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峰文鈔 (四庫全書本)/卷28

巻二十七 堯峰文鈔 巻二十八 巻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堯峯文鈔巻二十八  翰林院編修汪琬撰序五共十一首
  徐圃臣集序
  先是嘉興徐君圃臣以所著書介其宗人崧之命予為序予老病惛忘忽忽不暇記憶也踰𠕂歲崧之督序甚急且言圃臣家貧好學日夜杜門孜孜撰述不倦至謝絶人事一切同里諸貴人俱不通往來而獨有慕於鈍翁蓋崧之稱述云爾間嘗觀圃臣所次厯法視元郭守敬及回回大西洋諸厯畧相牴牾其論春秋春王正月義尤大異於諸儒予甚竒之而稍駭焉圃臣其殆長於數學者與顧予竊有疑也請以邵氏易數言之自子丑二㑹開闢以訖於已其數凡六萬四千八百年而唐虞適居午㑹一萬八百年之半則前此已踰七萬年矣此七萬年中聖賢迭興所傳易卦圗夲草經而外他書若三墳若八索若九丘悉皆湮没不存其存者惟堯舜以來三千餘年諸書爾然而尚書僅有二十八篇周禮又亡冬官儀禮散失尤多聖賢諸書猶不免於湮沒闕遺况為吾儕者方欲憊精勞神孜孜窮日夜以事撰述而動曰將為不朽計其果不朽乎自堯舜以訖於今其數尚在午末自是而未而申而酉更當三萬三千餘年其果能傳諸三萬三千年之乆乎近世後生晩進喜於詆譏前賢以博名髙其能保三萬三千年之人果異於今人乎果能盡讀吾書而深思吾意乎夫安知不大肆其喙如今世者然也吾又何敢以藐焉易盡之身出其書與三萬三千年之人角而資其口實哉予故喜為古文詞者晩歲乃大悔之深憫圃臣之志類予徃時而又疑其失計也雖然圃臣既長於數學得毋布算算之逆揣其書决當大行於三萬三千年之乆故遂孜孜役精神於此以求成一家言雖至垂老而猶不欲返與信如此也則圃臣之計未為失而予言誠謬甚矣圃臣其何以教我
  王貽上詩集序
  昔吳季子札聘魯魯人為之歌齊歎曰美哉泱泱大風表東海者其太公乎而説者又謂齊音敖辟而驕志何也予甞誦齊詩自雞鳴已下凡十有一篇皆哀襄時之詩為多詩疏以為哀公政衰荒滛怠慢齊人變風始作然則所謂傲辟驕志者蓋謂變風也自太公以來四公時之正風不傳乆矣意者子札其猶及見且聞之與故為咨嗟太息其美而思慕太公如此與孔子與子札同時及其述詩而不録齊之正風獨存雞鳴以下十有一篇豈孔子所見不逮子札與予惑之舊矣予友王子貽上世家濟南之新城新城故齊地也而貽上又工於詩其人博雅好古習知六藝之文徃在京師時數相徃還惜乎予不能舉此以問貽上以辨正其所惑也貽上之詩緒宻而思深間能自出新意縱横馳驟無所不可庶㡬盡破其所謂傲辟驕志之習以進於正風者與使今世復有吳季子札宜何如為貽上咨嗟太息其美與抑使貽上得生孔子之世孔子豈能盡刪其詩而不録與然則貽上之所造可知矣吳在孔子世為𡗝齒於於越蠻荆之列故呉越荆楚之詩皆不入三百篇至魯成公之七年始見於經自西漢以來然後呉之賢士大夫文章功業遂卓然爭衡中國訖於今日號為文物之地古今時勢不同類如此也以予之才學在呉人中為最陋劣者然幸生子札之郷雖不能為詩而猶能知貽上之詩竊欲自附於子札之美齊風貽上其許我乎貽上之歸也嘗乞予為其詩序而予不暇以為今者休沐無事因道此以遺貽上且欲貽上為予辨正其所惑焉
  王子底詩集序
  子讀風雅諸詩未嘗不喟然而歎也以謂當成周之隆諸士大夫彬彬然習於文學其能詩也固宜至於田夫野叟婦人豎子知昏而質駑是皆不足與於詩矣而作者不絶何也蓋先王之敎人以詩也為之國史以采之為之太師瞽矇以掌之為之舞蹈之節以形容之為之鼗柷壎敔簫管琴瑟之噐以宣播之自國學而訖於家塾自飲射而訖於祈年蜡臘莫不有詩故雖田野婦豎之衆一有所得舉能歌之成韻而述之成文夫誠深入乎其中日夜觀感激發而不自知其所以然也後世間亦以詩取士而其所爭不過聲調所尚不過排偶固已異於成周矣逮科舉之業既改而詩以益衰於是其才且賢者亦嘗極精憊神以力求其工然取而觀之猶多出於陵厲蹈襲之為而不暇進及乎古豈非所敎不存焉故耶然則士生其時苟能自名一家以庶㡬風雅之遺者可謂難矣嗟乎詩之為道自後世言之此特文藝之一節耳故上不以此為敎下不以此為習然而先王之世往往采之國史掌之太師瞽矇薦之極於宗廟明堂而莫或敢廢學者又從而尊之為經抑何視詩之重如此與夫惟古之視詩甚重則以田野之衆而舉皆能之後之視詩漸輕雖有士大夫之才且賢者所以求之甚力而終於有不及此無他繫乎其敎之者而已新城王子子底與其弟貽上皆以能詩稱於京師可謂自名一家以庶㡬風雅之遺者也予嘗序貽上之詩以為能變易齊風今觀子底所作尤幽閒澹肆極其性情之所之而𡗝然一歸於正使子底力為之不止又安有不及乎古者哉予蓋有感於世之輕視夫詩者故願與子底兄弟共起而勉焉至於詩敎之所以興則非予三人者之所得與也子底盍姑俟之
  灌園詩後序
  李子武曾將謀灌園長水之上乃命其友文子與也為之圗京師士大夫聞之遂各賦詩以咏其事武曾輯成一巻而又命予為之序予惟古之君子欲進則進欲退則退未有不浩然自得者也今之君子側身遲囘於進退之際恒皇皇焉不能自主者何也非其人為之其時為之也古之君子力耕以為食力蠶以為衣俛仰身世無求而皆給故當其不得志而退也畢其生可以無悶今之君子仰無以養其親俛無以畜其妻子飢寒之患廹於肌膚此其時與古異矣雖不得志其能遯世長徃浩然於寂寞無人之地哉吾以是知其難也今武曾北游者逾年枯槁憔瘁不獲已思得數畆之園灌之其謀則誠善矣在易履之訟曰素履徃无咎象曰素履之徃獨行願也顧武曾所遇之時若此方且車轍馬蹏奔走衣食之不暇豈暇獨行其願也哉考諸是圗有室廬之華有花木水石之勝又有琴尊棊矢朋從徃還之樂夫必待是而後長徃度非武曾所能辦也武曾在京師落落寡合平時相親善者惟吾輩三數人耳若予則又浮沉郎舎意不自適雖使具區區饘粥之資以稍慰安武曾而猶未之能繼况欲勉出氣力以助成其所願乎予㡬不知為武曾謀矣姑狥其命予之意而告以斯言云
  呉道賢詩小序
  毘陵呉生善畫而能詩其畫山水宗北宋而五言詩則出入中盛唐間既以其豪示予予告之曰鄧氏有言其為人也多文雖有不曉畫者寡矣其為人也無文雖有曉畫者寡矣予於是知詩道之通於畫也試以繪山水者論之李思訓王摩詰猶詩之有正宗也荆浩闗仝董源李成猶李杜諸大家也范寛郭熙猶唐大厯以後諸接武者也郭恕先米元章之流徃徃於繩墨之外自出胷臆是為逸品其在韋栁之間乎唐詩之衰也自長慶始北宋之畫之衰也自宣和始長慶之言詩也率皆巧於命意工於措辭愈工愈巧以趨一時之風尚而詩於是乎始變矣惟畫亦然予雖不知生之畫顧猶能知其詩其立言也簡其託興也長澹泊雋永庶㡬乎韋栁之苖裔者也微逸品殆不足以命之今生去游甌粤方且航劒津櫂武𡗝登慢亭壺公諸峯而訪古僊人之遺蹟江山名物所以助生者多矣生之詩若畫其尚可量哉予姑俟其歸也而叩之
  綺里詩選序
  陳后山有言詩欲其好則不能好子美之於詩竒常新陳無不好者后山可謂知子美矣雖然天下之物無竒而非常也無新而非陳也求新於新求竒於竒牛鬼蛇神未足與言竒也裁雲鏤月未足與言新也采目前之景而道其意中之所欲發極流俗所刋落以為陳者常者一經子美出之而臭腐皆神竒平澹皆絢爛矣此其所得固宜超然絶出於新竒之上者也而豈後人之欲好者所能髣髴而頡頏哉虞升學詩始則兢兢持擇用清新爾雅為宗近乃雄邁縱恣捭脱羈束一惟子美之歸夫寧沾沾求好者比與吾故以此告之雖然學子美有道方子美之獻賦而不遇也桮殘炙冷而不懟被褐跨驢偃蹇公卿間而不悔及其流離頓踣裵囘奔走於東西川也采橡栗以代稻黍種萵苣摘蒼耳以當肥鱻退與田夫野叟為伍而觴咏歗歌怡然自適雖有嚴鄭公李梓州之屬為之主而不相夤縁附麗也惟其自守如此故其發諸詩者才力氣𩲸老而彌健舉世推為大家今虞升以盛年困於諸生居平雅負髙氣絶不能從俗俛仰由是才譽徧東南而所遇日窮生計亦日狼狽舅氏侍郎公方負重望於
  朝士大夫樂從虞升游者踵趾相錯也顧虞升杜門自匿若恐以闗説造請累其舅者其真子美之徒與使益之年而更加學焉雖欲自諱其詩之好不可得也
  計甫草中州集序
  信乎詩文之以好游而益工也予友計子甫草來京師出其中州所作書序記銘五七言襍詩若干篇予受而讀之而為之三歎也蓋甫草自春徂秋徧游大河之南北其車轍馬蹏之所及率皆明季時戰爭舊壘也故其戈頭矢鏃隂燐遺骼往往襍出於頽垣野田荒煙蔓草之中見之恒有蒼凉壯烈憤然不平之餘思則其為道途逆旅諸作也宜其多彷徨而悽惻踰河渉洛遥望嵩山少室蘇門之磛秀其間長林修竹飛瀑清湍緜亘而不絶至於兔園鴈池銅臺紫陌之旁日落風號狐嗁而鴟嘯雖欲問梁孝王之驕侈曹氏髙氏之雄豪意氣而𦕈乎逺矣則其為登臨懷古諸作也宜其多幽陗而深長所遇賢士大夫與夫王孫貴胄下曁酒人俠客賣漿屠沽之徒薶名而更姓者猶不失中原文物之遺焉幸得追隨其歩趨而相與上下徃復其議論無不動心駭𩲸可歌可涕則其為徃來贈答宴飲别離諸作也宜其多激昂沈鬱而出之以頓挫然則甫草所作之工蓋至是而蔑以加矣昔太史公足蹟幾半天下而子美太白亦嘗㩻䧢齊魯秦蜀荆湖之間故能出其所得名當時而傳後世詩文之道雖古今人常不相及而要之以好游而益工則固千載已來雄才傑士之所同也方予之少也亦欲藉區區之翰墨與甫草相角逐及一旦繫官於此無由為名山大川千里之游以壯其氣而開拓其耳目於是學日益劣識日益卑而才華亦漸以凋落蓋有媿於甫草多矣况敢逺望古人乎顧猶欲竭其固陋為甫草序此而不辭者何哉夫亦以志吾媿也
  湘中草序
  天之生才將以有為也既已生之矣而又斬刈困折俾為之而不底於成何也於是後之學者儻慌憤懣無所呼籲不得已而設為天問天對無憀之辭反覆三致意於其中然猶未獲其解遂有謂天人之際漠然若不相渉者此栁子厚果蓏癰痔草木之説也及其甚也又有謂天之於人往往愛不肖而忌才故其所培毓者恒在妄庸無知之倫而其斬刈困折俾為之而不底於成者則必歸於賢若智此孔孟所以皇皇而顔閔以下亦訖於短命也蓋即莊周氏人之君子天之小人之説而又加詭激焉雖其言未合於正然知其出於無憀不得已者决也予友湯子卿謀自少以才見稱當前明之季其年甫弱冠即用詩古文屈其輩行至於老師宿儒悉折節下之而卿謀已不幸夭死矣夫使卿謀不死必能得志取功名以自暴其畜積而振燿於一世即使志不得功與名不偶而或僅享下中之壽鍵户著書亦必能深造精微卓卓然追逐古人於千載之上而顧何以不幸如此也則所謂天者是已豈天之好惡喜怒果與物類相反耶豈物之有才者果不可出其長以爭巧拙成敗於天而勝之耶一何不免於忌才有如前説云云者也予滋惑焉卿謀為徐子公肅外舅既版行其遺集而尤子展成宋子既庭皆卿謀故人也復從而序之且命予繼其後予素知卿謀之才者也其敢黙然已乎
  苑西集序
  昔者興王之致治也莫不有左右心膂之臣仰備啟沃而次之則以文章為黼黻治平之具如臯陶之𢋫歌於虞周文公召康公尹吉甫之屬作風雅頌諸詩於成康之世皆是也前明萬厯後士習益陋斯文寢以衰薾自我
  世祖定鼎以來文治聿興於是聲敎所被作者不可勝計時則若太倉吳祭酒偉業宛平王文貞公崇簡合肥龔端毅公鼎孳以文學倡導於前然後鴻儒碩士望風繼起訖於今
  上在御益加網羅海内英雋彬彬蔚蔚鱗次麕集於朝廷之上大之發為詔誥小之㪚為詩歌繪繡錯施韶濩並作徃徃嫓美前古其間尤魁然傑出亟為
  天子所廸簡而稱賞者則惟澹人先生一人而已先生噐識温茂才思敏㨗問學淹洽既足以結
  主知慰輿望蓋十餘年於此當其入儤
  禁廷也諸凡宫闕苑囿之壯麗天球琬琰内府之珍竒法書名畫周彞漢鼎四庫之祕玩皆所饜聞而飫見及其出扈警蹕也馳驅乎長楊羽獵之塲翺翔乎宣曲廵游之地東謁孔林南探禹穴至於平沙廣漠崇巖窮障我
  太祖
  太宗發祥之址與夫金戈鐡騎百戰創業之區皆所跋渉而導從於以恢拓其耳目而發越其撫時懷古慷慨壯烈之思宏篇短章間見層出上應
  御制下與士大夫更唱迭和宜乎其登作者之堂而獨為
  天子所亟賞也邇者請告杜門編次篋衍所弆十之一二名曰苑西集離為十二巻以示琬豐而不失諸靡約而不失諸促和平爾雅而絶不為鈎章棘句之習雍雍乎有垂紳正笏臺閣氣象焉昔元遺山論金源之文以為宇文吳蔡諸人非不可謂豪傑之士然皆宋儒之仕於金者故大定明昌間文派斷自蔡正甫党竹谿趙閒閒始琬論
  本朝詩文亦然前所云若太倉若宛平合肥數公雖或為文雄或為詩伯亦皆前明之遺老也後之學者而欲求
  清興五十年之間文章正傳非先生輩其誰歸琬之立説如此以俟異時采詩者論定可也
  使琉球録序
  使琉球録若干巻中山沿革志又若干巻吾舟次奉使時作也舟次在翰林既以
  特簡出持使者節聲名播於屬國踰年返命
  天子徴其沿道撰録諸書遂繕此進
  御亦既藏諸金匱石室矣及其請急歸里四方士大夫索觀者甚夥舟次乃鋟之於梓而屬予序之予觀成周之制行人使適四方則必述其山川形勢之要禮俗政治與其語言風土物産之宜凡為五書以獻俾天子周知天下之故諸如小史外史之所掌土訓誦訓之所道皆是物也然考職方輿地自王畿訖於若鎮若藩其服惟九則行人所記亦當不越九服之内未嘗有逺及海外為象胥所不及知鞮鞻氏所不及與而能加意撰録如此書者也琉球自明初以來始奉正朔守職貢歲時往返不絶既入
  本朝不懈益䖍顧後先為王人者往往跋渉狂波𩗗浪之中𩲸悸神駭延歴旬時甫至其國神魄未定率皆苟且從事不暇從容為書間有作者又多樂道怪竒承襲譌謬直等於郢書燕説耳異時議禮之家載筆之臣猝然有所尋訪而訖無以徴信雖道里土風猶不得附見簡牘之末况其世次之大者乎舟次丰度之俊偉才識之敏决文章議論之壯麗方為屬國所愛畏故有言必以誠告有事必以實應宜其為此書也其搜輯也備其据依也詳上之可作輶軒之指南次之可備史家之筆削最下亦可為四方士大夫考異聞述荒怪之一助惜乎周禮五書湮没不傳於後世以予度之殆未能遽勝舟次之作也抑予聞皇皇者華之遣使臣也其詞雖繁而大約命之諏謀詢度以上報天子今舟次之諏詢者可謂至矣此書成而不愧王人之職矣
  雄雉齋選集序
  江都顧子書宣介薛生孝穆過予邱南出示所作詩三百餘篇予雅聞顧子年雖少所交多名公鉅儒下筆言語妙天下而於詩尤工讀之終巻見其在予宗人蛟門比部齋中所唱酬者及其擬張文昌體祭蛟門者為之掩巻喟然曰蛟門之視顧子其殆如韓退之之於孟東野歐陽永叔之於梅聖俞乎昔退之為孟生詩也稱其有咸池之音繼又欲低頭下拜以雲自比以龍比東野冀其追逐於四方上下間而永叔稱聖俞亦然甚且推為詩老而自以為不能望其惓惓慕好如此故當其㑹合則以詩相遺言别則以詩相慰至於間濶之既乆則感時觸物又莫不以詩相問勞筆墨未燥流傳四方至今存之集中為詩人所誦說若蛟門罷官以來閉户養疴之日多而宴集談笑之日寡至偕顧子唱和又加寡焉逮其論詩也相與講貫討論磨礲淬厲者不深造古人堂户不止惜乎聚合無㡬時而蛟門竟坐憂患愀然失志以殁今而後顧子年力益壯學識益博材氣亦益老著述方富當有數倍於此巻者顧蛟門則不及見矣春之日秋之夕飲酒長吟欲和而能唱者誰與欲唱而能和者又誰與得毋有感慨歔欷如所謂不復鼔琴者乎此予所以歎也予自顧譾劣其習詩學也不專異時所見不逮蛟門逺甚蛟門序顧子詩既以為恢竒奥衍盤礴不羈而又推知其用意之深且廣遺言猶在識精而論公與韓歐陽之稱孟梅無異顧子其可以自信矣譾劣如予又何能别措一詞哉













  堯峯文鈔巻二十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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