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注疏刪翼 (四庫全書本)/卷09

卷八 周禮注疏刪翼 巻九 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註疏刪翼巻九
  明 王志長 撰
  載師掌任土之灋以物地事授地職而待其政令註任土者任其力勢所能生育且以制貢賦也物物色之以知其所宜之事而授農牧衡虞使職之
  䟽此經與下經為目言任土之灋即下經云廛里任國中之地已下是也政令謂因其職事使出貢賦即下經園廛二十而一已下是也○又云物色之以知其所宜按孝經緯援神契云五岳藏神四瀆含靈五土出利以給天下黄白宜種禾黒墳宜種麥蒼赤宜種菽洿泉宜種稻
  以廛里任國中之地以場圃任園地以宅田士田賈田任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賞田牧田任逺郊之地以公邑之田任甸地以家邑之田任稍地以小都之田任縣地以大都之田任畺地註鄭司農云廛市中空地未有肆城中空地未有宅者民宅曰宅宅田者以備益多也士田者士大夫之子得而畊之田也賈田者吏為縣官賣財與之田官田者公家之所耕田牛田者以養公家之牛賞田者賞賜之田牧田者牧六畜之田司馬灋曰王國百里為郊二百里為州三百里為野四百里為縣五百里為都𤣥謂廛里者若今云邑里居矣廛民居之區域也里居也圃樹果蓏之屬季秋於中為場樊圃謂之園宅田致仕者之家所受田也士相見禮曰宅者在邦則曰市井之臣在野則曰草茅之臣
  魏氏曰宅田孟子所謂五畝之宅也
  士讀為仕仕者亦受田所謂圭田也孟子曰卿以下必有圭田
  朱子語録曰問士人受田如何曰上士中士下士是有命之士已有禄如管子士鄉十五是未命之士若民皆為士則無農矣故鄉止十五亦受田但不多所謂士田者是也
  賈田在市賈人其家所受田也
  魏氏曰古灋士工商家受田五口乃當農夫一人不言工闕文也噫士工商受田先王之慮逺矣其欲人人知稼穡之艱難乎
  官田庻人在官者其家所受田也牛田牧田畜牧者之家所受田也公邑謂六遂餘地天子使大夫治之自此以外皆然二百里三百里其上大夫如州長四百里五百里其下大夫如縣正是以或謂二百里為州四百里為縣云遂人亦監焉家邑大夫之采地小都卿之采地大都公之采地王子弟所食邑也畺五百里王畿界也皆言任者地之形實不方平如圖受田邑者逺近不得盡如制其所生育賦貢取正於是爾以廛里任國中而遂人職授民田夫一廛田百畮是廛里不謂民之邑居在都城者與凡王畿内方千里積百同九百萬夫之地也有山陵林麓川澤溝瀆城郭宫室涂巷三分去一餘六百萬夫又以田不易一易再易上中下相通定受田者三百萬家也逺郊之内地居四同三十六萬夫之地也二分去一其餘二十四萬夫六鄉之民七萬五千家通不易一易再易一家受二夫則十五萬夫之地其餘九萬夫廛里也場圃也宅田也士田也賈田也官田也牛田也賞田也牧田也九者亦通受一夫焉則半農人也定受田十二萬家也食貨志云農民户一人已受田其家衆男為餘夫亦以口受田如此士工商家受田五口乃當農夫一人今餘夫在遂地之中如此則士工商以事入在官而餘夫以力出耕公邑甸稍縣都合居九十六同八百六十四萬夫之地城郭宫室差少涂巷又狹於三分所去六而存一焉以十八分之十三率之則其餘六百二十四萬夫之地通上中下六家而受十三夫定受田二百八十八萬家也其在甸十萬五千家為六遂餘則公邑
  凡任地國宅無征園廛二十而一近郊十一逺郊二十而三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惟其漆林之征二十而五註征稅也鄭司農云任地謂任土地以起税賦也𤣥謂國宅凡官所有宫室吏所治者也
  或曰謂公廨也
  國稅輕近而重逺近者多役也園廛亦輕之者廛無穀園少利也古之宅必樹而畺場有瓜
  疏上經言任地所在此經言地税多少不同之事漆林之税特重以自然所生非人力所作故也○山齋易氏曰孟子之説十一之灋通乎三代今攷載師所言任地則不止十一而已毋乃非周人之徹灋歟鄭氏惑焉蓋誤認載師為任民之灋而不知其為任地之灋也嘗攷載師之職以宅田士田賈田任近郊之地故曰近郊十一以官田牛田賞田牧田任逺郊之地故曰逺郊二十而三若公邑之田則六遂之餘地家稍小都大都之田則三等之采地故曰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是六者皆以田賦之十一者取於民又以其一分為十分各酌其輕重而以其十一十二二十而三者輸之於天子此皆任地之賦也知任地之灋異乎任民之灋則成周十一之徹灋可攷矣○浚儀王氏曰漆以飾器用而已舜造漆器羣臣咸諫防奢靡之原也種漆成林重其征所以抑末而返樸也歟
  凡宅不毛者有里布凡田不耕者出屋粟凡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征註鄭司農云宅不毛者謂不種桑麻也布泉也𤣥謂宅不毛者罰以一里二十五家之泉空田者罰以三家之税粟以共吉凶二服及喪器也民有閒無職事者出夫税家税也夫税者百畝之税家税者出士徒車輦給繇役
  貴與馬氏曰按周家立此灋以警游惰之民所謂里布屋粟夫家之征葢倍蓰而取以困之也所謂無牲無盛無槨不帛不衰蓋禁其合用以辱之也其為示罰一也然所罰之里布屋粟國用曷常仰給於此鄭氏註謂以共吉凶二服及喪器誤矣至孟子言廛無夫里之布則知戰國時以成周所以罰游惰者為經常之征斂矣是無罪而受罰也可乎甚至王介甫遂欲舉此例以役坊郭之民夫古人五畝之宅與田皆受之於官是以不毛者罰之後世官何嘗以宅地場圃給民而欲舉此比乎○又曰横渠張氏曰夫家之征疑無過家一人者謂之夫餘夫竭作或三人或二人或一家五人謂之家夫家解當如此説鄭注謂令出一夫百畝之税則無田而所征與受田者等不㡬太酷矣乎
  以時徵其賦
  疏閭師徵斂六鄉之賦貢遂師旅師斂六遂已外之賦貢自有常官但徵斂事重以載師既掌畿内地事因亦徵其賦相左右也按下閭師注賦謂九賦及九貢則此賦中含有貢也至於里布屋粟及閒民夫家之征亦可徵之○莊渠魏氏曰載師主任土因土宜任以事取其税而教化在其中後世聽民自生乃唯聚斂是急而不恤其困則戚矣○明齋王氏曰周禮國宅無征里本無布百畝助而不税家本無税况游惰者必多貧乏使一家而出二十五家之布一民而出百畝之税一家力役之征雖刑罰日施何能强其所無哉且先王制其田里教之樹畜任之以職豈容有宅而不種桑麻田而不藝五榖民而游手好閒者乃定為常職而以時徵之乎愚謂此皆為工商雜流而言也蓋均授以宅里彼則専於别業家富丁衆構屋皆滿而不毛其差役與衆同故有里布以宅里得名非出二十五家之布也均授以田也彼則唯事别業不暇於耕而他人耕之居夫三之屋而不助耕公田故出屋粟亦如一夫助耕公田之粟以屋室得名非出三夫之粟也閒民無專職出夫家之征謂辨其夫家之衆寡而起力役之征葢民之受地有上中下三等而施力役閒民雖不受地亦當計其家之衆寡而施以征役以當十一十二等之征也大抵先王於不農之民必少授之田俾知稼穡艱難又罰其禮使不得同於本業之人以愧其心然習之成俗為之獲利終或不能强之以移其服習故即其居與身而定為征賦以等於務本力穡之人耳或曰有田則有粟米有家則有力役有身則有布縷孟子所謂布縷粟米力役之征而後世用之以為租庸調此古今之通道乃謂里本無布何也蓋周禮任民無不耕者其婦人無不織者有粟則貢粟無粟則貢他物以當邦賦唯閒民無常職者則使出夫布其一家專務於織者則以布縷為賦耳戰國時因此遂有布縷之征又與粟米力役一併取之故孟子權時而言君子用其一緩其二後世仍習既久遂安然不廢其實先王非九職之民皆有征布也或者又曰夫三為屋旅師掌聚屋粟今曰屋本無粟何也蓋此明言田不耕者出屋粟則田耕者不出屋粟明矣戰國時宅廛有征而有所謂里布併夫布而征之故孟子言廛無夫里之布此周家舊灋也苟里而有布屋而有粟是凡宅皆有征即税間架矣夫而有布是凡民皆有征即口率出錢矣尚得為盛世之事哉
  閭師掌國中及四郊之人民六畜之數以任其力以待其政令以時徵其賦註國中及四郊是所主數六鄉之中自廛里至逺郊也掌六畜數者農事之本也賦謂九賦及九貢
  疏云國中及四郊是所主數者以六鄉之民居在國中及四郊其政教自有鄉大夫以下施之閭師主徵斂直知其人數而已故云主數也政令謂賦役皆是
  凡任民任農以耕事貢九穀任圃以樹事貢草木任工以飭材事貢器物任商以市事貢貨賄任牧以畜事貢鳥獸任嬪以女事貢布帛任衡以山事貢其物任虞以澤事貢其物註貢草木謂葵韭果蓏之屬
  疏按大宰以九職任萬民謂任使萬民各有職事有職事必有功有功即有貢故此論貢之灋也山澤所出物多故云其物若禹貢云海物然也九職有臣妾此無者以周公設經任之則有臣妾使得自生若貢税則無以其聚斂疏材無可税故也○王氏曰任農以下九等之民自國中至畺七等之地皆有之任之使各有所職即以其職之所有以當邦賦非九賦之外别有九貢也
  凡無職者出夫布註獨言無職者掌其九賦
  疏無職即太宰閭氏無常職轉移執事者也○又云按劉琰問載師云凡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征閭師云凡無職者出夫布夫家之征與夫布其異如何鄭答云夫家之征者田税如今租矣夫布者如今算斂在凡賦中者也以此言之若今租即夫征不得兼言家鄭連言者挾句耳又問閭師職云凡任民任農以耕事貢九穀下至任虞凡八貢不道九賦下言凡無職者出夫布注云獨言無職者掌其九賦若此者豈上八貢者復出八賦與無職所出夫布凡為九將自布賦不同重計八貢未之能審也鄭答曰讀天官冢宰職則審矣無職在九賦中今此不言其餘獨言此者此官掌斂賦兼無職者不審出算故言耳鄭云讀天官冢宰則審者按冢宰職九職九賦别九賦自邦中以至邦都六也加以關市山澤及幣餘為九九職不言服數或一服之中而有職安得八賦依八貢出之乎言審矣者審八賦不依九職為九可知明無職之人非直在九職中亦在九賦中故云無職在九賦中也○朱子語類曰載師云凡宅不毛者有里布田不耕者出屋粟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征閭師又云凡民無職者出夫布前重後輕者前以待士大夫之有王者後方是庶民宅不毛為其為亭臺也田不耕為其為池沼也凡民無職事者此是大夫家所養浮泛之人也○貴與馬氏曰民無職者一而已載師出夫家之征閭師止言出夫布何也載師承上文宅不毛田不耕之後乃示罰之法也閭師承上文九職任民之後乃常灋也均一無職之民而待之有二灋何也蓋古人於游惰不耕及商賈末作之人皆於常灋之外别立灋以抑之如闗市或譏而不征或征之譏者常灋也征者所以抑之也閒民或出夫布或併出夫家之征夫布其常也併出夫家所以抑之也
  凡庶民不畜者祭無牲不耕者祭無盛不樹者無槨不蠶者不帛不績者不衰註掌罰其家事也盛黍稷也槨周棺也不帛不得衣帛也不衰不得衣衰也皆所以恥不勉
  王氏曰載師任土自國中以及畺掌其大綱閭師任民自三農以至無常職掌其細目相為經緯
  縣師掌邦國都鄙稍甸郊里之地域而辨其夫家人民田萊之數及其六畜車輦之稽三年大比則以攷羣吏而以詔廢置註郊里郊所居也自邦國以及四郊之内是所主數周天下也萊休不耕者郊内謂之易郊外謂之萊善言近
  疏邦國據畿外諸侯言都鄙據畿内五百里四百里大都小都言稍據二百里家邑言甸據二百里六遂言郊里據從逺郊至國中六鄉之民也邦國則六服四郊則兼國中故云周天下也夫家猶言男女人民謂奴婢
  若將有軍旅㑹同田役之戒則受灋於司馬以作其衆庶及馬牛車輦㑹其車人之卒伍使皆備旗鼓兵器以帥而至註受灋於司馬者知所當徴寡衆
  凡造都邑量其地辨其物而制其域註物謂地所有也名山大澤不以封
  疏造都謂大都小都邑謂家邑也量其地者家邑二十五里大都百里小都五十里也辨其物者三等之地所有不同也域即疆域大小是也
  以嵗時徵野之賦貢註野謂甸稍縣都也所徵賦貢與閭師同
  疏郊内賦貢閭師徵斂郊外曰野所有賦貢縣師徵之遂師旅師斂之故云徵野之賦貢○莊渠魏民曰縣師主天下之兵賦不屬之司馬而屬之司徒者古者寓兵於農無事則屬之司徒此經制也有事而後屬之司馬此權制也是故司馬調兵必檄司徒之屬先王所以防微也
  遺人掌邦之委積以待施惠
  疏此與下為總目
  鄉里之委積以恤民之囏阨門關之委積以養孤老郊里之委積以待賓客野鄙之委積以待羇旅縣都之委積以待凶荒註委積者廩人倉人計九穀之數足國用以其餘共之所謂餘灋用也職内邦之移用亦如此也皆以餘財共之少曰委多曰積鄉里鄉所居也羇旅過行寄止者
  或曰門關之委積謂門關之税入所餘
  凡賓客㑹同師役掌其道路之委積凡國野之道十里有廬廬有飲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館候館有積註廬若今野候徙有庌也宿可止宿若今亭有室矣候館樓可以觀望者也一市之間有三廬一宿
  疏上經委積隨其所須之處而委積此經所陳據㑹同師役行道所須故分布於道路逺處須多故有積近處須少故有飲食及委也
  凡委積之事巡而比之以時頒之
  明齋王氏曰按㑹同師役道路之委積此國之大用而太府不言者蓋太府九式皆主邦中所用甸稍縣都之賦式用之餘所存甚多故廩人凡邦有㑹同師役之事則治其糧與其食倉人凡國家之大事共道路之穀積食飲之具與此所謂㑹同師役掌其道路之委積互相督領使無失悞蓋平日以式灋之餘各隨道路之便收貯其地卒然有用所以無餽餉芻輓之勞畿外邦國之灋亦當如此是以雖千里征伐若衽席上過師也○愚按周公所以理財者無出於節財而已唯量入為出以民間所共之數制軍國之用復每事節養則不唯無浮額之徵而且有餘財後世反量出為入則中下之主直以取民之數可意為加減取民之數可意為加減則必不以減之為有益於民而以加之為無損於民一加勉應而再再加勉應而三至於民無可應而覆亡之禍至矣嗚呼三代聖王視所用之財即已之財而後世視以為民之財視以為民之財而能愛之者鮮矣自古弱不足以亡天下而唯貧則亡國貧猶不足以亡天下而唯民貧則亡苟知民貧可以亡天下而猶旦旦朘民是圖此勇士之自噉其肉以至於斃者也悲夫
  均人掌均地政均地守均地職均人民牛馬車輦之力政註政讀為征地征謂地守地職之税也地守衡虞之屬地職農圃之屬力征人民則治城郭涂巷溝渠牛馬車輦則轉委積之屬
  凡均力政以嵗上下豐年則公旬用三日焉中年則公旬用二日焉無年則公旬用一日焉註豐年人食四鬴之嵗也人食三鬴為中嵗人食二鬴為無嵗嵗無贏儲也旬均也
  愚按禮記王制云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故鄭云旬均也明不得以旬為十日解之後儒謂豐年則三冬用民二十七日中年則十八日無年則九日王者之世力役未必若此煩重也
  凶札則無力政無財賦不收地守地職不均地政註無力政恤其勞也無財賦恤其乏困也財賦九賦也不收山澤及地税亦不平計地税也非凶札之嵗當收税乃均之耳
  三年大比則大均註有年無年大平訃之若久不修則數或闕
  或曰大均稽消長也○章氏曰三代役法莫詳於周周禮五兩軍師之灋此兵役也師田追胥之灋此徒役也府史胥徒之有其人此胥役也比閭族黨之相保此鄉役也有司徒焉則因地之善惡而均役有族師焉則校民之衆寡以起役有郷大夫焉則辨年之老少以從役有均人焉則論嵗之豐凶以行復役之灋
  師氏掌以媺詔王註告王以善道也文王世子曰師也者教之以事而諭諸徳者也
  疏詔王以道無文故引教世子以為證也
  以三徳教國子一曰至徳以為道本二曰敏徳以為行本三曰孝徳以知逆惡
  某氏曰和順積中悖亂之事自不容伏
  教三行一曰孝行以親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賢良三曰順行以事師長註徳行内外之稱在心為徳施之為行至徳中和之徳覆燾持載含容者也孔子曰中庸之為徳其至矣乎敏徳仁義順時者也説命曰敬孫務時敏厥修乃來孝徳尊祖愛親守其所以生者也孝在三徳之下三行之上徳有廣於孝而行莫尊焉國子公卿大夫之子弟師氏教之而世子亦齒焉學君臣父子長㓜之道
  疏按禮記王制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下文云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皆造焉故知國子之中有卿大夫之子也鄭不言王太子及元士之適子者文畧耳王制唯言太子適子不言弟鄭兼言弟者大司樂及此下文皆云教國子弟故兼弟也○大戴禮保傅篇學禮曰帝入東學上親而貴仁則親疎有序而恩相及矣帝入南學上齒而貴信則長㓜有差而民不誣矣帝入西學上賢而貴徳則聖智在位而功不遺矣帝入北學上貴而尊爵則貴賤有差而下不踰矣帝入太學承師問道退習而攷於太傅太傅罰其不則而達其不及則徳智長而治道得矣此五學者既成於上而百姓黎民化輯於下矣學成治就此殷周之所以長有道也○三禮義宗内則云人君之子十年出就外傅傅者教學之官文王世子云立太𫝊少𫝊以養之然則未入學時已有𫝊矣是以内則云出就外傅謂就外室而受教也外室在虎門之左師氏之旁而築宫焉即謂異宫也年至十三則入小學小學者周則西郊之虞庠十五則入大學謂入於東郊之等入小學之時則太傅在前少傅在後當入學之時國之子弟亦從學焉至在休息還返别宫居宿出入則受師保之訓故云入則有保出則有師謂燕居出入時也教諭徳成由有二傅師保之訓也師保但明徳藝之術出入前後教道而已非執經者也在小學習經典皆受之於執經者入大學亦從受詩書禮樂之業至於崇髙其術皆大學正所為鄭注父師司成則大司成也周禮則師氏之官也○大戴禮注白虎通曰八嵗入小學十五入大學此太子之禮尚書大傳曰公卿之太子大夫元士之適子十三入小學二十入大學此王子入學之期内則曰十年就外傅謂公卿以下教子於家也○朱子曰至徳云者誠意正心端本澄源之事道則天人性命之理事物當然之則修齊治平之術也敏徳云者彊志力行蓄徳廣業之事行則理之所富為日可見之迹也孝徳云者尊祖愛親不忘其所由生之事知逆惡則以得於已者為深固有以真知彼之逆惡而自不思為者也凡此三者雖曰各以其材品之高下資質之所宜而教之然亦未有専務其一而可以為成人者也是以列而言之以見其相須為用不可偏廢之意蓋不知至徳則敏徳者散漫無統固不免乎篤學力行而不知道之譏然不務敏徳而一於至則又無以廣業而有空虛之𡚁不知敏徳則孝徳僅為匹夫之行而不足以通於神明然不務孝徳而一於敏則又無以立學而有悖徳之累是以兼陳備舉而無所遺此先上之教所以本未相資精粗兩盡而不倚於一偏也其又曰教三行者何也曰徳也者得於心而無所勉者也行則行其所行之灋而已蓋不本之以其徳則無所自得而行不能以自修不實之以其行則無所持循而徳不能以自進是以既教之以三徳而必以三行繼之也然是三者似皆孝徳之行而已至於至徳敏徳則無與焉蓋三者之行本無常師必叶於一然後有以獨見而自得之固非教者所得而預言也唯孝徳則其事為可指故又推其類而兼為友順之目以詳教之以為學者雖或未得於心而事亦可得而勉使其行之不已而得於心焉則進乎徳而無待於勉矣况其又能即是而充之以周於事而究其原則孰謂至徳敏徳之不可至哉或曰三徳之教大學之學也三行之教小學之學也鄉三物之為教也亦然而已○濳溪鄧氏曰賢良泛言之師長所受學之人也
  居虎門之左司王朝註虎門路寢門也王日視朝於路寢門外畫虎焉以明勇猛於守宜也
  文選王元長曲水詩序入虎闈而齒胄注虎闈教國子之學所也公卿之子為胄子太子入學以年大小為次故曰齒胄○浚儀王氏曰古者養士於成均以觀其徳行雖天子之元子亦齒於士也列之於王闈以攷其中失雖大夫元士之子亦列於王子也
  司猶察也察王之視朝若有善道可行者則當前以詔王
  掌國中失之事以教國子弟註教之者使識舊事也中中禮者也失失禮者也
  某氏曰謂教以國之典故得失之迹庶臨事不迷也
  故書中為得杜子春云當為得記君得失若春秋是也疏玉藻云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是記君得失之事春秋即魯史是也○或曰以得失詔王并教國之子弟
  凡國之貴遊子弟學焉註貴遊子弟王公之子弟遊無官司者
  葉氏時曰文王世子曰師也者教之事而諭諸徳者也保也者謹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此二者尤世子所頼以成徳者也今師保氏自詔王諫王之外唯及國子而不及世子鄭氏乃曰公卿大夫之子弟師氏教之而世子亦齒焉母亦用禮記之說而為是言歟愚按文王世子周公之相成王以為世子則無為也故抗世子之灋於伯禽使之與成王居欲令成王知君臣父子長㓜之義然則師保等官不言教世子之灋意者亦抗世子之灋於國子使之與世子居乃其所以為教歟
  凡祭祀賓客㑹同喪紀軍旅王舉則從註舉猶行也故書舉為與杜子春云當為與謂王與㑹同喪紀之事疏以王所在皆須詔以美道故也
  聽治亦如之註謂王舉於野外以聽朝
  使其屬帥四夷之隸各以其兵服守王之門外且蹕註兵服旃布弓劒不同也門外中門之外蹕止行人不得迫王宫也
  疏其屬即師氏中大夫之下有上士二人并府史胥徒等帥四夷之隸各以其本國之兵器及其服守王之門外以衞王東方南方其服布其兵劒西方北方其服旃其兵弓矢
  朝在野外則守内列註内列藩營之在内者也其屬亦帥四夷之隸守之如守王宫
  疏朝在野外即上文聽治是也○莊渠魏氏曰師保氏主於輔導王躬乃使兼教國子者因其宿衞王宫也王所皆善士王誰與為不善乎
  保氏掌諫王惡註諫者以禮義正之文王世子曰保也者慎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
  而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乃教之六儀一曰祭祀之容二曰賓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喪紀之容五曰軍旅之容六曰車馬之容註養國子以道者以師氏之徳行審諭之而後教之以藝儀也五禮吉凶賓軍嘉也六樂雲門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也鄭司農云五射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也五馭鳴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六書象形㑹意轉注處事假借諧聲也九數方田粟米差分少廣商功均輸方程贏不足旁要今有重差夕桀句股也𤣥謂祭祀之容齊齊皇皇賓客之容穆穆皇皇朝廷之容濟濟翔翔喪紀之容纍纍顛顛軍旅之容曁曁詻詻車馬之容匪匪翼翼疏白矢者矢在侯而貫侯過見其鏃白參連者前放一矢後三矢連續而去也剡注者羽頭高鏃低而去剡剡然襄尺者臣與君射不與君並立譲君一尺而退井儀者四矢貫侯如井鳴和鸞和在式鸞在衡韓詩云升車則馬動馬動則鸞鳴鸞鳴則和應逐水曲謂隨水勢之屈曲而不墜水也過君表若毛傳云褐纒旃以為門裘纒質以為槸間容握驅而入擊則不得入穀梁亦云艾蘭以為防置旃以為轅門以葛覆質以為槸流旁握御擊者不得入是其過君表即褐纒旃是也舞交衢衢道也御車在交道車旋應於舞節也逐禽左謂御驅逆之車逆驅禽獸使左當人君以射之人君自左射象形日月之類㑹意武信之類人言為信止戈為武㑹合人意也轉注考老之類類一首文意相受左右相注處事上下之類人在一上為上人在一下為下假借令長之類一字両用諧聲江河之類九數方田已下依九章算術而言云今有重差云云者此漢法増之按今九章以句股替旁要則一類也○朱子語類曰古者教灋禮樂射馭書數不可闕一就中樂之教尤親切夔教胄子只用樂大司徒之職也是用樂蓋是教人朝夕從事於此拘束得心長在這上面蓋為樂有節奏學他底急也不得慢也不得久之都換了他一副情性○潛溪鄧氏曰保氏教養國子於道而不廢六藝六儀何也曰藝者道之分儀者道之則游於藝習於儀而後能深於道古之學者潔淨精微而不賊由此道也鄉大夫之教曰道藝欲藝進於道成其始保氏之教亦曰道藝欲藝深於道成其終古之教者合道與藝而言之故其教達天今之教者離道與藝而言之故卑者溺於技髙之廢應務而蕩於虛也此學之大辨也
  凡祭祀賓客㑹司喪紀軍旅王舉則從聽治亦如之使其屬守王闈註闈宫中之巷門
  南遷柯氏曰師氏掌以媺詔王以三徳教國子保氏掌諫王惡而養國子以道皆居虎門之左其制何如王制曰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尚書大傳曰王子八嵗而出就外舍束髪而入大學公卿之世子大夫元士之適子十有三始入小學十八入大學蓋虎門者天子路寢之門師民徳行大學之教也保氏藝儀小學之教也由是觀之則公宫之左必有大小二學可知矣王子八嵗入小學十八入大學者入學之期也國子必十三入小學十八入大學者蓋國子與王子共學必稍長乃知貴賤之禮上下之分且使王子有輔仁之益故其期不同如此然則在郊之大學王子不入乎曰周制大學在郊者省朝㑹之勞専學業也天子曰辟雍諸侯曰泮宫辟雍四門四橋東曰東序西曰瞽宗南曰成均北曰上庠東序即東膠也上庠即虞庠也其師即大司樂也鄉遂都鄙賓興之俊士天下侯國嵗貢天子之造士國子及倅諸子教成材者皆學於此焉但王子之學則在公宫之左涖大學有時而與國子齒此記所以有將君我而與我齒讓者欲其知父子君臣長㓜之義也夫周人之與王子國子其教之也詳其責之也深其養之也至王子之教其適將以宗廟社稷屬之為天下得人也其庻將以有國有家付之為神民之主也可不慎歟國子之教以其席父兄之勢豢宫闈之安不有師道之尊嚴則何以保自然之和禁未萌之欲又有以變化其氣質涵養其徳性也哉此師保之灋所以為天下之大本○葉氏時曰周官三百六十屬分職聯事可謂纖悉而獨諫諍一職缺然不詳僅師氏掌以媺詔王保氏掌諫王惡一語而已以二官攷之則皆守衞王宫者也其教國子以徳而養國子以道者亦皆守衞之人居王之左右前後備王之顧問應對蓋已循誘其善潛格其非於㝠嘿之中正不必昌言顯諫發聲徴色之為也又況周之設官分職平時之詔王為治者不一人也冢宰則詔王馭臣民詔王廢置百官府司㑹則詔王廢置天府則詔王察羣吏之治廩人則詔王殺國用太史閏月則詔王居門小史則詔王忌諱内史則詔王聽治司士則詔王治小臣則詔王灋儀長㓜尊卑無非詔王之職出入起居無非詔王之時是不特一師氏詔王而已也以至臣民之復逆太僕達之三公孤卿之復逆小臣達之羣吏庶民之復逆御僕達之民有可詢則有外朝窮有可達則有路鼔苟有過惡豈有不得聞者哉是又不特一保氏諫王而已是故瞽誦詩諌則瞽矇之官得言矣士傅言諫則士師之官得言矣商旅市議則司市之官得言矣獸臣有箴則山虞之官得言矣巷伯傷讒則寺人有言矣揚觶飲酒則膳夫有言矣古人不以諫名官而人得以諫雖至春秋此意未冺自漢武置諫大夫専掌議論於是乎有諫官之名鄭昌訟寛饒則曰臣官以諫為名不敢不言鮑宣論何武亦曰官以諫諍為職不敢不竭愚夫職在諫諍而後得以言事非諫諍而言事寧不越職乎愚故始疑周人之不設諫官而終喜周人諫諍之路廣始喜漢人之専設諫官而終咎漢人諫諍之路狹○莊渠魏氏曰師氏以輔王保氏以弼王事相因也先王有師臣者有友臣者王於公孤則師之矣於師保則友之矣師嚴而友親相須以成就聖徳後世人主不知務學故師友道廢人臣唯僕僕為恭漢置諫議大夫唐宋各置拾遺補闕人主曷嘗與之為友哉嗚呼帝王富有天下貴為天子崇髙極矣惟隆師親友使徳為聖人尊榮莫大焉乃徒自尊而不知尊賢此世道升降第一關繫也○明齋王氏曰按虞廷教胄子止典樂一官其教灋惟直寛剛簡四徳詩樂二事周禮若天官之宮正宮伯地官之師氏保氏春官之大司樂夏官之司士諸子秋官之宮禁皆主於教庻子煩簡不同何也夫周制每大事則六官皆在此固設官之深意豈以胄子之教國家莫大之事而六官有不與者哉然所司未嘗不専而教灋未始不同也蓋大司樂教以樂徳樂語樂舞與夫春誦夏弦秋禮冬書此自㓜至長在於學宫教以詩書禮樂也師氏教以徳行保氏教以道藝此則大司徒敬敷五教故因其在次舍閒暇家庭之中或初仕為近侍之臣而教之以修已治人之事也若宫伯所掌糾其徳行教之道藝専指在王宫宿衞之時而教其大凡司士掌國子之士治諸子掌國子之倅之戒令教治則以大司馬主辨論官材故凡國子之已仕未仕者皆得與聞其教事司寇則以刑而寓教是三官俱主管攝而非教之専官也然其所以教則所謂徳行樂徳何異於虞之四徳所謂樂語樂舞六藝六容云者又豈外於虞之詩樂也哉
  司諫掌糾萬民之徳而勸之朋友正其行而强之道藝巡問而觀察之以時書其徳行道藝辨其能而可任於國事者註朋友相切磋以善道也强猶勸也學記曰强而弗抑則易巡問行問民間也可任於國事任吏職魏氏曰此訪求人才也賓興有常此則察舉遺逸
  以攷鄉里之治以詔廢置以行赦宥註因巡問勸强萬民而攷鄉里吏民罪過以告王所當罪不
  疏以巡問觀察萬民則知吏之治不故鄭兼吏民總言之○魏氏曰太宰嵗終攷察吏治以詔廢置灋之經也王時遣使者出而訪察吏治灋外意也此聖人所以明目達聰而無壅蔽之患也歟○仲輿郝氏曰行赦宥謂民有失教誤犯者告於王赦之
  司救掌萬民之衺惡過失而誅讓之以禮防禁而救之註衺惡謂侮慢長老語言無忌而未麗於罪者過失亦由衺惡酗醟好訟若抽拔兵器誤以行傷害人麗於罪者誅誅責也古者重刑且責怒之未即罪也
  凡民之有衺惡者三譲而罰三罰而士加明刑恥諸嘉石役諸司空註罰謂撻擊之也加明刑者去其冠飾而書其衺惡之狀著之背也嘉石朝士所掌在外朝之門左使坐焉以恥辱之既而役諸司空使事官作之也坐役之數存於司寇
  其有過失者三讓而罰三罰而歸於圜土註圜土獄城也過失近罪晝日任之以事而收之夜藏於獄亦加明刑以恥之不使坐嘉石其罪已著未忍刑之
  疏未忍刑之者其罪雖著比五刑之罪又輕故未忍刑之也○王氏曰蓋聖人之惡惡也非有與於已故其譲其罰其役其歸圜土寛柔不遽不過欲使之生其恥心以彊其罷不麗於刑而已後人之惡惡也皆出於已有是惡即以是刑加之豈有冀其歸於善之意哉故每至於殘忍過中而無暇再三申教之也
  凡嵗時有天患民病則以節巡國中及郊野而以王命施惠註天患謂烖害也節旌節也施恵賙恤之
  調人掌司萬民之難而諧和之註難相與為仇讎諧猶調也
  凡過而殺傷人者以民成之註過無本意也成平也鄭司農云以鄉里之民共和解之春秋傳曰惠伯成之疏左氏傳文七年魯穆伯娶於莒曰戴已其娣聲已戴已卒又聘於莒莒人以聲已辭則為襄仲聘焉又云且為仲迎及鄢陵登城見之美自為娶仲請攻之公將許之叔仲惠伯諫曰臣聞兵作於内為亂於外為寇寇猶及人亂自及也今臣作亂而君不禁以啓寇讎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注云平二子使仲舍之公孫敖反之復為兄弟如初
  鳥獸亦如之註過失殺傷人之畜産者
  凡和難父之讎辟諸海外兄弟之讎辟諸千里之外從父兄弟之讎不同國君之讎眡父師長之讎眡兄弟主友之讎眡從父兄弟註和之使辟於此不得就而仇之主大夫君也
  弗辟則與之瑞節而以執之註瑞節玉節之剡圭也和之而不肯辟者是不從王命也王以剡圭使調人執之治其罪
  凡殺人有反殺者使邦國交讎之註反復也復殺之者此欲除害弱敵也邦國交讎之明不和諸侯得者即誅之
  凡殺人而義者不同國令勿讎讎之則死註義宜也謂父母兄弟師長嘗辱焉而殺之者如是為得其宜雖所殺者人之父兄不得讎也使之不同國而已
  明齋王氏曰殺人而義者被殺者不義也若為姦盗而被殺之類被殺者子孫不為仇仇之則服死刑罪其黨惡不服義也不同國三字衍文
  凡有鬭怒者成之不可成者則書之先動者誅之註鬭怒辨訟者也不可成不可平也
  王氏曰鬭怒乃仇殺之漸亦和而平之平之不服則書其應和之端於史首發難者即為不直而誅之則莫敢先動矣○盱江何氏曰或曰殺人者死邦之大灋也彼既殺人父兄盍以王灋誅之奈何使其子弟讎之耶愚曰灋有經權情有故誤殺人之父可誅也如魯軌之殺徐達之則不可誅也殺人之兄可誅也如田横之殺麗食其則不可誅也原情以定灋因灋以求情可也必若逞私忿肆姦威以屠戮無辜則所謂不待教而誅者又何諧和之有哉
  媒氏掌萬民之判註判半也得耦為合主合其半成夫婦也喪服傳曰夫妻判合鄭司農云主萬民之判合何氏曰判别也男女之合必行媒者以有别也
  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書年月日名焉註鄭司農云成名謂子生三月父名之
  疏按内則三月之末父執子右手咳而名之
  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註二三者天地相承覆之數也易曰參天兩地而倚數
  凡娶判妻入子者皆書之註書之者以别未成昬禮者鄭司農云入子謂嫁女者也𤣥謂言入子者容媵姪娣不聘之者
  疏莊公十九年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於鄄公羊云媵者何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姪娣從是其義也媒氏掌萬民之判得有媵與姪娣者庶人或無妾亦容有者且媒氏所掌雖以萬民為主亦容有尊者娶灋故鄭云云知不聘者見内則云聘則為妻奔則為妾故也又按隱二年冬伯姬歸於紀七年春三月叔姬歸於紀何休曰叔姬者伯姬之媵也至是乃歸者待年父母國也○或曰入子再嫁而攜其子入夫家者○王氏曰書之别未成婚者且以息爭端也
  中春之月令㑹男女註中春隂陽交以成昬禮順天時也
  疏王肅云吾㓜為鄭學之時為謬言尋其義乃知古人可以於冬自馬氏以來乃因周官而有二月之說詩東門之揚其葉牂牂毛傳云男女失時不逮秋冬孫卿曰霜降逆女氷泮殺止詩曰將子無怒秋以為期士如歸妻迨氷未泮為此騐也又按詩云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春日遲遲女心傷悲綢繆束芻三星在隅我行其野蔽芾其樗倉庚于飛熠燿其羽殷頌曰天命𤣥鳥降而生商月令仲春𤣥鳥至之日以大牢祠於高禖𤣥鳥生乳之月以為嫁娶之候天子重之而親祀焉夏小正曰二月冠子嫁女娶妻之時秋以為期此淫奔之詩凡此皆與仲春合也禮諸侯越國娶女及氷未泮請期乃足容往返二月正可為昬然則以二月為得其實也
  於是時也奔者不禁註重天時權許之也
  潛溪鄧氏曰奔者不禁將淫奔不禁乎是誨淫也曰非也禮不云奔者為妾乎奔疾速之義也女子必六禮備而後行時至聽奔謂不備禮而昬焉可也易歸妹以須反歸以娣是也然亦聽為妾而已不以于㑹男女之正又明非中春猶禁也防之至也
  若無故而不用令者罰之註無故謂無喪禍之變也有喪禍者娶得用非中春之月雜記曰已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子娶妻
  疏令即上中春令㑹男女之令男女有喪禍之故得不用中春令無故不用令則罪罰之也引雜記者證喪禍之故於月數滿雖非中春可以嫁娶也
  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㑹之註司猶察也無夫家謂男女之鰥寡者
  王氏曰按程子云取失節者以配身是已失節也此云司無夫家而㑹之非歟夫天下之人上智寡而中材衆一與之齊終身不改固女子之節苟盡責以此事則失所者必多且非貞節之人徒使之不嫁以避失節之名則其隂至於敗俗必有甚者故聖人於牧民之政而開為此灋所以待中人其娶之者即孟子所謂娶妻非為養而有時乎為養也
  凡嫁子娶妻入幣純帛無過五兩註純實緇字也納幣用緇婦人隂也凡於娶禮必用其類五兩十端也必言兩者欲得其配合之名十者象五行十日相成也士大夫乃以𤣥纁束帛天子加以穀圭諸侯加以大璋疏凡嫁子娶妻舍尊卑但云緇帛文主庶人耳○葉氏曰古者納幣不過於此則是婚姻之禮雖詳而其儀實畧畧其儀而詳其禮此婚姻所以及時而男女所以得正歟
  禁遷葬者與嫁殤者註遷葬謂生時非夫婦死既葬遷之使相從也殤十九已下未嫁而死者生不以禮相接死而合之是亦亂人倫者也
  王氏謂遷葬民有遷徙而屑屑於遷其舊葬以附其夫或婦者死者體魄不安生者不盡人道禁之者裁民以義也
  凡男女之隂訟聽之於勝國之社其附於刑者歸之於士註陰訟爭中冓之事以觸灋者勝國亡國也亡國之社奄其上而棧其下使無所通就之以聽隂訟明不當宣露其罪不在赦宥者直歸士而刑之不復以聽士司宼之屬詩云牆有茨不可掃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醜也
  疏按詩召伯聽男女之訟於甘棠之下此謂周公未制禮時也○鄧氏曰國之亡必始於男女之無别故就而聽之惕之也
  司市掌市之治教政刑量度禁令註量豆區斗斛之屬度丈尺也
  疏此經與下文為總目治即下文云聽大治小治是也教即下文以次叙分地等謂教之處置貨物是也政者以政令禁物靡等是也刑者以刑罰禁虣是也量度下文以量度成賈是也禁令者下文以賈民禁偽是也
  以次叙分地而經市註次謂吏所治舍思次介次也若今市亭然叙肆行列也經界也
  疏司市之官以次叙二事分地置之而以經界其市使各有處所不相雜亂也
  以陳肆辨物而平市註陳猶列也辨物物異肆也肆異則市平
  以政令禁物靡而均市註物靡者易售而無用禁之則市均鄭司農云靡謂侈靡也
  以商賈阜貨而行布註通物曰商居賣物曰賈阜猶盛也鄭司農云布謂泉也
  疏商賈或通貨或在市賣之則貨阜而泉流矣
  以量度成賈而徵儥註徵召也儥買也物有定賈則買者來也
  賈音嫁下同成賈定賈奠物賈其賈平大賈小賈賈賤恒賈故賈凡十二音嫁餘音古儥音育义音笛
  以質劑結信而止訟註質劑謂兩書一札而别之也或曰大券曰質小券曰劑
  以賈民禁偽而除詐註賈民胥師賈師之屬必以賈民為之者知物之情偽與實詐
  疏情偽既據物而言則實詐據人而說也
  以刑罰禁虣而去盗註刑罰憲徇扑
  以泉府同貨而斂賒註同共也同者謂民貨不售則為斂而買之民無貨則賒貰而予之
  貰音世貨也○或曰官民相通故曰同貨
  大市日𠩡而市百族為主朝市朝時而市商賈為主夕市夕時而市販夫販婦為主註市雜聚之處言主者謂其多者也百族必容來去商賈家於市城販夫販婦朝資夕賣因其便而分為三時之市所以了物極衆鄭司農云百族百姓也
  疏百族或在城内或在城外容其來往故於日𠩡以後主之
  凡市入則胥執鞭度守門市之羣吏平肆展成奠賈上旌於思次以令市市師涖焉而聽大治大訟胥師賈師涖於介次而聽小治小訟註凡市入謂三時之市市者入也胥守門察偽詐也必執鞭度以威正人衆也度謂殳也因刻丈尺耳
  疏鞭度連言則一物以為二用非以繫鞘於上則為鞭以長丈二因刻丈尺則為度
  羣吏胥師以下也平肆平賣物者之行列使之正也展之言整也成平也㑹平成市物者也奠讀為定整飭㑹者使定物價防誑豫也
  疏使定物價所以防豫為欺誑者
  上旌者以為衆望也見旌則知當市也思次若今市亭也市師司市也介次市亭之屬别小者也鄭司農云思辭也次市中候樓也𤣥謂思當為司聲之誤也
  或曰思次取見利思義也介次亦取見利不苟之意
  凡萬民之期於市者辟布者量度者刑戮者各於其地之叙註期謂欲賣買期决於市也量度者若今處斗斛及丈尺也故書辟為辭鄭司農云辭布辭訟泉物者也𤣥謂辟布市之羣吏考實諸泉入及有遺忘
  疏辟布解後鄭不從司農謂辟法也民將物來鬻於市肆長各攷量物數得實稅入於市之泉府知市物有税者按下文云國凶荒市無征明不凶荒有征矣遺忘謂羣吏考實泉之處有遺忘者使歸令本主識認之○某氏曰市井囂雜則百務壅滯故事各以地分叙
  凡得貨賄六畜者亦如之三日而舉之註得遺忘者亦使置其地貨於貨之肆馬於馬之肆則主求之易也三日而無識認者舉之沒入官
  凡治市之貨賄六畜珍異亡者使有利者使阜害者使亡靡者使微註利利於民謂物實厚者害害於民謂物行沽者使有使阜起其賈以徵之也使亡使微抑其賈以卻之也侈靡細好使富民好奢微之而已鄭司農云亡者使有無此物則開利其道使之有
  魏氏曰古者命市納賈以觀民情之好惡風俗之得失政治之汚隆繋焉是故起其賈以徵之正民之所好也抑其賈以却之正民之所惡也昔齊侯問市價晏子對曰踊貴屨賤而齊侯為之省刑乃知司市之所治抑未也其本繫於上之人爾
  凡通貨賄以璽節出入之註璽節印章如今斗檢封矣使人執之以通商
  愚按璽節上操正所以行其起賈抑賈之權若今之鹽引茶引亦璽節之遺然唯藉以𣙜利而已
  國凶荒札喪則市無征而作布註有災害物貴市不税為民之乏困也金銅無凶年因物貴大鑄泉以饒民疏物貴者其物止謂米穀餘物並賤也○管子曰湯七年旱禹五年水人之無𥼷有賣子者湯以莊山之金鑄幣而贖人之無𥼷賣子者禹以歴山之金鑄幣以救人之困夫玉起於禺氏金起於汝漢珠起於赤墅東西南北去周七八千里水絶壤斷舟車不能通為其途之逺其至之難故記用於其重以珠玉為上幣以黄金為中幣以刀布為下幣三幣握之則非有補於煖也食之則非有補於飽也先王以守財物以御人事而平天下也是以命之曰衡衡者使物一髙一下不得有調也○東萊吕氏曰三代之時所以作錢幣權一時之宜本非先王財貨之本處論國用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以三十年通制則有九年之食以為財貨之盛三登曰太平王道之盛也以此知古人論財但論九年之積初未嘗論所藏者數萬千緡何故所謂農桑衣食財貨之本錢布流通不過權一時之宜而已先有所謂穀粟泉布之權方有所施若無其本雖積鏹至多何補盈虛之數所以三代已前論財賦者皆以穀粟為本所以九貢九賦用錢幣為賦者甚少俸禄亦是頒田制禄君卿大夫不過以采地為多寡亦未嘗以錢帛為禄是故三代之人多地著不為末作漢初尚有古意王公至佐吏所謂萬石千石百石亦是以穀粟制禄至武帝有事四夷國用不足於是立告緡之法以括責天下自此古意漸失錢幣方重自漢至唐惟五銖開元最為得中本朝初用開元法其錢皆可久行自太宗以張齊賢為江南轉運務欲多鑄錢自此開元之法一變而錢皆惡薄不可用不知國家所以設錢以權輕重本末未嘗取利論財訃不精者但以鑄錢所入多為利殊不知權歸公上鑄錢雖多利之小者權歸公上利之大者南齊孔顗論鑄錢不可以惜銅愛工若不惜銅則鑄錢無利若不得利則私鑄不起私鑄不起則斂散歸公上此其利之大者徒徇小利錢便惡薄如此則姦民務之私鑄紛起利孔四散乃是以小利失大利孔顗斯言可謂不易之論
  凡市偽飾之禁在民者十有二在商者十有二在賈者十有二在工者十有二註𤣥謂王制曰用器不中度不粥於市兵車不中度不粥於市布帛精麤不中數幅廣狹不中量不粥於市姦色亂正色不粥於市五穀不時果實未熟不粥於市木不中伐不粥於市禽獸魚鼈不中殺不粥於市亦其類也
  濳溪鄧氏曰在民若以水和米麻代絲之類民所造也在商若以石為玉冀産為揚産之類行貨者所飾也在賈若飾今為古飾陳為新之類居貨者所飾也在工陶中窳銅和錫之類造作者所飾也
  市刑小刑憲罰中刑徇罰大刑扑罰其附於刑者歸於士註徇舉以示其地之衆也扑撻也鄭司農云憲罰播其肆也
  或曰憲罰謂縣示責讓
  國君過市則刑人赦夫人過市罰一幕世子過市罰一帟命夫過市罰一蓋命婦過市罰一帷註謂諸侯及夫人世子過其國之市大夫内子過其都之市也市者人所交利而行刑之處君子無故不遊觀焉若遊觀則施恵以為說也國君則赦其刑人夫人世子命夫命婦則使之出罰異尊卑也此王國之市而說國君以下過市者諸侯之於其國與王同以其足以互明之
  魏氏曰不言王者至尊不敢指斥故舉國君為况鄧氏曰刑人赦何也曰司宼言之矣士師協日刑殺君欲免之則親㑹其期而赦之言非是無過也○愚按罰幕帟蓋帷何也幕帟蓋帷皆自蔽之物也市利之藪也好利小人之行也小人之行不可以示通國者也罰幕帟蓋帷言當自蔽藏恥之也朝在前而市在後之意也
  凡會同師役市司帥賈師而從治其市政掌其賣價之事註市司司市也儥買也㑹同師役必有市者大衆所在來物以備之
  質人掌成市之貨賄人民牛馬兵器珍異註成平也㑹者平物賈而來主成其平也人民奴婢也珍異四時食物
  疏質人主平物價則有常估不得妄為貴賤也
  凡賣儥者質劑焉大市以質小市以劑註𤣥謂質劑者為之券藏之也大市人民牛馬之屬用長券小市兵器珍異之物用短券
  掌稽市之書契同其度量壹其淳制廵而攷之犯禁者舉而罰之註稽猶攷也治也書契取予市物之券也疏小宰職云聽取予以書契
  其券之象書兩札刻其側杜子春云淳當為純純謂幅廣制謂匹長也皆當中度量
  陳氏曰舜以五嵗同度量周十有一嵗同度量此歩尺所以一而得其正也後世之尺或以黍或以忽或以指然黍有大小絲有鉅細指有長短此歩尺所以異也○周公頒度量出以内宰掌以司市以合方氏一之以質人行之同之其同民心出治道如此
  凡治質劑者國中一旬郊二旬野三旬都三月邦國朞期内聽期外不聽註謂齎券契者來訟也以期内來則治之後期則不治所以絶民之好訟且息文書也郊逺郊也野稍甸也都小都大都
  王氏曰既質劑而復有所謂治者葢人之姦偽無窮物之外飾不測有用後而得其情者亦有貨物多不及詳檢者故因地之遠近為此期限過期不治欲民及時正明其交易不使訟無已時官民俱勞也
  廛人掌斂市絘布總布質布罰布廛布而入於泉府註布泉也鄭司農云絘布列肆之税布杜子春云總當為儳謂無肆立持者之税也𤣥謂總讀如租𥡥之𥡥𥡥布謂守斗斛銓衡者之税也
  疏廛人掌依行肆不得為無肆立持故後鄭破子春為租𥡥之𥡥下肆長云斂其總布是無肆立持故注從子春總當為儳也
  質布者質人之所罰犯質劑者之泉也罰布者犯市令者之泉也廛布者貨賄諸物邸舍之税
  俊卿章氏曰孟子曰市廛而不征周官則有市之征布園廛二十而一又曰闗市譏而不征周官則有闗市之征又曰澤梁無禁周官則有山林川澤虞衡之官先儒多謂孟子之說是文王治岐之初姑從簡易以便民至周官始増其制其説果然乎不然乎○又曰先王之制既税其物不征其廛既征其廛不征其税所謂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也若曰既征其廛又征其物則周家之政荒矣○何氏曰絘布胥師所取在次之泉也總布肆長總斂在肆之泉也質布質人所税質劑者之泉也罰布司市所舉犯市令者之泉也廛人本斂廛布而兼斂諸布者欲使知取其物之税不得取其地之税也五布皆入於泉府將以斂市之滯貨也○魏氏曰官鑄泉散於民間有散無斂則泉法不行官設法以收之不入外府而入泉府者還以便民也
  凡屠者斂其皮角筋骨入於玉府註以當税給作器物也
  疏屠者亦有地税若山虞澤虞之等所出税皆云以當邦賦邦賦即地税之類是也
  凡珍異之有滯者斂而入於膳府註珍異四時食物也不售而在廛久則將瘦臞腐敗為買之入膳夫之府所以紓民事而官不失實
  疏攷工記梓人云大胸臞後臞細小之義○按先鄭謂滯貨不售者官為居之然經云入於膳府明珍異非貨物故後鄭破從四時食物也
  胥師各掌其次之政令而平其貨賄憲刑禁焉註憲表縣之
  察其詐偽飾行儥慝者而誅罰之註鄭司農云儥賣也慝惡也謂行且賣姦偽惡物者𤣥謂飾行儥慝謂使人行賣惡物於市巧飾之令欺誑買者
  魏氏曰飾行以事欺人儥慝賣濫惡之物者
  聽其小治小訟而斷之
  賈師各掌其次之貨賄之治辨其物而均平之展其成而奠其賈然後令市凡天患禁貴儥者使有𢘆賈註𢘆常也謂若貯米穀棺木而睹久雨疫病者貴賣之因天灾害阨民使之重困
  四時之珍異亦如之註薦宗廟之物
  疏此珍異亦是富人賤時豫貯而後貴時賣之按月令四時有珍異之物皆云先薦寢廟故鄭以為薦宗廟之物舉重而言也
  凡國之賣儥各帥其屬而嗣掌其月註儥買也故書賣為買鄭司農云謂官有所斥賣賈師帥其屬而更相代直月為官賣之均勞逸
  按王氏郝氏皆依故書作買儥謂空乏而欲買於民或有所貯蓄當斥賣於民皆更代掌之
  凡師役㑹同亦如之
  愚按賈師禁貴儥者使有恒賈亦是三代已前之事葢三代聖王養民者周而取民者畧國中商賈五口而當農夫一人亦受田於國荒則去幾札喪則無征王之加恵甚沃也至市政森嚴所以使之安其業而樂樂利利者尤備是故當其貪漁無厭乗天患而髙價厲民則賈師為之展成而奠賈後世皆民自為養而闗津之吏因公擅斂以掊剋之無所不至倘賈師之灋行則惟有裹足不至而小民坐槁而已矣趙清獻在會稽不損粟價四方商賈輻輳嵗凶而民不飢後世有以禁民貴糶為救荒之奇䇿者此芻狗周官而不知潤澤者也
  司虣掌憲市之禁令禁其鬭嚻者與其虣亂者出入相陵犯者以屬遊飲食於市者若不可禁則搏而戮之註嚻讙也鄭司農云屬逰飲食羣飲食者
  某氏曰陵犯私惡相侵遊飲食私好相結
  司稽掌廵市而察其犯禁者與其不物者而搏之註不物衣服視占不與衆同及所操物不如品式
  掌執市之盗賊以徇且刑之
  疏上司市市中之刑無過憲徇扑附於刑者歸於士此掌執市之盗賊以徇且刑之亦無過小盜狥扑而已故云以徇且刑之若直徇者不必有刑其刑者必徇故徇刑兩言之也
  胥各掌其所治之政執鞭度而廵其前掌其坐作出入之禁令襲其不正者註杜子春云襲謂掩捕其不正者王氏曰坐作出入謂大市朝市夕市各有作止之期與出入之候無得爭先後期以亂市灋
  凡有罪者撻戮而罰之註罰之使出布
  濳溪鄧氏曰四時珍異養老慈㓜者需以共故貴儥亦禁之教孝慈教睦焉坊出入教譲正坐作教禮羣聚而飲酒誥疾之矣故禁之禁之者作儉勤教敬慤厚民敦俗之道也一市耳而治教禮政刑之道畢具道靡間故也欲正人心匡失俗者其必謹諸此矣
  肆長各掌其肆之政令陳其貨賄名相近者相遠也實相近者相爾也而平正之註爾亦近也俱是物也使惡者逺善善自相近鄭司農云謂若珠玉之屬俱名為珠俱名為玉而賈或百萬或數萬恐農夫愚民見欺故别異令相逺使賈人不得雜亂以欺人
  疏使惡者逺善釋經名相近者相逺善自相近釋經實相近者相爾先鄭注直釋名相近者相逺則實相近者其義可知故也舉珠玉貴者而餘物亦爾○何氏曰正者正其物之名平者平其價之實
  斂其總布掌其戒禁註杜子春云總當為儳
  疏肆長各主一肆掌其無肆立持之布故後鄭引而從之也○或曰謂一市之税
  泉府掌以市之征布斂市之不售貨之滯於民用者以其賈買之物楬而書之以待不時而買者買者各從其抵都鄙從其主國人郊人從其有司然後予之註鄭司農云不時買者謂急求者也抵故賈也主者别治大夫也然後予之為封符信然後予之𤣥謂抵實抵字抵本也本謂所屬吏主有司是也
  李氏曰主謂都鄙大夫有司謂鄉遂之吏有此符信然後予之恐奸民乗時販賣官為所欺而民不沾實惠也○馬氏曰買之於方滯之時賣之於欲買之際此與常平賤糴貴糶之意同泉府則以錢易貨常平則以錢易粟其本意皆以利民非謀利也然後世常平之灋轉而為和糴且以其所儲它用而不以濟民則唯恐其數之不多利之不羨於是亦以理財之灋視之矣
  凡賒者祭祀無過旬日喪紀無過三月註鄭司農云賒貰也以祭祀喪紀故從官貰買物
  疏先鄭之意以祭祀喪紀二者事大故賒與民不取利
  凡民之貸者與其有司辨而授之以國服為之息註有司其所屬吏也與之别其貸民之物定其賈以與之鄭司農云貸者謂從官借本賈也故有息使民弗利以其所賈之國所出為息也假令其國出絲絮則以絲絮償其國出絺葛則以絺葛償𤣥謂以國服為之息以其於國服事之税為息也於國事受園廛之田而貸萬泉者則朞出息五百王莽時民貸以治産業者但計贏所得受息無過嵗什一
  疏鄭引載師園廛二十而一故貸萬泉者朞出息五百則近郊十一者萬泉朞出息一千遠郊二十而三者萬泉朞出息一千五百甸稍縣都之民萬泉朞出息二千鄭云園廛畧舉以言之也○某氏曰辨而授之恐有詐為貧而貸者故必與其有司辨其果貧而後授之庻不為所欺也○昭明王氏曰息保息之息使民為國服役以償所貸是民得以其力濟其急生息之也
  凡國之財用取具焉嵗終則㑹其出入而納其餘註㑹計也納入也入餘於職幣
  水心葉氏曰熈寧大臣慕周公之理財為市易之司以奪商賈之贏分天下以債而取其什二之息曰此周公泉府之灋也天下之為君子者又從而爭之曰此非周公之灋也周公不為利也其人又從而解之曰此真周公之灋也聖人之意六經之書而後世不足以知之以此嗤笑其辨者然而其灋行而天下終以大弊故今之君子真以為聖人不理財言理財者必小人而後可矣夫泉府之灋斂市之不售貨之滯於民用者以其賈買之其餘者祭祀喪紀皆有數而以國服為之息若此者真周公所為也何者當是時天下號為齊民未有特富者也開闔斂散輕重之權一出於上均之田而使之耕築之室而使之居衣食之具無不畢與然而祭祀喪紀猶有所不足則取於常數之外若是者周公不與則誰與之將無以充其用而恤之也則民一切仰上而其費無名故賒而貸之使以日數償而以其所服者為息且其市之不售貨之滯於民用者民不足於此而上不斂之則為不仁則二者之灋非周公誰為之蓋三代固行之矣今天下之民不齊久矣開闔斂散輕重之權不一出於上而富人大賈分而有之不知其㡬千百年也而遽奪之可乎奪之可也嫉其自利而欲為國利可乎嗚呼居今之世周公固不行是灋矣夫學周公之灋於數千嵗之後世異時殊不可行而行之者固不足以理財也謂周公不為是灋而以聖賢之道不出於理財者是足為深知周公乎且使周公為之固不以自利雖百取而不害而况其盡與之乎然則奈何君子避理財之名苟欲以不言利為義坐視小人為之亦以為當然而無怪也徒從其後頻蹙而議之厲色而爭之耳然則仁者固如是耶○貴與馬氏曰按周禮一書先儒信者半疑者半其所以疑之者不過病其官冗事多瑣碎煩擾耳然愚嘗論之經制文物至周而備有一事必有一官無足怪者自漢以來亦復如是特官名不襲六典之舊耳獨與百姓交涉之事則後世惟以簡易闊畧為便而以周禮之灋行之必至於厲民而階亂王莽之王田市易介甫之青苖均輸是也後儒見其效如此於是疑為歆莽之偽書而不可行或以為無闗睢麟趾之意則不能行愚俱以為未然蓋周禮者三代之灋也三代之時則非直周公之聖可行雖中主能行之三代之後則非直王莽之矯詐介甫之執愎不可行而雖賢哲亦不能行其故何也蓋三代之時寰宇悉以封建天子所治不過千里公侯則自百里以至五十里卿大夫又各有世食祿邑分土而治家傳世守民之服食日用悉仰給於公上而上之人所治其民者不啻如祖父之於其子孫家主之於其臧獲雖諸侯卿大夫未必皆賢然既世守其地與民則不容不視為一體既視為一體則姦弊無由生而良灋可以世守矣自封建變為郡縣為人君者宰制六合穹然於其上而所以治其民者則委之百官有司郡守縣令為守令者率三載更代雖有龔黄之慈良王趙之明敏其始至也茫然如入異境朞月之後其善政方可紀纔再朞而已及瓜矣疲愞貪鄙之人則視其官如逆旅傳舍視其民如飛鴻土梗發政施令不過受成於吏手而欲以周官之灋行之則事煩而政必擾民必病教養之恩未孚而追呼之苛撓已極矣是以後之言善政者必曰事簡昔子産聽鄭國之政其所施為者曰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此俱周官之灋也然一年而輿人謗之曰孰殺子産吾其與之三年而誦之曰子産而死誰其嗣之鄭國土地褊小在後世則一郡耳夫以子産之賢智當一郡守之任其精神必足以周知情偽洞究得失况周制在當時亦未至盡隳然稍欲更張則未能遽當人心必俟摩以嵗月然後謗讟者轉而謳歌況賢不及子産所涖不止一郡且生乎千載之後迺不察時宜不恤人言而必欲行之乎王介甫是也介甫所行變常平而為青苖諉曰此周官泉府之灋也當時諸侯極力爭之不可得而天下囂然㡬致大亂左氏傳言鄭饑子皮以子展之命餼國人粟户一鍾宋饑司城子罕請於平公出公粟以貸使大夫皆貸司城氏貸而不書為大夫之無者貸宋無飢人齊陳氏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則春秋之時官之於民固有賖貸之事也雖當時未嘗取二分之息如青苖之為然熙寧諸賢所言非病其取息之多也蓋以為貧者願貸貸與之而不能償則虧官富者不願貸抑配予之而并令保任貧者代償所逋則損民兩無所益固不若常平之交手相付聽從民便之為簡易兩得之然左氏所述鄭宋齊之事謂之善政未嘗見其有熙豐之弊何也蓋鄭宋齊列國也其所任者罕氏樂氏陳氏則皆有世食禄邑與君分土而治者也介甫所宰者天下也其所任者六七少年使者四十餘輩與夫州縣小吏則皆干進徇時之徒也然非鄭宋齊之大夫盡賢而介甫之黨盡不肖也葢累世之私土子民者與民情常親親則利病可以周知故灋雖繁而亦足以利民暫焉之承流宣化者與民情常疎疎則情偽不能洞究故灋雖簡而猶懼其病民也以青苗賖貸一事觀之則知周禮所載凡灋制之瑣碎煩密者可行之於封建之時而不可行之於郡縣之後必知時適變者而後可與語通經學古之説也○濳溪鄧氏曰民極貧而喪祭不給於用也舉而遂與之難乎其為繼貸而責之償難乎其為償也故令服征役於國焉償之以保息之也惠利之至也異哉乎均輸之斂貨也惡商賈之牟大利而人主自牟利也青苖之取息也惡豪舉之取息而王人自取息也夫一市商若豪耳以賈物而取息猶能以病民人主張官置吏而賈物若取息也天下其誰能難之是大亂之道也且成周之世道行教明而封井以守治也彼其眡國中廛里之政不啻家人父子然其視賖貸斂散也不異於家人有無之相通也故泉府之灋可行後世迷離於其本舉先王之大經大灋盡廢而獨欲一二使者操偏文隻辭以為王政而行之無惑乎奪民利賈國怨為利孔罪梯也漢相曰以齊獄市為寄慎勿擾也無擾獄市者可與靖民矣













  周禮註疏刪翼卷九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註疏刪翼>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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