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朝聞見錄 (四庫全書本)/卷1

四朝聞見錄 卷一 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二
  四朝聞見録目録    小說家𩔖一雜事之屬卷一
  甲集
  恭孝儀王大節
  潘閬不與先賢祠
  東萊南軒書説
  考亭解中庸
  慈湖疑大學
  賜燕滌爵
  大臣衩衣見百官
  慶元六君子
  衞魁廷對
  布衣入館
  光堯幸徑山
  憲聖擁立
  光皇命駕北内
  止齋陳氏
  宏而不博博而不宏
  胡紘李沐
  制科詞賦三經宏博
  詞學
  武林山
  髙宗幸太學
  中和堂御製詩
  請斬喬相
  三文忠
  天子讞
  華子西
  劉三傑扶陛
  請斬秦檜
  請斬趙忠定
  九里松用金字
  壽星寺寒碧軒詩
  夏執中扁榜
  三省
  南屏興教磨崖
  天竺觀音
  易安齋梅岩亭
  五丈觀音
  桞州五龍王廟
  張司封廟
  忠勇廟
  忠清廟制詞
  徑山大慧
  宏詞
  文忠答趙履常
  徐竹𨼆草皇子制
  昆命于元龜
  考亭
  洪景盧
  趙忠定掄才
  太學諸生寘綾紙
  心之精神是謂聖
  鄭節使酒過
  史越王表
  楊和王相字
  朱趙謚法
  卷二
  乙集
  髙宗駐蹕
  武林
  武林
  錢塘
  洛學
  吳雲壑
  趙忠定
  吳雲壑
  又
  髙宗御名石經
  光皇御製
  三王得
  清湖陳仙
  烏髭藥
  光拙菴
  萬年國清
  皇甫真人
  孝宗召周益公
  孝宗恢復
  秦檜王繼先
  楊沂中宂西湖
  普安
  楮劵
  憲聖不妬忌之行
  光皇䇿士
  
  佑聖觀
  莊文致疾
  寧皇二屏
  陸放翁
  熊子復
  越王陪位
  高宗知命
  憲聖擁立
  攻媿樓公
  翁中丞
  張于湖
  真文忠居玉堂
  又
  甲戌進士
  函韓首
  胡桃文鵓鴿色炭
  王竹西駁論黄汪
  吕成公編文鑑
  洪景盧編唐絶句
  秦小相黄葛
  秦夫人淮青魚
  髙宗好絲桐
  黃振以琴被遇
  倪文昌請以諫大夫入閣
  去左右二字
  宣政宫燭
  柔福帝姬
  技術不遇
  劉錡邊報
  陸石室
  開禧兵端
  卷三
  丙集
  褒贈伊川
  虎符
  逆曦僞服印
  萬弩營
  來子儀
  朱希真
  寧皇進藥
  秦檜待敵使
  真文忠公諡議
  悼趙忠定詩
  鵓鴿詩
  宫鴉
  田雞
  史越王青詞
  司馬武子忠節
  張史和戰異議
  寧皇登位
  葉洪斥侂胄
  景靈行香
  王醫
  高士
  蕭照畫
  慈明
  節度
  注脚端明
  秃頭防禦
  賢良
  第一則
  第二則
  第三則
  高宗六飛航海
  韋居士
  九里松字
  王正道
  張通古
  史文惠薦士
  孝宗御製賜吳益
  閩人訛𫝊兆域
  天上台星
  洞仙歌
  方奉使
  草頭古
  三元
  單䕫知䕫州
  寧皇御舟
  兩朝玉帶之祥
  張公九成玉帶
  卷四
  丁集
  寧皇即位
  慶元丞相
  册立考異二則
  又一則
  又一則
  又一則
  慶元黨
  慶元黨考異
  文公謚議
  文公覆謚
  慶元二年御筆戒飭塲屋科舉爲黨議發䇿嘉泰制詞
  卷五
  戊集
  岳侯追封
  考異
  遺事
  畢再遇
  周虎
  田俊邁
  御批黄榜
  罷韓侂胄麻制
  臣寮雷孝友上言
  臣寮上言
  
  給舎繳駁論疏
  尚書省榜
  因韓黨詔諭中外百官
  考異
  侂胄師旦周均等本末
  韓勢敗笑鑒
  閱古南園
  南園記考異
  四夫人
  滿潮都是賊
  逆曦歸蜀
  伶優戱語
  侂胄助邊
  韓墩梨
  黄胖詩
  劉淮題韓氏第
  西湖放生池記
  犬吠村莊
  誅韓考異
  
  李季章使敵詩
  淮民漿棗
  浦城鄉校芝草之瑞
  臺臣用謠言
  好女兒花
  秘書曲水硯





  欽定四庫全書
  四朝聞見録卷一    宋 葉紹翁 撰甲集
  恭孝儀王大節
  恭孝儀王諱伸湜王之生也有紫光照室及視則肉塊以刃剖塊遂得嬰兒先兩月母夢文殊而孕動二帝北狩六軍欲推王而立之仗劍以卻黄袍曉其徒曰自有真主其徒猶未退則以所仗劍自斷其髪其徒又未退則欲自仗劍以死六軍與王約以踰月而真主不出則王當即大位王陽許而隂實欵其期未幾髙宗即位於應天王間關度南上屢嘉歎王祭濮園嘗自贊其容曰熙寧六載歲在癸丑月當孟夏二十有九余乃始生濮祖之後性比山麋貌同野叟隨圓就方似無爲有惟忠惟孝不汙不茍皓月清風良朋益友湛然靈臺確乎不朽不汙不茍蓋自叙其推戴事也嘗遊天竺有山禽忽驚起衝落半巖花之句𦵏西湖顯明寺子孫視諸邸最爲蕃衍蓋恭孝之報云
  潘閬不與先賢祠
  潘閬居錢塘今太學前有潘䦘巷俗呼爲潘郎䦘工唐風歸自富春有漁浦風波惡錢塘燈火微之句識者稱之唯落魄不檢爲秦王記室叅軍王坐捕䦘急甚䦘自髠其髪易緇衣持磬出南薰門上怒既怠有爲䦘說上者曰䦘不南走粤則北走遼惟上招安之上旋悟時䦘已再入京勅授四門助教䦘以老懶不朝謁爲辭自封還勅命時文法疎簡猶若此未幾論者謂䦘終秦黨語多怨望編置信上至信上酌道旁聖泉題詩柱上曰炎天𤍠如焚恰恨都無一㸃雲不得此泉幾乎渇殺老叅軍猶稱記室舊銜也先是盧多遜與潘善故有四門之命多遜譛趙普不行普相多遜罷故䦘終不免嘉定間臨安守建先賢堂於西湖欲祀䦘於列有風不宜預者遂黜䦘事見祠記進德行而退文藝先節義而後功名
  東萊南軒書說
  考亭先生嘗觀書說語門人曰伯恭東萊字直是說得書好但周誥中有解說不通處只須闕疑熹亦不敢强解伯恭却一向解去故微有尖巧之病也是伯恭天資高處却是太髙所以不肯闕疑又謂南軒酒誥一段解天降命天降威處誠千百年儒者所不及今備載南軒之説酒之爲物本以奉祭祀供賓客此即天之降命也而人以酒之故至於失德䘮身即天之降威也釋氏本惡天降威者乃併與天之降命者去之吾儒則不然去其降威者而已降威者去而天之降命者自在如飲食而至於暴殄天物釋氏惡之而必欲食蔬茹吾儒則不至於暴殄而已衣服而至於窮極奢侈釋氏惡之必欲衣壞色之衣吾儒則去其奢侈而已至於惡淫慝而絶夫婦吾儒則去其淫慝而已釋氏本惡人欲併與天理之公者而去之吾儒去人欲所謂天理者昭然矣譬如水焉釋氏惡其泥沙之濁而窒之以土不知土既窒則無水可飲矣吾儒不然澄其泥沙而水之澄清者可酌儒釋之分也
  考亭解中庸
  考亭解中庸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曰命猶令也性即理也天以隂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猶命令也於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賦之理以爲健順五常之德所謂性也率循也道猶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則其日用事物之間莫不各有當行之路是則所謂道也修品節之也性道雖同而氣稟或異故不能無過不及之差聖人因人物之當行者而品節之以爲法於天下則謂之教若禮樂刑政之屬是也蓋人之所以爲人道之所以爲道聖人之所以爲教原其所自無一不本於天而備於我矣真文忠公德秀觀考亭之解以爲生我者太極也成我者先生也謂考亭吾其敢忘先生乎考亭之門人劉黻字季文號靜春與文忠爲友而輩行過之乃大不取其師之説其自爲論則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故謂之性而貴於物焉湯誥曰維皇上帝降衷於下民若有恒性吾夫子曰天地之性人爲貴是則人之性豈物之所得而儗哉或疑萬物通謂之性奚獨人愚曰是固然矣然此既曰性則有氣質矣又安可合人物而言以自汨亂其本原也凡混人物而爲一者必非識性者也今皆不取至如孟子道性善亦只爲人而已文忠公與靜春辯各主其説或當燕飲旅酬之頃靜春必與公辯極而爭起公引觴命靜春曰某竊笑漢儒聚訟吾儕豈可又爲後世所笑姑各行所學而已劉猶力持其説不已著爲就正録云昔子思作中庸篇端有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是專言乎人而不雜乎物也其發明性命開悟天下後世至矣而或者必曰此兩句兼人物而言嗟夫言似也而差也嘗考古先聖賢凡言性命有兼人物而言者有專以人言而不雜乎物者易之乾𧰼曰各正性命樂記亦曰則性不同矣是乃兼人物而言然既曰各有不同則人物之分亦自昭昭假如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或兼人物而言則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當如告子之見告子孟子之髙弟彼其𣏌柳湍水之喻食色無不善無善之説縱横繆戾固無足取至於生之謂性孟子辯焉而未詳得無近是而猶有可取者耶善乎朱文公闢之曰告子徒知知覺運動之蠢然者人與物同而不知仁義禮智之粹然者人與物異此其一言破千古之惑我文公真有大功於性善如此文忠已不及登文公之門聞而知之者也其讀中庸黙與文公合靜春見而知者乃終不以先生之説中庸爲是何歟予嘗聞陸象山門人彭不記名謂予曰告子不是孟子弟子弟子俱姓名之告子獨稱子者亦是與孟子同時著書之人𧰼山於告子之説亦未嘗深非之而或有省處𧰼山之學雜乎禪考亭謂陸子靜滿腔子都是禪蓋以此然告子决非孟子門人嘗風静春去髙弟二字
  慈湖疑大學
  考亭先生解大學誠意章曰意者心之所發也實其心之所發欲一於善而無自欺也一有私欲實乎其中而爲善去惡或有未實則心爲所累雖欲勉强以正之亦不可得故正心者必誠其意慈湖楊氏讀論語有毋意之説以爲夫子本欲毋意而大學乃欲誠意深疑大學出於子思子之自爲非夫子之本㫖此朱陸之學所以分也然夫子之傳子思之論考亭先生之解是已於意上添一誠字是正慮意之爲心累也楊氏應接門人著撰碑誌俱欲去意其慮意之爲心累者無異於夫子子思考亭先生而欲盡去意則不可心不可無則意不容去故考亭先生謂意者心之所發實其心之所發欲一於善而已既曰誠意矣則與論語之毋意者相爲發明又何疑於大學之書也故考亭先生以陸學都是禪頭領既差而陸氏則謂考亭先生失之支離鵞湖之㑹考亭有詩其略云舊學商量加䆳密新知培養轉深沈陸復齋云畱情𫝊註翻荆𣗥着意精微轉陸沈𧰼山云易簡工夫終乆大支離事業轉浮沈蓋二氏之學可見矣慈湖第進士主富陽簿𧰼山陸氏猶以舉子上南宫舟泊富陽楊宿聞其名至舟次迎之留㕔舎晨起揖𧰼山而出攝治邑事𧰼山其有自信處否學者曰只是信幾個子曰𧰼山徐語之曰漢儒幾个杜撰子曰足下信得過否學者不能對却問𧰼山曰先生所信者信个什麽𧰼山曰九淵只是信此心驪塘謂子曰那學子應得也自好只是𧰼山又髙一着此老極是機辯然亦禪也慈湖又改周子太極圖爲畫以爲周子之説詳簡之説易其意蓋不取無極之説以爲道始於太極而已亦源流於𧰼山云
  賜燕滌爵
  賜酒羣臣無滌爵之文孝宗錫燕内朝丞相王淮涕流於酒已則復縮涕入鼻觀吳公琚兄弟亦預燕上見其飲酒輙有難色微扣左右知其故後有詔滌爵滌爵自淮始
  大臣衩衣見百官
  大臣見百官主賓皆用朝服時暑伏甚丞相淮體弱不能勝悶至絶上亟詔醫疾有間復有詔許百官以衩衣見丞相自淮始
  慶元六君子
  趙忠定横遭謫去國之日天爲雨血京城人以盆盎貯之殷殷然太學諸生上封事扣麗正甚急侂胄欲斬其爲首者寧皇只從聽讀當時同銜上者六人世號爲六君子曰周端朝曰張道曰徐範曰蔣傳林仲麟楊宏中皆併出惟周受禍略備初自廷尉聽讀衢州已次半道有㫖再赴廷尉周始自分必死後至不能嗣韓亦慘矣時憲聖在上韓猶不敢殺士故欲以計殺之周竟不死復聽讀永州杜門教授生徒後以韓誅放還復籍於學爲南宫第一人自外入爲國子録以女妻富陽令李氏子親迎之夕有老兵持諸生刺以入周曰正用此時來見我爲我𫝊語來日相見於崇化堂矣諸生不肯退曰我爲國録身上事來有書在此書入乃備述李爲史氏云云恐他時先生館職駸駸天下以爲出於李氏周愕甚入則已奏樂行酒周亟起告女以故女以疾遽冀展日定情李氏子惘然登車去富陽令大怒訴於臺因劾周去復入爲太學博士自文忠公去國時猶有樓公危公楨蕭公舜咨陳公潔齋袁公慈湖楊公相與直言於朝俱以次引去周由進士不十年至從列庚辰京城災論事者衆周語予曰子可以披腹呈琅玕矣予戱對之曰先生在紹翁何敢言
  衞魁廷對
  衞公涇字清叔吳門石浦人先五世俱第進士至公爲廷唱第一人䇿中力陳添差贅員之𡚁上勅授添差州僉幙公即入劄廟堂以爲身自言而自爲可乎有㫖待詔於僉幙正關公已赴越任間㑹親友玩牡丹謂第一花人尚貴之吾亦宜自貴重可也先是廷唱一人任僉幙垂滿必通書宰相爲謝然後遇次榜廷唱攽召命以某日降㫖入修門公以通書宰相非是唯任其遲速可也時王淮當國殊不以通書爲訝雖已降召命而不與降入國門引見指揮公翺翔於江上六合塔下幾三月不得見適鄭公僑以吏郎召與公遇塔下鄭寒暄畢即問曰清叔何爲在此公語之故鄭引見畢即直詣都省則靣詰丞相丞相情見詞屈曰某幾乎忘了翌日降㫖趣公見公俱既史相誅韓旋用故智又欲去史史爲景憲太子舊學太子知其謀於内遂以告史御史中丞章良能彈公良能公所厚也疏入猶未報章用臺吏語緘副疏以示公公車至太廟下得章所緘語謂使曰傳語中丞我今即出北關矣史以公宿望不敢貶置唯竢以大閫不復君矣錢召文𧰼祖以史故於廣座中及公云初謂衞清叔一世人望身爲大臣顧售韓侂胄螺鈿髹器然則公之罪亦微矣其客于有成嘗授經於公初于猶爲士時公已罷政提舉洞霄宫遺于以書外緘題書拜上省元下唯具銜至幅内則稱拜覆不備題曰省元學士先生蓋得前輩體又客曰迂齋樓公昉往往代公箋啟又客曰輔漢卿嘗陪公閑話亦及道學又客曰王大受迹頗疎於三客亦未嘗遊公之燕閤良能既逐公去因及其四客于後位至司業樓位宗簿封事輪對有直身聲輔嘗從考亭先生遊晩以弁服終王以忤攻媿樓公故得罪後謫邵武終焉有易齋詩水心先生爲之序稱許過於四靈衞公垂殁乞勿田澱湖一疏真體國大臣也
  布衣入館
  震澤王蘋少師事龜山髙宗宿聞其名又以諸郎官力薦駕幸吳門起召賜對以布衣賜進士出身正字中秘制曰朕於一時人才茍得其名自稍有自見往往至屢試而治不加進於是從而求所未試者至於巖穴之士庶幾有稱意焉爾學有師承親聞道要藴櫝既乆聲實自彰行誼克修溢於朕聽延見訪問辭約而指深師友淵源朕所嘉尚賜之髙第職是校讐豈特為儒者一時之榮蓋將使國人皆有所矜式勉行而志毋負師言上意蓋謂龜山也王既入館猶子誼年方十四歲於書塾拈紙作御批曰可斬秦檜以謝天下爲僕所持索千金王之父不能從族子謂之曰予金則返批批返而後别議僕罪千金可返也其父亦不能從僕遂持以告有司有司懼檜耳目不敢𨼆驛聞於朝詔赴廷尉獄具伏罪當誅檜閱其牘審知年十四翌日言之上上赦其㓜編置𧰼臺能詩文聚徒貶所檜死得歸治生産有緒蘋本將階大用以猶子故旋以他事爲言者所列坐廢於家云
  光堯幸徑山
  光堯幸徑山憩於萬木之隂顧問僧曰木何者爲王僧對大者爲王光堯曰直者爲王有杉小而直因封之光堯爲龍君注香有五色蜥蜴出於塑像下從光堯左肩直下遂登右肩還聖體者數又抉而朝亦數四光堯注視乆之蜥蜴復循憲聖聖體之半拱而不數時貴妃張氏亦綴憲聖覬蜥蜴旋繞僧至諷經嗾至憲聖亦祝曰菩薩如何不登貴妃身蜥蜴終不肯竟入塑像下妃慙沮不復有私利徑山有二事東坡宿齋扉夜有叩門者云放天燈人歸則天燈之僞不待辯蜥蜴亦僧徒以缶貯殿中施利者至則嗾蜥蜴旋繞天燈之事僧徒本爲利既爲利則必嗾蜥蜴登妃身彼視君後妾爲何事龍山間移天目以礎下小石竅往來又有龍君借地之說至不敢聲鐘鼓事疑其徒附㑹故不書
  憲聖擁立
  憲聖既擁立光皇光皇以疾不能喪憲聖至自臨爲奠攻媿樓公草立嘉王詔云雖喪紀自行於宫中然禮文難示於天下蓋攻媿之詞憲聖之意也天下稱之先是吳琚奏東朝云某人傳道聖語敢不控竭竊觀今日事體莫如早决大䇿以安人心垂簾之事止可行之浹旬乆則不可願聖意察之憲聖曰是吾心也翌日並召嘉王暨吳興入憲大慟不能聲先諭吳興曰外議皆曰爾立我思量萬事當從長嘉王長也且教他做他做了你却做自有祖宗例吳興色變拜而出嘉王聞命驚惶欲走憲聖已令知閤門事韓侂胄掖持使不得出嘉王連稱告大媽媽憲聖臣做不得做不得憲聖命侂胄取黄𫀆來我自與他着王遂掣侂胄肘環殿柱憲聖叱王立侍因責王以我見你公公又見你大爹爹見你爺又今却見你言訖泣數行侂胄從旁力以天命爲勸王知憲聖意堅且怒遂以黄𫀆亟拜不知數口中猶微道做不得侂胄遂掖王出宫百官班宣諭宿内前諸軍以嘉王嗣皇帝已即位且草賀驩聲如雷人心始安先是皇太子即位於内則市人排舊邸以入争持所遺謂之掃閤故必先爲之備時吳興爲備獨嘉王已治任判福州絶不爲備故市人席卷而去王既即位翌日侂胄侍上詣光皇問起居光皇疾有間問是誰侂胄對曰嗣皇帝光宗瞪目視之曰吾兒耶又問侂胄曰爾謂誰對曰知閤門事臣韓侂胄光宗遂轉聖躬靣内時惟傳國璽猶在上側堅不可取侂胄以白慈懿慈懿曰既是我兒子做了我自取付之即光宗卧内拏璽寧皇之立憲聖之大造也三十六年清靜之治憲聖之大明也琚亦有助焉文忠真公䟦琚奏藁於忠宣堂云觀少保吳公密奏遺藁其盡忠王室可以對越天地而無愧歎仰乆之丙子夏至富沙真德秀書侂胄隂忌琚以憲聖故故不敢行忠定德謙事賞花命酒每極驩間劇語吳曰肯爲成都行乎吳對以更萬里逺亦不辭韓笑謂曰只恐太母不肯放兄逺去然猶偏帥明荆襄鄂再判金陵終於外云韓誅趙氏訟寃於朝公之子鋼亦以公密奏藁進時相疑吳爲韓氏至姻故伸趙而不録吳云
  光皇命駕北内
  布衣謝岳甫閩士也當光宗乆缺問安羣臣苦諫至比上爲夏商末造上益不悦岳甫伏闕奏書謂父子至親天理固在自有感悟開明之日何事羣臣苦諫徒以快近習離間之意但太上春秋已髙太上之愛陛下者如陛下之愛嘉王萬一太上萬歲之後陛下何以見天下書奏上爲動降㫖翌日過宫當是之時岳甫名震於京同姓宰相有欲竢上已驚即薦以代已者止齋陳氏傅良時爲中書舎人於百官班中顒俟上出上已出御屏慈懿挽上入曰天色冷官家且進一杯酒却上輦百僚暨侍衞俱失色傅良引上裾請毋入已至御屏後慈懿叱之曰這𥚃甚去處你秀才們要斫了驢頭傅良遂大慟於殿下慈懿遣人問之曰此何理也傅良對以子諌父而不𦗟則號泣而隨之后益怒傅良去謝遂報罷先是岳甫常上書孝宗請恢復不報謝娶孫氏孫已死謝發其線篋乃謝所上書副本也謝嘗以副本納要路不知孫氏何自致之謝益感愴閩士林自知觀過與謝同遊於京學以詩一絶爲紀其事末二句云漢皇未下復讎詔奈此匹夫匹婦何林已賦詩同舎莫有能繼者林號爲名儒仕至史館校勘糧料院終於官
  止齋陳氏
  止齋陳氏傅良字君舉永嘉人早以春秋應舉俱門人蔡㓜學行之遊太學以蔡治春秋浸出已右遂用詞賦取科第詞賦與進士詩爲中興冠然工巧特甚稍失三元衡鑒正體故今舉子詞賦之失自陳始也奏疏洞達其忠經義敷暢厥㫖尤長於春秋周禮考亭視爲畏友嘗謂門人曰以伯恭君舉陳同父合做一個方纔是好猶不及水心先生蓋水心輩行不侔而學業未能如晩年之大成故考亭先生特謂其强記博聞未見其便止考亭先生見其止也當與三子並稱而且有所優劣矣考亭先生晩註毛詩盡去序文以彤管爲淫奔之具以城闕爲偷期之所止齋得其說而病之謂以千七百年女史之彤管與三代之學校以爲淫奔之具偷期之所私竊有所未安獨藏其說不與考亭先生辯考亭微知其然當移書求其詩說止齋答以公近與陸子靜鬭辯無極又與陳同父争論王霸矣且某未嘗注詩所以說詩者不過與門人爲舉子講義今皆毁棄之矣蓋不欲佐陸陳之辯也今止齋詩𫝊方行於世云建安𡊮氏申儒爲公門人序其𫝊末止齋實爲寧皇舊學上嘗思之語韓侂胄曰陳某今何在却是好人侂胄對上曰臺諌曽論其心術不正恐不是好人上曰心術不正便不是好人耶遂不復召用止齋立朝大節俱無愧於師友至光皇以疾缺北宫禮其諫諍有古風烈嘉王之立止齋以舊學亦有贊䇿功阨於韓氏遂不果大拜云
  宏而不博博而不宏
  真文忠公留公元剛字茂潜俱以宏博應選時李公大異校其卷於文忠卷首批云宏而不博於留卷首批云博而不宏申都臺取㫖時陳自强居廟堂因文忠妻父善相識文忠爲逺器力贊韓氏二人俱寘異等是歲毛君自知爲進士第一人對䇿中及朝廷設宏博以取士今謂之宏而不博博而不宏非所以示天下然猶寘異等何也至文忠立朝時御史發其廷對曰力從㬰恢復事且其父閱卷遂駁寘五甲勒授監當後廟堂授以江東幹幕終文忠之立朝言者論之不已後終不得起南岳劉君克莊潜夫以詩悼其亡云至尊殿上主文衡豈料臺中有異評後二十年纔入幕隔三四榜盡登瀛白頭親病終天訣丹穴雛方隔歲生莫怪才人多困頓只縁命不到公卿毛䇿力主恢復故劉寓微詞云劉詩登瀛之句謂𡊮𫎇齋也毛流泊以死真公卒爲名卿留以使酒任氣爲言者屢以聞然該敏貫洽近代相門弟子未有也文忠初甚與之契中年對客語留則愀然不悦先是永嘉劉錫祖父掩據羲之墨池且百年後世為僕所發公斷其廬得池於劉卧内劉氏遂衰其臨政操斷皆𩔖是故謗者亦不恕嘗得方巖王公簡復士人周儀甫書云納去茂潜書雖儀甫不待老夫之祝茂潜永嘉之政若干將莫邪新發於鉶切不可干之以私又云近來墨池事最偉
  胡紘李沐
  初紘試宰還謁忠定同時見者忠定同郡人某亦趙氏趙知忠定不事修飾故易敝巾垢衫敗屣以見且能昌誦忠定大對廷䇿忠定於稠人中首稱之語且恨同姓同郡而曽未之識次至紘進自叙科第嘗階上游冀裏列忠定愀然曰若廟堂盡以前名用士則或非前名與不由科第者何由進神色不接紘未謁忠定嘗迂道謁考亭先生於武夷精舎先生待學子惟脱粟飯至茄熟則用薑醯浸三四枚共食胡之至考亭先生遇禮不能殊胡不悦退而語人曰此非人情隻雞樽酒山中未爲乏也道出衢從太守覔舟客次偶與水心先生時猶未第紘氣勢凌忽若宿與之不合者厲聲問先生曰髙姓何里先生應之曰永嘉葉適紘乂詰之曰足下何幹至此先生對曰親病求醫紘笑以手自揺紫窄帶歎曰此所謂親病在牀入山採藥先生憮然莫知其所以見訝者㑹太守素稔先生名遂命典謁語胡小埃先請葉學士即水心胡尤不平沐爲名臣李公士穎子李公閒居龜溪都最近沐以大臣子試二令適從忠定謁告爲親夀㑹上亦當遣中使賜藥茗忠定欲榮沐諭以就持歸以謝賜沐對以遣使舊禮也恐不可以沐人子之榮而廢遣使忠定不樂頗以語侵沐韓侂胄欲圖忠定而莫有助之者謀之於某官某語侂胄曰公留某則可圖趙韓遂於上前力留之後竞拜相某官既爲韓留則力薦紘沐沐遂誣忠定爲不軌紘代擊考亭先生誣以歐陽公被謗事又斥其輙廢校舎爲宅論水心先生所著進䇿君德論以爲無君紘文逼桞桞州沐詩文洒脱著易頗契奥㫖其初未必盡出於媚韓也其積忿嫉者已乆臨大議頃不能平心耳鞏粟齋豐亦以舎選前列謁丞相京鏜自叙其事京對鞏者無異於忠定對紘鞏賢者也嘗歎京言之是未嘗怨尤惜其不得紘位近時凌次英以甲科四人偃蹇半世始得掌故都司聶善之靣戒之云翌日君謝丞相但須遜謝垂晩得禄切不可一字及科第居今之世爲士大夫者亦不可不知此
  制科詞賦三經宏博
  本朝廷對取士用賦而不示其所出自省試命題亦然真宗以巵言日出試士於廷孫可等不究厥㫖賦莫能就遂昧死攀殿陛而上請所出與大意真皇不以爲罪掲示所出及大意謂巵潤也是歲可爲狀頭其後諸生上請有司掲示皆始於此王安石以三經取士遂罷詞賦廷對始用䇿先是葉祖洽夢神人許之爲狀頭惟指廷下竹一束謂之曰用此則爲狀元葉不解其意及用䇿取士葉果爲首竹一束乃䇿又夢中神爲設狗肉片爲狀字定數如此葉因鄉人黄裳勸神宗講知上意深喜孟子嘗以語葉故葉對䇿始終援孟子以爲説先是荆國王安石嘗賦詩試闈中云當時賜帛倡優等今日掄才將相中蓋已嫉詞賦之𡚁後因蘇子由䇿專攻上身安石比之谷永又因孔常用䇿力詆新法安石遂有罷制科之意哲宗䇿士因語近臣曰進士試䇿文理有過於制科者大臣皆熈寧黨遂力主罷制科議制科詞賦既罷而士之所習者皆三經所謂三經者又非聖人之意惟用安石之說以増廣之各有套括於是士皆不知故典亦不能應制誥駢麗選蔡京患之又不欲更熈寧之制於是始設詞學科試以制表取其能駢儷試以銘序取其記故典自渡南以後始復詞賦孝宗始復制䇿而詞學亦不廢
  詞學
  洪氏遵試克敵弓銘未知所出有老兵持硯水密謂洪曰即神臂弓也凡制度輕重長短無不語洪有司以爲神洪獨不記太祖即位之三年作神臂弓以威天下何耶寧皇試宏博之士於𩔖試所時徐鳳少監與今宗簿劉澹然俱試徐訪知主司有欲出唐歴入變序者合用一行禪師山河兩界歴以爲據時鮑明法華字澣之爲廷評明於歴學且朝廷方用以修歴鮑爲劉里人徐謂劉曰君盍訪鮑借兩界歴吾二人共之劉唯唯翌日訪鮑得兩界歴具知其詳不復與徐共及試已廹徐自訪鮑借歴鮑語徐曰只有一草本從周劉字持數日矣及試之日果出歴序劉甚得意自以爲即神臂弓比序於徐末但畧云亦有一行兩界歴以非正史所載故不書時秘書陳璧閱卷陳素不習詞學閱劉卷方以獨山河歴事爲疑又閱徐卷謂非正史所載批劉卷首云六篇精博文氣亦作者但不必用山河兩界事似失之贅是歳劉徐俱黜其後徐又試六篇俱精詣代嗣王謝賜玉帶表用禮記孚尹二字以尹爲平聲凡用經釋音當以首釋爲証用史釋音當以末釋為証徐用第二音故主司疑其平側失律然徐非失粘但用於隔聨上一句四字内亦何傷於音律主司過矣公論屈之余嘗訪真文忠公席間偶叩以今歳詞學有幾人文忠答以試者二十人皆曾來相訪昨某閑教人謄得貢院草卷本出來内一卷佳甚且是純瑩此人如何不來見某且如謝賜金水滴硯尺破題便用品字如此之𩔖某在試闈考校必是圏出蓋不特此自是六篇純瑩天下固有人才予謂文忠曰莫是徐子儀徐字卷文忠曰文字相似恐子儀未到這般純瑩處掲示則徐卷也徐試三家星經序備記甘公巫咸石申夫歲星順逆與今紅黃黑所圏主司驚異已寘異等而末篇贅用周禮巫音筮爲證遂申都臺付國子監㸔詳徐眞本共習此科且同硯席文忠已中異等爲玉堂寓直徐始三試有司中文忠立朝徐猶爲親奉祠反爲冷官真出漕江東徐始得掌故徐後亦寓直玉堂官至列監遲速皆命也徐奉祖母孝稱於鄉惜乎不及文忠之榮親云
  武林山
  予嘗攷晉書地理志錢塘縣有武林山舊圖云在縣西十五里山高九十二丈周回一十二里又名曰靈𨼆錢塘令劉道真錢塘記太子文學陸羽靈𨼆記夏竦靈𨼆寺捨田記翰林學士胡宿武林寺記皆云武林山即靈𨼆山舊圖經云虎林山錢塘縣舊治之北半里今錢塘門裏太一宫道院髙士堂後土阜是也新圖經云或云錢塘門裏太一宫道院後虎林山一名武林山然典籍無所考據予嘗竊笑舊圖經既云有武林山又名靈𨼆矣又云錢塘門裏有虎林山則是武林自爲一山虎林又爲一山城裏是虎林城外是武林著爲圖經者未嘗知武林避唐諱也又云西湖其源出於武林山則正合攻媿武林山出武林水矣不應今城中太一宫有泉通西湖也舊圖經皆近之但以不考避唐諱未免疑武林虎林爲二山矣詳見於下卷其事無闗于世故似不必辯蓋太一為聖駕欵謁之所以此資備顧問者
  髙宗幸太學
  紹興十四年三月乙巳髙宗祗謁先聖止輦大成殿門外降登步趨執爵奠拜視貌像翼欽慕復幸太學御崇化堂頒示手詔示樂育詳延之誠意命國子司業臣閱講周易泰卦賜羣臣諸生坐聽講說上首肯者再復𨗇玉趾俯臨養正持志二齋顧瞻生徒肄業之所徘徊乆之上之幸齋也本幸養正齋養正齋與持志齋相鄰齋生正倖恩典遂力邀駕幸持志上憐其意而幸之自後未幸學之先上欲幸齋必預勅齋名擗截唯謹恐其復邀駕覬恩也
  中和堂御製詩
  中和堂在郡治建炎三年四月壬戌髙宗幸焉御製所爲詩云六龍轉淮海萬騎臨吳津王者本無外駕言蘇逺民瞻彼草木秀感此瘡痍新登堂望稽山懐哉夏禹勤神功既盛大後世𫎇深仁願同越句踐焦思先吾身艱難務遵養聖賢有屈伸高風動君子属意種蠡臣堂北又有清風亭御書其楹云斯堂特偉之觀無愧上都薰風來南我意雖快願與庶人共之後因改爲偉觀聖意駐蹕决於此詩
  請斬喬相
  文忠真公奉使北庭道梗不得進止於盱眙奉幣反命力陳奏疏謂敵既據吾汴則幣可以絶朝紳三學主真議甚多史相未知所决喬公行簡爲淮西漕上書廟堂云云謂蒙古漸興其勢已足以亡金金昔吾之讐也今吾之蔽也古人唇亡齒寒之轍可覆宜姑與幣使得拒敵史相以爲行簡之爲慮甚深欲予幣猶未遣太學諸生黃自然黃洪周大同家⿰徐士龍等同伏麗正門請斬行簡以謝天下
  三文忠
  歐陽子諡文忠京丞相鏜以善事韓亦諡文忠後以公論謂不宜以諡歐陽者諡鏜初諡文穆無名子作詩曰一在廬陵一豫章文忠文穆兩相望大家飛上梧桐上自有旁人說短長真文忠初諡也諡議未上有疑其太過者欲以王梅溪之諡諡公公之子志道以政府祭公文皆謂公無愧於歐陽未嘗比予父以梅溪也政府無復辯用初諡云鏜後以論者併文穆去之
  天子讞
  永康之俗固號耳筆而亦數十年必有大獄龍川陳亮既以書御孝宗爲大臣所沮報罷居里落魄醉酒與邑之狂士甲命妓飲於蕭寺目妓爲妃旁有客曰乙欲陷陳罪則謂甲曰既册妃矣孰爲相甲謂乙曰陳亮爲左乙又謂甲曰何以處我曰爾爲右吾用二相大事其濟矣乙遂請甲位於僧之髙座二相奏事訖降階拜甲甲穆然端委而受妃遂捧觴歌降黄龍爲夀妃與二相俱已次萬歳蓋戯也先是亮試南宫何澹校其文而黜之亮不能平徧語朝之故舊曰亮老矣反爲是小子所辱澹聞而銜亮未有間時澹已爲刑部侍𭅺乙探知其事遂不復告之縣若州亟走刑部上首狀澹即繳狀以奏事下廷尉廷尉刑部屬也笞亮無全膚誣服爲不軌案具聞於孝宗上固知爲亮又嘗隂遣左右徃永康廉知其事大臣奏入取㫖上曰秀才醉了胡說亂道何罪之有以御筆畫其牘於地亮與甲俱掉臂出獄居無幾亮又以家僮殺人於境外適被殺者嘗辱亮父其家以爲亮實以威力用僮有司笞榜僮氣絶復甦者屢矣不服仇家寘亮父於州圄又囑中執法論亮情重下廷尉時王丞相淮知上欲活亮以亮欵所供嘗訟僮於縣而杖之矣仇家以此尤亮之素計持之愈急王亦不能决稼軒辛公與相壻素善亮將就逮亟走書告辛辛公北客也故不以在亡爲解援之甚至亮遂得不死時考亭先生水心先生止齋陳氏俱與亮交莫有救亮迹亮與辛書有君舉吾兄正則吾弟竟成空言云驪塘危公嘗語予曰羅樞密㸃自西府歸里有里人從容扣羅公曰吾有疑於公者蓄而不敢白者有年公今容某白其疑可乎羅公曰言之何傷其人曰以某觀公平生未嘗妄行一步公爲從官時天夜大雪某醉歸見公以鐡拄杖撥雪戴温公㡌丁屐微有聲吾醉不敢與公揖後有蒼奴佩箧蒼奴亦吾所識爲公奴吾固醉以爲誤認公則不可公笑曰子之言與所見是未嘗醉也陳同父亮字獄事急吾未嘗識之憐其才援之吏手篋内皆白金也同父死矣吾故因子問而發之
  華子西
  華岳字子西右庠諸生以武䇿擢第爲人輕財好俠未第時以言語爲韓氏所貶寘建寧圜土中投啟建守傅公伯誠公憐之命出入毋繫又以詆觸李守伯珍名大異復寘圜有詩自號翠微南征集韓誅華放還復籍於學因擢第爲殿前司官屬華鬱然不得志有動揺大臣意史命殿前卒圍其屋逮岳猶呼岳至庭下曰我與爾有何怨尤而欲相謀岳但對未嘗有是史命拽之赴京兆獄獄具坐議大臣當死史持牘奏寧皇上知岳名欲活之丞相進而告上曰是欲殺臣者上曰教他去海南走一遭便了初以斬罪定刑史對上曰如此則與减一等上不悟以爲减死一等故可其奏岳竟杖死於東市岳倜儻似陳亮惜乎不善用也獄事稍涉𡊮公𫎇齋史不問
  劉三傑扶陛
  劉三傑衢人也與韓氏有故用爲太守朝辭寧宗劉有疣疾傴僂扶陛檻以下上目之震怒手自批出劉三傑無君可議逺竄韓爲上前救解竟免所居郡斥三秩云
  請斬秦檜
  胡忠簡公銓以樞掾請誅秦檜以謝天下請竿王倫之首以謝檜斬臣以謝陛下奏藁本高宗震怒以爲訐持欲正典刑諫者以陳東啟上上怒爲霽遂貶胡儋耳胡之州里竟𫝊公已誅死獨有一卜者謂公命當階政府必不死又掲榜通衢以驗他日人皆目爲狂生先是敵入中原朝廷議割四鎮不决敵騎奄至欽宗亟引從臣入内問計倫遂竄名綴從臣直前乞上早戒嚴上驚問曰爾謂誰倫對上以臣乃咸平宰相王旦孫上知爲旦孫故寘不問忠肅劉公珙以其材薦之髙宗故用以奉使銓疾其從敵人貶號之議故請斬之非疾和議也胡公南歸孝宗嘉歎寘之經筵欲大用之惜其已老公封事未達北庭間者募以千金及敵得副本爲之動色益知本朝之有人由是和議堅矣
  請斬趙忠定
  忠定去國藥局趙師劭上書寧皇請斬忠定以謝天下蓋欲媚韓也忠定之事既白後溪劉左史光祖適帥荆襄辟公之子崇模爲機幕劉公未知師劭事先辟其弟某崇模與危公楨爲同年囑危草牋以謝劉公云云今聞其弟之當來欲使爲寮而並處念交遊之讐不同國而况天倫無羞惡之心則非人是乖風教故勝母之里不可入迫人之驛不可居豈容同堂合席之至歡乃有操戈入室之遺𩔖縱罪不相及然水中之蟹且將避之倘機或未忘則海上之鷗不當下矣竊謂父子之間寧間於存歿賓主之際則在於從違且昔辱甄収本見齒忠臣之後若今惟茍合是玷名惡子之中得士如斯在公焉用劉公得崇模牋愕寘几上即草檄勒回師劭弟請斬忠定師劭也其弟固不預崇模義不得與之同遊顔氏家訓述盧氏事子弟固能累父兄父兄亦能累子弟云
  九里松用金字
  或問予曰今九里松一字門扁吳說所書也字何以用金予謂之曰高宗聖駕幸天竺由九里松以入顧瞻有扁翌日取入欲自爲御書黼黻湖山命筆研書數十番歎息曰無以易説所書也止命匠就以金填其字復掲之於一字門云
  壽星寺寒碧軒詩
  東坡既賦寒碧之句吳氏説能草聖行書尤妙嘗書坡句於寺之髹壁髙宗命使詔僧借入宫中留玩者數日復命還賜本寺説字畫遇際聖君如此
  夏執中扁榜
  今南山慈雲嶺下地名方家峪有劉婕妤寺後贈賢妃泉自鳯山而下注爲方池味甚甘美上掲鳳凰泉三字乃于湖張紫薇孝祥所書夏執中爲后兄俗呼爲夏國舅偶至寺中謂于湖所書未工遂以已俸刋所自書三字易之孝宗已嘗幸寺中識孝祥所書矣心實敬之及再駕幸見于湖之扁已去所易者乃執中所書上不復他語但詔左右以斧劈爲薪幸寺僧藏于湖字故在詔止用孝祥書今復掲執中字
  三省
  嘉定重修都臺既成㫖許士民入視凡三日驪塘危公楨時爲秘書約予俱入既出則問客曰凡㕔治皆南靣惟都臺則宰相坐東靣參樞皆西靣此何典也坐客有言太宗嘗爲中書令既已廟坐後人遂不敢專席者又謂三省舊在内中不敢上儗南靣者又謂宰相廟坐則參樞不宜列坐者危公以其無據出於臆説而不大釋然予年最卑公視予曰賢良獨不言乎予謝其問而對曰熙寧官制既改三省長官皆視事南向餘官遂從兩列恐當以此爲據危公謂予曰子得之矣
  南屏興教磨崖又有小南屏山與南屏軒
  今南屏山興教寺磨崖家人卦中庸大學篇司馬温公書新圖經不載錢塘自五季以來無干戈之禍其民富麗多淫靡之尚其於齊家之道或缺焉故司馬書此以助風教非偶然書之也今南屏遂爲焚櫬之塲莫有登山摩挲苔石者
  天竺觀音
  孝宗即位之初出内府寶玉三品寘於天竺寺觀音道塲明年御製賛曰猗歟大士本自圓通示有言説爲世之宗明照無二等觀以慈隨感即應妙不可思上之博通内典如此
  易安齋梅岩亭
  光堯親祀南郊時紹興二十五年也御書於郊壇易安齋之梅亭云謁欵泰壇因過易安齋愛其去城不逺岩石幽邃得天成自然之趣爲賦梅岩云怪石蒼苔映翠霞梅梢疎瘦正横斜得因祀事來尋勝試探春風第一花孝宗時濳邸恭和聖作云秀色環亭擁霽霞今上嫌諱氷艷數枝斜東君欲奉天顔喜故遣融和放早花此真古今所未見岩石何其幸歟光堯嘗問主僧曰此梅喚作甚梅主僧對曰青蒂梅又問曰梅邊有藤喚作甚藤對曰萬歲藤稱㫖賜僧階上嘗拂石而坐至今謂之御坐石
  五丈觀音
  觀音髙五丈本日本國僧轉智所雕蓋建隆元年秋也轉智不御煙火止食芹蓼不衣絲綿嘗服紙衣號紙衣和尚高宗偕憲聖嘗幸觀音所憲聖歸即製金縷衣以賜之及掛體僅至其半憲聖遂遣使相其體再製衣以賜
  桞州五龍王廟
  出湧金門入桞州上有龍王祠開禧中帥臣趙師𢍰重塑五王像旒冕珪服畢具其中三像一模韓侂胄像二模陳自强像三模師𢍰像時韓陳猶在臺臣攻師𢍰唯於疏中及師𢍰自貌其像不敢斥韓陳云至今猶存未有易之者過此皆不識三人者恐未必以予言爲信而易之然師𢍰論疏可考也
  張司封廟
  廟號昭貺即景祐中尚書兵部郎張公夏也或作兵部史碑又作太常祀典作工部員外俗呼司封夏字伯起景祐中出爲兩浙轉運使杭州江岸率用薪土潮水衝擊不過三歳輙壊夏令作石堤一十二里以防江潮之害既成州人感夏之功慶歴中廟於堤上嘉祐十月贈太常少卿政和二年八月封寧江侯改封安濟公併賜今額紹熙十四年増靈感字紹興三十年増順濟字予以本末考之初無神怪之事今臨安相𫝊以伯起治潮三年莫得其要領不勝⿰憤盡抱所書牘自赴於江上訴於帝後寓於夢繼是修江者方得其説堤成而潮亦退蓋真野人語也江之所恃者堤安有伯起不知以石代薪土之便功未及成效匹夫溝瀆之爲此身不存而憑虚忽之夢以告來者萬一不用其夢患當何如是尚得生名之智歿謂之神乎沿江十二里要是上至六和塔下至東青門正貺所築堤今顧諉之錢王則尤繆矣
  忠勇廟
  廟在九里松故步軍司前軍統制張玘紹興三十二年從張子蓋解海州圍玘用命戰沒奉㫖贈清逺軍承宣使仍於本寨門首建廟賜號忠勇乾道元年步帥戚方所建
  忠清廟制詞
  顯仁太后龍輴將渡㑹稽上聖孝出於天性預恐風濤爲孽遥於宫中黙禱忠清廟及篙御既戒浪平如席上命詞臣行制詞以封之曰追惟文母將祔裕陵閟殿告成容車將發奈以大江之阻具形羣辟之憂既竭于誠亟孚神聽某王一節甚偉千古如存帖然風濤既頼幽㝠之相煥乎天寵用昭崇極之恩尚綏于四方之民以綿爾百世之祀可特封忠壯英烈威顯王蓋於舊號四字上加忠壯二字
  徑山大慧
  大慧名妙喜張公九成字子韶自爲士時已耽釋學嘗與妙喜往來然不過爲世外交張公自以直言忤秦檜檜既竄斥張公廉知其素所往來者所善獨妙喜遂杖妙喜背刺爲卒於南海妙喜色未嘗動後檜死孝宗果放還復居徑山有勸之去其墨者妙喜笑拒不答孝宗憐而敬之寵眷尤厚賜金鉢袈裟輿前用青蓋賜號大慧言者列其寵遇太過髙宗既御北内得以遊幸山間以妙喜故賜吳郡田萬畝駕幸越二年始建龍遊閣
  宏詞
  嘉定間未嘗詔罷詞學有司望風承意太過每遇羣試必摘其微疵僅從申省予載之詳矣水心先生著爲進卷外藁其論宏詞曰宏詞之興其最貴者四六之文然其文最爲陋而無用士大夫以對偶親切用事精的相誇至有以一聨之工而遂擅終身之官爵者此風熾而不可遏七八十年矣前後居卿相顯人祖父子孫相望於要地者率詞科之人也既已爲詞科則其人已自絶於道德性命之本統以爲天下之所能者盡於區區之曲藝則其患又不止於舉朝廷髙爵厚禄以予之而已蓋進士等科其法猶有可議而損益之至宏詞則直罷之而已矣先生外藁蓋草於淳熙自姑蘇入都之時是書流𫝊則盛於嘉定間雖先生本無意於嫉視詞科亦異於望風承意者然適值其時若有所爲文忠真公亦素不喜先生之文蓋得於里人張彦青之説以先生之文失之支離文忠得先生習學記言觀之謂此非記言乃放言也豈有激歟水心先生之文精詣處有韓桞所不及可謂集本朝文之大成者矣文忠四六近世所未見如史相服闋加官制詞云素冠欒欒方畢三年之制赤舄几几爰新百揆之瞻又謂史相云陳平之智有餘蕭相之功第一戒詞云天難諶斯當毋忘惟幾惟康之戒民亦勞止其共圖既富既庶之功撫諭江西冦曲赦詔其中一二聨云自有乾坤至於今日未聞盗賊可以全軀又曰弄潢池之兵諒非爾志焚崑岡之玉亦豈予心又行永陽郡王制詞云若時懿屬可恨彛章其登公朝位𣗥之尊仍䟽王社苴茅之貴蓋文忠既入劄廟堂謂二恩恐不得而兼故致微詞云
  文忠答趙履常
  文忠真公嘗與趙公汝談相晤趙公啟文忠曰當思所以謀當路者毋徒議之而已文忠答以公爲宗國固當思所以謀如某不過朝廷一議論之臣爾趙公自失予以謂此亦文忠本心嘉定初文忠語予曰他年某極力只做得田君貺人物若范文正公則非所敢望矣至中年而後則又以文正自任先是嘉定初與予論理學則曰某與兄言只是論得个皮膚如劉静春却論到骨髓俟某得山林静坐十年然後却與兄論骨髓其後公閑居十年而朝夕常反覆議論者獨有静春乃大不合豈公之學力已異於嘉定之初耶
  徐竹𨼆草皇子制
  寧皇立皇子洵時上春秋猶盛竹𨼆徐似道行制詞内二句云爰建神明之胄以觀天地之心真學士也其意味悠長矣
  昆命于元龜
  寧皇嘉定初拜右相制麻翰林權直陳晦偶用昆命于元龜事時倪文節公思帥福閫即束裝奏疏謂哀帝拜董賢爲大司馬有允執其中之詞當時父老流涕謂漢帝將禪位大司馬寧宗得思疏甚駭宣示右相右相拜表以爲臣一時恭聽王言不暇指摘乞下思疏以示晦晦翌日除御史遂上章徧舉本朝自趙普而下凡拜相麻詞用元龜事至六七且謂臣嘗學詞科於思思非不記此特出於一旦私憤遂忘故典以藩臣而議王制不懲無以示後文節遂不復敢再辯免所居官陳與真文忠最厚蓋辯明故典頗質於文忠云
  考亭
  考亭先生賦武夷大𨼆屏詩云甕牖前頭大𨼆屏晩來相對静儀形浮雲一任閑舒卷萬古青山只麽青五峯胡氏得其詩而誦之謂南軒張敬夫曰佳則佳矣惜其有體而無用遂自爲詩以遺考亭先生曰幽人偏愛青山好爲是青山青不老山中出雲雨太虚一洗塵埃青更好胡公銓以詩薦先生於孝宗召除武學博士先生不拜蓋先生之意以謂胡公特知其詩而已門人以考亭號先生世少知其然者亭爲陳氏所造本以寘其父之櫬葬畢因以爲祀塋之所題曰考亭其後亭歸於先生以考亭於己無所預遂因陳姓易名曰聚星參取漢史世說陳元方事事爲一段段爲一圖掲之於亭而門人稱考亭之號已乆終不能遽易故今稱先生皆以晦菴晦翁而考亭之稱亦並行云先是先生本字元晦後自以爲元者乾四德之首也懼不足當自易爲仲晦然天下稱元晦已乆至今未有稱仲晦者文忠真公字景元攻媿從容問公曰何以謂之景元公對以慕元德秀故曰景元攻媿曰誤矣取毛詩髙山仰止景行行止註文以示公曰景明也詩人以明行對高山則景不可以訓慕遂爲公易曰希元然天下亦稱景元者已乆至今亦未有稱爲希元者文中子弟績字無功子曰神人無功非爾所及也終身名之考亭先生不敢以元爲字蓋本於此
  洪景盧
  洪宣公以蘇武節爲秦檜所忌孝宗憐之其子邁以宏博中選歴官清顯孝宗有意大用廉知其子弟不能遵父兄之教恐居政府則非所以示天下故特遲之洪公每勸上早諭莊文上爲首肯間因左右物色洪公子政飲娼樓上亟命快行宣諭洪公云也請學士時洪爲知制誥教子快行言訖無他詔洪驚愕莫知其端但對使唯唯奉詔退而研其子所如往方悟上㫖遂抗章謝罪求去歸番陽與兄丞相适酬唱觴詠于林壑甚適偶得史氏瓊花種之别墅名曰瓊野樓曰瓊樓圃曰瓊圃史氏欲祈公異姓恩澤不從史氏遂訐公以瓊瑶者天子之所居非臣子所宜稱公不爲動則伏闕進詞詣臺訴事因爲言者所列文人稍欲吟詠題品而人即毁之至不復遷政府亦命矣
  趙忠定掄才
  忠定季子崇實間因與予商確駢儷以爲此最不可忽先公居政府間以此觀人至尺牘小簡亦然蓋不特駢儷或謂先公曰或出於他人之手則難於知人矣先公不然彼能倩人做好文字其人亦不碌碌矣此先公掄才報國之一端也崇實爲相家賢胄遊京幙爲元僚有雋聲而誠實出於天性真稱其名惜乎天不假年云
  太學諸生寘綾紙
  鄭昭先爲臺臣倐當言事月謂之月課昭先純謹人也不敢妄有指議奏疏謂京輦下勿用青蓋惟大臣用以引車㫖從之太學諸生以爲既不有青蓋則用皂絹爲短簷繖如都下買氷氷擔上所用人已共嗤笑邏者猶以爲首犯禁倐用繩繫持蓋僕併蓋赴京兆時程覃實尹京遂杖持蓋僕翌日諸生羣起伏光範訴京兆時相戒閽者或受謁諸生至詣闕訴覃覃亦白堂及臺自辯諸生攻之愈急至作爲覃傳云程覃字㑹元一字不識湖徽人也湖徽者覃本徽出寓居於湖俗諺以中無所有而敢於強聒謂之胡揮時相以爲前京兆趙師𢍰既因檟檚齋生罷去亦諸生所訴也既罷一京兆矣其可再乎且撻僕與撻生徒孰重孰輕諸生得無太恣横堅持其議不以諸生章白上諸生計既屈遂治任盡出太學寘綾卷於崇化堂皆望闕遙拜而去雲散霧裂學爲之空觀者驚惻以爲百年所未嘗有㑹永陽郡王楊次山本右庠經武諸生偶遣餽舊同舎介者寂無所睹復持以歸白王以兩學俱空王遣二子徃廉其事具得實因慈明啟於上上即御批令學官宣諭諸生亟就齋覃免所居官仍爲農卿諸生奉詔唯謹先是時相惡其動以掃學要朝廷遂誦言諸郡庠生有職者或白首不敢望太學一飯此極可念若諸生納綾卷而去當以諸郡庠職事補其闕生徒聞其説而止史相雖以計定諸生未必真出於此以予觀諸郡庠極有遺才三歳大比當令州郡薦其絶出者於太學云覃于宦業無顯過蓋善人也皂蓋一事合申廟堂當來臺臣只乞禁青蓋今諸生用短簷皂繖未知合與不合更乞朝廷明降指揮以憑遵守若朝廷有㫖亦不許用皂蓋而諸生猶故用之則宜移文司成議諸生罪爲善於處置矣時即有輕薄子故爲一絶落韻詩云冠蓋如雲自古傳
  心之精神是謂聖
  慈湖楊公簡參象山學猶未大悟忽讀孔叢子至心之精神是謂聖一句豁然頓解自此酬酢門人叙述碑記講說經義未嘗舎心以立説慈湖嘗爲館職同列率多譏玩之亦有見其誠實而不忍欺之者
  鄭節使酒過
  臣寮論列鄭節使興裔使酒尚氣政事鹵莽光宗諭言者曰臺諌之職固在風聞然亦須得其仿彿興裔戚里朕向在東宫屢與之同侍内宴涓酒不能受聞酒氣輙嘔安在其爲使酒也言者慚懼而退隨有㫖予外
  史越王表
  越王自草表中自序云逡巡歲月七十有三而未得所對有客以今余大參父不記名能四六爲薦者越王召見試以表中語俾爲屬對余應聲曰此甚易以補報乾坤萬分無一爲對足矣越王大加賞識今四六語中載越王表語而不及余非越王不没人善之意也或云與吕申公遺表同
  楊和王相字
  楊王沂中閑居微行遇相字者相者以筆與札進楊王拒之但以所執拄杖大書地作一畫相者作而再拜曰閣下何爲微行至此宜自愛重楊愕而詰其所以則又拜曰土上作一畫乃王字也公爲王者無疑楊笑遽用先所進紙批緡錢五百萬仍用常所押字命相者翌日詣司帑者徵取相者翌日持王批自言於司帑云王授吾劵徴錢五百萬司帑老於事王者持劵熟視乆之曰爾何人乃敢作我王贗押來脫錢吾當執汝詣有司相者初謂司帑者調弄之至乆色不變相者始具言本末且以爲真王所書且吾安敢僞司帑堅謂我主押字我豈不認得相者至聲屈冀動王聽王居渠渠然聲不達王之司謁與司帑同列者醵金五十緡與相者相者持金大慟痛罵司帑者而去王間因僉押支用歴既僉押司帑者乗間白曰恩王前日曽批押予相字者錢五百萬有之乎王曰是是這人是神相汝已支與他了司帑進曰某以非恩王押字拒之衆人打合五十千與之去矣王驚曰汝何故司帑曰不可他今日説是王者來日又胡説増添則王之謗厚矣且恩王已開社矣何所復用相王起而撫其背曰爾説得是説得是説得是就以予相者錢五百旌之
  朱趙諡法忠定遺集其家欲以慶元丞相集爲目以慶元不一相故未定
  本朝士大夫以忠節致死者俱與諡法有愍字趙忠定當諡愍其家子弟自列於朝謂愍之一字實不忍聞遂易諡定字考亭先生太常初諡文正考功劉公彌正覆諡謂先生當繼唐韓文公又嘗著韓文考異一書宜特諡曰文且謂本朝前楊億後王安石雖諡曰文文乎豈是之謂乎㫖從之自後議諸賢諡自周元公以下俱用一字矣如程正公吕成公之𩔖














  四朝聞見録卷一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四朝聞見錄>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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