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見律毘婆沙/卷第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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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見律毘婆沙

序品第一

簫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

南無諸佛

 若人百億劫,  不可思議時,  為一切眾生,  往至疲倦處,  正為世間故,  南無大慈悲。  由法難知故,  從生生世間,  稽首頭頂禮,  甚深微妙法。  破裂壞消盡,  無明煩惱網,  若戒定智慧,  解脫具足行。  懃修功德者,  眾僧良福田,  我今一心歸,  頭面稽首禮。  歸命三寶竟,  至演毘尼義,  令正法久住,  利益饒眾生。  以此功德願,  消除諸惡患,  若樂持戒者,  持戒離眾苦。

說曰:

「律本初說,爾時,佛在毘蘭若,優波離為說之首,時集五百大比丘眾。何以故?如來初成道,於鹿野苑轉四諦法輪,最後說法度須跋陀羅,所應作者已訖,於俱尸那末羅王林娑羅雙樹間,二月十五日平旦時入無餘涅槃。七日後迦葉從葉波國來,與五百比丘僧,往俱尸那國,問訊世尊。路逢一道士,迦葉問曰:『見我師不?』道士答言:『汝師瞿曇沙門,命過已經七日。瞿曇涅槃,諸人天供養,我從彼得此天曼陀羅華。』迦葉與大比丘聞佛已涅槃,宛轉涕哭悶絕躄地。時有比丘,名須跋陀羅摩訶羅言:『止,止!何足啼哭?大沙門在時,是淨是不淨、是應作是不應作。今適我等意,欲作而作,不作而止。』時迦葉默然而憶此語,便自思惟:『惡法未興,宜集法藏。若正法住世,利益眾生。』迦葉復念:『佛在世時語阿難:「我涅槃後,所說法戒即汝大師。」是故我今當演此法。』迦葉惟念:『如來在世時以袈裟納衣施我。』又念:『往昔佛語比丘:「我入第一禪定,迦葉亦入定。」如來如是讚嘆我,聖利滿足與佛無異,此是如來威德加我。譬如大王脫身上鎧,施與其子使護其種姓,如來當知,我滅度後迦葉當護正法,是故如來施衣與我。』

「迦葉即集比丘僧,語諸比丘:『我於一時,聞須跋陀羅摩訶羅言:「大沙門在時,是淨是不淨、是應作是不應作。今適我等意,欲作而作,不作而止。」諸長老!我等輩宜出法藏及毘尼藏。』諸比丘白大德迦葉:『大德!當選擇諸比丘,大德迦葉!佛法九關一切悉通,一切學人須陀洹、斯陀含,愛盡比丘,非一百亦非一千,通知三藏者得至四辯,有大神力得三達智,佛所讚嘆。又愛盡比丘五百少一,是大德摩訶迦葉!所以選擇五百而少一者,為長老阿難故。若無阿難,無人出法;阿難所以不得入者,正在學地。』

「大德迦葉,為欲斷諸誹謗故,不取阿難。諸比丘言:『阿難雖在學地,而親從佛前受修多羅、祇夜,於法有恩,復是耆老,釋迦種族如來親叔之子,又無偏黨三毒。大德迦葉!應取阿難足五百數,此是眾聖意也。』諸大德比丘作是思惟:『在何處集法藏?唯王舍城眾事具足,我等宜往王舍城中,安居三月出毘尼藏,莫令餘比丘在此安居。所以者何?恐餘比丘不順從故,是以遣出。』於是大德迦葉白二羯磨,於僧耆品中廣明。

「於是從如來涅槃,後七日大會,復七日中供養舍利,過半月已,餘夏一月半在,迦葉已知安居已近。迦葉語諸長老:『我等去時已至,往王舍城。』大德迦葉,將二百五十比丘逐一路去。大德阿[少/兔]樓馱,將二百五十比丘,復逐一路去。賢者阿難,取如來袈裟,比丘僧圍遶,往舍衛國,至如來故住處。舍衛城人見阿難已,懊惱悲泣問阿難言:『如來今在何所而獨來耶?』諸人號哭,猶如如來初涅槃時。賢者阿難,以無常法教化諸人,既教化已,入祇樹園,即開佛房取佛床座出外拂拭,入房掃灑。掃灑已,取房中故供養花出外棄之,還取床座復安如本。賢者阿難種種供養,如佛在時無異。於是阿難,從佛涅槃後,坐倚既久四大沈重,欲自療治,一日已至三日中服乳,取利而於寺坐。

「時有修婆那婆羅門來請阿難,阿難答曰:『今日服藥不得應命,明日當赴。』至日將一長老比丘,到脩婆那家。脩婆那即問脩多羅義,是故阿鋡第十品中,名《脩婆那脩多羅經》。於是阿難,於祇樹園中種種修護已,欲入安居向王舍城。

「大德迦葉,與阿[少/兔]樓馱一切比丘眾,至王舍城。爾時見十八大寺一時頹毀,如來滅後,諸比丘衣笐諸物縱橫棄散而去,是故狼藉。五百大德比丘順佛教故,修護房舍。若不修護,外道當作此言:『瞿曇沙門在世時修治房舍,既涅槃後棄捨而去。』為息此譏嫌故,宜應料理。迦葉言:『佛在世時讚歎安居,先事修護房舍。』作計校已,往至阿闍世王所,告求所須。王見比丘,頭面禮足即問:『大德何所須求?』迦葉答曰:『十八大寺頹毀敗壞,今欲修護,王自知之。』王答:『善哉!』即給作人。

「夏初一月日,迦葉等修治,修治寺中已,復往王所而白王曰:『所修護寺今悉畢竟,我等今者便演出法藏及毘尼藏。』王答:『大善!所願成就。』王復言曰:『我今當轉王威法輪,諸大德當演無上法輪。』王白眾僧:『我今政聽諸大德使令。』眾僧答曰:『先立講堂。』王問:『何處起戴?』答曰:『可於先底槃那波羅山邊禪室門邊造,此中閑靜。』王答:『甚善!』於是阿闍世王威力,猶如第二忉利天毘舍技巧,須臾之頃即立,成辦棟梁椽柱、障壁階道,皆悉刻鏤種種異妙。於講堂上,以珍玩妙寶而莊嚴之,懸眾雜花繽紛羅列,地下亦復如是,種種殊妙猶如梵天宮殿無異,氍氀茵褥薦席五百,敷置床上,悉北向坐。又高座以眾寶莊飾,選高座中最精妙者,擬以說法高座東向。

「眾僧語阿難曰:『明日集眾出毘尼藏,汝猶須陀洹道,云何得入?汝勿懈怠。』於是阿難自思惟:『明日眾聖集法,我云何以初學地入中?』阿難從初夜觀身已,過中夜未有所得。阿難思惟:『世尊往昔有如是言:「汝已修功德,若入禪定速得羅漢。」佛言無虛,當由我心精懃太過,今當疇量取其中適。』於是阿難從經行處下至洗脚處,洗脚已入房却坐床上,欲少時消息倚身欲臥,脚已離地、頭未至枕,於此中間便得羅漢。若有人問,於佛法中離行住坐臥而得道者,阿難是也。

「於是大德迦葉至中月二日(六月十七日)中食已竟,料理衣鉢集入法堂。賢者阿難欲現證所得令大眾知,不隨眾僧入。眾僧入已次第而坐,留阿難坐處。下坐眾僧從上和南,次及空處而問:『留此處擬誰?』答曰:『擬阿難。』又問:『阿難今在何處?』阿難知眾心故、現神足故,於此處沒,當坐處踊出現身。於是眾僧坐竟,大德迦葉語諸長老:『為初說法藏?毘尼藏耶?』諸比丘答曰:『大德!毘尼藏者是佛法壽,毘尼藏住佛法亦住,是故我等先出毘尼藏。誰為法師?』長老優波離眾有問曰:『阿難不得為法師耶?』答曰:『不得為法師。何以故?佛在世時常所讚歎,我聲聞弟子中持律第一優波離也。』眾曰:『今正應問優波離出毘尼藏。』於是摩訶迦葉作白羯磨,問優波離:『長老僧聽,若僧時到僧忍聽。我問優波離毘尼法中。白如是。』優波離作白羯磨:『大德僧聽,若僧時到僧忍聽。我今答大德迦葉毘尼法。白如是。』如是優波離白羯磨已,整身衣服,向大德比丘頭面作禮。作禮已上高座而坐,取象牙裝扇。

「迦葉還坐已,問優波離長老:『第一波羅夷,何處說?因誰起耶?』答曰:『毘舍離結,因迦蘭陀子須提那起。』問曰:『犯何罪也?』答曰:『犯不淨罪。』迦葉問優波離罪、因緣、人身、結戒、隨結戒,有罪亦問,無罪亦問。如第一波羅夷,如是第二、第三、第四因緣本起,大迦葉悉問,優波離隨問盡答,是故名四波羅夷品。復次問僧伽婆尸沙,復次問二不定,次問三十尼薩耆波夜提,次問九十二波夜提,次問四波羅提提舍尼,次問七十五眾學,次問七滅諍法,如是大波羅提木叉作已。

「次問比丘尼八波羅夷,名波羅夷品。復次問十七僧伽婆尸沙,次問三十尼薩耆波夜提,次問六十六波夜提,次問八波羅提提舍尼,次問七十五眾學,次問七滅諍法,如是已作比丘尼波羅提木叉竟。

「次問蹇陀(漢言雜事),次問波利婆羅(漢言三擯四羯磨也),如是律藏作已。

「大德迦葉一切問優波離,優波離答已,是故名五百羅漢集律藏竟。於是,長老優波離放扇從高座下,向諸大德比丘作禮,作禮已,還復本座。摩訶迦葉言:『毘尼集竟。問法藏。誰為法師,應出法藏?』諸比丘言:『長老阿難。』於是大德迦葉作白羯磨:『長老僧聽,若僧時到僧忍聽。我問長老阿難法藏。白如是。』阿難復作白羯磨:『大德僧聽,若僧時到僧忍聽。我今答大德迦葉法藏。白如是。』於是阿難從坐起,偏袒右肩禮大德僧已即登高座,登高座已,手捉象牙裝扇。

「大德迦葉問阿難:『法藏中《梵網經》,何處說耶?』阿難答曰:『王舍城、那蘭駄二國中間王菴羅絺屋中說。』『因誰而起?』『因修悲夜波利婆闍迦、婆羅門揵多,因二人起。』大德迦葉問阿難《梵網經》因緣本起。次問:『《沙門果經》何處說耶?』阿難答曰:『於王舍城耆婆林中說。』『為誰說耶?』『為阿闍世王、梵棄子等。』如是《沙門果經》因緣本起,以是方便問五部經。」

「何謂為五部?」

答曰:「《長阿鋡經》、《中阿鋡經》、《僧述多經》、《殃堀多羅經》、《屈陀迦經》。」

問曰:「何謂《屈陀迦經》?」

答曰:「除四阿鋡,餘者一切佛法,悉名《堀陀迦經》。四阿鋡中一切雜經,阿難所出,唯除律藏。佛語一味,分別有二用,初中後說其味有三,三藏亦復如是,戒定慧藏,若是部黨,五部經也。若一二分別有九部經,如是聚集有八萬法藏。」

問曰:「何以名為一味?」

「世尊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涅槃時,於一中間四十五年,為天、龍、夜叉、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人非人等,是為一味,若一解脫性復為一味。」

「何謂為二?」

「法藏、毘尼藏。」

「何以初中後說?」

「佛初中後說,是謂為三。而說偈言:

「『流轉非一生,  走去無厭足,   正覓屋住處,  更生生辛苦,   今已見汝屋,  不復更作屋。   一切脊肋骨,  碎折不復生,   心已離煩惱,  愛盡至涅槃。』

「復有法師,解優陀那偈,此是如來初說,月生三日中得一切智慧,踊躍觀看因緣。說是偈言:

「『時法生成就,  蹇陀迦中說。』

「如來臨涅槃時勅諸比丘:『汝於我法中慎莫懈怠。』此是最後說,於兩中間,是名中說。」

問曰:「何謂三藏?」

答曰:「毘尼藏、修多羅藏、阿毘曇藏,是名三藏。」

問曰:「何謂毘尼藏?」

「二波羅提木叉、二十三蹇陀、波利婆羅,是名毘尼藏。」

問曰:「何謂修多羅藏?」

答曰:「《梵網經》為初,四十四修多羅,悉入《長阿鋡》;初根《牟羅波利耶》,二百五十二修多羅,悉入《中阿鋡》;《烏伽多羅阿婆陀那》為初,七千七百六十二修多羅,悉入《僧述多》;《折多波利耶陀那修多羅》為初,九千五百五十七脩多羅,悉入《鴦掘多羅》,《法句喻》、《軀陀那》、《伊諦佛多伽》、《尼波多》、《毘摩那》、《卑多》、《涕羅涕利伽陀》、《本生》、《尼涕婆》、《波致參毘陀》、《佛種性經》。若用藏者,破作十四分,悉入《屈陀迦》,此是名《修多羅藏》。」

問曰:「何謂阿毘曇藏?」

答曰:「法僧伽、毘崩伽、陀兜迦他、耶摩迦、鉢叉逼伽羅坋那祗迦他跋偷,此是阿毘曇藏。」

問曰:「何謂毘尼義耶?」

說偈答曰:

「將好非一種,  調伏身口業,  知毘尼義者,  說是毘尼義。」

問曰:「何謂種種五篇波羅提木叉?」

「波羅夷為初,五篇七聚罪,是謂為種種戒母,將成堅行寬方便,隨結從身口不善作,此是將身口業,是故名毘尼耶。」

問曰:「何謂修多羅?」

以偈答曰:

「種種義開發,  善語如秀出,  經緯與涌泉,  繩墨綖貫穿,  是謂脩多羅,  甚深微妙義。」

問曰:「何謂發義?」

答曰:「自發義能發他義。」

問曰:「何謂善語?」

答曰:「先觀人心然後善語。」

問曰:「何謂秀出?」

答曰:「譬如禾稻秀出結實。」

問曰:「何謂經緯?」

答曰:「以綖織成。」

問曰:「何謂涌泉?」

答曰:「如泉取者眾多而無窮盡。」

問曰:「何謂繩墨?」

答曰:「如直繩能去曲木。」

問曰:「何謂為綖?」

答曰:「譬如散花,以綖貫穿風吹不散。修多羅者亦復如是,貫諸法相亦不分散。」

問曰:「何謂阿毘曇?」

以偈答曰:

「有人意識法,  讚歎斷截說,  長法是故說,  是為阿毘曇。

「此是阿毘偈也,意、識、讚歎、斷截、長,此入阿毘義也。」

問曰:「何謂為意?」

答曰:「修多羅句云,有人言極劇意云何?是阿毘意義也。」

「何謂為識?」

答曰:「脩多羅句畫夜阿毘,此是阿毘識義也。」

「何謂讚歎?」

答曰:「王阿毘王,此是阿毘讚歎義也。」

「何謂斷截?」

答曰:「足力阿毘,此是阿毘斷截義也。」

「何謂為長?」

答曰:「阿毘于多(漢言長也),此是阿毘長義也。又曰:『生色界,慈心遍觀一方毘呵羅(漢言意義)。識者,色聲乃至觸,是識義也。讚歎者,學法、無學法、世間無上法,此是讚歎義也。斷截者,觸法成學,是斷截義也。長者,大法不可度量阿耨多羅法,是長義也。』此義應當知之。又曰:『曇者法也。』」

「何謂為藏?」

以偈答曰:

「智藏藏義味,  從義學器者,  我今合一說,  藏義汝自知,  此是藏義也。」

問曰:「何謂為藏?」

答曰:「藏者學,此是法藏也。又脩多羅句云,如人執攬與鋘鈇而來。此是器義也。今已總說三藏,應當知是二義也。已略說毘尼藏。智藏亦言義器,脩多羅亦如是。又曰:『阿毘曇者則是藏也。』如是已知。復於三藏中,種種因緣指示佛法,語言分別隨所薄著,學除甚深相學破合離者,次第文句至義自出。今次第現此三藏。阿毘說曰:『阿毘者,意義、識義、讚歎義、斷截義、出過廣義、大義、無上義。何謂為意?憶持也。識者分別也。讚歎者,常為聖人之所讚歎也。斷截者,分別偈也。出過者,過於餘法也。廣者,於諸法中最為廣也。大者諸法之最大也。無上者,諸法無能勝也。曇者,舉義承義護義。何謂為舉?舉者,舉置眾生於善道也。承者,承受眾生不令入三惡道也。護者,擁護眾生令得種種快樂也。藏者器也。何謂為器?器者,能聚集眾義也。』」

問曰:「藏與阿毘曇,為同為異?」

答曰:「同。」

又問曰:「若同者,但云阿毘曇自足,何須復言藏也?」

答曰:「聖人說法欲使文句具足故,更安藏字也,如是三藏義亦爾。又為指示故,為教授故,為分別故,為繫故,為捨故,為甚深相故,為離合故。若比丘隨所至處,顯現如是一切諸義,此是三藏,如是次第威德顯現正義,隨罪過、隨比類、隨教法、隨覆見纏名色差別。若人依毘尼為行則得入定,得定便具三達智,此是戒為行本,因三昧故便具六通。若人修學阿毘曇,能生實智慧,實慧既生便具四辯。若人隨順律語得世間樂。何謂為世間樂?淨戒之人人天讚善,常受世間四事供養,此世間樂除欲樂。如脩多羅說、佛所說,我已知之,不宜在家,出家學道而得道果。得道果者,戒定慧力也。隨逐惡者,皆由無智,無智故佛教妄解,妄解故誹謗如來,作諸惡業自破其身,從此因緣廣生邪見。於阿毘曇僻學者,捉心過急,則心發逸所不應思,如脩多羅,告諸比丘,有四法,不應思而思,心則發狂。」

法師曰:「如是次第破戒、邪見亂心、善不善說已。而說偈言:

「具足不具足,  隨行而得之,  比丘樂學者,  當愛重此法。

「如是藏義知一切佛語,應當知。」

「何謂為阿含?」

法師曰:「有五阿含。何謂為五?一者、《長阿含》,二者、《中阿含》,三者、《僧育多阿含》,四者、《鴦堀多羅阿含》,五者、《屈陀伽阿含》。」

問曰:「何謂為長阿含?」

「三品中《梵網經》為初,四十四修多羅悉入三品中,是名長阿含。」

法師問:「云何名之為長?」

「聚眾法最多故名為長。」

又問曰:「何謂為阿含?」

答曰:「容受聚集義名阿含。如修多羅說,佛告諸比丘:『我於三界中不見一阿含,如畜生阿含,純是眾生聚集處也。』以是義故,中阿含亦應知,不長不短故名為中。於十五品,根學修多羅為初,一百五十二修多羅,是名中阿含。

「七月日出法竟,大德迦葉,修理成就十力法已,於是大地如人歡喜,歎言:『善哉,善哉!』乃徹黃泉六種震動,又種種奇異妙相出現,此是五百大眾羅漢初集名也。而說偈言:

「世間中五百,  羅漢出是法,  故名五百出,  諸賢咸共知。

「是時大眾說,大德迦葉問優波離:『波羅夷何處結耶?』

「亦問犯處、亦問因緣、亦問人身:『此問大德自知?』」

答曰:「時因人結戒,是故結戒一切次第我今當說。爾時佛在毘蘭若處。」

問曰:「何時說耶?」

答:「集五百大眾說,如是種種義出已。」

問曰:「何以優波離說?」

答曰:「為大德迦葉問是戒本已。現今誰持者?持者何處住?我當說根本。今說章句義。爾時佛住毘蘭若,此根本律藏初如是說。長老優波離佛前持,佛未涅槃時,六通羅漢無數千萬,從優波離受。世尊涅槃後,大德迦葉為初,諸大悲眾集閻浮利地中,誰能持?優波離為初,諸律師次第持,乃至第三大眾諸大德持,今次第說師名字:優波離,大象拘,蘇那拘,悉伽符,目揵連子帝須。五人得勝煩惱,次第閻浮利地中持律亦不斷,乃至第三一切諸律師,皆從優波離出,此是連續優波離。何以故?優波離從金口所聞,聚於心中開施與人。人知已,有學人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不可計數,愛盡比丘一千。大象拘是優波離弟子,從優波離口悉聞,自解至深極理,學人初受不可計數,愛盡比丘一千。蘇那拘,此是大象拘弟子,蘇那拘從師口受取律已,讀誦性自知律,學人初受不可計數,愛盡比丘一千。悉伽符是蘇那拘弟子,從師口受律已,於一千阿羅漢中,最勝性自知律,學人初受學不可計數,愛盡比丘非百千不可度量。爾時閻浮利地無數比丘集,目揵連子帝須神力,第三大眾欲現如是毘尼藏,閻浮利地中諸法師次第乃至第三大眾持,應當知。」

問曰:「何謂為第三大眾?」

答曰:「此是次第時已出竟,光明妙法用智慧故。而說是讚曰:

「壽命住世間,  五百智慧明,  五百中大德,  迦葉最為初,  譬如燈油盡,  涅槃無著處。」

跋闍子品第二集法藏

「於是眾聖,日夜中次第而去。世尊涅槃已一百歲時,毘舍離跋闍子比丘,毘舍離中十非法起。何謂為十?一者、鹽淨,二者、二指淨,三者、聚落間淨,四者、住處淨,五者、隨意淨,六者、久住淨,七者、生和合淨,八者、水淨,九者、不益縷尼師壇淨,十者、金銀淨。此是十非法。於毘舍離現此十非法,諸跋闍子修那伽子名阿須,阿須爾時作王,黨跋闍子等。爾時長老耶須拘迦,是迦乾陀子,於跋闍中彷徉而行毘舍離,跋闍子比丘毘舍離中現十非法,聞已:『我不應隱住壞十力法,若為方便滅此惡法?』即往至毘舍離。到已,爾時長老耶須拘迦乾陀子,於毘舍離大林鳩咤伽羅沙羅中住。爾時,跋闍子比丘說戒時,取水滿鉢置比丘僧中。爾時,毘舍離諸優婆塞來詣,跋闍子比丘作如是言,語諸優婆塞:『應與眾僧錢,隨意與半錢若一錢,使眾僧得衣服。』

「一切應說,此是集毘尼義。七百比丘不減不長,是名七百比丘集毘尼義。於集眾中,二萬比丘集。長老耶斯那比丘發起此事,於跋闍子比丘眾中,長老離婆多問薩婆迦,薩婆迦比丘答:『律藏中斷十非法,及消滅諍法。大德!我等輩今應出法及毘尼,擇取通三藏者,至三達智比丘擇取已,於毘舍離婆利迦園中,眾已聚集,如迦葉初集法藏無異。一切佛法中垢洗除已,依藏更問、依阿含問、依枝葉問、依諸法聚問,一切法及毘尼藏盡出。』此是大眾,於八月日得集竟,說偈讚曰:

「世間中七百,  是為七百名,  依如前所說,  汝等自當知。

「是時,薩婆迦眉、蘇寐、離婆多、屈闍須毘多、耶須、婆那參復多,此是大德阿難弟子,修摩[少/兔]、婆娑伽眉,此二人是阿[少/兔]留駄弟子,已曾見佛,而說偈言:

「『第二好集眾,  大法一切出,   已至重法處,  應作已作竟,   愛盡比丘者,  是名第二集。』」

阿育王品第三集法藏

「諸大德自作念言:『當來世我等師法,如是濁垢起有無耶?』大德即見當來世非法垢起,從此以後百歲又十八年中,波咤利弗國阿育王已生世,生已一切閻浮利地靡不降伏,於佛法中甚篤信極大供養。於是諸外道梵志,見阿育王如此信佛法,外道梵志貪供養故,入佛法中而作沙門,猶事外道如舊,以外道法教化諸人。如是佛法極大濁垢,濁垢欲成。於是諸大德作是念:『我等輩及當來世見垢不?』各自觀壽命不及,復作是念:『誰為當來宣傳?』諸大德觀一切人民及欲界中,都無一人。復觀諸梵天,有一天人短壽,曾觀法相。諸大德作如是念:『我等當往請此梵天人下生世間,於目揵連婆羅門家中受胎,然後我等教化令其出家,得出家已,一切佛法通達無礙三達智已,破壞外道判諸諍法,整持佛法。』

「於是諸大德往至梵天,梵天人名帝須。諸大德至,語帝須:『從此百年後十八年中,如來法極大垢起,我等觀一切世間及欲界,不見一人能護佛法,乃至梵天見汝一人。善哉,善人!若汝生世間,以十力法汝當整持。』諸大德作是言已,大梵帝須聞諸大德佛法中垢起我當洗除,聞已,歡喜踊躍答曰:『善哉!對已,與諸大德立誓,於梵天應作已罷,從梵天下。』爾時,有大德和伽婆、栴陀跋闍二人,於眾少年,通持三藏,得三達智、愛盡阿羅漢,是二人不及滅諍。諸大德語二長老:『汝二人不及滅諍,眾僧今依事罰汝。當來有梵天人名帝須,當託生目揵連婆羅門家,汝二人可一人往迎,取度出家,一人教學佛法。』於是諸大德阿羅漢,隨壽長短各入涅槃,而說偈言:

「第二七百眾,  和合滅非法,  當來法因緣,  已作令久住。  愛盡得自在,  善通三達智,  神通得自在,  猶不免無常。  我今說名字,  傳流於將來,  如是生無常,  已知生難得,  若欲得常住,  當懃加精進。

「此第二僧說:『摩呵梵魔帝須,從梵天下,託生目揵連婆羅門家。』於是和伽婆觀見帝須已入婆羅門家受胎。知受胎已,和伽婆日日往其家乞食,乃至七年。何以故?為度因緣故,於是七年乞飯不得,乞水亦不得。過七年已復往乞食,其家人應曰:『食已竟,大德!更往餘家。』和伽婆念言:『今得語已,還。』於是婆羅門從餘處還,於路見和伽婆:『咄出家人!從我家來耶?有所得不?』答曰:『得。』婆羅門還至家中,而問家人:『比丘乞食,有與不耶?』家人答曰:『都不與之。』婆羅門言:『比丘妄語,若明日來者我當詰問。』

「明日門外坐,大德和伽婆明日來,婆羅門問曰:『大德!昨言乞有所得。定無所得,何以妄語?比丘法得妄語不?』大德和伽婆答曰:『我往汝家七年,都無所得,昨始得家人語我更往餘家,是故言得。』婆羅門自思念言:『此比丘正得語,而言有所得。善哉!是知足人也,若得飲食者,便應大歡喜。』婆羅門即迴己飲食分,施與和伽婆,而作是言:『從今已去,日日於此取食。』於是和伽婆日日恒往取食。婆羅門見和伽婆威儀具足,發大歡喜心,歡喜心已,復更請曰:『大德!自今以後莫餘家乞,長來此食。』和伽婆默然受請。日日食已漸示佛法,示已而去。

「爾時婆羅門子年始十六,已學婆羅門法三圍陀書。婆羅門子初從梵天下,猶好淨潔,床席、先提悉不與人雜。若欲往師所,以床席、先提,以白潔裹,懸置屋間而去。去後大德和伽婆至,而作是念:『時今至矣!來往多年,此婆羅門子都不共語。以何方便而化度之?』即以神力,令家中床座隱蔽不見,唯見婆羅門子所舉先提。爾時,婆羅門見和伽婆來,遍求坐床了不能得,唯見其子所舉先提,即取與和伽婆坐。

「婆羅門子還,見和伽婆坐其先提,見已心生忿怒,即問家人:『誰持我先提與沙門坐?』大德和伽婆食竟,婆羅門子瞋心已息。大德和伽婆語婆羅門子:『汝何所知?』婆羅門子:『咄沙門!我無所知,誰應知也?』婆羅門子問和伽婆:『沙門知圍陀法不?』問已,此沙門必知。大德和伽婆於三圍陀中通達,及乾晝(漢言一切物名)、揩晝、伊底呵寫、文字,一切分別。婆羅門子,於狐疑法不能通達。所以爾者,由師不解。婆羅門子問和伽婆,於難解中問問盡答。和伽婆語婆羅門子:『汝問已多,我今次問汝一事,汝應當答。』婆羅門子言:『善哉,沙門!我當分別答耶?』和伽婆於雙心中,問婆羅門子:『若人心起而不滅,若人心滅而不起,若人心滅而滅,若人心起而起?』於是婆羅門子,仰頭向虛空、下頭視地,不知所以,反諮沙門:『咄沙門!此是何義?』和伽婆答:『此是佛圍陀。』婆羅門子語:『大德得與我不?』答曰:『得。』復問:『云何可得?』答曰:『汝若出家,然後可得。』

「於是婆羅門子心大歡喜,來到父母所而白言:『此沙門知佛圍陀,我欲就學,用白衣服沙門不與,令我出家然後當得。』父母作是念已:『善哉!若汝出家學圍陀竟,當速還家。』婆羅門子心念言:『我就此沙門學佛圍陀竟者當還。』臨欲去時父母教勅:『汝能懃學,當聽汝去。』答曰:『無暇教勅。』

「於是婆羅門子往詣和伽婆所。到已,和伽婆即取婆羅門子度為沙彌,以三十二禪定法教其思惟,婆羅門子須臾之頃得須陀洹道。和伽婆思念:『此婆羅門子已得道跡,不樂還家。譬如燋穀不復更生,此沙彌亦復如是。』和伽婆復言:『若我與禪定深法,其得羅漢者恬靜而住,於佛法中不復更學。我今遣其往詣栴陀跋闍所,教學佛法并宣我意。』和伽婆言:『善來沙彌!汝可往彼大德栴陀跋闍所學佛法耶!汝到彼已,當作是言:「大德!我師遣來此教學佛法。」』栴陀跋闍答:『善哉沙彌!明日當教帝須一切佛法及義,唯除律藏。』教學已竟受具足戒,未滿一歲即通律藏,於三藏中悉具足知。和尚阿闍梨,以一切佛法付帝須已,隨壽命長短入於涅槃。爾時,帝須深修禪定,即得阿羅漢,以佛法教導一切人民。

「爾時賓頭沙羅王生兒一百。賓頭沙羅王命終,阿育王四年中殺諸兄弟,唯置同母弟一人。過四年已,然後阿育王自拜為王,從此佛涅槃已一百一十八年。後阿育王即統領閻浮利地,一切諸王無不降伏,王之威神,統領虛空及地下,各一由旬,阿耨達池諸鬼神,恒日日獻水八擔合十六器,以供王用。

「爾時阿育王已信佛法,以水八器施比丘僧,二器施通三藏者,二器供王夫人,餘四器自供。又雪山鬼神,日日獻楊枝木,名羅多,柔軟香美。王及夫人、宮中妓女,合一萬六千人,寺中比丘有六萬眾,常以楊枝恒日日供比丘僧,及王夫人宮中妓女,悉令備足。復有雪山鬼神獻藥果,名阿摩勒呵羅勒,此果色如黃金,香味希有。復有鬼神獻熟菴羅果。復有鬼神,日日獻五種衣服,悉黃金色及手巾,又日日獻賢聖蜜漿,又獻塗香及闍提花。海龍王又獻名眼藥。阿耨達池邊,有自然粳米香美,鼠剝去皮取完全者,鸚鵡日日齎九十擔獻王。又巧作堂屋,中蜜蜂結房,作蜜以供王。迦陵頻伽之鳥來至王所,作種種妙音以娛樂王。王有如是神力。

「又於一日,王作金鎖遣鎖海龍王將來。此海龍王壽命一劫,曾見過去四佛。龍王到已,賜坐師子座,以白傘覆上,種種香花供養。阿育王脫己所著瓔珞,瓔珞海龍王身,以一萬六千妓女圍遶供養。阿育王語海龍王言:『我聞如來相好殊妙,我欲見之,汝可現之。』於是海龍王受教,即現神力,自變己身為如來形像,種種功德莊嚴微妙,有三十二大人之相、八十種好,譬如蓮花、欝波羅花開敷莊嚴水上,亦如星宿莊嚴虛空,青黃赤白種種光色,去身一尋以自莊嚴,譬如青虹,亦如電光圍遶而去,譬如金山,眾寶光明而圍遶之,一切眾生視之無厭,諸梵天龍夜叉乾闥婆等,於七日之中瞻仰目不暫捨。

「阿育王見之歡喜。自從登位三年唯事外道,至四年中信心佛法。王所以事外道者,時阿育王父賓頭沙羅王,本事外道,日日供施婆羅門六萬人,王與夫人宮內悉事外道,是故相承事之。有一日阿育王供設諸婆羅門,王於殿上坐,見諸婆羅門左右顧視都無法用。王見如此而作是念:『我且更選試,必有法則者,我當供養。』作是念已向諸臣言:『卿等!若有事沙門婆羅門者,可請來我宮中,我當供施。』諸臣答曰:『善哉!』答已各去。

「於是諸臣依其所事事尼揵陀等諸外道,各將至王宮,到已而白王言:『此是我等羅漢。』是時阿育王,即敷施床座,高下精麁各各不同。王語諸外道:『隨力所堪,各各當座而坐。』諸外道聞王此言,仍各自量而坐,或坐先提者,或坐木段者。王觀察如此,自作念曰:『此諸外道等定無法用。』王即知已而作是言:『外道如此,不足供施。』食訖即令出。

「又復一日,王於殿上,在窓牖中,見一沙彌,名泥瞿陀,從殿前過,行步平正威儀具足。王問:『此誰沙彌耶?』左右答曰:『泥瞿陀沙彌,是先王長子修摩那之子也。』」

法師曰:「我今依次第說因緣。爾時,賓頭沙羅王病困,阿育王從所封欝支國來還父王國,即殺修摩那太子,仍自把王國事。阿育王殺太子修摩那已,撿挍宮內。修摩那妃先已懷胎滿十月,仍假服逃出,去城不遠至栴陀羅村,村邊有樹名泥瞿陀,有一天人作此樹神。樹神見修摩那妃語言:『善來!』妃聞樹神喚,即往至樹所。樹神神力化作一屋,語妃曰:『汝可住此屋。』妃聞語已即便入屋,其夜而生一男兒,母為作字名泥瞿陀。於是旃陀羅主敬心供給,如奴見大家無異。時王女妃住樹神屋中七年,泥瞿陀年已七歲。爾時有阿羅漢比丘,名婆留那,以神通觀泥瞿陀,因緣應度,作是念:『今時至矣。』欲度為沙彌。即往詣妃所,求度為沙彌。妃即與令度。婆留那即度為沙彌,髮未落地即得羅漢。

「又一日,沙彌料理裝束已,往詣師所供養已,取鉢盂袈裟往至母所,從城南入過殿前行出城東門。爾時,阿育王在殿上向東經行,王見泥瞿陀沙彌於殿前過,威儀具足視地七尺而行,心中清淨。此因緣已前說,今當廣說。於是阿育王而作是念:『彼沙彌者,屈身俯仰威儀庠序,當有聖利法也。』王見沙彌已信心歡喜,即發慈哀心。何以故?過去世時,此沙彌是阿育王兄,曾共修功德。而作偈說:

「『往昔因緣故,  今生復歡喜,   譬如欝鉢花,  得水鮮開敷。』

「於是阿育王,生慈悲已不能自止,即遣三臣往喚沙彌。諸臣極久未時得還,復遣三臣。三臣到已,語沙彌言:『沙彌速去!』於是沙彌,執持威儀安庠而來。到已,王語沙彌:『當自觀察,隨意坐也。』於是沙彌,觀看眾中都無比丘,沙彌知已,仍欲就白傘高座,而作方便令王受鉢。王見沙彌作方便已,心自念言:『此沙彌者必為家主。』沙彌即以鉢授王已,即就王座。王以己所食施與沙彌,沙彌自量取足而受。沙彌食竟,於是王問沙彌:『沙彌師教,沙彌悉知不?』答曰:『我知少分。』王言:『善哉!為我說之。』『善哉大王!我當為說。』沙彌而作是念,量王所堪,即為說法呪願,便說半偈:

「『不懈怠者是涅槃,  若懈怠者是生死。』

「王聞已,向沙彌言:『我知已,但說令盡。』沙彌呪願已竟,王向沙彌言:『日供養八分。』沙彌答:『善哉!我當迴與師。』王問:『沙彌師是誰耶?』答言:『無罪見罪呵責,是名我師。』王言:『更與八分。』沙彌答:『善哉!我當與阿闍梨。』王復問言:『闍梨是誰?』答:『共於善法中教授令知,是我闍梨。』王復答言:『善哉!我更與八分。』沙彌答:『此八分與比丘僧。』王復問言:『比丘僧是誰?』答言:『我師我闍梨我是依止,故得具足戒。』王聞是已倍增歡喜,王語沙彌:『若爾我更與八分。』沙彌答言:『善哉!受。』受已而去。

「明日沙彌與比丘僧三十二人來至王宮,到已中食竟。王問沙彌:『更有比丘無?』沙彌答言:『有。』『若有者更將三十二人來。』如是漸增乃至六萬。是時外道六萬徒眾失供養分。大德泥瞿陀即授王及宮內夫人諸臣,悉受三歸五戒。是時王及諸人信心倍增,無有退轉。王為諸眾僧,起立大寺安處眾僧,乃至六萬日日供養。王所統領八萬四千國王,勅諸國起八萬四千大寺,起塔八萬四千,王勅諸國造立塔寺,各受王命歡喜而造。

「復有一日於阿育僧伽藍作大布施,布施已,王於六萬比丘僧中坐,而作是言:『我有四種供給,湯藥、飲食、衣服、臥具,自恣與僧。』語已而作是問:『諸大德!佛所統領有幾種法耶?』比丘答言:『支法有九,法聚有八萬四千。』王聞已,至心於法。王作是念:『我當立八萬四千寺,以供養八萬四千法聚。』即日出銀錢九十六億,而喚大臣。臣到已,王語臣言:『我所領八萬四千國,遣人宣令,國起一寺。』阿育王自作阿育王僧伽藍。

「眾僧見阿育王欲起大寺,見已有一比丘,名因陀掘多,有大神力漏盡羅漢。眾僧即差因陀掘多,統知寺事。是時因陀掘多見寺有所闕短處,自以神力修治令辦,王出銀錢,羅漢神力三年乃成。諸國起寺來啟答王,一日俱到,白統臣言:『造塔寺已成。』統臣入白王言:『八萬四千國,起八萬四千寺塔,皆悉已成。』王答言:『善哉!』王語一大臣:『可打鼓宣令,寺塔已成,七日之後當大供養布施,國中一切內外人民,悉受八戒身心清淨。』過七日已,莊嚴擬赴王命,如天帝釋諸天圍遶,阿育王國土亦復如是,莊嚴竟,人民遊觀無有厭足,人民悉入寺舍。

「爾時集眾,有八億比丘僧、九十六萬比丘尼,於集眾中羅漢一萬。諸比丘僧心作是念:『我當以神通力令王得見己所造功德,見此已然後佛法大盛。』諸比丘以神通力,王所統領閻浮利地,縱廣四萬乃至海際,其中所起塔寺,一切供養布施種種功德,使王一時覩見。王得見已心中歡喜,而白眾僧言:『如我今者,供養如來作大布施,心中歡喜有如我不?』於是眾僧,推目揵連子帝須令答王。帝須答王言:『佛在世時諸人供養,不及於王,唯王一人無能過者。』

「王聞帝須此語,心中歡喜不斷,而作念言:『於佛法中作大布施,無與我等,我當受持佛法如子愛父,則無有狐疑。』於是大王問比丘僧:『我於佛法中得受持不?』爾時帝須聞王語已,又見王邊王子,名摩哂陀,因緣具足,便作念:『若是王子得出家者,佛法極大興隆。』念已而白王言:『大王!如此功德猶未入佛法,譬如有人從地積七寶上至梵天,以用布施,於佛法中亦未得入,況王布施而望得入!』王復問言:『云何得入法分?』帝須答言:『若貧若富,身自生子,令子出家得入佛法。』作是言已,王自念:『我如此布施,猶未入佛法,我今當求得入因緣。』

「王觀看左右見摩哂陀,而作是念:『我弟帝須已自出家。』即立摩哂陀為大子,王復籌量立為太子好?令出家好?即語摩哂陀:『汝樂出家不?』摩哂陀見叔帝須出家後,心願出家,聞王此言心大歡喜,即答:『實樂出家。若我出家,王於佛法得入法分。』爾時王女名僧伽蜜多,立近兄邊,其婿先已與帝須俱出家。王問僧伽蜜多:『汝樂出家不?』答言:『實樂。』王答:『若汝出家大善。』王知其心,心中歡喜向比丘言:『大德!我此二子,眾僧為度,令我得入佛法。』

善見律毘婆沙卷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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