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疑義舉要 (四庫全書本)/卷2

卷一 周禮疑義舉要 卷二 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疑義舉要卷二
  婺源江永撰
  地官
  鄉老是三公之致仕者行鄉飲禮當為尊有無不定故附見于鄉大夫而無職掌
  閭師任民通乎鄉遂而所掌以鄉為主又以閭為比法之小成閭胥主徴令而閭師亦掌徴賦故以閭名官縣師雖通掌内外地域而所主實為家稍縣都及其間之公邑三等稍地縣為中故舉中以該之注謂縣師主天下土地人民已下之數非也天下土地人民自有職方氏掌之亦但知其數要耳其詳數自在列國諸侯若縣師者上士中士止六人豈能一一稽之又四郊以内之人民田萊等自有鄉遂之官稽之亦非縣師之職師氏保氏别有其官非三公中之師保注謂周公召公兼之非是
  考工以脂膏臝羽鱗分五大獸此及月令以羽毛鱗介臝分五蟲所指各異臝物宜原隰自當如月令倮蟲屬中央以無羽毛鱗介者為臝鄭注皆以虎豹之屬釋之誤矣
  鄭以騂剛之屬解九等而以十二分野解十二壤未確壤者土之類正是騂剛赤緹等然草人言其九合之禹貢又不止十二意當時别有農書詳之草人所未言者其為塗泥黃壤青黎三種乎九等當如禹貢分田為九等周都洛邑欲其無逺天室而四方入貢道里均人謀則武王已遷鼎鬼謀則周公召公先卜河朔黎水再卜澗東瀍西以審定之所謂土中者合九州道里形勢而知之非先制尺有五寸之土圭度夏至景與圭齊而後謂之土中也既定洛邑樹八尺之表景長尺有五寸是為土中之景乃制土圭以為法他方度景亦以此土圭隨其長短量之是景以土中而定非土中因景而得也賈疏謂周公審慎者近之漢時天學未明所謂考靈曜者漢人妄作見日行有南北寒暑進退求其故不得遂為四㳺之説又謂升降于三萬里中鄭氏意地中半于三萬里遂謂景常以千里差一寸其説甚謬景之差日近天頂則少逺天頂則多本非平差何得限以千里差一寸唐大史監南宫説自滑臺至上蔡武津分地節節測之謂大率五百二十六里有竒晷差二寸餘斥舊説之妄見唐書天文志可考也
  經文本謂測景以建王國則當時惟于東都王城測之至漢儒乃謂穎川陽城為然陽城今登封縣在洛之東南此别有其故葢黃赤道閒之緯度古闊而今漸狹漢時王城夏至日稍偏南而景微長必進至陽城然後合土圭也然唐志言陽城景尺四寸七分八釐則漢時宜更短于此漢唐人之言未知孰得其真測景惟能知南北之差若東西則隨人所居而移經謂日東則景夕日西則景朝者言其理當如是非真能同時立表知其東表日已昳西表日未中也西法則東西里差以月食時刻先後定之疏立五表之説亦同
  五等諸侯之地亦大槩立之法耳其實當時行之因事制宜不可一例有功出封者爵雖侯而地不妨多如封魯土田陪敦敦者加厚也或其先世為尊爵無罪可貶無功可進者爵仍其舊而地不必増如州公薛侯是也虞公虢公疑皆周卿士之公猶之周公祭公或畿外無地可封亦祇食采畿内又有國在此而地在彼如魯之許田鄭之祊衛之有閻土與相土之東都皆不能以一率齊讀周官者當㑹此意
  諸侯之地土田為實封若附庸在其封内雖為社稷臣而不得有其地名山大澤有不以封者其餘山川藪澤斥鹵磽确之地與夫城郭宫室溝塗皆不可食者統而計之大國宜有數百里小國亦不下百里此周禮與孟子王制所以不能同周禮就其虚寛者言之孟子王制惟舉土田實封耳天子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猶曰天子萬乘諸侯千乘得什之一耳大國百里次國七十小國五十猶曰以九為節以七為節以五為節大約降殺以兩耳豈能截然齊一畧無增損于其間哉
  子産對晉之辭曰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自是以衰此言與孟子王制合與周禮違當觀其所以立言之意此因晉人責其侵小而晉人自有兼數圻之失故子産不欲舉大國虛寛大數而惟舉一同之制以顯兼數圻之多使晉人因其言反詰之若曰鄭之先豈能七十里之制乎則鄭亦豈能無瑕而晉人不敢以是反詰者兼數圻之瑕大也子産亦逆知其不敢詰也故為是言然則孟子亦因當時列侯地大過制故舍虛寛之數不言而惟舉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之制其言有所為也王制則述孟子者也不然孟子生近齊魯豈真不知齊魯始封尚有餘地而云儉于百里哉
  先鄭云其食者半公所食租稅得其半耳其半皆附庸小國也屬天子參之一者亦然是謂其食者為諸侯後鄭云大國貢重正之也小國貢輕字之也是謂其食者為天子以文勢言之土其地制其域凡云其者皆指侯國則其食亦當指諸侯先鄭之義為長大司馬令賦上地食者參之二中地食者半下地食者參之一亦謂其可食者也司勲凡頒賞地參之一食亦謂受賞者食其參之一其餘以食民以供上也先鄭以其半為附庸小國屬天子參之一者亦然葢謂小國無附庸然亦當并山川及不可食之地言之乃近宻諸侯固各有貢然九貢皆貨賄服物不貢栗米則天子不食諸侯之地不可謂之食制其貢亦惟以其所有耳豈舉其地之半參之一四之一而責其貢哉後鄭正之字之其言雖美非實事也小國可食地少而虛寛之數多其猶下地萊三百畆亦所以優之與
  田休一歳二歳不耕所以養地力也南方無休不耕之田非盡由地美亦由糞田之力勤而糞田實勞且費北方糞田尤艱故有休田之法
  本俗六安民一曰媺宫室宫室不完固則民輕去其鄉墳墓不能族兄弟師儒朋友不能聮故以是為安居之本
  職事十有二稼穡至生財即大宰之九職其學藝世事服事此三職非生財之人生財先鄭謂九職之閒民轉移執事者得之閒民執事于農工商賈虞衡之家皆所以生財後鄭謂養竹木者非是
  夫家九比之數先鄭謂九夫為井後鄭謂出九賦之人數皆非是下經頒比法三年大比鄉師以國比之法下及車輦馬牛則比者簡閲校計之意宜讀毗志反非若五家為比之比讀必二反為連屬相從之意也通諸官考之疑九比者夫家一人民二田三萊四畜五車六輦七稼器八兵器九夫家為九比之首八者皆夫家之所有故云夫家九比之數下經使各登其鄉之衆寡六畜車輦約舉之辭辨其物以歳時入其數則通九比之物而别異之也
  六鄉之法五家為比五比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卒伍之法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又云凡起徒役毋過家一人極似家出一人為兵如管仲以十五鄉三萬家出三萬人之法信如此則天子六軍惟取足于六鄉何為六遂及甸稍縣都皆有作民師田行役之事六遂以外之民皆家出一人為兵則王畿千里可出數十軍何為限以六軍以此言之小司徒㑹萬民之卒伍而用之亦言其聮絡卒伍之法當如此果有軍旅或調逺或調近必有更休之法當不令逺地獨逸近地獨勞上地中地下地家家雖有可任之人亦自有均平之法當不令下地家五人亦與上地家七人者同出一人為兵也管仲之法則是家出一人為兵葢是時兵農已分居士鄉而受田者征其人而不征其稅居野鄙而受田者征其税而不征其人豈亦倣成周六鄉出六軍之制而變通之耶
  天子六軍取之六鄉而六遂與甸稍縣都亦有兵所以防守不在六軍之中即天子六軍亦所以備制若有征伐猶徴兵于諸侯王朝將帥元戎十乘以先啓行不盡用六軍也觀桓王伐鄭有陳人蔡人衛人從則盛時可知矣畿内六軍與六遂甸稍縣都之兵大抵為防冦盜而設故小司徒云唯田與追胥竭作畿内若有盜賊雖羨卒猶當用之矣平王時以畿内之民戍申戌甫諸侯不為天子守而王民反為諸侯守揚水之詩所以作也管仲變成周之制以士鄉十五為三軍則猶是六鄉為六軍之遺法他國軍制大約相似雖云寓兵于農其實兵自兵而農自農雖云無養兵之費而六鄉之田即是養六軍之田猶後世之屯田也六鄉之民六軍取于斯興賢能亦取于斯齊之士鄉亦如此此則古今制度大不相同者也
  唯田與追胥竭作愚亦疑其有更休一歳四田正羨盡行得毋勞民妨農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衛革車千乘不常用也春秋必謹而書之若盜賊竊𤼵當調其近者而追之
  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衍沃用井隰臯用牧有此通融之法則凡高下𠇗邪之地皆可以方田之算術齊之無地不可井矣但有公田無公田其制不能畫一孟子謂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是有通融之法而國語亦云先王制土藉田以力而砥其逺邇此言似與孟子合藉田以力助耕公田也砥其逺邇似謂逺者用助法近者可用貢法也而小司徒惟言九夫為井未及論其中區之為公為私載師任地近郊什一逺郊二十而三甸稍縣都皆無過什二似皆無公田司稼巡野觀稼以年之上下出斂法亦惟皆私田乃有不定之斂法如行助法則惟以公田之稼歸公不必論年之上下矣此周官之大疑義有不可强通者
  據司馬法畆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而小司徒言攷夫屋旅師言聚野之屋粟是用夫三為屋之法矣用屋法則非八家同井之法
  司馬法通成終同封畿以十起數計里也小司徒井邑邱甸縣都以四起數制賦也甸與乘古字通稍人掌令邱乘之政令即邱甸左傳良夫乘衷甸即衷乘因一乘當用四馬其制成于六十四井故皆以四起數此與計里之法本不相通而亦可相通者井田與道里有實數有虚數也是以漢志云一同百里提封萬井除山川沈斥城池邑居園囿術路三千六百井定出賦六千四百井戎馬四百匹兵車百乘而一封三百一十六里出千乘一畿千里出萬乘亦皆以百分之六十四為實三十六為虛則一成十里亦以一甸六十四井為實三十六井之地為虚矣漢志之文疑亦出古司馬法是皆約計通率謂山川沈斥城池邑居園囿術路約除三之一有竒耳而鄭注小司徒一甸八里一成十里其縁邊一里之地治溝一都八十里一同百里其縁邊十里之地治洫治澮此鄭以意言之未實計溝涂之積數也溝涂之積無幾豈能占百分之三十六哉
  注引司馬法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與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之法異賈疏及坊記制國不過千乘孔疏皆謂都鄙之軍制非也七十五人者丘乘之本法三十人者調𤼵之通制魯頌公車千乘公徒三萬正與司馬法合
  鄉師輂輦注謂輂駕馬説文亦謂大車駕馬非也愚謂從後推之曰輂從前挽之曰輦輂從共以兩手拱而推也今有後推之車
  國中復多役少宜早征而晚免野復少役多宜晚征而早免今乃反之恐不如注説葢國中民多脆弱故晚征而早免野民耐勞苦故早征而晚免此征謂力役之征注謂賦税非也
  疑六遂之外公邑采地亦當有比閭族黨州鄉之法以聨其民但其長未必有大夫士之爵而邑之小者僅如一鄉則其鄉大夫即邑大夫為之乎
  鄉大夫職經文各憲之于其所治為一句國大詢于衆庶為一句賈疏可考唐石經國上誤衍之字俗本注疏遂以之國屬上文鄉中安得有國乎雖石經不足為據鼔人所教不止鄉民凡王朝用樂之鼓亦此官教之其言神祀社祭鬼享不必皆州黨之祭祀也救日月詔王鼔大喪詔大僕鼓則此官固在王朝所以不屬大司樂者因其兼教四金鼛鼓為軍旅田役之用故屬之地官耳
  國語云戰以錞于丁寜警其民也則軍中自有金錞疏謂不見所用非也
  逺郊有牧田以授九職中之藪牧使牧六牲即以牲物為貢牧人掌之國有祭祀牧人共之于王朝牛入地官牛人充人及司門羊入夏官羊人豕入冬官豕人犬入秋官犬人而豢于地官之槀人雞入春官雞人馬入夏官圉人馬牲唯有事于四海山川及喪祭遣奠用之將祭祀則各官供之小宗伯毛而辨之頒之司徒宗伯司馬司冦司空使共奉之牛為大牲所用者多則逺郊又有牛田牛人掌之養國之公牛而祭祀用牛者與牧人並共也十二閑之馬别有校人諸官掌之非牧人之職也羊人云若牧人無牲則受布于司馬使其賈買牲而共之此謂牧人有時偶乏羊牲則于長官受布買牲以共王朝之用非謂共之于牧人也或引此文證各官皆共牲于牧人則載師之牧田大宰之藪牧閭師之任牧貢鳥獸脈絡不得貫通矣
  先鄭謂㕓市中空地未有肆城中空地未有宅者後鄭易之云㕓里若今云邑里居矣㕓民居之區域也里居也後鄭為長然亦當兼市宅言之乃備
  以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圃任園地謂城外有可為園圃之地授九職中藝園圃者使貢草木果蓏之物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人掌之非農民築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圃納禾稼之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圃也農家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圃自于㕓地作之與此無涉先鄭謂宅田為民宅以備益多後鄭引士相見禮謂致仕者之家所授田後鄭為長致仕者亦唯大臣及羣臣之賢能者有田以優之閒散職未必皆授田也宋之祠禄猶有古意
  士田先鄭謂士大夫之子得而耕之田後鄭謂圭田先鄭為長學校中之士當于此養之若圭田當在賞田之中
  賈田先鄭謂吏為縣官賣財與之田後鄭謂在市賈人其家所受田後鄭為長漢志工商家亦以口受田五口當農夫一人然則百工造作于官府者其家當亦有田或于官田中授之其在民間為工者亦予以田如賈人之例使之貢器物以當田賦也
  官田先鄭謂公家之所耕田後鄭謂庶人在官者其家所受田先鄭為長庶人在官禄足以代耕當是給以稍食牛田牧田兼用先後鄭之説皆是授民以田而為公家畜牧即九職之藪牧養蕃鳥獸閭師之任牧以畜事貢鳥獸者也牛田牛人掌之牧田牧人掌之若十二閑之馬當自有牧地盖亦在近郊逺郊此不言者主于田也司勲又有加田無國征葢亦在賞田之中
  近郊逺郊七種之田皆農田外之閒田自近郊以外皆有之不定在近郊逺郊故不言下經近郊什一逺郊二十而三則農田在其中矣
  國語載孔子之言曰先王制土藉田以力而砥其逺邇是田賦有逺近取平之法禹貢甸服五百里近者貢粗而且服逺者貢精而不服是虞夏砥逺邇之法也載師近郊十一逺郊二十而三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是周官砥逺邇之法也取民固不過十一然力役先取諸近近者多而逺者少其勢不得不然益逺民之賦以補近民之力政乃均平使可一概而施則禹時何不以粟米責之三百里内以總秷秸服均之三百里外乎多乎什一大桀小桀此為法制外橫征者言之若通融逺近以立均平之法乃王政也非橫斂也如後世徴糧之法地有不便納本色者許納折色而正供外量加解費亦民所樂從後人多疑周官亦未深思之耳
  載師以公邑之田任甸地而公邑大夫不見于經非不見也六遂之法通行于野公邑采邑皆有遂大夫以下諸官遂大夫縣正亦即公邑大夫經舉六遂以為例耳管仲參國伍鄙之法鄙有五屬大夫以統縣帥鄉帥卒帥邑有司葢倣周法而變通之者也
  里布布非布帛謂泉也里字之義有三一為三百步之里一為二十五家之里一為里居之里里布者里居之里此經以㕓里任國中之地遂人以田里安甿王制田里不粥孟子收其田里皆此義即謂其所居之宅也宅而毛則有嬪婦之貢其不毛者是棄地不因其不毛而遂無征也里布之輕重雖不可知鄭注以為二十五家之里則太重矣或又以為方里而井之里皆不明里字之義
  朱子謂此經待士大夫之有土者宅不毛謂其為亭臺田不耕謂其為池沼民無職事者謂士大夫家所養浮泛之人此説甚確此皆當征之職非罰游惰之謂屋粟又見旅師自是當時征税之名不知其多少也田不耕有多少當量田而出粟豈可限以三夫
  民無職事而責其出一夫百畆之税一家力役之征立法太重勢必難行不行而法弛先王當不為此自是後儒解者失之耳考諸經凡言夫家者猶云男女無妻者為夫有妻者為家此言出夫家之征謂其人若未受室或喪其妻則出一夫力役之征已有家則并出嬪婦布帛之貢也
  以時徴其賦承上文里布屋粟夫家之征載師惟徴此三種之賦也其粟入于旅師
  家有種桑麻之地故使嬪婦貢布帛所謂布縷之征也此經凡無職者與農圃等同列即九職中之閒民夫布亦是閒民本身正賦葢六七尺以上皆有力役之征閒民傭力于人不能赴公旬之役故使出夫布以當三日二日一日之用似後世之僱役錢非罰也先儒謂儆游惰者誤
  夫布之多少大約以公旬三日為率如一日傭力可得錢三十則三日九十以此布入官可免三日之役也與今時丁錢相似孟子㕓無夫里之布夫布即此經之夫布里布即載師之里布葢戰國時為一切之法凡居㕓之民不問其有職無職而皆使出夫布亦不問其毛與不毛而皆使出里布此額外之征故欲其除之
  九職中惟臣妾不責其貢疏材憫其為人奴婢也委人之薪芻疏材木材掌荼之疏材自是取之于虞衡及山澤之農九職除臣妾析虞衡為二仍是九故大府言九功之人
  不績者不衰斬衰齊衰當心前長六寸廣四寸之布謂之衰不績之人遇有斬齊之喪其衰服不設此布以恥之非不服喪服
  縣師以縣為名所主者甸稍縣都然縣都外連邦國甸稍内連郊里其間四等公邑犬牙相錯故通邦國郊里與稍甸都鄙之地域言之正所以别其為甸稍縣都之地域以為辨稽張本也縣師實不掌邦國亦不及郊里下言辨其夫家人民田萊之數與其六畜車輦之稽又云作其衆庶所謂其者指縣師所主者言之耳鄭氏謂縣師主數周天下王應電謂調兵通乎天下是以卑官而參大司馬之權謬矣
  縣師所掌謂邦國與都鄙稍甸與郊里其間相連之地域縣師主分别之不得侵越而先儒説者皆誤
  甸稍縣都地廣民衆縣師上士二人中士四人所以能辨稽者都家公邑亦倣鄉遂各有親民之吏以邦比之法校登之鄉師則按籍辨之稽之耳攷羣吏者攷甸稍縣都之羣吏也
  稍人言作其同徒輂輦帥而以至是稍人自帥也此言使皆備旗鼔兵器以帥而至是使都家公邑之長帥而縣師不帥也稍人職以縣師之法作之則是縣師受法于司馬稍人受法于縣師縣師是中間稟令施令之人不惟不帥師徒而致于鄉師者亦非其職疏帥而致于鄉師則于經文以帥而至者不協又侵稍人之職矣凡造都邑量其地而制其域職首通掌地域謂與甸稍縣都相連已定之地域此則新制之地域也
  以歳時徴野之賦貢六遂以外通名野此謂徴公邑之民賦與三等采地之貢也公邑之民賦邑大夫徴之縣師以入大府三等采地大夫食其地仍貢其餘于王亦縣師徴之其委積隨地積之遺人掌之
  王朝設都鄙之官禮事有都宗人家宗人軍事有都司馬家司馬刑事有都士家士惟徴斂財賦王朝不為設官但禀載師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之法自設官徴斂而縣師第徴公邑之已在官者及都家之當入于王者耳其疏材等物委人歛之若謂縣師親征民賦則公邑民賦繁多豈上士二人中士四人所能徴哉
  遺人委人皆掌委積而所主不同遺人兼有薪芻而所主者粟米之積委人主薪芻疏材木材凡畜聚之物之積囏阨老孤凶荒之民以粟米為急若薪蒸疏材等物亦須其人自取國家不能徧給唯賓客羈旅不能自取既須粟米又須薪芻畜聚等物故遺人給其飲食而委人又以稍聚待賓客以甸聚待羇旅也委人又云凡其余聚以待頒賜此謂薪蒸疏材等物若有餘亦頒賜于囏阨老孤凶荒之民此出特恩不可為常如無餘則亦不頒賜矣後世賑荒阨養孤老亦止給穀米不能給薪菜財物有限也後人讀此二職不知委積之不同因委人言稍聚待賓客甸聚待羇旅遂謂遺人不掌稍甸之委積誤矣遺人之委積自鄉里至縣都皆掌之但所主者粟米非委人之所聚者耳
  公旬之旬當讀如字公旬者公家力役之程日也力役以旬計左傳令尹蒍艾獵城沂事三旬而成不愆于素士彌牟營成周量事期城三旬而畢公旬即此旬字舊讀均非是力役或一旬二旬三旬而一夫不過三日三日之外他役代之
  若是殺人而義者不當報報之則死如殺人而不義者王法當討不當教之辟也此辟讎者皆是過失殺人于法不當死調人為之和難而讎家必不肯解者乃使之辟也使之辟而不辟則有逆命之罪于是調人與報者以瑞節為信使其執至官而治之也此瑞節亦不必是剡圭注謂王以剡圭使調人執之治其罪非也如調人當執則以官法執之可矣何必王與瑞節節必使讎人自執者欲伸其報讎之情也執至官而治之則亦不許其殺也經無王與調人瑞節之文故知是調人與仇家有引典瑞謂此瑞節為穀圭者亦非也穀圭以和難和諸侯之難耳非令辟讎之謂既以執之又何和難之有凡殺人而義者令勿讎誤衍不同國三字殺人而義謂當官治人罪戰陳殺人或為姦盜被殺之類注謂父母兄弟師長嘗辱焉而殺之謬矣辱亦有輕重豈可遂殺判妻入子一説娶判妻謂娶人所出之妻入子謂再嫁而攜其女入後夫之家者此説是書之者防其争訟也有故而遲歸者或因貧乏或因災禍于中春令㑹男女之時許其不備禮而昏摽有梅之詩是也若無故不用是時不禁之令而造次成昏者則罰之此職本無可疑中春令㑹男女亦謂此時隂陽和宜嫁娶耳非必以此為限












  周禮疑義舉要卷二
<經部,禮類,周禮之屬,周禮疑義舉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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