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齋先生愚得錄/附錄上

卷三 困齋先生愚得錄
附錄上
作者:鄭介淸
1692年
附錄下

困齋先生世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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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齋先生世系先生姓鄭氏本貫慶尙道鉄城縣譜牒見失世系無徵只錄六世祖以下

六世祖可勿 子夢松 子克禮 子禧宗
令同正 司正
禧宗 子沚醎 子世雄 子介清
彰信校尉 弘治戊午生鳳山訓導萬曆甲午二月初二日卒享年九十七墓在務安道山前配羅州羅氏生三子墓在羅州荣山江南注明古地後配大丘裵氏生一子墓在務安淹潭 字義伯號因齋嘉靖己丑生官至宣教郞谷城縣監被己丑禍杖流慶源阿山堡庚寅七月卒于配所墓在務安道山後贈中訓大夫司審府執義配密陽朴氏墓在淹潭
子大淸
字義仲號寬齋嘉靖壬辰生受學於先生以學行官至承仕郞順陵參奉先生沒後辟肉十四年至癸卯祜悴自盡後贈通政大夫承政院左副承旨兼經筵參贊官配羅州鄭氏
子應淸
字義叔嘉靖丁酉生受學於先生官至宣務郞敀厚署別坐配居平羅氏
子以淸
字義甫嘉靖戊午生配咸豊李氏
介淸 子敏復 子振業 子國憲
守志仁
子昌業 子愼憲
子敬憲
子榮憲
庶子敏行
庶子敏德
大淸 子敏興
松禾縣監庶
子獜以
孝聞復其家

困齋先生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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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世宗肅皇帝嘉靖八年我中宗恭僖大王二十四年己丑

先生諱介淸。字義伯。其先鐵城人也。世居羅州錦城山下大谷洞。考諱世雄。鳳山訓導。妣羅氏。先生以是歲生。○謹按行狀曰。先生天資篤實。立志堅確。初見世之人以科第悅親。學擧業。連中鄕解額。嘗讀四書。講究精微。知義理之所在。惕然覺悟。遂專意學問。負笈往棲于瀛洲山寺。寺北索幽絶處。築土爲室。兀然端坐。大小學節目,庸,語,孟諸書。次第硏窮。心經,近思錄。循序讀誦。至於太極圖二氣五行之妙。先後天之數。無微不討。無奧不賾。而書傳朞三百。璿璣玉衡註。周天度數。星紀躔次。日月運行。無不精究。籌之於手。畫之於心。辨之於口。若合符契。適於洪範綱一函三之說。有所未瑩。發憤忘食。沈思默會。塊坐濕地而不動。至有蚯蚓之矢滿衣。若是者八九日。然後乃始渙釋。其勤苦攻業類如是。若至易學及律呂新書,皇極經世書。用力益篤。而天文地理。醫藥卜筮。筭數戰陣之法。皇王帝覇道功德力之術。靡不歷究。嘗以所居遐僻。聞見孤陋。乃遊京師。廣求書籍。又從遊徐花潭門下。得有異聞。然後平生疑難。一皆歸正。觸處洞然。遇事廓如也。其博約之功如此。而其心謙抑。不自爲能。謂己困而得之。自號困齋。末年卜居於務安之淹潭。築精舍于輪岩而講道焉。遠近志学之士雲集。先生乃結爲講義禊。立約束以時課其所学。如羅德峻字大之。号錦岩。官縣監。,羅德淵字誠之。号錦峯。官監察。,安重默字基賢。官直長。,崔弘宇官別坐,羅德元字以健。松齋世纉孫。官縣監。,宋濟民字以仁。号海狂。,羅德顯字晦之,鄭湜官縣監,柳瀁夢井子之徒。最被親炙。其自遠而來。則有南以恭字子安。号雪衰。官判書。宗室花川正壽鵬等。餘不可殫擧。

穆宗莊皇帝隆慶元年我明宗恭憲大王二十二年丁卯先生三十九歲

六月。上宰相書。論志意先後。略曰。知事物者。心之靈也。所謂人心之靈。莫不有知是也。向事物者。心之之也。所謂志有定向是也。營事物者。心之謀度也。所謂處事精詳是也。據朱子之說而總論之。則性者。心之本體之明也。凡遇事物。心之會做底情也。心之一直去底志也。心之經營謀度底意也。心之氣力能做底才也。此所謂心是管攝主宰者也。

五年我宣祖昭敬大王四年辛未。先生四十三歲。

八月。題詩花川正書後。詩曰。有孚盈厥中。無物緣何通。所以古人幣。行之誠與同。

六年壬申。先生四十四歲。

四月十三日。作箴以警學者。曰。天地中間物類滿盈。均是理氣。同胞竝生。物淂偏塞。惟欲之行。人稟通正。操存克復。衣冠整齊。容貌嚴肅。視聽思義。言動唯則。一物之來。一事之接。審其當否。察其利欲。一毫未盡。卜分改着。然滯已過。反爲偏私。須是虛應。事去勿追。凝然湛然。如對神明。積久歲月。完養性情。中和境界。聖賢門戶。昔與彼此。今我疆土。勞反於安。苦敀於樂。樂者伊何。孔顔之樂。学者之学。惟比之得。嗚呼小子。勉哉無射。敬或少間。卒同偏塞。○是歲。先

生上萬言疏。極論敬德。謹按。愚得錄第一疏中。有辛未十月日有旨之語。此疏當是是歲所陳也。

神宗顯皇帝萬曆元年癸酉。先生四十五歲。

八月初二日。與羅以健書勉學。略曰。人各有所受於天之正理以爲人。則必也聽天命循天理而後可以得爲人之實。聽天命之道無他。只在讀聖賢之書。行聖賢之行而已。豈可以無道理無学識。重爵祿輕名義之人言而自背壞其所向守之志乎。

二年甲戌。先生四十六歲。

三月。與羅以健書論學。略曰。夫聖賢之所以爲聖賢者。以爵位乎。以道德乎。古今所謂学者。莫不知聖賢之所以爲貴。爵位之所以爲外。而終不免於浮華之習。利遠之求者。只是於格致之功。到猶未盡。而義理之分。見不眞的也。若能博經傳而質師友。窮義理之源而知好惡之實。不啻如黑白之彼此。則其於日用之間。應接之際。爲是而爲之。爲非而不爲之。能如吾心之所欲。而耳目口鼻之官。一皆聽命於心之官矣。如是而非聖賢而何。○七月二十一日。

本道監司朴民獻。字希正。號正菴。花潭門人。以易学名。啓薦羅州進士金應期及先生。啓略曰。金應期云云。務安幼學鄭介淸爲人詳明。篤志爲学。家至淸貧未嘗一步妄行。一毫干人。居家奉親至孝。與門徒日講道義。及人者甚多。常做工於禮經。多有所發明於易学。金應期,鄭介淸。非尋常。只合於百執事者云云。見柳眉岩日記。○與朴監司民獻書。論堂室制。時朴公以爲殿牌安於北壁。而監司於中堂之南。少東南向立受禮。大有未安。質於先生。先生論堂室之制以答之。略曰。廟在前而寢在後。廟乃接神之地。而視於藏衣冠之寢爲尊。故在前廟。非但接神而已。凡所行禮。皆於此廟之堂云云。此則據古礼而論也。又曰。我國家宗廟正殿。各在一處。凡朝廷之礼。不於宗廟而行於正處。以其廟有主而尊不敢瀆也。以此例而擬議。則藏于北壁而行礼於其前。反有所未安者。別立小一間處於大廳之北西邊以藏之。亦不爲非也。此則據礼貴時中而論也。○十月二十九日。哭內子朴氏。

三年乙亥。先生四十七歲。

正月十五日。答羅以健書論敬義。略曰。爲学之道。惟在將敬以直其內。行義以方其外。若內面雖直。而外不方。則或流於淸濁無所失之獘。外面似方而內若不直。則其爲用心。專在利害之間。不足言爲学矣須是內外挾持云云。○二十日。葬內子。○二月。作書示願入鄕約者。略曰。人之所知。惟利惟名。俗之所尙。是富是貴。其有志於居敬進德。行義修業。以復乎天之與我之性。則未嘗見其有一人焉。又曰。創悔前日之迷塗。惕復天賦之性命。切莫若小學四書之條理明備。而統攝各私之心。終歸克一之德。又莫若增損鄕約之周詳簡易。爲吾黨者。更須讀小學四子。以爲田地根本。而行鄕約以培之。無爲外誘之所搖奪。○論人君之學略曰。人君之學。至於躬行心得之地。則上下和而人心悅豫矣。又曰。若人君不能絜矩。獨享富貴之樂。而不恤斯民之飢寒。獨快耳目之悅。而不屑斯民之怨咨。則惟天惠民。惟辟奉天之意。果安在乎。況斯民也。本吾同胞。視彼流離溝壑而嗷嗷口吻。無所控告。豈不惻然而思所以救之之道乎。救之之道。在乎學而躬行心得而已。

四年丙子。先生四十八歲。

正月。初學切要成。其序文曰。夫學以治心。猶藥以治病。治病者。必先知病之所自而後。服其藥而治其病。則藥無不效矣。治心者。又必先知學之所以而後。讀其書而治其心。則學亦無不效矣。此其初學切要之大義也。蓋聖賢之書。無非切於學者治心之藥。而論一事而正一理。言一病而命一藥。救其偏而歸之正。關其塞而通其流。則未有如朱子書之深切痛快。而其爲書浩瀚宏博。初學者。未易徧閱而得其切要。愚切病焉。抽錄分門而便於觀覽。以示來學之士。若弟子職,居家雜儀,呂氏鄕約。雖非朱子所著之書。而取以註解之。則必有意焉。而切於初學下手之地。故幷錄以存之。願諸君熟讀深思而有所得焉。則自知病之所自。藥之所施。而治之之道。自不得不進矣。病去而心平。習變而志定。然浚循序漸進。讀小學四子。如朱子之所云。則自無偏滯之累。而卒歸於心正身修之地矣。○四月初四日。作灑掃應對至理存焉說。曰。灑掃。猶風以疏暢。雨以滌潔之意。應對。猶陽動則生長。陰靜則收藏之意。是皆因天地自然之敎。而自不能已焉者。故曰。至理存焉。○四月十八日。作從陸子者箇箇學得不遜悖慢無禮說略曰。夫陸子初無博約之序。而專以存心爲主。卒陷於作弄精神之歸。自謂獨見大悟。而有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之意想。故其爲徒。亦效尤而無不悖慢無禮。○五月二十日。與崔監司應龍。字見叔。號松亭。書論心學略曰。心之爲物。忽出忽入。若存若亡。淵淪而天飛。焦火而凝氷。不可以力而御。不可以强而制。惟能敬用五事。守以四勿。勿蕩眩於外玩。勿苟恕於內省。動靜交養。表裡無間而後。可以操存攝伏。而氣不逐於已私。省發警悟。而事必循於義理云云。○二十九日。作天理人欲交戰說。略曰。常若有一人在內。抑其外人之爲。而使不得一人在外。禁其內人之欲而使不遂。內人勝則外人退。外人勝則內人退。此正天理人欲交戰之時。不以頻復頻先爲戒。而只管挨將去。又曰。其要只在居敬窮理。居敬則窮理有本。而無雜擾之患。窮理則居敬益篤。而有進爲之力。須是齊頭進。方得。○六月初十日。論舜周公處變之道。略曰。大舜,周公。見天理人欲之分。如常人知水火之用。不能相通。故雖知象之將殺已。而友愛之天理。湛然不少搖動。此所以象喜亦喜。非僞喜也。至於周公。尤難處云云。不以一家之私。害天下之公道。不以兄弟之愛。赦宗社之罪人。此其所以誅管蔡而全天理也。事雖異而全天理之心。未嘗不同也。○七月初十日。作善惡皆天理說。略曰。理。萬物之所以。而無聲臭無經營無做作。只是沖漠無眹而已。氣則能經營做作。而妙運此理。以生成萬物者也。理初無善惡之分。而當其乘此氣而動靜。撘此氣而流行。以生成萬物之際。因其氣之淸濁。而有善惡之別。非謂理中本有此善惡而生此善惡之物也。○十五日。作物來順應說。略曰。以日用言則冬而飮湯。夏而衣葛云云之類。以處心而言則當敬而敬。當傲而傲云云之類。皆是順應之道也。○八月初九日。作詠懷絶句三首。其一,▣。予乘景公同草腐。一瓢顔子柱天榮。是知仁義眞良貴。莫道公侯謾姓名。○二十五日。論水火氣。略曰。水屬冬而冬之水氣。藏於草木之根。漸升而極於春。則滋液發於草木之上。而枝葉潤澤。火屬夏而夏之火氣。融於草木之根。漸見而極於秋。則光華結于上。而果實成熟。以其五行從母之氣也。色亦然。水之黑見於春。木之靑見於夏。火之赤見於秋。金之白見於冬。然草陰而木陽。故草已成於春。而木則至夏而成。草已實於夏。而木則至秋而實。於此可以見陰躁陽遲之驗也。可以見陰小陽大之義也。○九月初八日。答羅大之書論學。略曰。貴賤貧富。死生壽夭。猶春夏秋冬之不易。淸濁偏正。智愚賢不肖。猶陰晴風雨之無常。孔孟之貧賤。桀紂之富貴。顔子之夭。盜跖之壽。是不易之命也。湯武之反之。太甲之克終允德之類。是無常之氣。不易之命。不可變也。無常之氣。可以變也。○是日。又作顔路曾晳文廟坐次說。略曰。父子之尊卑施於家。而或不得施於國。君臣之貴賤施於國。而或不得施於天下。又曰。子之所極尊者父也。而壓尊於君。則或不得伸其尊。人之所極貴者君也。而壓貴於天理。則或不得伸其貴。以此而論。則顔路曾晳之下坐於其子。以其壓於天理也。○十七日。論氣質可變不可變。略曰。蓋賢愚在我。而貧富壽夭在人在天。在我曰自家。象人皆可勉。在彼不由自家。雖聖賢。亦有所不能焉者。所謂命也。○念後答花川正書。論昏禮與喪祭禮。○十月初七日。作降神說。略曰。爇以求諸陽。灌以求諸陰云云。火屬氣與魂而氣升于天者也。水屬精與魄而氣澈于地者也。水者。酒之謂也。求神於陰陽上下。各以其類而兼其感通之遠也。○是月。溫理中庸。○初八日。論蒲蘆。略曰。以蒲葦爲果羸者。謂人之於政。變惡而化爲善。猶果臝之取虫而化爲蜂也。取譬雖善。而其於敏政之意。因爲疏矣。不若以爲蒲葦。○十一日。論修道以仁。略曰。道者。人所共由之路。而仁則指人身所得於天之生理而言。○是日。又論兼內外該本末之義。略田。心者。內也本也。事者。外也末也。故曰皆兼內外該本志而言也。然細論之則內本亦有外末。外末亦有內本。陰陽相涵之理也○十六日。論律天時襲水土。曰。律天時。謂時寒而有處寒之道時燠而有處燠之道。以至於時。可以速則速。久則久之頻。襲水士。謂當高而因其高之宜。當下而因其下之宜。以至於人。用之則行。舍之則藏之類。○是日。又論仁者人也之義。曰。是行仁之序也。謂修道以仁而行仁之序。必自親親始。而推之於尊賢。而禮由此生也。○二十一日。論成己成物之義。略曰。誠者自成章。釋自明誠之誠字。子思之意若曰。誠者。自成己也。以誠而成己。則在我當行之理。亦無不行而物各得當然之理也。○故結之曰。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其間一節則曰。誠者所以成己。而其實乃事物之終始也。○是日。又總論中庸第三節。曰。許多天道人道。皆發明自誠明自明誠之意。惟天下至誠章。發明自誠之誠。其次致曲章。發明自明之明。至誠之道可以前知章。發明自誠明之明。誠者自成也章。發明自明誠之誠。故至誠無息一章。總自誠之誠明誠之誠。而極言其誠之著見。與天地同其功。其下三章。發明自明誠者由敎而入之意。而推而至於與聖人同其德。又其下三章。發明自誠明者。所性而有之意。而極言其與天地合其德。朱子所謂反覆推明此章之意者蓋如此。蓋始以天道。終以天道。以明人生天道之中而法天道之意也。○是月。作感通說。略曰。鬼神者。氣之屈伸而已。天地屈伸之氣。與吾屈伸之氣。相流通無間息。人心纔動。鬼神已知。故此誠於感則彼誠於應。實理之流行發見。蓋如此。

五年丁丑。先生四十九歲。

正月初七日。有人以僧達山木菴空虛。欲爲講學之所。先生貽書止之。曰。以僧舍爲講堂。初若穩便。再思之則其意思氣像。殊不好者非一。雖曰僧舍。彼不肯而我有之。强占便利之氣像。集象施而勤搆。無一功而晏處。靦無廉恥之意思。況其移置佛像。大爲主張之氣像。將爲養蒙以正之地而先示不正。可乎。想士君子行事。必不如是之苟也。○是日。又作學令六條。一。盡人倫之要。二。處心行事之要。三。盡學問之要。四。變化氣質之要。五。盡待人之要。六。盡愛物之要。○二月初六日。論禪學之非。略曰。古今爲禪學者。其初本欲屛思黜慮。以養精神。離形坐忘。以潔其身而已。其終鮮不至於悖常亂倫。以覆人之邦國者。又曰。只是本源不正。義理不明。以至此耳。所以學者貴窮理也。○十三日。作理氣說。略曰。夫理而無無氣之理。氣而無無理之氣。故理之所在。氣亦聚焉。氣之所動。理亦著焉。若無彼此之別。然而理者。渾然至善而無營爲氣者。淳漓淸濁而有運用。則似有彼此之別。此所謂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十九日。作書示學者。略曰。桀紂貴爲天子。富有四海之內。一富貴之極也。而人或稱比則無不怒焉。顔曾賤爲匹夫。貧而屢空。躬耕貧賤之極也。而人有稱比。則無不喜焉。乃人心自然之發。非勉强有爲而然也。是知所貴者在於天爵。而不在於人爵○三月初八日。上朴思庵名淳。字和叔。諡文忠公。花潭門人。書論心學。略曰。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物所得以爲心者也。則天地人物。本無彼此之間。但物則蔽於氣而性不全。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故能擴充此心而與天地同其大。此其所以參三竝立之實也。○四月初三日。冠子敏復行冠禮。命門人安重默爲賓節目。一以儀禮爲定。字之曰志仁。○初五日。詠一絶以勉安基賢。詩曰。迂疏千古無如我。明敏當今孰似君。相濟相親要變化。同心同德任斯文。○六月初二日。次朱內翰韻。宋儒朱震字子發詠心性一絶曰。廓然心境大無倫。盡此規模有幾人。我性卽天天卽性。莫於微處起經綸。先生遂次其韵曰。散殊形象若無倫。類衆群分貴此人。明理開心唯講學。如何暴棄昧經綸。○七月二十四日。答羅有之後改誠之書。論師喪。時金千鎰字士重遭其師一齋李恒恒之字之喪。以爲旣委質子朝。不去官。亦不服。其喪。有之以書稟于先生。先生答曰。朋友猶當吊服加麻。況於重恩義之師。豈可無表哀之變也。又曰。若曰旣委質於君而不服三年之心喪。則爲臣者。終無朞大功之喪。其可乎。所謂惟其所在則致死者。謂如在君傍則爲君死。在父傍則爲父死云爾。非謂在君而不服三年之喪也。又曰。吾輩當以容衆矜不能爲心。似不可太白直。以起爭端也。○八月初九日。答羅大之書。論出處。略曰。學顔學志尹志。世誰其人。責人則明。反求則暗。此所以爲學者言行不相副之通患也。○念間。論心性情。略曰。心者。管攝主宰之謂。統性情之名也。以心之理。謂之往。以心之感識。謂之知。以心之發動。謂之情。以心之能爲。謂之才。以心之定向。謂之志。以心之營度。謂之意。心一也。而隨其用而異其名。猶水之隨其處而異其名也。溪澗川澤江海之類是也。○閠八月初八日。論太極及忠恕之義。曰。太極動而生陽云。則知太極之體本靜也。故曰。聖人定之中正仁義而主靜。又曰。夫子之道忠恕云者。言只是在內者流通於外云爾。在內忠流通於外。則恕也。又曰。忠只是心之誠實。恕只是事之各當。謂一心通萬事而無不各當也。○二十八日。與羅大之書。論克己復礼。略曰。學者之學云云。其效聖人之道。則凡遇事物。欲視而思聖人非礼勿視之訓。察其礼與非礼而視勿之。欲聽而思聖人非礼勿聽之訓。察其禮與非礼而聽勿之。至於言動施措之際。莫不皆然。則當時夫子之訓。爲今日面命之受。而我之克復。自不愧於顔子之爲矣。○九月初八日。論仁包四德。略曰。仁只是生意之動而公也。故生意之動而得其當然。義也。生意之動而合其節文。礼也。生意之動而別其是非。智也。○十六日。論禮道知字義。略曰。礼者。循理之名也。理有自然之節文。循自然之節文。謂之礼也。又曰。道者。循性之名也。性有自然之條理。循其自然之條理。渭之道也。又曰。知有二義。體用是也。知覺之知。体也。知好惡之知。用也。体主心而言。用主事而言也。○十月二十九日。與羅大之。在金士重家。論祭禮。時新登科者來問云。明日將榮祖墳。辯設已備。今聞姑夫之訃。處置奈何。先生以爲無服之親而非同宗不同居。祭則祭矣。時未見明文。不能無疑。大之以爲主祭者。雖無服。受祭者有服。則於人情。有所未安。其能安饗乎。決不可祭。士重以爲決可祭而無疑。其人竟祭之。後鄕邦貶議。竝與其論禮者而詆斥之。且有或人擧禮記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之文以論之。先生卽取隨手記所錄曾子問以審之。則果如或人之云。先生愧悔不已。深嘆大之之敦厚精詳。而自責其議禮之失。○十一月初九日。與宋以仁書。論心學。略曰。心者虛靈洞澈。寂而具理。感而應事者也。若不明此心而先有意於利澤。則事至物來。不知其孰爲天理。孰爲人欲。而應不得其當。又日。聖人敎人。皆以格致誠正。爲萬事之基本。而以徇外務末。爲一心之病痛。○十二月初。與羅以健書。論恭懿大妃喪十一月二十九日。昇遐。臣民服制。○二十四曰。論國君兄弟昭穆之次。略曰。分定於生之先後者。在一家之私屬。位定於嗣之先後者。在一國之公心。故人君兄亡。弟繼則兄分父位。弟分子位。各爲一世。至於伯叔。亦不得不然。其所以然者。君之爲君。以臣民也。臣民之所事者皆君。以先後嗣。爲先後君。不以爲兄弟。此所以國天下。以臣民之心爲心。而不得伸一家之私。以臣民之定爲定。而不得屈天下之公。此雖似權。而實則經也○是歲。羅德峻。與其弟德潤等。築書齋于羅州之城北大安洞。奉先生以爲藏修之所。先是。柳眉岩希春字仁仲。諡文節公。以先生涵養功深。宜爲後學師表。勸德峻等師事之。李栗谷珥字叔獻。文成公。諡亦謂德峻等曰。鄭某學行篤實。可爲人師。須亟從遊。仍與受賜朱子語類一帙。朴思菴淳亦謂鄭某道成德立。繼程朱嫡傳。盍往從之。一時諸賢。皆推轂先生。許以儒宗。故德峻等有此尊師之擧。○是歲。先生除北部參奉。

六年戊寅。先生五十歲。

正月初六日。與羅有之書。誨以讀論語之法。○初八日。與羅得恭書。勉以讀經書之要。○十四日。論問答之禮。略曰。舞禹皐陶之相拜。太甲,伊尹之相拜手稽首。成王,周,召之相拜手稽首。君臣問答之起敬也。曾點之舍瑟而作。賓牟賈之起而避席。師生問答之起敬也。君臣師生。皆以義合。其致敬於言論之際。必不異也。後世人心不古。務從簡便。反以起敬盡禮爲非笑。嗚呼痛哉。○二月十二日。論忠恕信字義。略曰。忠是孚誠之在內者。恕是流出者。信是無違者。譬之木。忠如生氣之藏於根。恕如生氣之流注枝葉。信如枝葉之各有定形而不易也。○十六日。論老莊之學。略曰。其心思智慮。高虛玄妙。所知者。皆無實無形。不可得以捉摸。所言者。皆如風如影。不可得以形容。是其設心措身。超出乎規矩之外。而以禮法爲蒭狗。以事物爲土苴。此所以終至於絶滅彝倫。悖亂風敎。而得罪於聖人之敎者也。○二十四日。論四端七情。曰。惻隱羞惡。辭讓是非。皆有正善底意思。孟子日。惻隱之心。仁之端也云云。推此求之。則可見其爲裡之發也。故其發也不暇思慮而發。又曰。喜怒哀懼愛惡欲。皆有流危底意思。礼運曰。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云云。推此求之。則可見其爲氣之發也。故其發也有所思慮而發。又曰。四端不中節。則亦爲不善。七情中節則爲善。中節不中節。只在存養省察之功如何爾。○三月初九日。答羅以健書。約與游賞淑氣于燕川。燕川在咸平治北。先生愛其山溪之勝。有卜居之志。故欲與德元偕行。○二十五日。與羅大之書。勉以爲己之學。七月十九日。與羅大之書。兼示羅以健。勉以居敬窮理之學。○是月。欲上應旨疏。不果。時原廟中喬木震。上下敎求言。先生欲陳疏極言時政之失。而門人羅德元等力諫乃心。○十二月初六日。論朱子前後所見之異。略曰。朱子早年所見。喜於禪學。以安心覓心爲主。而以守書冊泥言語。爲專無交涉。旣而。因程子謂凡言心者。皆指已發而言之言。遂以爲心體之流行發見。乃天命流行不已之機。未嘗有少停息未發之時也。又因大學以格物致知爲先之訓。遂以察識事物之端倪。爲初下手處。以故其日用意趣。常偏於動而缺却涵養一段工夫。蓋不照管其大學格致之基本。乃小学涵養德性之功也。至于中年。始覺其前日所見之非。而知其心有未發已發之體用。学有居敬窮理之相須。以此自悔其自誑誑人之失。而徧告諸生。使知尊德性道問学之功。不可偏着而兩盡其極也。○十七日。與羅大之等書。諭以當講中庸。

七年己卯。先生五十一歲。

正月初四日。與羅大之書。論謝恩事。○十二日。與羅大之書。又論謝恩事。謹按先生家雜錄。丁丑筮仕。的有明證。而今年正月再度書有曰。老父以官爵爲榮美。苦勸從仕。又曰。有勸謝者。有任處云者。又曰。羅以健謝似合禮云。又曰。不謝近於方外之士。謝近於好名之人云云。則戊寅冬。必有除官之恩。而禍家殘燼。文獻無徵。是可恨也。○三月二十八日。與羅大之書。論敎導之要。時德峻爲州學師長之任。故先生貽書勉之曰。讀之所切。莫若小學四書。以知趨向。然後可及經書。今以所擇。適月分番。約以讀書。責以進修。期於必成云云。後德峻累見浮薄之侵辱。先生又以書戒之曰。橫逆之來。直受不報而處之裕餘者。乃君子之事也○七月初十日。論風敎。略曰。天地之於物。以風而皷之。猶聖人之於民。以德而振之。○八月初五日。與羅大之書。勉以讀孟子。略曰。須熟讀精思。深察天理人欲之判。如水火薰蕕之不相容。以體驗自家身心上。○初七日。入鄕校。參釋菜禮。作釋奠祭記。略曰。天之生此人也。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所賦之理。雖其純粹至善。而所稟之氣。有淸濁美惡之不一。故有未能純乎善者。苟不以聖賢之言與行。爲規矩準繩於自家身心。則一團血肉之軀。縱役於耳目口鼻之欲。如解維無柁之船。任風於大洋聳浪之中。其不爲陷溺不義而喪身滅性者幾希。更望其範圍經綸之責乎。○九月初七日。論致知屬乾陽力。行屬坤陰。略曰。知有流動明割騰揚高亢底意思。猶乾之動而健也。行有沈靜厚重謙抑卑遜底意思。猶坤之靜而順也。○十一月初四日。羅德元等聚童蒙于城南書舍。講考試才。奉邀先生。謝不往。答書略曰。吾身非司馬非敎授。偃然到試官之次。殊無義意。又曰。幼稚之童。其於容貌辭氣之間。不習其文餙而殆出於中情。此一可取之驗也。而講謮之際。語音開朗。問勤之時。神氣英明者。亦不可棄也。

八年庚辰。先生五十二歲。

正月初五日。作書自戒。略曰。天理貴而尊。人欲賤而卑。故循天理者。匹夫之賤。萬乘不得而賤之。從人欲者。萬乘之尊。匹夫不以爲尊。是知所貴者不在爵祿而在天理。所賤者。不在孤窮而在人欲。○二十一日。與朴思庵論駭俗之說。時有徐慶豹者。年少質美。遭祖母及叔父喪而着自笠。人皆大駭而侮罵之。先生與朴相公評之曰。夫以爲駭俗者。爲其悖於理而害於今乎。爲其不能容悅於世而失其所養之望乎。又曰。與其晏然於朞功之喪而服吉行樂。以自媚於衰俗之汚。孰愈於笠白帶布。以自別於平素而兆其復古之漸乎。○二月初三日。作規戒婦女箴。曰。婦人之德。坤道之義。厚重塞淵。貞固其志。靜正幽閑。秉執其儀。聲不喧聒。容不嬉戱。笑不見矧。怒不皺眉。言則可驗。動則參知。聽順其夫。無越其思。敬孝舅姑。無怠其誠。敎育子女。義以勝情。命令婢僕。禮以勝狎。內外宗族。親以敦睦。遠近鄰里。恤以周急。凡百措爲。思首謹密。能守此道。女中聖哲。○閠四月十一日。與羅以健書。邀以講論性理大全。○六月初五日。論俗尙。略曰。天有四時。春夏秋冬。氣各不同。故古今歷代。時尙不同。如上古之淳朴。唐虞之遜讓。夏之尙忠。商之尙質。周之尙文。春秋之智力。戰國之游說。秦之慘刻。漠之名節。魏,晉之曠蕩。隋唐之辭章。是皆習尙有然也。○二十一日。與羅州通判書。論心學。略曰。道積爲富。不以財爲富德盛爲貴。不以位爲貴。得仁爲榮。幹冕非榮。苟利爲辱困厄非辱。故常泰然於得失。不以死生憂樂動其心也。○八月初五日。與羅大之書。諭以治心疾之方。○先生除通仕郞延恩殿參奉。

九年辛巳先生五十三歲

正月二十一日。與羅大之書。論治心之法。略曰。思慮流注。古今学者之通患。蓋其見理未明。持養末熟之病也。又曰。常著力加察。使氣不逐物。事必循理。將自進於本然至靜之地。而寂感之體用。谷有其當。所欲自不踰其規矣○二十五日。與羅以健書。論鄕約居接事。○三月二十六日。與羅大之書。論喪禮練服節目。○作題主左旁說略曰。祭祖先而以西爲上。是皆尊右下左之道也云云。又日。家禮題主註。其下左旁書奉祀者之名。則是乃明言以左爲下。又曰。說者謂左旁之左。乃生人之左。而非主身之左。題奉祀之名於主身之右。是子孫反居父母之上。而無以西爲尊之義也。又曰其者。指主身而言也云云。旣云其下。則左乃生身之左甚明矣。又曰。觀於朱子大全祧廟箚子幷圖。可見矣。比說所作年月無徵。姑附于喪禮節目之下。謹按。退溪答金伯榮等問目曰。慕齋謂左者。指神主左旁而言。以慕齋公之該博。必有所據。今示及小学何氏註。見其所題正在神主左旁。然後乃知慕齋公亦必據此而言也。答鄭子中別紙亦曰。許魏兩使所云如此。與先生此說。意見相類。○五月二十四日。論氣質。略曰。陰陽五行之氣。流行發育。人得之以有生。氣之淸者。靈而爲知覺運用。濁者。凝而爲軀體血肉。所謂氣質者也。又曰。其靈而爲氣者。有淸濁。凝而爲質者。有粹駁。爲學者必變濁化淸。變駁化粹。乃可言學。月初八日。論初學用功地頭。略曰。初學用功下手之地。在居敬謮書而緊鞭約身心。令歸此天理中來而已。夫居敬則心存。讀書則理明。而心存則察理必精。理明則存心益力。實非二事。而緊鞭約則行在其中矣。○二十四日。作書以示學者。略曰。心者。氣之精爽。氣有淸濁。故心亦有昏明而耳目口鼻四肢。亦與之有昏明敏鈍之不同。又曰。若學者則讀聖賢之書。循聖賢範圍之敎。以變化其氣質。乃其責也。○二十九日。論大道之要。略曰。道者。天地人物貫古貫今所當共由之理。而無一物之或遺。無一息之或離者也。又曰。子思之所謂智仁勇三者。乃憂道學之失其傳。而開後學入道之門路也。其言明切簡易。無智愚可用功。誠千載體道之大方也。○七月十八日。論氣質。略曰。器成於道。道具於器。非器。道何所湊泊乎。質生於氣。氣充於質。非質。氣何所搭附乎。孟子日。氣。体之充也。宋子曰。天欲生此物。必須有氣。然後此物有以聚而成質。○是歲。先生除童蒙敎官。○八月初五日。論繼後之獘。略曰。夫爲人後者。謂同宗之支子繼承大宗之無後者也云云。又曰。後世之所謂繼後者。非爲祖宗而與爲人後也。所後者。特以占吝身後之産業。不欲分裂於族人也。爲後者。亦貪戀所得之産業。利爲子孫計。皆非爲祖宗也。且其愛財利而割天屬之愛以服朞。重利合之父以服斬。逆理亂常。罪不容赦。流俗之獘。視以爲常。不以爲怪。深可嘆也。○是月。特賜先生二倫行實一卷。先生以童蒙敎官受賜宲異數也○十月十一日。與羅以健書。論出仕。略曰。所恨。尊侍涵養浸灌之力未完。遽作遊宦之身。其於講學明理。必不能專力。又曰。勉其仕優之,學。以滋其方物出謀之智。期以大成。幸甚○是歲。先生講學于茂長禪雲寺。本道舊有養士之法。每年五月十月。於四長官。以詞賦取士。輪回居接。歲以爲當。是歲李增爲監司。趙憲字汝式。爲都事。以爲淑士養材。當以德行礼義。不但詞章而已。号重峯。於是。選擇列邑之之年少聰敏儒生。講學于禪雲寺。强請先生以爲師表。多士會者。一百十九人。敎導禮樂。講明彝倫。月餘乃罷。

十年壬午。先生五十四歲。

二月初十日。論氣質。略曰。所謂變化氣質者。變化其用也。非謂變化其九竅部伍也。○七月十一日。論四端七情之發。略曰。四端七情。皆是性發。但四端不暇思慮而便發。理爲之主。七情則或有所計慮而引發。氣爲之主。理爲之主則謂之理發可也。氣爲之主則謂之氣發。亦可也。故朱子曰。四端是理之發。七情是氣之發也。非謂四端之發。無是氣也。七情之發。亦無是理也。○八月初十日。論皇極經世書纂圖指要十二萬九千六百之數。○是歲。先生拜羅州訓導。時羅德峻等設鄕飮酒之禮於大安書齋。奉先生爲賓。門人柳瀁。牧使柳夢鼎之從姪也。柳公因瀁聞其期。樂而往觀之。美其礼容之盛而歎曰。古禮之行。乃復見於今日。豈非盛事也。此土。乃人才之府庫。而唯詞華以爲務。須得先生。可以變士風。翊日。遂封疏陳薦曰。本州素稱文獻。臣見鄭介淸會徒於大安書齋。講礼盛儀。眞可合師表。請以爲本州訓導。爲多士矜式。上特允之。柳公令堂長有司。再三請臨。先生以爲以本州之人。不能鎭敎多士。又知州人忌嫉者甚多。牢辭不許。人皆曰。君命如此。不赴非礼。先生不獲已强赴任。聚境內多士。行謁聖礼。分諸生守東西齋。每日黎明。先生具冠帶。坐明倫堂。諸生巾服。列立壇上。揖于先生。又東西分立。相揖礼畢。諸生執冊升堂。再拜承敎。先生答再拜。然後設敎。學畢。諸生又再拜。先生又答再拜。然後下堂。大袖長裾。容止端雅。周旋中度。氣像雍容。其中羅德峻,羅德潤安重默等爲諸生之首。先生常加敬重之。○南以恭以牧使柳公之壻。亦來受學。年雖最少。先生頗稱許之。○先生擇諸生中行已以正者。規察諸生。而或退處私室。未祛舊染。或步履顚倒。冠服胡亂。或言語無章。隸業不勤。則直日記過。五日以告。先生率之上堂。罰以榎楚。以下五條。敎學節目。○先生視諸生學力淺深。分次設敎。自聖經賢傳。以至性理大全,心經,近思錄,小學。間以家礼,儀礼,礼記諸書。講定日用常行之礼及吉凶變通之節。而諸生或有問難者。先生多引古文。反覆證譬。以解其惑。○先生嘗摭前賢往哲。論議制度。規矩節文。工役物名。尺量步數。雖至微至細。俱採竝錄。名之曰隨手記。諸生或有疑難。必取而證之。○學徒有自遠方來者。師席必嚴束脩之礼。同門必謹相見之礼。○諸生行已。一以居家雜儀爲準。年倍於已則曰父行。未倍則曰兄行。上下五歲則曰已行。父行謂之尊長。兄行擧其姓氏。謂之某長。已行謂之尊兄。尊長則行再拜。某長則行一拜。尊兄則行揖。尊交則擧手當面。平交則當頷。下交則當胸。吉見則右手加左。變見則左手加右。途遇尊長則下馬拱立。以竢其過。尊長敬已欲下馬。則還騎馬俯首。謙恭固避之。與人言。必自稱已名。自卑而尊人。喪葬會客。不以酒飮之。行之一年。孝悌忠厚之風。日長於鄕黨之間。而一時浮薄之徒。爭相嘲戱。先生不少介意。有鄕校生洪千璟者。以文翰自高。一不入校。先生告于牧伯。施以楚罰。遂致憤怨。以萌己丑搆揑之禍。先生仍欲辭歸。朴思庵聞之。亟以書勉留曰。侮辱之來。孔孟所不免。況今末世乎。勿爲介懷。勤敎成就云云。先生重其意。不果歸。

十一年癸未。先生五十五歲。

二月初四日。先生在校答羅以健書。論去就。略曰。來諭謂解官來敀。於儒者任重道遠之責。誠所當然。若來歸而不能着實做工。悠悠度日。泛泛下手。卒敀於半上落下之域。則反不如許身奉職。以少試平生之志。○夏。牧使柳公夢鼎遞去。先生亦辭歸。○八月二十六日。鶴峯金公誠一字士純。諡文忠公。退溪門人。來交龜。以禮敦請先生願終其職。先生牢辭不就。○十一月二十一日。與羅大之書勉學。略曰。吾輩志向在孔,顔。而顧其身心則未免管,商之敀。痛惜惜惜。

十二年甲申。先生五十六歲。

正月初九日。與羅大之書。以賀昏禮之行。略曰。奉稟親庭。行周家大昏之礼。深喜吾賢得力於問學而先倡於流俗也。○十七日。與羅大之書。勸讀儀禮集傳禮樂記一篇。○三月初一日。作東漢,晉,宋所尙不同說。己丑錄。作東漢節義晉,宋淸談說。今當從之。○說曰。東溪節義。較以功名。則其高尙猶可以激頑起懦。晉,宋淸談。視之謀利。則其氣岸。亦足以矯情鎭物。其未知從事於聖學而不循義理之安。張皇意氣之發。以至於亡人之國。而不自知其爲非也。則亦無補於世敎也較然矣。蓋節義底人。其心高視天下而傲睨一世。出乎禮義之規。不屑性命之正。使天下之人。皆有以自是而非人。終至於羣狡幷起。睥睨神器。至於淸談之類。則只是隨波逐流底人。自以爲不要富貴而能忘貧賤。然而這一邊。雖似淸高。那一邊實未免招權納貨。亦使一時之慕效者。相率而爲驕虎浮誕。卒無以爲振起恢復之策。以成其纂奪之勢。蓋其節義慕巢,許。淸談祖莊,老而築底爲弊。至於如此。而源其所始。皆不知有明德新民之學。而獨善於彝倫之外。不究其視聽言動之理。而自逸於檢防之節。是皆衰世之所尙。其得罪於聖賢中和之道。則通萬古而猶必一談。後之爲國者。其可監。而爲學者。亦可戒也。讀朱子之書。因感謾筆焉。且有亨文○時鄭澈猖狂渤色。凌蔑禮法。湖南之人惡拘檢而樂放肆者。靡然從之。宗主淸談。習俗大壞。先生憂之。作此說以警之。卒以此爲禍祟。嗚呼痛哉。○三月初八日。與羅大之等書。論自修止謗。略曰。彼雖極詆。吾當括囊泯默。以盡吾自修之道而已。不可輕肥其鋒。對發回應。以益其激。○十月哉生明。與羅大之書。論存心養性。略曰。九容九思之類。無非是存心養性之實。聖賢亦何嘗慮有餙外之弊。而不汲汲以勉人乎。○是月。溫理易大傳,論語等書。○是歲。先生除司饔院參奉。不就。

十三年乙酉。先生五十七歲。

正月。次朴思庵韵。時思庵作述志一絶。贈先生曰。乾坤納納水茫茫。臥疾蹉跎久繫航。一棹飄然他日意。欲隨漁父和滄浪。先生次之曰。都兪千載已蒼茫。濟楫還爲浮海航。興喪斯文天未測。不居何必倚鯨浪。○次徐孤靑名起字待可時孤靑作傷懷一絶。贈先生曰。虞韶聞盡淳風去。岐鳳鳴殘好事非。天地不回生物意。凍殍何處見春輝。先生次之曰。時雖今古道何異。歸怨乾坤人亦非存省工夫精到地。中和物色便光輝。此詩所作年月。無微。姑附于此。○二月二十一日。與羅以健書論學。略曰。須讀書以求古人心。知天理人欲之所在。篤實守着。勿爲外物所引動。○六月。先生以校正郞廳。被召赴京。未幾還。時上大召一時經術之士。校讐經書訛誤鄭寒岡述,字道可。隘文穆公。遊學於退溪,南冥兩先生之門。崔守愚永慶,字孝尤南冥門人洪晩全可臣,字奧道。溢門莊公閔習靜純門人。韓久庵百謙字鳴吉。習靜門人。及先生。以皆遺逸。薦拜郞列。○八月二十五日。與羅以健書。論吊哭土主儀。○九月。以校正郞廳。再被召。不赴。○閏九月初六日。陳疏論敬義之學。時適有盜竊稷版之變。而上下敎求言。先生應旨上此疏。略曰。天之降生蒸民。必有首出之聖。命爲君師。責以致敎。而極財成輔相之道。使人人各盡敬義。莫不與能於天地之間。三代以上之君。未有不盡其職者也。夫敬則內直而能繼天地之志。義則外方而能述天地之事。繼志則知性知天而盡其心之量。近而綱紀人文。措處物理。遠而闔闢消長之數。吉凶存亡之妙。智周而無不通。述事則盡性知命而極其道之大。以身則與時偕行而動無不感。以人則與德俱化而行無不修。徵焉而家國以亨。蠻夷以服。極焉而天地以位。萬物以育。此敬義。人人皆可服之神丹。而人君之服。尤有大於人者也。其效之大。至於如此。而其造不外乎人君一身日用彝倫之常。躬行心得之實。○是歲。先生除昭格署參奉。不就。

十四年丙戌。先生五十八歲。

二月。作論學八章。一。論陰陽禮樂。示人至敎之義。二。論學者窮理。仍及效天法地之義。三。論後世人情。仍及以禮義防範之義。四。論聖人之盛德學者之當學仍及少年高科縱欲敗度之戒五論天地人參三竝立。仍及其要。只在敬勝怠義勝欲。六。論涵養有二種。七。論省察有二種。八。論處事物經權之義。○三十日。與羅以健書。論喪禮練服之節。○三月。論成敗之義。略曰。天下之事。未有致一而不成。亦未有二三而不敗者。故天地理一而萬物生成。聖人德一而天下化成。

十五年丁亥。先生五十九歲。

是歲。先生陳萬言疏。論君德。疏不錄上嘉納之。下敎曰。鄭介淸可陞敍。曾聞有老親。以此不得供職云。鄰近之邑。守令除授。○十二月。先生除谷城縣監。階宣敎郞。

十六年戊子。先生六十歲。

先生爲羅州書院書院在於州城西大谷洞。以寒暄,一蠧,靜庵,晦齋,退溪五賢竝享。院長。有媢嫉者。不告牧伯。擅削其標。○二月。先生赴谷城任所。先生撫民如子。朔望行養老禮。親巡閭巷。相土種桑。躬行田野。省力助耕。莅官以法。待士以禮。不坐衙則不開印。開印則不接私賓○二十二日。謁文廟。具文虔告。文曰。介淸以千載後學。性癖山野。計拙榮利。伏讀先聖先師之遺書。雖未得力不敢以愚昧自棄。以至於白首矣。今者誤蒙聖恩。假守玆縣。大懼不稱。以辱君師祗事之初。敢以誠告。惟先聖先師之靈。昭臨懇衷。使不獲罪於民則幸甚。○閠六月十一日。以旱災具文。親祭天德山。文曰。吏旣政不以德。無以媚于上下。以召和氣。以致休徵。而當此方農。旱暵太甚。禾穀焦傷。百里疲羸。命將危迫。惟龍潛躍。亦安玆土。興雲降澤。自在之能。今乃齋祓。敢叩湫壇。奠牲獻幣。祗薦微誠。頓類屛息。恭俟嘉應。○繫治吳天佑罪天佑者。谷城士豪也。稱以鄭汝立門徒。假其氣熖。多爲民害。先生收繫痛繩之。境內肅然。○八月二十一日。以親年九十。上疏陳情。乞遞歸養。不得命。疏略曰。臣父時年。直當九十。元氣已衰。景迫朝夕。而臣守二百里之外。非但定省久曠。音聞亦疏。探候往返。動經六七日。其間憂慮。自不得不煎迫。而每家使或至。驚惶變色。迎問其如何。知其安否而後。心氣稍定。以此積累。自二月到任。以至于玆凡八朔。而今則精神怳惚。胸膈煩悶。以致水穀不化。肢體怠倦。有以墜廢職事。一境受弊。義不可一日在職。而情有不忍。伏望聖慈。特垂仁明。降旨斥黜。使之供菽水之養。終父子之歡云云。○九月。先生棄官歸。先生以色養久曠。將欲乘歸。縣民男女數千。提携出來。告于訓導公。以祈勿歸之命。訓導公不許。民不肯去。來者日增。村舍不足容。迤及原野。結草爲幕。以得請爲限。炊爨之煙。蔽截長郊。道路觀者。莫不與歎。訓導公感激民情。命留月餘乃還。在官凡八閱月矣。其云思碑曰。爲召爲杜。去後益思。○秋又陳疏。論義利之分。略曰。人之死生榮辱。國之廢興存亡。特在乎義利公私之間而已。誰自以爲賢智者。迷於欲而莫覺其非。況俗流之滔滔者乎。此不必人人而責之。只在於人君之一身。又曰。觀今世道。已自無可奈何。大小之人。未見有講明義理。修治身心者。而一以寵榮聲利。泄泄沓沓。爲一生得計。而唯何以利吾身。何以利吾家。何以報吾怨。何以施吾嫌而已。是以。縱敗禮而五敎不明。欲敗度而六逆方興。人心之慝。國家之亡。豈必智者而後知耶。孟子所謂上無禮。下無學。賊民興喪無日矣者。正此之謂也。

十七年己丑。先生六十一歲。

三月十七日。上李鵝溪名山海字汝受書。論講明義理作成人材之道。略曰。振作士氣。以整頓綱紀。愛眷軍民。以固植邦本。此誠今日第一良圖急務。而其道只在講明義理。作成人材。以之淑人心。扶世敎而正朝廷。治郡縣云云。○秋。先生除典牲署主簿。○九月。陳道學大本疏。略曰。心者。上天下地所由以參三者也。身與家國所由而存亡者也。虛靈洞澈。萬理全具。而萬感由出。本無不善。惟其氣稟有拘而物欲易汚。其於視聽言動之際。一有不察焉。則本心亡而人欲肆。天理滅而萬事墮矣。雖欲長保富貴。其可得乎。又曰。朱子之言曰。民雖衆。畢竟是一箇心。甚易感也。臣愚以爲天下之至廣。尙爾易感。況此關方不滿數千里之地乎。殿下苟能有志於道而反身以誠。則觀感歆艶之化。風動響應之神。有莫知其所以然。而不行而至。不疾而速矣云云。○十月初二日。鄭汝立上變事起。鄭澈爲委官。乘機羅織。禍及善類。先是。汝立以僞學能文。厚誣一世。搢紳間名儒淑士。皆被其欺。及汝立誅。如洛下之鄭右相彦信,字立夫。杖配甲山。仍卒配所。鄭參判彦智,定配江界白參議惟讓,杖死獄中洪直提學宗祿,字延吉。定配龜城。韓久庵百謙,杖配遠地嶺南之崔守愚永慶,杖死獄中柳潮溪宗智,字明仲。南冥門人杖死獄中。金東岡宇顒,字肅夫。南冥門人。定配會寧。湖南之李副提學潑,字景涵。號東岩。杖死獄中。李舍人洁,字景淵。號南溪。東岩之弟。杖死獄中。柳持平夢井,字景瑞。號淸溪。杖死獄中。曺都事大中,字和宇。號鼎谷。杖死獄中。後禍及泉壤。李察訪黃鍾。字仲初。號晩翠。杖死獄中。受禍最酷。餘不可盡數。○十二月十四日。湖南人丁巖壽等上疏入啓。岩壽等承澈風旨。疏斥名流三十餘人與澈異議者。皆以爲逆黨。李鵝溪山海,柳西厓成龍,字而見。諡文忠公。退溪作文。金斗岩應南。字重叔竝入其中。而先生之名亦與焉。其疏略曰。鄭介淸久與汝立。交遊親密。壎箎邪說者也。又曰。介淸嘗著排節義一說。以惑後生小子。其言曰。其弊必使奸究幷起。終必至於亡人之國而後已六六。蓋先生與政立偶同校正郞。粗有識面之分。而以交遊壎箎等說誣之。且於所著節義說上。僞加排字。以爲網打之計。上察其誣。傳曰。丁岩壽等爲乘國家逆賊之變。敢肆搆陷之術。揑造無形之言。陰陳邪譎之疏。賢相名卿。無不指斥。必欲空國而後已。原其設心。將欲何爲。其兇慘之狀。極爲駭愕。此必聽奸人指嗾。的然無疑。推鞫定罪事下義禁府。於是。岩壽等十人丁岩壽,朴天挺,朴大鵬,任尹聖,金承緖,梁山龍,李慶男,金應會,柳思敬,柳瑛。幷被拿。兩司承澈旨。論救不已。太學生等亦上疏。以爲不宜蔽言路。上命勿鞫。疏中事皆不問。○巖壽等又通文一道。誣毁先生。大槪以托身於尹元衡沈通源家搆誣云○是月。務安儒生裵蓂等陳疏。伸卞先生受誣之冤。上批曰。知道。

十八年庚寅。先生六十二歲。

四月。先生與趙鳳瑞。同就羅州獄。時本道監司洪汝諄因朝家分付。以逆黨脫漏人摘發事。廉問于郡邑。羅州儒生九十餘人齊會。以本州無其人回報矣。俄而州人鄭如陵思報其叔之怨。洪千璟亦逞受楚之憾。與品官柳潑同謀。劫牧使尹又新曰。逆賊門徒。在此境內。今不摘發。後必有罪。又新畏之。牒于方伯曰。州人趙鳳瑞學于鄭介淸。從往汝立家觀基云云。於是。先生與鳳瑞。同就州獄。是日。嚴霜夜隕。羅州,咸平等地屋瓦皆白。朝雨雹大如棗。人皆謂冤氣所感也。○五月初二日。先生詣禁府納供。辭意剴切。略曰。矣身與汝立。雖在同道。一不見面。乙酉年。以校正郞始得見面。而公廳講校纔十餘日。有何親密之事乎。趙鳳瑞則尤不知汝立面目。又曰。矣身實爲觀基往來。則逆黨何無一人發告乎。與羅州鄕所鄕校。有司堂長等一處面質。言根出處。十分窮覈。昭雪冤枉。又供略曰。矣身前日之所著者。讀朱子之書。見朱子之論。因有所感。以著東漢節義之弊而已。又曰。矣身之前日所論節義淸談。語雖有未瑩。其實有意於培壅節義之根本。而反以謂排節義。此非矣身之本心。而抱冤無所發明者也。○推案入啓。上下委官議啓。澈啓曰。觀基之事。一向稱冤。至欲與鄭如陵等一處憑閱。似爲不實。至有嘗作排節義一說。眩惑後進。其流之害。甚於洪水猛獸。講刑推得情。蒙允。刑訊一次。○時汝立文書中。搜得先生書札二度。上下禁府推問。先生從獄中上疏自明。略曰。逆賊在當時。博洽多聞鳴世。而官至弘文修撰。雖智者。未能逆料爲逆賊。況臣之昏庸。豈知其包藏兇惡。僞情餙冒。以厚誣一世哉。凡書辭親密。則辭煩而無敬謹之意。相疏則辭敬而多稱道。古今格例也云云。又曰。臣與逆賊書。不知其奸而稱道過當。則罪在罔赦。而不相親密則見於書辭。而只其二度則非交結往來。據此可見云云。又曰。節義根於人心之固有。而扶持綱紀之揀樑。臣雖無識。豈不知節義之有關於世敎也云云。上達與否。不可攷。○澈又啓曰。觀此書札。鄭介淸與逆賊相厚締結。正是不虛。至曰夙欽德義有懷傾腸又曰見道高明唯尊兄云云極爲駭愕耳作排節義之論。惑亂一世之人心。其爲邪說。有不可言。渠旣以節義爲排。則必好與節義相背之事。與節義相背之事何事耶。請加刑。時上方治叛逆甚怒。命詞臣將所著節義說。逐段攻辨布諸鄕校。以正士習。特令照律。○先生初配渭源。澈更啓改定于慶源阿山堡。○先生所著書。有隨手記九卷愚得錄三卷。當獄事時。金吾郞搜括以入。上覽之曰。此讀古書人也命下縣邸給本家。隨手記。誤傳失之。唯愚得錄行于世。先生又嘗於儀禮經傳。撮其變札。編成二卷。亦逸而不傳。○十五日。先生行到永平梁文驛。別送秀弟以淸及子敏復。以淸,敏復。落後南還。○十六日。先生朝過鐵原豐田驛。寄弟大淸書。時訓導公尙在堂。年九十三。書中有日夜之懷罔極等語。又曰。死生得喪。莫非關數。豈人力所可與耶。須安心調攝云云。○六月。先生至阿山堡配所。時羅德明,德峻,德潤三兄弟同被禍。德明配鏡城。德峻配富寧。德潤配會寧。皆已先到矣。先生路過其次。相見少無幾微之色。只以講周易爲勉。○七月。先生因傷病篤。羅德潤等。馳往救護。○二十七日。先生易簀。羅德潤遂行公西之事。阿山萬戶鄭文立曰。先生雖竄死。異於凡喪。苟不顧護。後必有議。殯殮之資。極盡其誠。時逆律方嚴。而武人猶不憚禍。及德之感人如此。○花川正壽鵬。當先生係獄之日。沐浴祈天。終夕達朝。其門人權昕極諫不聽。及聞訃。服心喪三年。

十九年辛卯

正月。先生子敏復奔哭。奉櫬將還。不果。時咸鏡監司柳永立。以敏復無路引。意欲囚禁啓聞。敏復還詣京司。告出路引。

二十年壬辰

正月。敏復更入阿山。奉櫬啓行。時兵使致厚賻。給二馬載歸。○四月。敏復奉櫬權攅于延豐縣地。敏復行至永平。時倭寇充斥。道路不通。敏復由嶺東路。遂權歹贊于此。○八月。敏復奉櫬還務安。時門人鄭湜宰鎭安資送敏復奉櫬而返。羅德峻羅德潤,羅德顯等。先已蒙赦而還矣。與羅德元,安重默等。共議葬事。門人羅德修占山。遂窆于縣南住龍渡。後移葬于縣南道山之麓。○先生弟寬齋諱大淸。字義仲。受學於先生。行誼著聞。宣廟朝拜順陵參奉。及先生沒。大淸痛其非命。遂爲之服喪。群居則不言不笑。獨處則哭泣悲號。辟肉十四年。至癸卯枯悴自盡。臨終。戒其子敏興曰。兄守道含冤而我不能雪。我死後祭祀絶不用魚肉。朝廷聞而悲之。收用敏興。初授秋曹郞。後官至松禾縣監。

二十三年乙未

春。進士羅德潤等。陳疏請伸先生之冤。且及柳夢井,李黃鍾冤枉事。上批曰。爾等之論至矣。當議處。事下備邊司。領議政柳成龍回啓。略曰。介淸夢井黃鍾之類。雖人品有高下。被罪有先後。而其爲冤枉則一也。介淸則於湖南人中尤有名稱。平生以學術行檢自任。而因偶然一篇之著論。以至於滅身。宜羅德潤輩千忍裏足叩閤訴冤也云云。上答曰。後當面議。

二十四年丙申

十二月。前義禁府都事羅德明等陳疏請伸先生之冤。且及柳夢井李黃鍾曺大中,李潑李洁事。

二十六年戊戌

和順人正字曺守弘。陳疏請伸李潑李洁,柳夢井曺大中李黃鍾及先生之冤。

二十七年己亥

八月初二日。前別坐羅德峻等陳疏請伸,先生之冤。上批略曰。初非指爲遊賊而鞫之也。又曰。大抵是非當出於朝廷。爾等之志雖勤。不須每煩。

三十一年癸卯

三月十七日。前直長安堂默陳疏請伸先生之冤。○十八日。上下禁府議啓。四月初八日堂上沈喜壽字伯惧号一松溢文貞公宋言慯回啓略曰鄭介淸冤抑之狀伸卞甚悉不可以師生間所訟而置之又曰遊賊內懷兇謀外托儒名卞張論議厚誣一世使人人不知爲遊賊則輩行稱尊兄者非大段事而死非其罪抱恨泉壤至於十四年之久稱寃無異於崔永慶在今更化之日特示昭雪之典未爲不可云云上批日不可施門人之說恐傷事體

三十四年丙午

十月。茂長人前察訪吳益昌等。陳疏請伸先生及李潑李洁柳夢井曺大中等五臣之冤。

三十五年丁未

正月二十一日。儒生梁克遴等。陳疏請伸先生及柳夢井曺大中,李潑李洁之冤。○四月二十九日。前參奉崔弘宇等。陳疏請伸李潑李洁柳夢井及先生之冤。

三十六年戊申

二月。宣祖昇遐。光海君卽位。前義禁府都事羅德潤陳疏請伸先生之冤。光海,答。略曰鄭介淸之冤。在予亦曾聞其槪矣。然事在先朝。不敢輕議。當與大臣商確以處。○是歲。羅州生員姜鳳覽又陳疏訟先生及李潑李洁柳夢井曺大中之冤。光海下禁府議啓。禁府回啓略曰。賊臣鄭汝立包兇餙僞。厚誣一世。當時士大夫。稍有一面之分者。莫不通書問答。鄭介淸等五人同在一道。或與之相厚。或因書酧酢。乃人之常情也。及鄭賊劫奸孀女之後。士夫莫不疑訝。絶不相問者有年。兇逆之謀。豈有一毫與知之理乎。又曰。先王聖敎。一則曰非以其人等爲逆謀同參。一則曰問訊雖過。足爲後戒。其非逆謀同參。則先王旣已洞燭矣。又曰。次第開釋。唯在聖衷。光海答曰。姑待後日。

三十七年光海元年己酉

三司陳啓請雪四臣之冤啓曰。己丑逆賊。出於搢紳之間。按獄之臣。乘時搆陷。一時名類。竝陷於禍網。無罪無辜。駢首就斃。當時抱冤慘不忍言。又曰。今我聖上大霈杇骨。實出於繼述之敎。豈可謂三年無改之比乎。請李潑李洁白惟讓鄭介淸。蕩滌罪案。復其官職。還其籍沒。此外冤死之人。亟令廟堂盡加査考。一體施行。光海答曰。凡事莫如待時而行。予意諭之已盡。姑待後日可矣。◇自今年三司之啓始發而光海每以三年之內。不敢輕議爲答。故停啓。

三十八年庚戌

二月。宣祖祔廟後三司更啓請伸四臣之冤。累月連啓。◇五月十八日。光海答曰。公論如是。當議而處之。◇大臣收議完平府院君李元翼字公勵。号梧里。諡文忠公。議曰。己丑年間。臣受任在外。因人聞見之事。到今病昏。亦已遺忘之白惟讓書辭。專未能知。大㮣李潑等。以不愼交游之罪。至陷於謀逆之極禍。人心之冤憐痛楚。久而愈深。在今快從公論。昭雪至冤。實嗣服之初。慰悅人心之一大擧措也。◇左議政李恒福字予常。号白沙。諡文忠公。己丑爲問事郞。議曰。逆賊不難知。逆謀則爲逆臣。不逆謀則爲平人而已。故子家子最親於平子。平陰之亂。一朝而便爲仇敵。王導乃敦之切族。而南皇之事。以大義滅親。古今天下。若此類何限。而向國則爲純臣。背國則爲逆臣。龍蛇之判。只在俄頃向背之間。豈曰其親與不親。發等平日引進逆臣。使登顯仕。及其誅逆。連累而死。勢也。然朝家議法。則當問情之有無。不當諉之勢而任其死也。臣猶記當時鞫廳議啓之辭一款有云。搢紳之間。出一汝立。已是大變。夫豈有兩汝立乎云云。如曰必無是理。則是不與逆謀也。不與逆謀。則與凡臣奚擇焉。惟其自處。則泥首乞死可也。臣於鞫獄之際。所見如是。已甞言於同僚。先王引對之日。亦以是啓之。頃日經筵。又申前說。若惟讓書中所言。臣昏不能看記矣。大槩如上所敎。故臣亦甞曰。惟讓逆名可雪。官爵不可復也。◇領府事李山海議曰。己丑年間臣罷散在家庭。鞫一事不出於朝報。末由聞知。雖或因人粗得其一二。而亦未詳焉。大槩李潑等不愼交遊之罪。固有之矣。以此至陷於謀逆之極禍。老母稚子。騈首就戮。不亦慘乎。自初至今二十餘年。人心莫不以爲寃痛。而公論始發於今日。此正昭雪至寃之秋也。滌去罪案。還給籍沒。豈非幸甚。至如白惟讓書札中辭。臣專未聞知。或言他人書辭。而錯指惟讓所爲云。此說果然。則不可不察而處之也。◇右議政沈喜壽議曰。伏覩備忘記。下敎委曲得中。似難容贅於其間。但旣謂李潑兄弟不與逆謀。至於平時。最相親厚。書尺往復。推尊延譽而已。則死於知人暗昧不愼交遊之罪足矣。甚至老母稚子。亦被刑禍。前古所未有之律。二十年後。只給籍沒。恐或未雪九泉之寃。臣於己丑之獄。忝備㙜諫。隨參三省之坐。而未與於闕庭推鞫之廳。故逆家文書之來。但聞道路之傳。今所云云兇慘悖逆之言。似在李震吉之書札中。不是惟讓之辭云。年久之事。宲未能詳知。◇淸平府院君韓應寅己丑以信川郡守告汝立變議曰。己丑年治獄之事。末抄臣以承旨。或參鞫廳。而至今病昏。專未記憶。故李潑等事。未能一一陳達矣。大槩公論之發。久而愈激。則快示昭雪。以答輿望。正在今日矣。至於白惟讓書札往復之事。亦未能詳知。然其時所聞。亦如上敎矣。◇諸大臣議入。光海答曰。知道。待領相李德馨上來。畢收議以處。且鄭介淸其時籍沒與否考啓。◇其時適有逆變。且値大亂。不得更啓。

三十九年辛亥

儒生羅德顯等。陳疏請伸先生及李潑,李洁,柳夢井曺大中之冤。▣是歲。務安人羅德元等。陳疏請伸先生之冤。

四十四年丙辰

六月初四日。儒生柳光烈等。陳疏請伸五臣之冤。疏入。踏啓字下禁府。十四日。禁府回啓云云。請伸雪。十五日。光海答曰。依允。◇是歲。建先生祠宇于務安。時務安儒生。皆以爲先生不可不饗。闔境協力。乃建祠字于輪岩舊址。蓋旣得依允之敎。故草野公論。乃能得行。而朝議厖亂。猶未及復其職牒。是時。生員姜鳳覽等。陳疏請還給李潑等官爵。追崇先生之賢。又命柳夢井曺大中以下竝蒙渙汗之恩。生員羅元吉等。亦陳疏請給李潑等籍沒。先生官爵。而年月俱不可攷。

熹宗哲皇帝天啓四年我仁祖憲文大王二年甲子

夏。以五臣復官事。特命收議。先是。澈以己丑委官。被反坐之律辛卯閏三月時命暴其罪狀。榜示朝堂。六月。江界安置。壬辰。蒙宥。甲午十一月。兩司更論其罪。追削官爵。至是。其子宗,溟等。陳疏請伸。傳曰。鄭澈之事。似難輕議云云。又曰。澈旣以治獄過當。至於被罪。雷霆之下。必有抱冤橫罹而不得伸者。亦令大臣從公査出議處。又曰。議于大臣以啓。○領議政李元翼議略曰。鄭澈事云云。其時被罪白惟讓等諸人。臣等曩日累次獻議論請伸雪。令禁府査出諸人之名。稟處宜當○左議政尹昉議略曰。鄭澈事云云。至於其時被罪人等。如有橫罹者。則令有司査考稟處爲當。○右議政申欽議略曰。鄭澈事云云。李潑等諸人被罪時。至於籍沒等事。亦涉過重。臣亦嘗欲以此竝達於聖明。而未及者也。令禁府査出稟處亦當。○諸大臣議入。傳曰。依議施行。

五年乙丑

二月。先生因前年收議。始復官爵。其餘李潑等四臣。竝命復官。

毅宗烈皇帝崇禎甲申後十三年我孝宗宣文大王八年丁酉

九日二十七日。贊善宋浚吉等啓請毁先生祠宇。蒙允。是日晝講時。侍講官閔鼎重啓曰。前日臣等箚中。有引先正臣金長生疏斥郭詩全彭㱓之語。其後詳聞則非全彭岭也。乃鄭介淸云云。合有更議黜去之氣矣上曰。介淸何許人耶贊善宋浚吉曰。介淸本以務安官屬。爲故相臣朴淳所敎育。朴淳罷退後。反附托於汝斥朴淳者。所謂攻斥朴淳者。卽鄭汝立之徒也。亡師金長生心常痛之。一日徃公會。適與隔帳依幕而坐。長生氣帳而言。問于介淸曰。子知朴相否。答曰。聞其家多儲書冊。故欲考文字徃來云。其心迹如此。及汝立獄起。介淸出於逆招。介淸嘗作排節義論。見捉於文書搜括之際。宣祖大王覽之驚駭。命詞臣住反排節義文。頒布四方。且介淸貽書於汝立曰。當代見道高明。惟尊兄一人云云。其書亦入於搜括文書中。宣祖大王下敎曰。所謂道者。何道耶。可問之。一次刑汛。流之北邊矣。其後又出於逆招。未及押來。已先死矣。如此之人。何可當俎豆之禮乎。事甚痛駭云云。介淸書院。尙在務安縣。至今不爲毁黜。可勝痛哉。上曰。贊善如是議陳。贊善之師。亦曾疏達於先朝。已蒙允兪。今聞驚駭之言。不可置之。申明先朝之成命。卽爲氣行形止馳啓事分付云云。

十四年戊戌

先生曽孫鄭國憲等陳疏。訟冤不克達。○四月初六日。前參議尹善道字約而號孤山又号海翁溢忠憲公陳疏。訟先生冤。不果上。疏略曰。故相臣柳成龍請雪己丑冤枉之啓曰。鄭介淸於湖南人中。尤有名稱。平生以学術行檢自任云云。臣聞柳成龍。乃宣廟朝賢相也。其學問事業。出類拔萃。豈必下於向之金長生今之宋沒吉也。況柳成龍與鄭介淸。同時之人也。金長生必差後於其時。則其於介淸之事。所聞所知。詳略必不同矣。且金長生所聞之言。實出於大公至正之人歟。或出於黨同伐異之人歟。此又不可知也。又曰。子孫之爲先訴冤。古有此規。近有此例。則政院所當入啓。任聖上之進退。任朝廷之處置而已。其所以揮却者何也。其可謂隨時議而左右之乎。○時應敎李端相及四學儒生等。俱陳疏詆斥先生。○六月。前參議尹善通又陳萬言疏。訟先生冤。不果上。疏略曰。上年筵臣宋浚吉登對時。首言鄭介淸務安官屬。此言非徒誣罔。似非君子之辭氣也。實爲務安官奴。則是隱匿者也。而其罪大矣。己丑搆獄時。委官鄭澈,同福疏儒丁岩壽羅州士人洪千璟等。以無爲有。萋斐成錦。百般羅織之時。豈不氣此而添一罪案乎。如何年久之後。今乃有此言也。其言之非眞。實出於搆煌者。不難知也。況李端相。固與浚吉最相親密。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其欲搆介淸之計。必講之熟矣定之久矣。而李端相之疏則曰。鄭介淸。羅州鄕吏之孫也。二人之言。何若是之不同也。此兩人之眞無。的知定見。而徒事搆虛揑無。的然可知也。又曰。朴淳癸未生。而年至三十一。癸丑歲庭試壯元云云。介淸己丑生。朴淳不過年長於介淸六歲也。介淸以肩隨之年。豈有定爲師生受学之理也。雖欲受学。而朴淳年未三十。豈有誨人之理也。而及其三十以後。則長在名宦居京。介淸居鄕。朴淳雖欲敎介淸。介淸雖欲学於朴淳。其司得乎。又曰。宋浚吉登對時。誦金長生之言曰。鄭介淸於朴淳。有師生之分。而及朴淳罷退後。反附托於攻斥朴淳者。又曰。金長生公會間。與鄭介淸相語曰。知朴相否。介淸答曰。聞其家多儲書籍。徃來看考云。此則以背師爲介淸之罪案。而介淸之於朴淳。本非師生。顯有證據。明白無疑。其所以欲加背師之罪。而勒爲師生之說明矣。而亦未免同歸於誣罔也。李端相之疏曰。朴淳嘉其篤志向学。薦授羅州敎授。遂爲朴淳門下人。介淸之爲朴淳所敎育。氣世之所知云。其下又曰。背師反覆云。細看端相之言。則其意蓋以薦爲羅州敎授之言。因作爲朴淳門下人之說。以朴淳門下人之言。因住爲朴淳所敎育之說。其傅會苟且之意。可掬於文字間。而其必欲以背師爲其罪。而巧作此語。斷可知也。至於四学儒生之疏。則介淸本以羅州鄕吏之孫。讀書甚勤。能通文義。故相臣朴淳愛其才華。館置于家。顧待備周。勸之以儒家之書。勤勤敎誨者。至於十年之久。自此介淸文詞日進。儀觀頓異於平昔云。端相之言。比浚吉之言。則旣多敷衍增益。而学疏之言。敷衍增益。比端相又倍簁。其所以隨意造言。略無顧忌可知。而古之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者。正謂此也。又曰。李端相之疏曰。介淸數與汝立。會議於山寺。汝立曰。古今惟伊尹爲聖之任者。何事非君。何使非民之語。十分活動。在後生最可法。介淸曰。士當以仁義中正。根於心。節義落於一邊。東漢之末亡國是也云。噫。數與汝立山寺會議。而至有何事非君之語。則情迹殊涉可疑。其時實有比事。則同鄕之洪千璟。隣邑之丁岩壽萬無不知之理。而自羅州搆報之時。及與委官羅織之際。何無一言及此。又曰。宋浚吉登對時曰。鄭介淸再出逆招云云。而介淸被拿。初非出於逆招。鄭汝立逆獄時。全羅監司以逆黨脫漏人摘發事。移文羅州訪問。而一州儒生九十餘人齊會。逆賊干連人全無事告狀矣。其後鄕所數人。校生六七人。以私嫌謀殺介淸。搆虛揑無。以公論樣告狀曰。鄭介淸與其門生趙鳳瑞偕注汝立家觀基云云。因此被逮京獄供辭。其略曰。羅州鄕所及鄕校有司堂長等推問。十分窮覈言根出處云云。則自上傳曰。議啓。委官鄭澈啓曰。觀基之事。一向稱冤。至欲與鄭如陵等一處憑閱云云。似爲不實。而至有嘗作排節義一說。眩惑後進。其流之害。甚於洪水猛獸。請刑推得情。殿刑一次後。傳曰。照律。禁府請渭源定配。委官更啓改定慶源。六月。到阿山堡配所。七月。以疾死。其前其後。絶無出於逆招之事。到今所謂再出逆招。何所據也。夫然則務安官今奴。朴淳師生。山寺會議。再出逆招此四條。則皆是己丑所無。而今乃做出。欲爲介淸罪案者也。臣所謂受誣有倍己丑者。非虛辭後語也。逆賊汝立。羊質虎皮。假托学問。洛以辨博。高談性命。講論道義。一世賢士大夫。皆被其誑。介淸則始識其面於校正廳。其後以同僚之分。偶然致書。一番通問。人事上常規。數句尊稱。書辞中例談。豈料以此爲陷人之穽也。又曰。昔者。王安石官至參政。而司馬光猶不知其爲小人。侯君集畢竟叛逆。而魏徵嘗薦其人。其謂司馬黨於王安石。而謂魏徵黨於侯君集乎。介淸之貽書。若在汝立兇謀敗露之後。則其罪固不可測矣。實在汝立兇謀未露之前。則有何罪也。不必遠引古事。姑以近時之事言之。則逆賊沈器遠,金自點當朝時。人孰不通書問也。皆以爲與逆賊締結。比而誅之歟。不然則介淸一番通書。何可至今深罪乎。又曰。介淸何罪。畢竟不免受刑遠謫者。唯以排節義之說也。而古今天下著書之人。豈有以排節義爲題者乎。此不足多卞。而臣竊恐如簧之言。旣已眩亂。雖以日月之明。如不見全文。則猶有所不能了然者。故謄上全文於疏末。而竝謄其繫獄時供辭。伏乞留神垂察爲。又曰。己丑按獄時。鄭澈啓曰。排節義一說。眩惑後進。其流之害。甚於洪水猛獸云云。其言極巧。而入不覺其至險矣。大臣之言如此。雖聖明在上。安得遽卽覺悟。宜乎使詞臣作反排節義論也。介淸之所論。實不如此。而合於天理。祖於程朱。則豈可終得以正論爲邪說也云云。七月二十六日。都承旨金佐明啓云云。前此善道以壅蔽言路。深斥政院。臣不無惶恐之意。上曰。此人平日不至如此。今則老妄甚矣。出納惟允。乃是承旨之任。如許胡亂疏章。勿爲捧入。

三十一年今上元年乙卯

四月初一日。羅州儒生羅襀等。陳疏伸先生之冤。仍請復祠。上批曰。疏辭當令該曹稟處焉。○初十日。幼學安敏孺等。陳疏訟先生之冤。速請復祠。上批曰。疏辭曾令該曹稟處事下批矣。○礼曹判書張善澂以議大臣回啓。而領議政許積遷延不卽收議。

三十二年丙辰

四月。茂長生員吳相玉等陳疏。又請復先生祠。上批曰。浚吉別生妬賢嫉能之心。使妥靈之地泯泯。香火不得。人之慨歎。良以此也。訪詢諸大臣。然後以爲斟酌裁斷之擧。

三十三年丁巳

五月二十二日。右議政許穆字文甫。號眉叟諡文正公。啓請復先生祠蒙允。啓曰。湖南士論。頗有鬱抑之事。臣不得不仰達矣。鄭介淸學問純正。爲士林所矜式。宣廟特拜六品職。經書義校正時。召至京師。鄭介淸嘗言鄭澈小人情態。澈以鄭介淸名重之人。所言如此。深怨之矣。己丑獄事究竟之後。陰誘所親若干輩。告鄭介淸與逆賊交密。落漏鞫廳。請拿問。至受刑遠竄而死。其所著愚得錄,隨手記十餘卷。以罪人文書。搜括至鞫廳。宣廟覽之曰。此謮古人書者。下其書付官邸。給其家。今愚得錄傳於世。後湖南多士。上疏訟冤。卽命復其官爵。士林爲之立祠以俎豆之。以爲尊奉所矣。向日宋浚吉以祖述鄭澈之人。誣罔天聽。毁撤書院。頃者。湖南多士。又陳疏請復建。啓下該曹。該曹以議大臣回啓。而首相許積有病。時未停當。臣頃見首相言及此事。則亦以復建爲宜。故敢達矣。○左議政權大運曰。此是士林共公之論。豈有異議。只緣首相之病而未及收議入啓矣。上曰。鄭介淸書院。復設可也。

三十四年戊午

冬。務安儒生徐國賓等陳疏請先生祠額。上批曰。所陳之事。當令該曹稟處焉。○十一月初五日。禮曹判書睦來善啓曰。觀此上疏。則鄭介淸學術行撿。爲世所推。而再被搆誣之慘。幸得伸雪之後。旣因恩命。重建祠宇。以爲章甫矜式之所。則似當特許賜額之典。依副多士之望。傳曰。特爲賜額。

三十五年己未

四月初三日。賜先生祠額曰紫山書院。遣官禮曹佐郞崔紀致祭。祭文曰。粵我宣廟。右文興治。得人爲盛。多士猗猗。惟靈拔萃。生彼南紀。稟質純粹。才智超異。潛心義理。能白得師。孜孜講究。古人是希。見識旣透。踐履亦篤。樂彼丘園。永矢不告。幽蘭在谷。美玉韞櫝。禮行鄕飮。牧守聳服。薦章天門。俾誨邑子。誘掖歲餘。薰良州里。念灰聞達。迹斂山阿。名卿文辟。旌招屢加。時當崇圮。撫髀興思。有言其才。干城可寄。疏陳大本。降綸嘉奬。悶其親老。恩許便養。逆臣煽亂。禍延朝紳。漢法方嚴。楚獄多冤。節義之論。反遭搆揑。觀基之譖。亦出仇敵。群沙穢珠。具錦巧織。讒人罔極至痛誰暴茫茫塞北哀我冤魄鑑本無私雷不竟日愚得手錄。皇覽歎惜。諭以謮古。賢慝已別。公論之定。不待百年。聖祖嗣服。昭雪特先。思誥申頒。泉路改照。悲慕士林。齎咨父老。咸謀尸祝。而俎豆之。庶幾妥靈。永久勿隳。熙豊餘論。又復乘時。毁祠之請。一何其酷。背師之誚。賤隸之說。皆出譸張。莫非眩惑。仲曰一疏。惜未上徹。目是旣定。士論愈激。章甫連籲。相臣繼辨。用循輿淸。爰命重建。庭壇仍舊。棟楹維新。錫玆華扁。申以精禋。遠遡儀形。恨不同時。九原難作。予懷之悲。藏修有所。報事無替。其始自今。欽于世世。知製敎丁昌燾製進

三十六年庚申

夏。全羅監司任奎馳啓。醜詆先生。請毁紫山書院。啓略曰。道內風習之至於此極者。盖由於刱設鄭介淸書院。而尹鐫爲其院長。院長則宲閔左相恤。而奎以尹鐫誣達。以爲䝱制湖南多士之計。又曰。撤介淸之書院。則不勞而可得無事云云。○光州人柳景瑞等。又踵而投疏。醜詆先生。仍請毁書院。上批曰。所陳之辭。當令廟堂稟處焉。疏略曰。汝立伏誅之後。鄭介淸與逆賊遊山之說。傳播遠近。其時全羅監司洪汝諄以其眞僞。回於羅州一鄕。則本州座首柳潑,鄕,校,堂長辛彭年等。皆以的宲回報。未幾。臺諫以介淸與賊親厚及排節義著論二事。論啓拿鞫。介淸供曰。臣前爲校正郞。始得與逆賊公座。講校十餘日。他無親密之事。自上下介淸與逆賊書曰。夙欽德義。有懷傾腸。又曰。見道高明。當世唯尊兄一人而已。仍傳曰。所謂道者。何道也。校正時一見。前後絶無相通之說。無乃近於欺罔乎。且此人曾著排節義論。必好與節義相背之事。幷爲嚴問。又命詞臣著說逐條攻卞。布諸鄕校。以正士習。介淸以此受刑一次。定配北道。其後庚寅五月。賊僧性熙文書中。有密記。上問此記從何得之。性熙供曰。某年往汝立家。謄出藏置矣。上又問其時汝立獨在乎。性熙供曰。座中有二客。其一忘其名。其一乃前谷城縣監鄭介淸云。於是。介淸還被拿命。而適已死於配所。故事無究竟云云。按。先生庚寅五月。被拿。六月。到配所。七月。病卒。而京瑞以庚寅五月還被拿命而已死配所搆誣。又曰。介淸世爲羅州鄕吏。其父免鄕。移居務安地。守沈義謙農舍。資其生理。轉至寶城郡北金錫男墓山齋舍。留止數年。數往拜奇大升。宇明彦。號高峯。諡文憲公。欲師事之。大升曰。汝文理已通。何必學於他人。非而不納。介淸辭退。坐客問大升曰。公何拒之甚也。大升曰。君不見其容貌乎。決不可親近者也。按高峯行狀。高峯生于嘉靖丁亥。先生生干後二年己丑。則景瑞所謂欲師者。明是搆誣。介淸不勝慚憤。卽上京。因沈義謙洪仁慶。求見朴淳。淳愛之如親子弟。幾十餘年。甲申。薦爲齋郞。介淸之於淳。義則師生。恩猶父子。及淳失勢後。介淸叛附時人。欲掩其迹。時徃淳家。致其款意。人無不痛憤。金長生與介淸。素昧平生。以其從師朴淳。勤苦讀書。常願一見。及介淸叛淳。人言籍籍。長生猶疑信未定。及同爲祭官。長生欲探眞僞。問介淸曰。尊久從思菴。恩義極重。所學幾何。介淸曰。其家多有書冊。故往來借覽矣。長生始知其無狀。又曰。亟命有司之臣。毁撤鄭介淸僣越猥濫之祠。○禮曹判書呂聖齊回啓。任奎狀啓云云。宋浚吉啓辭云云。又曰。介淸書院。卽令毁撤。允合事理。係是賜額書院。臣曹不敢擅便。議大臣定奪何如。依允。○是歲秋。紫山書院復毁。

四十五年己巳

四月十一日。羅州儒生羅斗夏等。陳疏請復先生祠。上批曰。疏辭當令該曹稟處。疏略曰。鄭介淸云云。備陳道学之淵浪。詳載被禍之顚未者。其惟故參議臣尹善道之說乎。善道之陳疏於孝廟也。省曰。介淸。可謂吾東之眞濡。而亞於李滉。善道見識之高明。節操之正大。決非阿其所好者也。且如先正臣許穆平生景仰介淸之道德。痛恨介濟之冤狂。至如今領議政臣權大運合辭伸卞。則處下快從公論。使之建祠而賜額。處下之崇濡重道之意。吁其盛矣。不幸庚申年間。壬人用事。邪說復行。道臣任奎唱導於前。奸黨柳景瑞應聲於後。欺罔天聰。嫁禍士林。無所不至。至於撤其已建之祠而廢其俎豆之奉。噫噫亦甚矣。又曰。再出逆招。而未及押來云者。則尤極無處。不足掛口者也。當初介淸之拿。只因抑潑,洪千璟數人。承澈嗾逞私嫌。以爲爲汝立觀基而已。澈之論啓曰。觀基之事。一向稱冤。至欲與鄭如陵等一處憑閱云云。似爲不宲。蓋澈知所誣之不成。恐已謀之或露。旋爲救解之辭。而將加以他罪者也。逆招之說。雖以澈之毒。尙不敢勒加於當日。而端相浚吉。能刱做於百年之後乎。又曰。使介淸若有萬一疑似之端。則澈必已捃摭傅會而鍛鍊之無遺矣。介淸幸與澈同時。故澈則不敢誣。而不幸與浚吉,端相,景瑞異時。故其爲說。至於此極。以爲事在旣徃。無可證左。恣其醜辱而無所忌憚。此是渠輩之常態。亦何足怪也。且渠輩以介淸一番通書於汝立。爲其罪案。噫。渠輩之所尊慕。莫如珥,渾。而珥,渾與汝立。最初交遊。推重嘉奬。以至薦進淸班矣。及汝立之敗也。渾以亞銓承召。其辭疏曰。臣懵不知人。莫卞邪正。賊臣汝立。十年前訪臣于坡州。幾至三四寒暄。講問書尺。臣皆酬酢。今聞臣僚有一通書而解職者。臣則抑又甚焉。以此觀之。過從之交誼。文字之稱道。渾不下於介淸。而渠輩略不爲異。獨以介淸一番通書爲罪目。其護黨伐異。若是其甚也。世伐已遠。古蹟無憑。奸巧之說。轉加百層。以至於景瑞之徒出。則幻出別樣人物事蹟。以爲介淸之布敍。曰守沈義謙農舍。曰棄妻爲僧。曰以風水周流諸處。曰交嫁安門婢居戶下。曰求爲谷城守於吏判。曰與松廣僧惠熙同事。如此者不一而足。又曰。景瑞之言。本出於故參議臣安邦浚私記。邦俊私記根回。則臣等可得而言矣。邦俊。卽安重敦之子。而重敦。卽安艇之姪子也。艇無子。初取重敦爲後。而重敦有乖悖之行。故艇家罷其養。而旋取從姪重默爲後。邦俊愧其父之罷養而移怒於重默。嫉之如仇讐。今其兩家子孫。因成怨隙。無復一家之義。此一道之人所共知也。重默嘗受業於介淸之門。文學蔚然爲儕流所推。邦俊以爲重默之見重於一世。蓋緣附驥於介淸。若使介淸得罪於士林。則重默可不攻而自廢矣。於是乎私作一記。敢取己丑政錄。以實其事。有如野史公論者然。而其中別傲介淸所未有之事。如前所云。且念其言徑出於其時。則耳目所睹。難以掩得。非徒無益。反必有害。故分付子孫。深藏篋笥。以待累世而傳播。又曰。誠使介淸以僧而還俗。取重默一家之婢而甘爲服役。則重默必先邦俊而聞之見之知之矣。其肯俛首屈膝。敬慕之尊作之師事之。有若親父兄乎。又曰。宣祖大王謂介淸有老父。不得供京職。命下吏曹。除授隣近邑守令。此介淸之所以得爲谷城也。備忘記所敎。臣子不敢誣也。邦俊敢以爲求於吏判而得之云耶。擧一隅而三隅可反。則其他諸說。可不攻而自破矣。又曰。在己丑則介淸見誣。只是些少數疑。而介淸猶不失爲介淸。在戊戌則介淸平生身世。半脫半存。而介淸始不得全爲介淸。至於庚申則其前後出處行藏專然幻脫而別作一種人。所存者。獨其各與姓耳。臣等未知此後幾年。又當作何等人耶。又曰。伏乞處下另垂離照。査考顚末。更立介淸祠宇。而依前賜額。以慰士林之望云云。○十三日。右議政金德遠啓曰。以湖儒疏陳鄭介淸書院重建事。有令該曹稟處之命矣。該曹當爲覆啓。而臣有區區所懷。敢此仰達矣。介淸起自寒微。蔚爲名儒。其人品之超詣。學術之純正。若覽其所著愚得錄。則亦可槪見矣。不幸己丑之獄。以一篇著文之故。爲鄭澈所搆。橫罹禍網。湖中士論。至今冤其死而誦其學不衰。旣骨之後。猶爲一番人之媢嫉。多士俎豆之所。旣建而旋毁。世道之寒心。當復如何。此事之彼此爭卞。其來已久。其是非所在。聖明想已洞燭。今不必縷縷申白。而湖中士論。憤鬱已久。及至今日。首先䟽請。公論所在。槪可想矣。今若自上不待該曹覆啓。而特賜允許。以副多士之願。則實光崇儒重道之化。○大司成柳命賢曰。介淸不但氣節可尙。學問之工。亦甚超詣。故遺風餘韻。蔚爲後學之表式。立祠侑食。蓋出於公議。而時烈之徒。必欲毁撤而後已者。無非爲時列求媚之計也。庚申之後。一番之人。憑依毒熖。終至毁撤。湖中士論憤鬱蓋久。有此陳疏之擧矣。許多章甫。千里封章。其志可尙。自上不待該曹覆啓。而特賜允許。則興起斯文。尤有光於聖德。頃年臣待罪湖藩時。刱建此書院。與道內士子輩終始同事。備諳顚末。故敢此仰達矣。○右副承旨李蓍晩曰。介淸觀基之說。初歸虛罔之後。其時按獄者。稱以介淸曾著排節義論。雖在凡儒。必不以排節義爲題而作爲文字。況介淸乎。所著節義論。實源於程朱之語。初末有排字。而着一排字於節義之上。以爲介淸之罪案矣。上曰。大臣及諸臣所達如此。其書院許令復䛵可也。○禮曹啓曰。因大臣及筵臣陳達。故儒臣鄭介淸書院。許令復設事。命下矣。額號則依前啓下以紫山書院。敎書。令藝文館措辭撰出何如。傳曰。允。○是月。上特命弘文館。謄進先生所著愚得錄。

四十七年辛未

復建紫山書院

四十八年壬申

三月十八日。復賜紫山書院額號。遣官禮曹正郞趙世恒致祭。祭文曰。穆廟之世。黃牛厥歲。嗟嗟黨人。肆其芟刈。始祟巨慝。卒釀大禍。哀彼崑山。王石俱火。誣莫爾酷。賢莫爾最。撫迹興懷。三嘆一涕。爾有美質。能自得師。爾有篤志。登高自卑。而德之粹。而學之正。蹈繩鳴玉。律躬存性。孤往孟晉。知與行俱。大湖以南一介眞儒。三徵一起。廣文獨冷。晩歲奉檄。春由明聖。出以礼進。退以道藏。俯仰無怍。表裡交養。鼠何以牙。雀何以角。忮叢于壚。遂速于獄。公冶縲絏。孟博桁楊。孰敢近前。目惻心傷。緬昔尼父。亦嘗瞰貨。寒暄一札。在我何涴。嗟嗟黨人。啖禍如饑。以蔞以斐。織無停機。惟節與義惟汝懷之。嗟嗟黨人。謂汝排之。惟爵與祿。惟汝灰之。嗟嗟黨人。謂汝媒之。市豈有虎。母亦投杼。逖矣窮北。肅愼其處。安世嶺外。叔子涪州。吾道之非。汝不怨尤。千里受玦。中道掩藁。小人所幸。君子所悼。不能者人。有定者天。公論之晣。不待百年。天鑑孔昭。鬼面有靦。曰奸曰毒。千古斷案。譬彼營蠅。汚我明璧。雖則汚矣。磨之彌白。譬彼雰虹。蔽我太陽。雖則蔽矣。廓之愈光。維湖之七。誦義無已。有廟祈祈。寔汝故里。嗟嗟黨人。世踵其武。前唱後和。載襲一套。旣毁旣撤。恬莫知怪。一亦太甚。胡寧至再。而誰爾伸。正直其士。而誰爾說。奰回其類。徂玆相臣。云汝有稿。有指厥深。有闡厥奧。予聞其語。冞切長噫。想像窹寐。怳覿英姿。一飜一覆。於汝浮雲。而興而替。實關斯文。爰命有司。亟擧前儀。有錫新扁。俾煥舊楣。慰彼章縫。以振文雅。爾其顧享。敷我儒化。知製敎沈橃製進○是歲夏。刊愚得錄。曾在戊辰前。学諭羅晩成,德峻玄孫士人玄孫士人羅斗德峻冬。德峻曾孫考正愚得錄。辛未冬。監司李玄紀。用別檢羅斗春曾孫言以數百板材助之至是監司洪萬朝採務安儒生等所白。遂頒諸邑而刻焉。士人尹世泰,先生弟應淸外後孫高玧等幹其事。月餘功告訖。

五十年甲戌

二月二十七日。褒贈先生中訓大夫,司憲府執義。上特念先生以宣冤。廟朝名儒枉死之賜職事傳敎。○是歲。紫山書院毁撤之議。起而還寢。時湖南得有詆斥之徒。更欲乘時毁祠。玄石朴相公世采曰。某所著愚錄一書。足見其学問之深造。旣建之祠。決不可復毁。議遂沮。

五十八年壬午

五月二十六日。侍講官李晩成啓請毁紫山書院。上曰。儒臣所達誠然。依此擧行可也。是日晝講入侍時。侍講官李晩成啓曰。臣於書院事。竊有慨然者。敢此仰達。務安縣有鄭介淸書院。毁撤而改搆者。至於再三。其時委折。俱在文書。自上亦或識有。而事係年久。復此備陳。昔在仁廟朝。先正臣金長生疏陳介淸不當享祀之狀。仁庙亟命撤其書院。而中間因循不卽擧行。及至孝庙朝丁酉年間。故相臣閔鼎重以侍講官入對。歷陳云云。贊善宋浚吉對曰。尹鑴無一言。許積不云云。其後戊午年。尹鑴,許積等。欺誣上達收議。而晩成誣達。又爲改建其院宇。庚申更化之後。因監司任奎狀聞。議于大臣。自上有依兩朝下敎撤毁之命。頃於己巳年間。金,德遠稱以湖儒陳疏。更請重建。而別無爲介淸卞明之語。但以曾爲鄭澈所搆。橫罹禍網等說。肆然掩覆。至於李蓍晩則以介淸所著排節義論。謂之未有排字云。若然則宣廟何以有命作反排節義之敎耶。蓍晩此言。尤極無據矣。俎豆之享。極其重大。宲非介淸之所可濫躋。而兩朝之成命旣如彼。處下亦嘗爲處分。則豈可以累建累撤爲嫌。而因循置之耶。湖中人士。多以此憤鬱。士林公議。亦可見矣。令道臣依前成命。速爲撤去何如○六月。紫山書院復毁。○九月十七日。茂長儒生吳鼎勳等。陳疏訟先生冤。不果上。疏略曰。故儒臣鄭介淸懷道抱德云云。頃回筵臣李晩成之掇拾搆誣。欺蔽聖聰疑亂已定之公論。毁撤旣建之院宇。聽聞莫不駭惑。章甫爲之喪氣。又曰。介淸學問之純正。踐履之篤實。以臣等懵學。固不敢窺其堂奧。而當時奬詡者。有若文節公臣柳希春,文忠公臣金誠一諸人。其薦進而汲引之者。有若文忠公臣朴淳,右尹臣朴民獻等諸人。而民獻之言有曰。篤志爲学。家至淸貧。未嘗一步妄行。一毫干人。奉親至孝。日講道義。此皆名臣碩輔。長德鉅人。苟無明知灼見。則決不爲阿好之言。以誣一世也審矣。又曰。介淸生長遐鄕。而天姿超卓。早歲悟道。淳於介淸年差六歲之長。而相識於德器旣成之後。則其無師生之分。斷可知矣。敎育之說。固不迎理。而若其交好之道。則終始不替。乙酉年間。朴淳贈介淸詩曰。乾坤納納水茫茫。臥疾蹉跎久繫航。一棹飄然他日意。欲隨漁父和滄浪。介淸和之曰。都兪千載已蒼茫。濟楫還爲浮海航。興喪斯文天未測。不居何必倚鯨浪。此正淳罷官家食之日也。而切磋勉勵之意。見於酬唱之間者。有不可誣。則其所謂附麗於攻淳者之說。果可信乎。又曰。知人不易。古人所嘆。漢代賢臣。或昧孔光之壞節。宋朝名儒。莫窹賊檜之釀禍。歷數前代。其類不一。如故贊成臣李珥,故參贊臣成渾。今日朝臣。視同蓍龜。而此兩臣者。推重汝立。至相薦拔。珥之長銓也。以博學有才。盛稱於筵中。乃至比竝於成渾,鄭逑,金宇顒之倫。汝立之誅也。成渾亦上引咎之章有曰。臣懵不知人。莫卞邪正。賊臣汝立。訪臣于坡州。幾至三四寒暄。講問書尺。臣皆酬酢云。而故參議臣安邦俊。卽渾之門人也。其所撰己丑錄中。亦稱成渾疏陳與汝立相親之事。則兩臣之於汝立。不但爲一番通書之比。而當時無論罪之擧。後世無貶抑之議。誠以其偶失於知人而不足爲平生之疵纇。則介情之一書往復。獨爲罔赦之罪。難洗之垢乎。噫。在珥,渾則隱而不發。在介淸則斷以黨逆。可謂公乎。抑可謂私乎。又曰。萬曆己亥年間。介淸門人羅德峻等。陳疏訟冤。則宣廟批之曰。初非指爲逆賊而鞫之也。。聖相之洞燭冤狀。不啻較然。晩成所謂再出逆柖。未及押來而斃云者。抑何所據耶。介淸復官之論。不但出於多士之公言。徃時賢臣。莫不同然一辭。而至於文忠公臣李恒福。卽問事於鞫獄者也。故相臣韓應寅。卽鉤發其逆變者也。詳悉獄情。無過兩臣。如使介淸一有可疑。則固當沐浴請討之不暇。以何心而欲雪其冤。以何辭而欲復其官哉。而恒福之議曰。搢紳之間。出一汝立。已是大變。豈有兩汝立乎。如曰必無是理。則是不與逆謀也。臣於鞫獄之際。所見如是應寅之議曰。公論之發。久而愈激。則快示昭雪。以答輿望。正在今日。兩臣公言。足爲斷案。而百年之後。別生意見。恣加汚衊之名。竟撤▣豆之享者。抑何心哉。戊今更建之議。實倡於文正公臣許穆。而晩成乃敢歸之於許積,尹鑴之欺誣。可謂急於醜正而不覺其爲罔上之歸矣。己巳相臣金德遠之更請立祠也。以介淸篤學之實。冤死之狀。不但昭布人耳目。聖上亦已下燭。故不爲煩複之語。只陳建祠之宜。而晩成謂之別無明卞。肆然掩覆。有若罪惡盈貫。欲卞而不能卞者然。吁亦巧矣。甲戌年間。道內一種之輩。欲爲乘時毁祠之論。而其時相臣朴世采以爲得見其所著愚得錄一書。則深識道理。可見其学問之深造。旣建之祠。今不可復毁云。故其論止而不發。自中問答之說。雖無文字之可據。而一道傳播。人所共聞。世采之師友明儕。俱是攻斥介淸之人。而其言如此。則公議所在。人心難誣。而晩成之挺身獨請。肆意欺天者。可謂無忌憚之尤者矣云云。○是日。都承旨趙泰采等防啓。傳曰。勿爲捧入。癸未六月日。進士洪重三。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