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律/16
四分律卷第十六
姚秦罽賓三藏佛陀耶舍共竺佛念等譯
九十單提法之六
编辑爾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六群比丘聞世尊制戒,聽比丘有時因緣二宿、三宿軍中住,彼在軍中住,觀軍陣鬪戰,觀諸方人象馬。時六群比丘中有一人,以看軍陣故為箭所射,時同伴比丘即以衣裹之舁還。諸居士見已問比丘言:「此人何所患耶?」報言:「無患!向往觀軍陣鬪為箭所射。」時諸居士皆共譏嫌言:「我等為恩愛故興此軍陣,汝等出家人往軍中何所作耶?」諸比丘聞已,其中有少欲知足、行頭陀、樂學戒、知慚愧者,嫌責六群比丘言:「世尊制戒,聽比丘有時因緣至軍中應二宿、三宿住,汝住軍中二宿、三宿已,云何乃往觀軍陣戰鬪,而為箭所射耶?」爾時諸比丘往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爾時以此因緣集比丘僧,呵責六群比丘言:「汝所為非,非威儀、非沙門法、非淨行、非隨順行,所不應為。云何六群比丘!世尊聽比丘有時因緣往軍中二宿三宿住,而汝等往軍中二宿、三宿住,乃觀軍陣戰鬪為箭所射耶?」爾時世尊以無數方便呵責六群比丘已,告諸比丘:「此癡人!多種有漏處,最初犯戒。自今已去與比丘結戒,集十句義乃至正法久住,欲說戒者當如是說:若比丘二宿三宿軍中住,或時觀軍陣鬪戰,若觀遊軍象馬力勢者,波逸提。」
比丘義如上。
鬪者,若戲鬪、若真實鬪。
軍者,一種軍乃至四種軍,或有王軍、賊軍、居士軍。
力勢者,第一象力、第一馬力、第一車力、第一步力也。
陣者,四方陣、或圓陣、或半月形陣、或張甄陣、或減相陣,象王、馬王、人王陣。
彼比丘往觀軍陣鬪戰、象馬勢力者,從道至道、從道至非道、從非道至道、從高至下、從下至高,往而見者,波逸提。往而不見者,突吉羅。方便莊嚴欲往而不往者,一切突吉羅。若比丘先在道行,軍陣後至應避,不避者,突吉羅。
比丘尼,波逸提;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是謂為犯。
不犯者,有時因緣,若有所白、若請喚、若為勢力所將去、或命難、或梵行難;若先前行、軍陣後至下道避;若水陸道斷;盜賊、惡獸、水大漲;或被強力所執繫;或命難、淨行難,不避道,無犯。
無犯者,最初未制戒,癡狂、心亂、痛惱所纏。(五十竟)
爾時佛在支陀國,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時尊者娑伽陀為佛作供養人。爾時娑伽陀下道詣一編髮梵志住處,語梵志言:「汝此住處第一房,我今欲寄止一宿,能相容止不?」梵志答言:「我不惜,可止宿耳,但此中有毒龍,恐相傷害耳!」比丘言:「但見聽止,或不害我。」編髮梵志答言:「此室廣大,隨意可住。」爾時長老娑伽陀即入其室自敷草蓐,結跏趺坐繫念在前。時彼毒龍見娑伽陀結加趺坐,即放火烟,娑伽陀亦放火烟。毒龍恚之復放身火,娑伽陀亦放身火。時彼室然如似大火,娑伽陀自念言:「我今寧可滅此龍火令不傷龍身耶?」於是即滅龍火使不傷害。時彼毒龍火光無色,娑伽陀火光轉盛有種種色,青、黃、赤、白、綠、碧、頗梨色。時娑伽陀其夜降此毒龍盛著鉢中,明日清旦持往詣編髮梵志所語言:「所言毒龍者,我已降之置在鉢中,故以相示。」爾時拘睒彌主在編髮梵志家宿,彼作如是念:「未曾有!世尊弟子有如是大神力,何況如來!」即白娑伽陀言:「若世尊來至拘睒彌時,願見告勅,欲一禮覲。」娑伽陀報言:「大佳!」爾時世尊從支陀國人間遊行至拘睒彌國。時彼國主聞世尊將千二百五十弟子至此國,即乘車往迎世尊,遙見世尊顏貌端政,諸根寂定,其心息滅,得上調伏,如調龍象,猶若澄淵。見已篤信心生,以恭敬心即下車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已在一面住。爾時世尊無數方便,說法勸化令得歡喜。時拘睒彌主聞佛無數方便說法勸化,心大歡喜已,顧看眾僧不見娑伽陀,即問諸比丘言:「娑伽陀今為所在耶?」諸比丘報言:「在後,正爾當至。」爾時娑伽陀與六群比丘相隨在後至。時拘睒彌主見娑伽陀來,即往迎頭面禮足已在一面立。時娑伽陀復為種種方便說法,勸化令心歡喜。時拘睒彌主聞娑伽陀種種方便說法勸化,得歡喜已白言:「何所須欲?可說之。」娑伽陀報言:「止!止!此即為供養我已。」彼復白言:「願說何所須欲?」六群比丘語彼言:「汝知不?比丘衣鉢、尼師壇、鍼筒,此是易得物耳!更有於比丘難得者與之。」彼即問言:「於比丘何者難得?」六群比丘報言:「欲須黑酒。」彼報言:「欲須者明日可來取,隨意多少。」時彼禮娑伽陀足遶已而去。明日清旦,娑伽陀著衣持鉢,詣拘睒彌主家就座而坐,時彼拘睒彌主出種種甘饌飲食,兼與黑酒極令飽滿。時娑伽陀食飲飽足已從座起去,於中路為酒所醉倒地而吐,眾鳥亂鳴。爾時世尊知而故問阿難:「眾鳥何故鳴喚?」阿難白佛言:「大德!此娑伽陀受拘睒彌主請食種種飲食兼飲黑酒,醉臥道邊大吐,故使眾鳥亂鳴。」佛告阿難:「此娑伽陀比丘癡人!如今不能降伏小龍,況能降伏大龍。」佛告阿難:「凡飲酒者有十過失。何等十?一者、顏色惡;二者、少力;三者、眼視不明;四者、現瞋恚相;五者、壞田業資生法;六者、增致疾病;七者、益鬪訟;八者、無名稱惡名流布;九者、智慧減少;十者、身壞命終墮三惡道。阿難!是謂飲酒者有十過失也。」佛告阿難:「自今以去以我為師者,乃至不得以草木頭內著酒中而入口。」爾時世尊以無數方便呵責娑伽陀比丘已,告諸比丘:「此娑伽陀比丘癡人!多種有漏處,最初犯戒。自今已去與比丘結戒,集十句義乃至正法久住,欲說戒者當如是說:若比丘飲酒者,波逸提。」
比丘義如上。
酒者,木酒、粳米酒、餘米酒、大麥酒,若有餘酒法作酒者是。木酒者,梨汁酒、閻浮果酒、甘蔗酒、舍樓伽果酒、蕤汁酒、蒲桃酒。梨汁酒者,若以蜜石蜜雜作,乃至蒲桃酒亦如是雜。酒者,酒色、酒香酒味,不應飲。或有酒,非酒色,酒香、酒味,不應飲。或有酒,非酒色、非酒香,酒味,不應飲。或有酒,非酒色、非酒香、非酒味,不應飲。非酒,酒色、酒香、酒味,應飲。非酒,非酒色,酒香、酒味,應飲。非酒,非酒色、非酒香,酒味,應飲。非酒,非酒色、非酒香、非酒味,應飲。
彼比丘若酒酒煮酒和合,若食、若飲者,波逸提。若飲甜味酒者,突吉羅。若飲醋味酒者,突吉羅。若食麴、若酒糟,突吉羅。酒酒想,波逸提。酒疑,波逸提。酒無酒想,波逸提。無酒有酒想,突吉羅。無酒疑,突吉羅。
比丘尼,波逸提;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是謂為犯。
不犯者,若有如是如是病,餘藥治不差以酒為藥;若以酒塗瘡,一切無犯。
無犯者,最初未制戒,癡狂、心亂、痛惱所纏。(五十一竟)
爾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十七群比丘在阿耆羅婆提河水中嬉戲,從此岸至彼岸,或順流、或逆流、或此沒彼出,或以手畫水,或水相澆灒。爾時波斯匿王與末利夫人在樓觀上,遙見十七群比丘在此河水中嬉戲,從此岸至彼岸,或順流、或逆流,或此沒彼出,或以手畫水,或以水相澆灒,見已即語末利夫人言:「看汝所事者。」時末利夫人報王言:「此諸比丘,是年少始出家者,在佛法未久,或是長老癡無所知。」時末利夫人即疾疾下樓,語那陵迦婆羅門言:「汝持我名往至祇桓中問訊世尊:『遊步康強教化有勞耶?』以此一裹石蜜奉上世尊,以此因緣具白世尊。」時彼婆羅門即受夫人教,往詣世尊所,問訊已在一面坐。那陵迦婆羅門白世尊言:「末利夫人故遣我來問訊世尊:『遊步康強,起居輕利,教化有勞耶?』今奉此一裹石蜜。」以向因緣具白世尊。世尊爾時以此因緣集比丘僧,以無數方便呵責十七群比丘言:「汝所為非,非威儀、非沙門法、非淨行、非隨順行,所不應為。云何十七群比丘!在阿耆婆提河水中嬉戲,從此岸至彼岸,或順流、或逆流,或從此沒彼出,或以手畫水,或水相澆灒。」爾時世尊呵責十七群比丘已,告諸比丘:「此癡人!多種有漏處,最初犯戒。自今已去與比丘結戒,集十句義乃至正法久住,欲說戒者當如是說:若比丘水中嬉戲者,波逸提。」
比丘義如上。
水中戲者,放意自恣,從此岸至彼岸,或順流、或逆流,或此沒彼出,或以手畫水,或水相澆灒,乃至以鉢盛水戲弄,一切波逸提。除水已,若酪漿、若清酪漿、若苦酒、若麥汁,器中弄戲者,突吉羅。
比丘尼,波逸提;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是謂為犯。
不犯者,若道路行渡水;或從此岸至彼岸;或水中牽材木;若竹若[簿-尃+卑]順流上下;若取石取沙;若失物沈入水底此沒彼出;或欲學知浮法,而浮擢臂畫水灒水,一切無犯。
無犯者,最初未制戒,癡狂、心亂、痛惱所纏。(五十二竟)
爾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六群比丘中有一人,擊攊十七群比丘中一人乃令命終。諸比丘聞,其中有少欲知足、行頭陀、樂學戒、知慚愧者,嫌責六群比丘言:「云何擊攊十七群比丘乃令命終耶?」爾時諸比丘往世尊所,頭面禮足已在一面坐,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爾時以是因緣集比丘僧,呵責六群比丘言:「汝所為非,非威儀、非沙門法、非淨行、非隨順行,所不應為。云何六群比丘!汝等擊攊十七群比丘乃令命終耶?」世尊以無數方便呵責六群比丘已,告諸比丘言:「此六群比丘癡人!多種有漏處,最初犯戒。自今已去與比丘結戒,集十句義乃至正法久住,欲說戒者當如是說:若比丘以指相擊攊者,波逸提。」
比丘義如上。
指者,手有十、脚有十。
若比丘以手脚指相擊攊者,一切波逸提。除手脚指已,若杖、若戶鑰、若拂柄及一切餘物,相擊攊者,一切突吉羅。
比丘尼,波逸提;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是謂為犯。
不犯者,若不故擊攊;若眠觸令覺;若出入行來;若掃地誤觸;誤以杖頭觸,無犯。
無犯者,最初未制戒,癡狂、心亂、痛惱所纏。(五十三竟)
爾時佛在拘睒毘國瞿師羅園中。爾時闡陀欲犯戒,諸比丘諫言:「汝莫作此意,不應爾。」時闡陀不從諸比丘諫即便犯戒。諸比丘聞已,其中有少欲知足、行頭陀、樂學戒、知慚愧者,嫌責闡陀言:「云何闡陀欲犯戒,諸比丘諫而不從語便犯耶?」時諸比丘往世尊所,頭面禮足已在一面坐,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爾時以此因緣集比丘僧,呵責闡陀言:「汝所為非,非威儀、非沙門法、非淨行、非隨順行,所不應為。云何闡陀!諸比丘諫而不從語便犯戒耶?」以無數方便呵責闡陀已,告諸比丘:「此癡人!多種有漏處,最初犯戒。自今已去與比丘結戒,集十句義乃至正法久住,欲說戒者當如是說:若比丘不受諫者,波逸提。」
比丘義如上。
不受諫者,若他遮言:「莫作是,不應爾。」然故作犯根本不從語,突吉羅。若自知我所作非,然故作犯根本不從語者,波逸提。
比丘尼,波逸提;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是謂為犯。
不犯者,若無智人來諫者,報言:「汝可問汝師和上學問誦經,知諫法然後可諫。」若諫者當用;若戲笑語、若獨處語、若在夢中語;若欲說此乃錯說彼,一切無犯。
無犯者,最初未制戒,癡狂、心亂、痛惱所纏。(五十四竟)
爾時佛在波羅梨毘國,爾時尊者那迦波羅比丘,常侍世尊左右供給所須。佛語那迦波羅:「汝取雨衣來,我欲至經行處經行。」即受教取雨衣授與世尊。世尊爾時受雨衣已,至經行處經行。爾時釋提桓因化作金經行堂已,合掌在世尊前白言:「我世尊經行,我善逝經行,諸佛常法,若經行時,供養人在經行道頭立。」爾時那迦波羅比丘在經行道頭立,知前夜已過,白世尊言:「初夜已過可還入房。」爾時世尊默然。時那迦波羅知中夜、後夜過明相已出,眾鳥覺時天欲明了,白世尊言:「初中後夜已過、明相出,眾鳥覺時天欲明了,願世尊還入房。」爾時世尊默然。時那迦波羅心自念言:「我今寧可恐怖佛使令入房耶!」爾時那迦波羅即反被拘執,來至佛所作非人恐怖聲:「沙門!我是鬼。」世尊報言:「當知此愚人心亦是惡。」時釋提桓因白佛言:「眾中亦有如此人耶?」佛告釋提桓因言:「眾中有如是人。」語釋提桓因言:「此人於此生中當得清淨之法。」爾時釋提桓因以偈讚佛:
「聖獨步不放逸, 若毀譽不移動; 聞師子吼不驚, 如風過草無礙; 引導一切諸眾, 決定一切人天。」
爾時世尊以偈報言:
「天帝謂我怖, 故說此言耶?」
爾時釋提桓因即禮佛足隱形而去。爾時世尊夜過已,清旦集比丘僧,以此因緣具向諸比丘說之:「此那迦波羅癡人!乃欲恐怖我。」爾時世尊以無數方便呵責那迦婆羅比丘已,告諸比丘:「此癡人!多種有漏處,最初犯戒。自今已去與比丘結戒,集十句義乃至正法久住,欲說戒者當如是說:若比丘恐怖他比丘者,波逸提。」
比丘義如上。
恐怖者,若以色聲香味觸法恐怖人。云何色恐怖?或作象形、馬形;或作鬼形、鳥形,以如是形色恐怖人令彼見。若恐怖、若不恐怖,波逸提。以如是形色恐怖人,前人不見者,突吉羅。云何聲恐怖人,或貝聲、鼓聲、波羅聲、象聲、馬聲、駝聲、啼聲,以如是聲恐怖人令彼人聞,恐怖不恐怖,波逸提。若以如是聲恐怖人,彼不聞,突吉羅。云何香恐怖人?若根香、薩羅樹香、樹膠香、皮香、膚香、葉香、花香、果香、若美香、若嗅氣、若以此諸香恐怖人,彼人嗅香,若怖以不怖,波逸提。若以如是香恐怖人,前人不嗅者,突吉羅。云何味恐怖人?若以味與人,若醋、若甜、若苦、若澁、若醎、若袈裟味,以如此味恐怖人,令彼人甞味,怖以不怖,波逸提。若作如是味恐怖人,彼不甞者,突吉羅。云何觸恐怖人,若以熱、若以冷、若輕、若重、若細、若麁、若滑、若澁、若軟、若堅,以如是觸恐怖人,令彼人觸,怖以不怖,波逸提。以如是觸恐怖人,彼人不觸者,突吉羅。云何以法恐怖人?語前人言:「我見如是相,若夢汝當死、若失衣鉢、若罷道;汝師和上、阿闍梨亦當死,失衣鉢、若罷道;若父母得重病、若命終。」以如是法恐怖人,彼知怖不怖,波逸提。若以如是法恐怖人,彼不知者,突吉羅。
若比丘以色聲香味觸法恐怖人,若說而了了者,波逸提;說而不了了者,突吉羅。
比丘尼,波逸提;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是謂為犯。
不犯者,或闇地坐無燈火、或大小便處,遙見謂言:「是象、若賊、若惡獸。」便恐怖;若至闇室中無燈火處、大小便處,聞行聲、若觸草木聲、若謦咳聲而怖畏;若以色示人,不作恐怖意,若以聲香味觸與人,不作恐怖意;若實有是事;若見如是相;或夢中見,若當死、或罷道、若失衣鉢,若和上師當死、失衣鉢、罷道,若父母病重當死,便作如是語語彼言:「我見汝如是諸變相事。」若戲語、若疾疾語、若獨語、夢中語,欲說此乃錯說彼,一切無犯。
無犯者,最初未制戒,癡狂、心亂、痛惱所纏。(五十五竟)
爾時佛在羅閱祇,迦蘭陀竹園中有池水,爾時摩竭國[泳-永+瓦]沙王,聽諸比丘常在池中洗浴。時六群比丘於後夜明相未出時入池洗浴,爾時洴沙王於後夜明相未出,與婇女俱詣池欲洗浴,聞六群比丘在池洗浴聲,即問左右言:「此中誰洗浴?」答言:「是比丘。」王言:「莫大作聲,勿使諸比丘不及洗浴而去。」彼六群比丘,以種種細末藥更相洗浴,乃至明相出,時洴沙王竟不得洗浴而去。時諸大臣皆共譏嫌自相謂言:「此沙門釋子不知慚愧,外自稱言:『我修正法。』如此何有正法?於後夜中相將入池水,以種種細末藥更相洗浴,乃至明相出,使王竟不得洗浴而去。」時諸比丘聞,其中有少欲知足、行頭陀、樂學戒、知慚愧者,嫌責六群比丘言:「云何於後夜中入池水浴,以種種細末藥更相洗浴,乃至明相出,使王不得洗浴?」爾時諸比丘往世尊所,頭面禮足已在一面坐,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爾時以此因緣集比丘僧,呵責六群比丘言:「汝所為非,非威儀、非沙門法、非淨行、非隨順行,所不應為。云何汝等於後夜中入池水,以種種細末藥更相洗浴,乃至明相出,使王不得洗浴而去?」爾時世尊以無數方便呵責六群比丘已,告諸比丘:「此癡人!多種有漏處,最初犯戒,自今已去與比丘結戒。集十句義乃至正法久住,欲說戒者當如是說:若比丘半月應洗浴,若過者,波逸提。」如是世尊與比丘結戒。
爾時諸比丘,盛熱時身體疱疿出,污垢臭穢,畏慎不敢洗浴,恐犯過半月洗浴。諸比丘白佛,佛言:「聽諸病比丘熱時數數洗浴。自今已去應如是說戒:若比丘半月應洗浴,除餘時,若過,波逸提。餘時者,熱時。」如是世尊與比丘結戒。
其中諸病比丘,身體疱疿出,污垢臭穢,或大小便吐污不淨,畏慎不敢洗浴,恐犯過半月洗浴。諸比丘白佛,佛言:「聽諸病比丘數數洗浴。自今已去當如是說戒:若比丘半月應洗浴,不得過,除餘時,波逸提。餘時者,熱時、病時。」如是世尊與比丘結戒。
時諸比丘,作時身體污垢臭穢,諸比丘有畏慎心不敢洗浴。白佛,佛言:「聽諸比丘作時數數洗浴。自今已去當如是說戒:若比丘半月洗浴,不得過,除餘時,波逸提。餘時者,熱時、病時、作時。」如是世尊與諸比丘結戒。
時諸比丘風雨中行,身體疱疿、污出塵坌、污穢不淨,有畏慎不敢洗浴。白佛,佛言:「聽諸比丘風雨時數數洗浴。自今已去當如是說戒:若比丘半月洗浴,不得過,除餘時,波逸提。餘時者,熱時、病時、作時、風時、雨時。」如是世尊與比丘結戒。
時諸比丘道行時,身體熱疱疿出、污垢塵土、污穢不淨,畏慎不敢洗浴。白佛,佛言:「聽諸比丘道行時數數洗浴。自今已去當如是說戒:若比丘半月洗浴,無病比丘應受不得過,除餘時,波逸提。餘時者,熱時、病時、作時、風雨時、道行時,此是餘時。」
比丘義如上。
熱時者,春四十五日、夏初一月是熱時。
病者,下至身體臭穢是諸病。
作者,下至掃屋前地。
風雨時者,下至一旋風一渧雨著身。
道行者,下至半由旬,若來若往者是也。
若比丘半月洗浴,除餘時,若過一遍澆身者,波逸提。若水洗半身者,波逸提。若方便莊嚴欲洗浴不去,一切突吉羅。
比丘尼,波逸提;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是謂為犯。
不犯者,半月洗浴;熱時、病時、作時、風時、雨時、道行時,數數洗浴;若為力勢所持強使洗浴,無犯。
無犯者,最初未制戒,癡狂、心亂、痛惱所纏。(五十六竟)
爾時世尊在曠野城,時六群比丘自相謂言:「我等在上座前不得隨意言語。」即出房外在露地,拾諸柴草及大樹株然火向炙。時空樹株中有一毒蛇,得火氣熱逼從樹孔中出,諸比丘見已皆驚怖言:「毒蛇!毒蛇!」即取所燒薪散擲東西,迸火乃燒佛講堂。諸比丘聞,其中有少欲知足、行頭陀、樂學戒、知慚愧者,嫌責六群比丘言:「汝等云何自相謂言:『我等在上座前不得隨意言語。』出房外拾諸草木大樹株在露地然火向空,樹孔中有毒蛇出,驚怖取所燒薪,散擲東西,使迸火乃然佛講堂耶?」爾時諸比丘即往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爾時以此因緣集比丘僧,呵責六群比丘言:「汝所為非,非威儀、非沙門法、非淨行、非隨順行,所不應為。云何六群比丘自相謂言:『我等在上座前不得隨意言語。』出房外拾諸草木大樹株,在露地然火向,有毒蛇出,驚怖取所燒薪散擲東西,使迸火燒佛講堂耶?」世尊爾時以無數方便呵責六群比丘已,告諸比丘:「此癡人!多種有漏處,最初犯戒。自今已去與比丘結戒,集十句義乃至正法久住,欲說戒者當如是說:若比丘,為自炙故露地然火、若教人然,波逸提。」如是世尊與比丘結戒。
爾時病比丘,畏慎不敢自然火、不教人然。比丘白佛,佛言:「聽病比丘露地然火及教人然。自今已去當如是說戒:若比丘無病,為自炙故,露地然火、教人然者,波逸提。」如是世尊與比丘結戒。
爾時諸比丘,欲為諸病比丘煮粥、若羹飯,若在溫室、若在厨屋、若在浴室中、若熏鉢、若染衣、若然燈、若燒香,諸比丘皆畏慎不敢作。佛言:「如是事聽作。自今已去當如是說戒:若比丘無病,自為炙故在露地然火、若教人然,除時因緣,波逸提。」
比丘義如上。
病者,若須火炙身。
若比丘無病,為自炙故在露地然火,若然草木、枝葉、紵麻、芻麻、若牛屎、糠糞、掃䴰,一切然者,波逸提。若以火置草木、枝葉、麻紵、牛屎、糠糞、掃䴰中然者,一切波逸提。若被燒半燋擲著火中者,突吉羅。若然炭,突吉羅。若不語前人言:「汝看是知是。」者,突吉羅。
比丘尼,波逸提;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是謂為犯。
不犯者,語前人言:「看是知是。」若病人自然、教人然;有時因緣看病人、為病人煮糜粥羹飯;若在厨屋中、若在溫室中、若在浴室中、若熏鉢、若煮染衣汁、然燈燒香,一切無犯。
無犯者,最初未制戒,癡狂、心亂、痛惱所纏。(五十七竟)
爾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居士請眾僧明日食,即於其夜辦具種種肥美飲食,明日清旦往白時至。爾時十七群比丘,持衣鉢坐具針筒著一面,經行彷佯數望食時到。時六群比丘,伺彼經行背向時,取其衣鉢坐具針筒藏舉,彼聞白時到,即看言:「我等衣鉢、坐具、針筒在此,誰持去耶?」餘比丘問言:「汝等何處來?」答言:「我等在此,持衣鉢坐具針筒置一面,經行望食時到。」六群比丘在前調弄,餘比丘察之,見六群比丘調弄,必是其人取衣鉢藏之。諸比丘聞,其中有少欲知足、行頭陀、樂學戒、知慚愧者,嫌責六群比丘言:「云何汝等取十七群比丘衣鉢、坐具、針筒藏之耶?」爾時諸比丘往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爾時以此因緣集比丘僧,呵責六群比丘言:「汝所為非,非威儀、非沙門法、非淨行、非隨順行,所不應為。云何六群比丘!伺十七群比丘經行背向時,取他衣鉢坐具針筒藏耶?」爾時世尊以無數方便呵責六群比丘已,告諸比丘:「此癡人!多種有漏處,最初犯戒。自今已去與比丘結戒,集十句義乃至正法久住,欲說戒者當如是說:若比丘,藏比丘衣鉢、坐具、針筒,若自藏、若教人藏,下至戲笑者,波逸提。」
比丘義如上。
彼比丘藏他比丘衣鉢、坐具、針筒,若教人藏,下至戲笑者,波逸提。
比丘尼,波逸提;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是謂為犯。
不犯者,若實知彼人物相體悉而取舉;若在露地為風雨所漂漬取舉;若物主為性慢藏,所有衣鉢、坐具、針筒放散狼藉,為欲誡勅彼故而取藏之;若借彼衣着,而彼不收攝,恐失便取舉之;或以此衣鉢諸物故,有命難、梵行難,取藏之,一切無犯。
無犯者,最初未制戒,癡狂、心亂、痛惱所纏。(五十八竟)
爾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六群比丘真實施親厚比丘衣已,後不語主還取著。諸比丘聞,其中有少欲知足、行頭陀、樂學戒、知慚愧者,嫌責六群比丘言:「云何汝等先持衣施親厚比丘已,後不語主還取著耶?」爾時諸比丘往世尊所,頭面禮足已在一面坐,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爾時以此因緣集比丘僧,呵責六群比丘:「汝所為非,非威儀、非沙門法、非淨行、非隨順行,所不應為。云何六群比丘!先持衣施親厚比丘已,後不語主還自取著耶?」爾時世尊以無數方便呵責六群比丘已,告諸比丘:「此癡人!多種有漏處,最初犯戒。自今已去與比丘結戒,集十句義乃至正法久住,欲說戒者當如是說:若比丘與比丘、比丘尼、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衣,後不語主還取著者,波逸提。」
比丘義如上。
衣者,有十種,如上說。
與衣者,淨施衣。淨施衣有二種:一者真實淨施,二者展轉淨施。真實淨施者,言:「此是我長衣,未作淨,今為淨故與長老,作真實淨故。」展轉淨施者,「此是我長衣,未作淨,今為淨故與長老。」彼應如是語:「長老聽!長老有如是長衣,未作淨,今與我為淨故,我便受。」受已當問言:「欲與誰耶?」應報言:「與某甲。」彼應作如是語:「長老有如是長衣未作淨,今與我,為淨故我便受,受已與某甲比丘。」「此衣是某甲所有,汝為某甲故,守護持隨意用。」是中真實淨施者,應問主然後取著。展轉淨施者,語以不語隨意取著。
若比丘真實淨施衣,不語主而取著者,波逸提。
比丘尼,波逸提;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是謂為犯。
不犯者,若真實淨施語主取著;展轉淨施者,語以不語取著,無犯。
無犯者,最初未制戒,癡狂、心亂、痛惱所纏。(五十九竟)
爾時世尊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六群比丘著白色衣行,時諸居士見皆共譏嫌:「此沙門釋子不知慚愧、受取無厭,外自稱言:『我修正法。』如今觀之有何正法?云何著新白色衣行,如似王王大臣。」諸比丘聞已,其中有少欲知足、行頭陀、樂學戒、知慚愧者,嫌責六群比丘言:「云何汝等著白色新衣行?」爾時諸比丘往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爾時以此因緣集比丘僧,呵責六群比丘言:「汝所為非,非威儀、非沙門法、非淨行、非隨順行,所不應為。云何六群比丘!著白色衣行?」爾時世尊以無數方便呵責六群比丘已,告諸比丘:「此癡人!多種有漏處,最初犯戒。自今已去與比丘結戒,集十句義乃至正法久住,欲說戒者當如是說:若比丘得新衣,應三種壞色一一色中隨意壞,若青、若黑、若木蘭。若比丘不以三種壞色,若青、若黑、若木蘭,著餘新衣者,波逸提。」
比丘義如上。
新者,若是新衣,若初從人得者,盡名新也。
衣者,有十種衣,如上。
壞色者,染作青、黑、木蘭也。
彼比丘得新衣,不染作三種色,青、黑、木蘭,更著餘新衣者,波逸提。若有重衣不作淨而畜者,突吉羅。若輕衣不作淨者,突吉羅。若非衣、鉢囊、革屣囊、針綖囊、禪帶、腰帶、帽襪、攝熱巾、裹革屣巾,不作淨畜者,突吉羅。若以未染衣寄著白衣家,突吉羅。
比丘尼,波逸提;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是謂為犯。
不犯者,若得白衣染作三種色,青、黑、木蘭;若重衣作淨畜;若輕衣亦作淨畜;若非衣、鉢囊,乃至裹革屣巾,皆作淨畜;若染衣寄著白衣家;若衣色脫更染,無犯。
無犯者,最初未制戒,癡狂、心亂、痛惱所纏。(六十竟)
爾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尊者迦留陀夷不喜見烏,作弓射烏,射之不已,大殺眾烏,僧伽藍中遂成大積。時諸居士來入僧伽藍禮拜,見此大積死烏,各共嫌之,自相謂言:「沙門釋子不知慚愧、無有慈心殺眾生命,外自稱言:『我修正法。』如今觀之何有正法?射殺眾烏乃成大積。」時諸比丘聞,其中有少欲知足、行頭陀、樂學戒、知慚愧者,嫌責迦留陀夷言:「云何汝射殺眾烏乃成大積耶?」時諸比丘往世尊所,頭面禮足已在一面坐,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爾時以此因緣集比丘僧,知而故問迦留陀夷:「汝實不喜見烏,而以竹弓射殺眾烏而成大積不?」答曰:「實爾。」爾時世尊以無數方便呵責迦留陀夷:「汝所為非,非威儀、非沙門法、非淨行、非隨順行,所不應為。云何迦留陀夷!射殺眾烏以成大積耶?」呵責迦留陀夷已,告諸比丘:「此癡人!多種有漏處,最初犯戒。自今已去與比丘結戒,集十句義乃至正法久住,欲說戒者當如是說:若比丘斷畜生命者,波逸提。」如是世尊與比丘結戒。
時諸比丘,坐起行來多殺細小虫,中或有作波逸提懺、或有畏慎者。諸比丘往白佛,佛言:「不知者不犯。自今已去當如是說戒:若比丘故殺畜生命者,波逸提。」
比丘義如上。
畜生者,不能變化者斷其命,若自斷、若教人斷,若遣使、若往來使殺、若重使殺、若展轉遣使殺、若自求使、若教人求使、若自求持刀人、教人求持刀人、若以身相、若口語、若身口、若遣使教、若遣書教、若遣使書教、若安坑陷殺、若安刀著常所倚住處、若毒藥、若安殺具在前,作如是方便,若復有餘所欲殺畜生,若殺者,波逸提。方便欲殺而不殺,突吉羅。
比丘尼,波逸提;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是謂為犯。
不犯者,不故殺,或以瓦石、刀杖擲餘處,而誤斷命;若比丘經營作房舍,手失瓦石而誤殺;若土墼材木、若屋柱櫨棟椽,如是手捉不禁墮而殺者;若扶病起而死;或還臥而死;若洗浴時死;若服藥時死;將入房時死;將出房時死;或將日中坐時死;或在蔭處而死,作如是眾多事,無有害心而死者,無犯。
無犯者,最初未制戒,癡狂、心亂、痛惱所纏。(六十一竟)
爾時世尊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六群比丘取雜虫水而飲用。諸居士見已皆嫌責言:「此沙門釋子!無有慈心殺害虫命,外自稱言:『我修正法。』如今觀之何有正法?乃取雜虫水用。」時諸比丘聞,其中有少欲知足、行頭陀、樂學戒、知慚愧者,嫌責六群比丘言:「云何汝等無有慈心,乃飲虫水以害其命耶?」爾時諸比丘往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以此因緣具白世尊。世尊爾時以此因緣集比丘僧,呵責六群比丘言:「汝所為非,非威儀、非沙門法、非淨行、非隨順行,所不應為。云何汝等飲用雜虫水以害其命耶?」爾時世尊以無數方便呵責六群比丘已告諸比丘:「此癡人!多種有漏處,最初犯戒,自今已去與比丘結戒,集十句義乃至正法久住,欲說戒者當如是說:若比丘飲用雜虫水者,波逸提。」如是世尊與比丘結戒。
爾時諸比丘,不知有虫無虫,後乃知或作波逸提懺、或有畏慎者。白佛,佛言:「不知者無犯。自今已去當如是說戒:若比丘知水有虫飲用者,波逸提。」
比丘義如上。
彼比丘知是雜虫水飲用者,波逸提。除水已,若雜虫漿、苦酒、清酪漿、清麥汁飲用,波逸提。有虫水有虫想,波逸提。有虫水疑,突吉羅。無虫水有虫水想,突吉羅。無虫水疑,突吉羅。
比丘尼,波逸提;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是謂為犯。
不犯者,先不知有虫無虫想;若有麁虫觸水使去;若漉水飲者,無犯。
無犯者,最初未制戒,癡狂、心亂、痛惱所纏。(六十二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