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書蒙引 (四庫全書本)/卷09

卷八 四書蒙引 巻九 巻十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蒙引巻九      明 蔡清 撰孟子序芟一條减九十字
  朱子以前孟子只有後漢趙氏一篇題辭及朱子集註之成盖有不滿於題辭者故特於篇首節録出本傳及韓子程子楊氏之言使人讀孟子者開巻之初已得孟子之履歴學術之大槩亦提綱挈領之意今時初塲雖不以命題然二塲三塲徃徃有及之者不可畧也
  史記列傳减六十九字
  漢太史令司馬遷讀其父談書創為義例起黄帝迄漢武獲麟之嵗撰成十一紀以序帝王十年表以貫嵗月八書以紀政事三十世家以序公侯中間惟孔子布衣七十列傳以志卿大夫士庶孟子列其中也上下三千餘載凡為五十二萬六千五百言
  趙氏芟一條
  趙岐也字邠卿一字臺卿東漢京兆人首尊信孟子為之章㫖分為十四篇又為之題辭辭即序也岐每好異故獨名題辭此孟子題辭註然也其出處見古今紀要
  騶亦作鄒本邾國也
  按史記本傳註邾後徙於鄒故又稱鄒如魏都大梁而稱梁類也
  受業子思之門人芟四條减十字
  依吳氏程註孟子游齊梁時距孔子時一百六十餘嵗云云見得不是親受業少㣲鑑載孟軻嘗問牧民之道何先子思曰先利之孟子曰君子所以教民亦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子思曰仁義固所以利之也云云此大抵後人所為欲凑成思孟一段授受者耳今斷從子思之門人若得親受業於子思不應七篇全無所述而曰私淑諸人如此輕他如顔子則曰夫子循循云云曽子亦屢曰吾聞諸夫子
  索隠云减五十六字
  索隠者河内司馬貞所為史記索隠也所謂小司馬者自序署為朝散大夫國子博士𢎞文閣學士但不知為何代人以序文考之盖唐人也
  孔叢子减五字
  通考晁氏云楚孔鮒字子魚孔子八世孫也仕陳勝為博士以言不見用托目疾而退論註其先仲尼子思子上子髙子順之言及已之行事名之曰孔叢子凡二十一篇叢之為言聚也
  道既通
  此句亦只可淺説若正經説到道處又非司馬遷見識所能到遷之見只是説他學通相似
  趙氏曰孟子通五經尤長於詩書
  盖為見其屢引詩書而以為尤熟於此耳不然何以知其獨長於此後學如此比度前賢其亦無據而可笑無怪乎髙子以追蠡而議禹之聲尚文王之聲也故程子闢之
  游事齊宣王宣王不能用不果所言芟五條减九十五字古史亦據史記先事齊宣王後乃見梁惠王襄王齊湣王獨孟子以伐燕為宣王時事與史記荀子等書皆不合而通鑑以伐燕之嵗為宣王十九年則是孟子先游梁而後至齊見宣王矣然考異亦無他據又未知孰是也
  此段今斷從黄氏日抄盖孟子出於所見史記得於所聞所聞不如所見之真況温公通鑑又自與史記相戾不知温公生於千載之下又何據而不從史記也義理則可斷若事實年次安得夢而知昔人之非邪故以孟子所稱齊王而不曰宣王盡為湣王此説應是 按史記齊伐燕有二事齊宣王先嘗伐燕燕文公卒易王初立齊宣王因燕喪伐之取十城是即孟子梁惠王篇所載問答稱齊宣王者也此一事也稱宣王者孟子作於宣王已沒之後故以諡稱而趙岐註亦稱齊宣王也齊湣王後又伐燕燕噲以燕與子之齊伐燕下燕七十城是即孟子公孫丒篇所載沈同問燕可伐與者也此又一事也止稱齊王者作孟子時湣王尚在未有諡之可稱趙岐註亦稱王也燕噲遜國在宣王卒後九年湣王伐燕在齊宣王卒後十年以此見伐燕噲非齊宣甚明故孟子自公孫丒篇後凡涉齊事皆止稱王陳賈作周公未盡仁智論終篇只説齊王盖嘗考究古史通鑑少誤近世師儒援為王留行事有謂區區齊宣王不足為聖世道説者遂亦誤指伐噲為齊宣王事故私記之以俟考古者質焉
  游事齊宣王宣王不能用云云濶於事情
  此言其齟齬於時也
  當是之時秦用商鞅是以所如不合
  此言其所以齟齬於時也須以攻伐縱横字與唐虞三代之徳字相對看
  秦用商鞅
  鞅本衛之公族綱目大書衛鞅後封之於商地故又稱商鞅
  楚魏用吳起
  起初用於魏魏武侯卒奔楚楚君類卒楚人殺之
  齊用孫子田忌
  此孫子指孫臏非孫武子也武子則吳王闔閭所用殺二寵妃為隊長者也齊伐魏以田忌為将臏為軍師威王時
  天下方務於合從連衡芟七條一國一論移三條入下題從衡二字之義當主史畧註以義利相合曰從以勢相脅逼曰衡如詩傳南北曰從東西曰衡者不切然當時二字之名所由起則是如詩傳之説也史畧註亦未得其所以然盖秦居陜西以陜西而視山東諸國東西連亘其勢衡也故以秦而脅六國是主於秦也故曰連衡山東諸國則無西一面只以南北相合而為從故以六國合約以抗秦所主者六國也故謂之從耳
  退而與萬章之徒序詩書芟一題六條
  問詩書既刪於孔子矣孟子又何以序為盖取孔子所刪定者而序正之孟子嘗曰予未得為孔子徒也予私淑諸人也是時去孔子百餘年則詩書豈能無舛逸失次者邪
  史記謂孟子所如不合退而與萬章之徒序詩書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韓子曰非軻自著軻既没其徒萬章公孫丒相與記軻所言焉朱子曰愚按二説不同史記近是
  問序説謂史記近是而集註於滕文公篇首章云門人不能悉記其詞又第四章云記者之誤如何曰前説是後兩處失之熟讀七篇觀其筆如鎔鑄而成非綴緝可就也論語便是記録綴緝所為非一筆文字也 清嘗記一書載朱子之言謂孟子一書決是孟子所自作不是孟子如何冩得精意如此透徹首尾如此貫串看他是甚麽様文氣若當時門下有人寫得如此意思出亦不可謂軻之死不得其傳矣故曽南豐謂書二典亦臯䕫輩人所作以公孫丑萬章平日所問難於孟子者觀之似未能寫出孟子七篇文字如此精粹員活也 新安陳氏謂孟子曰字盖是後人所加者正如周子通書亦為後人毎章加以周子曰字
  韓子曰堯以是傳之舜芟五條
  愚謂程子謂韓子此語非是蹈襲前人亦非鑿空撰得出許之亦㡬於過矣盖韓子此語全得於孟子見知聞知一章此是何等聰明人融㑹出來便成此一段説話 韓子原道述大學平天下必先治國一條而遺格物致知蘇氏古史述中庸不獲乎上民不可得而治一條而遺夫明善誠身此非其偶遺之也吁此韓子之所以止於韓子蘇氏之所以止於蘇氏而不得以與於斯文也温公通鑑引孟子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却去了居天下之廣居一句此亦是無頭學問也
  軻之死不得其傳焉芟十三條
  孟軻之後庶㡬焉者只董子一人若文中子也儘有志氣儘有格言只是有些外華魔病吾道以誠實為主況又欲速故作續經這也是器量不可大受矣
  荀與掦也擇云云而不詳芟四條
  擇以窮究言語以議論言故以擇為先
  又曰孟氏醇乎醇者也芟二條减末條六字分入上題謂其擇之精語之詳也
  荀與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大醇而小疵芟七條一題
  大醇以其皆知崇正道黜邪説也小疵即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也
  又曰孔子之道大而能博芟二條减八字
  韓子此言只是謂聖人之道全體之道也當時自顔曽外諸弟子惟得其性之所近未有能具體者其後又各以其所能授弟子源逺而末益分而於道之全體愈寥寥矣獨孟軻師子思而子思之學出於曽子為得聖道之大全故曰獨孟軻氏之傳得其宗又曰求觀聖人之道者必自孟子始正以其得斯道之大全正宗為非偏岐末流之學也學者必由是而觀焉庶乎其不失耳 問大是就渾淪處説博是就該貫處説否朱子曰韓子亦未必有此意但如此看亦是好 恐韓子見不到此大槩説學而已觀其徧觀盡識字面可見 問學焉而皆得其性之所近曰政事者就政事上學得文學者就文學上學得徳行言語者就徳行言語上學得盖以其不能徧觀而盡識也
  求觀聖人之道者必自孟子始芟一條减一百二十二字觀聖道必自曽子之大學始所謂初學入徳之門者此言只是主孟子言耳亦行逺自邇登髙自卑之意程子註曰孔子言參也魯然顔子沒後終得聖人
  之道者曽子也觀其啟手足之言可以見矣所傳者子思孟子皆其學也程子此言不是正改韓子之言朱子以其可相發明故附云
  又曰掦子雲曰古者楊墨塞路孟子辭而闢之廓如也 此二句是子雲之言自楊墨行正道廢以下皆韓子之言
  其大經大法皆亡滅云云爛而不收
  其指先王也出韓文集與孟簡尚書之篇此係節文其本文一則曰先王之法二則曰先王之道三則曰先王之事又曰二帝三王羣聖人之道可見 大經盖本中庸之大經上自王朝之間以至父母夫婦房闥之内先王莫不制為之禮此皆係五品之人倫事如儀禮曲禮所載猶可見其畧也 大法盖指刑政典章之屬如周室班爵禄之制當時孟子已曰其詳不可得聞諸侯已去其籍矣至於論井田則亦曰此其大畧也亦可見大法之亡滅已多
  存十一於千百芟一條一題
  孟子所謂於傳有之者今皆無此書矣可見所存能㡬
  然向無孟氏則皆服左衽而言侏離矣
  無孟氏則楊墨行正道廢天下皆歸於無父無君之教而淪胥於夷矣 衽衣襟也韻府謂裳之交接也侏𠌯蠻語不分明之意
  故愈嘗推尊孟氏以為功不在禹下者為此也
  書云地平天成萬世永頼時乃功則自古功髙者莫禹若也故特舉禹以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孟子之功 新安陳氏曰洪水溺人之身異端陷溺人心心溺之禍甚於身溺也
  或問於程子曰孟子還可謂聖人否程子曰未敢便道他是聖人然學已到至處
  輔氏曰未敢便道是聖人以其行處言學已到至處以其知處言孟子論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謂神與夫聖知巧力之譬精宻切當非想像臆度之所能及是其學已到聖處然其英氣未化有露圭角處故未敢便道是聖人此其權度審矣
  程子又曰孟子有功於聖門不可勝言仲尼只説一箇仁字孟子開口便説仁義仲尼只説一箇志孟子便説許多養氣出來只此二字其功甚多
  盖專指養氣二字不必謂義與氣单説氣之一字如何便有功若上云有功聖門則兼仁義與養氣
  又曰孟子有大功於世以其言性善也
  又曰孟子性善養氣之論皆前聖所未發
  慶源輔氏曰言性善使資質美者聞之必求復其本然而充其善資質不美者聞之亦知所自警而不流於惡言養氣使氣質剛柔不齊者勇猛奮發於道義而無巽懦怯弱之弊皆發夫子所未發其功多盖在此此所以有大功於世也
  又曰學者全要識時若不識時不足以言學顔子陋巷自樂以有孔子在焉若孟子之時世既無人安可不以道自任
  又曰孟子有些英氣才有英氣便有圭角英氣甚害事新安陳氏曰英氣甚害事盖責備賢者之辭 問孟子英氣害事處安在曰孔子徳性較寛大氣象較從容故卑者亦得而親之髙者亦愈見其不可及故曰夫子温良恭儉讓以得之又曰即之也温聽其言也厲盖狡詐者獻其誠暴慢者致其恭如飲醇醪令人不覺自醉譬之春風着物自然能使發生也如此而猶有不入不行處則命也若孟子則不如孔子多矣既是如此則其所以感人者亦未得如孔子矣程子安得不責其備
  如顔子便渾厚不同顔子去聖人只毫髮間孟子大賢亞聖之次也
  盖以顔子為大賢亞聖而孟子次之其實把孟子顔子並觀其氣象自有次第但難於口舌論説也料造詣深者當自㑹云
  或曰英氣見於甚處曰但以孔子之言比之便可見且如氷與水精非不光比之玉自是有温潤含蓄氣象無許多光耀也芟一條
  温潤含蓄氣象芟一條
  輔氏曰言心聲也徳之符也有徳者必有言若就言上看得分明則其徳無餘藴矣玉有温潤含蓄氣象所以為寳人有温潤含蓄氣象所以為聖其理一也
  楊氏曰孟子一書只是要正人心教人存心養性收其放心至論仁義禮智則以惻隠羞惡辭讓是非之心為之端論邪説之害則曰生於其心害於其政論事君則曰格君心之非一正君而國定千變萬化只説從心上來人能正心則事無足為者矣大學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其本只是正心誠意而已心得其正然後知性之善故孟子遇人便道性善歐陽永叔却言聖人之教人性非所先可謂誤矣人性上不可添一物堯舜所以為萬世法亦是率性而已所謂率性循天理是也外邊用計用數假饒立得功業只是人欲之私與聖賢作處天地懸隔芟二條畧更次序
  輔氏曰人能正心則事無足為者此語亦失之太快觀大學正心之後於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更有工夫在愚謂孟子大人格君心之非一正君而國定豈亦太快哉 朱子曰心得其正然後知性之善語若有病盖知性之善然後能正其心心得其正然後有以知性之為善而不疑耳 輔氏曰自堯舜所以為萬世法至與聖賢作處天地懸隔此數語判斷二帝三王及漠唐以後為治之道所以不同明白詳盡愚謂二帝三王及唐漢以後為治之道所以不同只是王覇之分耳看他説天理人欲及計數等字 孟子之書所以救世而垂後也當時舉世滔滔皆沒溺於功利孟子所以遇人便道性善言必稱堯舜而性之所以善堯舜之所以為堯舜者仁義而已矣所以托始於見梁惠王一章通七篇都是這一泉脉灌注流通













  四書蒙引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蒙引巻九      明 蔡清 撰梁惠王章句上
  孟子見梁恵王芟四條一題减一百三十一字更定次序孟子平生執不見諸侯之義今其曰見梁惠王者陽貨先豈得不見之義也集註收惠王三十五年卑禮厚幣以招賢者之語 僣稱王許東陽曰孟子至梁時魏尚為侯此章稱之為王乃著書之時追書耳盖始各王於其國至徐州之㑹則王之號通於天下矣 綱目周顯王三十三年孟軻至魏梁惠王之三十五年也 三十五年齊魏㑹於徐州以相王惠王之三十七年也 史記惠王三十五年按綱目於㑹徐州以相王之年始書魏惠王一年則此所謂惠王三十五年者是始為侯即位時計得此年數不是為王之三十五年也為王只一年而薨見綱目周顯王三十五年下分註
  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芟十一條减六十二字不必説亦有仁義可以益王之國只是對利字言但説到未有仁而遺其親未有義而後其君則自然有以利其國矣此句且莫鑿破他 仁者心之徳愛之理義者心之制事之宜也朱子曰心之徳是渾淪説愛之理方説到親切處心之制是説義之體程子所謂處物為義是也事之宜是就千條萬緒各有所宜處説揚雄言義以宜之韓愈言行而宜之之謂義若只以義為宜則義有在外意思須如程子所言則處物者在心而非外也事之宜雖若在外然所以制其宜則在心也 事之宜是以處得其宜者説不是據事而言據事而言只喚做理不喚做義故事之宜也一句當如此看但以其所以得其宜者出於心故先着心之制一句
  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芟三條
  求利自上始其下化之皆求利畢竟其害歸於上仁義亦自上始其下化之亦皆仁義畢竟其利歸於上萬乘之國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愚意千乘之
  家左右是千乘之國皆地方千里出車千乘者也入則為公卿出則為侯伯其曰家者特對國而言耳君臣之别也萬乗之國弑其君者豈必王朝之公卿而後可哉幽王之見弑於申侯是已 但此處朱子大註分明謂天子之公卿盖本萬章下天子之公卿受地視侯説大抵是要家字端的未可輕疑妄議 路史國名紀第二十九板云家國之稱抑又不一孟子言千乘之家而王制縣内之采邑皆曰國周官朝大夫且稱每國是國亦謂之家而邑亦或稱國矣豈非公侯卿佐謹度以事其上則全於臣節制以御其下則正於君自臣道言之雖國亦家而自君道言之則邑亦國邪采邑曰國則卿大夫固可謂諸侯矣所謂内諸侯也
  萬取千焉千取百焉减十六字
  此最不可曉且如天子畿内千里只得萬乘其公卿諒非只一二人欲每人各取其十之一則萬乘盡矣天子又於何而取給愚謂取字之義只是君十卿禄之意言以公卿而所取萬乗者得千焉以大夫而所取千乘者得百焉大抵臣之於君每十分而取其一分只是君取其十臣取其一耳
  苟為後義而先利不奪不饜减一百二十四字
  萬取千焉千取百焉上下之間各安於其分之所當得所謂義也苟為後義而先利則稱欲以求寧有底極邪必盡取乃已 单言義以義利相反對言也兼言仁義亦對利言然該體用之全也 上取乎下下取乎上故曰交征上取乎下是已下如何取之於上盖天地間之利只有此數上求利便着取之於下下求利便着取之於上矣如魯季氏攘奪其君是取之上尅剥其民是取之下大夫雖為君之下猶為民之上也若夫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則非取於上而又将誰取 乘車數也詹氏道傳曰書孔疏凡出車一乘則有兩車一正一副一曰輕車甲馬四匹甲士三人在車上左主射右主刺中主御步卒七十二人隨之前拒二十四人左角二十四人右角二十四人共七十五人甲士三人分統 二曰重車牛十二頭炊家子十人固守衣装五人廐養五人樵汲五人共二十五人皆所以載兵車者兵車以戰大車以載輜重兩車總百人 天子之公卿采地方百里采官也因官食地故曰采也
  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芟十三條補註一句
  上文只曰亦有仁義而已而此則又加以未有遺其親後其君者盖直是要説仁義自有其利也仁義既自有其利於此愈見得又何必曰利 本文仁義字似指在下人言故有君有親孟子只槩就下人説便見得人君躬行仁義而無求利之心則其下化之自親戴於己也利却歸於上 此言仁義未嘗不利補此利字與上文何以利吾國上下交征利之利不同此利是仁義中之利天理之公也故始終是利而無害上條所言利是仁義外之利則人欲之私而已故不免於害也 細看大註躬行仁義與仁義未嘗不利兩箇仁義字與本文仁義字及註中仁者義者字不同盖仁義未嘗不利亦是就人君言非是謂仁者自享愛親之利義者自享敬君之利也 太史公曰余讀孟子書此太史公是朱子稱司馬遷非謂其父太史談也馬遷自叙所稱太史公則其父也父子相繼為太史故俱稱太史公
  王立於沼上减第二條三十字
  此字指鴻鴈麋鹿或曰臺池獨不可樂乎曰惠王是顧之而言奈何欲兼臺池言 賢者亦樂此乎是指人君之賢者如宣王問賢者亦有此樂乎是指以下賢者 孟子對曰云云南軒曰孟子若答云賢者何樂乎此則非惟告人之道不當爾而於理亦有未完也今云然則辭氣不迫而理完矣 楊龜山曰世之君子其賢者乎則必語王以憂民而勿為臺沼園囿之觀是拂其欲也其佞者乎則必語王以自樂而廣其侈心是縱其欲也二者皆非能引君以當道惟孟子之言常於毫髮之間剖析利害之所在使人君化焉而不自知夫如是其在朝則可以格君心之非而其君易行矣 不日成之成之急也又追言之曰方其經始之時王尚戒以勿亟而庶民歡欣踴躍亦自爾其急也所以不日成之臺既成矣臺下有囿也於是遂言王在靈囿云云囿中有沼也於是又言王在靈沼云云詩人語次盖如此 於牣魚躍於嘆美辭此乃民樂之辭與上文麀鹿攸伏正同皆是民樂文王之所有非可謂文王自嘆美其有是魚躍也民反歡樂之指庶民子來不日成之也不是包謂其臺曰靈臺以下
  古之人與民偕樂减六十五字移不日成之以下入上題是説平日有恩惠及人治岐之政是也
  故能樂也芟二條减七十二字移三條入前題
  全在民樂其樂上故集註用此句以發揮其義不然亦何以能樂
  梁惠王曰寡人之於國也减一百十五字
  觀惠王自負其盡心恤民而訝其民宜加多而不加多者意亦為嵗凶所為人力終無如之何也 何也二字是推在嵗凶上去末段集註明曰乃以民不加多歸罪於嵗凶
  填然鼓之芟四條
  鼓字非虚指戰士言也如孫武子傳所謂於是鼓之於是復鼓之者一例
  不違農時榖不可勝食也芟一條减三十字第一條凑合農時與農隙不同農時是正治田之時農隙是不治田之時依文王之囿方七十里章註云古者四時之田皆於農隙以講武事則四時皆有農隙不專謂冬也故春有蒐夏有苖秋有獮冬有狩豈必皆至冬乃役之乎曰然則如此註何曰田以講武則四時皆可伺農隙以役民凡有興作則決須至冬也嵗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註云農功已畢可用民力此正凡有興作不違此時之説也大抵尋常説農時農隙皆就興作上説不要把田獵事來絆他彼特因田獵而一見耳況此主農時言故曰謂春耕夏耘秋收之時凡有興作云云也興作興徒作事也田獵以講武不與興作之目論理當兼説方是春耕夏耘秋收恐亦舉其大畧邪 榖本謂粟故字從禾以黍稷麥菽亦榖屬故謂之五榖又以凡蔬果之類皆可以養人之生也故謂之百榖與
  數罟不入洿池
  必用四寸之目也 洿池二字平看洿地勢自然者池是人所鑿者
  斧斤以時入山林芟一條减三百八字更定次序斧斤當有别賈誼治安䇿曰至於髖髀之所非斤則斧之但考之韻書俱無二義正韻引荘子釿鋸制焉又劑斷也斧以破之斤以斷之故曰劑斷也 山林之分髙者為山平而多草木者為林 山林川澤與民共之而有厲禁厲禁厲與禁也非謂嚴禁也周禮山虞掌山林之政令物為之厲而為之守禁物為之厲毎物有籓界也為之守禁為守者設禁令也雲峯曰文王治岐澤梁無禁者不禁民之取而有
  厲禁者禁民之不以時取也 養生喪死舉人世之始終也 喪讀如字不音去聲喪謂死而喪之也王道以得民心為本得民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既能令其養生喪死皆無憾則民心自不能舎是而他適此亦應前面加多之意 當法制未備之時且要安揷吾民使得将就生理所以收攝民心使無至於渙散所以為王道之始
  五畝之宅芟四條
  二畝半在田曰廬二畝半在邑曰里廬各在其田中而里聚居也春令民畢出在野冬則畢入於邑
  雞豚狗彘减六十七字
  豚稚豕也彘牝豕也狗有三守狗獵狗豢狗此是指豢狗也
  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民字或有誤
  上文不違農時猶未有百畝之制至此方一夫受田百畝然雖受田百畝而奪其時亦無益矣故又須勿奪其時與上文雞豚狗彘無失其時同或謂勿失其受田之時者非也
  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芟五條减一百七十九字庠序指鄉學非謂國學也舉俊秀及凡鄉之民皆教之所教之中又以孝弟為重盖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無非教也豈特孝弟在所教邪但以此為重耳 申重也以此為重而丁寧反覆之也既以此為重則有在所畧者矣集註云既富而又教以孝弟特以其所重者而省文言之耳 盡法制品節之詳觀上條註有法制未備字可見法制亦自兼得品節了盖法制固所以品節之也 盡法制品節之詳即所以極裁成輔相之道也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第二條出下題
  此即所謂殺人以政者也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既有以致人之死塗有餓莩而不知發又無以救人之死是人之死者我也非嵗也今也人死則曰非我也嵗也云云
  刺人而殺之芟五條减四十六字移一條入上題刺人而使之死便是殺之也非謂既刺而復殺之則與先王制度品節之意異矣此句上面須知自集註下惠王不能制民之産一句起盖先王在上數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時入山林於此尚為之制惟恐民用之不繼且又必五十者然後衣帛七十者然後食肉於人尚為之制惟恐其濫用而無節況於狗彘其肯使食人之食乎 初觀惠王之問似若無罪嵗之意然孟子一聞其言遂得其意於其所謂鄰國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數字内就見他是欲歸罪於嵗以為我雖盡心如此然民終不加多意者天殃下民而奪之嵗人力終莫如之何耳況其所問一則曰河東凶二則曰河内凶再不曽省及己之政有未善處而一惟嵗凶是圖矣觀下章云庖有肥肉廐有肥馬民有飢色野有餓莩此率獸而食人也惠王欲罪嵗得乎 當時惠王若遂用孟子之言而見之施行必先發倉廪而賑貸以舒目前之急次行王道之始事而後及王道之終事耳或者不察只謂劈初頭便是不違農時數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時入山林不知塗有餓莩如何濟得反是迂逺而濶於事情且是時通變宜民雖使數罟入洿池斧斤不以時入山林亦可也
  寡人願安承教芟二條减五十二字第二條凑合按上章孟子之於惠王既曉以小惠之不足以得民既備舉王道之始終告之以見其所以得民者在此而不在彼末又指其所行之病民者以諷切之惠王盖有感於其言至是請於孟子曰寡人願安承教謂之安者見其出於中心之誠而無所勉强也凡安字多對勉强言 孟子向之所以告者亦既詳矣無用贅言矣為惠王計者今日切務惟在除去目下所行之虐政虐政既除然後王政以施盖興一利不如除一害凡害之除亦利之興也然以惠王狃於故習猶未知其所為之病民一至此極也故以梃刃二端先發其意
  以刃與政有以異乎芟二條减五十一字
  此亦所謂苛政猛于虎者也 既又曰以刃與政有以異乎孟子乃曰王如知此則今日之政當有在更張者矣盖王之庖則有肥肉矣王之廐則有肥馬矣且肥肉何從而得肥馬又何從而得豈非厚歛于民以養禽獸哉于是民則有飢色矣野則有餓莩矣夫因獸病民以至于飢而死是率獸而食人也 獸相食一條極言人君以子民之責而反為殘民之事提出為民父母字所以動其惻隠之心也作俑一條又痛言民之不可殘也
  為其象人而用之芟二條减一百四十四字
  不必説到殺人殉葬之漸只謂天地間難得者人今作俑者象人以殉葬猶未至於真殺人也然以其用于死地孔子猶惡之況使民飢而死為真虐殺其民者邪甚言不仁也 中古易之以俑盖世俗人所為非周公之制作也愚謂始為芻靈者其無後乎雖曰畧似人形畢竟是象人也安得全不提為芻靈者之罪而専罪作俑者邪孔子盖特遇俑而發耳 安成劉氏曰古之葬者有明器但備物而不可用如芻靈亦其類也不幸流俗之弊而至于作俑又不幸而至於用人然作俑者夫子且以為不仁而謂其無後況秦武公既用殉五傳至穆公而又用殉夫子之言反似無驗孰知穆公之後二十一傳至荘襄王而吕氏之子遂絶嬴氏之統夫始皇不知所監驪山葬後未三年而吕氏之祀又絶嗚呼不仁之禍及子孫如此愚謂夫子無後之言發于深惡痛絶之情耳不必
  如此求實且穆公後至二十七世始絶殉葬之報亦太緩矣又始皇乃不韋之子隂易秦祚縱不殉葬理亦當絶矣
  願比死者一洗之减二十四字
  不可謂死者為太子申亦不可謂凡死于戰者是指其先人言也此是惠王問計痛切之詞謂晉國當我先人時天下莫强焉及寡人之身乃喪敗如此寡人耻之所以欲為先人一雪其耻故孟子解之曰地方百里而可以王雖敗衂猶可為也莫如為仁耳又實之曰仁者無敵何畏乎秦楚之堅甲利兵此一句當如此説則前後意思都照應矣
  地方百里而可以王减三十三字畧更次序
  地方百里而可以王況以堂堂千里之梁何以見百里可王王如施仁政于民云云 下文四條皆是推明此句之意故註中能行仁政則天下之民歸之者不可説太早 地方之方字不是與地字相連如今之言地方之類乃是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之方字也正與方寸方丈之義同纔足之義也又以下篇然而文王猶方百里起照之愈見從前或以為四方之方者俱謬
  王如施仁政於民芟一條减十四字
  省刑罰薄税歛此二者仁政之大目也仁政又不止此二者此特其大者耳仁政是統言綱領字也省刑薄歛是仁政裏面事故曰目然仁政先於養民而其事莫有大於此二者又當時切務也故曰大目如闗市譏而不征澤梁無禁罪人不孥之類與凡周禮一書所載大抵皆仁政也 惠王當時病痛之切者最是嚴刑重歛故孟子告之以此觀其厚歛於民以養禽獸則自不得不嚴刑罰以督促之不然不能辦矣此漢武帝之所以不得不用酷吏也
  深耕易耨
  深耕深於耕也不苟且鹵莽而已易耨易治也如喪與其易及易其田疇之易有整辨齊飭之意與深字意相類俱是得盡力之意
  壮者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芟二條减三十七字畧更次序孝弟以事父兄忠信以事長上分貼可 但孝弟可分貼父兄忠信不可分貼長上長尊而上卑也 據大學章有事君之孝事長之弟則孝弟忠信通説事父兄長上亦可 盡已之謂忠以實之謂信盡已以心言以實以行言 是以尊君親上而樂於效死也尊君親上是屬本文可使制梃一句其即入以事其父而出以事其長上者緊緊連帶着壮者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一句出事長上以平時言也尊君親上而樂於效死以有事時言也惟其知尊君親上故樂於效死 夫甲兵固非梃之比而秦楚之堅甲利兵又非他國甲兵之比今而云云者民知尊君親上而樂於效死故也
  彼奪其民時减六字
  彼奪其民時止兄弟妻子離散何暇治禮義哉貼此一句自與上文相應而意亦方足 奪民時不必謂是重刑罰厚税歛然究而言之既奪其民時必非能省刑薄歛者彼陷溺其民指奪其民時使不得耕耨云云
  夫誰與王敵芟一條
  非敵不過也自不與我為敵如紂之前徒倒戈攻於后以北者是也若使彼皆人人致力以敵我我亦安能取勝秦楚之堅甲利兵又豈吾梃所得而撻也哉
  王請勿疑减六十字
  勿疑百里可王之言以百里可王之言疑於迂濶故引仁者無敵之言以實之盖以仁者無敵之言觀之則百里可王之言信矣故又勉使勿疑也此章主於百里可王仁者無敵之言皆是客詞也大註云百里可王以此而已亦提掇得緊急
  孟子見梁襄王芟二條减六十三字末二句舊在前凡聖賢之至於其國而見其君皆是欲觀其動静以卜吾道之興廢今見襄王氣象如此其不足與有為決矣孟子盖将去之故出語云云
  天下惡乎定
  言天下當何所定謂定於誰也孟子答之以為今天下之勢分崩離析如何可定必合於一然後定也今既未有能一之者奈何可擬定於何所乎於是襄王隨問曰孰能一之言當此之時天下諸侯勢均力敵孰能一之也
  不嗜殺人者能一之减二十五字
  此亦觀其時何如在戰國決然如此湯武若不遇桀紂終身只是諸侯故周公不有天下是以孟子以五六月之旱苖得雨為喻
  孰能與之
  言當此之時君各民其民民各君其君孰得而歸之也當時列國既各有疆域則各畫地而守之民有欲舎彼趨此似亦難矣必在所禁制也下文沛然孰能禦之正是答此意
  誠如是也民歸之芟二條减一百十二字更定次序末條凑合此節重在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殺人者及七八月之間旱則苖稿矣二句因襄王不曉而問孰能與之故以其時勢開曉之如此 以苖之勃興於久旱之雲雨喻民之樂歸於嗜殺人之中之不嗜殺人者 其如是孰能禦之就指苖之勃然興處言 誠如是該如有不嗜殺人者則天下之民皆引領而望之矣二句望與歸不同歸扶擕來歸也引領而望且説他得民心之向慕惟其不嗜殺人而天下皆引領而望之此民歸之所以莫禦也設使其心不吾向則未必能遽吾歸而莫禦也此數句斷然是如此看大槩自如有不嗜殺人者至誰能禦之不可十分斷故大註云天下悦而歸之
  齊宣王問曰齊桓晉文之事芟二條
  此章當叠叠看劈初出一王字究其所以王者無他保民而王耳又究其所以保民者無他是心足以王矣是心足以王如何反其所以及禽獸者而以序行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㓜吾㓜以及人之㓜天下可運於掌也老㓜吾老㓜以及人之老㓜而天下可運於掌者如何五畝之宅可以衣帛百畝之田可以無飢雞豚之畜可以食肉庠序孝弟頒白不負戴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盖其胸中王道素具特隨時酬應而覔路以開導之耳吁若使為人臣者論事皆如此假遇願治之君豈有不能堯舜其君
  齊桓晉文之事可得聞乎
  所問在此所志在此也 朱子曰事者營覇之事營覇謂經營覇業也以言其事大抵皆先詐力而後仁義是故孟子不欲宣王問之 因當時無道其事者故後世無得而傳焉惟其無傳故臣亦未之聞也三句意相承 王氏若虚曰齊桓救邢封衛養亂為功晉文伐衛致楚隂謀取勝二君他事亦多類此
  無以則王乎减二十六字
  大註無已必欲言之而不止也謂必欲孟子言也王謂王天下之道道字重對上文桓文之事説甚矣孟子之善言也梁惠所問在利孟子不言利而言仁義然仁義自無不利也齊宣所問在覇孟子不言覇而言王道然其功效更萬萬於覇也故始也似拂其志終則實有出於意外之望者此孟子之所以為命世亞聖之大才而其辯謂之雄辯與
  徳何如則可以王矣
  徳字輕看不必云齊王以王道本於徳也只是人君之徳當何如乃可王
  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芟二條减四字
  本意言卿試度吾能保民否也乃不敢質言而謙之曰若寡人者豈亦可以保民邪言恐不能保民而王也故孟子下文屢屢於不為不能之辨 将以釁鐘釁本釁郄今曰釁鐘則是因鐘之釁而釁之使釁者不復釁也作活字看如予有亂臣十人之亂字意釁郄之郄與隙義同
  若無罪而就死地芟一條减三十三字
  無罪指人言然則牛豈有罪乎盖宣王平日惟知人之無罪者使之就死地為可哀以為至所不忍者也一旦見牛之觳𧥆乃亦覺有似乎此者故不忍而以羊易之也 王若隠其無罪而就死地上既言其若人之無罪而就死地則牛無罪而就死地明矣故此承而言之不必用若字也
  然則廢釁鐘與曰何可廢也以羊易之
  必欲生此牛也天資如此孟子安得不眷眷而日望之
  是心足以王矣芟三條减一百十九字更定次序不是愛一牛便足以王天下為有此心在擴而充之則可以王天下矣擴充之實在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云云 既曰是心足以王矣足矣又曰百姓皆以王為愛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何意盖緣着不忍字要生議論是心不忍之心也不忍於一牛而忍於百姓乎達之於其所忍仁不可勝用而王道畢矣 不忍二字此一章之骨子孟子只得齊宣王吾不忍其觳𧥆一句遂堅執着不忍字一開一闔百方開導要他察識而擴充之 百姓皆以王為愛也一句亦甚喫緊盖不着此句無以發其論難而啟其察識擴充之端 欲王察識於此而擴充之也察識如下文註所謂乃知此心不從外得者盖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也擴充則須是自親親而仁民自仁民而愛物所謂反其本而推之有所不忍而達之於其所忍者也齊國雖褊小吾何愛一牛亦不消如此説孟子已曰臣固知王之不忍也下文何消解剥盖孟子此三句話意思直是欲王察識其本心而擴充之今齊王畧不見有察識之意只管答得泠淡來所以孟子又設法以開之難之曰王無異於百姓之以王為愛也云云欲王反求而得其本心也王又只恁順承将去都無合殺孟子乃為之解曰無傷也云云才起得他此心之所以合於王者一問
  王若隠其無罪而就死地則牛羊何擇焉題上補一王字夫孟子固知王之不忍也今而曰云云乃亦似以王為愛然者特故為此難欲王反求而得其本心耳設使王能反求而得其本心則如何曰只是認得是見牛未見羊便都了此却是真情也
  我非愛其財而易之以羊也芟一條
  是反辭不宜直辭言我若非吝財何故以羊之小易牛之大所謂是誠何心哉所以宜乎百姓之謂我愛也盖被孟子難得來迫自迷其向日處心之故所以解不開了只得自伏将去然實則是不忍也非愛也
  見牛未見羊也芟一條
  見牛之觳𧥆而不忍殺固是矣然獨奈釁鐘何若但以釁鐘之不可廢而終殺之則一念之仁自我而發亦自我而遏矣今又姑全此牛以行此一念之仁則釁鐘之禮又自我而廢矣故以羊易牛為得其術然初來齊王之以羊易牛亦未有此巧妙見識亦偶然適合於仁術耳孟子意主於開導故為是奨誘之説又此事在孟子開導齊宣則云然耳若在聖人則
  自能逺庖厨縱使見之亦不至以其觳𧥆而改用羊也盖宣王之易羊者仁也聖人之不必易者義也此時正用義之時所謂食以時用以禮者若易牛之事只可於無心中一行耳如每見每易則於道悖甚矣故曰孟子主於開導齊王則云然 惟其見牛未見羊故以未見之羊而易所已見觳𧥆之牛使牛與釁鐘兩全而無害此所以為仁術也此仁字就發用上説其本體具於心者用不得術也 術謂法之巧者於難處之際而有善處之方是謂之術得術處只在兩全無害上 見牛則此心已發而不可遏言不可自沮了決須行得透未見羊則其理未形而無所妨言初未嘗有不忍之心之可遏於事何所妨碍謂之理未形以是時未有心可言故曰理而已盖理素具而心隨感而發者也理亦仁也即所謂性也心則統性情 見牛未見羊也則其為不忍而非愛也不待言矣
  聞其聲不忍食其肉
  聲謂将死而哀鳴也若平時之聲人誰不聞又安得一一不忍食其肉也
  是以君子逺庖厨也芟一條减二十五字更定次序君子之於禽獸也至逺庖厨也此因見牛未見羊及之孟子開導齊王本意不重在此 庖厨庖取烹炰之義周禮有庖人厨庖屋也 亦以預養是心而廣為仁之術也預養其心即廣其為仁之術也重在預字上養之也預則不至有是心而抑遏不得施者矣故其仁術自廣 夫子言之專指仁術一條
  於我心有戚戚焉芟五條
  此句最重所謂乃知此心不從外得者在此盖前日之不忍者此心也今日之戚戚者亦此心也是心固有不待外求 然猶未知所以反其本而推之舉斯心加諸彼老㓜吾老㓜以及人之老㓜是所謂反其本而推之也皆由近以及逺自易以及難所謂由親親推之然後及於仁民又推其餘然後及於愛物此在反其本而推之也齊王却未知如此做去故孟子又拳拳於今恩足以及禽獸而功不至於百姓者獨何與之問
  則王許之乎芟二條
  許猶可也猶言准他説否 推廣仁術則仁民易而愛物難此仁術猶言仁道不必與上文一例看為上文有難處者故術字重此則泛言耳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云云芟一條减三十四字
  及人之老自吾老而推之老吾老則自何地而推之曰舉斯心加諸彼而已 天下可運於掌言四海可得而保也天下對上人字天下則盡乎人矣對下文則老㓜吾老㓜以及人之老㓜是推恩天下可運於掌只保四海故字承舉斯心説來
  詩云刑于寡妻云云芟三條第一條减七字移入下題言舉斯心加諸彼而已减十一字末條出題
  以心對彼而言則寡妻兄弟家邦盡是彼也 此一章心字是骨子 詩之所云舉斯心加諸彼也然則老㓜吾老㓜以及人老㓜者獨非是心所推乎 解詩就揭一心字出應是心字是心也所以老㓜吾老㓜者此也所以及人之老㓜者亦此也如此則天下可運於掌是心足以王矣此之謂也
  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者
  大過人是以保四海之功業言所以能保四海者惟能推恩而已古之人指二帝三王言 心之所加者即恩也以其見於行事故又謂之所為 恩及禽獸而功不至於百姓非善推也 用恩與推恩何别曰單言親親亦為用恩仁民亦用恩愛物亦用恩也推恩則有次第故曰古人必由親親推之然後及於仁民又推其餘然後及於愛物云云 今王反之則必有故矣故復推本而再問之此推本與前面反其本而推之之本不同盖即是上文故字也推字亦不同此易見
  權然後知輕重更定次序移三條入下題减六十二字上文既發其端曰今恩足以及禽獸而功不至於百姓者獨何與分明是含説箇輕重長短之當度在裏靣盖齊王正是輕重長短之失度者 權雖解作稱錘度雖解作丈量然實當作活字看或曰如此則度字當作入聲曰還作去聲不害為活字
  心為甚芟二條
  果何以見心之當度尤甚於物處曰試論今有一匹布不用丈尺以二丈為一丈只是這一匹布上失耳若夫君於民物之間失所權度至於恩及禽獸而功不至百姓則将有所謂庖有肥肉廐有肥馬民有飢色野有餓莩者其比之以二丈為一丈者相去何如看是甚乎不甚乎 若心之應物則其輕重長短之難齊若輕重長短不在心亦不在物在心之應物上盖民與物皆物也仁民愛物則是應物也難道物有輕重長短又難道心有輕重長短 本然之權度謂當然之理也不容人為者也盖人之一心萬理具焉孰為重孰為輕莫不各有本然一定之權度 依大註看來只在不可不度上有甚朱子小註二説俱小異 上文末句是詰其所以恩及禽獸而功不至於百姓之故此則承之而言禽獸與百姓孰為當重孰為當輕請比度之一定是百姓重既百姓重王乃恩及禽獸而功不至於百姓其故何哉是豈以三事為快邪然三事實非人心之所快有甚於殺觳𧥆之牛者於此亦可以度矣此又是一重度了 今恩足以及禽獸而功不至於百姓對言之度也抑王興甲兵危士臣搆怨於諸侯然後快於心與單言一事之度也下節以兵興臣危搆怨諸侯對觳𧥆之牛看則孰為當重且長邪此指以問王之意也
  抑王興甲兵危士臣搆怨於諸侯然後快於心與芟一條雖正是請王度之處其實又更深一節盖是言其仁民之心所以輕且短處耳集註分明 王之所以功不至百姓興兵搆怨累之也王之所以興兵搆怨者将以求吾所大欲蔽之也
  吾何快於是将以求吾所大欲也
  不快於此者心之正也而必為此者欲誘之也兩此字同都指三事尚明於他亦指三事之不快獨暗於此則又指欲之誘與上文此字不同
  欲闢土地朝秦楚
  必闢土地然後朝得秦楚既闢土地朝秦楚然後中國俱吾所涖而四夷於我乎撫矣涖中國而撫四夷此句又要看一而字似不苟
  猶縁木而求魚也芟一條
  縁攀而升本義曰躍者無所縁反看則縁字之義明矣 木在山魚在水求水物而於山非其地矣恒九四之所以田無禽
  以一服八何以異於鄒敵楚哉芟一條
  所謂覇必有大國也 今王發政施仁至其若是孰能禦之所謂王不待大也
  盖亦反其本矣减四字
  此與前註反其本而推之又不同 反本只是發政施仁其曰使天下仕者即發政施仁有以使之也故曰發政施仁所以王天下之本也然則盡心力於興兵搆怨以求王天下抑末矣本字當如此照看 發政施仁而王於天下仕者皆欲立於王之朝云云則大欲得矣故曰其若是孰能禦之
  王曰吾惽不能進於是矣减十三字
  孟子以為惟保民而王故曰無恒産而有恒心者惟士為能若民云云左右是前面意更端而詳言之耳此章與孔子答哀公問政一章一般
  明君制民之産
  今也制民之産都虚説
  王欲行之則盍反其本矣
  此反其本又與前反本不同註曰使民有恒産者又發政施仁之本也是指發政施仁中之大者以為之本也如孝弟為仁之本一般都只是仁中事
  五畝之宅芟三條减二十五字
  此言制民之産之法也保民之實事也所謂及人之老㓜而運天下於掌者也 末段獨提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飢不寒而不兼收頒白不負戴一意何也曰禮義生於富足衣食足則禮義興矣況老者衣帛食肉便是少者知所以養之故老者安於衣帛食肉而自無負戴之勞亦可知矣聖賢語話自活落然亦不至有晦漏或舉重以見輕或提此以該彼不如後人文字綳着格子做 此言制民之産之法也註謹庠序之教序於制田里教樹畜之后分明是先使民有常産然後得有常心所謂然後驅而之善故民之從之也輕意不是教養平説故大註統以為制民之産 此一章書通是説王道之易盖因齊王謂徳何如則可以王矣又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又曰何由知吾可也皆是難之之辭故孟子答之一則曰保民而王莫之能禦也又引胡齕之言而曰是心足以王矣及明足以察秋毫之末以至天下可運於掌言舉斯心加諸彼通是易得意思至於百畝田五畝宅然而不王者未之有則所謂保民而王莫之能禦者豈不信哉 自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至是心足以王矣則是言齊宣之可以保民而王者以其有不忍之心也 自百姓皆以王為愛也至是以君子逺庖厨也則於告語之中寓開發之術欲王反求而自得其不忍之心以為保民而王之本也 自王説曰至折枝之類皆以明其決可以保民而王而自不為也 老吾老一條則正言是心足以保民而王之實而怪宣王不能推之以保民也 權然後知輕重一條請王度愛物與仁民孰為當重且長孰為當輕且短也 抑王興甲兵以下又明知宣王之興兵搆怨以致仁民之心輕且短者由於求所大欲其勢之不得不重此也故下文反之而示以得所大欲之本在於制民之産乃是心足以王矣之實事也
  梁惠王章句下
  荘暴見孟子
  荘暴見孟子見如字特地來見也暴見於王他日見於王曰見音現有因得見也
  暴未有以對也曰好樂何如
  暴未有以對也意歸在好樂何如上暴問王好樂何如疑有病於治也
  孟子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國其庶㡬乎减十一字通篇之意已具而暴不能再問也故他日見於王云云如孔子答孟懿子問孝曰無違其中正有意在而孟懿子不能問故因樊遲發之
  齊國其庶㡬乎减四字末條出王語暴題下
  言可王也不謂只是能治其國孟子大凡説着與民同樂處便是可王天下如好貨好色好勇樂以天下憂以天下之類是也今有以前只言齊庶㡬後乃言可王為疑者非是 寡人非能好先王之樂二句意謂不足以凟賢者之聽也
  王語暴以好樂
  謂已好樂也
  王之好樂甚則齊其庶㡬乎芟三條减十九字
  獨樂不若與人與少樂不若與衆與人與衆所謂甚也就不若字照見得即所謂與百姓同樂者也 今之樂由古之樂也言但好樂之甚則齊其庶㡬不必計樂之今古也盖古樂好之甚固足以王今樂好之甚亦足以王分明今之樂猶古之樂也豈過為是無據之雄辯而已哉故范氏曰其實今樂古樂何可同也但與民同樂之意則無古今之異耳而楊氏亦曰使人聞鐘鼓管絃之音而疾首蹙頞則雖奏以咸英韶濩無補於治也盖咸英韶濩古樂也夫不與民同樂雖古樂而無補則知與民同樂雖今樂亦何害二氏之言得孟子之㫖矣
  可得聞與
  是欲聞其所以好樂甚而齊庶㡬者不兼今樂猶古樂不重在此
  曰獨樂樂與人樂樂芟三條减六十五字
  上樂字含有鼓樂意在如芻蕘者徃焉雉兎者徃焉亦不必有採擊字而自含採擊意矣 獨樂不若與人之為甚與少樂不若與衆之為甚
  今王鼓樂於此芟四圖十二條减一百二十六字鐘鼓之聲管籥之音猶郊社之禮禘嘗之義互文耳下文車馬之音可見不必拘聲成文者謂之音 田獵古者四時之田皆於農隙以講武事獵亦農家之事故亦謂田與 獵逐獸之名也 羽旄集註曰旌屬旌總名旄特其屬之一也旌與旗不同旌有毛羽旗只是畫帛
  疾首蹙頞芟二條减四十五字
  對欣欣然有喜色看亦是臨時然也上帶聞字
  此無他不與民同樂也
  不與民同樂獨樂耳獨樂不若與人非好樂甚也
  吾王庶㡬無疾病與芟一條
  民愛其君惟恐其疾病故曰庶㡬無疾病與庶㡬猶云殆也 吾王庶㡬無疾病與何以能鼓樂也夫子聖者與何其多能也中間都着不然二字貼説
  此無他與民同樂也首條减二十九字
  大文此字兼鼓樂田獵而註獨云與民同樂者推好樂之心以行仁政使民各得其所也盖田獵亦好樂之類也 與民同樂者非同鼓樂也推好樂之心以行仁政云云也下條言好樂而能與百姓同之即是推好樂之心以行仁政也
  今王與百姓同樂則王矣芟六條减三十三字凑合因上文見得王能同樂則天下之民皆歸已而王業成矣豈但其國之民欣欣相告而已哉應上文王之好樂甚則齊其庶㡬
  齊宣王問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有諸芟一條减一百九字宣王有四十里之囿當時愛君者或規其制過大而諛佞之臣必有引文王七十里之囿以為之辭者如陳賈所謂王自以為與周公孰仁且智之類宣王盖喜其言之便於己也故質諸孟子云 蕃育鳥獸之所如籠中之雞苙中之豕此只可謂之育不可謂之蕃育蕃育者度閒曠荒野草木自生禽獸自居之地使得以生聚長養而吾時獵取之非惟以為逸豫之資而祭祀賔客之需亦於是乎取焉 稼穡塲圃之中種曰稼歛曰穡又詩註在田曰稼在圃曰穡二説相通盖種之在田曰稼歛之在圃曰穡 文王七十里之囿南軒以為文王豈崇囿如此盖其蒐田所及民以為文王之囿耳以芻蕘得徃知其然也愚謂此説似長盖文王不縱意于田者雖曰三分有二然當時靈囿亦豈至七十里之廣集註曰其亦三分天下有二之後也然則固亦致其疑矣
  於傳有之下有一題一條今芟去
  輔氏曰亦言據古書有此説也然未必其然否看來孟子都不肯辯折他只要大處合正便罷如焚廪浚井之説最宜駁倒孟子亦不之駁只要有象憂亦憂象喜亦喜二句便罷
  民以為小不亦宜乎芟一條
  盖文王之囿既與民共其利則囿之所出有限民之所取無窮宜乎猶以為小也
  殺其麋鹿者如殺人之罪减九字
  夫殺其麋鹿其罪本不至於殺人者等也齊王輙以殺人之罪加之
  則是方四十里為阱於國中芟三條减十一字
  民利其麋鹿也而乃因以殺身是以囿為阱麋鹿為餌也
  齊宣王問曰交鄰國有道乎
  宣王之時諸侯失睦今日東國來侵明日西國來伐以兵則或不敵以盟則或不信以禮則又或適以示弱而已宣王所以有交鄰之問也況交鄰講好亦先王之令也 如梁惠王則東敗西喪㡬至於不支但憤於喪敗故有雪恥之情在齊宣王則與鄰敵相持互有勝負宜有息争求寧之意故問交鄰之道此一問亦好意思
  惟仁者為能以大事小
  仁者以大事小智者以小事大大槩都是忍小忿而已 仁人之心寛洪惻怛寛洪故能含容人不恭惻怛故能矜人之惡而不較 智者明理義識時勢小之事大一則義理之當然二則事勢之不得不然也此正所謂天者理勢之當然也智兼明理勢仁則惟見理而不見勢 勢在己則當忘勢在人則當順智者之識時勢順其勢之在人也仁人之無計較大小强弱之私忘其勢之在己者也樂天畏天之分正在此
  文王事昆夷芟二條减一百六十八字
  文王事見詩大雅詩綿八章曰肆不殄厥愠亦不隕厥問本謂太王事下文曰昆夷駾矣維其喙矣又註盖以為文王之時矣朱子於此亦曰文王事見詩大雅非以肆不殄厥愠亦不隕厥問二句為文王事昆夷事實也盖以昆夷事在大雅之綿而因可見文王事之之畧而已若後篇稽大不理於口章所謂文王也乃是謂文王足以當之如上文憂心悄悄愠於羣小孔子也孟子亦非以孔子為事實也 按綿詩周太王事昆夷猶為以小事大至文王時國勢日削則為以大字小矣但太王事昆夷在事獯鬻之後昔者太王居邠則為獯鬻所侵獯鬻即狄人也及去之岐山之下則又為昆夷所擾是兩項事 説仁者為能以大事小必曰湯事葛文王事昆夷説智者為能以小事大必曰太王事獯鬻勾踐事吳見得大事小小事大古之人皆有行之者而今當法而行之也齊宣之於鄰國其大者則當以智者之道處之其小者則當以仁者之道處之二端之外無餘法矣
  以大事小者樂天者也芟二條减三十六字
  天者理而已矣輔氏曰即程子所謂夫天專言之則道也 自然合理故曰樂天不敢違理故曰畏天雲峯胡氏曰字之之心自不能已即是自然合理須味一自字見樂天之意又曰事之之禮尤不敢廢即是不敢違理味不敢字見畏天意 制節謹度制字與謹字相對制猶守也自節限也節字與度字相對樂天者無所為而然畏天者有所畏而然
  樂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國减一百二十八字合三條為一樂天者保天下明説做效盖包含徧覆無不周徧則天下皆翕然歸心矣天下安得不為其保以小事大者不免於有所畏而然然能如是則亦可以殄絶人之愠怒而無隙之可乗矣故曰畏天者保其國盖孟子但論道理都帶箇後效曰保天下保其國真實㑹保天下㑹保其國或謂只是論其氣象與規模而已非也其曰保天下之氣象保一國之規模者盖謂樂天者如何屬以保天下畏天者如何屬以保其國盖樂天者包含徧覆無不周徧便是保天下之氣象也故屬以保天下也云云且氣象無迹而難量規模則有限矣此又朱子用字之意
  詩云畏天之威于時保之
  只申畏天者保其國若今人立言有此一證無彼一證則此一證亦棄了駢麗之弊甚矣
  寡人好勇第二條出下題
  勇即小忿也宣王言寡人好勇猶言不能忍氣相似故孟子曰王請無好小勇 事大恤小改字小為恤小以其理一取音韻之順耳
  夫撫劍疾視芟一條移一條入上題
  撫劍按劍也
  詩云王赫斯怒芟四條
  宻人侵阮徂共宻人不是夷狄姞姓之國也阮國名共阮國之地侵阮徂共宻來侵阮已至於共矣宻人不是侵周乃侵阮也但文王是方伯而宻人乃敢擅興師以侵阮是無文王矣故曰宻人不恭敢距大邦又曰以遏徂莒以篤周祜
  書曰天降下民首條去惟我在三字元非書文
  按書泰誓篇述武王之言曰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其克相上帝寵綏四方有罪無罪予曷敢有越厥志 惟曰其助上帝盖天能生民而不能使遂其生天能賦民以性而不能使盡其性今作之君師正賴其能治民使遂其生教民使復其性為有助於上帝既曰天又曰上帝者帝以主宰言也 寵之四方因君師有以助乎上帝故上帝寵異之於四方使之髙位乎九重之上統有乎萬方之衆而富莫與敵貴莫與並矣 饒氏曰書言寵綏四方指君言孟子言寵之四方指天而言書之有罪無罪指紂而言孟子之有罪無罪指諸侯而言此語皆是但下又云書之越厥志指君而言孟子之越厥志指民而言此却未安盖孟子之越厥志亦是但指民凡諸侯卿大夫亦有稱亂者耳且書言予曷敢越厥志是武王自謂我非敢越厥志而僥倖非望也一聽夫命以除暴安民耳 味有罪無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之辭其氣象嚴毅公大凛凛有不可犯而天下倚以立命之意信乎一怒而安天下也
  一人衡行於天下武王耻之芟二條
  言天下設有一人作亂而暴民者武王耻之必除之以安民也 或曰一人衡行於天下謂紂也如此則集註當有明訓方是衡行不順道而行也 文王武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處只從上文看出不須説出外來
  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承上文文王武王之一怒安天下而云也故註以王若能如文武之為釋之是乃設辭也
  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芟一條减一百九十字
  言要他如此也 問孟子既教以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又安在其能事大恤小而交鄰國乎曰此又是一意了此章當作兩截看盖言宣王言寡人好勇則是已不能事大恤小矣故孟子又從他好勇處引将去不復拘其恤小事大矣故總註曰此章言人君能懲小忿云云安天下前段似未有懲小忿意然小國雖或不恭而吾所以字之之心自不能已大國雖見侵陵而吾所以事之之禮尤不敢廢此非忍小忿而何亦見得齊王所以不能事大恤小者正坐此病也故曰寡人有疾寡人好勇 總註能懲小忿則能恤小事大以交鄰國此節到于時保之住自此以下則是説能養大勇則能除暴救民以安天下又是一截意思了然亦必能懲小忿然後能用大勇能用大勇則自無小忿矣 血氣之怒不可有義理之怒不可無知此則可以見性情之正而識天理人欲之分矣同一怒也生於道心者謂之義理之怒發於人心者謂之血氣之怒然理實主乎氣而人心當聽命於道心也故曰可以見性情之正而天理人欲之分於此乎見矣
  齊宣王見孟子於雪宫芟一條减五十六字摘二十字入下題雪宫王之離宫也時王館孟子於雪宫而就見之也離宫輔氏曰别在所居宫室之外故曰離宫如漢
  之甘泉唐之九成之類
  賢者亦有此樂乎减五字第二條出上題
  以其非賢者之素有也 小註謂賢者亦樂此其辭遜賢者亦有此樂其辭驕
  孟子對曰有芟二條畧更次序
  此有字正答齊宣王亦有之問是説賢者固有也賢者亦安得有此孟子意以為當得也如答彭更不已泰乎及答公孫丒不素餐兮之意 賢者亦有此樂乎孟子曰有然不但賢者有此人皆須有人有不得則非其上矣所以人君要當與民同樂非但當與賢者共之而已盖雪宫之樂在賢者分上元無許多道理可説若只管以為當有則賢者似不宜以此為事故孟子只用一箇有字答了便罷再不復顧此問只引向與民同樂上説道理為正當而切要甚矣孟子之善於開導人君也 言人君能與民同樂云云此樂謂皆有此宫室安居之樂也非謂以雪宫與民共之乃謂人皆有此樂也 輔氏謂大註君能與民同樂則人皆有此樂此釋有之一字非也不可不辯最易誤人下註雲峯胡氏却説得明白
  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為民上而不與民同樂者亦非也减九十六字
  用上句以隂助下句非是平説也
  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芟二條减五十三字末條凑合民之樂自是民之樂其樂自是君之樂不要曲為之説曰以民之樂為樂此便是君之樂如此則必民得遂其樂而後君得遂其樂民既得遂其樂矣又代人君之樂也忒要牽强樂民之樂總是與民同樂豈樂民之樂外人君都不可有臺池鳥獸之樂乎 其曰樂民之樂而民樂其樂則樂以天下者盖樂民之樂固見得是樂以天下至於民亦樂其樂此非其樂民之樂不足以致之愈見得樂以天下也憂以天下之義亦然 樂民之樂者所欲與聚憂民之憂者所惡勿施也 樂以天下憂以天下謂不以已也此天下字正如君子不以天下儉其親之天下同故曰不以已也
  吾欲觀於轉附朝儛
  轉附朝儛盖旁西北近齊國都海在其南故曰遵海而南琅邪則其東南境上邑名也海皆在東南地方
  吾何修而可以比於先王觀也
  盖嘗聞有省方觀民之説矣不然無此問也然至於大戒於國出舎於郊興發補不足則所謂欲觀於轉附朝儛故於琅邪者皆不果矣
  天子適諸侯曰廵狩芟五條减一百七十七字
  天子適諸侯曰廵狩又必曰廵狩者廵所守也諸侯朝于天子曰述職又必曰述職者述所職也是非訓解之辭正以見一為廵諸侯所守而行一為述所職於天子而行是皆非無事者 省耕省歛天子諸侯都有此法都是先王之制也是又在廵狩述職之外不是廵狩述職就便省民以補不足也天子只是省其畿内於天下則但廵狩以考其田野之治否老㓜之得養與否而為之賞罰耳 上言廵狩述職只説得非無事而空行説恩惠及民不得恩惠及民須是補助不足故夏諺只可帶省耕省歛説不可通帶上文 省耕省歛天子諸侯皆然夏諺獨言王者盖畿内之諺也孟子引以為證則不拘於諸侯耳 問遊與豫如何分曰無分問何以重言之曰此詩歌體也盖歌詠故反覆重復其辭而不為厭也其實遊便樂也遊豈有不豫者哉豫豈出遊之外哉若説豫是不必出遊而樂凡在宫室苑囿皆豫則在宫室苑囿難於施恩惠及民也吾王不豫吾何以助分明是省耕歛而助不足者也 或曰省耕省歛為民事也非遊豫也而乃以為遊豫何哉曰廵狩述職亦豈遊觀也哉而孟子乃以答遊觀之問何與故省耕省歛亦説得遊豫
  今也不然師行而糧食第三條六條出下題更定次序言君行則師從師從且糧食非惟供億之費民實出之而夫征之擾民實供之故飢者弗得食勞者弗得息 左氏曰君行師從卿行旅從師字當如此認故大註曰二千五百人為師 糧謂糗糒之屬糗熬米麥也糒乾飯也 按饒氏曰君之行也以師其食以糧如此則只是人君食糧矣愚嘗笑而駁之曰恐糗糒之屬非當時食前方丈之諸侯所能甘矣 睊睊胥讒就是民乃作慝也 胥相也共也胥讒非交相怨謗也謂相與謗怨也與聿來胥宇之胥字同
  方命虐民减十九字移二條入上題
  大註方逆也按書經方命圮族傳曰方命者逆命而不行也 若流如水之流無窮極也此與從流下而忘反謂之流者不同從流下分明是放舟隨水而下以遨遊也乃實事也 若流之流水流也流連之流舟流也
  從流下而忘反謂之流
  此釋上文之義也是晏子自釋也直至惟君所行也皆述晏子之言至景公悦以下則兼述其事 從流下而忘反謂之流順水而下固謂之從流逆水而上如何亦謂從流盖從不訓順乃訓逐也從流下自上逐流而下也從流上自下逐流而上也下句從獸之從亦是逐也 言廢時失事廢時指荒失事指亡其上文開兩段解曰從獸田獵也荒廢也樂酒以飲酒為樂也亡猶失也此則總言之曰廢時失事也
  先王無流連之樂减十二字
  言先王之遊非廵狩則省耕省歛也是無流連之樂荒亡之行也不必拘述職也 或曰是為先王之法如此則兼得述職意
  景公説大戒於國
  大戒於國謂布告境内以圖回治政也如今政令凡一切勞民傷財之事悉皆停免凡一切奸宄情弊之事盡行禁革凡諸利於國利於民之事盡許陳納無隠之類盖人君但有志於圖回政治便須有一番告命以彰境内之耳目也 出舎於郊自責以省民也盖以示不敢安居深宫之意且於省民之不給為便也省民者省民之耕歛也故出郊但不知其出舎之時為春為秋耳此則不必求者也 興發舉發也
  為我作君臣相説之樂芟一條减二十三字
  君之悦臣只用上文景公悦悦字是了然景公之悦晏子而悉以其言見之行事如此則晏子之悦景公又當如何邪此可以想見矣是晏子之悦其君當在大戒出舎之後不必就以上文善哉問以下為臣悦其君也
  盖徴招角招是也减五十八字更定次序
  此一句是孟子述事之言當孟子時此樂盖猶在也故孟子舉以實之 言今之所傳徵招角招是其樂也 每一音之樂皆須具宫商角徵羽如徵招之内固有宫商角徵羽角招之内亦須有宫商角徵羽也此之徵招角招者又是箇大角徵也盖五音旋相為宫 樂有五聲獨舉徵招角招二者以角為民徵為事取其切者也景公一塲作樂必不止此二音之樂而已或者當孟子時只有此二音之樂在其他亡失不可知故特舉其見存者邪 其曰招者舜樂也當時韶在齊齊景公盖用之而被以新詩故其樂亦謂之韶也 其詩徵招角招之詩也當朱子時無可據了故兼言徵招角招之詩或只是角招之詩或只是徵招之詩耳
  畜君者好君也芟一條移一條入上題
  又是孟子解此詩此解極有意 畜君者好君也既出於好君夫何尤哉如此説方見是釋詩意
  齊宣王問曰人皆謂我毁明堂
  趙氏曰明堂太山明堂周天子東廵狩朝諸侯之處只此二句是趙氏之言下云漢時遺址尚在即不是趙氏説了盖趙氏漢人也不應自説漢時遺址尚在 按天子廵狩隨方之鎮山各設明堂此之明堂趙氏何以知其為太山明堂也曰以其在齊境内也漢時遺址尚在輔氏曰出漢書郊祀志武帝元封
  元年封泰山泰山東北址古有明堂處愚謂集註此句亦足以證齊王因孟子之言而不果毁也
  明堂
  文獻通考曰孟春之月天子居青陽左个仲春之月天子居青陽太廟季春之月天子居青陽右个孟夏之月天子居明堂左个仲夏之月天子居明堂太廟季夏之月天子居明堂右个中央土天子居太廟太室孟秋之月天子居總章左个仲秋之月天子居總章太廟季秋之月天子居總章右个孟冬之月天子居𤣥堂左个仲冬之月天子居𤣥堂太廟季冬之月天子居𤣥堂右个 愚按以𤣥堂對明堂觀之則知明堂者向明之義不如先儒所謂彼此通明之説也又曰上員下方八窓四闥布政之宫故稱明堂周
  公祀文王於明堂夏后曰世室殷人曰重屋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盖之以茅又曰晏子春秋曰明堂之制下之潤濕不及也上之寒暑不入也 又曰明堂者通明之堂也所以朝諸侯行王政者在是所以享上帝配祖考者在是非七筵九筵之修廣不能行也五方四隅亦惟辨其方正其位隨行者所居之月掌次以帷幕幄帟為之以詔王居以順月令以奉月令之五人帝五人神所以配食四郊也 通鑑綱目漢武帝建元元年迎申公為太中大夫條集覽曰孝經援神契云布政之宫在國之陽上員下方八窓法八風四闥法四時九室法九州十二重法十二月三十六户法三十六旬七十二牖法七十二候








  議者但以為非一統之王者不宜居此故欲毁之以臣論之三如欲行王政則亦可以王而明堂即王之所居矣何必毁哉
  王曰王政可得聞與
  盖王雖未能必行王政而實不能無羡慕於王天下也故曰王政可得聞與
  昔者文王之治岐也
  八家各受私田百畝而同飬公田飬去聲事也澤謂瀦水梁謂魚梁饒氏曰澤是水所都䖏梁是水所通處水所通處正可絶流而漁故以為魚梁也趙氏悳所論鰥寡孤獨之序及其字義不必盡從惟鰥字為有義以孤為顧以獨為鹿皆所不可知
  文王發政施仁必先斯四者芟一條减十三字
  或謂發政施仁指上文耕者九一至罪人不孥非也發政施仁是虚字先之者重之也亦非先恤窮民而後行九一世禄之法也人君不發政施仁則已一行仁政便是此數者尤在所宜留意耳故曰尤宜憐恤必以為先也此先字亦如後義先利之先字不可拘以時之先後為言也 凡民之老㓜文王則導其妻子使養其老而恤其㓜鰥寡孤獨之人則無父母妻子之養而官養之者也
  詩云哿以富人哀此㷀獨减十八字
  㷀詩作惸音相同大夫憂亂而作首章正月繁霜此第十三章曰佌佌彼有屋䔩䔩方有榖民今之無禄天天是椓哿矣富人哀此惸獨 只此四句見得文王當時治岐舉許多等人都區處得當了大學曰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
  乃積乃倉乃裹餱糧于槖于囊芟二條四圖减五十八字此言公劉之民富足如此也以此推之非公劉好貨而能推己之心以及民不能其實不見得公劉好貨處 積無屋而露積也倉屋以貯之者也 餱乾糧也詩傳與此不同曰餱食糧糗也又分作二字看大抵或合看或分看總是乾糧也 槖囊皆袋也無底曰槖何以裹糧盖如今布袋兩頭皆可入榖乃並結束而載之背者也今北方常用之 干楯也自闗而東或謂之干或謂之楯闗西謂之楯戈柲長六尺有六寸戈主於刺戚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二者斧鉞之别名戚為斧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為鉞鉞大斧小 詩上文言篤公劉匪居匪康言公劉逼於戎狄而不遑安居也繼曰乃埸乃疆言帥民以勤事農畝也繼曰乃積乃倉言田畝有秋或露而積之或倉而貯之也于焉遂裹餱糧于囊槖之中言有行齎之具矣於是思安集其人民以光大其國家而有弓矢干戈戚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悉備于以徃遷于邠焉盖公劉之居邠被西戎之侵擾民不得安堵而國亦以弗振故曰思安集其人民以光大其國家也
  來朝走馬奔狄人之難而來急也
  爰及姜女聿來胥宇芟一條
  盖同時率西水滸而至于岐下也盖太王是避狄人之難而去不忍委其民而與之偕豈使其妃獨後乎不可因上句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為初只太王獨來而不察爰及姜女之一句為並至而共居也
  當是時也内無怨女外無曠夫芟五條减二十七字亦無事實據證然以太王之徳必能如此無疑也究公劉之好貨止於乃積乃倉乃裹餱糧而已他無所謂好貨也究太王之好色亦止於爰及姜女聿來胥宇而已他無所謂好色也然則亦所謂其争也君子雖然乃積乃倉乃民之貨非公劉之貨也爰及姜女乃天理人情之當然太王豈可委其妃而獨行哉然則亦何好色之有孟子特權辭耳使齊王好貨好色而止如此庸何害乎而況與百姓同之 吾於此章見孟子之不得久於齊者矣盖宣王聞孟子王政之言而善及激之使行則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貨孟子告之以王如好貨與百姓同之於王何有在王亦可以自厲矣乃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俟孟子又告之王如好色與百姓同之於王何有乃竟不聞其見之行事焉何哉此所謂王之不王不為也悦而不繹從而不改孟子且奈何哉 楊氏曰孟子與人君言皆所以擴充其善心此擴充二字與孟子所謂擴充正意不同然亦是自其善端而導之也 不止就事論事毎因論事而格其心也 皆天理之所有而人情之所不能無者也七情亦皆天之所賦也人皆知鐘鼓苑囿遊觀之樂云云之為人情而不知其亦天理也故朱子兼之曰云云 天理人欲同行異情愚以為只係能推與不能推之間耳推之功用亦大矣哉若論好處大槩亦同也但公劉太王好之而能推齊王則但好之而已故曰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善推其所為而已 循理而公於天下者聖賢之所以盡其性也縱欲而私於一己者衆人之所以滅其天也循理謂之盡其性明其非有所加也縱欲謂之滅其天甚其縱欲之罪也天即理之所從出也是非得失之歸歸字重看是而得者歸於王非而
  失者歸於亡差毫釐而謬千里也 其法似踈而實宻其事似易而實難輔氏曰法指孟子之説事指公劉太王之事 則有以識其非曲學阿世之言盖以好貨好色之類皆不之禁而反導之以與民同古聖賢俱未有此説似若近於阿世者矣然其意則欲時君就人欲上行天理也故又曰知所以克己復禮之端云端者言下克己復禮之工夫自此始也盖己之與禮所謂同行異情㡬㣲之際者也 克己復禮之端只是强恕而行所謂推己及民也
  王之臣有託其妻子於其友而之楚遊者
  比其反也則凍餒其妻子非是自楚反彼乃凍餒其妻子盖反之日乃知彼之凍餒其妻子也則如之何托以妻子者當何如處也棄之絶交也
  士師不能治士則如之何芟二條减十六字畧更次序言當何以處之也已之廢之也
  四境之内不治則如之何
  四境之内不治或治道乖方而邑里之蕭條或教化陵夷而風俗之薄惡 直説在王身上 受人之托妻子而不免凍餒之者固不得辭其責矣為官長而不能治其屬者亦不得辭其責矣四境之内不治人君獨得以辭其責乎一則曰棄之二則曰己之固矣四境不治己獨且奈何哉此孟子諷切齊王之意也亦可謂直而近於戅矣所謂良藥苦口而利於病忠言逆耳而利於行愛之也深則其告之也切古之人有面對其君不如桀紂不如桓靈者又髙允每直言於魏主屏人切諌至有魏主所不忍聞者矣他只是愛君而已此亦可以想見古人正直之遺風若在今日則所謂君日驕而臣日謟者雖科塲文字亦動輙云今幸有聖人在上或云何幸躬逢其盛甚者輙以超三皇邁五帝為説此是何等意趣 茅焦對秦始皇謂桀紂之暴不至是也晉劉毅謂武帝不如桓靈
  王顧左右而言他芟二條芟中摘十字加末條之上使不憚於自責則必曰此則寡人之罪也使不耻於下問則必曰如之何而四境可治寡人願安承教也而惟顧左右而言他其不治之責固無得而諉也秖以見其甘於不君而不辭耳此孔子所謂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上二事皆是設言以發之趙氏總註頗失輕重
  所謂故國者非謂有喬木之謂也芟五條减二十一字喬木世臣皆故國所宜有註盖古人立國凡廟朝壇壝宫府及臺榭之所皆必植之名木如三槐九棘之類嵗數既久則成喬木是亦故國之一證也若新造之邦亦安得有此 今人槩指喬木之類以為故國立證殊不知故國所重在人不在物也 大凡有為之君必有親信之臣堯舜之於禹臯輩君臣日相都俞吁咈於一堂之上而無間然湯之於伊尹髙宗之於傅説武王之於周召無不皆然下至覇者如桓公之於管仲景公之於晏子其君臣相得之情亦可考矣後世如漢髙之於蕭何一不在左右則如失左右手於韓信初間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光武之於鄧禹嘗與同卧唐太宗之推心房杜或剪鬚和藥賜功臣太祖雪夜幸趙普第至於我太祖之作大誥三編亦托始於君臣同遊盖皆有見乎此此理斷不可誣也昔者所進此進字不是泛泛進用盖視其所親
  幸而将倚以為腹心者故以不知其亡為無親臣也若是百僚庶官之中有今日進而明日亡去亦何怪得王之不及知也
  王無親臣矣況世臣乎减七十一字
  然則安在其為故國 世臣累世勲舊之臣盖自其先世有大勲伐於國家而又代有聞人世其禄位與國同休戚者也
  國君進賢如不得已芟二條减四十一字更定次序所謂如不得已非真有不得已者以其審了又審三番五覆審之而後始從而取之有似乎不得已而進之者如不得已最形容得真切若輕信而遽用之有如不得已意乎 以下文觀之左右皆曰賢若可矣猶未也諸大夫皆曰賢可矣又未也至於國人皆曰賢可矣又必自察之然後進而用之其審之又審畧不少苟如此真若意不欲進而不得不進者 将使卑踰尊䟽踰戚其可苟哉是恐今日所進者不賢後來又更著賢而親䟽尊卑有易位者耳此是懲前而戒後也故曰将使 盖尊尊親親禮之常也於此不謹而誤用之則既在尊親之列矣他日未免使卑踰尊䟽踰戚而越常理故不可不慎也
  左右皆曰賢芟四條减一百四十三字更定次序進賢如不得已如此有不識其不才而誤用之者乎左右皆曰不可勿聽云云者誠恐其失賢也恐其
  失賢者正欲其得真賢也 不進則是退矣故以不可者與之平衡論而皆歸於進賢也不可謂退是退在位者如此則又有退人如不得已一脚了故註云如是則於賢者知之深任之重而不才者不得以倖進矣所謂進賢如不得已者只説就一邊 見賢焉然後用之則後日自不至於卑踰尊䟽踰戚矣見不賢焉然後去之則今日既無倖進之失後日亦無踰等之患矣 左右皆曰可殺此條不可依南軒新安帶連上文進退人才言不可而甚者則殺之集註明曰此言非獨以此進退人才至於用刑亦以此道分明界斷了 上文因説進賢却形出一箇退的來説此條只説可殺者亦就藏得一箇不可殺的在裏許盖國人曰不可殺或察之見不可殺則不殺矣 大註天命指進退人才言天討指刑殺言如何以退人才亦為天命有徳邪曰有進便有退以此相形言耳意重進賢退只是不用不可謂之天討 若下文民之所惡惡之則兼去之殺之
  齊宣王問曰湯放桀武王伐紂有諸
  湯放桀武王伐紂此一問亦可以窺見齊王之志矣盖齊宣王素以辟上地朝秦楚涖中國撫四夷為心實有滅東周而自帝之意故發此問邪孟子之言其所以警齊王自省君徳之意又有出於其意外者
  賊仁者謂之賊芟二條减四十字
  賊仁者其心忍故註曰凶暴淫虐滅絶天理賊義者其事乖故註曰顛倒錯亂傷敗彛倫 朱子曰傷敗彛倫只是事錯而致敗倫耳天理之在心者猶未至盡滅也仁是天理根本處賊仁則大根大本虧滅了便是殺人底人一般故謂之賊賊者害人之名
  聞誅一夫紂矣芟一條
  孟子是以誅字換了弑字一夫字換了君字 大抵天生斯民而立之君者欲其主張此綱常所謂皇極主也今既賊仁賊義則人道絶而自失其所以為君者耳故湯武之兵謂之為天下除殘賊不謂之弑君也
  為巨室則必使工師求大木
  前段是譏其不任賢下段是言愛國者必任賢王不任賢則其視國家為何如是愛國不如愛玉矣兩段意自相呌應
  則王喜以為能勝其任也芟一條
  謂大木勝巨室之任也不謂工師勝任 先儒謂任賢不如任匠非是不如任匠乃是不如任木也
  夫人㓜而學之壮而欲行之末條减六字凑合
  㓜而學者仁義也故壮則欲行夫仁義今王曰姑舎女所學而從我是欲令舎其所學之仁義而狥吾所欲之功利也 賢人所學者大道之大者不外於仁義也此孟子之所謂學也故曰所學者大也亦緣上文求大木字照出
  今有璞玉於此雖萬鎰必使玉人雕琢之
  萬鎰言其價直之小也 以萬乘之國而視萬鎰之玉其輕重較然矣萬鎰不為少而何
  則何以異於教玉人雕琢玉哉芟三條减三十七字此教字是命字之義言玉則教玉人琢之而國家則不使賢者得仲其志以治之豈非愛國不如愛玉哉舊説玉人自有治玉之法不待人教之猶賢人自
  有治國家之法不用人君教之故曰云云此説雖得教字稳然於愛國不如愛玉意将晦了 戰國䇿趙孝成王篇公子魏牟過趙趙王迎之反至坐前有尺帛且令工人以為冠工見客來也因避趙王曰願聞所以為天下魏牟曰王能重王之國若此尺帛則國大治矣趙王不悦曰寡人豈敢輕國若此魏牟曰請為王説之王有尺帛何不令前郎中為冠王曰郎中不知為冠牟曰為冠而敗之奚虧於王之國而王必待工而后乃使之今為天下之工或非也社稷為虚器先王不血食而王不以予工乃與㓜艾此所謂令即孟子所謂教也 饒氏曰兩箇譬喻是兩意前是譬任賢不如任匠后是譬愛國不如愛玉此説雖未得孟子兩喻相貫之意然猶未甚失至新安陳氏以為前譬王欲小用賢者后譬王不專用賢者則全不識孟子意矣 前段都是姑舎女所學而從我不知新安何以説上是小用賢者下是不專用賢者果何所慿
  齊人伐燕勝之
  按史記燕王噲讓國於其相子之云云史記是作湣王入於此不識其異者識在下條也
  宣王問曰或謂寡人勿取
  大註曰以伐燕為宣王事與史記諸書不同己見序説此註宜於上條就入乃留置於此者何曰以宣王字於此可見也故於此識之
  孟子對曰取之而燕民悦則取之云云
  齊王意欲取之而托天以為辭孟子之意則曰觀天命者當於民心今民心皆未肯歸齊未見得是天以燕與齊也故曰取之而燕民悦則取之云云若欲民心之歸則須是以仁易暴盖以齊萬乘之國而伐燕萬乘之國彼燕之民簞食壺漿以迎齊之王師豈有他哉為燕所虐而望救於齊耳王於此時正宜發政施仁以大慰燕民之心可也若更為暴虐如水益深如火益熱則民将轉而望救於他人矣齊焉得而强取之哉
  取之而燕民不悦則勿取芟五條减四十二字畧更次序不可謂文王欲取商以商人不悦而止文王初何心哉時未可取文王自然不取初無覬覦之心也盖三分有二商民猶有未歸心者 畢竟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還是天命未絶商而夫子以為至徳者盖在他人則必舉大事矣不然亦以有二者自有矣而文王乃復以之而事商焉是亦可取不取可為不為而為至徳也若使諸侯不期而㑹者八百雖文王亦安得而止之哉故曰堯舜湯武其揆一也 以萬乘之國伐萬乗之國按此一條分明是説齊未能得燕民之悦而未便有可取之理其曰如水益深如火益熱盖已窺見其将有殺其父兄係累其子弟毁其宗廟遷其重器之意矣然當時猶未有其事方是始勝之日也 如水益深如火益熱此如字是假如之如非如似之如也即集註若更為暴虐之若字 盖以上條觀之固未見得民悦齊亦未見得民不悦齊故此條勸以行仁政猶或可取也及齊不行仁政而更為暴虐致煩諸侯之兵孟子乃轉教以置君而去盖是時已失燕人之心矣無復可為者矣二章之㫖所以為不相悖
  齊人伐燕取之
  不用孟子上章之言也 何以待之謂何以備之也
  東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减九字
  只曰東征西怨南征北怨可也必曰西夷北狄何與舉其逺者言則近者可知也 書之言至奚為後我止自民望之以下孟子申言也謂當湯未至時則民望之若大旱之望雲霓及湯既至則歸市者不止耕者不變誅其君而弔其民若時雨降民大悦矣故又提書曰徯我后后來其蘇見得以上是孟子之言也滕文公下篇亦然
  若大旱之望雲霓也芟六條减三十三字
  大註雲合則雨虹見則止若望雲者仰其來也若望霓者又疑其不來也只是願其雨而又恐其不雨故只管望看是雲是霓耳差之毫釐便失其㫖而與大旱之望雲雨者異意矣宜細酌之 霓虹也單言則同對言則分 詩孔氏註曰雙出色鮮盛者為雄曰虹暗者為雌曰霓
  如之何其可也芟一條
  今燕虐其民王徃而征之民以為将拯已於水火之中也若殺其父兄係累其子弟毁其宗廟遷其重器則是覆燕以自利而已安在其為拯民於水火之中也故曰如之何其可也
  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减一百六十一字
  若倍地而行仁政如何曰連倍地已不是了緣當時齊已取燕了故孟子只重仁政上不復咎其倍地也齊之取燕若能如湯之征葛則燕人悦之而齊可
  為政於天下矣言齊之取燕若能如湯之征葛誅其君而弔其民則燕人無不悦而齊可王矣此亦以既倍地了言 既動天下之兵了而為之計則須是置君而去若只施仁政亦晚矣若初間倍地而行仁政則燕民戴之諸侯亦無釁可乘 王速出令反其旄倪云云盖當時諸侯謀伐齊者以齊之殺燕父兄係累子弟等為辭也故教以反其旄倪止其重器云云盖只論曲直未暇論强弱之與勝負也所謂理之可為者不過如此 反其旄倪旄去聲與耄同九十曰耄
  則猶可及止也芟二條减四十七字
  當時齊王惟恐無以止之非惟燕終不為己有而故物亦恐不能保也
  鄒與魯鬨减十六字
  鬨鬬聲也鬨本謂聲之鬨鬨也不着鬭字解不來故云 吾有司為我死於敵者三十三人而民皆莫肯為有司致死民之不用情於其長上如此吾欲誅之則人衆不可盡誅若宥之而不誅則疾視長上之死而不救難為有司者矣然則如之何則可穆公之問惟知罪民孟子之答則罪有司然上以是施下以是報理之常也且孟子之罪有司者非惟得其情理之實亦所以警動穆公使知所以恤民也
  疾視其長上之死而不救
  此長上謂有司也凶年凡疾疫之類皆是飢嵗只是嵗不熟
  是上慢而殘下也
  此上謂君及有司也凶年飢嵗君之民老弱轉乎溝壑壮者散而之四方㡬千人矣而君之倉廪實府庫充此君不是也有司莫以告此又有司不是也是上慢而殘下也則兼謂君及有司
  夫民今而後得反之也
  南軒曰有司視民之死而不救故民視有司之死而亦莫之救所以為得反之也
  斯民親其上死其長矣芟三條减五十一字
  上字仍上註謂君及有司但長字專指有司 盖有司之所以不恤民者以君之所愛在於財而不在民也是不恤民者固有司之罪而所以致有司之不恤民者則君之咎也君若以愛民之心而行仁政以恤之則有司知體君心而各愛其民矣吾見民於無事之日則皆親其上有事之日則各死其長矣何至疾視長上之死而不救哉 新安陳氏曰平時親其上有危難則死其長矣
  滕文公問曰滕小國也减三十二字
  此數章意實相承初因文公問而告以死守後因其問又告以太王之遷及其又問也則合死守遷都而請其自擇盖理之可為者不過如此 事齊乎事楚乎是欲擇一强者而事之僥倖苟免之計也
  是謀非吾所能及也
  以其欲為僥倖苟免之計而拒之也
  效死而民弗去芟一條
  效死者君之守義也民弗去者由愛民而然也故云非有以深得其心者不能也 愚嘗疑智者為能以小事大而保其國今滕文公欲事齊楚而孟子乃曰是謀非吾所能及何與盖以小事大文公自能之不待教也但文公全欲慿大國之援以僥倖旦夕之無事而不知有自固之義故孟子獨以所缺者箴之南軒曰與其望二國矜已以求安不若思所以自强而立國雖曰自强立國然論到道理十全處齊楚還當事他當以鄭子産為法
  齊人将築薛
  一則曰非擇而取之不得已也二則曰君如彼何哉盖當時滕勢危於累卵保民而王又非旦夕可期者故只教以遷國圖存
  强為善而已矣芟三條减一百十二字
  此章斷作遷國説方見所謂非擇而取之不得已也有着落況君如彼何哉一句尤明言彼今方築薛勢已廹矣吾力既莫如之何只得效太王之為善自為可繼以俟命於天爾所以下章之答亦一邊是遷國圖存一邊是守正俟死 夫君子創業垂統為可繼也正是遷國圖存之事 為可繼也謂為其所可繼者而已 遷都如何見是為善盖被人侵廹不與之較智力以弊其民乃逺避而去之以自圖存其為善也孰加於此 苟為善至為可繼也泛説君如彼何哉乃是指滕文公説 此章言人君但當竭力於其所當為創業垂統為可繼也不可僥倖於其所難必若夫成功則天也
  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
  言吾以其志在財幣故事之皮幣又事之犬馬玉帛今皆不得免焉然則狄人之所欲者非皮幣也非玉帛也非犬馬也是欲吾土地也今吾欲與之争則勢力不敵徒使吾民膏血鋒鏑之下云云
  二三子何患乎無君芟一條减五十字
  依韓文公岐山操曰伊岐有阻我徃獨處爾莫予追毋思我悲云云觀之則是以二三子何患乎無君為自有人來君之不是命以從已之詞也而南軒註亦云其遷本以全民不敢必民之歸而强之從也民心自不釋乎太王耳此其詞雖善其意亦與韓同愚以為非也民非后何戴后非衆罔與守邦而曰我徃獨處爾莫予追何哉故曰無太王之徳而去則民或不從而遂至於亡可見矣其又忍以其積世之赤子而委之狄人哉如此乃屬其父老而告之何為與之訣别乎夫邠人之不能釋乎太王太王亦自去之矣而乃偽為是辭以動之乎古者君民一心況太王之於邠人直似子父親戚然明告以去邠圖存之意何嫌乎但亦非强之也此須以太王公正之心看之況前此公劉之遷都是帥民而去太王乃欲棄其民而獨徃邪情理俱碍 然則所謂二三子何患乎無君此言何謂邪曰下句不云乎我将去之便是有君也盖當時若不遷去則勢力不敵反成無君矣故曰云云
  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减六十八字移一條入下題此是邠人相告勉以急於從遷之詞故曰從之者如歸市 仁人也以平昔有徳於民言非惟一時所謂不以其所養人者害人數語而感得民之樂從也
  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也芟三條减六十九字言不可輙舎去而遷之他也 既告以太王遷邠之事矣乃又曰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也效死勿去度其不能遷都也故又曰君請擇於斯二者盖能遷國以圖存固甚好但恐不能如願則當守義而已矣彼僥倖苟免之計誠非吾所能及也所謂理之可為者不過如此 守正而俟死者義也或問義字當作經字朱子深是之謂義便近權既對權便用經但未及改耳盖板已行故也 東陽曰當時西方地近戎狄皆間隙之地非封國之疆界故太王得優游遷徙若滕在中國又界大國之間無可遷之地民雖或從之亦無所徃孟子特舉太王之得民以警文公耳故下文言效死乃其正也
  何哉君所為輕身以先於匹夫者减十八字
  為如字言君為此輕身匹夫之事云云 本是樂正子仕於魯孟子至魯樂正子乃以其賢而告於平公平公将為樂正子行乃為臧倉所阻是以樂正子入見云云而新安陳氏云云乃臆度之説下文自有明證何用此臆説為
  前以士後以大夫芟九條减九十三字更定次序第二條凑合樂正子亦善説辭意謂其厚於母者時為大夫也非固獨致其厚於母也其不得厚於父者時方為士也非固儉於其父也所以破後喪踰前喪之説故平公應曰否謂棺椁衣衾之美也美字應前踰字盖以棺椁衣衾人人皆可以自盡隨時皆得以自致固不拘其為士為大夫也而孟子之後喪實美於前喪前喪實不如後喪也故樂正子又釋之曰貧富不同也言時乎喪父棺椁衣衾雖可自盡然而猶貧也則亦稱家之有無而已及時乎喪母則所謂得之為有財者也故不以天下儉其親而得以自盡其心 樂正子只用説前以三鼎後以五鼎而乃先之曰前以士後以大夫者直是要露出士大夫數字以隂折之此非問辭乃因問而解也 儀禮圖云三鼎豚魚腊用特豚而以魚腊配之五鼎羊豕魚腊膚用羊豕而以魚腊膚配之
  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芟三條减三十三字
  此天字以氣數言 謂氣數未亨吾道當窮故平公将行而有臧倉之沮也沮之言雖出臧倉之口然要其所以臧倉亦胡為而有是沮也盖皆氣數之為不但孟子之出處制於天而臧倉之一沮亦受命於天者也彼何能為哉 味斯言也可見其有樂天之情焉孔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以其樂天知命也此聖賢大節也 當時孟子若得遇於平公則吾道以之行生民以之泰天下以之治其不遇吾道終不行生民終不安天下終不治夫以吾道之興廢闗生民之休戚天下之治亂而乃反制於臧倉一竪子之三寸舌有是理乎盖實丁氣運之衰故生此讒慝及庸君而聖賢不得所遇耳遇字更看得重若但以駕乘一見為孟子之遇魯侯則孟子平日所遇亦多矣如齊宣梁惠相見不既頻邪









  四書蒙引卷九
<經部,四書類,四書蒙引>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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