命此軍旅之所以無不勝也
  修閭氏掌比國中宿互𣝔者與其國粥而比其追胥者而賞罰之禁徑踰者與以兵革趨行者與馳騁于國中者邦有故則令守其閭互惟執節者不幾
  里門謂之閭以二十五家之閭同門而入所以扞制内外先王設官以修治其事故名之曰修閭氏其職則比國中之事而已比謂檢柅夜士之守宿者互謂行馬以㫁夜行者𣝔謂擊柝以守其閭者國粥謂行粥於國中之市者修閭氏於此從而比之或有盗賊之追胥則又比其所𫉬之多寡而為之賞罰以至不由梁而徑踰者以兵革趨行於道者與馳騁於國中者皆非國中之所宜有若是者或至於容姦故皆禁之若邦有故則又以防非常令民各守其閭而互之唯執節者不幾則又深辨乎往來緩急之所在國中之禁其嚴如此
  㝠氏掌設⿰弓𤓰 -- 弧張為阱𫉬以攻猛獸以靈鼓敺之若得其獸則獻其皮革齒湏備
  庶氏掌除毒蠱以攻說禬之以嘉草攻之凡敺蠱則令之比之
  穴氏掌攻蟄獸各以其物火之以時獻其珍異皮革翨氏掌攻猛鳥各以其物為媒而掎之以時獻其羽翮此四者之物皆足以害人然有形可求則先王以力勝之故設⿰弓𤓰 -- 弧張靈鼓以待之而猛獸無所逞其威用攻說嘉草以治之而毒蠱無所肆其毒以至攻蟄獸則火其所食之物以誘其出攻猛鳥則各以其物之媒以誘其下此所以去其物之害人者也或獻其珍異皮革羽翮之類則又有國之利存焉
  柞氏掌攻草木及林麓夏日至令刋陽木而火之冬日至令剝隂木而水之若欲其化也則春秋變其水火凡攻木者掌其政令
  除木曰柞故設官謂之柞氏然木生於山而曰及林麓者林則積木者也麓則山之足也夏日至令利陽木而火之冬日至令剝隂木而水之者何輪人之職曰凡斬轂之道必矩其隂陽陽也者稹理而堅隂也者䟽理而柔稹理而堅則如㮚柘之類䟽理而柔則如榆栁之類夏日至而刋陽木又從而火之則木之稹理而堅者不勝其陽且死而不肆矣冬日至而剝隂木又從而水之則木之䟽理而柔者不勝其隂且死而不肆矣若欲其化者謂時以種榖也變其水火者謂火陽木於夏至秋則復以水漬之水隂木於冬至春則復以火焚之使其蘖蕩於隂陽相沴之氣則木可化為土而地利和美斯可以為稼穡之利然山虞言仲冬斬陽木仲夏斬隂木與此異者葢山虞為制器取材者設柞氏為殺木以治田者設也
  薙氏掌殺草春始生而萌之夏日至而夷之秋繩而芟之冬日至而耜之若欲其化也則以水火變之掌凡殺草之政令
  翦草曰薙故設官謂之薙氏傳所謂農夫之務去草芟夷而蘊崇之是已此殺草之灋也春始生而萌之者謂春陽之盛而生氣始達則不可使之不生故萌之而弗治焉夏日至而夷之則陽極而隂始生生氣鬱矣於是乎可夷秋䋲而芟之䋲孕也則夷而又孕於是乎可芟冬日至而耜之則用耒金以深殄之若欲其化則以水火變之者以火燒其所芟夷之本末又從而加之以水則其制於隂陽相沴之氣而草化為土矣此賈氏謂薙氏所掌治地從春至冬亦一年之事後年乃可種不特治田而已凡殺草之政令皆然
  硩蔟氏掌覆夭鳥之巣以方書十日之號十有二辰之號十有二月之號十有二歲之號二十有八星之號縣其巢上則去之
  翦氏掌除蠧物以攻禜攻之以莽草熏之凡庶蠱之事赤叐氏掌除牆屋以蜃炭攻之以灰洒毒之凡隙屋除其貍蟲
  蟈氏掌去鼃黽焚牡蘜以灰洒之則死以其烟被之則凡水蟲無聲
  壺涿氏掌除水蟲以炮土之鼓敺之以焚石投之若欲殺其神則以牡橭午貫象齒而沈之則其神死淵為陵庭氏掌射國中之夭鳥若不見其鳥獸則以救日之弓與救月之矢夜射之若神也則以大隂之弓與枉矢射之
  上經四官言四物之害則有形可求者也故以力勝之此六官言六物之害則無形可求者也故以智勝之夫六物至微各設一官以去其害殆類不惮煩者葢萬乗所至或在宫閫或在苑圃或齊宿於郊廟之内或臨御於朝廷之上一物不去則䕶衛至尊為有闕此所以専設六職以除妖怪隐伏之物今觀剪氏以莽草熏器用之蠧赤叐氏以蜃灰而灑牆屋之毒蟈氏以牡蘜之灰與其煙以去其鼃黽之聒固可信也若夫壺涿氏以炮土焚石而除水蟲又以牡橭午貫象齒以殺其神硩蔟氏書嵗月日辰之號以覆夭鳥之巢庭氏又以大隂救日之弓與救月之枉矢以射其神果何取耶聖人精察乎萬物之理必能通乎變化之道後世巫家猶有禳厭之術醫家猶有攻治之法獨可以是而疑周官乎
  銜枚氏掌司囂國之大祭祀令禁無囂軍旅田役令銜枚禁嘂呼嘆嗚于國中者行歌哭于國中之道者嚻聲之㣲而衆者祭祀禁而無嚻而已若軍旅田役則人情雜遝非法之所能禁直使之銜枚枚以竹為之而銜於口所以止言語尚肅也至於聲大急曰嘂聲高而緩曰呼聲怨而嗟曰歎聲悲而傷曰鳴聲過於樂曰歌聲過於哀曰哭若是者皆非國中之所宜有故皆禁之
  伊耆氏掌國之大祭祀共其杖咸軍旅授有爵者杖共王之齒杖
  杖所以策也咸所以盛杖也必掌之以伊耆氏葢古者伊耆氏始為蜡祭以息老物而杖則老者𠋣之以為息此先王設官之意大祭祀尚敬也雖老者亦弗杖故為之共其杖咸軍旅之事尚威也馭衆必以杖故為之授有爵者杖若夫共王之齒杖則八十杖於朝惟君賜而後用之伊耆氏共之正其職也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官總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二十四    宋 易祓 撰
  大行人掌大賔之禮與大客之儀以親諸侯
  昔者成周之時待六服之諸侯則謂之大賔待諸侯之孤卿則謂之大客協其賔客之禮儀而往來乎諸侯之邦者行人也此大行人之職所以掌大賔之禮及大客之儀魯昭公如晉自郊勞至於贈賄禮無違者而叔齊乃曰是儀也不可謂禮晉趙簡子有及於周旋揖遜之説而大叔亦曰儀也非禮也此禮與儀之辨然亦有不可以差殊觀者大宗伯所謂九儀之命則四命受器以下固諸臣之儀五命賜則以上則諸侯亦未甞不謂之儀也小行人所謂九儀賔客之禮則朝覲宗遇㑹同固所以為君之禮存覜省聘問則諸臣亦未嘗不謂之禮也然而大行人之職必於大賔謂之禮大客謂之儀者特以尊卑言之若夫禮儀行於交際之閒而誠意孚於禮文之表則先王之所以親諸侯者一而已
  春朝諸侯而圖天下之事秋覲以比邦國之功夏宗以陳天下之謨冬遇以協諸侯之慮時㑹以發四方之禁殷同以施天下之政
  此六者即大宗伯所謂賔禮者也大宗伯以賔禮親邦國春見曰朝夏見曰宗秋見曰覲冬見曰遇時見曰㑹殷見曰同固所以詳其賔禮之名而大行人所謂圖事比功陳謨協慮發禁施政者又所以詳其命諸侯之實所謂春朝諸侯而圖天下之事者若王制言諸侯之朝而曰考禮正刑是已然事之作於先者功必成於後又於秋覲而比之所以察其禮刑之成二者見於春秋之時故因春朝秋覲而行之也所謂夏宗以陳天下之謨者若舜典言羣后之朝而曰敷奏以言是已然謨之見於外者慮必定於内又於冬遇而協之所以核其敷奏之實二者見於冬夏之時故因夏宗冬遇之禮而行之也所謂時㑹者諸侯不奉王命而王將有征討之事於是㑹諸侯於國門之外而命以大司馬九伐之法自眚之伐之以至杜之滅之是謂發四方之禁以其時之不常有所以名時㑹之禮也所謂殷同者天子於十有二歲或未巡守於是諸侯衆見天子天子亦㑹之於國門之外而命以大司馬九法之事自正之等之以至安之和之者是謂施天下之政以其國為甚衆所以名殷同之禮也然而宗遇㑹同之禮亦或總以朝覲名者曲禮曰天子當依而立諸侯北靣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靣諸侯西靣曰朝鄭氏謂夏宗依春此圖事陳謨皆所以責其始又謂冬遇依秋此比功協慮皆所以攷其終故曲禮特言朝覲而經亦多以朝覲為主至於㑹同之發禁施政又同朝覲之時而行其禮故經亦謂之大朝覲此朝覲宗遇㑹同之名雖異而先王行禮之意一也
  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殷覜以除邦國之慝
  或謂大行人之言頫聘即下經徧存徧省徧頫之事乃天子遣使以撫邦國諸侯者然大宗伯以此二者為賔禮而此亦有大客之儀則知非天子遣使之文其義則鄭氏所釋是已然鄭氏又曰時聘使大夫殷頫使卿頫而使卿禮也聘而使大夫得乎左氏襄公二十九年鄭伯將聘於周而鄭上卿有事子展使印叚往伯有曰弱不可昭公三十年鄭游吉如晉晉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詰其無貳也游吉以為先王之制惟嘉好聘享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且援印段之事謂印段實往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命少卿以往且不可而況於大夫之銜命霸主猶責諸侯以大夫行禮而況乎行禮於天子之庭春秋之時天子猶使宰若公聘諸侯而諸侯乃使大夫聘於天子大失尊君之義要之諸侯之孤若卿為大客是大國則以孤行聘頫之禮次國小國則以卿行之也
  閒問以諭諸侯之志歸脤以交諸侯之福慶賀以贊諸侯之喜致禬以補諸侯之烖
  大宗伯之言賔禮不過朝覲宗遇㑹同聘頫八者而已如禬禮之哀圍敗反見於凶禮脤膰之親兄弟賀慶之親異姓反見於嘉禮蓋行人以親諸侯為主凡嘉禮凶禮皆親諸侯之意不以賔禮為拘也若夫閒歲一問之禮又大宗伯五禮所不載特見於此經撫邦國諸侯之後其義則鄭氏所釋者是已以至歸脤賀慶雖本乎大宗伯之賔禮然大宗伯以脤膰賀同姓異姓而大行人則一概以為諸侯者蓋大宗伯言其定制而大行人言其通制者也若夫致禬以補諸侯之烖則又通言凶禮之五者大宗伯之凶禮雖有曰喪曰荒曰禬曰弔曰恤之别而五者皆以哀為文則事雖異意則同鄭氏徒見夫禬禮哀圍敗弔禮哀禍烖遂總而言之以致禬為凶禮之弔禮禬禮其實則五者之禮皆所以補諸侯之烖也大宗伯之言禮亦可以類推矣
  以九儀辨諸侯之命等諸臣之爵以同邦國之禮而待其賔客
  九儀同邦國之禮而諸侯謂之命諸臣謂之爵者何也大宗伯言王命諸侯則擯小宗伯言賜卿大夫士爵則擯謂命者以策而命爵則賜之而已此所以為諸侯諸臣之辨然典命掌諸侯之五儀諸臣五等之命與此經若不合且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凡三等而曰五儀者以公侯伯子男别之所以止謂之儀此則亦以儀而辨諸侯之命也諸臣之爵孤卿大夫士凡四等而曰五等之命者以士之中有不命之士此之所主者爵所以止於四等也爵命不同如此而曰同邦國之禮者非謂舉其倍蓰不同者而同之也命同於上公則皆以九為節命同於侯伯則皆以七為節命同於子男則皆以五為節以至爵同於孤則皆以四為節爵同於卿大夫而有大國次國小國之異命則亦各眡其命之數而為之節以此待其賔客則大行人之所掌有定籍而其爵命之上下隆殺各當於禮而舉不敢踰其分其同也至矣
  上公之禮執桓圭九寸繅藉九寸冕服九章建常九斿樊纓九就貳車九乘介九人禮九牢其朝位賔主之閒九十歩立當車軹擯者五人廟中將幣三享王禮再祼而酢饗禮九獻食禮九舉出入五積三問三勞諸侯之禮執信圭七寸繅藉七寸冕服七章建常七斿樊纓七就貳車七乘介七人禮七牢朝位賔主之間七十歩立當前疾擯者四人廟中將幣三享王禮壹祼而酢饗禮七獻食禮七舉出入四積再問再勞諸伯執躬圭其他皆如諸侯之禮諸子執穀璧五寸繅藉五寸冕服五章建常五斿樊纓五就貳車五乘介五人禮五牢朝位賔主之閒五十歩立當車衡擯者三人廟中將幣三享王禮壹祼不酢饗禮五獻食禮五舉出入三積壹問壹勞諸男執蒲璧其他皆如諸子之禮
  此經繼九儀而言即所謂辨諸侯之命者周制三公一命衮謂三公八命加一命而服龍衮則為上公周公召公之分陜以之其餘則二王之後稱公建微子為上公是也按典命之職上公九命為伯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九為節此大行人所以辨上公九命之禮桓圭所執以為瑞者也繅藉所用以藉玉者也冕服所服所戴以章身者也常者在天子為日月之大常此止名以常即所建交龍之旂而通稱為常樊與纓皆飾馬之物以罽飾之者也貳車後乘之車也介則相禮者也禮謂饔餼之大禮也凡此其節皆以九其朝見之位分為賔主其閒相去九十歩而立於車轂之末謂之軹於是王行四十五歩以迎賔賔行四十五歩以朝王王於是使大宗伯為上擯以至承擯末擯凡五人擯而見之朝畢則有廟享之禮王受其享享必將幣皆束帛加璧庭實惟國所有公再拜送之其享必以三三享之禮既成乃以求神之祼禮禮之王酌鬱齊以祼賔后亞焉是謂再祼再祼之禮賔有酢禮以象尸酢王與后之義以至饗禮九獻則以飲為主食禮九舉則以食為主出入有禾米芻薪之費故五積問以問其無恙勞以勞其勞苦故三問三勞已上皆上公之禮諸侯降殺於公則以七為節其所以異於諸公者執信圭七寸立當前疾擯者四人王禮壹祼而酢而已其他則與諸伯之執躬圭者皆殺於上公之禮也諸子降殺於侯伯則以五為節其所以異於侯伯者執穀璧五寸立當車衡擯者三人王禮壹祼不酢而已其他則與諸男之執蒲璧者皆殺於侯伯之禮也此亦典命所謂侯伯七命子男五命之節 或援先儒之説曰自上公之禮至其他皆如諸子之禮非朝禮也朝禮服皮弁而此云冕服朝禮偏駕不入王門如同姓金路以下皆舍於館乘墨車龍旂以朝而此云樊纓朝禮天子不下堂見諸侯而此云賔主之閒有立位之差果朝禮乎是不然皮弁日眡朝而已玉藻曰禆冕以朝註謂公袞侯伯鷩子男毳乃冕服之制知此命圭五等以至繅藉冕服之三等皆朝禮也偏駕不入王門王門之外而已庭燎之詩曰君子至止鸞聲將將註謂君子諸侯將將鸞鑣聲乃樊纓之制知此則知建常樊纓以至二車之類凡三等皆朝禮也不下堂而見諸侯特漢儒之説爾經之齊僕曰朝覲宗遇饗食皆乘金路其法儀各以其等為車送逆之節註謂迎賔及送相去遠近之數知此則知朝位賔主之閒歩立之儀皆朝禮也上公之禮其位相去九十歩侯伯七十歩子男五十歩後鄭雖不得其説止曰賔下車及王車出迎所立處若賈氏則直以為在朝乃有此迎賔之法經既明言朝位則是外朝之位有此迎賔之灋朝禮既訖然後於祖廟行受享之禮故將幣三享以至王禮之祼諸侯之酢又至於饔禮食禮皆廟中之禮此廟禮與朝禮其别如此豈可強為之説
  凡大國之孤執皮帛以繼小國之君出入三積不問壹勞朝位當車前不交擯廟中無相以酒禮之其他皆眡小國之君
  經言執皮帛者大宗伯言孤執皮帛則天子之孤也典命言凡諸侯之適子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又言公之孤以皮帛㫝小國之君此言大國之孤則為上公之孤大國之孤執皮帛而上同乎天子之孤者天子六命之孤而執皮帛束帛而加之以虎皮也上公四命之孤而執皮帛束帛而加之以豹皮也若夫諸侯之適子未誓者以皮帛繼子男不純乎子男也公之孤執皮帛以繼小國之君亦不純乎小國之君也所謂繼小國之君者孤以君命來聘則其位在子男之後子男朝禮既畢則繼其後而進出入之積問勞之禮視子男而降殺其朝位當車前則其進而近君也俞蹙而速其傳辭則不使介交於王之擯行聘享於廟之時亦不用相禮之人王禮之用酒而已此其所以降殺於子男者若其他如貳車以至饗食之禮皆與子男同故曰𦕑昭二十二年叔孫婼曰列國之卿為小國之君固周制也此所謂𦕑小國之君者也𦕑之為言輕重不同而皆倣其禮則不純乎小國之君明矣
  凡諸侯之卿其禮各下其君二等以下及其大夫士皆如之
  王制言次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其有中士下士數各居上之三分與左氏所載臧宣叔之言大略相似皆以次國之諸臣而降大國一等小國之諸臣而降大國二等也此言諸侯之卿大夫士其禮各下其君二等以本國之君卿大夫士而以次降二等爾蓋有上公之卿有侯伯之卿有子男之卿其命數為不同王朝禮之如介與朝位賔主之歩各降二等則公之卿以七侯伯之卿以五子男之卿以三正與聘義所謂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之説同然大國之孤眡小國之君則子男以五為節凡為禮皆五今上公之孤𦕑子男五介而其卿乃七介則是大國之孤降於其國之卿矣此殆有深意存焉孤執皮帛繼小國之君則同小國之君皆以五介而受贄於朝卿不得受贄於朝但以執羔七介受享於廟而已以下及其大夫士亦如之亦如卿之禮而殺其數其他如大夫執鴈士執雉則其命數固自不同也如定八年公㑹晉師於瓦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雖春秋之世不廢命數其禮可知矣
  邦畿方千里其外方五百里謂之侯服歲壹見其貢祀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謂之甸服二歲壹見其貢嬪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謂之男服三歲壹見其貢器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謂之采服四歲壹見其貢服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謂之衛服五歲壹見其貢材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謂之要服六歲壹見其貢貨物
  邦畿言畿而六服言服内外小大之辨也職方氏言九服之邦國而行人止言六服者蓋自侯服以至要服即職方氏蠻服以上雖有遠近皆十二歲天子巡守所至故待之以中國之禮惟夷鎮二服不見於大行人之職其言九州之外謂之蕃國則此夷鎮二服實在九州之内蓋先王以其荒遠非巡守所至故不列於六服鄭氏徒見此二服不列於六服遂一概以為九州之外曰九州之外夷服鎮服蕃服也經止言蕃服而鄭氏乃加之以夷鎮二服非矣又見要服以上每服各五百里六服凡三千里相距六千里兼王畿千里遂謂此六服去王城三千五百里相距方七千里尤不知禹迹之實數也蓋禹貢九州之内列為五服方五千里至州則於九州之内為王畿為夷鎮以上之八服亦方五千里而蕃國一服在九州之外然則成周言九服與禹貢言五服何以皆言方五百里曰禹之五服則各計其一面之數周之九服則通計其兩面之數何謂各計其一面之數禹之甸服千里而止言五百里一面之數也何謂通計兩靣之數周之王畿不言五百里而言千里兩靣之數也蓋禹貢五服王之甸服千里在内自甸服至荒服各五百里凡二千五百里兩靣則為五千里至於職方氏所載則王畿千里不在九服之内自方五百里之侯服至方五百里之鎮服每服五百里計其一面各二百五十里九服并王畿一靣則為二千五百里兩靣亦為五千里是為九州由此觀之周之邦畿即禹貢之甸服也周之侯服甸服即禹貢之侯服也周之男服采服即禹貢之綏服也周之衛服蠻服即禹貢之要服也周之夷服鎮服即禹貢之荒服也是禹貢之與周制其九州之地皆五千里無可疑者不然則職方氏所載九州之山川澤浸其名不出禹貢九州之域雖時有損益而皆不改乎禹貢九州之舊孰謂其廣地於禹貢九州之外耶然而夷服鎮服不列於六服者以其為禹貢之荒服非天子巡守之地然則九州之内則其待之也實與要服同其禮惟此六服朝畢十二年王乃巡守則是王巡守之禮止及六服故也若夫侯服歲一見則每歲而見甸服二歲一見則在二年四年六年八年十年男服三歲一見則在於三年六年九年采服四歲一見則在於四年八年衛服五歲一見則在於五年十年要服六歲一見則在於六年而夷鎮二服亦然若十二年則皆從王巡守鄭氏謂朝之歲四方趨四時而來或朝春或宗夏或覲秋或遇冬此其説可信至於貢祀物以至貢貨物其名與大宰之九貢同而其實則非也大宰以九貢致邦國之用歲貢之常也小行人之春入貢是已大行人之所謂六貢則因朝而貢者行人有小大而其貢有同異各分其職而已矣
  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世壹見各以其所貴寶為摯經言九州之外謂之蕃國而鄭氏乃以夷服鎮服併列於九州之外非經之明文也且弼成五服至於五千乃舜之十二州禹治水成功别九州塗山之㑹執玉帛者萬國則亦九州之内五服在周則夷服鎮服以上是已若夫外薄四海咸建五長即周之所謂蕃服者當時雖不言所貢之遠物而其言五長則有職必有貢故也至周人始詳其制天子巡守止於六服而夷鎮二服在九州之内則其朝貢繼於要服之後九州外之蕃國雖列於九服之末然世一見則不責以中國之禮各以其所貴寶為摯則不強以中國之物如武王克殷而西旅貢獒肅慎氏貢其楛矢以其所貴寶為摯也故明堂位朝諸侯於明堂而四夷皆在四門之外以成王之嗣位也世一見明矣併列夷鎮二服豈所以待九州之諸侯耶
  王之所以撫邦國諸侯者歲徧存三歲徧頫五歲徧省七歲屬象胥諭言語協辭命九歲屬瞽史諭書名聽聲音十有一歲達瑞節同度量成牢禮同數器脩灋則十有二歲王巡守殷國
  撫諸侯而言邦國諸侯者非獨厚其君也凡先王所以建君公后辟上以蕃王室下以輯百姓而已使其於百姓而不能推其德意於王室而不能守其政刑雖曰撫之非所以撫之也王制曰天子巡守命典禮考時定日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正之山川神祗有不舉者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廟有不順者為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有功德於民者加地進律然不徒舉是禮而已始焉存之頫之省之終焉瑞節度量不差其制數器灋則不失其守使其一德以尊天子則其為撫諸侯也大矣存頫省鄭氏以謂王使臣於諸侯之禮所謂閒問是也歲存則問而存之三歲徧頫則問而視之五歲徧省則巡而察之七歲屬象胥諭言語則通五方之言語協辭命則合九等之辭命皆象胥之職也九歲屬瞽史諭書名則達六書之文聽聲音則察五言之和皆瞽史之職也至十有一歲然後為之察諸侯之政刑瑞節用於小行人之官從而達之牢禮主於掌客之官從而成之灋則正於匡人之官從而脩之度量數器一於合方氏之官從而同之凡此皆所以待王之巡守也至於十有二歲天子於是行巡守之禮諸侯各朝於方岳之下天子謂之巡守則巡所守也諸侯謂之述職則述所職也雖有省耕省斂之政而亦不無流連荒亡之戒以至加地進律與夫削地絀爵之類皆以次而舉此乃所謂無非事者若王不巡守則行殷國之禮㑹諸侯於國之外亦如巡守之事此皆所以撫邦國諸侯者也
  凡諸侯之王事辨其位正其等協其禮賔而見之王事謂諸侯朝王之事辨其位謂九十七十五十歩之位正其等謂尊卑之等如冕服旗斿貳車之類協其禮謂牢禮饗燕積膳之禮賔謂以賔禮見之也
  若有大喪則詔相諸侯之禮
  諸侯為天子服斬衰其喪禮皆有灋故也
  若有四方之大事則受其幣聽其辭
  四方之大事鄭氏謂國有兵寇諸侯來告急者禮動不虛皆有贄幣以崇敬也受之以其事入告王也其説誠當文二年秦伯使乞術聘魯且言將伐晉襄仲辭玉客曰不腆幣器不足辭也致諸執事以為瑞節此用幣以告用兵之證諸侯相告如此而況告於天子者乎然小行人之官乃以此待小客蓋小客不交擯受其幣而聽其辭宜也此言大事則非小客不交擯之比鄭氏乃引聘禮曰若有言則束帛如享所謂有言者蓋因聘而有所請於王言則天子聽之束帛則天子受之非大行人所得而與若援此以證必如享禮則緩不及事失先王之意夫兵寇而有請若解倒懸然豈可以常禮拘大行人受其幣而聽其辭為諸侯之告急者設也
  凡諸侯之邦交歲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
  聘義云天子制諸侯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是以諸侯自相聘為文則此經所謂諸侯之邦交者也其言比年一小聘則合於經之歲相問其言三年一大聘則異於經之殷相聘蓋殷聘者謂久無事則行盛禮也初無年歲之限如昭九年孟僖子如齊殷聘禮也服氏以為殷中也蓋自襄之二年叔老聘於齊至此殆二十一年故中行盛禮是知殷為大聘即非所謂三年也當以此為正若夫世相朝者蓋諸侯即位講好結信謀事補缺則有相朝之禮惟繼世者行之成八年公如晉朝嗣君也襄三年公如晉始朝也此雖以小朝大猶足以見諸侯世相朝之義若王制所謂五年一朝者雖以諸侯朝天子為文鄭氏釋之則曰晉文霸時所制蓋得於春秋昭三年傳鄭子太叔之説是知晉文五年一朝之制已不知有天子之禮如叔向所言閒朝以講禮謂相朝於閒一歲之近則後世之繼霸者又欲求加於晉文始霸之制當時諸侯亦甘心以天子之禮事之鄭子大叔既以為五歲一朝左氏之傳春秋亦以為諸侯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以此為古制宜其習見霸者之僭禮而不知大行人所掌邦交之禮諸侯亦惡其害已而皆去其籍成周典禮至是不復存矣
  小行人掌邦國賔客之禮籍以待四方之使者
  成周以九儀辨諸侯之命等諸臣之爵名位有上下之等儀文有隆殺之節小行人皆記之以籍此所以掌邦國賔客之禮籍蓋其籍有在王官者有在諸侯者周稱籍談曰昔而髙祖孫伯黶司晉之典籍以為大政故曰籍氏諸侯自為籍如此則掌之王官者為可知小行人使適四方協九儀賔客之禮蓋以王官所掌之籍而合諸侯所記之籍故曰協大行人以此待大賔大客小行人以此待四方使者職之相承如此
  令諸侯春入貢秋獻功王親受之各以其國之籍禮之小行人掌禮籍以待四方使者蓋以别大行人之親諸侯也然自春入貢以下則皆待諸侯之事令云者以天子之命令之也令諸侯春入貢乃每歲之常貢即大宰之九貢是已必使春入之者以邦國所貢出稅於民經冬至春乃可貢於王故必因大行人所謂春朝圖事而入之圖事於春必獻功於秋大行人又於秋覲而比邦國之功所謂令者如此當是時也諸侯述職親執壤奠王者重其事則為之親受其禮各以其國之籍禮之者是又以邦國所記之籍協王官所記之籍而以待之也
  凡諸侯入王則逆勞于畿及郊勞眡館將幣為承而擯凡諸侯入王謂入而朝王逆勞于畿使小行人往小行人之明文也惟郊勞無所見賈氏謂王使勞賔于郊者為大行人雖經無明文可以類推覲禮賔至於郊王使人皮弁用璧勞鄭氏以為近郊重其禮也使人即王人也據賈氏近郊使大行人則遠郊亦使大行人歟蓋大行人勞于郊則小行人勞于畿小行人至郊勞之時又先為之眡館蓋賔國天子館之前朝前朝者庫門外之朝右九棘之位也及廟中將幣三享則為承擯擯與相一也出接賔曰擯入詔禮曰相出入異辭也小行人既為承擯矣而肆師又曰大朝覲佐儐此為大朝覲設若常朝覲則小行人為承擯而已此所以不同
  凡四方之使者大客則擯小客則受其幣而聽其辭大客謂諸侯之使者也凡時聘殷頫皆於廟中行享禮擯而見之與諸侯同但旅擯不交擯耳交擯者傳辭於末擯示不敢與天子抗乃諸侯之禮若旅擯王使人與之言其享禮皆有圭璋受幣聽辭天子也非行人也若小客則蕃國使者不可直達于天子故小行人為之受其幣聽其辭
  使適四方協九儀賔客之禮朝覲宗遇㑹同君之禮也存頫省聘問臣之禮也
  賔謂命者五客謂爵者四邦國不一則九儀不可以不協小行人使適四方先協而同之使知朝覲宗遇㑹同為君之禮存頫省聘問為臣之禮習之有素行之有常一旦以賔客而入見於王朝則名位嚴而儀物稱典禮舉矣
  達天下之六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以金為之道路用旌節門關用符節都鄙用管節皆以竹為之
  掌節之守邦節與行人達天下之節蓋聯事而通治也然小行人有管節而無玉節角節璽節者何也以其掌適四方之事非正掌天下之節但因以達六節而已邦國都鄙之節掌節授之門市國貨之通掌節聯之非行人之所達也此所以不言玉節角節璽節歟惟龍虎人之三節則用之於内外之使臣旌符管之三節則用之於王國及侯國小行人之所達達此而已然行人於都鄙用管節而掌節言守都鄙用角節蓋所守所用之不同故也
  成六瑞王用瑱圭公用桓圭侯用信圭伯用躬圭子用穀璧男用蒲璧
  大宗伯於六瑞言執執之以為守者也此六瑞所以掌邦國小行人無與乎等邦國之事因其使適四方則成其六瑞而已故不言執而言用所謂用六瑞者言其為上下之所通用茍王朝用之而邦國異焉則無以驗乎下邦國用之而王朝異焉則無以合乎上惟小行人為之掌成於内外是以尊卑有定用名分正而禮法嚴故謂之成成與大行人所言成牢禮同義
  合六幣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此六物者以和諸侯之好故
  合配也取兩兩相配之義六幣而必配以六器之玉者玉所以象德也幣所以行禮也兩兩相配皆有義存焉何以言之圭用於東方者也有始事之義而馬為天駟為辰次之始亦東方之象故合圭以馬璋用於南方者也有致飾之義而皮用虎豹有自然之飾亦南方之象故合璋以皮璧用於天者也而天事尚質帛為純素之物亦以質為尚故合璧以帛琮用於地者也而地事尚文錦為華麗之制亦以文為貴故合琮以錦琥用於西方者也象乎物之成五采備謂之繡則有物成之象故合琥以繡璜用於北方者也象乎事之斷白與黒謂之黼有致斷之義故合璜以黼馬皮帛錦繡黼則行禮之幣圭璋璧琮琥璜則比德之玉故有是君德享以如是之玉必合以如是之幣使其往來交際皆有一定之禮故曰以和諸侯之好故大宰之幣貢釋者曰玉幣皮馬也則幣之為用廣矣此小行人之合六幣鄭氏乃云二王後尊享用圭璋而特之其於諸侯亦用璧琮耳子男於諸侯則享用琥璜未必然也彼見玉人之事曰璧琮九寸諸侯以享天子言九寸則上公之禮上公是璧琮則圭璋是二王後特之者惟有皮馬無束帛可加故云特其諸侯亦用璧琮者又見玉人之事曰瑑琮八寸諸侯享夫人明享君用璧亦八寸是下享天子一寸如是明二王後相見不可同於天子用圭璋則用璧琮可知言是兩公自相朝二王後稱公是於諸侯還同二王後可知云子男於諸侯享用琥璜者覲禮子男已入侯氏用璧琮則子男自相享退用琥璜可知此鄭氏以意推之豈盡合乎成周之制今攷小行人之職不過曰合六幣而已璧琮琥璜則施之於帛錦繡黼也圭以馬璋以皮則皮馬不上堂故圭璋言特記曰圭璋特達德也又曰束帛加璧往德也以至琮之於錦琥之於繡璜之於黼亦莫不然如必二王之後用圭璋諸侯相朝用璧琮則典瑞言瑑圭璋璧琮繅皆二采再就以頫聘則諸侯固得而通用之矣如又曰子男於諸侯享用琥璜則聘享之禮未有專言琥璜者惟禮器曰琥璜爵則又非子男所得專用以為享者也要之合六幣之説即庭實之事諸侯用之以享天子亦用之以自相享之禮聘以爵命為之隆殺則不可知以典瑞及玉人無明文不可臆説
  若國札喪則令賻補之若國凶荒則令賙委之若國師役則令槁禬之若國有福事則令慶賀之若國有禍災則令哀吊之凡此五物者治其事故
  此經繼於合六幣之後正為此五物者説也方其無事小行人為之使適乎四方邦國以和諸侯之好故及其有禍福之事則令諸侯講信脩睦而同其憂樂之情若國札喪則令賻補之謂資之以財即凶禮所謂喪禮哀死亡者也若國凶荒則令賙委之謂助之以粟即凶禮之荒禮哀凶札者也若國師役則令槁禬之謂加之以燕勞即凶禮之恤禮哀寇亂者也若國有福事則令慶賀之謂申之以贊美即嘉禮之賀慶親異姓者也若國有禍災則令哀吊之謂致之憫恤即凶禮之弔禮哀禍災者也是五物者雖禍福憂樂不同而皆謂之事故此以邦令行之而以王官治之
  及其萬民之利害為一書其禮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逆順為一書其悖逆㬥亂作慝猶犯令者為一書其札喪凶荒厄貧為一書其康樂和親安平為一書凡此五物者每國辨異之以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
  上經以其五物治其事故謂其事皆有故也從其故而治之則五者之事無不舉此特言周知天下之故則非若上五物之有事可治也從其本焉者治之而已蓋此經所謂五物者以萬民為本故先言萬民及萬民之利害為一書則害可革而利可興是欲以治天下之大利也其禮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逆順為一書則逆禁而順可導是欲以成天下之大順也惟欲成天下之大順故悖逆㬥亂作慝猶犯令者為可革矣以此為書是乃禁其逆而導其順者也惟欲致天下之大利故其札喪凶荒厄貧為可恤矣以此為書是乃除其害而興其利者也夫如是則康樂和親安平之效可坐而致故終之以康樂和親安平為一書此五物者為故雖不同而其本皆在乎民然千里有不同之風百里有不同之俗而況邦國有封疆之限則其書烏可混雜而莫辨小行人於是每國辨異之以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則王者端本於上而順利可周於天下矣
  司儀掌九儀之賔客擯相之禮以詔儀容辭令揖讓之節
  九儀即大行人所掌之九儀辨諸侯五等之命則為大賔等諸臣四等之爵則為大客是九儀之禮非司儀之所掌也司儀所掌者特九儀賔客擯相之禮而已鄭氏謂出接賔曰擯入贊禮曰相蓋成周重賔容之禮大宗伯以卿為上相小行人以下大夫為承擯司儀以中士下士為末擯若大朝覲則肆師亦以下大夫為佐擯且擯何以亦謂之相下經曰每門止一相及廟唯上相入是知相即擯也司儀為之詔其儀容辭令揖讓之節蓋所以相道賔客者特詳於末擯故司儀皆以禮詔之
  將合諸侯則令為壇三成宫旁一門詔王儀南鄉見諸侯土揖庶姓時揖異姓天揖同姓及其擯之各以其禮公於上等侯伯於中等子男於下等其將幣亦如之其禮亦如之王燕則諸侯毛
  將合諸侯謂時㑹以發四方之禁殷同以施天下之政則為壇於國門之外命諸侯以行其事此壇之所由作也其制三成為三尺發地一尺總為四尺覲禮所謂壇深四尺是已壝上為壇壇之上為宫每旁一門則為四門覲禮所謂宫方三百歩四門是已所謂令為壇者非合諸侯之時而後令為之也天子帥諸侯拜日於東郊則為壇於國東禮日於南郊則為壇於國南禮山川丘陵於西郊則為壇於國西禮月四瀆於北郊則為壇於國北退加方明於壇上而祀焉亦謂之方明壇方明木也方四尺其𤣥黃青赤白黑之六者以象上下四方之位所以教尊尊也詔王儀南鄉見諸侯者謂王行祀方明之禮諸侯上介皆奉其君之旂置于宫乃詔王升壇南鄉而立諸侯皆就其旂而立諸公東階之前北面東上諸侯東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西階之西東面北上諸子門東北面東上諸男門西北面東上王揖之者定其位也揖之則以同姓異姓庶姓為主示其情也庶姓無親者也土揖則推手小下之異姓則婚姻之邦也時揖則平推手以向之同姓則兄弟之邦也天揖則推手小舉之情之所在其等差如此及其擯之者謂三揖既畢諸侯執玉而前見於王也擯之各以其禮則有上等中等下等之别覲禮所謂壇十有二尋每尋以八尺計之則為廣九十六尺堂上方二丈四尺以為王立與祀方明之所每等兩廂各丈二尺以為諸侯奠玉之所共九十六尺矣諸侯各以其等奠玉降拜升成拜明臣禮也明臣禮而公侯伯子男以爵言者示其分也公奠玉於上等降拜於中等侯伯奠玉於中等降拜於下等子男奠玉於下等降拜於地及升成拜皆於奠玉之處分之所在其等差如此然朝覲雖有壇而諸侯將幣及玉以酒禮之者在廟惟大㑹同之事則皆於壇之三等其將幣三享與夫王禮再裸而酢王禮壹裸而酢王禮壹裸不酢皆言亦如之者謂公於上等侯伯於中等子男於下等亦如擯之之禮此言因大㑹同而就壇行饗禮者也左氏曰饗終乃燕則繼之以在寢之燕可知矣燕以示慈惠則諸侯之毛者為主二毛曰老故曰燕毛言毛則親踈之以姓言者不必論也尊卑之以爵言者亦不必論也以毛為尚而已中庸曰宗廟之禮所以序昭穆也序爵所以辨貴賤也燕毛所以序齒也序昭穆親親也辨貴賤貴貴也燕毛序齒老老也一舉而三善備焉合諸侯之謂矣十二歲王巡守合諸侯於方岳之下者倣此
  凡諸公相為賔主國五積三問皆三辭拜受皆旅擯再勞三辭三揖登拜受拜送主君郊勞交擯三辭車逆拜辱三揖三辭拜受車送三還再拜致館亦如之致餐如致積之禮及將幣交擯三辭車逆拜辱賔車進答拜三揖三讓每門止一相及廟唯上相入賔三揖三讓登再拜授幣賔拜送幣每事如初賔亦如之及出車送三請三進再拜賔三還三辭告辟致饔餼還圭饗食致贈郊送皆如將幣之儀賔之拜禮拜饔餼拜饗食賔繼主君皆如主國之禮諸侯諸伯諸子諸男之相為賔也各以其禮相待也如諸公之儀諸公之臣相為國客則三積皆三辭拜受及大夫郊勞旅擯三辭拜辱三讓登聽命下拜登受賔使者如初之儀及退拜送致館如初之儀及將幣旅擯三辭拜逆客辟三揖每門止一相及廟唯君相入三讓客登拜客三辟授幣下出每事如初之儀及禮私面私獻皆再拜稽首君答拜出及中門之外問君客再拜對君拜客辟而對君問大夫客對君勞客客再拜稽首君答拜客趨辟致饔餼如勞之禮饗食還圭如將幣之儀君館客客辟介受命遂送客從拜辱于朝明日客拜禮賜遂行如入之積凡侯伯子男之臣以其國之爵相為客而相禮其儀亦如之凡四方之賔客禮儀辭命餼牢賜獻以二等從其爵而上下之凡賔客送逆同禮凡諸侯之交各稱其邦而為之幣以其幣為之禮諸公相為賔謂世相朝也賔之入境主君命卿以勞之曰主國主國五積三問者蓋賔所停止則有積所以備賔之用也閒闊則有問所以致敬於賔也積問皆三辭者以其禮來於外示不敢當也拜受皆旅擯者擯而不傳旅而陳之示不敢輕也再勞亦主君命卿勞於遠郊者其三辭拜受同於積問皆所以尊而敬之也然積問受之於庭故不言登再勞必有幣下拜於堂而登受之故曰三揖登拜受所謂拜送則賔送使者亦拜之重主君之命也然以遣卿再勞為未足主君又躬行郊勞之禮則其勤至矣交擯者謂賔與主君在道皆不為主不陳五擯各陳九介以傳辭也蓋近郊有館賔在内主君至館大門外主君北面而陳此九介去門九十歩東面賔在大門内於門外之東亦陳九介西面三辭者以主君郊勞之禮故耳車逆拜辱者傳辭既畢賔乗車出大門迎主君以拜主君之辱三揖者入門與當曲當碑為三揖三辭者辭讓升堂然後拜而受之也車送者謂主君之去賔又出車以送之主君三還辭之然後賔再拜送之也致館亦如之者主君郊勞之後賔始至國主國使大夫授館而後君親致於賔其交擯三辭車逆拜辱以至車送三還再拜亦如郊勞之禮也致飱如致積之禮者始入境則有積始入館則有飱飱小禮也故如致積之禮三辭拜受旅賔而已將幣謂賔至館之後後日始行朝禮交擯三辭車逆拜辱賔車進答拜者此並在大門之外賔去門九十歩而陳九介主君在大門之東陳五擯上擯入受命出請事傳辭與承擯承擯傳與末擯末擯傳與末介末介傳與承介承介傳與上介上介傳與賔賔又傳與上介上介傳與承介承介傳與末介末介傳與末擯末擯傳與承擯承擯傳與上擯上擯入告君如是者三謂之交擯三辭車逆拜辱者傳辭既畢主君乘車出大門迎賔以拜賔之辱亦如賔拜郊勞之禮賔車進答拜者進而答主君之拜也三揖者主君遥揖賔使前北面三讓入大門也云每門止一相者既入門則東至祖廟諸侯五廟則五門五相及廟唯上相入即上擯上介須詔禮故也三揖者亦謂入門揖當曲揖當碑揖也三讓登者謂至階之時主君讓賔賔讓主君如是者三則主君先登也再拜授幣者謂主君既登以幣享之主君再拜受之不曰受而曰授者主君於賔授幣則再拜受之也賔拜送幣者退向西階上北面拜送幣乃降也每事如初者謂享及有言也賔亦如之謂以鬱鬯禮賔也其儀容辭令揖讓之節皆如將幣之禮及賔出主君車送三請三進請賔就車也主君一請一進賔亦一還一辭故曰三還三辭則已避去也故終之以告避也熟食謂之饔生物謂之餼還圭則主君還圭於賔饗以飲為主食以食為主致贈謂賔去而贈以賄也郊送謂主君送賔復至於近郊也此七者唯饗食速賔而餘皆主君親往焉故其儀皆如將幣之儀賔之拜禮者謂饔餼饗食皆禮之重者故拜焉就朝而拜之也賔繼主君皆如主國之禮者鄭氏謂復主人之禮費而不知主國之禮何禮也豈有往來交際而復其禮費如市道之交者耶蓋主君使卿勞賔于境必為致幣故有拜受之禮其致幣雖無明文以覲禮考之賔至于郊王使人皮弁用璧勞此天子勞賔之禮則知諸侯勞賔亦以幣此所謂主國之禮蓋先王制禮有施必有報而施報有輕重之辨惟其有施有報此賔所以有繼主君之禮惟其施報之欲稱此賔之報不如主君之禮特如主國之禮而已以至侯伯子男命數不同其儀則一故曰各以其禮相待也如諸公之儀
  凡行人之儀不朝不夕不正其主面亦不背客
  此謂行人之與乎傳辭贊禮者故曰凡行人之儀日出為朝朝東也日入為夕夕西也記所謂為朝夕必因日月是已蓋主出自内而位乎北賔至自外而位乎南而東西在乎賔主之閒今行人之儀不朝以東嚮不夕以西嚮不正其主面而南嚮亦不背客而北嚮蓋居賔主之間得以兩嚮之隨寓擯相其勢然也
  行夫掌邦國傳遽之小事媺惡而無禮者凡其使也必以旌節雖道有難而不時必達居於其國則掌行人之勞辱事焉使則介之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二十五   宋 易袚 撰
  環人掌送逆邦國之通賓客以路節達諸四方舍則授館令聚𣝔有任器則令環之凡門闗無幾送逆及疆
  此環人與夏官環人其義不同夏官環人掌致師乃致師之簭此則送逆賔客四面而環之者也所謂送逆邦國之通賔客者以邦國賔客取道往來環人則以路節逹諸四方路節即旌節之用於道路者其實一而已舍則授館者非行人致館之比謂其取道往來則以國野之館授之即遺人所謂五十里有市市有𠉀館是已又令野廬氏以守涂地之人為之聚𢷌者所以見出入之有所守有任器則令環之者守其所須之物亦所以為非常之備凡門闗無幾送逆及疆者是雖賔客取道往來於王國環人亦為之逹諸路且使人之各得其所王者之政也
  象胥掌蠻夷閩貉戎狄之國使掌傳王之言而諭説焉以和親之若以時入賔則協其禮與其辭言傳之凡其出入送逆之禮節幣帛辭令而賔相之凡國之大喪詔相國客之禮儀而正其位凡軍旅㑹同受國客幣而賔禮之
  象胥掌四夷之言者也東方曰𭔃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譯周興王業惟南方先服故特以象名官而胥則取其才智焉先王設象胥之官既使之譯四方之言則蕃國使者之來乃傳王之言而諭説焉以和親之若蕃國之君以時入賔而行世一見之禮則其所習雖不同乎中國象胥則以中國之儀而協其禮與其辭言傳之雖不能變其聲音亦可以通其事之意然後譯其辭而言之於上也凡其出入送逆之禮節幣帛辭令而賔相之者皆象胥所以擯相蕃國之事若遇國之大喪則詔相國客之禮儀而正其位若遇軍旅㑹同則受其幣而賔禮之盖先王不鄙夷其人既設象胥以待之則亦示以中國之禮而已
  凡作事王之大事諸侯次事卿次事大夫次事上士下事庶子
  先王所以有事於四夷惟征伐為大事其次則有威讓之令文誥之辭而次事下事分焉凡邦國之諸侯内為扞屏外則敵王之愾故大事則諸侯之所作也若卿大夫士庶子則各以其尊卑而分任其事言庶子而不言中士下士則以所任者同耳
  掌客掌四方賔客之牢禮餼獻飲食之等數與其政治掌四方賔客而名官以掌客者賔亦可以謂之客也牢禮即凡用牢之禮餼謂餼九牢之類獻謂禽獻之類飲食謂饗燕膳食之類凡其等數與其政治皆所以序下文也鄭氏以邦新殺禮釋之未之盡矣
  王合諸侯而饗禮則具十有二牢庻具百物備諸侯長十有再獻
  傳曰制禮上物不過十二天之大數也故王者以十二為節不可以有加焉今王之饗諸侯衆則十有二牢長則十有二獻鄭氏遂以為用王禮之數者以公侯伯子男盡在是兼饗之莫敵用也謂之兼饗莫敵用可也謂用王禮之數不可也牢具十有二而莫適所主獻至十有二而少異於衆則其禮盖有品節之矣
  王廵狩殷國則國君膳以牲犢令百官百牲皆具從者三公眡上公之禮卿眡侯伯之禮大夫眡子男之禮士眡諸侯之卿禮庶子壹眂其大夫之禮
  上經言王合諸侯而饗禮此遂言王廵守殷國國君膳以牲犢令百官百牲皆具若所以明施報之義然君臣不可以施報言也盡其禮之實而已然禮之所在有以少為貴者有以多為貴者國君膳王以牲犢則以少為貴者舉天下之物不足以為吾君之報惟牲用蠒栗乃事天之禮是以事天之禮事其君也百官百牲皆具此以多為貴者不特百牲皆具而公卿大夫士庶子皆加於王朝一等是厚其禮以待其臣者乃所以尊吾君也記曰禮之以多為貴者以其外心也禮之以少為貴者以其内心也内盡其心以事其君外盡其物以待其臣各盡其道而已矣
  凡諸侯之禮上公五積皆眡餐牽三問皆修羣介行人宰史皆有牢餐五牢食四十簠十豆四十鉶四十有二壺四十鼎簋十有二牲三十有六皆陳饔餼九牢其死牢如餐之陳牽四牢米百有二十筥醯醢百有二十罋車皆陳車米視生牢牢十車車秉有五籔車禾眡死牢牢十車車三秅芻薪倍禾皆陳乗禽日九十雙殷膳大牢以及歸三饗三食三燕若弗酌則以幣致之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餐饔餼以其爵等為之牢禮之陳數唯上介有禽獻夫人致禮八壺八豆八籩膳大牢致饗大牢食大牢卿皆見以羔膳大牢侯伯四積皆眡餐牽再問皆修餐四牢食三十有二簠八豆三十有二鉶二十有八壺三十有二鼎簋十有二腥二十有七皆陳饔餼七牢其死牢如餐之陳牽三牢米百筥醯醢百罋皆陳米三十車禾四十車芻薪倍禾皆陳乘禽日七十雙殷膳大牢三饗再食再燕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餐饔餼以其爵等為之禮唯上介有禽獻夫人致禮八壺八豆八籩膳大牢致饗大牢卿皆見以羔膳特牛子男三積皆眡餐牽壹問以修餐三牢食二十有四簠六豆二十有四鉶十有八壺二十有四鼎簋十有二牲十有八皆陳饔餼五牢其死牢如餐之陳牽二牢米八十筥醯醢八十罋皆陳米二十車禾三十車芻薪倍禾皆陳乗禽日五十雙壹饗壹食壹燕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餐饔餼以其爵等為之禮唯上介有禽獻夫人致禮六壺六豆六籩膳眡致饗親見卿皆膳特牛
  凡諸侯之禮即所掌牢禮餼獻飲食之等數是也上公五積侯伯四積子男三積皆眡飱牽者盖上公飱五牢侯伯飱四牢子男飱三牢謂至館有飱入境有積其積皆眡餐牽則生致之而不殺明致積亦有牢禮眡則眡其數而已上公三問皆修侯伯再問皆修子男壹問以修於其始至而問間濶則有修焉修則脯之加薑桂者也然其賔之問皆修而其羣介行人之問則有牢君用修臣用牢鄭氏以為非禮然禮有損而益者有益而損者有豐大禮而殺小禮者有豐小禮而殺大禮者初未可以此為輕重至於侯伯子男則不言臣用牢者以上公之禮為特優也至於館則有飱禮上公五牢侯伯四牢子男三牢司儀所謂致飱如致積之禮是已食謂庶羞之食陳於楹外東西共四列上公之列數以十侯伯之列數以八子男之列數以六簠所以盛稻粱也公堂上六東西夾各二故其為簠十侯伯堂上四東西夾各二故其為簠八子男堂上二東西夾各二故其為簠六豆𦵔醢器也公堂上十六東西夾各十二故其為豆四十侯伯堂上十二東西夾各十故其為豆三十有二子男堂上十二東西夾各六故其為豆二十有四禮器言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則言堂上之數而已壺所以盛酒其設於堂上及夾者亦如豆之數也鉶羮器也有鉶鼎有鉶羮所謂膷臐膮也亦所謂藿苦薇也羮熟於鼎而載之器凡飪一牢則正鼎九陪鼎三陪鼎即鉶羮之鼎也正鼎即牛羊豕魚腊腸胃倫膚與夫鮮魚鮮腊之鼎也其數凡十有二既言有鼎十二又言上公鉶四十有二侯伯鉶二十有八子男鉶十有八則鉶為鉶羮之器而已非鼎也鼎牲器也簋黍稷器也公侯伯子男皆十有二而無所降殺者以牲與黍稷俱為食之主然鼎爼竒而籩豆偶故正鼎九陪鼎三皆設於西階之前簋堂上八東西夾各二夫簋盛黍稷皆十有二而簠盛稻粱乃降殺以兩者稻粱貴者所食而黍稷為上下通用之物此鼎簋所以同乎十二也腥即牲之腥者也腥謂鮮魚鮮腊之鼎牲謂牛羊豕魚腊腸胃倫膚之鼎或言牲或言腥互見也此與上文之正鼎九者何别盖上文之正鼎每鼎飪一牢飱五牢則飪一牢而腥四牢飱四牢則飪一牢而腥三牢飱三牢則飪一牢而腥二牢其數又以九為降殺上公牲四牢則凡三十六侯伯牲三牢則凡二十七子男牲二牢則凡十有八此正鼎陪鼎皆十有二而腥之鼎則降殺以九盖牽牲無鉶鼎腥牲亦無鉶鼎此飪腥之鼎所以不同其數也自此以上皆為飱禮其言饔餼以下則皆饔餼之禮矣饔餼公九牢則其五為死牢侯伯七牢則其四為死牢子男五牢則其三為死牢故曰其死牢如飱之陳陳者皆陳於門西如積或死或牽而皆曰饔餼者盖餼之為義有二按聘禮云主國使卿歸饔餼五牢飪一牢腥二牢餼二牢此則餼為生矣故鄭氏謂生曰餼僖三十三年鄭皇武子曰惟是餼牽竭矣則此餼為腥矣故服氏謂腥曰餼是知致積致飱致膳等皆用牢而餼得為牢禮者豈非此乎此死牢牽牢之所以異也米有載之於筥者半斛曰筥上公百有二十筥其為米六十斛侯伯百筥其為米五十斛子男八十筥其為米四十斛其設在於庭中醯榖陽也醢肉隂也其數亦以二十為降殺故上公百有二十罋侯伯百罋子男八十罋車皆陳以車乘罋而陳之也醯陳於碑東醢陳於碑西既陳則不復用車矣故侯伯子男皆言陳而不言車也上公言車米眡生牢牢十車車秉有五籔車禾眡死牢牢十車車三秅芻薪倍禾皆陳者車米則載米於車者也牽四牢四牢分為四列然則牢十車米凡四十車也十六斗曰籔十籔曰秉車秉有五籔為十五籔是二十四斛也車禾則載禾於車者也禾藁實并刈者也車禾眡死牢夫死牢如飱之數上公飱五牢牢十車則車禾凡五十車也四秉曰筥十筥曰稯十稯曰秅每車三秅則三十稯也芻薪倍禾皆陳則百車也皆陳謂皆陳於門外也米在門東禾在門西芻薪雖取數於禾而薪從米芻從禾也侯伯米三十車禾四十車芻薪倍禾皆陳子男米二十車禾三十車芻薪倍禾皆陳則又降殺之序也自此以上皆饔禮至於所陳則又有可言者食也簠也豆也鉶也壺也皆陳於堂上及兩夾簋亦陳於堂上而與鼎並者並其數也非並陳也鼎也腥也陳於阼階之前死牢也牽牢也陳於門之西車米也車禾也芻薪也陳於門之外醯也醢也陳於碑之東西掌客言饔餼之皆陳者二筥米與醯醢並者以其皆在門内也米禾之車與死牢生牢兼者以其皆在門外也言飱之皆陳者一而鼎也腥也同於簠簋豆鉶之列者雖同其列而簠簋豆鉶乃堂上之器鼎與腥乃堂下之器也乘禽謂乘行羣處之禽如雉鴈之屬上公日九十雙侯伯日七十雙子男日五十雙此中膳之禮也殷中也謂於中又以大牢膳賔不忘賔也上公侯伯皆言膳大牢而子男不言皆止於乘禽耳盖賔客之道以十日為正行禮一旬之後有故未去則有致稍歸禽之禮漿人所謂共賔客之稍禮是已但上公言以及歸而侯伯子男不言者間或略之耳上公三饗三食三燕侯伯三饗再食再燕子男一饗一食一燕隆殺之節也若弗酌則以幣致之者謂君或有故不親饗食燕之禮則饗有酬幣食有侑幣不饗則以酬幣致之不食則以侑幣致之所以見將意而致敬者不可廢也上公羣介行人宰史獨有牢公及侯伯子男之羣介行人宰史皆有飱饔餼而上介亦有禽獻此禮賓之介從也按聘禮上介與賔同是以大夫餼賔云上賔上介皆大牢米八筐衆介皆少牢米六筐但上賔有芻禾而上介無芻禾耳此五等之上介皆有禽獻也但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飱饔餼以其爵等為之牢禮者五等諸侯其爵有五而其命有三故待諸侯從其命諸侯之臣其命有五而其爵有三故待諸臣從其爵此凡介行人宰史之禮異也上公侯伯八壺八豆八籩子男六壺六豆六籩籩豆陳於戸東壺陳於東序此夫人助君養賢之禮如内宰所謂致后之賔客之禮是已然上公與侯伯同者抑以夫人之於上公有膳有饗有食而侯伯則無食禮矣子男則膳視致饗是不復親饗矣上公卿皆見以羔膳大牢侯伯卿皆見以羔膳特牛子男親見卿皆膳特牛卿皆見者見於賔也以羔則以其所贄見焉子男獨言親見卿者以王之卿六命而子男五命故以親見卿為文言親見則有時乎不親若卿有故則不造館見賔惟親見以羔乃致膳焉此所以少異於上公侯伯之禮然皆卿所以助養賔者也或用大牢或用特牛亦禮之降殺故耳
  凡諸侯之卿大夫士為國客則如其介之禮以待之古者坐賔於西北位介於西南所以尊賔卑介也賔之尊以其敵主介之卑以其副賔此上經所謂凡介皆有牢皆有飱饔餼以其爵等為之牢禮之陳數宜也若夫諸侯之卿大夫士以聘問而自為國客則非介也具賔之體者也具賔之體則疑於賔矣乃如介之禮以待之者何耶尊者之道為正為大卑者之道為副為小諸侯之卿大夫士臣也以為介者分之所當然以為國客者亦分之所當然以其爵等為之牢禮之陳數則知先王待賔客之禮固有常制耳
  凡禮賔客國新殺禮凶荒殺禮札喪殺禮禍烖殺禮在野在外殺禮
  禮者合於天時宜於地財當於人心者也乃若求之天而不得於時求之地而不足於財求之人而不當於心則殺焉可也國新謂新建國者凶荒謂無年者禍烖謂兵冦者在野在外謂非方岳及國門之外者以王禮言之大荒大札天地有烖王皆為之不舉所以為内省自疚之道至矣於是數者而殺禮抑以其自處者而待賔客耶
  凡賔客死致禮以喪用賔客有喪惟芻稍之受遭主國之喪不受饗食受牲禮
  賔客禮之常者也死喪禮之變者也凡賔客死則致禮以喪用有君及父母之喪則惟芻稍之受遭主國之喪則惟受牲禮而饗食皆廢此禮之變者也亦裁之以常禮而已矣
  掌訝掌邦國之等籍以待賔客若將有國賔客至則戒官修委積與士逆賔於疆為前驅而入及宿則令聚𣝔及委則致積至于國賔入館次于舍門外待事于客及將幣為前驅至于朝詔其位入復及退亦如之凡賔客之治令訝訝治之凡從者出則使人道之及歸送亦如之
  上經有訝士以訝四方之獄訟為主故曰士此以掌四方之賔客為主故曰掌訝掌訝掌邦國之等籍者非小行人所謂掌邦國賔客之禮籍乃九儀差數之籍也所以迓賔客者必以此籍之差數而為之節若將有國賔客至則戒官修委積者若牛人共積牛羊人共積羊倉人共道路之榖積委人共委積之芻薪則掌訝先以其籍而戒之既戒之矣然後與士逆賔於疆為前驅而入士謂訝士也以訝士與行人送逆賔客入於國則為之前驅而辟故也及宿則令聚𣝔謂令野廬氏以野廬氏若有賔客則令涂地之人聚𣝔故也及委則致積以王命致之於館也至於國賔入館次於舍門外待事於客謂待賔客之有所求也及將幣為前驅則導之以至於朝也至於朝詔其位入復及退亦如之者謂入詔其位而復故位及退亦詔其位也凡賔客之治令訝訝治之治謂理其事也以告掌訝訝為如朝理之也凡從者出則使人道之使其屬道之也及歸送亦如之謂逆至於疆則送亦至於疆也且掌訝雖與訝士同於送逆然訝士與行人送逆不及疆至於野而已訝士不前驅及野與國則前驅以辟而已訝士不道從者之出入道客之出入而已盖訝士訝獄訟而掌訝訝賔客此詳畧所以不同歟
  凡賔客諸侯有卿訝卿有大夫訝大夫有士訝士皆有訝
  掌訝以中士八人為之而此言諸侯有卿訝卿有大夫訝則非掌訝之所謂訝也鄭氏謂朝覲聘問之日王所使迎賔客於館之訝盖按聘禮云卿訝卿大夫訝大夫士訝士賔即館訝掌公命此以諸侯之臣之為國客者言之若以敵天子之使則命數為不等矣以王之卿六命而上公九命侯伯七命故公侯伯為國賔而卿皆見以羔以卿訝之宜也至子男則親見卿以子男五命眡王之卿則降一等矣至於王之大夫四命而公侯伯之卿則三命子男之卿則再命王之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而公侯伯之大夫則再命子男之大夫則一命士皆有訝而子男之士則又有不命者矣先王之待諸侯之臣寧過於厚毋過於薄賈氏謂訝將舍於館之外宜相親也此其親諸侯之大者乎
  凡訝者賔客至而往詔相其事而掌其治令
  上經因訝賔客而及卿大夫即館之訝此復言掌訝之職凡言修委積以下皆所治之令也
  掌交掌以節與幣廵邦國之諸侯及其萬民之所聚者道王之徳意志慮使咸知王之好惡辟行之使和諸侯之好逹萬民之説
  天地交而萬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交之為義大矣故先王設掌交一職而使之交通乎上下節所以為信行道必有節故也幣所以為禮相見必有幣故也諸侯則據所以守邦國者而言萬民之所聚則據都家縣邑之類而言是知掌交所廵必及其民非止邦國之諸侯而已道王之徳意志慮使咸知王之好惡辟行之固也然天下之無公好惡乆矣益之戒舜曰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罔咈百姓以從已之欲此君臣儆戒無虞之所當先者所欲與之聚所惡勿施爾宜三代之所以興也今也王之志慮出於王之徳意則所謂徳者乃平康正直之徳故曰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惟遵王之道則所謂予攸好徳以至於哲謀肅乂乃天下之同好非作好也惟遵王之路則所謂滛朋比徳以至於狂僭豫急乃天下之同惡非作惡也使天下咸知王之好惡而辟行之則時人斯其惟皇之極矣其或不協於極不罹於咎者又有皇極之君從而受之掌交之官從而和諸侯之好使之蕃王室逹萬民之説使之正王面邦國上下交通無間此所以為皇極之世也
  掌邦國之通事而結其交好以諭九税之利九禮之親九牧之維九禁之難九戎之威
  通事謂朝覲聘問之事也結其交好則結其交通之好有以結其交好而後可以王制諭之九税九職之税方其裂土而封固已使之得征其民今又諭之以税之利則使之不殖於利者也九禮九儀之禮方其列爵以等固已使之各守其爵今又諭之以九禮之親則使之不乖其親者也九牧九州之牧大宰於施典之際固已建其牧而使其大小之相維今又諭之以九牧之維所以使之知所聽命者也九禁九法之禁九戎九伐之戎大司馬掌九法以平邦國九伐以正邦國固已示之於平時之素今又諭之以九禁之難九伐之威尤所以使之知所警畏者也是五者皆王政之大若非掌交之所能諭惟掌交時有以申敕之而命令之嚴實行乎其間是豈徒咸其輔滕口説也哉
  掌察
  掌貨賄
  朝大夫掌都家之國治日朝以聽國事故以告其君長國有政令則令其朝大夫凡都家之治於國者必因其朝大夫然後聽之唯大事弗因凡都家之治有不及者則誅其朝大夫在軍旅則誅其有司
  周官以八則治都鄙盖使之有所揆焉非特頒其常而已故凡祭祀賔客之禮與夫衣服宫室車旗之禁令則主之有都家之宗人士庶子衆庶之守及其車馬兵甲之戒令則主之有都家之司馬皆王官得以兼治之矣其在刑則為尤詳既有方士以聽其獄訟之辭而又為之立朝大夫之職凡彼有所治此有所令朝大夫則上下逹之而已掌都家之國治即大宰所謂以八則待都鄙之治者也法雖出於大宰而其事則朝大夫掌焉日朝以聽國事故以告其君長國有政令則令其朝大夫因之以告都家之君若吏者也凡都家之治於國者必因其朝大夫惟朝大夫逹之而後聽之也唯大事弗因則冡宰聽之而已都家之治有不及者則朝大夫在所誅在軍旅則朝大夫弗預焉故誅其有司此都司馬家司馬之所責也
  都則
  大宰以八則治都鄙故設官以専其職謂之都則然言都則不及家則者考大宗伯九儀之命惟五命然後賜則王之大夫四命則未與赐則之數故采邑謂之家而不謂之都若卿以六命為小都公以八命為大都此所以置都則焉由是觀之八則通用於三等采地而以都為主其推行盖有序矣
  都士
  家士
  鄭氏都家之士主治都家吏民之獄以告方士者也盖方士掌都家聽其獄訟之辭辨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三月而上獄訟於國又曰凡都家所上治則主之鄭盖據此而云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二十六    宋 易袚 撰冬官考工記第六
  冬官非火于秦也其亡久矣蓋自周轍既東之後諸侯惡其害已而滅去其籍是以太平鉅典不聞于孔門學者之傳習亦不見于先秦傳記之所紀載遺言湮沒誠可於邑其亦幸而煨燼既息復出于漢也其又不幸而編帙散逸冬官空焉河間獻王以千金求之弗𫉬于是以考工記補其闕或曰考工記非周書也言周人上輿而有梓匠之制言周人明堂而有世室重屋之制言溝洫澮川而非遂人之制言旂旗旟旐而非大司馬司常巾車之制其眡周典誠大不類而不知三代有異制以意逆之而已書曰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時地利而百工即四民之一也况其制度纎悉靡不備舉而其文亦䆳偉閎麗足以𤼵聖經之秘學者遺其迹而探其本則其于冬官也亦思過半矣
  國有六職百工與居一焉或坐而論道或作而行之或審曲面埶以飭五材以辨民器或通四方之珍異以資之或飭力以長地財或治絲麻以成之
  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自王公以至農婦是已百工則並列於其間而本末精粗備焉貴賤不同均以利天下為事故曰國有六職六職非先王之制記考工者專為百工設也於是言百工居一而復序列六職之義觀先後之序而工之為利博矣或坐而論道莫尊於王公或作而行之莫貴於士大夫而百工乃居王公士大夫之次或通四方之珍異以資之莫急於商旅或長地材而治絲麻莫切於農婦而百工乃居商旅農婦之首何也荀卿曰精於道者兼物物精於物者以物物王公士大夫職於道者也故視百工為先商旅農婦職於物者也故視百工為後惟守之世謂之工者雖不過乎物而百工之事皆聖人所作則實進乎道蓋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而百工之職兼大人小人之事記考工者以百工而與居六職之一其意深矣哉
  坐而論道謂之王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審曲面埶以飭五材以辨民器謂之百工通四方之珍異以資之謂之商旅飭力以長地財謂之農夫治絲麻以成之謂之婦功
  坐論謂之王公論治國平天下之道也作行謂之士大夫行王公所論之道也上言王公下言士大夫而不言孤卿舉上下以見其中則孤卿可知矣五財謂金也木也水火土也傳所謂天生五材是已五材而加以皮玉設色則為八材經所謂百工飭化八材是已皮玉設色有非民用者故曰以飭五材以辨民器謂之百工珍異則非地官之所謂珍異也質人言市之珍異㕓人言膳府之珍異場人言場圃之珍異而鄭氏皆以為四時食物此非食物也凡民用所關則賤者可以為珍而常者可以為異先王必有以通之故曰通四方之珍異以資之謂之商旅飭力以長地財者平地山澤之農皆與焉故言長地財絲可以為帛麻可以為布而皆出於五畝之宅嬪婦化治而已故言治絲麻以成之長者長於始也成者成於終也
  粤無鎛燕無函秦無廬胡無弓車粤之無鎛也非無鎛也夫人而能為鎛也燕之無函也非無函也夫人而能為函也秦之無廬也非無廬也夫人而能為廬也胡之無弓車也非無弓車也夫人而能為弓車也
  聖人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而器非人之所能為也專設百工之職是以工精其業而器便於人若舉國之人而皆能為之則非百工之常其性習然也粤居東南之極土多塗泥金錫生焉田器尤盛此夫人所以能為鎛則何以謂之無鎛燕居東北之極迫近邊境人善禦敵鎧甲尤精此夫人所以能為函則何以謂之無函秦處西陲汧隴涇渭之間地多細木善作矜柲此夫人所以能為廬則何以謂之無廬胡為北夷即獯鬻玁狁匈奴之屬初無屋宅田獵畜牧逐水草而居此夫人所以能為弓車則何以謂之無弓車四者謂之無非果無也名生於不足而亦泯於有餘四國之人皆能為是器則有之名不立故爾
  知者創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謂之工百工之事皆聖人之作也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器雖百工之事而聖人之道於是乎在惟天下之知者能明聖人之道而創其物又得天下之巧者運其心術而述知者之所創然後為百工者得以專習其𬋖而世守巧者之所述就其三者而言之以知視巧則知為精以巧視工則工為粗曰知曰巧曰工雖精粗不同要之所創者不出乎物所述所守者亦此所創之物皆百工之事而已記考工者推本乎聖人之所作則知形而下者之器皆形而上者之道也易曰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
  爍金以為刃凝土以為器作車以行陸作舟以行水此皆聖人之所作也
  此經所以證上經也所言不過四者之事何足以盡聖人之所作記考工者蓋以理而推之太極動而為隂陽布而為五行是五行者天地生成自然之理鯀汨之而彝倫斁禹次之而彞倫敘此五行所以居九疇之初一今考工記所述刃之以金為體者以火為用故於金言爍器之以土為體者以水為用故於土言凝水行乘舟以濟不通陸行乘車以任重致逺則木之為用無往而不利記考工者舉此四者以推五行造化之理以明聖人器用之制使天下因物以窮理則又不特此四者而已
  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後可以為良材美工巧然而不良則不時不得地氣也
  此四者無一不備然後可以為器用之良或闕一焉則又有重輕存乎其間世固有材美工巧而或至於不良者不時不得地氣也時若冬析幹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是已地氣若鄭之刀宋之斤魯之削呉粤之劒是已就其重輕而言則天時地氣為先材美工巧次之要不若合四者之為良也
  橘踰淮而北為枳鸜鵒不踰濟貉踰汶則死此地氣然也鄭之刀宋之斤魯之削呉粤之劒遷乎其地而弗能為良地氣然也燕之角荆之幹妢胡之笴呉粤之金錫此材之美者也天有時以生有時以殺草木有時以生有時以死石有時以泐水有時以凝有時以澤此天時也
  百工之事貴乎巧而事有非人力之所能致則工巧亦不可以專尚要必以天時地利材美為本此記考工者所以詳言此三者之事蓋斥鹵之地不能使草木之生植宜乎橘踰淮而北為枳鸜鵒不踰濟貉踰汶則死也倡優之所不能使鐵劒之銛利宜乎鄭之刀宋之斤魯之削呉粤之金錫遷乎其地而弗能為良也櫟杜之樗不能使之中規矩宜乎燕之角荆之幹妢胡之笴呉粤之金錫所以獨稱乎材之美也善耕者不能使冬種而春穫宜乎天有時以生殺草木有時以生死石有時以泐水有時以凝澤無非因乎天之時然也蓋天時有隂陽之異𠉀地氣有燥濕之異齊而其材有疏稹堅柔之異質三者備而後工得以施其巧此經雖不詳言工巧而善用之三者則無非工巧之事故曰合此四者然後可以為良
  凡攻木之工七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設色之工五刮摩之工五摶埴之工二攻木之工輪輿弓廬匠車梓攻金之工築冶鳬㮚段桃攻皮之工函鮑韗韋裘設色之工畫繢鐘筐㡛刮摩之工玉楖雕矢磬摶埴之工陶旊
  考工記之言工者其數凡三十然攻木之工七而外復有輈人之職其實則八也設色之工五而畫繢分為二其實則四也析而言之其數若差合而言之皆三十而已然有以人名者有以氏名者有以事名者惟畫繢一職獨言所職之事其他如輪人輿人之類則以人名之謂工以巧為能不必責之世守也如築氏冶氏之類則以氏名之謂官有世功族有世業必世習之為貴也言人則上經所謂工有巧是已言氏則上經所謂守之世謂之工是已然攻木無稱氏者攻金摶埴無稱人者蓋制木必以巧而金土實貴乎世習寧非記者深得先王制作之意乎
  有虞氏上陶夏后氏上匠殷人上梓周人上輿
  上之為言尚也昔者聖人逆推世變之所趨而為之黙制其變所謂一代之制初非偏尚之為狥世儒泥考工之説則曰四代各有所尚殊不知有虞氏之泰尊則固尚陶矣而夏后氏之山罍則亦未始不尚陶夏后氏之世室則固尚匠矣而殷人屋用重檐則亦未始不尚匠殷之崇牙則固尚梓矣而夏后氏之龍簨簴周人之璧翣則亦未始不尚梓周之乘路則固尚輿矣而有虞氏之鸞車夏后氏之鉤車殷之大路則亦未始不尚輿由是言之設一官制一器固不足以盡四代之所尚而捨是亦不足以推世變之所寓要之考工之說特舉一代所專尚者言之耳
  故一器而工聚焉者車為多
  故者繼上文而言也上經言周人尚輿而工之所聚為多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設色之工五刮摩之工五摶埴之工二惟攻木之工獨居七焉七者之中弓廬匠梓各居其一而輪人輿人車人者乃居其三又於三者之中輿人居其一輪人析而二車人析而三其外又有輈人為輈是車之三工又别而為七此一器而工多惟車為最以周人所尚故也
  車有六等之數車軫四尺謂之一等戈柲六尺有六寸既建而迆崇於軫四尺謂之二等人長八尺崇於戈四尺謂之三等殳長尋有四尺崇於人四尺謂之四等車㦸常崇於殳四尺謂之五等酋矛常有四尺崇於㦸四尺謂之六等車謂之六等之數
  此兵車也詩曰伯也執殳為王前驅鄭氏引此文箋之是車之六等為前驅所建可知矣所謂車軫四尺者兵卓之輪六尺有六寸軹崇三尺有三寸加軫與轐之七寸則為四尺也是軫去地四尺矣自軫以上皆差以四尺其數凡六故六等之數軫一人二之外其兵有四曰戈柲曰殳曰車㦸曰酋矛皆揷而建之於車戈柲六尺有六寸既建而迆止戈為武之義也殳長尋有四尺卓㦸常酋矛常有四尺皆置之車旁備而不用之義也出則先刃入則後刃言不以刃向國有國者之所宜逺也觀兵車之制而先王不急於用兵可推矣
  凡察車之道必自載於地者始也是故察車自輪始凡察車之道欲其樸屬而微至不樸屬無以為完久也不微至無以為戚速也
  古者觀轉蓬而為輪然後因物生智而為車車之有輪所以利轉故察之之道一曰必自載於地者始二曰欲其樸屬三曰欲其微至車之材衆矣然載於地而衆力之所資焉者輪而已故察車自輪始其次則輪之用以完久為固軫之行以戚速為利樸屬者言其附著於地則堅而不浮所以為完久也微至者言其踐行於地則微而不滯所以為戚速也是三者皆察之以道故曰察車之道言道則超乎形數之表蓋有非目力之所能給者矣
  輪已崇則人不能登也輪已庳則於馬終古登阤也已太也甚也崇髙也庳下也終古猶言常也阤阪也古人制器内窮天下之理外盡天下之法故大不踰尋丈小不踰方寸所謂輪崇六尺有六寸天下之中制也輪過於崇則其軫亦過於四尺矣故軫為太髙而人之力有所不能登輪或已庳則其軫亦不及四尺矣故軫為太下而馬之力有所不能引人不能登則其力怠馬不能引則常若登阪而倍用其力此非車之善者也
  故兵車之輪六尺有六寸田車之輪六尺有三寸乘車之輪六尺有六寸
  此以馬之髙下為節也兵車革路也田車木路也乘車玉路金路象路也兵車乘車駕國馬田車駕田馬然兵車乘車之輪皆六尺有六寸而田車之輪獨六尺有三寸亦可以推先王緩急輕重之意矣
  六尺有六寸之輪軹崇三尺有三寸也加軫與轐焉四尺也人長八尺登下以為節
  輪之中為轂轂之末為軹輿後之橫木謂之軫軸上之伏兎謂之轐伏兎尾後即所以銜軸上載車軫者也自軫而上即車輿也輪崇六尺有六寸則軹居其中得三尺有三寸加軫與轐之七寸則車輿去地四尺矣人長八尺則與車輿去地之尺適得其半其長短升降適相稱焉故曰登下以為節
  輪人為輪斬三材必以其時三材既具巧者和之轂也者以為利轉也輻也者以為直指也牙也者以為固抱也輪敝三材不失職謂之完
  察車之道必自輪始而輪之為體不過三者而已轂也輻也牙也輪人何以察之斬三者之材因乎冬夏隂陽之時固有得乎天之時材之美者矣三材既具又必欲得夫工之巧者和之和之義亦有三轂當輪之中以虚受轊以實受輻則有取乎利轉輻上凑乎轂而下實乎輪之圍則有取乎直指牙周乎輪之四圍以固轂輻之利則有取乎固抱合是三者則輪人之制可謂不苟矣雖歴時之久不能無弊既弊矣而三材各居其所猶不失職故謂之完
  望而眡其輪欲其幎爾而下迆也進而眡之欲其微至也無所取之取諸圜也望其輻欲其揱爾而纎也進而眡之欲其肉稱也無所取之取諸易直也望其轂欲其眼也進而眡之欲其幬之亷也無所取之取諸急也輪雖一物而備轂輻牙之三體此經言望其轂望其輻而不言望其牙者蓋望而眡其輪則牙在焉輪之制取乎圜故欲其幎爾而下迆又欲其微至幎爾而下迆者謂如中之幂物下直而不倚微至者謂微著於地周流而不滯此所以為圜也輻之制取乎易直故欲其揱爾而纎又欲其肉稱揱爾而纎者謂如人手之削而其下有殺小之勢肉稱者又如人體之壯而小大有相稱之勢此所以為易直也轂之制取乎急故欲其眼又欲其幬之廉眼如人之眼𨼆然而起幬之亷者以革鞔之欲其負幹而亷隅自見此所以為急也望者逺而眡之也進者近而眡之也惟輪獨貴乎望而眡者以察車自輪始加詳焉故耳
  眡其綆欲其蚤之正也察其菑蚤不齵則輪雖敝不匡菑謂輻入轂中者也蚤謂輻入牙中者也綆謂輪箄也下經言六尺有六寸之輪綆三分寸之二是已蓋鑿牙之始以三分寸之二為輻骹外箄輻骹外箄則車行安帖而不掉故曰眡其綆欲其蚤之正以輪之鑿孔取其正也輻入牙中者既眡之而欲其正則輻入轂中者又察之而欲其與蚤不相齵賈氏謂齒牙參差謂之齵今菑與蚤一一相當而無參差齟齬之患若是則輪以久而不能無𡚁故雖敝其用不匡匡方也不方則轉無所膠矣
  凡斬轂之道必矩其隂陽陽也者稹理而堅隂也者疏理而柔是故以火養其隂而齊諸其陽則轂雖敝不藃斬轂之道猶察車之道言道之無乎不寓散在萬物雖察車斬轂皆有道存焉故也必矩其隂陽者陽木稹理而堅隂木疏理而柔使所斬之材各具堅柔疏稹之性則取其陽者去其隂者初何待於矩惟一木之性或有中堅稹而外疏柔者或有堅柔疏稹之相間者不以矩而辨則器之成也必有緩急偏勝之弊故輪人之斬轂於是有矩之之道所謂矩者初非方矩之矩而以方矩之法察之轂之材貴乎堅以火養其隂則疏理而柔者雖不能必其稹理而其堅則可以齊乎陽也故曰轂雖敝不藃藃暴也言矩得其道而轂材堅宻無暴起之患也
  轂小而長則柞大而短則摯
  柞狹也摯危也小大欲其稱而已
  是故六分其輪崇以其一為之牙圍
  田車之輪六尺有三寸乘車兵車之輪六尺有六寸今以乘車兵車之輪言之六分其輪崇以其一為之牙圍則牙圍尺有一寸當分為兩面鄭氏不分兩面只就一面尺有一寸上便說三分牙圍而漆其二若是則輪圍兩面為牙圍共二尺二寸矣實與經意不合今以兩面牙圍共一尺一寸言之則每面各得五寸半共為尺有一寸如此而後合六分取一之數
  參分其牙圍而潻其二
  牙圍每面五寸半今先以四寸半三分之每分得一寸半是漆其二者為三寸其一不漆者為一寸半外餘一寸三分之是漆者得三分寸之二兼上三寸共為三寸三分寸之二不漆者得三分寸之一兼上一寸半以半寸為十五分三分寸之一作十分是不漆者共為一寸三十分寸之二十五鄭氏謂不潻其踐地者也如牙厚一寸三分寸之二之說此以意推之非經之正文皆有所不取
  椁其漆内而中詘之以為之轂長以其長為之圍先鄭云椁兩漆之内相距之尺寸也舊注云牙厚一寸三分寸之二餘二寸分於内外面故各一寸是六尺有六寸之輪漆内六尺四寸此說無所據若謂牙厚一寸三分寸之二便為漆内則非矣既曰漆内安可便以牙厚計之漆内之制未明則轂長三尺二寸圍徑一尺三分寸之二亦非也今以經之文意推之除不漆其踐地者只據漆者三寸三分寸之二則兩面為七寸三分寸之一兼上輪崇六分之五為五尺五寸是漆内共得六尺二寸三分寸之一中詘之為三尺一寸三十分寸之五此轂之長也亦所以為圍
  以其圍之阞捎其藪
  捎除也阞三分之一也藪謂壺中衆輻所趨之地而容輻菑者也老子曰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注無有謂空虚轂中空虚輪得行以一轂之圍得三尺一寸三十分寸之五而為三十輻之所凑茍藪孔稍廣則轂之力弱而有不勝任之患故三分其圍而除一為藪圍三尺一寸三十分寸之五以此三分之三尺得一尺尚餘一寸三十分寸之五以一寸為三十分又三之為九十分以三十分寸之五為十五分共得一百五分三分之一則為三十五分是藪之制得一尺九十分寸之三十五藪中大小穿皆以金錮其内而貫輻焉
  五分其轂之長去一以為賢去三以為軹
  上經言轂空壺中此言轂之大小兩頭也賢大穿也軹小穿也轂長三尺一寸三十分寸之五圍三徑一則圍三尺者得徑一尺尚餘一寸三十分寸之五以一寸為三十分又三之為九十分又以五分三之為十五分共得一百五分三分之一為三十五是轂之徑亦得一尺九十分寸之三十五與藪相稱焉五分去一以為賢以一尺五分而去一得八寸以九十分寸之三十五而三之為二百七十分寸之一百五五分去一則得二百七十分寸之八十四是賢徑為八寸二百七十分寸之八十四去三以為軹則半賢之數是軹徑為四寸二百七十分寸之四十二然賢徑倍於軹則大穿為太大鄭氏疑其誤以去一宜為去二理或然也然則大穿去五分轂長之二亦得六寸二百七十分寸之六十三
  容轂必直陳篆必正施膠必厚施筋必數幬必負幹既摩革色青白謂之轂之善
  容者形容也如凡為甲必先為容是已容轂不直則非利轉之勢故必欲其直篆者轂約也采以約之謂之篆如詩所謂約軧是已轂之有約以待施筋施膠幔革之用茍或不正則幬何以負幹故必欲其正篆既正矣然後施膠以附麗之則必欲其厚施筋以固結之則必欲其數然後幬以幔轂則必欲廉之外見而負於幹是以轂革相應而無嬴不足之患五者固必欲其善而古人猶為未焉幔轂必將漆之先以骨丸之待乾乃以石摩之其色青白則為善之徵故曰轂之善
  參分其轂長二在外一在内以置其輻
  上經皆論制轂此以下詳言輻之制鄭氏謂轂長三尺二寸者令輻廣三寸半則輻内九寸半輻外一尺九寸且經文既言三分轂長則當復除輻廣三寸半謂轂長三尺二寸亦未為當今以經之文意攷之則知轂長三尺一寸三十分寸之五以三尺言之二在外則得二尺矣尚餘一寸三十分寸之五以一寸為三十分又三之為九十分又以五分三之為十五分共為一百五分是二在外者得二尺九十分寸之七十其一在内者得一尺九十分寸之三十五於二在外一在内之中而置輻焉
  凡輻量其鑿深以為輻廣輻廣而鑿淺則是以大扤雖有良工莫之能固鑿深而輻小則是固有餘而强不足也故竑其幅廣以為之弱則雖有重任轂不折
  鑿深者言轂之深足以受輻之入也輻廣者言輻之廣足以稱轂之所受也注云輻廣三寸半量其鑿深以為輻廣則鑿深亦三寸半兩者相應則其固足以相任反是則非輻之善矣輻廣而鑿淺鑿不應於輻也則是以大扤雖有良工莫之能固扤言其動摇之甚也鑿深而輻小輻不應於鑿也則是固有餘而强不足固有餘言鑿之深强不足言輻之小也善為輪者必竑其輻廣以為之弱則其力相稱而足以任重竑言度其廣狹也弱菑也輻入轂中者也度其輻廣以為之菑則雖有重任轂不折矣
  參分其轂之長而殺其一則雖有深泥亦弗之溓也參分其股圍去一以為骹圍
  參分其轂之長而殺其一者鄭氏曰假令輻除入轂之中其外長三尺則殺一尺以向牙其尺寸之長特假其說以言之此不必泥然凡為輻近轂則欲豐而近牙則欲殺牙所以行地於近骹而殺其參分之則向下利而泥弗黏也蓋輻近轂曰股入轂曰菑近牙曰骹入牙曰蚤在股則豐若人之髀股在骹則殺若人脛近足之骹以輻三分之長殺一以向牙以股三分之圍去一以為骹圍則大小稱矣
  揉輻必齊平沈必均直以指牙牙得則無𣙗而固不得則有槷必足見也
  水火無心之物也古人善用之而已揉輻以火所以齊曲直沈輻以水所以均輕重齊曲直者取其易直也均輕重者取其肉稱也然輻直則為倨牙曲則為句輻牙雖有倨句至於鑿内必正正則直以指牙而與牙相得故無用於𣙗而自固不得則雖用𣙗以固然輪摇動則𣙗出而足見矣
  六尺有六寸之輪綆參分寸之二謂之輪之固
  綆輪箄也鑿牙之時其孔向外侵三分寸之二使輻骹外箄則車行不掉是謂輪之固
  凡為輪行澤者欲杼行山者欲侔杼以行澤則是刀以割塗也是故塗不附侔以行山則是摶以行石也是故輪雖敝不甐於鑿
  為輪有常制用之於平地者也行山行澤而拘乎常制則遇險必僨遇坎必蹶矣故或損或益而從其宜焉行澤者以薄為利故欲杼杼言削薄其踐地者則是刀以割塗而塗不附山石地也行山者以厚為利故欲侔侔言上下之適等則是摶以行石雖石齧之而不能動其鑿此古人備物致用而深得夫變通之宜者也
  凡揉牙外不廉而内不挫旁不腫謂之用火之善火剛而善變故制器者資之以揉物若曰揉輻必齊則曲者直焉若曰以火養其隂而齊諸其陽則柔者堅焉揉牙亦然順其自然之性而已或逆其性則外亷而絶理内損而挫折旁腫負而起惟巧者無此三患是謂用火之善
  是故規之以眡其圜也萭之以眡其匡也縣之以眡其輻之直也水之以眡其平沈之均也量其藪以黍以眡其同也權之以眡其輕重之侔也故可規可萭可水可縣可量可權也謂之國工
  萭或作矩匡或作方此又總括輪人一篇之意大抵注目而視方圓不如付諸規矩之為公謄口而議平直不如付諸凖繩之為審援手而度多寡輕重不如付諸權量之為當六者設則天下之為方圓平直多寡輕重者皆不能外是固不容加毫末於其間者也故可規可萭可水可縣可量可權也謂之國工也固宜非特百工之事為然凡成順利於天下者亦此理而已矣
  輪人為蓋達常圍三寸桯圍倍之六寸信其桯圍以為部廣部廣六寸部長二尺桯長倍之四尺者二十分寸之一謂之枚部尊一枚弓鑿廣四枚鑿上二枚鑿下四枚鑿深二寸有半下直二枚鑿端一枚
  蓋取乎圓輪亦取乎圓蓋以二十八弓而凑於部輪以三十輻而凑於轂類相似也故以輪人為蓋蓋之為制上為部中為達常下為桯非部無以納弓於其旁非桯無以含達常於其中蓋達常小於桯而桯小於部所謂達常圍三寸桯圍倍之六寸不言可知也信其桯圍之六寸以為部廣之六寸不言可知也部長二尺桯長倍之四尺者二為八尺亦不言可知也若十分寸之一謂之枚則枚為一分部尊一枚則蓋斗之上穹然而髙者一分也弓鑿廣四枚則鑿孔之廣所以容弓者四分也鑿上二枚以其在上無所受而不用力故二分也鑿下四枚以其在下有所受而用力為多故四分也鑿深二寸有半上言部廣六寸達常圍三寸則達常入部其徑一寸是達常兩畔猶有五寸則鑿深二寸有半正合兩畔五寸之數而弓鑿不侵逹常也下直二枚者謂鑿下四分弓入鑿而曲二分則下直二分也鑿端一枚則鑿之狹一分也夫一枚為一分部廣六寸圍三之則尺有八寸其數十過百八十分而止弓鑿四分而二十八弓已占一百一十二分外止於六十八分則部中實少而虚多又以弓鑿一百一十二分其深各二寸有半而共凑於達常一寸之徑其數似不相合然古人深察物理上下相制自然堅固縝密而非常工之所能測識者矣
  弓長六尺謂之庇軹五尺謂之庇輪四尺謂之庇軫軹轂末也輪崇與車廣同輿廣六尺有六寸並兩軹六尺二寸三分寸之一總一丈二尺八寸三分寸之一又以乘輿七寸為軌故旁軌内七寸則減尺四寸入輿下其餘一丈一尺四寸三分寸之一也故六尺之弓倍之加部廣六寸凡丈二尺六寸又有宇曲之減則止可以覆軹若輪之廣則又小於軹軫之廣則又小於輪而弓之庇亦以一尺為差故五尺謂之庇輪四尺謂之庇軫
  參分弓長而揉其一參分其股圍去一以為蚤圍蓋弓近部者謂之尊近外而長則為宇曲三分弓長而揉其一則六尺之弓揉而為宇曲者二尺矣參分弓長以一為尊則六尺之弓平而近部者亦二尺矣近部謂之股猶輻近轂之為股也宇曲之末謂之蚤猶輻入牙謂之蚤也股欲大蚤欲細三分其股圍去一以為蚤圍以弓鑿廣四分而方圍之則股圍一寸六分去其一以為蚤圍則蚤一寸十五分寸之一蚤圍在末而股圍近部謂之尊則與部尊同
  參分弓長以其一為之尊上欲尊而宇欲卑上尊而宇卑則吐水疾而霤逺蓋已崇則難為門也蓋已卑是蔽目也是故蓋崇十尺良蓋弗冒弗紘殷畆而馳不隊謂之國工
  上欲尊謂近部之二尺也宇欲卑謂下為宇曲之四尺也蓋桯并達常一丈故宇曲之四尺者垂二尺部上髙則其勢隆宇下卑則其勢俯此所以吐水疾而霤逺也至於蓋崇十尺其中正也謂以宇二尺并人長八尺則於十尺為稱過乎十尺則蓋已崇而難為門不及乎十尺則蓋已卑而反以蔽人之目是以蓋之崇必十尺古之所謂良蓋者不以衣覆之故曰弗冒不以絲繫之故曰弗紘如是平畝而馳有殷其震地之聲宜若墜矣而不墜是弓之入於部者固而不可摇也故謂之國工與輪人為輪之國工同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官總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二十七    宋 易袚 撰
  輿人為車輪崇車廣衡長參如一謂之參稱
  賈氏曰輿人專造輿而記言為車者車其總名愚按輪輿軫蓋皆車也言為車而謂之輿人則從輿為正若夫挾車旁以踐地者輪也横車前以扼馬者衡也輪崇則欲其運兩軹衡長則欲其容兩服輪崇車廣衡長皆六尺有六寸故曰參如一謂之參稱稱等也言三者相等也
  參分車廣去一以為隧參分其隧一在前二在後以揉其式以其廣之半為之式崇以其隧之半為之較崇六分其廣以一為之軫圍參分軫圍去一以為式圍三分式圍去一以為較圍參分較圍去一以為軹圍參分軹圍去一以為轛圍
  輿之深者曰隧隧䆳也言車之深也人之所依憑者曰式式敬也言憑之則致敬而有禮也兩輢上出式者曰較謂車箱兩旁植之者也輿後之横木曰軫則旗斿之所被飾者也軹則輢之直者以其旁止於此故曰軹轛則式之直者對人而言故曰轛其分寸之法賈氏釋之詳矣此後不復詳釋
  圓者中規方者中矩立者中縣衡者中水直者如生焉繼者如附焉
  權與物鈞而生衡衡運生規規圜生矩矩方生䋲䋲直生凖此方圓平直之所從出也故輿人之為車也規之以眂其圓圓之至者自中於規矩之以眂其方方之至者自中於矩䋲以縣之以眂其直而立之直者自中於縣水以平之以眂其均而衡之平者自中於水曰中者循天下自然之理而不容加毫末於此者也至於直者如自然之生繼者如自然之附此又理之極於自然者盖天下之直必本乎繩墨若木之條達而生者不待繩墨而自直天下之繼必本乎膠漆若木之旁出而附者不待乎膠漆而自繼車之材直而如生非謂舍繩墨而自直也繼而如附非謂舍膠漆而自繼也本於繩墨膠漆而若非出於繩墨膠漆其為工之巧也至矣
  凡居材大與小無并大𠋣小則摧引之則絶
  居之為言處之得其所之謂也并如兼并之義凡物之體以小入大大者受而入之是謂大與小無并若大者勢足以相并則小者不能以自立不動則已器成而動大倚小則小必摧若又從而引之則小者絶而不復屬善居材者必有其道矣
  棧車欲弇飾車欲侈
  棧車即巾車所言士乘棧車者也飾車即巾車所言孤乘夏篆卿乘夏縵大夫乘墨車者也古者天子諸侯卿大夫士皆以革鞔輿及轂約但有金玉象為飾者得金玉象之名孤卿大夫轂上有篆縵墨之飾故亦得篆縵墨之名士之棧車則無革以為鞔者無革者無以為固故欲弇言斂而向於内也有革者有以為固故欲侈言縱而向於外也然車以弇侈為善而鍾則以弇侈為病盖鍾貴乎廣狹之中而車貴乎小大之宜各適其當而已
  輈人為輈輈有三度軸有三理國馬之輈深四尺有七寸田馬之輈深四尺駑馬之輈深三尺有三寸軸有三理一者以為𡠾也二者以為久也三者以為利也攻木之工七而不列輈人者以輈非作車之所始而實有切於車之用此所以别設輈人之職輈有三度因馬之髙下以為之度也國馬之輈深四尺有七寸加軹崇三尺有三寸及軫與轐之七寸則衡髙八尺七寸所以用八尺以上之馬田馬之輈深四尺加軹崇三尺一寸半及軫與轐之五寸半則衡髙七尺七寸所以用七尺以上之馬駑馬之輈深三尺有三寸加軹崇三尺軫與轐之四寸則衡髙六尺七寸所以用六尺以上之馬是三度者固輈人之制軸以貫轂特輪之一器而已於輈人何與而其言軸有三理乃繼於三度之後者軸待輈而後運輈待軸而後行其勢實相資焉以經意攷之弧而無折經而無絶輈之𡠾如此實軸之所以為媺也終日馳騁左不犍終嵗御衣衽不敝輈之久如此實軸之所以為久也勸登馬力馬力既竭輈猶能一取焉輈之利如此實軸之所以為利也以是知輈人之職實兼輈與軸之制故下文又曰五分其軫間以其一為之軸圍則軸之制附於輈人也明矣
  軓前十尺而策半之
  軓謂式前也謂自式以前為轅曲中其長凡十尺策以策馬半軓之数其長凡五尺御者自車上執之不短不長取其足以及馬而已
  凡任木任正者十分其輈之長以其一為之圍衡任者五分其長以其一為之圍小於度謂之無任
  任木者以其材之大小而稱其任之輕重者也任正者謂輿下之木車所取正為兩輢之所植而較式又依於兩輢故謂之任正十分其輈之長以其一為之圍則軓前十尺與隧四尺四寸凡丈四尺四寸以十分之一為任正之圍則凡尺有四寸五分寸之二矣衡任者謂阨馬領不得出兩軛之間則輈頸用力之處故謂之衡任五分其長以其一為之圍則衡長六尺六寸其圍則一尺三寸五分寸之一矣此皆任木之度若小於度則力不足以勝其任故謂之無任
  五分其軫間以其一為之軸圍十分其輈之長以其一為之當兎之圍參分其兎圍去一以為頸圍五分其頸圍去一以為踵圍
  軸謂車軸之貫轂者也輿廣六尺有六寸即軫之間五分取一以為軸圍則其圍一尺三寸五分寸之一與衡任者相應矣當兎謂輿下之貫軸者也輈長丈四尺有四寸十分取一為當兎之圍則其圍尺四寸五分寸之二與任正者相應矣頸謂頸前之持衡者也三分兎圍去一以為頸圍則其圍九寸十五分寸之九矣踵謂輿後之承軫者也五分其頸圍去一以為踵圍則其圍七寸七十五分寸之五十一矣
  凡揉舟欲其孫而無弧深今夫大車之轅摰其登又難既克其登其覆車也必易此無故唯轅直且無撓也是故大車平地既節軒摰之任及其登阤不伏其轅必縊其牛此無故唯轅直且無撓也故登阤者倍任者也猶能以登及其下阤也不援其邸必緧其牛後此無故唯轅直且無撓也
  輈以火揉所以致曲亦不可太曲弧深則太曲矣下經言輈欲弧而無折輈無惡於弧也惟太深則折故孫而無弧深孫言順理也輈而順理雖無弧深之患亦不可有直且無撓之勢於是記考工者以大車之轅證之夫大車乃駕牛之車初無與乎駕馬之輈特因其揉輈而證以大車之法今夫大車之轅摰下也謂其勢直而下至也下則難於登阤雖能登阤而阪險之地易以傾覆此直而無撓故也大車平地雖能節其軒摰之任而使之髙下相稱若其登阤則牛不退而伏其轅轅必重而縊其牛此亦直而無撓故也登阤者自下而上用力為多故謂之倍任然力之强者尚能登阤及其下阤不摩其車之邸則車或進而緧牛之後此亦直而無撓故也此三者皆所以證揉輈之説
  是故輈欲頎典
  頎如碩人頎頎之頎言其長也典常也法也輈貴乎曲直順理故欲頎典頎典則輈雖長而合乎法度之常矣
  輈深則折淺則負輈注則利凖利凖則久和則安輈欲弧而無折經而無絶進則與馬謀退則與人謀終日馳騁左不楗行数千里馬不契需終嵗御衣袵不敝此惟輈之和也勸登馬力馬力既竭輈猶能一取焉
  輈深則折謂揉之太深則傷其力故馬倚之而易折淺則負謂揉之太淺則馬負之而反傷馬之力此輈之病也不深不淺若水之注無所凝滯故行則利而順載則凖而平利凖則愈久而愈堅馬引之而和人乘之而安此輈之善也其善與病如此故諄複詳紀其揉輈之法所謂輈欲弧而無折經而無絶則揉輈之法也弧曲也太曲則易折故欲弧而無折上經言無弧深是已經直也太直則易絶故欲經而無絶上經言孫是已既孫而無弧深則無不得其進退之宜進非能謀於馬而若與馬相謀退非能謀於人而若與人相謀是以無情之物而與人及馬之有情者不期而自合非和之至者不能也輈既得其和矣則其用無不順其行無不利是以終日馳騁而左不楗言尊者在車之左而無罷倦之勢行數千里而馬不契需言馬與之相習而無相倚之病終嵗御衣袵不敝言馬無動搖而不勞御者之力是三者皆善斯可以言輈之和矣然不特和而已輈之勢和而順則其進也必易馬力未進輈已有以勸其登非果能勸也其勢若有以使之也馬行既止則無所用其力輈猶能一進而取道焉非有意於一取也其勢自不容已也則雖記考工者之善於形容其亦工之巧者如是哉
  良輈環灂自伏兎不至軓七寸軓中有灂謂之國輈上言良輈下言國輈記考工者之善於形容者也言國輈則甚言其為良也如經言良馬則總言駕五路者又言國馬則乘車兵車之所專用者此國輈良輈之辨良輈環灂謂其楘有五環飾之以漆故曰環灂自伏兎不至軓七寸軓中有灂者謂輈長丈有四尺四寸漆之所不至者自伏兎去軓七寸而已其軓中亦半有灂焉此特輈之一端何遽謂之良輈而且以國輈許之盖自上經言輈之和至此方以良輈國輈名之此記者叙述之法也
  軫之方也以象地也盖之圜也以象天也輪輻三十以象日月也盖弓二十有八以象星也
  車之為制不過乎形與數也而聖人之觀象制器實具不説之理軫之與輿皆方也不言輿而言軫者以軫在輿之下以方而承乎上所以特言其象地也盖之與輪皆圜也不言輪而言盖者以盖在輪之上以圜而覆乎下所以特言其象天也輪之有輻所以直指也輻以三十而凑於轂其數乃象乎日月之運以三十日而合宿者也盖之有弓所以為庇也弓以二十八而凑於部其數乃象乎二十八星之次環列於天之四方者也一車之制取象如此而聖人者又載而與之俱則三才實寓乎其間是盖有超乎形數之表者矣
  龍旂九斿以象大火也鳥旟七斿以象鶉火也熊旗六斿以象伐也龜蛇四斿以象營室也
  上經言周人上輿車官之制莫詳焉車上必建旗故此經終之以旗與斿之義然攷其制皆與周官不合巾車所謂大常大旂大赤大白大麾者主五路所建而兼四伐之制也司常所謂王建大常諸侯建旂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師都建旗州里建旟縣鄙建旐者主國之大閲而建之以帥衆者也大司馬所謂王載大常諸侯載旂軍吏載旗師都載旜鄉遂載物郊野載旐百官載旟者主中秋之治兵而載之以帥衆者也大行人所謂建常九斿建常七斿建常五斿者主五等諸侯之命數而同邦國之禮者也司馬司常言旗而不言斿大行人雖言斿而特明諸侯之制巾車於大常言斿而於大旂大赤大白大麾不言斿乃天子五路之制惟司常司馬辨天子諸侯羣臣之旗制雖不言旗斿而其旗斿亦各從其命之數諸侯以奇數故以九七五為節羣臣以偶數故以八六四為節今輈人所言龍旂九斿鳥旟七斿則固有取乎陽奇之數所言熊旗六斿龜蛇四斿則特有取乎隂偶之數而皆以為天子之旗制殆有不可曉者若以此求合巾車之制而謂龍旂為大旂鳥旟為大赤熊旗為大白龜蛇為大麾似矣然大赤周制大白殷制大麾夏制豈周專於鳥旟殷專於熊旗夏專於龜蛇乎若復以此求合於司常司馬之制謂龍旂為諸侯所建鳥旟為州里百官所建熊旗為師都軍吏所建龜蛇為縣鄙郊野所建似矣然諸侯建交龍之旂以至州里百官師都軍吏縣鄙郊野所建之旗其旗各眡其命數亦豈專於龍旂之九斿鳥旟之七斿熊旗之六斿龜蛇之四斿乎若曰王乘玉路建大常則象路載鳥旟在前木路載龜蛇在後金路載龍旂在左革路載熊旗在右亦無據也且周制玉路以祀而四路從固已有巾車之大旂大赤大白大麾矣輈人四旗將安所施况成周之車旗托物取象皆有不説之理輈人四旗之義是豈成王周公之所以托物取象者乎今考之大火東方蒼龍之宿心是也其屬有尾尾有九星故龍旂九斿象之鶉火南方朱雀之宿栁是也其屬有星星有七星故鳥旟七斿象之伐者西方白虎之宿也與參連體而六星故熊旗六斿象之營室北方𤣥武之宿也與東壁連體而四星故龜蛇四斿象之然有可疑者同為青龍何止於大火同為鳥隼何止於鶉火同為熊虎何止於伐同為龜蛇何止於營室是於四方七宿各舉其偏者也大火為心何與乎尾之九星鶉火為栁何與乎星之七星六斿象伐伐止三星不曰與參連體則六之數為不足四斿象營室營室止二星不曰與東璧連體則四之數為不足况東南之星取其一西北之星取其二東南則取日月所舍之次西北則取其星之名東南則取七宿之中西北則取七宿之末其説参差不合於古是豈成王周公之制大抵輈人四旗非周制亦非前代及秦之制也巾車言大旂大赤大白大麾為前代之制此非前代之制矣大司馬司常言旂旗旟旐為成周之制此非成周之制矣月令言四時載青赤白黑之旂為秦之制此亦非秦制矣然則何所據乎曲禮云行前朱雀而後𤣥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正合輈人四旗之説而曲禮亦先秦古書也上文有車騎之説而三代無車騎騎馬之制自戰國之趙武靈王始趙改胡服與匃奴角於是乎有騎戰或者此為趙之制乎不然則戰國之制乎國語云左軍皆赤旟而許慎乃謂熊旗六斿以象伐星士卒以為旗則是戰國之軍制而用之於車戰者也以是推之輈人四旗為戰國之制明矣
  弧旌枉矢以象弧也
  弧弓枉矢見於夏官司弓矢之職則弧矢之取象尚矣盖晉志所載弧九星在狼東南天弓也主備盗賊常向於狼弧矢動搖不如常者多盗賊此成周所以設弧矢之制然周官皆不言旗縿之畫惟覲禮曰侯氏載龍旂弧韣釋者謂旌旗之屬皆有弧也弧以張縿之幅又設矢象弧星有矢恐未必旌旗皆有之或者諸侯之制乎今輈人以此列於四旗是襲侯氏之制以為軍制之飾於此益信四旗為戰國之制
  攻金之工築氏執下齊冶氏執上齊鳬氏為聲㮚氏為量段氏為鎛器桃氏為刃金有六齊六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鍾鼎之齊五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斧斤之齊四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戈㦸之齊參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大刃之齊五分其金而錫居二謂之削殺矢之齊金錫半謂之鑒燧之齊
  築冶鳬㮚段桃此攻金之工六也而金亦有六齊鍾鼎一也斧斤二也戈㦸三也大刃四也削殺矢五也鑒燧六也且夫天下之至剛者莫金若也奚以錫為盖以錫之柔濟金之剛而後其器為可用六工者為之調適其性而品節其齊故曰六齊齊以多錫為下少錫為上於是又有上齊下齊之别築氏為削五分其金而錫居二則多錫為下故曰執下齊冶氏為戈㦸四分其金而錫居一則少錫為上故曰執上齊少錫為上則鍾鼎斧斤戈㦸皆上齊也多錫為下則大刃削殺矢鑒燧皆下齊也以是推之則鳬氏為聲㮚氏為量段氏為鎛器當入上齊桃氏為刃當入下齊然下經鳬氏為鍾而此言為聲桃氏為劍而此言為刃盖聲以金為正而刃以劒為利其别以此若夫此言鼎與斧斤鑒燧而經不名其官者以鼎與斧斤為上齊而冶氏為之也鑒燧為下齊而築氏為之也
  築氏為削長尺博寸合六而成規欲新而無窮敝盡而無惡削刀也古人用簡以竹為之以火灼之然後以削刀刻其書其用之關於天下者甚大上經言魯之削以為地氣之良不特地氣為然秦惟善戰者多故多廬粤惟善耕者多故多鎛魯之削其亦猶是故築氏之職雖曰執下齊而實用之所甚急長尺博寸此削之制合六成規則有義存焉盖竹簡之書有縱横曲直反缺倒仄之體惟削刀之勢順而後可以得其利此所以有取於合六之規又須築氏以巧制之常欲其新發於硎用之不窮雖用之久者不能無敝然鋒鋩銛利雖敝至於盡而無頓缺之患故曰無惡此又非常工之所可及者自秦之蒙氏製筆而人始為簡且便之習漢存古灋仍取書刀兼而用之謂之刀筆然機事競起巧詐百出終不若古人用削之為安也
  冶氏為殺矢刃長寸圍寸鋌十之重三垸
  冶氏執上齊此經所言戈㦸是已今首言為殺矢者是殺矢以至重三垸十三字乃衍文重出鄭氏亦謂似補脱誤在此盖殺矢之制五分其金而錫居二是為下齊不應以執上齊之冶氏為之且此經唯玉人其制與典瑞同然前後差殊且有散逸不全者大抵收拾殘編於秦火之後若此者不一况矢人為矢自有此十三字想當時傳冩誤寘冶氏之下此其為衍文無疑也
  戈廣二寸内倍之胡三之援四之已倨則不入已句則不決長内則折前短内則不疾是故倨句外博重三鋝戈刺兵也鄭氏以為句兵或者疑之而遂謂已倨已句為句兵之制度則誤矣大抵句為太曲倨為太直此戈所以言倨句也戈二刃内謂胡以下接柲者也胡謂矛之旁出者也援謂直而向上者也戈廣二寸總内援與胡而言之皆徑二寸也内倍之則其長四寸胡三之則其長六寸援四之則其長八寸已倨已句則專主胡而言之也胡之曲直鋒本必橫而取圍於磬折已倨則胡過於直過於直則刺人而不入已句則過於曲過於曲則刺人而不決長内謂胡以内過長也短内謂胡以内過短也胡以内過長則援短援短則曲於磬折曲於磬折則與胡並句故折前胡以内過短則援長援長則倨於磬折倨於磬折則引之不能速及故不疾倨之外則胡之裏也句之外則胡之表也倨句外慱則上下俱寛無四者之病矣重三鋝先儒以鋝為鍰與書所謂其罰百鍰同其重六兩大半兩三之則一斤四兩其説誠然矢人言重三垸乃音丸豈非音相近而傳之或差乎
  㦸廣寸有半寸内三之胡四之援五之倨句中矩與刺重三鋝
  㦸與戈同戈二刃㦸三刃皆刺兵也何以知其為三刃上經戈廣二寸援及接柲長一尺二寸胡長六寸重三鋝此㦸廣二寸有半寸胡四之則與戈同長六寸内三之援五之雖上下有半寸之差其實與胡同長尺有二寸但其刃狹於戈半寸宜若輕矣而亦重三鋝者若不三刃則輕於戈而其重為不同三刃則胡之倨句中矩言正方也於援之外又有所謂刺刺者著柲前如鐏謂於援胡之横上中使出者也有刺與三刃乃見三鋒之數
  桃氏為劍臘廣二寸有半寸兩從半之以其臘廣謂之莖圍長倍之中其莖設其後參分其臘廣去一以為首廣而圍之
  劍以止暴惡桃以辟不祥類相似也故以桃氏為劍劍之所利在乎刃而刃謂之臘臘廣二寸有半寸則臘兩面各有刃兩從者劍脊中髙兩殺而趨鍔者各一寸四分寸之一也以臘廣為之莖圍長倍之者莖謂劍夾中人所握者其圍二寸有半則其長五寸矣中其莖設其後者謂從中以却稍大之者於操執則易制也三分其臘廣去一以為首廣而圍之者首廣謂劍把接刃處之徑也三分二寸半而去其一則首廣一寸三分寸之二而圍之者正謂圜也與廬以圍為圜同
  身長五其莖長重九鋝謂之上制上士服之身長四其莖長重七鋝謂之中制中士服之身長三其莖長重五鋝謂之下制下士服之
  上中下三等之士非指命士也樂記所謂虎賁之士説劍是已劍之上制長三尺重三斤十二兩中制長二尺五寸重二斤十四兩三分兩之二下制長二尺重二斤一兩三分兩之一各因其人之材力彊弱而列為三等之用則人與器相習而無不安之患矣
  鳬氏為鍾両欒謂之銑銑間謂之于于上謂之鼔鼓上謂之鉦鉦上謂之舞舞上謂之甬甬上謂之衡鍾縣謂之旋旋蟲謂之榦鍾帶謂之篆篆間謂之枚枚謂之景于上之攠謂之隧
  天下之物重不踰金輕不踰羽鳬羽物也輕莫尚焉欲其聲之清揚而遠聞故為鍾以鳬氏取其聲之輕而已凡鍾不圓而有兩角欒角也欒謂之銑者其角已無所致飾取其明潔言其絶澤如洗也銑間謂之于者鍾形上袪則屈而不直聲生於此緩而不迫猶氣之于也于上謂之鼓者以所擊之處聲所由作故曰鼓也鼓上謂之鉦者左右上下于此取正焉故曰鉦也鉦上謂之舞者以其聲大而運於此發揚故曰舞也舞上謂之甬者以鍾柄所接之處有不窮之用故曰甬也甬上謂之衡者衡平也言甬上之勢正而用之以取平也鍾縣謂之旋者旋環而繫之也言繫之如循環也旋蟲謂之幹者幹固也設飾於上以為固也鍾帶謂之篆者介乎鼓鉦舞之間而其形條細若帶故曰帶其帶如篆籕之文故又曰篆篆間謂之枚枚謂之景者篆間有鍾乳以夾鼓與舞若数物之枚故曰枚其枚如日景之明故又曰景于上之攠謂之隧者以所擊之處如靡之光故曰攠攠之窐如燧故又曰燧自兩欒之銑以至鼓上之舞所以定鍾之體也舞上之甬甬上之衡所以正鍾之縣也鍾縣之旋以至攠謂之隧所以為鍾之飾也鍾之制於是備矣
  十分其銑去二以為鉦以其鉦為之銑間去二分以為之鼓間以其鼓間為之舞脩去二分以為舞廣以其鉦之長為之甬長以其甬長為之圍參分其圍去一以為衡圍參分其甬長二在上一在下以設其旋
  此言鍾之度而不言多寡者隨其律之大小長短為之而已周語曰景王將鑄鍾無射問律於伶州鳩而對以度律均鍾均平也假如黃鍾之律長九寸以律計身倍半為鍾盖取九寸之倍而又取其九寸之半則通為二尺二寸半餘律亦如是各以其律為廣長圍徑此即度律均鍾也律有長短故鍾有小大鍾有小大而長短亦欲其稱凡鍾之制皆下侈上斂故鉦之徑居銑徑十分之八而銑間則與鉦同也鼓與鉦同而鼓間去二分則鼓間居銑徑十分之六也以其鼓間為之舞脩則舞間與鼓間等矣又去二分以為舞廣則舞廣居銑徑十分之四矣以此推之則銑間與鉦相應鼓間與舞脩相應然舞之上下既促當以横為脩從為廣則上不失於太斂下不失於太侈矣以其鉦之長為之甬長則太長不類先儒以為并衡數是也以其甬長為之圍三分其圍去一以為衡圍衡在甬上小於甬故也三分其甬長二在上一在下以設其旋者上既以鉦之長為甬與衡之長故令衡居一分而旋又居一分乃居甬之中央是其正也由是制鍾則鍾之大小短長皆可以律推之矣
  薄厚之所震動清濁之所由作侈弇之所由興有説鍾已厚則石已薄則播侈則柞弇則鬱長甬則震
  鍾以聲為主而聲之所發本乎形形既不同聲亦隨異此鍾之大小所以貴乎中也大鍾以鼔間十分之一為厚小鍾以鉦間十分之一為厚則為厚薄之中矣今鳬氏言薄厚而未免乎震動則必有不得其中者薄厚不得其中其初不過震動而已至於聲之清濁由此而出口之侈弇由此而興果何所自而然記者於此謂之有説盖有説以推其𡚁之所由起也謂大鍾不可以不厚而已厚者其聲石而不出小鍾不可以不薄而已薄者其聲播而多散其形侈者其聲迫窄而出疾其形弇者其聲鬱抑而不發其甬長者其聲震掉而不定其聲之病皆其形之失中者也所謂有説者如此
  是故大鍾十分其鼓間以其一為之厚小鍾十分其鉦間以其一為之厚鍾大而短則其聲疾而短聞鍾小而長則其聲舒而遠聞為遂六分其厚以其一為之深而圜之
  大鍾以鼓間十分之一為之厚小鍾以鉦間十分之一為之厚是鼔間鉦間皆居銑十分之六其為數一也鄭氏謂鼓鉦之間同方六而今宜異又曰若言鼔外鉦外則近之殊不知鼓間鉦間雖同而鍾之大小不同因其大小之形而各取大小之數則其為厚也實異何必鼓外鉦外之説至於鍾大而短其聲疾而短聞鍾小而長其聲舒而逺聞則亦於二者之厚而取中焉若夫遂特于上之攠其方圓深淺於鍾若未甚病而亦十分其厚之一既為之深又為之圜其制鍾不茍如此
  㮚氏為量改煎金錫則不耗不耗然後權之權之然後凖之凖之然後量之
  㮚堅也量與鍾鼎同為上齊皆六分其金而錫居一又欲其改煎不耗取其堅而已不耗然後權之以眡其輕重之平權之然後凖之以眡其髙下之均凖之然後量之以眡其多寡之稱由是置之模鑄此量之所以為至堅而用之不窮者也
  量之以為鬴深尺内方尺而圜其外其實一鬴其臋一寸其實一豆其耳三寸其實一升
  周用四營之數四龠為合四合為升四升為豆四豆為區四區為鬴鬴深尺方内而圜其外則四區也其臋一寸其實一豆則四升也其耳三寸其實一升則四合也鄭氏以鬴為六㪷四升誠得之矣至焦蹈則謂躍於龠合於合豋於勝聚於㪷角於斛所謂鬴者斛也深尺方尺而圜其外實能容之所謂豆者㪷也其臋一寸實能容之雖然此西漢之所謂量也班固之言量曰其上為斛則十㪷其下為㪷則十勝左耳為勝則十合右耳為合則十龠龠以千二百黍為實自龠自斛皆以十計殆倍半於周量之數蹈以此為周之量豈其然乎或謂蹈盖引管子曰百勝而成鬴此鬴為斛之證也梓人曰爵一勝觚三勝獻以爵而酬以觚一獻而三酬則一豆矣此豆為㪷之證也是不然孔子嘗語冉有曰與之釜馬融釋之曰六㪷四升管子因時立制釡與鬴同其實數則異乎周殆不可以一概論且為豆或以木或以瓦木豆實四勝醢人言四豆之實是已瓦豆實十勝旊人言豆實三而成觳是已梓人所謂豆亦瓦豆耳臋之所實當與木豆同數或謂鬴豆固非齊之法然蹈謂豆區釡鍾各自四而登者乃齊之亂法也奚取焉曰晏子以齊舊四量四勝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釡釜十為鍾陳氏三量皆登一焉鍾乃大矣以家量貸以公量收是晏子當春秋之時去成周為未逺其論四量必有本也或謂周之量深尺方尺漢制亦然筭方一尺則所受一斛若實四豆無乃大寡乎曰周用指尺八寸漢用黍尺十寸量方尺深尺雖同而其尺有長短之差故也
  重一鈞
  量法本起於黃鍾之龠至於鬴之深尺内方尺而圜其外其重一鈞若漢律歴之斛亦深尺内方尺而圜其外其重乃至二鈞何也考律歴志則漢用黍尺十寸若周則指尺八寸説文曰咫八寸周尺也王制曰古者以周尺八寸為歩今以周六尺四寸為步此八寸尺之證也周量方尺而狹故其實一鬴而重一鈞漢量方尺而廣故其實一鬴而重二鈞本朝范鎮嘗言周之鬴重一鈞漢之鬴重二鈞其聲皆中黃鍾乃知尺為權衡相傳至今不變唯量為不同今之大府量此古量半之殊不知周之一鈞即今之半鈞盖今之尺既倍於古則今之半即古之全今之黃鍾重半鈞即古之重一鈞者也
  其聲中黃鍾之宫
  古者神瞽考中聲以制量則知量法本起於黃鍾之龠盖黃鍾中聲也周制逺矣参以漢制黃鍾之律其始以秬黍千二百積之黍之積有多寡故律之管有短長黃鍾之管其長九寸其所容之黍千有二百而餘律自是生焉故以一黍之廣為一分積分而寸寸而尺尺而丈丈而引則知五度之法皆起於其長以千二百黍之重而為十二銖積銖而兩兩而斤斤而鈞鈞而石則知五權之法皆起於其重以千二百黍之多而為一龠積龠而合合而勝勝而豆豆而區區而鬴則知五量之法皆起於其多而衆法具焉是以五度皆起於黃鍾之長五權皆起於黃鍾之重量之深尺方尺以至重一鈞者既合乎黃鍾之權度而又起乎黃鍾之龠其中黃鍾之宫宜矣
  概而不税
  概所以平物也不税所以公天下也賈氏援趙商之問概而不税廛人何以有税鄭曰官量無税彼㕓人有税在肆常用者也其説陋矣今攷㕓人斂市之總布後鄭以為守升斛者之税非謂升斛有税也以升斛受其税耳不然則角人之齒骨以度量受之掌染草之草物以權量受之豈皆謂之税哉以此量概之平通用於民亦通用於官此所以為不税也
  其銘曰時文思索允臻其極嘉量既成以觀四國永啓厥後兹器維則
  銘之為義有以為戒者有以為美者戒若湯之盤銘是也美若衛孔悝之鼎銘是也此量之款識則銘其美而已盖聖人制量本乎黃鍾之龠五權五度六律六吕皆始於此而禮樂實寓焉非時文之君何足以探制作之理祭統曰有其位而無其德不敢作禮樂有其德而無其位不敢作禮樂德與位兼者非時文而何惟時文之君内思於心外索於物信臻乎是理之極故其量足以該天下之美而謂之嘉量以觀四國者謂大觀在上之觀巍然在上立此嘉量之法而以中正觀天下也允啓厥後兹器維則者謂五則之則非特後世五量取則於此如五權之輕重五度之長短六律六吕之髙下亦皆取則於此也舜之先於同度量武王之先於謹權量亦是此意銘之所謂時文思索豈欺我哉
  凡鑄金之狀金與錫黒濁之氣竭黃白次之黃白之氣竭青白次之青白之氣竭青氣次之然後可鑄也金堅也錫柔也錫居金六分之一故專言鑄金之狀上經言改煎金錫則不耗而此言其證以青色為貴弓人曰青也者堅之徵也惟金亦然金之青則其色純其力堅其次青白則色差雜矣其次黃白則雜而弱矣至於黒濁則穢滯而不可用矣故鑄金之狀始則變黒濁為黃白又變黃白而為青白又變青白而為青純則亦復其本而得其至堅之性者也言於㮚氏為量之後兹其所謂上齊者乎
  段氏
  段氏為鑄器以序工知之也凡農器耕以錢耨以鎛穫以銍鎛之為利大矣臣工之詩曰庤乃錢鎛庤具也良耜之詩曰其鎛斯趙趙刺也周家以農事開國而盈盛之世以此為告成功之頌宜乎段氏以鎛器專其職而記考工者又以粤無鎛為首稱即此意推之則段氏雖亡而不亡矣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二十八    宋 易祓 撰
  函人為甲犀甲七屬兕甲六屬合甲五屬犀甲壽百年兕甲壽二百年合甲壽三百年凡為甲必先為容然後制革權其上旅與其下旅而重若一以其長為之圍凡甲鍛不摯則不堅已敝則撓
  函包也容也有衛物之義故制甲以衛人亦曰函孟子云函人惟恐傷人蓋其為甲取其堅而已犀甲兕甲指其物合甲言其工削革而合之其甲尤堅於犀兕屬謂上旅下旅札續之數以其聨屬有次叙故曰屬所謂旅者札葉也甲薄者札短欲其堅也厚者札長堅而無事乎短也故犀甲七屬而壽百年兕甲六屬而壽二百年合甲五屬而壽三百年凡為甲必先為容者人身有長短大小之不齊必先因服者之身以為之容使其身安於甲然後制革權其上旅與其下旅而重若一者上旅謂腰以上下旅謂腰以下權以知其輕重使上下等而若一則無偏重之患以其長為之圍者欲長短廣狹之相稱所謂先為容而後制革者如此然革以鍜治為善摯之為言至也鍜不至於熟則不堅而易壞太熟而過則已敝而易曲此又言制之不可茍也
  凡察革之道眡其鑽空欲其惌也眡其裏欲其易也眡其朕欲其直也櫜之欲其約也舉而眡之欲其豐也衣之欲其無齘也眡其鑽空而惌則革堅也眡其裏而易則材更也眡其朕而直則制善也櫜之而約則周也舉之而豐則明也衣之無齘則變也
  甲之堅柔在乎革而革之為物有美有惡此所以有察革之道鑽空以受線則欲其惌而小是以革堅而難壊故曰眡其鑽空而惌則革堅也革裏以向内欲其和易而不迫是以材更久而不壊故曰眡其裏而易則材更也朕謂上下直而不撓則其制善而不敝故曰眡其朕而直則制善也約言其約而不豐也卷而置櫜中以約為善則宻致無間故曰周豐言其大也舉而眡之以大為美則其色可觀故曰明齘言其齧也衣甲於身以無齘齧為利則迴旋而適於用故曰變此所以為察革之道也
  鮑人之事望而眡之欲其荼白也進而握之欲其柔而滑也巻而摶之欲其無迆也眡其著欲其淺也察其線欲其藏也革欲其荼白而疾澣之則堅欲其柔滑而腛脂之則需引而信之欲其直也信之而直則取材正也信之而枉則是一方緩一方急也若苟一方緩一方急則及其用之也必自其急者先裂若茍自急者先裂則是以博爲帴也卷而摶之而不迆則厚薄序也眡其著而淺則革信也察其線而藏則雖敝不甐
  先儒引故書以鮑為鞄説文曰鞄柔革工也此所以鮑人所掌皆柔革之事凡革之制望而眡之其色多晦今則欲如荼色之白進而握之其性多澁今則欲其柔順而滑利摶者束縳之也卷而摶之則欲其舒而不迆著者鋪著之也眡其著則欲其淺而不積察其線欲其藏者謂革縫之縷欲其藏而不露革欲荼白色固美矣然澣之不疾則為水所漬而易壞故疾澣之則堅也革欲柔滑性固順矣然脂之不厚則其材不澤而易敝故腛脂之則需也引而信之欲其直而不撓直而不撓是取材之先正也信之而枉則緩急不等急者必先為之裂是革雖博而淺也自厚薄序以至於雖敝不甐柔革之道至此可謂善矣
  韗人為臯陶長六尺有六寸左右端廣六寸中尺厚三寸穹者三之一上三正鼓長八尺鼓四尺中圍加三之一謂之鼖鼓為臯鼓長尋有四尺鼓四尺倨句磬折地官鼔人有六鼔之名韗人所言鼖鼓臯鼓則六鼓之二也蓋韗以軍為義而鼖鼓臯鼔用之師役正韗人之事惟臯陶長六尺有六寸以至上三正者韗人雖言其制而不指其名先儒引賈侍中云晉鼓大而短近晉鼓也特言近之而已其說亦無經見非學者所宜從也臯陶鼓木也言如陶穴之中虚也長六尺有六寸左右端廣六寸中尺厚三寸者謂鼓木之版也此鼓二十板每版兩頭各廣六寸則其圍丈有二尺而鼓面徑四尺矣中尺謂鼓版之中一尺其圍二丈則其鼓之中徑六尺六寸三分寸之二矣此鼓之中徑即所謂穹者而復言穹者三之一如鼓面徑四尺則版穹一尺三寸三分寸之一兩面倍之則二尺六寸三分寸之二加鼓四尺則穹徑亦六尺六寸三分寸之二正與上文中尺之徑合厚三寸者版之廣狹雖不同而同於厚三寸上三正者兩頭與中央皆正為三正已上皆臯陶之制也鼓長八尺鼓四尺中圍加三之一謂之鼖鼓者鼓面四尺則其圍丈有二尺中圍加三之一則其圍丈有六尺也為臯鼔長尋有四尺鼓四尺倨句磬折者鼓面亦四尺然其中之穹者或倨或曲一取於磬折而已此經先言鼖鼓之制以軍事為先也次言臯鼓之制役事次於軍事故也惟臯陶不謂之晉鼔則宜何從要之經無明文不可臆説
  凡冒鼓必以啓蟄之日良鼓瑕如積環鼓大而短則其聲疾而短聞鼓小而長則其聲舒而逺聞
  啓蟄者中春之月雷出地奮豫而蟄蟲咸動啟户始出此天以至陽之氣鼓動乎萬物者也以是日而冒鼓是因其至陽之氣達其至陽之聲而已良鼓瑕如積環則周環若瑕之積於内此鼓之善也形有大小長短而聲有舒疾逺近此鼓之病也言其病則可以推器之善矣
  韋氏
  韋氏之篇亡矣其所掌不可攷而上經鮑人之事則治革而柔之者也蓋皮之去毛則為革熟之則為韋革如革車之類不必其熟也韋如韋弁服之類必待熟而後可也或者韋氏所掌用於弁服之類云耳
  裘氏
  畫繢之事雜五色東方謂之青南方謂之赤西方謂之白北方謂之黒天謂之𤣥地謂之黄
  畫所以分布乎五色也繢則㑹聚之而已蓋一氣運而為陰陽陰陽判而為五行五行彰而為五色播五行於四時者陰陽之序雜四時於五色者陰陽之理青者木之正色也以蒼天之氣而位乎東故東方謂之青赤者火之正色也以丹天之氣而位乎南故南方謂之赤白者金之正色也以素天之氣而位乎西故西方謂之白黑者水之正色也以𤣥天之氣而位乎北故北方謂之黑陽之色以赤為本而以𤣥為正其色復乎幽天之正色也故天謂之𤣥陰之色以黑為本而以黄為正其色得乎中地之正色也故地謂之黄以天地之色與四方之色而並列於四時之間亦猶乾坤二卦與六子之卦並行乎十二月之氣然經所謂雜五色則青也與夫白黑黄也而復有所謂𤣥焉𤣥與黑何别乎黑者北方之正色而已六入為𤣥則有黑有赤赤者陽之正黑者陰之正惟天體備陰陽之正色而運此五行者也兹其所以辨
  青與白相次也赤與黑相次也𤣥與黄相次也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白與黑謂之黼黑與青謂之黻畫繪之事雜五色而𤣥亦謂之色是以天之正色而運此五色者也故止言雜五色此言相次者非次序之謂亦雜比以為設色之美而已知所以相次而不知五行之理亦不足以盡設色之工巽位乎東南萬物趨於文明之地故青與赤謂之文坤位乎西南萬物成於致役之時故赤與白謂之章乾位乎西北其道主剛而能斷故白與黑謂之黼艮位乎東北陰陽各止其所辨故黑與青謂之黻言青而繼以赤以至言黑而繼以青五行相生之義也言青而次之以白言赤而次之以黑五行相尅之義也言𤣥而次之以黄又天地相合之義也相合所以相比相生所以相繼相尅所以相治古人合此數者謂之雜五色則亦本乎天地五行自然之理而已矣
  五采備謂之繡
  繡非畫繢也而繼于畫繢之後同於用五色而已然畫繢陽也施采未備未害也繡陰也陰道常乏常嫌於不備故五采備謂之繡鄭氏釋上經文章黼黻之義皆謂繡以為裳此其說固不可拘要亦有理存焉書言六章之裳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繡言藻而繼之以火青與赤之文也言火而繼之以粉米赤與白之章也言粉米而繼之以黼白與黑之黼也言黼而繼之以黻黑與青之黻也惟黄之色無所見而宗彞繡以虎蜼則亦以黄為色兹實五采備之證而不言五色蓋畫繢主乎設色而繡則以五采為用欲備色故耳
  土以黄其象方天時變火以圜山以章水以龍鳥獸蛇雜四時五色之位以章之謂之巧
  畫繢之事非徒尚象也道徳性命之理天地人物之變皆寓焉土以黄其象方天時變者先儒謂古人之象無天地而此記者見時有之殊不知天地雖不可以形容土以黄而位乎中即地之正色可以定體求也故曰其象方青赤白黑者四時之色天以四時之色而生成萬物不可以定體求也故曰天時變火之形鋭而性圓因物賦形則有變通不窮之用故曰火以圜山之上正者為章而草木亦為地之章皆取其成象之義故曰山以章水者龍之所宅而澤國龍節亦以類求故曰水以龍鳥即鳥隼為旟之類所以示摯速獸即熊虎為旗之類所以示猛毅蛇即龜蛇為旐之類所以示完果或謂火與山水則繢之於衣鳥與獸蛇則繢之於旗其説或然然繢山於尊曰山尊繢龍於旂曰龍旂豈特衣而已畫鳥於彞曰鳥彞畫獸於侯曰獸侯豈特旗而已要之古人雜四時五色之位而謂之巧者誠不可以一端求也
  凡畫繢之事後素功
  甘受和白受采畫繢之事備五采也以白為先故曰後素功謂先以粉地為質而後施五采焉子夏問詩之素以為絢兮而夫子曰繢事後素子夏即有禮後乎之對蓋禮必以忠信為質猶繢事必以粉素為質以粉為質而謂之功者猶言彰施五采必待此而後為功也
  鍾氏染羽以朱湛丹秫三月而熾之淳而漬之三入為纁五入為緅七入為緇
  物莫重於鍾莫輕於羽羽之色欲其重故以鍾氏染之鍾之聲欲其輕故以鳬氏為之鳬以况其聲之清鍾以况其色之重也湛漸也秫赤粟也以朱漸赤粟三月而熾之者先練治其色及三月然後以火熾之又取羽淳熟而浸漬之使羽與色漬而相入所以為染羽之善然而一染謂之縓再染謂之赬三染謂之纁纁則自黄而入赤者也又再染而黑則為緅矣又再染而黑則為緇矣經言三入為纁五入為緅七入為緇而不言四入六入者案士冠禮有朱紱而鄭云朱則四入是纁入赤而四入為朱也鄭又云𤣥色在緇緅之間其六入與是又以緅入黑而六入為𤣥也染羽之不苟如此然鍾氏染羽而春官復有染人者葢染人掌染絲帛而鍾氏所染者鳥羽而已羽之入色難於絲帛此所以專設鍾氏之職
  筐人
  㡛人湅絲以涚水漚其絲七日去地尺㬥之晝㬥諸日夜宿諸井七日七夜是謂水湅湅帛以欄為灰渥淳其帛實諸澤器淫之以蜃清其灰而盝之而揮之而沃之而盝之而塗之而宿之明日沃而盝之晝㬥諸日夜宿諸井七日七夜是謂水練
  治絲帛而熟之之謂㡛治荒之意也治其生者熟之而已絲弱於帛帛壮於絲湅絲不過涗水而漚之湅帛則以欄為灰煮而熟之以至淫之盝之又至於塗之宿之其灋為特詳是湅帛涷絲其灋為不同而同於晝㬥諸日夜宿諸井者蓋㬥諸日則温之以陽氣宿諸井則寒之以陰氣精密乎陰陽之理而後知湅絲帛之所以為巧也
  玉人之事鎮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命圭九寸謂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七寸謂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七寸謂之躬圭伯守之天子執冒四寸以朝諸侯天子用全上公用龍侯用瓚伯用將繼子男執皮帛天子圭中必天子圭中必必讀為縪縪亦必也先儒謂組約其中央以備失隊必致其謹而已蓋古者天子諸侯之玉用則執之居則守之然諸侯言繅藉而不言組約示有所尊也天子有繅藉而又有組約所以優至尊也天子雖居至尊之位而常有必致其謹之意故以組約其圭之中央者不謂之縪而謂之必豈茍而已哉
  四圭尺有二寸以祀天
  四圭者備天徳也尺有二寸者備天數也即典瑞四圭有邸是已典瑞掌其用故曰有邸玉人掌其制故曰尺有二寸義見典瑞
  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天子服之
  玉藻云天子搢珽方正於天下也大圭是已大圭而謂之珽者言珽然無所屈也大圭杼上廣其首而無屈故曰大圭大之為言道也圭以大名象道之體三尺為數象道之成杼上終葵首象道之用終葵者椎也杼閷也為椎於杼上明無所屈而已先儒謂珽玉六寸蓋於三尺圭之上六寸之下兩畔殺之而為終葵首者六寸也言天子服之者乃所以搢之也典瑞曰王搢大圭謂搢於衣帶之間若衣服之服故曰服
  土圭尺有五寸以致日以土地
  土地致日本非二事致日即所以土地也土地必以尺有五寸之土圭者大司徒曰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謂之地中則正合土圭之數義見大司徒之職
  祼圭尺有二寸有瓚以祀廟
  祭惟宗廟用祼天地社稷山川等祭則設秬鬯如鬯人共秬鬯是已至鬱人共鬱鬯用之於宗廟故言祼祼圭有瓚舊圖以瓚下有盤口徑一尺然瓚盤之制出於漢其說見於鄭氏六經初無此制陸氏謂瓚形如盤横徑四寸鼻上寸為龍形圭璋為柄當矣然典瑞言祼圭以肆先王以祼賔客而此不言賔客者祼以祀廟為主故也
  琬圭九寸而繅以象徳琰圭九寸判規以除慝以易行二圭之義已見典瑞然此經但言琬圭九寸而繅琰圭九寸判規則與典瑞之圭加詳焉琬圭取其圜圜其鋭者以和順為義所以彰諸侯之善琰圭取其剡剡其末者以剛斷為義所以癉諸侯之惡典瑞所謂琬圭以治徳以結好琰圭以易行以除慝是也然治徳結好先王之仁也取藻飾之文以示聖人文徳懷撫之意故曰繅易行除慝先王之義也剡與瑑飾各居其半以示聖人威嚴不可犯之意故曰判規然二圭之長皆以九寸者九為陽數之極言為天子之尊而後可用之以馭諸侯也
  璧羨度尺好三寸以為度
  璧羨之義已見典瑞然典瑞止言璧羨以起度而已此言好三寸以為度其制加詳焉爾雅云肉倍好謂之璧好孔也今以好三寸推之肉倍好為六寸是兩畔各三寸則璧之圓凡九寸延其旁之一寸以蓋上下則横徑八寸袤十寸矣是璧羨之袤十寸廣八寸二者皆謂之度以十寸之尺而起度則十尺為丈十丈為引以八寸之尺而起度則八尺為尋倍尋為常故匠人之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宫中度以尋野度以步涂度以軌則又因其數而推之云
  圭璧五寸以祀日月星辰
  義已見典瑞而此經但言圭璧五寸者蓋圭鋭以象天之用璧圓以象天之體而其制五寸者殺乎祀天之璧又以象天之中數
  璧琮九寸諸侯以享天子
  小行人合六幣璧以帛琮以錦蓋蒼璧所以禮天也故諸侯享天子以璧黄琮所以禮地也故諸侯享王后以琮聘禮云享君以璧享夫人以琮諸侯夫人且各致其享况天子與后而可璧琮之無辨乎今此經特諸侯享天子者闕文也或曰諸侯來享以天子為主言天子則王后與焉今兩存之然璧琮言九寸者據上公而言也先儒釋小行人之義有曰五等諸侯享天子用璧享后用琮其大小各如其瑞是上公九寸侯伯七寸子男五寸其義亦可據矣
  榖圭七寸天子以聘女
  義已見典瑞榖善也聘女嘉禮之至善者也先儒以聘女為納徴蓋昏禮有六而五禮皆用鴈惟納徴以束帛鄭氏釋媒氏曰大夫以𤣥纁束帛天子加以榖圭諸侯加以大璋故知其為納徴也徴成也榖圭兼言和難亦取其成而已
  大璋中璋九寸邊璋七寸射四寸厚寸黄金勺青金外朱中鼻寸衡四寸有繅天子以巡守宗祝以前馬圭璋皆祼玉也圭以象陽之生物璋以象陰之成事成周之肆先王禮賔客以祼圭后之亞祼與王之巡守以祼璋祼圭尺有二寸則象乎陽之以偶成大璋中璋九寸則象乎陰之以竒立此宗廟賔客山川隆殺之辨也後鄭謂三璋之勺形如圭瓚天子巡守有事山川則用祼焉於大山川則用大璋加文飾也於中山川則用中璋殺文飾也於小山川則用邊璋半文飾也其祈沈以馬宗祝亦執勺以先之是已蓋圭璋其柄也瓚其勺也所以承流也柄則純玉為之勺則玉多石少鄭許皆謂瓚四玉一石是圭瓚璋瓚皆以玉為之獨三璋之勺則飾以金此所謂黄金勺青金外是也金位乎西而為義如山川之阻固則義之象焉黄者陰之中青者陰之始朱者陽之正言山川雖以義佐陽而實以陽為主九寸七寸皆陽數焉射四寸剡出者也射以貫勺象山川之通氣鼻四寸所以流鬯也衡四寸勺之徑也必有繅焉文之飾也陸氏以黄金勺青金外朱中鼻寸衡四寸有繅謂勺為龍口矣復引杜之說以勺為尊中之勺何也葢勺之字一而其制有二明堂位曰夏后氏龍勺殷之疏勺周之蒲勺則尊中之勺也此所謂黄金勺則圭瓚之首鼻勺之勺也鄭氏之説當矣
  大璋亦如之諸侯以聘女
  此大璋亦如之者若前大璋九寸則諸侯聘女反過於天子聘女之制鄭氏疑之而曰如邊璋七寸射四寸豈有繼於三璋之後而獨言如邊璋者况邊璋與黄金勺用以酌者聘女加於束帛非酌事也或曰此錯文也當繼於上經榖圭七寸天子以聘女之後亦如之者亦如榖圭之七寸葢天子聘女用圭諸侯聘女用璋此尊卑隆殺之等其説誠當然兩大璋之名一也按經未有一器而尺寸異者亦未有同名為一器而天子諸侯異用者此大字恐誤不可臆説
  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覜聘
  義已見典瑞然典瑞言繅皆二采一就而此經言皆八寸其尊卑隆殺不可以不辨也且諸侯朝於天子公侯伯以圭而其臣覜聘亦以圭子男以璧而其臣覜聘亦以璧圭之外又加以璋璧之外又加以琮八寸雖降於公而實過於侯伯子男臣可以踰乎君其分異也或曰據先儒所釋則瑑圭聘天子而以璧享之瑑璋聘王后而以琮享之八寸之制特言上公之臣而已蓋上公九命桓圭九寸其臣以上公之命而來則降其君之禮一等是知侯伯之臣以六寸子男之臣以四寸何其說之紛紛也殊不知經言瑑圭璋璧琮則與圭璋璧琮固自不同也五等諸侯以桓信躬蒲榖飾其圭璧而其臣特瑑之而已其制既有降殺則公侯伯之臣何嫌乎圭璋子男之臣何嫌乎璧琮又何嫌乎其制皆八寸而必欲強為六寸四寸之説何也况乎諸侯之三采三就二采再就而諸臣特二采一就其尊卑降殺固不待辨而明矣
  牙璋中璋七寸射二寸厚寸以起軍旅以治兵守典瑞言牙璋以起軍旅以治兵守而不言中璋則中璋特牙璋之次者也賈氏曰軍多用牙璋軍少用中璋戰守不同璋亦隨異又曰中璋亦有鉏牙但牙璋文飾多故得牙名其長七寸者火之成數其射二寸者火之生數火陽類也而璋為南方亦陽也白虎通曰璋為南方陽極而生陰兵陰也故以起軍旅以治兵守
  駔琮五寸宗后以為權
  駔琮以為權與璧羨起度之意同葢璧之體圓而象乎天琮之體方而象乎地天地為萬物之所始而萬物之數莫不取法於天地此權之所以取乎琮而度之所以取乎璧也知璧羨起度而度不以璧則知駔琮為權而權不以琮是駔琮可以為權之始而不可以為權之用蓋權之為器法度之所自出而政事係焉先王慮其制之不存故記其制於駔琮耳此言駔琮五寸宗后以為權而下經復言駔琮七寸天子以為權者琮禮地之器也以組繫之謂之駔琮之為言其猶地道之可宗也非居崇高之位而為人所宗者其孰能為之是故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聴天下之外治而權必以七寸者七成數也以成數為權則成而不可變也王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女御以聴天下之内治而其權以五寸者五中數也以中數為權則中而不可易也然天子之權言鼻寸有半寸而宗后不言者舉彼明此亦互見耳
  大琮十有二寸射四寸厚寸是謂内鎮宗后守之大琮謂之内鎮猶天子之圭而謂之鎮圭也天子繼天而為子故鎮圭十有二寸者所以備天數后配王而位乎内故内鎮十有二寸者所以同乎王非特此也鎮圭尺有二寸而言天子守之内鎮十有二寸而亦言宗后守之守之為言各有分守之謂也葢天子聴外治必能守是職而後可以鎮乎外宗后聴内治必能守是職而後可以鎮乎内苟違其守則外内失其政尚奚足以言鎮乎
  駔琮七寸鼻寸有半寸天子以為權
  義見上經宗后以為權
  兩圭五寸有邸以祀地以旅四望
  兩圭祀地對四圭祀天而言也天以徤為體其徳無不周故其用為四圭其數為尺有二寸地以順為體其徳有所止故半之而為兩圭殺之而其數為五寸知四圭尺有二寸而托邸於璧則知兩圭五寸而托邸於琮矣其祀地旅四望之義見典瑞
  瑑琮八寸諸侯以享夫人
  上經璧琮九寸諸侯以享天子葢天下視王為天而視后為地故諸侯享王以璧而享后以琮王后與焉而經不言諸侯來朝以天子為主故也以天子為主則SKchar為不言享后而言享夫人后與夫人皆致飲於賔客之禮故諸侯享天子以璧享后以琮享夫人以瑑琮璧琮言九寸而不言享后者同於王也瑑琮殺以八寸而言享夫人者别於后也先儒泥於享夫人而謂諸侯之自相朝以經意攷之豈其然乎
  案十有二寸棗㮚十有二列諸侯純九大夫純五夫人以勞諸侯
  此王后之事而經不言王后闕文也先鄭不知其為闕文而曰夫人天子夫人然勞諸侯以王后為主豈有不言后而先言三夫人乎後鄭破其説曰夫人王后也記時諸侯僭稱王而夫人之號不别是以同王后於夫人也此說又有大不然者且天子之配曰后諸侯之配曰夫人而天子亦有三夫人矣后夫人皆與於賔客之事若王於賔客致酒后致飲夫人亦致飲是也故聘禮曰夫人使下大夫勞以二竹簋説者謂諸侯待聘者之禮有竹簋以盛棗㮚而無案若勞二王之後則有案矣鄭氏既知王后勞朝諸侯皆九列聘夫人皆五列而十有二列者為待二王之後然不知闕文而復言諸侯僭王夫人之號不别曽不謂攷工一書惟此與周官合使夫人與王后之號不别則此經又何以有宗后為權宗后守之之文乎意此必有闕文
  璋邸射素功以祀山川以致稍餼
  義已見典瑞然典瑞止言璋邸射而此經言璋邸射素功者射言剡出而貫於邸素功則樸質而無瑑飾之文所以象山川有阻固之功賔客有屏翰之功也然此經言以致稍餼而典瑞言造贈賔客者葢造館而致餼出郊而贈賄與此互相備也
  楖人
  雕人
  楖比也雕刻也
  磬氏為磬倨句一矩有半其博為一股為二鼓為三參分其股博去一以為鼓博參分其鼓博以其一為之厚已上則摩其旁已下則摩其耑
  詩曰依我磬聲磬石也石有一定之聲而衆聲依焉故八音之中石為難調先調石聲與七音不相扞格然後謂之無相奪倫此舜之命䕫於八音無所不備而擊石拊石䕫特兩言之者言衆聲依之而不可茍焉者也葢古者制器其形垂下以象天形屈而下覆之意故磬氏為磬句即股也倨即鼔也股在上廣而短鼓在下狹而長以長掩短則鼓長於股者半矩是倨句一矩有半也廣狹長短務適中焉鄭氏謂假矩以定倨句非用其度其説是矣然磬之制有大小皆從其律如黄鍾之特磬所謂博為一者股博也黄鍾之律九寸則愽之一即九寸也股為二則長二律為尺有八寸鼓為三則長三律為二尺七寸三分其股博去一以為鼓愽則鼓愽六寸矣三分其鼓愽以其一為之厚則鼓厚二寸矣已上則聲太清太清則摩其旁而使之薄薄而廣則濁也已下則聲太濁太濁則摩其耑而使之短短而厚則清也阮逸胡瑗書曰三分其愽以其一為之厚不可依依之則聲高不協音律范鎮之磬黄鍾厚一寸損益其制至於厚五分有竒然石之性或堅或潤則雖厚而清或緩或燥則雖薄而濁奈何以一時偶得之石而遽疑磬氏之制乎
  矢人為矢鍭矢參分茀矢三分一在前二在後兵矢田矢五分二在前三在後殺矢七分三在前四在後鄭氏引司弓矢之義曰茀當為殺殺當為茀蓋鍭矢自與殺矢相對茀矢自與矰矢相對其輕重之用不可亂也嘗攷古人為矢槀長三尺槀之前設刃故有鐵而重槀之後設羽故無鐵而輕輕重之制不同而強弱之力亦異故矢人之職必以物稱量其槀而訂平之以辨其前後多寡之不同鍭矢殺矢參分一在前二在後者三分其槀之三尺則一尺在前而二尺在後也以後二尺之重而與前一尺相等則槀前之鐵為極重矣故其𤼵遲而近射用焉兵矢田矢五分二在前三在後者五分其槀之三尺則尺有二寸在前尺有八寸在後也以後尺有八寸之重而與前尺有二寸相等則槀前之鐵比殺矢差短而小矣故其𤼵逺而火射用焉茀矢七分三在前四在後者七分其槀之三尺則在前者尺有二寸七分寸之六在後者尺有七寸七分寸之一也以後七分之四與前七分之三相等則槀前之鐵比兵矢又短而小矣故其𤼵高而弋射用焉至於恒矢庳矢前後皆四分而此不言者以其無所輕重故也
  參分其長而殺其一五分其長而羽其一以其笴厚為之羽深水之以辨其陰陽夾其陰陽以設其比夾其比以設其羽參分其羽以設其刄則雖有疾風亦弗之能憚矣
  鄭氏謂矢槀三尺攷之於經本無正文約羽六寸而逆差之羽之六寸又約刄二寸而逆差之蓋羽居槀五分之一則其長三尺矣所謂三分其長而殺其一則殺其前之一尺以趨鏃也五分其長而羽其一則羽居槀之六寸也以其笴厚為之羽深則量笴力之所受也水之以辨其陰陽者陰沈而向下陽浮而向上所以正兩旁之輕重也夾其陰陽以設其比者括居陰陽兩旁之中欲其輕重之均也夾其比以設其羽者謂夾其括使輕重均然後可設羽也三分其羽以設其刄則刄居羽三分之一其長二寸也矢之長短輕重如此則疾風不能動矣何憚之有
  刄長寸圍寸鋌十之重三垸
  刄長寸者殺矢之制先儒以上經五分其長而羽其一三分其羽以設其刄若刄長寸則羽三寸而矢之長一尺五寸其為矢太短故易之以刄二寸而不知刄之二寸鍭矢兵矢之類皆然也惟殺矢為獨異葢其前為極重其𤼵為甚遲若刄過於長則滯而不能發矣此刄必以寸而其設羽設刄不必拘於常制所以獨見於矢人之後不然冶氏為殺矢雖補脱之誤然亦曰刄寸則其制可知也鋌謂箭簇入槀中者也鋌十之則其入槀中者凡一尺矢人所謂殺矢七分三在前四在後此亦於槀中之鐵鋌七分殺一以前也重三垸先鄭以垸為量名亦無據依以冶氏重三鋝攷之古文以鋝為鍰而書有罰百鍰之文豈鋝與鍰音相近而傳者或失其真乎
  前弱則俛後弱則翔中弱則紆中強則揚羽豐則遲羽殺則趮是故夾而揺之以眡其豐殺之節也撓之以眡其鴻殺之稱也
  矢之調適不過幹與羽而已幹之前弱則矢行而低後弱則矢行而旋中弱則矢行而曲中強則矢行而起皆強弱之不得其稱者也羽豐則太多而矢重故其矢行失於緩羽殺則太少而矢輕故其矢行過於急皆豐殺之不得其節者也古人慮乎羽有豐殺之病故以指夾矢而揺之以酌其輕重則豐殺之節可知矣古人慮乎幹有強弱之病故以指撓其幹而曲之以審其強弱則鴻殺之稱可知矣古人試矢之法如此於今亦然
  凡相笴欲生而摶同摶欲重同重節欲疏同疏欲㮚笴幹也相擇也欲生而摶則擇其體之圓者同摶欲重則於圓之中又擇其材之實者同重節欲疏則於實之中又擇其節之不密者同疏欲㮚則於疏節之中又擇其材之縝栗而堅者相笴者固欲其材之美而所以相之者又在乎工之巧者也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官總義>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二十九    宋 易袚 撰
  陶人爲甗實二鬴厚半寸脣寸盆實二鬴厚半寸脣寸甑實二鬴厚半寸脣寸七穿鬲實五觳厚半寸脣寸庾實二觳厚半寸脣寸
  陶所以凝土而爲器者也古之所尚者瓦器所謂有虞氏尚陶是已後世之文靡矣然陶復陶穴見於興王之初泰尊山罍不忘反始之意此陶人所由設也甗無底而用之以蒸者也盆分物而用之以盛者也甑有底而亦用以蒸者也鬲用以烹者所以通水火之氣也庾用以量物所以共蒸烹之用也鬲獻其氣甗能受焉故無底以爲用鬲通水火之氣而甑能通火氣焉故有底而爲七穿其深淺厚薄陶人皆有定制鬴者傳以四區爲鬴則鬴之所容六㪷四升也甗甑與盆皆實二鬴則倍於六㪷四升矣觳者經以爲豆實三而成觳則觳之所容三㪷也鬲實五觳則爲十五㪷庾實二觳則爲六㪷矣惟庾之實經傳多異據經庾實二觳爲六㪷若孔子言與之庾而馬註以爲十六㪷申豐言粟五千庾而杜註亦以爲十六㪷即爾雅所謂二釡有半謂之庾者也要之庾有二灋不可以一律論
  旄人爲簋實一觳崇尺厚半寸脣寸豆實三而成觳崇尺
  簋以盛黍稷簠以盛稻粱稻粱加膳也而貴者用之黍稷常食也而上下通用之掌客之待諸侯用簠有差而簋皆十有二其别如此此旊人所以獨言爲簋以其爲常用之器故也簋實一觳繼以豆實三而成觳者豆謂瓦豆非金木之豆周家金木之豆皆四升即齊晏子所言與醢人言四豆之實是也惟梓人之瓦豆爲十升以旊人所言爲梓人十升之瓦豆豆實三而成觳則簋實一觳爲所容三㪷矣
  凡陶旊之事髺墾薜㬥不入市器中膞豆中縣膞崇四尺方四寸
  搏埴之功柔則坯剛則甈貴於剛柔得中而已髺如髪之髺言其聚而亂墾如土之墾言其𤼵而分薜言其破裂而不全㬥言其墳起而不堅皆非剛柔之得中者也於是器欲中膞豆欲中縣膞者植木於鈞之旁既拊泥而轉其鈞則擬度以爲灋欲其與膞相應此器之所以爲正若夫爲豆則其本在柄縣繩於其側欲其柄之直與繩相應此豆之所以爲善然中縣易見而中膞難知不可過於崇亦不可過於方故曰膞崇四尺方四寸
  梓人爲筍虡天下之大獸五脂者膏者臝者羽者鱗者宗廟之事脂者膏者以爲牲臝者羽者鱗者以爲筍虡外骨内骨卻行仄行連行紆行以脰鳴者以注鳴者以旁鳴者以翼鳴者以股鳴者以胸鳴者謂之小蟲之屬以爲雕琢厚脣弇口出目短耳大胸燿後大體短脰若是者謂之臝屬恒有力而不能走其聲大而宏有力而不能走則於任重宜聲大而宏則於鍾宜若是者以爲鍾虡是故擊其所縣而由其虡鳴鋭喙決吻數目顅脰小體騫腹若是者謂之羽屬恒無力而輕其聲清揚而逺聞無力而輕則於任輕宜其聲清揚而逺聞於磬宜若是者以爲磬虡故擊其所縣而由其虡鳴小首而長摶身而鴻若是者謂之鱗屬以爲筍
  禮書曰植者爲虡横者爲筍筍之上有崇牙所以縣之也虡之上設業以象業成於上而樂作於下也業之上植羽以羽爲南方之屬而禮樂文明之象也詩所謂設業設虡崇牙樹羽是已盖樂之在天下笙管之屬其聲尚鳥鼓鏞之屬其聲尚獸非特其聲也其形然也是故天下之大獸五脂者膏者臝者羽者鱗者脂凝而膏釋即牛羊與豕之屬其味可以祭故取以爲牲而用之於宗廟梓人必先言脂與膏者所以别臝與鱗羽之爲筍虡也臝者先儒以爲虎豹貔𧴁之屬或以爲毛物而非臝物然以下經考之則正謂虎豹貔𧴁之屬以至羽者爲禽鳥之屬鱗者爲龍魚之屬三者皆施之筍虡以致其飾又不特此三者而已凡天下之㣲而謂之小蟲者外骨龜之屬内骨鼈之屬卻行螾衍之屬仄行蠏之屬連行螘之屬紆行蛇之屬脰鳴鼃黽之屬注鳴精蛚之屬旁鳴蜩蜺之屬翼鳴𤼵皇之屬股鳴蚣蝑之屬胸鳴榮原之屬皆極其工巧而見於雕琢之用亦足以見其樂之至和者無㣲而不備也此經既詠言筍虡之飾故復詳言所以爲筍虡之制鍾者樂器之重者也非其聲之大而宏恒有力而任重者宜不足以稱之故臝物以爲鍾虡磬者樂器之輕者也非其聲之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逺聞恒無力而任輕者宜不足以稱之故取羽物以爲磬虡筍之横貫於虡之中者欲其纎而圓也非小首而長摶身而鴻者不足以稱之故取鱗物以爲筍夫筍虡之制既象鳥獸之形及擊其所縣則亦若鳥獸之聲與之相應昔后夔之言樂曰鳥獸蹌蹌及樂之成則又曰鳯凰來儀百獸率舞雖至和所感如此亦其樂制之善以類感類宜爾哉
  凡攫閷援簭之類必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鱗之而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鱗之而則於眡必撥爾而怒苟撥爾而怒則於任重宜且其匪色必似鳴矣爪不深目不出鱗之而不作則必穨爾如委矣茍穨爾如委則加任焉則必如將廢措其匪色必似不鳴矣
  梓人之爲筍虡必飾以鳥獸之形者取其形也亦取其聲焉盖鳥獸之聲出於天機之自然而非人力之所能爲今擊其所縣而由其虡鳴則虡之鳴與樂相應此攫閷援簭之類古人必審其形而不苟於制作也攫言其便捷而攫物閷言其纖利而閷物援言其力之攀而取簭言其吻之嚙而食深其爪則爪必長而曲出其目則目必露而瞪作其鱗之而則頰𩑔之間其勢起而直如是則勇敢摯速之狀與夫踴躍奮迅之勢盖已黙寓於制作之間及其用之非特其力足以任重且其匪然之色著見於文采則擊其所縣而必似鳥獸之鳴非果鳴也制作侔乎造化則物之無聲者亦疑於有聲者矣
  梓人爲飲器勺一升爵一升觚三升獻以爵而酬以觚一獻而三酬則一豆矣食一豆肉飲一豆酒中人之食也凡試梓飲器鄉衡而實不盡梓師罪之
  飲器所以行禮也勺言其所受也故曰勺一升爵言資於尊者也故曰爵一升惟觚之說先儒以為觶盖引韓詩之說曰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三升曰觶苟以爲觚則一獻三酬不足以當一斗之數故改觚爲觶其說誠當且天下之禮主獻賔賔酢主人主人復酬賔今止言一獻三酬爲一斗之實而不及酢者專以待賔為義且為中人之食設也盖中人之食以一獻三酬為一斗不當言豆故先儒改豆為斗此却不必改也古之為豆有三有以金為之者有以木為之者有以瓦爲之者以金爲豆其實四升齊晏子所言是也以木爲豆其實亦四升醢人四豆之實是也惟考工記所言以瓦爲豆者與金木不同其實乃至十升旊人言豆實三而成觳是也梓人之豆十升即瓦豆矣先儒不知瓦豆之制異於金木之豆而或者又泥於旊人十升之說且謂金木之豆皆十升尤非通論是知十升之瓦豆誠天下之中制所以爲中人之食不可過也不可不及也凡試梓飲器鄉衡而實不盡梓師罪之者梓師梓人之長也衡平也向口既平而中之所實尚不盡則其制必不中乎度梓師罪之求其器之善而已矣
  梓人爲侯廣與崇方參分其廣而鵠居一焉上兩个與其身三下兩个半之上綱與下綱出舌尋縜寸焉梓人爲侯者三射之侯也古者天子之禮有燕射有賔射有大射而梓人所言者主乎大射之侯何以知之以其言鵠而知之也鄭康成曰大射之侯用鵠賔射之侯用正燕射之侯用質不言賔射之正燕射之質而獨言大射之鵠舉一以該三者也廣與崇方謂侯中也以大射九十弓言之六尺爲弓合九十弓則天子虎侯凡五丈四尺取弓之二寸以爲侯中則凡丈有八尺高與廣等故三分其廣而鵠居一鵠棲侯中以爲的者也以皮爲之居侯中三分之一則鵠凡六尺矣上兩个與其身三下兩个半之者身即躬也个即幹也鄉射禮曰倍中以爲躬倍弓以爲左右舌下舌半上舌即所以爲兩个也身在中而居一分兩个在左右而居二分故曰與其身三倍中以爲躬則躬之廣凡三丈有六尺倍弓以爲左右舌則上兩个之廣凡七丈二尺侯之制上廣而下狹上兩个各出丈八尺下兩个半之各出九尺除兩畔之丈八尺正合五丈四尺之制則躬夾中个夾躬在上下各一幅先儒謂用布三十六丈是已此以天子虎侯爲言者也若夫糝侯七十弓則其中爲丈四尺其躬爲二丈八尺其兩个爲五丈六尺其鵠爲四尺三分寸之二豻侯五十弓則其中爲丈其躬爲二丈其兩个爲四丈其鵠爲三尺三寸三分寸之一矣非特大射三侯爲然雖賔射燕射之侯用正用質之不同而其廣狹短長皆可以類推之若夫上綱與下綱出舌尋縜寸焉者此又三射之後與夫三侯二侯一侯之所同也綱所以持侯而繫於植縜所以持綱而繫於侯上綱與下綱出舌皆八尺者以象人張臂之義縜寸者以象人伸指之義盖臂爲尋而指爲寸皆近取諸身者也至於侯制上廣下狹後鄭亦以爲取象於人張臂八尺張足六尺是矣
  張皮侯而棲鵠則春以功張五采之侯則逺國屬張獸侯則王以息燕
  此正言三射之侯也大射謂之皮侯者司裘所謂熊虎豹之類是已賔射謂之五采之侯者射人所謂五正之類是已燕射謂之獸侯者鄉射記所謂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之類是已於皮侯而棲鵠則知五采之侯其中為朱獸侯之中爲熊麋虎豹鹿豕之象方其春之擇士於射宮也以觀諸侯貢士之實其春以功歟方其行賔射以待諸侯之朝覲也以示吾文德洽四國之意其逺國屬歟至於燕射而用獸侯也以見去天下之害而享天下之樂其王以息燕歟餘見司裘大射義
  祭侯之禮以酒酺醢其辭曰惟若寜侯毋或若女不寜侯不屬於王所故抗而射女強飲強食詒女曾孫諸侯百福
  侯之爲侯非止射侯而已内能受矢外能蔽人者爲射之侯屏蔽王室所愾者亦爲天子之侯使諸侯而安其爲侯則幾矣其或不能安其爲侯不能奉承乎王命則司馬九伐之法在所必及故託其辭於祭侯曰抗而射女爾諸侯可不知所戒乎誠能安其爲侯謹守臣節則富貴可以長守故曰強飲强食詒女曽孫諸侯百福然天子能與人以福而不能與人以非所當福諸侯能𫉬福於天子而不能違分以求福此詒女百福雖曰詒之自上而所謂惟若寜侯者實諸侯之自求多福者也
  廬人爲廬器戈柲六尺有六寸殳長尋有四尺車㦸常酋矛常有四尺夷矛三尋
  兵有五而弓矢不與焉曰戈曰殳曰㦸曰酋矛曰夷矛凡五也先王之軍制五人爲伍即一伍之中而五兵具焉若弓矢則夫人皆有之字說云凡伍用兵逺則弓矢射之近則矛者勾之勾之矣然後殳者擊之戈㦸刺之則弓矢爲五兵之用可知矣夫弓矢之官在夏官則有司弓矢掌之在攷工則有弓人矢人爲之其兵車則又輿人輪人輈人等為之其五兵則又有攻金之工冶氏等爲之今廬人雖言五兵六建然廬器非兵車亦非專言五兵也特爲五兵之廬器而巳廬器謂柲也柲柄也序言秦無廬而鄭氏謂秦多細木善作矜柲賈氏亦謂柄之長短皆通刄爲尺數而言八尺曰尋倍尋曰常皆約車有六等之數以四尺爲差而知之也凡利兵莫短於戈莫長於夷矛故戈柲六尺有六寸車㦸常則丈有六尺矣矛所以勾則宜長於㦸故酋矛常有四尺則其長二丈矣夷矛三尋則其長二丈四尺矣殳持以擊則長短宜適中故長尋有四尺酋言就也以夷矛三尋爲長之極酋矛之長則近而就之矣故曰酋矛夷言傷也以夷矛極長句則有及而傷物爲易故曰夷矛此有夷矛而不言車軫故輿人同謂之六建序言車軫而不言夷矛故輿人同爲六等之數是序言其用而廬人言其制也惟廬人言其制故五兵無一之不備惟序言其用故迤其戈柲以寓止戈之意去其夷矛以示無傷人之心由是推之先王豈樂於用五兵哉
  凡兵無過三其身過三其身弗能用也而無已又以害人故攻國之兵欲短守國之兵欲長攻國之人衆行地逺食飲飢且渉山林之阻是故兵欲短守國之人寡食飲飽行地不逺且不渉山林之阻是故兵欲長
  五兵之制必其器有便於人而安於其用也故人長八尺自戈柲既建而迤之上皆以四尺爲差至夷矛三尋而後三其身故云無過三其身此定制也不及乎此則人不便於器過乎此則器反爲人之害其長短不可易矣今此言攻國守國復有長短之制非於定制之中而復有増損於其間也兵莫短於戈與殳故攻國者用之兵莫長於㦸與矛故守國者用之各欲其器之便於人而已
  凡兵句兵欲無彈刺兵欲無蜎是故句兵椑刺兵摶𣪠兵同彊舉圍欲細細則校刺兵同彊舉圍欲重重欲傅人傅人則宻是故侵之
  句兵指矛而言也刺兵指戈㦸而言也𣪠兵指殳而言也鄭氏以戈㦸爲句兵以矛爲刺兵復謂𣪠兵爲改句言𣪠其失甚矣字說曰矛者句之殳者𣪠之戈㦸者刺之盖舉此經所謂句兵𣪠兵刺兵而言之也句兵欲無彈彈謂掉也掉則不能引之使來故欲無彈刺兵欲無蜎蜎謂撓也撓則不能中之使深故欲無蜎惟欲無彈故句兵椑謂方而隋圓者也惟欲無蜎故刺兵搏謂圎而不滯者也至於殳則又謂之𣪠兵以長丈有二尺而上無刄焉止可以𣪠人故曰𣪠兵𣪠兵同彊者謂上下及中央皆同於堅勁也所謂舉圍者又自人之所操用者言之操細以𣪠則便而能敵校者能敵之謂也操重以刺則着而無失傅言其着也密言其無失也是故侵之侵之者勝之也廬器至此可謂其制精其用利矣
  凡爲殳五分其長以其一爲之被而圍之參分其圍去一以爲晉圍五分其晉圍去一以爲首圍凡爲酋矛參分其長二在前一在後而圍之五分其圍去一以爲晉圍參分其晉圍去一以爲刺圍
  此經言殳與酋矛而不言戈㦸夷矛以類推之而已鄭氏以廬器爲矜柲柲言其柄而矜言所執之地也凡爲殳五分其長以其一爲之被而圍之正其所執之地以手所被故曰被其實矜也以殳之被爲所執之地則酋矛之三分其長二在前一在後而圍之者亦所執之地也圍之者圜之也於此圜之則非所執之地其不圜也明矣非所執之地而不圜即鄭氏所謂凡矜八觚是也舉殳與酋矛之圜則戈也㦸也夷矛也其圜亦可知即鄭氏所謂戈㦸之矜所圍如殳夷矛如酋矛是也殳之被圍二尺四寸矣三分去一以爲晉圍則一尺六寸矣矛與戈㦸雖長短不同皆可以是推焉所謂晉圍者指其在下言之也所謂首圍者指其在上言之也所謂刺圍者指其上銳者言之也於殳言首以其上無刄直指其首而已於矛言刺以上有所入故以銳名之鄭氏以矛爲刺兵其誤正本諸此晉之爲言進也其用在下故以爲名記曰進戈者前其鐏進矛㦸者前其鐓不以刄向人也銳底曰鐏平底曰鐓其實皆晋也知此則五兵皆可知矣
  凡試廬事置而揺之以眡其蜎也灸諸墻以眡其橈之均也横而摇之以眡其勁也六建既備車不反覆謂之國工
  考工言車有六等之數而後言察車之道廬人言六建既備言試廬之事其實一也置猶植也植於地而以手揺之所以審其體之橈也灸猶柱也柱諸兩墻之間所以審其體之勻也横執其首而摇之所以審其體之堅勁與否也五兵與人既建於車而無反覆之患非常工之所能爲也故曰國工與輪人所謂國工同
  匠人建國水地以縣置槷以縣眡以景爲規識日出之景與日入之景畫參諸日中之景夜攷之極星以正朝夕匠人建國主王國而言也大司徒之建國以土圭之灋測土深以正日景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謂之地中此則贊大司徒求地中而已水地以縣置槷以縣者此二縣字有先後之序先於造成之處以求平地於四旁立四柱以䋲縣之其䋲附柱不偏量其四旁適均則其地平矣方於中立八尺之表表即槷也復以繩縣之其繩附柱不偏而後眡表之景又於四旁之地爲規圜之勢畫以識之日出於東其景在西則識其出景之端日入於西其景在東則識其入景之端景之兩端既定中屈其所量之繩而兩者相合則地中可騐又慮其所規之不正也復以出入之景與日中之景三者相參故曰參又慮其所參之或偏也復以日中之景與極星之度兩者相考且極星之度何與於日中之景凡以騐日景之中而已盖夏至日在南陸躔於東井去極六十六度有竒而其景尺有五寸冬至日在北陸躔於牽牛去極一百一十六度有竒而其景丈有三尺春分日在西陸躔於婁秋分日在東陸躔於角去極九十一度有竒而其景均焉觀日躔去極之逺近以騐四時攷四時日影之短長以求地中則東西可正故曰以正朝夕朝夕東西也經所謂行人之儀不朝不夕記所謂為朝夕必因日月是已東西既正然後度日景兩交之間屈其繩之半以指槷而求合乎規圜之勢則南北亦正矣
  匠人營國方九里
  匠人建國者建城於始也匠人營國者營宮室於後也皆所以相成也方九里則總言王國之制皆開方之九里然成周天子制度無適而非十二之數天子用十二則上公九命其數用九典命曰上公九命為伯其國家宮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九爲節則營國方九里者乃上公之制非天子之制也何謂非天子之制詩言文王曰築城伊淢笺謂方十里曰成淢其溝也文王為西伯築城豐邑其方十里與淢同其制大於諸侯小於天子言小於天子則知天子為十二里言大於諸侯則知上公為九里鄭氏亦謂公之城盖方九里侯伯七里子男五里并據文王有聲詩箋差之天子當十二里此云九里者按下經有夏殷則此九里通異代也然殷之季世文王之城十里言小於天子之制則殷天子之制亦十二里或者禹卑宮室而九里其夏后氏之制乎要之考工記出於秦火之餘非周家之全書或取異代之灋似未可信
  旁三門國中九經九緯經涂九軌
  城之一旁為三門四旁凡十二門也每旁之門各有涂則男由左女由右車從中央每門又有三涂焉每門三涂則旁之三門凡九涂矣南北之道為經則其涂為九經東西之道為緯則其涂為九緯九經九緯言四旁之道路縱横皆九也所謂經涂九軌者軌即轍之廣也盖六尺有六寸之輪其崇與輿廣同車輿外旁出輿兩箱各七寸則取於軫轛七寸之數兩箱共尺有四寸則軌廣凡八尺九軌則積七丈二尺矣言經涂九軌則緯涂亦九軌可知涂而度以軌者車從中央亦因其車之行而定其制者也
  左祖右社靣朝後市市朝一夫
  左右前後據王宮而言也古者建國王宮居中左者人道所親故立祖廟於王宮之左右者地道所尊故立國社於王宮之右朝者義之所在必靣而鄉之故立朝於王宮之南市者利之所在必後而背之故立市於王宮之北左右前後之位皆建國之定灋也若夫市朝一夫則方各百歩以開方言之則四方各百歩為百畆此固一夫之地而為市朝之制然朝者官吏之所㑹市者商賈之所集處以一夫之地則為太狹矣或曰此經既言夏后氏之制則禹之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是一夫之地在溝洫為甚利在市朝不為不足是固然也不亦幾於太卑乎盖嘗謂王朝有三市亦有三朝燕朝在路門之内治朝在路門之外外朝在庫門之外此三朝之别也大市居中則日昃而市朝市居東則朝時而市夕市居西則夕時而市此三市之别也以三朝三市各一夫之地庶乎可矣
  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廣四修一五室三四歩四三尺九階四旁兩夾窻白盛門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修七尋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明堂之中有世室有重屋夏曰世室殷曰重屋周曰明堂各舉其一而言之先儒徒見記之言曰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以魯之世室為夏之世室遂謂世室為宗廟又謂重屋為王居正堂之路寢明堂為布政教之堂説者亦謂世室以事神為尚重屋以安身為尚明堂以接人為尚抑不思三代之制一也豈於事神安身接人而有異尚乎故嘗以世室重屋考之二者皆有所謂堂則知其為明堂也於夏言堂修廣而不言崇於殷言堂修崇而不言廣夏周不言四阿殷周不言階窻白盛互明其制而巳然屋則不止乎室也堂則不止乎屋也夏之世室殷之重屋周之明堂其地彌大故也且夏度以歩則歩凡六尺也所謂堂修二七者為十有四歩是堂之南北其修為八丈四尺也所謂廣四修一者以十有四歩四分而増一為十有七歩半是堂之東西其廣為十丈五尺也所謂五室三四步者言五室南北之修其中為四歩其旁各三歩也所謂四三尺者言五室東西之廣其中四歩則增四尺其旁各三歩則各増三尺也盖五室所以象五行木室於東北火室於東南金室於西南水室於西北土室於中央惟土室居中央號大室其制為最大四旁之室皆於土室外接四角而為之其中四歩而旁各三歩為十歩是南北之三室其修為六丈也若五室東西之廣其中四歩増四尺其旁各三歩各增三尺共增十尺是東西之三室其廣為七丈也所謂九階者非九等之階盖世室以南靣為正如明堂位所謂中階之前阼階之東西階之西是南靣三階而餘三靣各二階也所謂四旁兩夾窻者窻助户以為明每室四户每户夾以兩窻則凡八窻也所謂白盛者以蜃灰堊其墻壁而飾之也所謂門堂三之二者言門側之堂取數於正堂之制正堂之南北其修為十有四歩三分取二則門側之堂其修為九歩二尺正堂之東西其廣為十七歩半三分取二則門側之堂其廣為十一歩四尺此門堂之制也所謂室三之一者言門堂之室取數於正室之制正室之南北其修為十歩三分取一則門堂之室其修為三歩二尺正室之東西其廣為十一歩有四尺三分取一則門堂之室其廣為三歩五尺三寸三分寸之一此門室之制也夏后氏之制如此而殷人則倣而為之殷人度以尋則尋凡八尺也世室之制大抵南北狹東西長知堂之南北其修七尋為五丈六尺則知堂之東西其廣九尋為七丈二尺也所謂堂崇三尺者言其等之高也所謂四阿重屋者言重屋之四柱皆重也殷人之制如此而周人則又倣而為之周人度以筵則筵凡九尺也東西九筵則堂之廣為八丈一尺南北七筵則堂之修為六丈三尺堂崇一筵則其高凡九尺五室凡室二筵則每室深廣皆方丈有八尺與夏殷異也夏之世室殷之重屋周之明堂雖深淺廣狹之不同而其大概則堂室階窻其制則一然其丈尺廣袤之制則有可疑者且一夫受五畆之宅以二畆半為廬舎以二畆半為保城是二畆半之地為二百五十歩凡一百有五十丈一夫所居其制如此何世室重屋明堂曽不及其數今言夏之世室其中為二丈四尺其旁為丈八尺東西所加者亦不過一尺至周人明堂則每室修廣皆丈有八尺夫宗廟所以行祼獻之禮丈有八尺之地其不能容也必矣鄭氏但執禹卑宮室之說謂明堂崇九尺重屋崇三尺世室崇一尺無所經見抑何卑宮室之甚耶案書傳云周人路寢南北七雉東西九雉室居二雉以雉長三丈言之則南北之修為二十一丈東西之廣為二十七丈矣此路寝之制也古人寝不踰廟則世室重屋明堂之制固宜大於路寝之制今路寝之制且極六丈孰謂世室重屋明堂之室而止於丈八尺乎此鄭氏諸儒所以不能無疑至陸氏則欲廣三代之制謂周人明堂東西九筵南北七筵言其一靣也即堂之内左右各取二筵為室内虚五筵其說非經之明文要之考工一編非周之全書在他經無所騐不可臆說
  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宮中度以尋野度以歩涂度以軌廟門容大扄七个闈門容小扄參个路門不容乘車之五个應門二徹參个
  此一節據周而言故其文備於周而畧於夏殷盖夏殷尚質夏度以歩殷度以尋無他制也至周人尚文則各因其物之宜以為度之所起慿几而坐者宜於室故室中度以几用筵而行禮者宜於堂故堂上度以筵人之張臂為八尺此八尺之尋宜於宮中故宮中度以尋人之舉足為六尺此六尺之歩宜於野故野度以歩涂有三道車從中央而車軌廣八尺故涂度以軌大扃者牛鼎之扃先儒約以漢制其長三尺廟門宜於大扃故容大扃七个則其廣凡二丈一尺也小扃者膷鼎之扃先儒約以漢制其長二尺闈門宜於小扃故容小扃參个則其廣凡六尺也路門者大寝之門乘車行焉乘車廣六尺六寸五个則為三丈三尺言不容乘車之五个則路門不及三丈三尺也應門者正朝之門乘車行焉乘車二徹之内其廣凡八尺言二徹三个則應門為二丈四尺也然嘗疑之明堂之室止於丈八尺而廟門乃二丈一尺應門乃至二丈四尺路門乃幾於三丈三尺則其制為大廣鄭氏疑其說以為路門不容乘車五个乃兩門共容三丈三尺則是路門為丈有六尺五寸其制反小於應門且非經之明文是必有差學者畧其長短之數而取其因物擬物之度斯可矣
  内有九室九嬪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
  内外之九室指王宮后宮相對而言也在后宮則九嬪上賛三夫人以佐后下則帥世婦以及女御故九嬪居於内之九室在王宮則九卿上賛三公以佐王下則帥大夫以及士故九卿居於外之九室言九嬪而不及三夫人言九卿而不及三公以三公三夫人在周官皆不列於職事此所以獨言九卿九嬪也九室之義於經未詳
  九分其國以為九分九卿治之
  周制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而不言三孤是三孤與六卿同謂之九卿故同於六命然六卿分六職三孤無正職貳公宏化而已安得分九卿而且言九分其國耶以經之文意攷之恐有衍文要之攷工非成周之全書取其營國之大槩可也
  王宮門阿之制五雉宮隅之制七雉城隅之制九雉經涂九軌環涂七軌野涂五軌門阿之制以為都城之制宮隅之制以為諸侯之城制環涂以為諸侯經涂野涂以為都經涂
  此總言營國之制也盖諸侯之制降於天子都鄙之制降於諸侯而其降殺皆以兩焉嘗以天子之制攷之雉髙一丈王宮門阿之制五雉則其髙凡五丈矣以至宮隅之七雉為七丈城隅之九雉為九丈髙下之制也軌廣八尺經涂九軌則其廣凡七丈二尺矣以至環涂之七軌為五丈六尺野涂之五軌為四丈廣狹之制也此天子之制曰五曰七曰九各適其宜而已若夫諸侯之國降乎天子故有取乎數之七以宮隅之七雉為諸侯之城制則知諸侯之宮隅為五雉以環涂之七軌為諸侯之經涂則知諸侯之環涂為五軌此諸侯之制兼五而止於七也至於公卿大夫之都鄙則又降乎諸侯故有取乎數之五以門阿之五雉為都之城制以野涂之五軌為都之經涂此都鄙之制所以止於五也然亦有可疑者周制天子之數皆用十二而此何以言九雉九軌之制典命曰上公九命侯伯七命而此何以例言七雉七軌之制又曰三公八命卿六命大夫四命而此何以例言五雉五軌之制若然則天子之九雉九軌反下同於上公之命數乎五命之子男用七雉七軌則其數反過於八命之三公六命之孤卿乎八命之三公用五雉五軌則其數反下於七命之侯伯五命之子男乎先儒疑之皆不得其說以天子既用九為數遂謂七為上公之制而非侯伯子男之制五為大都之制而非小都之制且言諸侯則侯伯子男與焉何止於上公言都則小都與焉何止於大都其說亦非經見不足據也盖嘗謂古者之制近君者其勢屈逺君者其勢伸都鄙在王畿之中近乎君者也雖有八命六命四命之不同而其制例以五諸侯在王畿之外逺乎君者也雖有九命七命五命之不同而其制例以七雖然此亦異代之制而已若夫成周之制則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其國家宮室各眂其命之數三公八命孤卿六命大夫四命其宮室亦眂其命之數其制與匠人不合益信其非成周之全書也若夫天子之九雉九軌則見於上經營國方九里之義詳矣















  欽定四庫全書
  周官總義卷三十     宋 易祓 撰
  匠人為溝洫
  匠人所為之溝洫有與遂人合者有不與遂人合者遂人言夫間有遂是舉一夫而言也而匠人言田首之遂則舉其百畝而言之遂人言十夫有溝是舉旁加而言也而匠人言九夫之溝則舉其實數而言之此匠人之制與遂人合者也若夫匠人言方十里為成成間有洫即九百夫之地也則有異乎遂人百夫之洫匠人言方百里為同同間有澮即九萬夫之地也則有異乎遂人千夫之澮匠人言兩山之間必有川焉即地勢自然之川也則有異乎遂人萬夫之川何其逺近之大相遼絶若是乎先儒疑之遂謂鄉遂采地之不同此非特經無明文且井田之法通行天下抑何鄉遂采地之自為異制也要之遂人為成周之法而匠人乃通異代之制是不可以臆説求合者矣
  耜廣五寸二耜為耦一耦之伐廣尺深尺謂之𤰕田首倍之廣二尺深二尺謂之遂
  遂人言五溝之制而始於遂匠人言五溝之制而始於𤰕𤰕非溝也播種之地也古者嵗不易者為上田農夫受上田百畝嵗一易者為中田農夫受中田二百畝嵗再易者為下田農夫受下田三百畝一易再易非荒之而不耕也特所以愛惜地力而巳故上地田百畝則一畝為三畝中地田二百畝則一畝為二畝下地田三百畝則一畝為一畝畝長百步廣一步𤰕廣一尺壠髙一尺一尺之𤰕則二人各執一耜而共發之耜廣五寸合二人為耦而耦則二耜正合一耦之地詩所謂十千維耦是已𤰕之制深廣皆一尺而其首即為遂遂宜倍於𤰕故廣二尺深二尺也
  九夫為井井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尋深二仞謂之澮
  方里而井井九百畝為九夫旁加一溝為十夫此匠人之説與遂人合也然遂人井田之灋乃成周開方之數若匠人言井間之溝為一里十倍之而為十里之洫又十倍之而為百里之澮特言其一靣之長者而已盖匠人方十里之洫是每一靣各十井以開方而論則方十里者為方一里者百是洫為百井乃九百夫之地果何與於遂人百夫之洫匠人言方百里之澮是每一靣為百井以開方而論則方百里者為方十里者百是澮為萬井乃九萬夫之地果何與於遂人千夫之澮鄭氏疑之而不得其説故曰此畿内采地之制又曰采地制井田異於鄉遂及公邑其意謂遂人治野乃鄉遂公邑之制匠人溝洫乃采地之制其説無所據依殊不知成周井邑丘甸縣都實通行於天下初何采地及鄉遂公邑之異此鄭氏之失不必辨也近代劉氏中義必欲以匠人溝洫而求合乎遂人治野之制謂遂人所言者積數匠人所言者方灋即所謂據一靣而言者若必欲以一靣而牽合其數則十夫之溝為一里之井十倍之為十里之成又十倍之為百里之同以是推之自百里之同而至於兩山之川得無大遼絶乎盖嘗謂匠人非成周之全書故不言川而特附見於兩山之間至遂人言萬夫有川則止於三十二里少半里即詩所言十千維耦終三十里舉成數而言之者也不特此而已匠人雖言成間之洫而實為百井之地匠人雖言同間之澮而不言千夫有澮盖遂人千夫乃百井之地此言同間之澮實為萬井之地以是知匠人溝洫不可拘以成周之灋或者出於夏商之制未可知也何以明之通十為成成十為終終十為同文王司馬灋為商末之制則有合乎十里百里之説益稷之書曰濬畎澮距川是自然之川則有合乎兩山之間之説知此則匠人為前代之制遂人為成周之制也明矣
  専達於川各載其名凡天下之地勢兩山之間必有川焉大川之上必有涂焉
  此言同間有澮澮水入川川在兩山之間與遂人萬夫之川其説大異盖遂人夫間有遂其地百畝十夫則其首為横溝方一里十溝則東畔為南北之洫方三里有竒十洫則於南畔為横澮九澮則於四畔為川是萬夫之川故其為川方三十二里少半里又九之而後方一同以南畝圗之九澮而川周其外又從而九之則一同之間方八十一澮何其澮洫之稠多也此遂人之制詳宻備具井井皆有條理所以謂之井田至匠人則百里一同始有一澮達於兩山之川而已
  凡溝逆地阞謂之不行水屬不理孫謂之不行梢溝三十里而廣倍凡行奠水磬折以參伍欲為淵則句於矩凡溝五溝也五溝固所以為灌溉之利溝而逆地阞是不依乎水之脈也水屬不理孫是不順乎地之理也所以皆謂之不行若欲其行必順乎水之勢梢溝則水之源也其末流之勢必三十里而廣倍是以行停水者直行以三而曲行以五則其勢益疾欲為淵則曲為之矩使其回旋流轉而其流益遲凡此無非順其勢而導之此五溝之所以為利也
  凡溝必因水埶防必因地埶善溝者水潄之善防者水淫之
  善為溝防者因水勢而流不壅因地埶而土不決所以為利也又有因其利而利之者溝固惡乎水之潄而善溝者欲其潄之而益深防固惡乎水之淫而善防者欲其淫之而益固其利也大矣
  凡為防廣與崇方其閷參分去一大防外閷
  廣與崇方言其基之廣與其堤之髙相等也堤髙則欲其固故殺於基之廣者三分之一若大防則非特殺其内而已又殺其外焉是以末勢不傷其本益固
  凡溝防必一日先深之以為式里為式然後可以傅衆力
  此謂溝防有定灋而後可以齊衆志盖自𤰕深尺廣尺以至澮之廣二尋深二仞非朝夕之積也必先深一日以為式自方里之井以至方百里之同非跬步而至也必以一里之廣以為之式如此則自小可以凖大自近可以凖逺而溝防之功可以漸而成矣
  凡任索約大汲其版謂之無任葺屋參分瓦屋四分囷窌倉城逆牆六分堂涂十有二分竇其崇三尺牆厚三尺崇三之
  此非溝洫而匠人終之以此者亦匠人之事而已凡任索約大汲其版謂之無任者謂以繩東其築堵之版不可過於任也葺屋三分者三分取一以為之峻也瓦屋四分者四分取一以為之峻也囷窌倉城逆牆六分者言六分其髙去一以為之閷也堂涂十有二分者言兩旁十二分取一分於中央以為之髙也竇其崇三尺牆厚三尺崇三之其制皆然所以列於匠人之終篇者有由哉
  車人之事半矩謂之宣一宣有半謂之欘一欘有半謂之柯一柯有半謂之磬折
  車人之職與輪輿異輪輿之度十分曰寸十寸曰尺十尺曰丈八尺曰尋倍尋曰常車人無取焉内取諸身外取諸物而已欘即斤之柄也柯即斧之柄也宣即人首以上也磬折即人帶以下也皆取其近者以為之度易曰巽為宣髪大抵人長八尺而大節有三以三通之則其上居二尺六寸三分寸之二是為一矩之數宣復得矩之半為一尺三寸三分寸之一是人首之長也是一宣之度為一尺三寸三分寸之一宣之半則為六寸三分寸之二合而言之則二尺焉故謂之欘爾雅所言句欘謂之定是已一欘為二尺則半欘為一尺合而言之則三尺焉故謂之柯詩所言執柯伐柯其則不逺是已柯長三尺而一柯有半則為四尺五寸謂之磬折盖人帶以下四尺五寸磬折立則俛玉藻所言三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長三尺是已曰宣曰磬折則取諸吾之身曰欘曰柯則取諸吾所自用之物車之為度其有或差者耶
  車人為耒庛長尺有一寸中直者三尺有三寸上句者二尺有二寸自其庛縁其外以至於首以弦其内六尺有六寸與步相中也堅地欲直庛柔地欲句庛直庛則利推句庛則利發倨句磬折謂之中地
  耒之六尺與步相中謂六尺有六寸之曲也耒之六尺有六寸其制雖一而其曲六尺則有三地之差堅地其土剛故其庛欲直庛直則所入者深而利推然庛直則過乎六尺之弦矣柔地其土耎故其庛欲句庛句則所起者順而利發然庛句則不及乎六尺之弦矣惟中地之耒其庛與直者句者形如磬折則合乎弦之六尺此量地所以用中地之耒也
  車人為車柯長三尺博三寸厚一寸有半五分其長以其一為之首轂長半柯其圍一柯有半輻長一柯有半其博三寸厚三之一渠三柯者三
  車人所為之車非乗車兵車田車故其制不同據此則大車也下經所謂大車崇三柯是已柯即斧之柄車人用斧以斬木亦用其柄以為車之度柯長三尺博三寸厚一寸有半以斧柄言也五分其長以其一為之首以斧刄言也其度則専以三尺為言大車崇三柯則其崇九尺焉以是推之則轂之長必半柯輻之長必一柯有半渠之圍必三柯者三渠為車輮所謂牙也渠三柯者三則其圍凡二丈七尺其徑凡九尺或謂牙徑九尺而轂空壺中與焉則輻長之四尺五寸似不相合其通計轂而言之歟
  行澤者欲短轂行山者欲長轂短轂則利長轂則安行澤者反輮行山者仄輮反輮則易仄輮則完
  先儒謂大車轂長半柯為短轂柏車轂長一柯為長轂是大車行澤而柏車行山者也盖澤為沮洳之地用短轂則無却行之患故曰利山為險阻之地用長轂則無倍任之患故曰安惟輮亦然輮者牙也牙也者所以為輪之固抱也大抵牙之為制其裏則滑而堅其表則澁而脆行澤者反輮反其裏之滑者在外也行乎泥淖之中而莫之溓矣故曰易行山者仄輮仄其裏之堅者相依也行乎沙礫之地而莫之甐矣故曰完以先儒之言推之則反輮大車之制仄輮柏車之制
  六分其輪崇以其一為之牙圍
  此與輪人之言同而制則異也輪人言乗車兵車其輪六尺六寸牙圍尺有一寸此言大車其輪崇九尺牙圍尺有五寸茲其所以不同耳
  柏車轂長一柯其圍二柯其輻一柯其渠二柯者三五分其輪崇以其一為之牙圍大車崇三柯綆寸牝服二柯有参分柯之二羊車二柯有三分柯之一柏車二柯凡為轅三其輪崇參分其長二在前一在後以鑿其鉤徹廣六尺鬲長六尺
  此三車者擬以乗車兵車之制輪即乗車兵車之所謂輪也牝服即乗車兵車之所謂較也轅即乗車兵車之所謂輈也徹廣即乗車兵車之所謂軌也鬲即乗車兵車之所謂衡也以乗車兵車而論之輪崇與輿廣衡長同於六尺有六寸故曰參如一謂之參稱較即輿上之兩輢而出乎式者也其制亦如之衡即一轅容兩服而服馬者也其制亦如之軌廣雖八尺然亦因輿之廣而加之也輈長雖丈四尺四寸然亦因輿隊之深而加之也至於車人之車則不然大車之輪崇九尺而其較長八尺所謂牝服二柯有三分柯之二是已柏車之輪崇六尺而其較長六尺所謂柏車二柯半是已羊車雖不言崇庳小大之制然夫子言小車無軏而釋者以為羊車則其較於短為宜今言羊車二柯有三分柯之一則其較為七尺雖不及大車之制而反過於柏車何也柏車行險阻之地則其較宜於短大車行平夷之地則其較宜於長羊車用於宫中冝於長短之中而已是三者既有長短則其為轅也亦各随其輪之制所謂三其輪崇者柏車輪崇六尺三之則為丈有八尺大車輪崇九尺三之則為二丈七尺羊車雖不言輪崇亦三之以為轅也曰輪曰轅曰牝服雖有三等之不一至其為鬲為徹廣則一而已是數者皆非乗車兵車三稱之制此所以命之車人而特見於攷工之末歟
  弓人為弓取六材必以其時六材既聚巧者和之幹也者以為逺也角也者以為疾也筋也者以為深也膠也者以為和也絲也者以為固也漆也者以為受霜露也此與下經為總目即下經所謂材美工巧為之時是已幹之堅而㮚也其本強矣故其所及必逺角之厚而澤也其勢順矣故其所發者必疾筋之稹而宻也其力鋭也故其所中者必深於是合之以膠所以為和纒之以絲所以為固環之以漆所以為受霜露六材既美而天時工巧之相濟此弓之所以為良也
  凡取幹之道七柘為上檍次之檿桑次之橘次之木𤓰次之荆次之竹為下凡相幹欲赤黒而陽聲赤黒則鄉心陽聲則逺根凡析幹射逺者用埶射深者用直居幹之道菑栗不迤則弓不發
  弓之六材以幹為質幹之七等以堅為體故取幹以柘為上竹雖堅而有節故為下檍也檿桑也橘也木𤓰也荆也皆取乎堅而其堅有差故以次而序之序之矣而後有相幹之灋赤者陽之正色也黒者隂之正色也隂陽正色發見於外而至堅之體實𨼆於中赤黒則鄉心言其内外之相應也幹之為質雖取乎隂陽之正其聲之所發則貴乎陽而不貴乎隂盖木之根下属乎地則去隂為未逺及其喬亢而親上則近乎陽陽聲則逺根言根非所以為陽而本乎陽者親上也弓人既因其材而相之然後從而析之所謂用勢者反其曲而用之則往體寡來體多而利於射深既有以析之則必有以居之如居材之居欲其小大長短適其宜而已菑言其稹也栗言其宻也菑栗不迤言其行不邪而理不絶也如是則弓體堅固何自而發曰取曰相曰析曰居四者不同而取之居之獨謂之道道也者順適乎自然而已然則取之所以善其始居之所以善其終歟
  凡相角秋閷者厚春閷者薄穉牛之角直而澤老牛之角紾而昔疢疾險中瘠牛之角無澤角欲清白而豐末夫角之本蹙於𠜶而休於氣是故柔柔故欲其埶也白也者埶之徵也夫角之中恒當弓之畏畏也者必撓撓故欲其堅也青也者堅之徵也夫角之末逺於𠜶而不休於氣是故脃脃故欲其柔也豐末也者柔之徵也角長二尺有五寸三色不失理謂之牛戴牛
  閷讀為殺秋殺者萬物堅成之時則知其角之為厚春殺者萬物發生之時則知其角之為薄此以天之時相之也以其時相之則所謂薄者固不如厚者之善穉牛方少而血氣壮則角之材必正直而潤澤老牛已衰而血氣弱則角之材必粗紾而交錯牛之疢疾則角裏傷牛之瘠瘦則角不滋此以物之材相之也以其材相之則所謂老者疾者瘠者固不如穉牛之為善夫用穉牛之角又以秋時取之則角之材固已得其良矣然角有三等有所謂角之本有所謂角之中有所謂角之末角之本蹙於𠜶而休於肉之氣則必滋潤而柔柔則無力故欲其埶角之中常當弓之隈隈為曲中則其勢必撓撓則易傷故欲其堅角之末逺於𠜶而不休於肉之氣則必枯瘁而脃脃則易折故欲其柔惟埶以白驗之堅以青驗之柔以豐末驗之則可以知三者之用是以角長二尺有五寸而青白豐末之色皆不失自然之理故謂之牛戴牛以其倍於一牛之力故也
  凡相膠欲朱色而昔昔也者深瑕而澤紾而摶㢘鹿膠青白馬膠赤白牛膠火赤鼠膠黑魚膠餌犀膠黄凡昵之類不能方
  昔錯也朱色者色之純赤者也故相膠者以純赤為上又欲其文之交錯謂其交錯故瑕雖深而悦澤其理縝而宻其用圜而利皆其明之自内而形見於外者如此也然亦不特朱色而已自鹿膠青白以至犀膠之黄凡六等雖天下之所謂昵者如脂膏之類皆不能方非至良而何就六膠而論之則惟牛角膠火赤所謂朱色者自餘非純赤則不能及矣
  凡相筋欲小簡而長大結而澤小簡而長大結而澤則其為獸必剽以為弓則豈異於其獸筋欲敝之敝剽疾也弓之所以疾發者本無與乎獸而欲其如獸之剽者盖獸之所以迅速而輕捷者其力在筋以之為弓亦豈異於其獸然何以知其獸之為剽也亦以相筋而知之筋小則拳聯此則小簡而長筋大則疎緩此則大結而澤雖未見其獸而已必知其獸之為剽也筋固貴乎剽矣然筋之生者其力硬筋之熟者其力和必欲椎擊而嚼齧之使之勞敝而熟則筋之所以為剽者善矣
  漆欲測絲欲沈
  上經幹角膠筋皆言相而漆與絲則無事乎相測言其清也漆之色惡乎昏而濁故欲其如水深之可測取其清也沈言其潤也絲之色惡乎乾而燥故欲其如沈於水中之色取其潤也無所事乎相此所以居六材之後
  得此六材之全然後可以為良
  此總上六材而言
  凡為弓冬析幹而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寒奠體氷析灂冬析幹則易春液角則合夏治筋則不煩秋合三材則合寒奠體則張不流氷析灂則審環春被弦則一年之事
  古人制器何其不茍也既取乎材之美又資乎工之巧又因乎天之時幹欲其堅於冬析之宜其勢之順且易也角欲其和於春液之宜其氣之浹而洽也筋欲其舒於夏治之宜其理之散而不亂也膠漆絲欲其實故於秋合之宜其質之固而不離也體者來往之體也體用膠而欲其堅故於寒之時定之宜其張之而不可移也灂謂漆之灂也漆灂欲其凝烈故於氷之時析之宜其用之而不可動也自冬析幹至於氷析灂必待朞嵗之久至被弦則又待來年之春以一弓之微制度精審如此其與後世朝為之夕冀其利者異矣
  析幹必倫析角無邪斵目必荼斵目不荼則及其大脩也筋代之受病夫目也者必強強者在内而摩其筋夫筋之所由幨恒由此作故角三液而幹再液厚其帤則木堅薄其帤則需是故厚其液而節其帤約之不皆約疏數必侔斵摰必中膠之必均斵摰不中膠之不均則及其大脩也角代之受病夫懷膠於内而摩其角夫角之所由挫恒由此作
  此經言幹角筋絲膠交相為用之義析幹必倫必欲其有倫理也析角無邪必欲其無曲邪也斵目必荼必欲其舒而徐也斵目不荼則及其大修也筋代之受病者修言其久也筋之附幹與幹為力而幹有節目雖足以驗其堅然斵之不舒則功不精是以幹不用力而筋代之受病夫目也者必強強者在内而摩其筋筋之所由幨常由此作者盖目必堅強而筋必柔弱堅強在内而摩其柔弱則筋為目所勝必有幨絶之患故角三液而幹再液者謂以火治之欲其調而適於用也熨角以火而欲其和故三液揉木以火而欲其固故再液厚其帤則木堅薄其帤則需者謂弓中禆也弓雖以木為幹仍於幹上禆之厚其帤則過乎剛故木堅而難發薄其帤則過乎柔故木需而易𡚁惟厚其液而節其帤則其性調適而厚薄為有節也約之不皆約疏數必侔者約謂以絲筋束之不皆約則有多寡焉必欲疏數之皆侔斵摰必中膠之必均斵摰不中膠之不均及其大脩角代之受病者盖施角於弓之隈而斵摰其幹必欲其厚薄之適宜故曰必中施膠於上而必欲其多寡之適稱故曰必均不然則及其久也角必代幹而受病以其不中不均故也夫懐膠於内而摩其角夫角所由挫恒由此作者盖斵摰不中膠之不均則幹懷膠於内而與角相摩角烏得而不挫已上數節既言其病又言其利使為工去其病而求其利則材之為用固矣
  凡居角長者以次需恒角而短是謂逆撓引之則縱釋之則不校恒角而達譬如終紲非弓之利也今夫茭解中有變焉故校於挺臂中有拊焉故剽恒角而達引如終紲非弓之利
  上經言角長二尺有五寸謂之牛戴牛則角固貴乎長也然以達對短則達為長之過需須也良工以次需而用之不可過於長亦不可過於短充滿兩旁而不及兩端則曰恒角而短充滿兩旁而過於兩端則曰恒角而達恒竟也竟其角而失之短則其勢必撓則引其弦而力不逮故至縦舎其弦而力不及故至於不校竟其角而失之達則其送矢大疾若見紲於弓䪐而無所發凡此皆非所以為弓之利記者欲言其利特起義端以今夫言之謂校者疾而速剽者疾而勇是必有所自也茭謂弓之隈與弓之簫相接之處也解中則相接之中也有變即異也異謂引之則臂用力放矢則簫用力二者用力既異則其勢必疾而速故曰校挺直也挺臂中則弓把之直者也有柎即弓把中之側骨也弓之兩旁以側骨柎之則骨之堅強與弓為力其勢必疾而勇故曰剽知校與剽為弓之利則知居角之短與達者皆所以為弓之害終之曰恒角而達引如終紲非弓之利謂引其弦也再言之者甚言其過長之尤為害也
  撟幹欲孰於火而無贏撟角欲孰於火而無燂引筋欲盡而無傷其力鬻膠欲孰而水火相得然則居旱亦不動居濕亦不動茍有賤工必因角幹之濕以為之柔善者在外動者在内雖善於外必動於内雖善亦弗可以為良矣
  此謂幹角筋膠之材治之得其道則有以調其剛柔強弱之性柔不失於弱則陽氣不能勝故居旱亦不動剛不失於強則隂氣不能勝故居濕亦不動賤工昧此則弓之為力殆矣
  凡為弓方其峻而髙其柎長其畏而薄其敝宛之無已應下柎之弓末應將興為柎而發必動於閷弓而羽閷末應將發
  峻弓簫也放矢則簫為之用力故欲其方柎側骨也骨堅強則與弓為力故欲其高當弓之曲為隈隈所以為之運故欲其長手蔽之處為敝敝所以為握持故欲其薄有此四利則雖引之不已而其應弦亦無已若夫下柎之弓則形見於弓末之簫者亦將應弦而發為柎而發則其形見於接中之閷者欲其無動不可得也羽閷則兩接中俱動角幹亦随之而𤼵是柎之與末末之與閷其可有一毫不善者哉
  弓有六材焉維幹強之張如流水維體防之引之中參維角䟫之欲宛而無負弦引之如環釋之無失體如環弓之六材以幹為弓之本足以有制矣故張如流水勢順而利也勢雖順利而尤欲其體之定故又曰維體防之引之中參謂内弓於檠中以定其往來之體引之三尺則與矢相中也弓體既定而角之柎幹者尤不可以不正故又曰維角䟫之欲宛而無負弦䟫正也謂置角於隈中者既得其正則其勢宛而無負弦之失也繼之曰引之如環釋之無失體如環申言宛順之義如此
  材美工巧為之時謂之參均角不勝幹幹不勝筋謂之參均量其力有參均均者參謂之九和九和之弓角與幹權筋三侔膠三鋝絲三邸漆三斞上工以有餘下工以不足
  材美工巧為之時固謂之參均角不勝幹幹不勝筋亦謂之參均量其力而謂之有參均者何也有又也幹勝一石加角而勝二石又被筋而勝三石故謂之又參均又三之則為九和九和之弓以角幹筋為主故角與幹權權猶平也筋三侔侔猶等也即所謂角不勝幹幹不勝筋之意九者和矣而絲膠漆則為之輔膠三鋝絲三邸漆三斞其輕重雖未詳以經意推之亦欲其稱而已九和既定輕重不差此上工所以有餘下工所以不足
  為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規為諸侯之弓合七而成規大夫之弓合五而成規士之弓合三而成規弓長六尺有六寸謂之上制上士服之弓長六尺有三寸謂之中制中士服之弓長六尺謂之下制下士服之凡為弓各因其君之躬志慮血氣豐肉而短寛緩以荼若是者為之危弓危弓為之安矢骨直而立忿埶以奔若是者為之安弓安弓為之危矢其人安其弓安其矢安則莫能以速中且不深其人危其弓危其矢危則莫能以愿中五方之民其躬有長短肥瘠之不同而其志慮血氣亦因之有剛柔緩急之異故其盛衰強弱常與天地之盈虚相為流通其力少壮則體胖焉膚革充盈而志慮強盛膂力方剛而氣血飄溢及其老耄則體將休焉膚革疲癃而志慮柔弱筋力解弛而血氣衰耗失身之所化若是况其性之所稟哉固有射於百步之外而四鏃如植者亦有射則墜矢而喘息不勝者此為弓所以因其君之躬與其志慮血氣也豐肉而短者體之柔者也寛緩以荼者志慮血氣之弱者也若是者為之危弓輔以安矢骨直以立者體之剛者也忿勢以奔者志慮血氣之強者也若是為之安弓輔以危矢危之為言疾也安之為言舒也人與弓矢皆安則三者一於舒故矢不及而莫能以速中人與弓矢皆危則三者一於疾故矢行太過而莫能以愿中上言速則知下之為遲下言愿則知上之為暴然則弓之於人矢之於弓皆相安焉此弓人所以善為弓也
  往體多來體寡謂之夾臾之屬利射侯與弋往體寡來體多謂之王弓之屬利射革與質往體來體若一謂之唐弓之屬利射深
  體謂六弓往來之體也賈氏謂夾臾之屬往多來寡者弛之一尺五寸張之五寸王弓之屬往體寡來體多者弛之五寸張之一尺五寸唐弓之屬往來若一者弛之一尺張之亦一尺此雖意推其理誠然以司弓矢考之夾弓臾弓以授射豻侯鳥獸者此所以利射侯與弋也王弓(⿰弓爪)-- 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質者此所以利射革與質也唐弓大弓以授學射者使者勞者此所以利於射深也言王弓之屬則弧弓與焉言唐弓之屬則大弓與焉夾臾並言而亦曰屬者按大射與鄉射大夫士同射五十歩之侯又同用夾臾之弓但有合三合五之不同故亦謂之屬也餘義見夏官司弓矢
  大和無灂其次筋角皆有灂而深其次有灂而疏其次角無灂合灂若背手文角環灂牛筋蕡灂麋筋㡿蠖灂大和者九和之弓也其體調適何待於灂其次筋角皆有灂而深者言深在背筋隈角之中央而兩旁無有也其次有灂而疏者言背與隈及兩旁雖有灂而不皆有也其次角無灂者言簫頭及背皆有灂而角之在隈者無灂也合灂若背手文者謂合其表裏有灂之處而背上之文理相應也角環灂者謂弓之隈其灂文如環之周旋故曰環灂牛筋蕡灂者謂背之漆文如麻實故曰蕡灂麋筋尺蠖灂者謂背之深文如屈蟲故曰尺蠖灂有灂者雖曰受霜露為弓之固然謂之和可也而不謂之大和此大和之弓所以獨貴乎無灂也
  和弓𣪠摩
  和調也𣪠試也摩之以待用也
  覆之而角至謂之句弓覆之而幹至謂之侯弓覆之而筋至謂之深弓
  覆猶察也至猶善也弓以角幹筋為主三者皆善則為弓之上二善者為次一善者為下察之而角至角獨善而已筋幹容有未善故謂之句弓司弓矢所謂句者謂之敝弓是也察之而幹至則角既善而筋又善特筋為未善故謂之侯弓上經所謂夾庾利射侯與弋是也察之而筋至則非特角與幹善而筋又善故謂之深弓上經所謂唐弓之屬利射深是也言句弓侯弓深弓而不及王弧之弓則王弧亦三善而射深其質則尤堅於深弓故爾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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