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 (四庫全書本)/全覽

墨子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
  墨子目録       雜家類一雜學之屬卷一
  親士第一
  脩身第二
  所染第三
  法儀第四
  七患第五
  辭過第六
  三辯第七
  卷二
  尚賢上第八
  尚賢中第九
  尚賢下第十
  卷三
  尚同上第十一
  尚同中第十二
  尚同下第十三
  卷四
  兼愛上第十四
  兼愛中第十五
  兼愛下第十六
  卷五
  非攻上第十七
  非攻中第十八
  非攻下第十九
  卷六
  節用上第二十
  節用中第二十一
  節用下第二十二
  節葬上第二十三
  節葬中第二十四
  節葬下第二十五
  卷七
  天志上第二十六
  天志中第二十七
  天志下第二十八
  卷八
  明鬼上第二十九
  明鬼中第三十
  明鬼下第三十一
  非樂上第三十二
  非樂中第三十三
  卷九
  非樂下第三十四
  非命上第三十五
  非命中第三十六
  非命下第三十七
  非儒上第三十八
  非儒下第三十九
  卷十
  經上第四十
  經下第四十一
  經説上第四十二
  經説下第四十三
  卷十一
  大取第四十四
  小取第四十五
  耕柱第四十六
  卷十二
  貴義第四十七
  公孟第四十八
  卷十三
  魯問第四十九
  公輸第五十
  卷十四
  備城門第五十二
  備髙臨第五十三
  備梯第五十六
  備水第五十八
  備突第六十一
  備穴第六十二
  備蛾傳第六十三
  卷十五
  迎敵祠第六十八
  旗幟第六十九
  號令第七十
  雜守第七十一
  等謹案墨子十五卷舊本題宋墨翟撰考漢書藝文志墨子七十一篇注曰名翟宋大夫在孔子後隋書經籍志亦曰宋大夫墨翟撰然其書中多稱子墨子則門人之言非所自著也宋館閣書目稱十五卷六十一篇此本所列篇數終於第七十一與漢志合而按其目次缺者十篇正得六十一篇與館閣書目亦合惟六十一篇之中其八篇有録無書則陳振孫書録解題所稱又有一本止存五十三篇者殆即此本歟墨家者流史罕著録盖以孟子所闢無人肯居其名然佛氏之教其清淨取諸老其慈悲則取諸墨韓愈送浮屠文暢序稱儒名墨行墨名儒行以佛為墨盖得其真而讀墨子一篇乃稱墨必用孔孔必用墨開後人三教歸一之説則未為篤論特在彼法之中能自嗇其身而時時利濟於物亦有足以自立者故其教得列於九流而其書亦至今不冺耳第五十二篇以下皆兵家言其文古奥或不可句讀與全書為不類疑因五十一篇言公輸般九攻墨子九拒之事其徒因採摭其術附記于末觀其稱弟子禽滑釐等三百人已持守固之器在宋城上是能傳其術之証矣乾隆四十三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讀墨子
  儒譏墨以上同兼愛上賢明鬼而孔子畏大人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春秋譏專臣不上同哉孔子汎愛親仁以博施濟衆為聖不兼愛哉孔子賢賢以四科進襃弟子疾没世而名不稱不上賢哉孔子祭如在譏祭如不祭者曰我祭則受福不明鬼哉儒墨同是堯舜同非桀紂同脩身正心以治天下國家奚不相悦如是哉余以為辯生於末學各務售其師之説非二師之道本然也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不相用不足為孔墨唐昌黎韓愈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一
  親士第一
  入國而不存其士則亡國矣見賢而不急則緩其君矣非賢無急非士無與慮國緩賢忘士而能以其國存者未曽有也昔者文公出走而正天下桓公去國而霸諸侯越王句踐遜吳王之仇而尚攝中國之賢君三子之能達名成功於天下也皆於其國抑而大醜也太上無敗其次敗而有以成此之謂用民吾聞之曰非無安居也我無安心也非無足財也我無足心也是故君子自難而易彼衆人自易而難彼君子進不敗其志内究其情雖雜庸民終無怨心彼有自信者也是故為其所難者必得其所欲焉未聞為其所欲而免其所惡者也是故偪臣傷君諂下傷上君必有弗弗之臣上必有詻詻之下分議者延延而支輔者詻詻焉可以長生保國臣下重其爵位而不言近臣則喑逺臣則唫怨結於民心諂䛕在側善議障塞則國危矣桀紂不以其無天下之士邪殺其身而喪天下故曰歸國寳不若獻賢而進士今有五錐此其銛銛者必先挫有五刀此其錯錯者必先靡是以甘井近竭喬木近伐靈龜近灼神蛇近暴是故比干之殪其抗也孟賁之殺其勇也西施之沈其美也吳起之裂其事也故彼人者寡不死其所長故曰太盛難守也故雖有賢君不愛無功之臣雖有慈父不愛無益之子是故不勝其任而處其位非此位之人也不勝其爵而處其祿非此祿之主也良弓難張然可以及髙入深良馬難乗然可以任重致逺良才難令然可以致君見尊是故江河不惡小谷之滿已也故能大聖人者事無辭也物無違也故能為天下器是故江河之水非一源也千鎰之裘非一狐之白也夫惡有同方取不取同而已者乎盖非兼王之道也是故天地不昭昭大水不潦潦大火不燎燎王徳不堯堯者乃千人之長也其直如矢其平如砥不足以覆萬物是故谿狹者速涸逝淺者速竭墝埆者其地不育王者淳澤不出宫中則不能流國矣
  修身第二
  君子戰雖有陳而勇為本焉喪雖有禮而哀為本焉士雖有學而行為本焉是故置本不安者無務豐末近者不親無務來逺親戚不附無務外交事無始終無務多業舉物而闇無務博聞是故先王之治天下也必察邇來逺君子察邇而邇修者也見不脩行見毁而反之身者也此以怨省而行修矣譖慝之言無入之耳批扞之聲無出之口殺傷人之孩無存之心雖有詆訐之民無所依矣故君子力事日彊願欲日逾設壯日盛君子之道也貧則見亷富則見義生則見愛死則見哀四行者不可虚假反之身者也蔵于心者無以竭愛動於身者無以竭恭出於口者無以竭馴暢之四支接之肌膚華髮隳巔而猶弗舎者其唯聖人乎志不彊者智不達言不信者行不果據財不能以分人者不足與友守道不篤徧物不博辯是非不察者不足與遊本不固者末必㡬雄而不脩者其後必惰源濁者流不清行不信者名必耗名不徒生而譽不自長功成名遂名譽不可虚假反之身者也務言而繁行雖辯必不聴多力而伐功雖勞必不圖慧者心辯而不繁説多力而不伐功此以名譽揚天下言無務為多而務為智無務為文而務為察故彼智無察在身而情反其路者也善無主於心者不留行莫辯於身者不立名不可簡而成也譽不可巧而立也君子以身戴行者也思利尋焉忘名忽焉可以為士於天下者未嘗有也
  所染第三
  子墨子言見染絲者而歎曰染於蒼則蒼染於黄則黄所入者變其色亦變五入而已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非獨染絲然也國亦有染舜染於許由伯陽禹染於臯陶伯益湯染於伊尹仲虺武王染於太公周公此四王者所染當故王天下立為天子功名蔽天地舉天下之仁義顯人必稱此四王者夏桀染於干辛推哆殷紂染於崇侯惡來厲王染於厲公長父榮夷終幽王染于傅公夷祭公榖此四王者所染不當故國殘身死為天下僇舉天下不義辱人必稱此四王者齊桓染於管仲鮑叔晉文染於舅犯髙偃楚莊染於孫叔沈尹吳闔閭染於伍員文義越句踐染於范蠡大夫種此五君所染當故霸諸侯功名傳於後世范吉射染於長栁朔王⿰中行寅染於籍秦髙彊吳夫差染於王孫雒太宰嚭知伯瑶染於智國張武中山尚染於魏義偃長宋康染於唐鞅伷不禮此六君者所染不當故國家殘亡身為刑戮宗廟破滅絶無後類君臣離散民人流亡舉天下之貪暴苛擾者必稱此六君也凡君之所以安者何也以其行理也行理生於染當故善為君者勞於論人而佚于治官不能為君者傷形費神愁心勞意然國逾危身逾辱此六君者非不重其國愛其身也以不知要故也不知要者所染不當也非獨國有染也士亦有染其友皆好仁義淳謹畏令則家日益身日安名日榮處官得其理矣則段干木禽子傅説之徒是也其友皆好矜奮創作比周則家日損身日危名日辱處官失其理矣則子西易牙豎刁之徒是也詩曰必擇其所堪必謹所堪者此之謂也
  法儀第四
  子墨子曰天下從事者不可以無法儀無法儀而其事能成者無有雖至士之為將相者皆有法雖至百工從事者亦皆有法百工為方以矩為圜以規直以繩正以懸無巧工不巧工皆以此四者為法巧者能中之不巧者雖不能中放依以從事猶逾已故百工從事皆有法度今大者治天下其次治大國而無法度此不若百工辯也然則奚以為治法而可當皆法其父母奚若天下之為父母者衆而仁者寡若皆法其父母此法不仁也法不仁不可以為法當皆法其學奚若天下為學者衆而仁者寡若皆法其學此法不仁也法不仁不可以為法當皆法其君奚若天下之為君者衆而仁者寡若皆法其君此法不仁也法不仁不可以為法故父母學君三者莫可以為治法然則奚以為治法而可故曰莫若法天天之行廣而無私其施厚而不徳其明久而不衰故聖王法之既以天為法動作有為必度於天天之所欲則為之天所不欲則止然而天何欲何惡者也天必欲人之相愛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惡相賊也奚以知天之欲人之相愛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惡相賊也以其兼而愛之兼而利之也奚以知天兼而愛之兼而利之也以其兼而有之兼而食之也今天下無小大國皆天之邑也人無幼長貴賤皆天之臣也此以莫不芻牛羊豢犬豬潔為酒醴粢盛以敬事天此不為兼而有之兼而食之邪天茍兼而有食之夫奚為其不欲人之相愛相利也故曰愛人利人者天必福之惡人賊人者天必禍之日殺不辜者得不祥焉夫豈不以人之相殺而天與禍乎是以天欲人相愛相利而不欲人相惡相賊也昔之聖王禹湯文武兼愛天下之百姓率以尊天事鬼其利人多故天福之使立為天子天下諸侯皆賓事之暴王桀紂幽厲兼惡天下之百姓率以詬天侮鬼其賊人多故天禍之使遂失其國家身死為僇於天下後世子孫毁之至今不息故為不善以得禍者桀紂幽厲是也愛人利人以得福者禹湯文武是也愛人利人以得福者有矣惡人賊人以得禍者亦有矣
  七患第五
  子墨子曰國有七患七患者何城郭溝池不可守而治宫室一患也邊寇至境四鄰莫救二患也先盡民力於無用之功賞賜無能之人民力盡於無用財寳虚於侍客三患也仕者待祿游者思反君脩法討臣臣懾而不敢拂四患也君自以為聖智而不問事自以為安彊而無守備四鄰謀之不知戒五患也所言不忠所忠不信六患也畜種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治事賞賜不能喜誅罰不能威七患也以七患居國必無社稷以七患守城敵至國傾七患之所當國必有殃凡五榖者民之所仰也君之所以為養也故民無仰則君無養民無食則不可治故食不可不務也地不可不力也用不可不節也五榖盡收則五味盡御於主不盡收則不盡御一榖不收謂之饉二榖不收謂之旱三榖不收謂之凶四榖不收謂之餽五榖不收謂之饑嵗饉則仕者大夫以下皆損祿五分之一旱則損五分之二凶則損五分之三餽則損五分之四饑則盡無祿禀食而已矣故凶饑存乎國人君徹鼎食五分之五大夫徹縣士不入學君朝之衣不革制諸侯之客四隣之使饔食而不盛徹驂騑塗不芸馬不食粟婢妾不衣帛此告不足之至也今有負其子而汲者隊其子於井中其母必従而拯之今嵗凶民饑道餓此其疚重於隊子其可無察邪故時年嵗善則民仁且良時年嵗凶則民吝且惡夫民何常之有為者寡食者衆則嵗無豐故曰財不足則反之時食不足則反之用故先民以時生財固本而用財則財足故雖上世之聖王豈能使五榖常收而旱水不至哉然而無凍餓之民者何也其力時急而自養儉也故夏書曰禹七年水殷書曰湯五年旱此其離凶餓甚矣然而民不凍餓者何也其生財密其用之節也故食無備粟不可以待凶饑庫無備兵雖有義不能征無義城郭不備全不可以自守心無備慮不可以應卒是故慶忌無去之心不能輕出夫桀無待湯之備故放紂無待武王之備故殺桀紂貴為天子富有天下然而皆滅亡於百里之君者何也有富貴而不為備也故備者國之重也食者國之寳也兵者國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此三者國之具也故曰以其極賞以賜無功虚其府庫以備車馬衣裘竒怪苦其役徒以治宫室臺觀死又厚為棺槨多為衣裘生時治臺榭死又脩墳墓故民苦於外府庫單於内上不厭其樂下不堪其苦故國離冦敵則傷民見凶饑則亡此皆備不具之罪也且夫食者聖人之所寳也故周書曰國無三年之食者國非其國也家無三年之食者子非其子也此之謂國備
  辭過第六
  子墨子曰古之民未知為宫時就陵阜以居穴而處下潤濕傷民故聖王作為宫室為宫室之法曰髙足以辟潤濕邊足以圉風寒上足以待雪霜雨露宫牆之髙足以别男女之禮謹此則止費財勞力不加利者不為也是故聖王作為宫室使於生不以為觀樂也作為衣服帯履便於身不以為辟怪也故節於身誨於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財用可得而足當今之主其為宫室則與此異矣必厚作斂於百姓暴奪民衣食之財以為宫室臺榭曲直之望青黄刻鏤之飾為宫室若此故左右皆法象之是以其財不足以待凶饑賑孤寡故國貧而民難治也君實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也當為宫室不可不節古之民未知為衣服時衣皮帶茭冬則不輕而温夏則不輕而凊聖王以為不中人之情故作誨婦人治役修絲麻捆布絹以為民衣為衣服之法冬夏則練帛之飾足以為温且清謹此則止故聖人為衣服適身體和肌膚而足矣非榮耳目而觀愚民也當是之時堅車良馬不知貴也刻鏤文采不知喜也何則其所道使然故民衣食之財家足以待旱水凶饑者何也得其所以自養之情而不感於外也是以其民儉而易治其君用財節而易贍也府庫實滿足以待不然兵革不頓士民不勞足以以征不服故霸王之業可行於天下矣當今之王其為衣服則與此異矣冬則輕煗夏則輕凊皆已具矣必厚作斂於百姓暴奪民衣食之財以為錦繡文采靡曼之衣鑄金以為鈎珠玉以為珮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鏤以為身服此非云益煗之情也單財勞力畢歸之於無用以此觀之其為衣服非為身體皆為觀好是以其民淫僻而難治其君奢侈而難諫也夫以奢侈之君御好淫僻之民欲用無亂不可得也君實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當為衣服不可不節古之民未知為飲食時素食而分處故聖人作誨男耕稼樹藝以為民食其為食也足以増氣充虚彊體適腹而已矣故其用財節其自養儉民富國治今則不然厚作斂於百姓以為美食芻豢蒸炙魚鼈大國累百器小國累十器前方丈目不能徧視手不能徧操口不能徧味夏則設冰冬則飾饐人君為飲食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富貴者奢侈孤寡者凍餒欲無亂不可得也君實欲天下治而惡其亂當為飲食不可不節古之民未知為舟車時重任不移逺道不至故聖王作為舟車以便民之事其為舟車也全固輕利可以任重致逺其為用財少而為利多是以民樂而利之故法令不急而行民不勞而上足用故民歸之當今之王其為舟車與此異矣全固輕利皆已具必厚作斂於百姓以飾舟車飾車以文采飾舟以刻鏤女子廢其紡織而脩文采故民寒男子離其耕稼而脩刻鏤故民饑人君為舟車若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其民饑寒並至故為姦衺多則刑罰深刑罰深則國亂君實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當為舟車不可不節凡周於天地之間包於四海之内天壤之情隂陽之和莫不有也雖至聖不能更也何以知其然聖人有傳天地也則曰上下四時也則曰隂陽人情也則曰男女禽獸也則曰牝牡雄雌也真天壤之情雖有先王不能更也雖上世至聖必蓄私不以傷行故民無怨宫無拘女故天下無寡夫内無拘女外無寡夫故天下之民衆當今之君其蓄私也大國拘女累千小國累百是以天下之男多寡無妻女多拘無夫男子失時故民少君實欲民之衆而惡其寡當蓄私不可不節凡此五者聖人之所儉節也小人之所淫佚也節儉則昌淫佚則亡此五者不可不節夫婦節而天地和風雨節而五榖熟衣服節而肌膚和
  三辯第七
  程繁問於子墨子曰聖王不為樂昔諸侯倦於聴治息於鍾鼔之樂士大夫倦於聴治息於竽瑟之樂農夫春耕夏耘秋斂冬蔵息於聆缶之樂今夫子曰聖王不為樂此譬之猶馬駕而不稅弓張而不弛無乃非有血氣者之所不能至邪子墨子曰昔者堯舜有第期者且以為禮且以為樂湯放桀於大水環天下自立以為王事成功立無大後患自作樂命曰九招武王勝殷殺紂環天下自立以為王事成功立無大後患因先王之樂又自作樂命曰象周成王因先王之樂命曰騶虞周成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武王武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成湯成湯之治天下也不若堯舜故其樂逾繁者其治逾寡自此觀之樂非所以治天下也程繁曰子曰聖王無樂此亦樂已若之何其謂聖王無樂也子墨子曰聖王之命也多寡之食之利也以知饑而食之者智也因為無知矣今聖有樂而少此亦無也


  墨子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二
  尚賢上第八
  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人為政於國家者皆欲國家之富人民之衆刑政之治然而不得富而得貧不得衆而得寡不得治而得亂則是本失其所欲得其所惡是其故何也子墨子言曰是在王公大人為政於國家者不能以尚賢事能為政也是故國有賢良之士衆則國家之治厚賢良之士寡則國家之治薄故大人之務將在於衆賢而已曰然則衆賢之術將奈何哉子墨子言曰譬若欲衆其國之善射御之士者必將富之貴之敬之譽之然後國之善射御之士將可得而衆也况又有賢良之士厚乎徳行辯乎言談博乎道術者乎此固國家之珍而社稷之佐也亦必且富之貴之敬之譽之然後國之良士亦將可得而衆也是故古者聖王之為政言曰不義不富不義不貴不義不親不義不近是以國之富貴人聞之皆退而謀曰始我所恃者富貴也今上舉義不辟貧賤然則我不可不為義親者聞之亦退而謀曰始我所恃者親也今上舉義不辟親疎然則我不可不為義近者聞之亦退而謀曰始我所恃者近也今上舉義不辟近然則我不可不為義逺者聞之亦退而謀曰始我以逺為無恃今上舉義不辟逺然則我不可不為義逮至逺鄙郊外之臣門庭庶子國中之衆四鄙之氓人聞之皆競為義是其故何也曰上之所以使下者一物也下之所以事上者一術也譬之富者有髙牆深宫牆立既謹上為鑿一門有盜人入闔其自入而求之盜其無自出是其故何也則上得要也故古者聖王之為政别徳而尚賢雖在農與工肆之人有能則舉之髙予之爵重予之祿任之以事斷予之令曰爵位不髙則民弗敬蓄祿不厚則民不信政令不斷則民不畏舉三者授之賢者非為賢賜也欲其事之成故當是時以徳就列以官服事以勞殿賞量功而分祿故官無常貴而民無終賤有能則舉之無能則下之舉公義辟私怨此若言之謂也故古者堯舉舜於服澤之陽授之政天下平禹舉益於隂方之中授之政九州成湯舉伊尹於庖厨之中授之政其謀得文王舉閎夭泰顛於罝罔之中授之政西土服故當是時雖在於厚祿尊位之臣莫不敬懼而施雖在農與工肆之人莫不競勸而尚意故士者所以為輔相承嗣也故得士則謀不困體不勞名立而功業彰而惡不生則由得士也是故子墨子言曰得意賢士不可不舉不得意賢士不可不舉尚欲祖述堯舜禹湯之道將不可不以尚賢夫尚賢者政之本也
  尚賢中第九
  子墨子言曰今王公大人之君人民主社稷治國家欲脩保而勿失胡不察尚賢為政之本也何以知尚賢之為政本也曰用貴且智者為政乎愚且賤者則治用愚且賤者為政乎貴且智者則亂是以知尚賢之為政本也故古者聖王甚尊尚賢而任使能不黨父兄不偏貴富不嬖顔色賢者舉而上之富而貴之以為官長不肖者抑而廢之貧而賤之以為徒役是以民皆勸其賞畏其罰相率而為賢者以賢者衆而不肖者寡此謂進賢然後聖人聴其言迹其行察其所能而慎予官此謂事能故可使治國者使治國可使長官者使長官可使治邑者使治邑凡所使治國家官府邑里此皆國之賢者也賢者之治國家也蚤朝晏退聴獄治政是以國家治而刑法正賢者之長官也夜寢夙興收斂關市山林澤梁之利以實官府是以官府實而財不散賢者之治邑也蚤出莫入耕稼樹藝聚菽粟是以菽粟多而民足乎食故國家治則刑法正官府實則萬民富上有以潔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外有以為皮幣與四鄰諸侯交接内有以食饑息勞將養其萬民外有以懷天下之賢人是故上者天鬼富之外者諸侯與之内者萬民親之賢人歸之以此謀事則得舉事則成入守則固出誅則彊故唯昔三代聖王堯舜禹湯文武之所以王天下正諸侯者此亦其法已既曰若法未知所以行之術則事猶若未成是以必為置三本何謂三本曰爵位不髙則民不敬也蓄祿不厚則民不信也政令不斷則民不畏也故古聖王髙予之爵重予之祿任之以事斷予之令夫豈為其臣賜哉欲其事之成也詩曰告女憂䘏誨女序爵孰能執熱鮮不用濯則此語古者國君諸侯之不可以不執善承嗣輔佐也譬之猶執熱之有濯也將休其手焉古者聖王唯毋得賢人而使之班爵以貴之裂地以封之終身不厭賢人唯毋得明君而事之竭四肢之力以任君之事終身不倦若有美善則歸之上是以美善在上而所怨謗在下寧樂在君憂慼在臣故古者聖王之為政若此今王公大人亦欲效人以尚賢使能為政髙予之爵而祿不從也夫髙爵而無祿民不信也曰此非中實愛我也假藉而用我也夫假藉之民將豈能親其上哉故先王言曰貪於政者不能分人以事厚於貨者不能分人以祿事則不與祿則不分請問天下之賢人將何自至乎王公大人之側哉若茍賢者不至乎王公大人之側則此不肖者在左右也不肖者在左右則其所譽不當賢而所罰不當暴王公大人尊此以為政乎國家則賞亦必不當賢而罰亦必不當暴若茍賞不當賢而罰不當暴則是為賢者不勸而為暴者不沮矣是以入則不慈孝父母出則不長弟鄉里居處無節出入無度男女無别使治官府則盜竊守城則倍畔君有難則不死出亡則不從使斷獄則不中分財則不均與謀事不得舉事不成入守不固出誅不彊故雖昔者三代暴王桀紂幽厲之所以失措其國家傾覆其社稷者以此故也何則皆以明小物而不明大物也今王公大人有一衣裳不能制也必藉良工有一牛羊不能殺也必藉良宰故當若之二物者王公大人未知以尚賢使能為政也逮至其國家之亂社稷之危則不知使能以治之親戚則使之無故富貴面目佼好則使之夫無故富貴面目佼好則使之豈必智且有慧哉若使之治國家則是使不智慧者治國家也國家之亂既可得而知己且夫王公大人有所愛其色而使其人不察其知而與其愛是故不能治百人者使處乎千人之官不能治千人者使處乎萬人之官此其故何也曰若處官者爵髙而祿厚故愛其色而使之焉夫不能治千人者使處乎萬人之官則此官什倍也夫治之法將日至者也日以治之日不什脩知以治之知不什益而予官什倍則此治一而棄其九矣雖日夜相接以治若官官猶若不治此其故何也則王公大人不明乎以尚賢使能為政也故以尚賢使能為政而治者夫若言之謂也以下賢為政而亂者若吾言之謂也今王公大人中實將欲治其國家欲脩保而勿失胡不察尚賢為政之本也且以尚賢為政之本者亦豈獨子墨子之言哉此聖王之道先王之書豎年之言也傳曰求聖君哲人以禆輔而身湯誓曰聿求元聖與之戮力同心以治天下則此言聖之不失以尚賢使能為政也故古者聖王唯能審以尚賢使能為政無異物雜焉天下皆得其列古者舜耕歴山陶河濵漁雷澤堯得之服澤之陽舉以為天子與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伊摯有莘氏女之私臣親為庖人湯得之舉以為己相與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傅説被褐帯索庸築乎傅巖武丁得之舉以為三公與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此何故始賤卒而貴始貧卒而富則王公大人明乎以尚賢使能為政是以民無饑而不得食寒而不得衣勞而不得息亂而不得治者故古聖王審以尚賢使能為政而取法于天雖天亦不辯貧富貴賤逺邇親疎賢者舉而尚之不肖者抑而廢之然則富貴為賢以得其賞者誰也曰若昔者三代聖王堯舜禹湯文武者是也所以得其賞何也曰其為政乎天下也兼而愛之從而利之又率天下之萬民以尚尊天事鬼愛利萬民是故天鬼賞之立為天子以為民父母萬民從而譽之曰聖王至今不已則此富貴為賢以得其賞者也然則富貴為暴以得其罰者誰也曰若昔者三代暴王桀紂幽厲者是也何以知其然也曰其為政乎天下也兼而憎之從而賤之又率天下之民以詬天侮鬼賤傲萬民是故天鬼罰之使身死而為刑戮子孫離散室家喪滅絶無後嗣萬民從而非之曰暴王至今不已則此富貴為暴而以得其罰者也然則親而不善以得其罰者誰也曰若昔者伯鯀帝之元子廢帝之徳庸既乃刑之于羽之郊乃熱照無有及也帝亦不愛則此親而不善以得其罰者也然則天之所使能者誰也曰若昔者禹稷臯陶是也何以知其然也先王之書吕刑道之曰皇帝清問下民有辭于苖曰羣后之逮在下明明棐常鰥寡無盖徳威維威徳明維明乃命三后恤功於民伯夷降典折民維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稷降播種農殖嘉榖三后成功維殷於民則此言三聖人者謹其言慎其行精其思慮索天下之隠事遺利以上事天則天鄉其徳下施之萬民萬民被其利終身無巳故先王之言曰此道也大用之天下則不窕小用之則不困脩用之則萬民被其利終身無巳周頌道之曰聖人之徳若天之髙若地之普其有昭於天下也若地之固若山之承不坼不崩若日之光若月之明與天地同常則此言聖人之徳章明博大埴固以脩久也故聖人之徳盖總乎天地者也今王公大人欲王天下正諸侯夫無徳義將何以哉其説將必挾震威彊今王公大人將焉取挾震威彊哉傾者民之死也民生為甚欲死為甚憎所欲不得而所憎屢至自古及今未嘗能有以此王天下正諸侯者也今大人欲王天下正諸侯將欲使意得乎天下名成乎後世故必察尚賢政之本也此聖人之厚行也
  尚賢下第十
  子墨子言曰天下之王公大人皆欲其國家之富也人民之衆也刑法之治也然而不識以尚賢為政治其國家百姓王公大人本失尚賢為政之本也若茍王公大人本失尚賢為政之本也則不能毋舉物示之乎今若有一諸侯於此為政於國家也曰凡我國能射御之士我將賞貴之不能射御之士我將罪賤之問於若國之士孰喜孰懼我以為必能射御之士喜不能射御之士懼我賞因而誘之矣曰凡我國之忠信之士我將賞貴之不忠信之士我將罪賤之問于若國之士孰喜孰懼我以為必忠信之士喜不忠不信之士懼今唯毋以尚賢為政其國家百姓使國為善者勸為暴者沮夫以為政于天下使天下之為善者勸為暴者沮然昔吾所以貴堯舜禹湯文武之道者何故以哉以其唯毋臨衆發政而治民使天下之為善者可得而勸也為暴者可得而沮也然則此尚賢者也與堯舜禹湯文武之道同矣而今天下之士君子處居言語皆尚賢逮至其臨衆發政而治民莫知尚賢而使能我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明小而不明於大也何以知其然乎今王公大人有一牛羊之財不能殺必索良宰有一衣裳之財不能制必索良工當王公大人之於此也雖有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實知其不能也不使之也是何故恐其敗財也當王公大人之於此也則不失尚賢而使能王公大人有一罷馬不能治必索良醫有一危弓不能張必索良工當王公大人之於此也雖有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實知其不能也必不使也是何故恐其敗財也當王公大人之於此也則不失尚賢而使能逮至其國家則不然王公大人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則舉之則王公大人之親其國家也不若其親一危弓罷馬衣裳牛羊之財與我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皆明於小而不明於大也此譬猶瘖者而使為行人聾者而使為樂師是故古之聖王之治天下也其所富其所貴未必王公大人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也是故昔者舜耕於歴山陶於河瀕漁於雷澤灰於常陽堯得之服澤之陽立為天子使接天下之政而治天下之民昔伊尹為莘氏女師僕使為庖人湯得而舉之立為三公使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昔者傅説居北海之洲圜土之上衣褐帯索庸築于傅巖之城武丁得而舉之立為三公使之接天下之政而治天下之民是故昔者堯之舉舜也湯之舉伊尹也武丁之舉傅説也豈以為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哉唯法其言用其謀行其道上可以利天中可以利鬼下可以利人是故推而上之古者聖王既審尚賢欲以為政故書之竹帛琢之槃盂傳以遺後世子孫於先王之書吕刑之書然王曰於來有國有土告女訟刑在今而安百姓女何擇言人何敬不刑何度不及能擇人而敬為刑堯舜禹湯文武之道可及也是何也則以尚賢及之於先王之書豎年之言然曰晞夫聖武知人以屏輔而身此言先王之治天下也必選擇賢者以為其羣屬輔佐曰今也天下言士君子皆欲富貴而惡貧賤曰然女何為而得富貴而辟貧賤莫若為賢為賢之道將奈何曰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財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勸以教人若此則飢者得食寒者得衣亂者得治若飢則得食寒則得衣亂則得治此安生生今王公大人其所富其所貴皆王公大人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也今王公大人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焉故必知哉若不知使治其國家則其國家之亂可得而知也今天下之士君子皆欲富貴而惡貧賤然女何為而得富貴而辟貧賤哉曰莫若為王公大人骨肉之親無王公大人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此非可學能者也使不知辯徳行之厚若禹湯文武不加得也王公大人骨肉之親蹙瘖聾暴為桀紂不加失也是故以賞不當賢罰不當暴其所賞者已無故矣其所罰者亦無罪是以使百姓皆攸心解體沮以為善隳其股肱之力而不相勞來也腐臭餘財而不相分資也隠匿良道而不相教誨也若此則飢者不推而上之以是故昔者堯有舜舜有禹禹有臯陶湯有小臣武王有閎夭泰顛南宫括散宜生得此不勸譽且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實將欲為仁義求為士上欲中聖王之道下欲中國家百姓之利而天下和庶民阜是以近者安之逺者歸之日月之所照舟車之所及雨露之所漸粒食之所養故尚賢之為説而不可不察此者也尚賢者天鬼百姓之利而政事之本也











  墨子卷二
<子部,雜家類,雜學之屬,墨子>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三
  尚同上第十一
  子墨子言曰古者民始生未有刑政之時盖其語人異義是以一人則一義二人則二義十人則十義其人滋衆其所謂義者亦滋衆是以人是其義以非人之義故交相非是也以内者父子兄弟作怨惡離散不能相和合天下之百姓皆以水火毒藥相虧害至有餘力不能以相勞府列餘財不以相分隠匿良道不以相教天下之亂若禽獸然夫明虖天下之所以亂者生於無政長是故選天下之賢可者立以為天子天子立以其力為未足又選擇天下之賢可者置立之以為三公天子三公既以立以天下為博大逺國異土之民是非利害之辯不可一二而明知故畫分萬國立諸侯國君諸侯國君既已立以其力為未足又選擇其國之賢可者置立之以為正長正長既已具天子發政於天下之百姓言曰聞善而不善皆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必皆是之所非必皆非之上有過則規諫之下有善則傍薦之上同而不下比者此上之所賞而下之所譽也意若聞善而不善不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弗能是上之所非弗能非上有過弗規諫下有善弗傍薦下比不能上同者此上之所罰而百姓所毁也上以此為賞罰其明察以審信是故里長者里之仁人也里長發政里之百姓言曰聞善而不善必以告其鄉長鄉長之所是必皆是之鄉長之所非必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學鄉長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學鄉長之善行則鄉何説以亂哉察鄉之所治者何也鄉長唯能壹同鄉之義是以鄉治也鄉長者鄉之仁人也鄉長發政鄉之百姓言曰聞善而不善者必以告國君國君之所是必皆是之國君之所非必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學國君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學國君之善行則國何説以亂哉察國之所以治者何也國君唯能壹同國之義是以國治也國君者國之仁人也國君發政國之百姓言曰聞善而不善必以告天子天子之所是皆是之天子之所非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學天子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學天子之善行則天下何説以亂哉察天下之所以治者何也天子唯能壹同天下之義是以天下以治也天下之百姓皆上同於天一而不上同於天則菑猶未去也今若天飄風苦雨湊湊而至者此天之所以罰百姓之不上同於天者也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聖王為五刑請以治其民譬若絲縷之有紀罔罟之有綱所以連牧天下之百姓不尚同其上者也
  尚同中第十二
  子墨子曰方今之時復古之民始生未有正長之時盖其語曰天下之人異義是以一人一義十人十義百人百義其人數滋衆其所謂義者亦滋衆是以人是其義而非人之義故交相非也内之父子兄弟作怨讐皆有離散之心不能相和合至乎舎餘力不以相勞隠匿良道不以相教府列餘財不以相分天下之亂也至如禽獸然無君臣上下長幼之節父子兄弟之禮是以天下亂焉明乎民之無正長以一同天下之義而天下亂也是故選擇天下賢良聖知辯慧之人立以為天子使從事乎一同天下之義天子既已立矣以為唯其耳目之近不能獨一同天下之義是故選擇天下贊閲賢良聖知辯慧之人置以為三公與從事乎一同天下之義天子三公既已立矣以為天下博大山林逺土之民不可得而一也是故靡分天下設以為萬諸侯國君使從事乎一同其國之義國君既已立矣又以為唯其耳目之近不能一同其國之義是故擇其國之賢者置以為左右將軍大夫以逺至乎鄉里之長與從事乎一同其國之義天子諸侯之君民之正長既已定矣天子為發政施教曰凡聞見善者必以告其上聞見不善者亦必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必亦是之上之所非必亦非之見有善傍薦之上有過規諌之尚同義其上而毋有下比之心上得則賞之萬民聞則譽之意若聞見善不以告其上聞見不善亦不以告其上上之所是不能是上之所非不能非見有善不能傍薦之上有過不能規諫之下比而非其上者上得則誅罰之萬民聞則非毁之故古者聖王之為刑政賞譽也甚明察以審信是以舉天下之人皆欲得上之賞譽而畏上之毁罰是故里長順天子政而一同其里之義里長既同其里之義率其里之萬民以尚同乎鄉長曰凡里之萬民皆尚同乎鄉長而不敢下比鄉長之所是必亦是之鄉長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學鄉長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學鄉長之善行鄉長固鄉之賢者也舉郷人以法鄉長夫鄉何説而不治哉察鄉長之所以治鄉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其鄉之義是以鄉治其鄉而鄉既以治矣又率其鄉萬民以尚同乎國君曰凡鄉之萬民皆上同乎國君而不敢下比國君之所是必亦是之國君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學國君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學國君之善行國君固國之賢者也舉國人以法國君夫國何説而不治哉察國君之所以治國而國治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其國之義是以國治國君治其國而既已治矣又率其國之萬民以尚同乎天子曰凡國之萬民上同乎天子而不敢下比天子之所是必亦是之天子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學天子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學天子之善行天子者固天下之仁人也舉天下之萬民以法天子夫天下何説而不治哉察天子之所以治天下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天下之義是以天下治夫既尚同乎天子而未尚同乎天者則天菑將猶未止也故若天降寒熱不節霜雪雨露不時五榖不熟六畜不遂疾菑戾疫飄風苦雨荐臻而至者此天之降罰也將以罰下人之不尚同乎天者也故古者聖王明天鬼之所欲而避天鬼之所憎以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是以率天下之萬民齊戒沐浴潔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其事鬼神也酒醴粢盛不敢不蠲潔犧牲不敢不腯肥珪璧幣帛不敢不中度量春秋祭祀不敢失時期聴獄不敢不中分財不敢不均居處不敢怠慢曰其為正長若此是故出誅勝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尚同為政者也故古者聖王之為政若此今天下之人曰方今之時天鬼之福可得也萬民之所便利而能彊從事焉則萬民之親可得也其為政若此是以謀事舉事成入守固上者天鬼有厚乎其為政長也下者萬民有便利乎其為政長也天鬼之所深厚而彊從事焉則天下之正長猶未廢乎天下也而天下之所以亂者何故之以也子墨子曰方今之時之正長則本與古者異矣譬之若有量之以五刑然昔者聖王制為五刑以治天下逮至有苗之制五刑以亂天下則此豈刑不善哉用刑則不善也是以先王之書呂刑之道曰苗民否用練折則刑唯作五殺之刑曰法則此言善用刑者以治民不善用刑者以為五殺則此豈刑不善哉用刑則不善故遂以為五殺是以先王之書術令之道曰惟口出好興戎則此言善用口者出好不善用口者以為讒賊冦戎則此豈口不善哉用口則不善也故遂以為䜛賊冦戎故古者之置正長也將以治民也譬之若絲縷之有紀而罔罟之有綱也將以運役天下淫暴而一同其義也是以先王之書相年之道曰夫建國設都乃作后王君公否用泰也輕大夫師長否用佚也維辯使治天均則此語古者上帝鬼神之建設國都立正長也非髙其爵厚其祿富貴佚而錯之也將以為萬民興利除害富貴貧寡安危治亂也故古者聖王之為若此今王公大人之為刑政則舉此政以屬便辟宗於父兄故舊以為左右置以為正長民知上置正長之非正以治民也是以皆比周隠匿而莫肯尚同其上是故上下不同義若茍上下不同義賞譽不足以勸善而刑罰不足以沮暴何以知其然也曰上唯毋立而為政乎國家為民正長曰人可賞吾將賞之若茍上下不同義上之所賞則衆之所非日與衆人處於衆得非則是雖使得上之賞未足以勸乎上唯毋立而為政乎國家為民正長曰人可罰吾將罰之若茍上下不同義上之所罰則衆之所譽日與衆人處於衆得譽則是雖使得上之罰未足以沮乎若立而為政乎國家為民正長賞譽不足以勸善而刑罰不可以沮暴則是不與鄉吾本言民始生未有正長之時同乎若有正長與無正長之時同則此非所以治民一衆之道故古者聖王唯壹以尚同以為正長是上下請謁為通上有隠事遺利下得而利之下有蓄怨積害上得而除之是以數千萬里之外有為善者其室人未徧知鄉里未徧聞天子得而賞之數千萬里之外有為不善者其室人未徧知郷里未徧聞天子得而罰之是以舉天下之人皆恐懼振動惕慄不敢為淫暴曰天子之視聴也神先王之言曰非神也夫唯能使人之耳目助己視聴使人之吻助己言談使人之心助己思慮使人之股肱助己動作助之視聴者衆則其所聞見者逺矣助之言談者衆則其徳音之所撫循者博矣助之思慮者衆則其謀慮速得矣助之動作者衆則其舉事速成矣故古者聖人之所以濟事成功垂名於後世者無他故異物焉曰唯能以尚同為政者也是以先王之書周頌之道曰載來見彼王曰求厥章則此語古者國君諸侯之以春秋來朝聘天子之廷受天子之嚴教退而治國政之所加莫敢不賓當此之時本無有敢紛天子之教者詩曰我馬維駱六轡沃若載馳載驅周爰咨度又曰我馬維騏六轡如絲載馳載驅周爰咨謀即此語也古者國君諸侯之聞見善與不善也皆馳驅以告天子是以賞當賢罰當暴不殺不辜不失有罪則此尚同之功也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請將欲富其國家衆其人民治其刑政定其社稷當若尚同之不可不察此之本也
  尚同下第十三
  子墨子言曰知者之事必計國家百姓所以治者而為之必計國家百姓之所以亂者而辟之然計國家百姓之所以治者何也上之為政得下之情則治不得下之情則亂何以知其然也上之為政得下之情則是明於民之善非也茍若明於民之善非也則得善人而賞之得暴人而罰之也善人賞而暴人罰則國必治上之為政也不得下之情則是不明於民之善非也若茍不明於民之善非則是不得善人而賞之不得暴人而罰之善人不賞而暴人不罰為政若此國衆必亂故賞不得下之情而不可不察者也然計得下之情將奈何可故子墨子曰唯能以尚同一義為政然後可矣何以知尚同一義之可而為政於天下也然胡不審稽古之治為政之説乎古者天之始生民未有正長也百姓為政若茍百姓為政是一人一義十人十義百人百義千人千義逮至人之衆不可勝計也則其所謂義者亦不可勝計此皆是其義而非人之義是以厚者有鬬而薄者有争是故天下之欲同一天下之義也是故選擇賢者立為天子天子以其知力為未足獨治天下是以選擇其次立為三公三公又以其知力為未足獨左右天子也是以分國建諸侯諸侯又以其知力為未足獨治其四境之内也是以選擇其次立為卿之宰卿之宰又以其知力為未足獨左右其君也是以選擇其次立而為鄉長家君是故古者天子之立三公諸侯卿之宰鄉長家君非特富貴游佚而擇之也將使助治亂刑政也故古者建國設都乃立后王君公奉以卿士師長此非欲用説也唯辯而使助治天民也今此何為人上而不能治其下為人下而不能事其上則是上下相殘也何故以然則義不同也若茍義不同者有黨上以若人為善將賞之若人唯使得上之賞而避百姓之毁是以為善者必未可使勸見有賞也上以若人為暴將罰之若人唯使得上之罰而懷百姓之譽是以為暴者必未可使沮見有罰也故訃上之賞譽不足以勸善計其毁罰不足以沮暴此何故以然則欲同一天下之義將奈何可故子墨子言曰然胡不賞使家君試用家君發憲布令其家曰若見愛利家者必以告若見惡賊家者亦必以告若見愛利家以告亦猶愛利家者也上得且賞之衆聞則譽之若見惡賊家不以告亦猶惡賊家者也上得且罰之衆聞則非之是以徧若家之人皆欲得其長上之賞譽辟其毁罰是以善言之不善言之家君得善人而賞之得暴人而罰之善人之賞而暴人之罰則家必治矣然計若家之所以治者何也唯以尚同一義為政故也家既已治國之道盡此已邪則未也國之為家數也甚多此皆是其家而非人之家是以厚者有亂而薄者有争故又使家君總其家之義以尚同於國君國君亦為發憲布令於國之衆曰若見愛利國者必以告若見惡賊國者亦必以告若見愛利國以告者亦猶愛利國者也上得且賞之衆聞則譽之若見惡賊國不以告者亦猶惡賊國者也上得且罰之衆聞則非之是以徧若國之人皆欲得其長上之賞譽避其毁罰是以民見善者言之見不善者言之國君得善人而賞之得暴人而罰之善人賞而暴人罰則國必治矣然計若國之所以治者何也唯能以尚同一義為政故也國既已治矣天下之道盡此已邪則未也天下之為國數也甚多此皆是其國而非人之國是以厚者有亂而薄者有争故又使國君選其國之義以義尚同於天子天子亦為發憲布令於天下之衆曰若見愛利天下者必以告若見惡賊天下者亦以告若見愛利天下以告者亦猶愛利天下者也上得且賞之衆聞則譽之若見惡賊天下不以告者亦猶惡賊天下者也上得且罰之衆聞則非之是以徧天下之人皆欲得其長上之賞譽避其毁罰是以見善不善者告之天子得善人而賞之得暴人而罰之善人賞而暴人罰則天下必治矣然計天下之所以治者何也唯以尚同一義為政故也天下既以治天子又總天下之義以尚同於天故當尚同之為説也上用之天子可以治天下矣中用之諸侯可用而治其國矣小用之家君可而治其家矣是故大用之治天下而不窕小用之治一國一家而不横者若道之謂也故曰治天下之國若治一家使天下之民若使一夫意獨子墨子有此而先王無此其有邪則亦然也聖王皆以尚同為政故天下治何以知其然也於先王之書也大誓之言然曰小人見姦巧乃聞不言也發罪鈞此言見淫僻不以告者其罪亦猶淫僻者也故古之聖王治天下也其所差論以自左右羽翼者皆良外為之人助之視聴者衆故與人謀事先人得之與人舉事先人成之光譽令問先人發之唯信身而從事故利若此古者有語焉曰一目之視也不若二目之視也一耳之聴也不若二耳之聴也一手之操也不若二手之彊也夫唯能信身而從事故利若此是故古之聖王之治天下也千里之外有賢人焉其鄉里之人皆未之均聞見也聖王得而賞之千里之外有暴人焉其鄉里未之均見也聖王得而罰之故唯毋以聖王為聰耳明目與豈能一視而通見千里之外哉一聴而通聞千里之外哉聖王不往而視也不就而聴也然而使天下之為冦亂盜賊者周流天下無所重足者何也其以尚同為政善也是故子墨子曰凡使民尚同者愛民不疾民無可使曰必疾愛而使之致信而持之富貴以道其前明罰以率其後為政若此唯欲毋與我同將不可得也是以子墨子曰今天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情將欲為仁義求為士上欲中聖之道下欲中國家百姓之利故當尚同之説而不可不察尚同為政之本而治要也







  墨子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四
  兼愛上第十四
  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也必知亂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亂之所自起則不能治譬之如醫之攻人之疾者然必知疾之所自起焉能攻之不知疾之所自起則弗能攻治亂者何獨不然必知亂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亂之所自起則弗能治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也不可不察亂之所自起當察亂何自起起不相愛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謂亂也子自愛不愛父故虧父而自利弟自愛不愛兄故虧兄而自利臣自愛不愛君故虧君而自利此所謂亂也雖父之不慈子兄之不慈弟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謂亂也父自愛也不愛子故虧子而自利兄自愛也不愛弟故虧弟而自利君自愛也不愛臣故虧臣而自利是何也皆起不相愛雖至天下之為盜賊者亦然盜愛其室不愛其異室故竊異室以利其室賊愛其身不愛人故賊人以利其身此何也皆起不相愛雖至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亦然大夫各愛家不愛異家故亂異家以利家諸侯各愛其國不愛異國故攻異國以利其國天下之亂物具此而已矣察此何自起皆起不相愛若使天下兼相愛人若愛其身惡施不孝猶有不慈者乎視子弟與臣若其身惡施不慈不慈不孝亡猶有盜賊乎故視人之室若其室誰竊視人身若其身誰賊故盜賊有亡猶有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乎視人家若其家誰亂視人國若其國誰攻故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有亡若使天下兼相愛國與國不相攻家與家不相亂盜賊無有君臣父子皆能孝慈若此則天下治故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惡得不禁惡而勸愛故天下兼相愛則治相惡則亂故子墨子曰不可以不勸愛人者此也
  兼愛中第十五
  子墨子言曰仁人之所以為事者必興天下之利除去天下之害以此為事者也然則天下之利何也天下之害何也子墨子言曰今若國之與國之相攻家之與家之相簒人之與人之相賊君臣不惠忠父子不慈孝兄弟不和調則此天下之害也然則崇此害亦何用生哉以不相愛生邪子墨子言以不相愛生今諸侯獨知愛其國不愛人之國是以不憚舉其國以攻人之國今家主獨知愛其家而不愛人之家是以不憚舉其家以簒人之家今人獨知愛其身不愛人之身是以不憚舉其身以賊人之身是故諸侯不相愛則必野戰家主不相愛則必相簒人與人不相愛則必相賊君臣不相愛則不惠忠父子不相愛則不慈孝兄弟不相愛則不和調天下之人皆不相愛强必執弱富必侮貧貴必傲賤詐必欺愚凡天下禍簒怨恨其所以起者以不相愛生也是以仁者非之既以非之何以易之子墨子言曰以兼相愛交相利之法易之然則兼相愛交相利之法將奈何哉子墨子言視人之國若視其國視人之家若視其家視人之身若視其身是故諸侯相愛則不野戰家主相愛則不相簒人與人相愛則不相賊貴不傲賤詐不欺愚凡天下禍簒怨恨可使毋起者以仁者譽之然而今天下之士君臣相愛則惠忠父子相愛則慈孝兄弟相愛則和調天下之人皆相愛强不執弱衆不劫寡富不侮貧子墨子曰然乃若兼則善矣雖然天下之難物於故也子墨子言曰天下之士君子特不識其利辯其故也今若夫攻城野戰殺身為名此天下百姓之所皆難也茍君説之則士衆能為之况於兼相愛交相利則與此異夫愛人者人必從而愛之利人者人必從而利之惡人者人必從而惡之害人者人必從而害之此何難之有特上弗以為政士不以為行故也昔者晉文公好士之惡衣故文公之臣皆䍧羊之裘帯以褊韋練帛之冠入以見於君出以踐於朝其故何也君説之故臣為之也昔者楚靈王好士細腰故靈王之臣皆以一飯為節據肱然後興扶牆然後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危是其故何也君説之故臣能之也昔越王句踐好士之勇教馴其臣和合之焚舟失火試其士曰越國之寳盡在此越王親自鼔其士而進之其士聞鼓音破碎亂行蹈火而死者左右百人有餘越王擊金而退之是故子墨子言曰乃若夫少食惡衣殺身而為名此天下百姓之所皆難也若茍君説之則衆能為之况兼相愛交相利與此異矣夫愛人者人亦從而愛之利人者人亦從而利之惡人者人亦從而惡之害人者人亦從而害之此何難之有焉特上不以為政而士不以為行故也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曰然乃若兼則善矣雖然不可行之物也譬若挈泰山越河濟也子墨子言是非其譬也夫挈泰山而越河濟可謂勇健有力矣自古及今未有能行之者也况乎兼相愛交相利則與此異古者聖王行之何以知其然古者禹治天下西為西河漁竇以泄渠孫皇之水北為防原𣲖注后之邸嘑池之竇洒為底柱鑿為龍門以利燕代胡貉與西河之民東為漏之陸防盖諸之澤灑為九澮以楗東土之水以利冀州之民南為江漢淮汝東流之注五湖之處以利楚荆越與南夷之民此言禹之事吾今行兼矣昔者文王之治西土若日若月乍光於四方于西土不為大國侮小國不為衆庶侮鰥寡不為暴勢奪穡人黍稷狗彘天屑臨文王慈是以老而無子者有所得終其夀運獨無兄弟者有所雜於生人之間少失其父母者有所放依而長此文王之事則吾今行兼矣昔者武王將事泰山隧傳曰泰山有道曽孫周王有事大事既獲仁人尚作以祗商夏蠻夷醜貉雖有周親不若仁人萬方有罪維予一人此言武王之事吾今行兼矣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實欲天下之士富而惡其貧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當兼相愛交相利此聖王之法天下之治道也不可不務為也
  兼愛下第十六
  子墨子言曰仁人之事者必務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然當今之時天下之害孰為大曰若大國之攻小國也大家之亂小家也强之劫弱衆之暴寡詐之謀愚貴之傲賤此天下之害也又與為人君者之不惠也臣者之不忠也父者之不慈也子者之不孝也此又天下之害也又與今人之賤人執其兵刃毒藥水火以交相虧賊此又天下之害也姑嘗本原若衆害之所自此胡自生此自愛人利人生與即必曰非然也必曰從惡人賊人生分名乎天下惡人而賊人者兼與别與即必别也然即之交别者果生天下之大害者與是故别非也子墨子曰非人者必有以易之若非人而無以易之譬之猶以火救水也其説將必無可焉是故子墨子曰兼以易别然即兼之可以易别之故何也曰藉為人之國若為其國夫誰獨舉其國以攻人之國者哉為彼者由為巳也為人之都若為其都夫誰獨舉其都以伐人之都者哉為彼猶為巳也為人之家若為其家夫誰獨舉其家以亂人之家者哉為彼猶為巳也然即國都不相攻伐人家不相亂賊此天下之害與天下之利與即必曰天下之利也姑嘗本原若衆利之所自生此胡自生此自惡人賊人生與即必曰非然也必曰從愛人利人生分名乎天下愛人而利人者别與兼與即必曰兼也然即之交兼者果生天下之大利者與是故子墨子曰兼是也且鄉吾本言曰仁人之事者必務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今吾本原兼之所生天下之大利者也吾本原别之所生天下之大害者也是故子墨子曰别非而兼是者出乎若方也今吾將正求興天下之利而取之以兼為正是以聰耳明目相為視聴乎是以股肱勇强相為動宰乎而有道肆相教誨是以老而無妻子者有所侍養以終其夀幼弱孤童之無父母者有所放依以長其身今唯毋以兼為正即若其利也不識天下之士所以皆聞兼而非者其故何也然而天下之士非兼者之言猶未止也曰即善矣雖然豈可用哉子墨子曰用而不可者亦將非之且焉有善而不可用者姑嘗兩而進之誰以為二士使其一士者執别使其一士者執兼是故别士之言曰吾豈能為吾友之身若為吾身為吾友之親若為吾親是故退睹其友飢即不食寒即不衣疾病不侍養死喪不葬埋别士之言若此行若此兼士之言不然行亦不然曰吾聞為髙士於天下者必為其友之身若為其身為其友之親若為其親然後可以為髙士於天下是故退睹其友饑則食之寒則衣之疾病侍養之死喪葬埋之兼士之言若此行若此若之二者言相非而行相反與常使若二士者言必信行必果使言行之合猶合符節也無言而不行也然即敢問今有平原廣野於此被甲嬰胄將往戰死生之權未可識也又有君大夫之逺使於巴越齊荆往來及否未及否未可識也然即將家室奉承親戚提挈妻子而寄託之不識於兼之有是乎於别之有是乎哉以為當其於此也天下無愚夫愚婦雖非兼之
  人必寄託之於兼之有是也言而非兼擇即此
  言行拂也不識天下之士所以皆聞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然而天下之士非兼者之言猶未止也曰意可以擇士而不可以擇君子姑嘗兩而進之誰以為二君使其一君者執兼使其一君者執别是故别君之言曰吾惡能為吾萬民之身若為吾身此泰非天下之情也人之生乎地上之無㡬何也譬之猶馳駟而過隙也是故退睹其萬民饑即不食寒即不衣疾病不侍養死喪不葬埋别君之言若此行若此兼君之言不然行亦不然曰吾聞為明君於天下者必先萬民之身後為其身然後可以為明君於天下是故退睹萬民饑即食之寒即衣之疾病侍養之死喪葬埋之兼君之言若此行若此然即交若之二君者言相非而行相反與當使若二君者言必信行必果使言行之合猶合符節也無言而不行也然即敢問今嵗有癘疫萬民多有勤苦凍餒轉死溝壑中者既已衆矣不識將擇之二君者將何從也我以為當其於此也天下無愚夫愚婦雖非兼君必從兼君是也言而非兼擇即此言行拂也不識天下所以皆聞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然而天下之士非兼者之言也猶未止也曰兼即仁矣義矣雖然豈可為哉吾譬兼之不可為也猶挈泰山以超江河也故兼者直願之也夫豈可為之物哉子墨子曰夫挈泰山以超江河自古及今生民而來未嘗有也今若夫兼相愛交相利此自先聖六王者親行之何知先聖六王之親行之也子墨子曰吾非與之並世同時親聞其聲見其色也以其所書於竹帛鏤于金石琢於槃盂傳遺後世子孫者知之泰誓曰文王若日若月乍照光于四方于西土即此言文王之兼愛天下之博大也譬之日月兼照天下之無有私也即此文王兼也雖子墨子之所謂兼者於文王取法焉且不惟泰誓為然雖禹誓即亦猶是也禹曰濟濟有衆咸聴朕言非惟小子敢行稱亂蠢兹有苗用天之罰若予既率爾羣對諸羣以征有苗禹之征有苗也非以求重富貴干福禄樂耳目也以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即此禹兼也雖子墨子之所謂兼者於禹求焉且不惟禹誓為然雖湯説即亦猶是也湯曰惟予小子履敢用𤣥牡告于上天后曰今天大旱即當朕身履未知得罪于上下有善不敢蔽有罪不敢赦簡在帝心萬方有罪即當朕身朕身有罪無及萬方即此言湯貴為天子富有天下然且不憚以身為犧牲以祠説于上帝鬼神即此湯兼也雖子墨子之所謂兼者於湯取法焉且不唯誓命與湯説為然周詩即亦猶是也周詩曰王道蕩蕩不偏不黨王道平平不黨不偏其直若矢其易若底君子之所履小人之所視若吾言非語道之謂也古者文武為政均分賞賢罰暴勿有親戚弟兄之所阿即此文武兼也雖子墨子之所謂兼者於文武取法焉不識天下之人所以皆聞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然而天下之非兼者之言猶未止曰意不忠親之利而害為孝乎子墨子曰姑嘗本原之孝子之為親度者吾不識孝子之為親度者亦欲人愛利其親與意欲人之惡賊其親與以説觀之即欲人之愛利其親也然即吾惡先從事即得此若我先從事乎愛利人之親然後人報我愛利吾親乎意我先從事乎惡賊人之親然後人報我以愛利吾親乎即必吾先從事乎愛利人之親然後人報我以愛利吾親也然即之效孝子者果不得已乎毋先從事愛利人之親者與意以天下之孝子為偶而不足以為正乎姑嘗本原之先王之所書大雅之所道曰無言而不讐無徳而不報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即此言愛人者必見愛也而惡人者必見惡也不識天下之士所以皆聞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意以為難而不可為耶嘗有難此而可為者昔荆靈王好小腰當靈王之身荆國之士飯不踰乎一握據而後興扶垣而後行故約食為其難者也然後為而靈王説之未踰於世而民可移也即求以鄉其上也昔者越王句踐好勇教其士臣三年以其知為未足以知之也焚舟失火鼔而進之其士偃前列伏水火而死者不可勝數也當此之時不鼔而退也越國之士可謂顫矣故焚身為其難為也然後為而越王説之未踰於世而民可移也即求以鄉其上也昔者晉文公好苴服當文公之時晉國之士大布之衣䍧羊之裘練帛之冠蒯苴之屨入見文公出以踐之朝故苴服為其難為也然後為而文公説之未踰於世而民可移也即求以鄉其上也是故約食焚舟苴服此天下之至難為也然後為而上説之未踰於世而民可移也何故也即求以鄉其上也今若夫兼相利此其有利且易為也不可勝計也我以為則無有上説之者而已矣茍有上説之者勸之以賞譽威之以刑罰我以為人之於就兼相愛交相利也譬之猶火之就上水之就下也不可防止於天下故兼者聖王之道也王公大人之所以安也萬民衣食之所以足也故君子莫若審兼而務行之為人君必惠為人臣必忠為人父必慈為人子必孝為人兄必友為人弟必悌故君子莫若欲為惠君忠臣慈父孝子友兄悌弟當若兼之不可不行也此聖王之道而萬民之大利也














  墨子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五
  非攻上第十七
  今有一人入人園圃竊其桃李衆聞則非之上為政者得則罰之此何也以虧人自利也至攘人犬豕雞豚者其不義又甚入人園圃竊桃李是何故也以虧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至入人欄廏取人馬牛者其不仁義又甚攘人犬豕雞豚此何故也以其虧人愈多茍虧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罪益厚至殺不辜人也褫其衣裘取戈劍者其不義又甚入人欄廏取人馬牛此何故也以其虧人愈多茍虧人愈多其不仁兹甚矣罪益厚當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謂之不義今至大為攻國則弗之非從而譽之謂之義此可謂知義與不義之别乎殺一人謂之不義必有一死罪矣若以此説往殺十人十重不義必有十死罪矣殺百人百重不義必有百死罪矣當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謂之不義今至大為不義攻國則弗之非從而譽之謂之義情不知其不義也故書其言以遺後世若知其不義也夫奚説書其不義以遺後世哉今有人於此少見黒曰黒多見黒曰白則以此人不知白黒之辨矣少嘗苦曰苦多嘗苦曰甘則必以此人為不知甘苦之辯矣今小為非則知而非之大為非攻國則不知而非從而譽之謂之義此可謂知義與不義之辨乎是以知天下之君子也辨義與不義之亂也
  非攻中第十八
  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人為政於國家者情欲譽之審賞罰之當刑政之不過失是故子墨子曰古者有語謀而不得則以往知來以見知隠謀若此可得而知矣今師徒唯毋興起冬行恐寒夏行恐暑此不可以冬夏為者也春則廢民耕稼樹藝秋則廢民穫斂今唯毋廢一時則百姓饑寒凍餒而死者不可勝數今嘗計軍士竹箭羽旄幄幕甲盾撥劫往而靡弊腐冷不反者不可勝數乂與矛㦸戈劍乗車其列住碎折靡弊而不反者不可勝數與其馬牛肥而往瘠而反往死亡而不反者不可勝數與其涂道之脩逺糧食輟絶而不繼百姓死者不可勝數也與其居處之不安食飯之不時饑飽之不節百姓之道疾病而死者不可勝數喪師多不可勝數喪師盡不可勝計則是鬼神之喪其主后亦不可勝數國家發政奪民之用廢民之利若此甚衆然而何為為之曰我貪伐勝之名及得之利故為之子墨子言曰訃其所自勝無所可用也計其所得反不如所喪者之多今攻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攻此不用鋭且無殺而徒得此然也殺人多必數於萬寡必數於千然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且可得也今萬乗之國虚數于千不勝而人廣衍數於萬不勝而辟然則土地者所有餘也王民者所不足也今盡王民之死嚴下上之患以争虚城則是棄所不足而重所有餘也為政若此非國之務者也飾攻戰者言曰南則荆吳之王北則齊晉之君始封於天下之時其土地之方未有至數百里也人徒之衆未有至數十萬人也以攻戰之故土地之博至有數千里人徒之衆至有數百萬人故當攻戰而不可已也子墨子言曰雖四五國則得利焉猶謂之非行道也譬若醫之藥人之有病者然今有醫於此和合其藥於天下之有病者而藥之萬人食此若醫四五人得利焉猶謂之非行藥也故孝子不以食其親忠臣不以食其君古者封國於天下尚者以耳之所聞近者以目之所見以攻戰亡者不可勝數何以知其然也東方有莒之國者其為國甚小間於大國之間不敬事于大大國亦弗之從而愛利是以東者越人夾削其壤地西者齊人兼而有之訃莒之所以亡於齊越之間者以是攻戰也雖南者陳蔡其所以亡於吳越之間者亦以攻戰雖北者中山諸國其所以亡於燕代胡貊之間者亦以攻戰也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人情欲得而惡失故安而惡危故當攻戰而不可不非飾攻戰者之言曰彼不能收用彼衆是故亡我能收用我衆以此攻戰於天下誰敢不賔服哉子墨子言曰子雖能收用子之衆子豈若古者吳闔閭哉古者吳闔閭教七年奉甲執兵奔三百里而舎焉次注林出於㝠隘之徑戰於柏舉中楚國而朝宋與及魯至夫差之身北面攻齊舎於汶上戰於艾陵大敗齊人而葆之泰山東面攻越濟三江五湖而葆之會稽九夷之國莫不賔服於是退不能賞孤施舍羣氓自恃其力伐其功譽其智怠於教遂築姑蘇之臺七年不成及若此則吳有離罷之心越王句踐視吳上下不相得收其衆以復其讐入北郭徙大内圍王宫而吳國以亡昔者晉有六將軍而智伯莫為强焉計其土地之博人徒之衆欲以抗諸侯以為英名攻戰之速故差論其爪牙之士皆列舟車之衆以攻中行氏而有之以其謀為既已足矣又攻兹范氏而大敗之并三家以為一家而不止又圍趙襄子於晉陽及若此則韓魏亦相從而謀曰古者有語脣亡則齒寒趙氏朝亡我夕從之趙氏夕亡我朝從之詩曰魚水不務陸將何及乎是以三主之君一心戮力辟門除道奉甲興士韓魏自外趙氏自内擊智伯大敗之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有語曰君子不鏡於水而鏡於人鏡於水見面之容鏡於人則知吉與凶今以攻戰為利則盖嘗鑒之於智伯之事乎此其為不吉而凶既可得而知矣
  非攻下第十九
  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所譽善者其説將何為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譽之譽意無非為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譽之與雖使下之愚人必曰將為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譽也今天下之所同義者聖王之法也今天下之諸侯將猶多皆勉攻伐并兼則是有譽義之名而不察其實也此譬猶盲者之與人同命白黒之名而不能分其物也則豈謂有别哉是故古之知者之為天下度也必順慮其義而後為之行是以動則不疑速通成得其所欲而順天鬼百姓之利則知者之道也是故古之仁人有天下者必反大國之説一天下之和總四海之内焉率天下之百姓以農臣事上帝山川鬼神利人多功故又大是以天賞之愚富之人譽之使貴為天子富有天下名叅乎天地至今不廢此則知者之道也先王之所以有天下者也今王公大人天下之諸侯則不然將必皆差論其爪牙之士皆列其舟車之卒伍於此為堅甲利兵以往攻伐無罪之國入其國家邊境芟刈其禾稼斬其樹木墜其城郭以湮其溝池攘殺其牲牷燔潰其祖廟勁殺其萬民覆其老弱遷其重器卒進而柱乎鬭曰死命為上多殺次之身傷者為下又况先列北撓乎哉罪死無殺以譂其衆夫無兼國覆軍賊虐萬民以亂聖人之緒意將以為利天乎夫取天之人以攻天之邑此刺殺天民剝振神之位傾覆社稷攘殺其犧牲則此上不中天之利矣意將以為利鬼乎夫殺之神滅鬼神之主廢滅先王賊虐萬民百姓離散則此中不中鬼之利矣意將以為利人乎夫殺之人為利人也博矣又計其費此為周生之本竭天下百姓之財用不可勝數也則此下不中人之利矣今夫師者之相為不利者也曰將不勇士不分兵不利教不習師不衆卒不和威不圉害之不久争之不疾孫之不强植心不堅與國諸侯疑與國諸侯疑則敵生慮而意嬴矣偏具此物而致從事焉則是國家失卒而百姓易務也今不嘗觀其説好攻伐之國若使中興師君子庶人也必且數千徒倍十萬然後足以師而動矣久者數嵗速者數月是上不暇聴治士不暇治其官府農夫不暇稼穡婦人不暇紡績織紝則是國家失卒而百姓易務也然而又與其車馬之罷弊也幔幕帷盖三軍之用甲兵之備五分而得其一則猶為序疏矣然而又與其散亡道路道路遼逺粮食不繼傺食飲之時厠役以此饑寒凍餒疾病而轉死溝壑中者不可勝計也此其為不利於人也天下之害厚矣而王公大人樂而行之則此樂賊滅天下之萬民也豈不悖哉今天下好戰之國齊晉楚越若使此四國者得意於天下此皆十倍其國之衆而未能食其地也是人不足而地有餘也今又以争地之故而反相賊也然則是虧不足而重有餘也今還夫好攻伐之君乂飾其説以非子墨子曰以攻伐之為不義非利物與昔者禹征有苗湯伐桀武王伐紂此皆立為聖王是何故也子墨子曰子未察吾言之類未明其故者也彼非所謂攻謂誅也昔者有三苗大亂天命殛之日妖宵出雨血三朝龍生廟大哭乎市夏冰地坼及泉五榖變化民乃大振高陽乃命𤣥宫禹親把天之瑞令以征有苗四雷誘祗有神人面鳥身若瑾以侍搤矢有苗之祥苗師大亂后乃遂㡬禹既已克有三苗焉磨為山川别物上下卿制大極而神民不違天下乃静則此禹之所以征有苗也逮至乎夏王桀天有⿰命日月不時寒暑雜至五榖焦死鬼呼國鸖鳴十餘夕乃命湯於鑣宫用受夏之大命夏徳大亂予既卒其命於天矣往而誅之必使女堪之湯焉敢奉率其衆是以鄉有夏之境帝乃使隂暴毁有夏之城少少有神來告曰夏徳大亂往攻之予必使汝大堪之予既受命於天天命融隆火于夏之城間西北之隅湯奉桀衆以克有屬諸侯於薄薦章天命通于四方而天下諸侯莫敢不賔服則此湯之所以誅桀也逮至乎商王紂天不序其徳祀用失時兼夜中十日雨王于薄九鼎遷止婦妖宵出有鬼宵吟有女為男天雨肉棘生乎國道王兄自縱也赤鳥銜珪降周之岐社曰天命周文王伐殷有國泰顛來賔河出緑圖地出乗黄武王踐功夢見三神予既沈漬殷紂于酒徳矣往攻之予必使汝大堪之武王乃攻狂夫反商之周天賜武王黄鳥之旗王既已克殷成帝之來分主諸神祀紂先王通維四夷而天下莫不賓焉襲湯之緒此即武王之所以誅紂也若以此三聖王者觀之則非所謂攻所謂誅也則夫好攻伐之君又飾其説以非子墨子曰子以攻伐為不義非利物與昔者楚熊麗始討此睢山之間越王緊虧出自有遽始邦於越唐叔與吕尚邦齊晉此皆地方數百里今以幷國之故四分天下而有之是何故也子墨子曰子未察吾言之類未明其故者也古者天子之始封諸侯也萬有餘今以幷國之國萬國有餘皆滅而四國獨立此譬猶醫之藥萬有餘人而四人愈也則不可謂良醫矣則夫好攻伐之君又飾其説曰我非以金玉子女壤地為不足也我欲以義名立於天下以徳來諸侯也子墨子曰今若有能以義名立於天下以徳來諸侯者天下之服可立而待也夫天下處攻伐久矣譬猶傅子之為馬然今若有能信効先利天下諸侯者大國之不義也則同憂之大國之攻小國也則同救之小國城郭之不全也必使修之布粟之絶則委之幣帛不足則共之以此効大國則小國之君説人勞我逸則我甲兵强寛以惠緩易急民必移易攻伐以治我國攻必倍量我師舉之費以諍諸侯之斃則必可得而序利焉督以止義其名必務寛吾衆信吾師以此授諸侯之師則天下無敵矣其為下不可勝數也以天下之利而王公大人不知而用則此可謂不知利天下之巨務矣是故子墨子曰今且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情將欲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當若繁為攻伐此實天下之巨害也今欲為仁義求為上士上欲中聖王之道下欲中國家百姓之利故當若非攻之為説而將不可不察者此也








  墨子卷五
<子部,雜家類,雜學之屬,墨子>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六
  節用上第二十
  聖人為政一國一國可倍也大之為政天下天下可倍也其倍之非外取地也因其國家去其無用足以倍之聖王為政其發令興事便民用財也無加用而為者是故用財不費民徳不勞其興利多矣其為衣裘何以為冬以圉寒夏以圉暑凡為衣裘之道冬加温夏加凊者芋䱉不加者去之其為宫室何以為冬以圉風寒夏以圉暑雨凡為宮室加固者芋䱉不加者去之其為甲盾五兵何以為以圉冦亂盜賊若有冦亂盜賊有甲盾五兵者勝無有不勝是故聖人作為甲盾五兵凡為甲盾五兵皆輕以利堅而難折者芋䱉不加者去之其為舟車何以為車以行陵陸舟以行川谷以通四方之利凡為舟車之道加輕以利者芋䱉不加者去之凡其為此物也無加用而為者是故用財不費民徳不勞其興利多有去大人之好聚珠玉鳥獸犬馬以益衣裳宫室甲盾五兵舟車之數於數倍乎若則不難故孰為難倍惟人為難倍然人有可倍也昔聖王為法曰丈夫年二十毋敢不處家女子年十五毋敢不事人此聖王之法也聖王既沒於民次也其欲蚤處家者有所二十年處家其欲晩處家者有所四十年處家以其蚤與其晩相踐後聖王之法十年若純三年而字子生可以二三計矣此惟不使民蚤處家而可以倍與且不然已今天下為政者其所以寡人之道多其使民勞其籍斂厚民財不足凍餓死者不可勝數也且大人唯毋興師以攻伐鄰國久者終年速者數月男女久不相見此所以寡人之道也與居處不安飲食不時作疾病死者有與侵就𠋠槖攻城野戰死者不可勝數此非今為政者所以寡人之道數術而起與聖人為政特無此聖人為政其所以衆人之道亦數術而起與故子墨子曰去無用之務行聖王之道天下之大利也
  節用中第二十一
  子墨子言曰古者明王聖人所以王天下正諸侯者彼其愛民謹忠利民謹厚忠信相連又示之以利是以終身不饜殁二十而不卷古者明王聖人其所以王天下正諸侯者此也是故古者聖王制為節用之法曰凡天下羣百工輪車鞼匏陶冶梓匠使各從事其所能曰凡足以奉給民用諸加費不加民利則止古者聖王制為飲食之法曰足以充虚繼氣强股肱耳目聰明則止不極五味之調芬香之和不致逺國珍恢異物何以知其然古者堯治天下南撫交趾北降幽都東西至日所出入莫不賓服建至其厚愛黍稷不二羮胾不重飲於土㙧啜於土硎斗以酌俛仰周旋威儀之禮聖王弗為古者聖王制為衣服之法曰冬服紺緅之衣輕且暖夏服絺綌之衣輕且凊則止諸加費不加于民利者聖王弗為古者聖王為猛禽狡獸暴人害民於是教民以兵行日帯劍為刺則入擊則斷旁擊而不折此劍之利也甲為衣則輕且利動則兵且從此甲之利也車為服重致逺乗之則安引之則利安以不傷人利以速至此車之利也古者聖王為大川廣谷之不可濟於是制為舟楫足以將之則止雖上者三公諸侯至舟楫不易津人不飾此舟之利也古者聖王制為節葬之法曰衣三領足以朽肉棺三寸足以朽骸掘穴深不通於泉流不發洩則止死者既葬生者毋久喪用哀古者人之始生未有宫室之時因陵丘掘穴而處焉聖王慮之以為掘穴曰冬可以辟風寒逮夏下潤濕上熏烝恐傷民之氣於是作為宫室而利然則為宫室之法將奈何哉子墨子言曰其旁可以圉風寒上可以圉雪霜雨露其中蠲潔可以祭祀宫牆足以為男女之别則止諸加費不加民利者聖王弗為
  節用下第二十二
  節葬上第二十三
  節葬中第二十四
  節葬下第二十五
  子墨子言曰仁者之為天下度也辟之無以異乎孝子之為親度也今孝子之為親度也將奈何哉曰親貧則從事乎富之人民寡則從事乎衆之衆亂則從事乎治之當其於此也亦有力不足財不贍知不知然後已矣無敢舎餘力隠謀遺利而不為親為之者矣若三務孝子之為親度也既若此矣雖仁者為天下度亦猶此也曰天下貧則從事乎富之人民寡則從事乎衆之衆而亂則從事乎治之當其於此亦有力不足財不贍知不知然後已矣無敢舎餘力隠謀遺利而不為天下為之者矣若三務者此仁者之為天下度既若此矣今逮至昔者三代聖王既沒天下失義後世之君子或以厚葬久喪以為仁也義也孝子之事也或以厚葬久喪以為非仁義非孝子之事也曰二子者言則相非行即相反皆曰吾上祖述堯舜禹湯文武之道者也而言即相非行即相反於此乎後世之君子皆疑惑乎二子者言也若茍疑惑乎之二子者言然則姑嘗傳而為政乎國家萬民而觀之計厚葬久喪奚當此三利者我意若使法其言用其謀厚葬久喪實可以富貧衆寡定危治亂乎此仁也義也孝子之事為人謀者不可不勸也仁者將求興之天下誰霸而使民譽之終勿廢也意亦使法其言用其謀厚葬久喪實不可以富貧衆寡定危治亂乎此非仁非義非孝子之事也為人謀者不可不勸也仁者將興之天下誰霸而使民譽之終勿廢也意亦使法其言用其謀厚葬久喪實不可以富貧衆寡定危理亂乎此非仁非義非孝子之事也為人謀者不可不沮也仁者將求除之天下相廢而使人非之終身勿為且故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今國家百姓之不治也自古及今未嘗有之也何以知其然也今天下之士君子將猶多皆疑惑厚葬久喪之為中是非利害也故子墨子言曰然則姑嘗稽之今雖毋法執厚葬久喪者言以為事乎國家此存乎王公大人有喪者曰棺槨必重葬埋必厚衣衾必多文繡必繁丘隴必巨存乎正夫賤人死者殆竭家室乎諸侯死者虚庫府然後金玉珠璣比乎身綸組節約車馬蔵乎壙又必多為屋幕鼎鼓几筵壺濫戈劍羽旄齒革寢而埋之滿意若送從曰天子殺殉衆者數百寡者數十將軍大夫殺殉衆者數十寡者數人處喪之法將奈何哉曰哭泣不秩聲翁縗絰垂涕處倚廬寢苫枕凷又相率强不食而為饑不衣而為寒使面目陷𨼥顔色黧黑耳目不聰明手足不勁强不可用也又曰上士之持喪也必扶而後起杖而後行以此共三年若法若言行若道使王公大人行此則必不能蚤朝五官六府辟草木實倉廩使農夫行此則必不能蚤出夜入耕稼樹藝使百工行此則必不能修舟車為器皿矣使婦人行此則必不能夙興夜寐紡績織絍細計厚葬為多埋賦之財者也計久喪為久禁從事者也財以成者扶而埋之後得生者久而禁之以此求富此譬猶禁耕而求穫也富之説無可得焉是故以求富家而既已不可矣欲以衆人民意者可邪其説又不可矣今惟無以厚葬久喪者為政君死喪之三年父母死喪之三年妻與後子死者皆喪之三年然後伯父叔父兄弟孽子其族人五月姑姊甥舅皆有月數則毁瘠必有制矣使面目陷𨼥顔色黧黑耳目不聰明手足不勁强不可用也又曰上士持喪也必扶而能起杖而能行以此共三年若法若言行若道茍其飢約又若此矣是故百姓冬不忍寒夏不忍暑作疾病死者不可勝計也此其為敗男女之交多矣以此求衆譬猶使人負劍而求其夀也衆之説無可得焉是故求以衆人民而既以不可矣欲以治刑政意者可乎其説又不可矣今惟無以厚葬久喪者為政國家必貧人民必寡刑政必亂若法若言行若道使為上者行此則不能聴治使為下者行此則不能從事上不聴治刑政必亂下不従事衣食之財必不足若茍不足為人弟者求其兄而不得不弟弟必將怨其兄矣為人子者求其親而不得不孝子必且怨其親矣為人臣者求之君而不得不忠臣必且亂其上矣是以僻淫邪行之民出則無衣也入則無食也内潰奚若並為淫暴而不可勝禁也是故盜賊衆而治者寡衆盜賊而寡治者以此求治譬猶使人之衆而毋負已也治之説無可得焉是故求以治刑政而既已不可矣欲以禁止大國之攻小國也意者可邪其説又不可矣是故昔者聖王既沒天下失義諸侯力征南有楚越之王而北有齊晉之君此皆砥礪其卒伍以攻伐幷兼為政於天下是故凡大國之所以不攻小國者積委多城郭脩上下調和是故大國不嗜攻之無積委城郭不脩上下不調和是故大國者攻之今惟毋以厚葬久喪者為政國家必貧人民必寡刑政必亂若茍貧是無以為積委也若茍寡是城郭溝渠者寡也若茍亂是出戰不克入守不固此求禁止大國之攻小國也而既已不可矣欲以干上帝鬼神之福意者可邪其説又不可矣今惟無以厚葬久喪者為政國家必貧人民必寡刑政必亂若茍貧是粢盛酒醴不浄潔也若茍寡是事上帝鬼神者寡也若茍亂是祭祀不時度也今又禁止事上帝鬼神為政若此上帝鬼神始得從上撫之曰我有是人也與無是人也孰愈曰我有是人也與無是人也無擇也則惟上帝鬼神降之罪厲之禍罰而棄之則豈不亦乃其所哉故古聖王制為葬埋之法曰棺三寸足以朽體衣衾三領足以覆惡以及其葬也下毋及泉上無通臭壟若參耕之畝則止矣死者既以葬矣生者必無久哭而疾而從事人為其所能以交相利也此聖王之法也今執厚葬久喪者之言曰厚葬久喪雖使不可以富貧衆寡定危治亂然此聖王之道也子墨子曰不然昔者堯北教乎八狄道死葬鞏山之隂衣衾三領榖木之棺葛以緘之既𣳜而後哭滿埳無封已葬而牛馬乗之舜西教乎七戎道死葬南已之市衣衾三領榖木之棺葛以緘之已葬而市人乗之禹東教乎九夷道死葬㑹稽之山衣衾三領桐棺三寸葛以緘之絞之不合道之不塪土地之深下毋及泉上毋通臭既葬收餘壤其上壟若參耕之畝取止矣若以此若三聖王者觀之則厚葬久喪果非聖王之道故三王者皆貴為天子富有天下豈憂財用之不足哉以為如此葬埋之法今王公大人之為葬埋則異於此必大棺中棺革闠三操璧玉即具戈劍鼎鼔壺濫文繡素練大鞅萬領輿馬女樂皆具曰必捶捈差通壟鋭比山陵此為輟民之事靡民之財不可勝計也其為無用若此矣是故子墨子曰郷者吾本言曰意亦使其言用其謀計厚葬久喪誠可以富貧衆寡定危治亂乎則仁也義也孝子之事也為人謀者不可不勸也意亦使法其言用其謀若人厚葬久喪實不可以富貧衆寡定危治亂乎則非仁也非義也非孝子之事也為人謀者不可不沮也是故求以富國家甚得貧焉欲以衆人民甚得寡焉欲以治刑政甚得亂焉求以禁止大國之攻小國也而既已不可矣欲以千上帝鬼神之福又得禍焉上稽之堯舜禹湯文武之道而政逆之下稽之桀紂幽厲之事猶合節也若以此觀則厚葬久喪其非聖王之道也今執厚葬久喪者言曰厚葬久喪果非聖王之道夫胡説中國之君子為而不已操而不擇哉子墨子曰此所謂便其習而義其俗者也昔者越之東有□沐之國者其長子生則解而食之謂之宜弟其大父死負其大母而棄之曰鬼妻不可與居處此上以為政下以為俗為而不已操而不擇則此豈實仁義之道哉此所謂便其習而義其俗者也楚之南有炎人國者其親戚死朽其肉而棄之然後埋其骨乃成為孝子秦之西有儀秉之國者其親戚死聚柴薪而焚之燻上謂之登遐然後成為孝子此上以為政下以為俗為而不已操而不擇則此豈實仁義之道哉此所謂便其習而義其俗者也若以此若三國者觀之則亦猶薄矣若中國之君子觀之則亦猶厚矣如彼則大厚如此則大薄然則葬埋之有節矣故衣食者人之生利也然且猶尚有節葬埋者人之死利也夫何獨無節於此乎子墨子制為葬埋之法曰棺三寸足以朽骨衣三領足以朽肉掘地之深下無菹漏氣無發洩於上壟足以期其所則止矣哭往哭來反從事乎衣食之財佴乎祭祀以致孝于親故曰子墨子之法不失死生之利者此也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咸謂將欲為仁義求為上士上欲中聖王之道下欲中國家百姓之利故當若節葬之為政而不可不察者此也








  墨子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七
  天志上第二十六
  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知小而不知大何以知之以其處家者知之若處家而得罪於家長猶有隣家所避逃之然且親戚兄弟所知識共相儆戒皆曰不可不戒矣不可不慎矣惡有處家得罪於家長而可為也非獨處家者為然雖處國亦然處國得罪於國君猶有鄰國所避逃之然且親戚兄弟所知識共相儆戒皆曰不可不戒矣不可不慎矣誰亦有處國得罪於國君而可為也此有所避逃之者也相儆戒猶若此其厚况無所避逃之者相儆戒豈不愈厚然後可哉且語言有之曰焉而晏曰焉而得罪將惡避逃之曰無所避逃之夫天不可為林谷幽門無人明必見之然而天下之君子天也忽然不知以相儆戒此我所以知天下士君子知小而不知大也然則天亦何欲何惡天欲義而惡不義然則率天下之百姓以從事於義則我乃為天之所欲也我為天之所欲天亦為我所欲然則我何欲何惡我欲福祿而惡禍祟然則我率天下之百姓以從事於禍祟中也然則何知天之欲義而惡不義曰天下有義則生無義則死有義則富無義則貧有義則治無義則亂然則天欲其生而惡其死欲其富而惡其貧欲其治而惡其亂此我所以知天欲義而惡不義也曰且夫義者政也無從下之政上必從上之政下是故庶人竭力從事未得恣已而為政有士政之士竭力從事未得恣已而為政有將軍大夫政之將軍大夫竭力從事未得恣已而為政有三公諸侯政之三公諸侯竭力聴治未得恣已而為政有天子政之天子未得恣已而為政有天政之天子為政於三公諸侯士庶人天下之士君子固明知天之為政於天子天下百姓未得之明知也故昔三代聖王禹湯文武欲以天之為政於天子明説天下之百姓故莫不犓牛羊豢犬彘潔盛酒醴以祭祀上帝鬼神而求祈福於天我未嘗聞天下之所求祈福於天子者也我所以知天之為政於天子者也故天子者天下之窮貴也天下之窮富也故欲富且貴者當天意而不可不慎順天意者兼相愛交相利必得賞反天意者别相惡交相賊必得罰然則是誰順天意而得賞者誰反天意而得罰者子墨子言曰昔三代聖王禹湯文武此順天意而得賞也昔三代之暴王桀紂幽厲此反天意而得罰者也然則禹湯文武其得賞何以也子墨子言曰其事上尊天中事鬼神下愛人故天意曰此之我所愛兼而愛之我所利兼而利之愛人者此為博焉利人者此為厚焉故使貴為天子富有天下業萬世子孫傳稱其善方施天下至今稱之謂之聖王然則桀紂幽厲得其罰何以也子墨子言曰其事上詬天中誣鬼下賤人故天意曰此之我所愛别而惡之我所利交而賊之惡人者此為之博也賊人者此為之厚也故使不得終其夀不殁其世至今毁之謂之暴王然則何以知天之愛天下之百姓以其兼而明之何以知其兼而明之以其兼而有之何以知其兼而有之以其兼而食焉何以知其兼而食焉曰四海之内粒食之民莫不犓牛羊豢犬彘潔為粢盛酒醴以祭祀於上帝鬼神天有兼食何用弗愛也且吾言殺一不辜者必有一不祥殺不辜者誰也則人也予之不祥者誰也則天也若以天為不愛天下之百姓則何故以人與人相殺而天予之不祥此我所以知天之愛天下之百姓也順天意者義政也反天意者力政也然義政將奈何哉子墨子言曰處大國不攻小國處大家不簒小家强者不劫弱貴者不傲賤多詐者不欺愚此必上利於天中利於鬼下利於人三利無所不利故舉天下美名加之謂之聖王力政者則與此異言非此行反此猶偝馳也處大國攻小國處大家簒小家强者劫弱貴者傲賤多詐欺愚此上不利於天中不利於鬼下不利於人三不利無所利故舉天下惡名加之謂之暴王子墨子言曰我有天志譬若輪人之有規匠人之有矩輪匠執其規矩以度天下之方圜曰中者是也不中者非也今天下之士君子之書不可勝載言語不可盡計上説諸侯下説列士其於仁義則大相逺也何以知之曰我得天下之明法以度之
  天志中第二十七
  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君子之欲為仁義者則不可不察義之所從出既曰不可以不察義之所從出然則義何從出子墨子曰義不從愚且賤者出必自貴且知者出何以知義之不從愚且賤者出而必自貴且知者出也曰義者善政也何以知義之善政也曰天下有義則治無義則亂是以知義之善政也夫愚且賤者不得為政乎貴且知者然後得為政乎愚且賤者此吾所以知義之不從愚且賤者出而必自貴且知者出也然則孰為貴孰為知曰天為貴天為知而已矣然則義果自天出矣今天下之人曰當若天子之貴諸侯諸侯之貴大夫髙明知之然吾未知天之貴且知於天子也子墨子曰吾所以知天之貴且知於天子者有矣曰天子為善天能賞之天子為暴天能罰之天子有疾病禍祟必齋戒沐浴潔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則天能除去之然吾未知天之祈福於天子也此吾所以知天之貴且知於天子者不止此而已矣又以先王之書訓天明不解之道也知之曰明哲維天臨君下出則此語天之貴且知於天子不知亦有貴知夫天者乎曰天為貴天為知而已矣然則義果自天出矣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實將欲遵道利民本察仁義之本天之意不可不慎也既以天之意以為不可不慎已然則天之將何欲何憎子墨子曰天之意不欲大國之攻小國也大家之亂小家也强之暴寡詐之謀愚貴之傲賤此天之所不欲也止此而已欲人之有力相營有道相教有財相分也又欲上之强聴治也下之强從事也上强聴治則國家治矣下强從事則財用足矣若國家治用足則内有以潔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外有以為環璧珠玉以聘交四隣諸侯之寃不興矣邊境兵甲不作矣内有以食饑息勞持養其萬民則君臣上下惠忠父子弟兄慈孝故惟毋明乎順天之意奉而光施之天下則刑政治萬民和國家富財用足百姓皆得煖衣飽食使寧無憂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實將欲遵道利民本察仁義之本天之意不可不慎也且夫天子之有天下也辟之無以異乎國君諸侯之有四境之内也今國君諸侯之有四境之内也夫豈欲其臣國萬民之相為不利哉今若處大國則攻小國處大家則亂小家欲以此求賞譽終不可得誅罰必至矣夫天子之有天下也將無已異此今若處大國攻小國處大都則伐小都欲以此求福祿於天福祿終不得而禍祟必至矣然有所不為天之所欲而為天之所不欲則夫天亦且不為人之所欲而為人之所不欲矣人之所不欲者何也曰病疾祟也若已不為天之所欲而為天之所不欲是率天下之萬民以從事乎禍祟之中也故古者聖王明知天鬼之所福而辟天鬼之所憎以求興天下之利而除天下之害是以天之為寒熱也節四時調隂陽雨露也時五榖熟六畜遂疾菑戾疫凶飢則不至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實將欲遵道利民本察仁義之本天意不可不慎也且夫天下盖有不仁不祥者曰當若子之不事父弟之不事兄臣之不事君也故天下之君子舉謂之不祥者今夫天兼天下而愛之撽遂萬物以利之若豪之末非天之所為也而民得而利之則可謂否矣然獨無報夫天而不知其為不仁不祥也此吾所謂君子明細而不明大也且吾所以知天之愛民之厚者有矣曰以磨為日月星辰以昭道之制為四時春秋冬夏以紀綱之降雷雪霜雨露以長遂五榖麻絲使民得而財利之列為山川谿谷播賦百事以臨司民之善否為王公侯伯使之賞賢而罰暴賊金木鳥獸從事乎五榖麻絲以為民衣食之財自古及今未嘗不有此也今有人於此驩若愛其子竭力單務以利之其子長而無報子求父故天下之君子舉謂之不仁不祥今夫天兼天下而愛之撽遂萬物以利之若豪之末非天之所為而民得而利之則可謂否矣然獨無報夫天而不知其為不仁不祥也此吾所謂君子明細而不明大也且吾所以知天愛民之厚者不止此而足矣曰殺不辜者天予不祥不辜者誰也曰人也予之不祥者誰也曰天也若天不愛民之厚天胡説人殺不辜而天予之不祥哉此吾以知天之愛民之厚也且吾所以知天之愛民之厚者不止此而已矣曰愛人利人順天之意得天之賞者有矣憎人賊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罰者亦有矣夫愛人利人順天之意得天之賞者誰也曰若昔三代聖王堯舜禹湯文武者是也堯舜禹湯文武焉所從事曰從事兼不從事别兼者處大國不攻小國大家不亂小家强不劫弱衆不暴寡詐不謀愚貴不傲賤觀其事上利乎天中利乎鬼下利乎人三利無所不利是謂天徳聚斂天下之美名而加之焉曰此仁也義也愛人利人順天之意得天之賞者也不止此而已書於竹帛鏤之金石琢之槃盂傳遺後世子孫曰將何以為將以識夫愛人利人順天之意得天之賞者也皇矣道之曰帝謂文王予懷明徳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帝善其順法則也故舉殷以賞之使貴為天子富有天下名譽至今不息故夫愛人利人順天之意得天之賞者既可得留而已夫憎人賊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罰者誰也曰若昔者三代暴王桀紂幽厲者是也桀紂幽厲焉所從事曰從事别不從事兼别者處大國則攻小國處大家則亂小家强劫弱衆暴寡詐謀愚貴傲賤觀其事上不利乎天中不利乎鬼下不利乎人三不利無所利是謂天賊聚斂天下之醜名而加之焉曰此非仁也非義也憎人賊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罰者也不止此而已又書其事於竹帛鏤之金石琢之槃盂傳遺後世子孫曰將何以為將以識夫憎人賊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罰者也大明道之曰紂越厥夷居不肯事上帝棄厥先神祗不祀乃曰吾有命無廖⿰務天下天亦縱棄紂而不葆察天之縱棄紂而不葆者反天之意也故夫憎人賊人反天之意得天之罰者既可謂而知也是故子墨子曰有天志辟人無以異乎輪人之有規匠人之有矩也今夫輪人操其規將以量度天下之圜與不圜也曰中吾規者謂之圜不中吾規者謂之不圜是以圜與不圜皆可得而知也此其故何則圜法明也匠人亦操其矩將以量度天下之方與不方也曰中吾矩者謂之方不中吾矩者謂之不方是以方與不方皆可得而知之此其故何則方法明也故子墨子之有天之意也上將以度天下之王公大人之為刑政也下將以量天下之萬民為文學出言談也觀其行順天之意謂之善意行反天之意謂之不善意非觀其言談順天意謂之善言談反天之意謂之不善言談觀其刑政順天之意謂之善刑政反天之意謂之不善刑政故置此以為法立此以為儀將以量度天下之王公大人卿大夫之仁與不仁譬之猶分黒白也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實將欲遵道利民本察仁義之本天之意不可不順也順天之意者義之法也
  天志下第二十八
  子墨子言曰天下之所以亂者其説將何哉則是天下士君子皆明於小而不明於大何以知其明於小不明於大也以其不明於天之意也何以知其不明於天之意也以處人之家者知之今人處若家得罪將猶有異家所以避逃之者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戒之慎之處人之家不戒之慎之而有處人之國者乎今人處若國得罪將猶有異國所以避逃之者矣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戒之慎之處人之國者不可不戒慎也今人皆處天下而事天得罪於天將無所以避逃之者矣然而莫知以相極戒也吾以此知大物則不知者也是故子墨子言曰戒之慎之必為天之所欲而去天之所惡曰天之所欲者何也所惡者何也天欲義而惡其不義者也何以知其然也曰義者正也何以知義之為正也天下有義則治無義則亂我以此知義之為正也然而正者無自下正上者必自上正下是故庶人不得恣已而為正有士正之士不得恣已而為正有大夫正之大夫不得恣已而為正有諸侯正之諸侯不得恣已而為正有三公正之三公不得恣已而為正有天子正之天子不得恣已而為正有天正之今天下之士君子皆明於天子之正天下也而不明於天正也是故古者聖人明以此説人曰天子有善天能賞之天子有過天能罰之天子賞罰不當聴獄不中天下疾病禍祟霜露不時天子必且犓豢其牛羊犬彘潔為粢盛酒醴以禱祠祈福於天我未嘗聞天之禱祈福於天子也吾以此知天之重且貴於天子也是故義者不自愚且賤者出必自貴且知者出曰誰為知天為知然則義果自天出也今天下之士君子之欲為義者則不可不順天之意矣曰順天之意何若曰兼愛天下之人何以知兼愛天下之人也以兼而食之也何以知其兼而食之也自古及今無有逺靈孤夷之國皆犓豢其牛羊犬彘潔為粢盛酒醴以敬祭祀上帝山川鬼神以此知兼而食之也茍兼而食焉必兼而愛之譬之若楚越之君今是楚王食於楚之四境之内故不愛越之人今天兼天下而食焉我以此知其兼愛天下之人也且天之愛百姓也不盡物而止矣今天下之國粒食之民國殺一不辜不祥曰誰殺不辜曰人也孰予之不祥曰天也若天之中實不愛此民也何故而人有殺不辜而天予之不祥哉且天之愛百姓厚矣天之愛百姓别矣既可得而知也何以知天之愛百姓也吾以賢者之必賞善罰暴也何以知賢者之必賞善罰暴也吾以昔者三代之聖王知之故昔也三代之聖王堯舜禹湯文武之兼愛天下也從而利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敬上帝山川鬼神天以為從其所愛而愛之從其所利而利之於是加其賞焉使之處上位立為天子以法也名之曰聖人以此知其賞善之證是故昔也三代之暴王桀紂幽厲之兼惡天下也從而賊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詬侮上帝山川鬼神天以為不從其所愛而惡之不從其所利而賊之於是加其罰焉使之父子離散國家滅亡隕失社稷憂以及其身是以天下之庶民屬而毁之業萬世子孫繼嗣毁之賁不之廢也名之曰失王以此知其罰暴之證今天下之士君子欲為義者則不可不順天之意矣曰順天之意者兼也反天之意者别也兼之為道也義正别之為道也力正曰義正者何若曰大不攻小也强不侮弱也衆不賊寡也詐不欺愚也貴不傲賤也富不驕貧也壯不奪老也是以天下之庶國莫以水火毒藥兵刃以相害也若事上利天中利鬼下利人三利而無所不利是謂天徳故凡從事此者聖知也仁義也忠惠也慈孝也是故聚斂天下之善名而加之是其故何也則順天之意也曰力正者何若曰大則攻小也强則侮弱也衆則賊寡也詐則欺愚也貴則傲賤也富則驕貧也壯則奪老也是以天下之庶國方以水火毒藥兵刃以相賊害也若事上不利天中不利鬼下不利人三不利而無所利是謂天賊故凡從事此者冦亂也盜賊也不仁不義不忠不惠不慈不孝也是故聚斂天下之惡名而加之是其故何也則反天之意也故子墨子置立天志以為儀法若輪人之有規匠人之有矩也今輪人以規匠人以矩以此方圜之别矣是故子墨子置立天志以為儀法吾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義之逺也何以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義逺也今之為大國之君寛然者曰吾處大國而不攻小國吾何以為大哉是以差論爪牙之士比列其舟車之卒以攻伐無罪之國入其溝境刈其禾稼斬其樹木殘其城郭以汙其溝池焚燒其祖廟攘殺其犧牷民之格者則勁拔之不格者則繫操而歸大夫以為僕圉胥靡婦人以為舂酋則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為不仁義以告四隣諸侯曰吾攻國覆軍殺將若干人矣其隣國之君亦不知此為不仁義也有具其皮幣發其綛處使人饗賀焉則夫好攻伐之君有重不知此為不仁不義也有書之竹帛蔵之府庫為人後子者必且欲順其先君之行曰何不當發吾庫視吾先君之法未必不曰文武之為政者若此矣曰吾攻國覆軍殺將若干人矣則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為不仁不義也其隣國之君不知此為不仁不義也是以攻伐世世而不已者此吾所謂大物則不知也所謂小物則知之者何若今有人於此入人之場園取人之桃李𤓰薑者上得且罰之衆聞則非之是何也曰不與其勞獲其實已非其所有取之故而况有踰於人之牆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乎與角人之府庫竊人之金玉蚤絫者乎與踰人之欄牢竊人之牛馬者乎而况有殺一不辜人乎今王公大人之為政也自殺一不辜人者踰人之牆垣抯格人之子女者與角人之府庫竊人之金玉蚤絫者與踰人之欄牢竊人牛馬桃李𤓰薑者今王公大人之加罰此也雖古之堯舜禹湯文武之為政亦無以異此矣今天下之諸侯將猶皆侵凌攻伐兼幷此為殺一不辜人者數千萬矣此為踰人之牆垣格人之子女者與角人府庫竊人金玉蚤絫者數千萬矣踰人之欄牢竊人之牛馬者與入人之塲園竊人之桃李𤓰薑者數千萬矣而自曰義也故子墨子言曰是蕡我者則豈有以異是蕡黒白甘苦之辨者哉今有人於此少而示之黒謂之黒多示之黒謂白必曰吾目亂不知黒白之别今有人於此能少嘗之甘謂甘多嘗謂苦必曰吾口亂不知其甘苦之味今王公大人之政也或殺人其國家禁之此蚤越有能多殺其隣國之人因以為文義此豈有異蕡白黒甘苦之别者哉故子墨子置天志以為儀法非獨子墨子以天之志為法也於先王之書大夏道之之然帝謂文王予懷而明徳毋大聲以色毋長夏以革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此謂文王之以天志為法也而順帝之則也且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實將欲為仁義求為上士上欲中聖王之道下欲中國家百姓之利者當天之志而不可不察也天之志者義之經也














  墨子卷七
<子部,雜家類,雜學之屬,墨子>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八
  眀鬼上第二十九
  眀鬼中第三十
  眀鬼下第三十一
  子墨子言曰逮至昔三代聖王既没天下失義諸侯力正是以存夫為人君臣上下者之不惠忠也父子弟兄之不慈孝弟長貞良也正長之不强於聴治賤人之不强於從事也民之為淫暴寇盜賊以兵刃毒藥水火退無罪人乎道路率徑奪人車馬衣裘以自利者並作由此始是以天下亂此其故何以然也則皆以疑惑鬼神之有與無之别不眀乎鬼神之能賞賢而罰暴也今若使天下之人借若信鬼神之能賞賢而罰暴也則夫天下豈亂哉今執無鬼者曰鬼神者固無有旦暮以為教誨乎天下之疑天下之衆使天下之衆皆疑惑乎鬼神有無之别是以天下亂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實将欲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故當鬼神之有與無之别以為将不可不眀察此者也既以鬼神有無之别以為不可不察已然則吾為眀察此其説将奈何而可子墨子曰是與天下之所以察知有與無之道者必以衆之耳目之實知有與無為儀者也請惑聞之見之則必以為無若是何不嘗入一鄉一里而問之自古以及今生民以來者亦有嘗見鬼神之物聞鬼神之聲則鬼神可謂無乎若莫聞莫見則鬼神可謂有乎今執無鬼者言曰夫天下之為聞見鬼神之物者不可勝計也亦孰為聞見鬼神有無之物哉子墨子曰若以衆之所同見與衆之所同聞則若昔者杜伯是也周宣王殺其臣杜伯而不辜杜伯曰吾君殺我而不辜若以死者為無知則止矣若死而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其三年周宣王合諸侯而田於圃田車數百乗從數千人滿野日中杜伯乗白馬素車朱衣冠執朱弓挾朱矢追周宣王射入車上中心折脊殪車中伏弢而死當是之時周人従者莫不見逺者莫不聞著在周之春秋為君者以教其臣為父者以警其子曰戒之慎之凡殺不辜者其得不祥鬼神之謀若此之𢡚遫以若書之説觀之則鬼神之有豈可疑哉非惟若書之説為然昔者鄭穆公當晝日中處乎廟有神入門而左鳥身素服三絶靣状正方鄭穆公見之乃恐懼奔神曰帝享女眀徳使予錫女夀十年有九使若國家蕃昌子孫茂毋失鄭穆公再拜稽首曰敢問神曰予為句芒若以鄭穆公之所身見為儀則鬼神之有豈可疑哉非惟若書之説為然也昔者燕簡公殺其臣荘子儀而不辜荘子儀曰吾君王殺我而不辜死人無知亦已死人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期年燕将馳祖燕之有祖當齊之社稷宋之有桑林楚之有雲夢也此男女之所屬而觀也日中燕簡公方将馳於祖塗荘子儀荷朱杖而擊之殪之車上當是時燕人従者莫不見逺者莫不聞著在燕之春秋諸侯傳而言之曰凡殺不辜者其得不祥鬼神之誅若此其𢡚遬也以若書之説觀之則鬼神之有豈可疑哉非惟若書之説為然也昔者宋文君鮑之時有臣曰⿰觀辜固嘗従事於厲株子杖揖出與言曰觀辜是何陸璧之不滿度量酒醴粢盛之不浄潔也犧牲之不牷肥春夏秋冬選失時豈女為之與意鮑為之與觀辜曰鮑幼弱在荷襁之中鮑何與識焉官臣觀辜特為之株子舉揖而槀之殪之壇上當是時宋人従者莫不見逺者莫不聞著在宋之春秋諸侯傳而語之曰諸不敬慎祭祀者鬼神之誅至若此其憯遬以若書之説觀之鬼神之有豈可疑哉非惟若書之説為然也昔者齊荘君之時有所謂王里國中里徼者此二子者訟三年而獄不㫁齊君若兼殺之恐不辜若兼釋之恐釋有罪乃使之人共一羊盟齊之神社二子許諾於是泏洫𢵣羊而漉其血讀王里國之辭既已終矣讀中里徼之辭未半也羊起而觸之折其脚祧神而槀之殪之盟所當是時齊人従者莫不見逺者莫不聞著在齊之春秋諸侯傳而語之曰請品先不以其請者鬼神之誅至若此其憯遬也以若書之説觀之鬼神之有豈可疑哉是故子墨子言曰雖有深溪博林幽澗無人之所施行不可以不董見有鬼神視之今執無鬼者曰夫衆人耳目之請豈足以斷疑哉奈何其欲為髙君子於天下而有復信衆之耳目之請哉子曰若以衆之耳目之請以為不足信也不以斷疑不識若昔者三代聖王堯舜禹湯文武者足以為法乎故於此乎自中人以上皆曰若昔者三代聖王足以為法矣若茍昔者三代聖王足以為法然則姑嘗上觀聖王之事昔者武王之攻殷誅紂也使諸侯分其祭曰使親者受内祀疏者受外祀故武王必以鬼神為有是故攻殷誅紂使諸侯分其祭若鬼神無有則武王何分祭哉非惟武王之事為然也故聖王其賞也必於祖其僇也必於社賞於祖者何也告分之均也僇於社者何也告聴之中也非惟若書之説為然也且惟昔者虞夏商周三代之聖王其始建國營都日必擇國之正壇置以為宗廟必擇木之修茂者立以為菆位必擇國之父兄慈孝貞良者以為祝宗必擇六畜之勝腯肥倅毛以為犧牲珪璧璜琮稱財為度必擇五榖之芳黄以為酒醴粢盛故酒醴粢盛與嵗上下也故古聖王治天下也故必先鬼神而後人者此也故曰官府選効必先祭器祭服畢藏於府祝宗有司畢立於朝犧牷不與昔聚羣故古者聖王之為政若此古者聖王必以鬼神為其務鬼神厚矣又恐後世子孫不能知也故書之竹帛傳遺後世子孫咸恐其腐蠧絶滅後世子孫不得而記故琢之盤盂鏤之金石以重之有恐後世子孫不䏻敬莙以取災故先王之書聖人一尺之帛一篇之書語數鬼神之有也重有重之此其故何則聖王務之今執無鬼者曰鬼神者固無有則此反聖王之務反聖王之務則非所以為君子之道也今執無鬼者之言曰先王之書慎無一尺之帛一萹之書語數鬼神之有重有重亦何書之亦何書有之哉子墨子曰周書大雅有之曰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穆穆文王令聞不已若鬼神無有則文王既死彼豈䏻在帝之左右哉此吾所以知周書之鬼也且周書獨鬼而商書不鬼則未足以為法也然則姑嘗止觀乎商書曰嗚呼古者有夏方未有禍之時百獸貞蟲允及飛鳥莫不比方矧住人面胡敢異心山川鬼神亦莫敢不寜若能共允住天下之合下土之葆察山川鬼神之所以莫敢不寜者以佐謀禹也此吾所以知周商之鬼也且商書獨鬼而夏書不鬼則未足以為法也然則姑嘗止觀乎夏書禹誓曰大戰于甘王乃命左右六人下聴誓于中軍曰有扈氏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天用勦絶其命有曰日中今予與有扈氏争一日之命且爾卿大夫庶人予非爾田野葆士之欲也予共行天之罰也左不共于左右不共于右若不共命御非爾馬之政若不共命是以賞于祖而僇扵社賞於祖者何也言分命之均也僇於社者何也言聴獄之事也故古聖王必以鬼神為賞賢而罰暴是故賞必於祖而僇必於社此吾所以知夏書之鬼也故尚書夏書其次商周之書語數鬼神之有也重有重之此其故何也則聖王務之以若書之説觀之則鬼神之有豈可疑哉于古曰吉日丁卯周代祝社方嵗于社考以延年夀若無鬼神彼豈有所延年夀哉是故子墨子曰嘗若鬼神之䏻賞賢而罰暴也盖夲施之國家施之萬民實所以治國家利萬民之道也若以為不然是以吏治官府之不潔亷男女之為無别者鬼神見之民之為滛暴冦亂盜賊以兵刃毒藥水火退無罪人乎道路奪人車馬衣裘以自利者有鬼神現之是以吏治官府不敢不潔亷見善不敢不賞見暴不敢不罪民之為滛暴冦亂盜賊以兵刃毒藥水火退無罪人乎道路奪車馬衣裘以自利者由此止是以莫放幽間擬乎鬼神之眀顯眀有一人畏上誅罰是以天下治故鬼神之眀不可為幽間廣澤山林深谷鬼神之眀必知之鬼神之罰不可為富貴衆強勇力強武堅甲利兵鬼神之罰必勝之若以為不然昔者夏王桀貴為天子富有天下上詬天侮鬼下殃傲天下之萬民祥上帝伐元山帝行故於此乎天乃使湯至眀罰焉湯以車九兩鳥陣雁行湯乗大贊犯遂下衆人之⿰遂王手禽推哆大戲故昔夏王桀貴為天子富有天下有勇之推哆大戲主别兕虎指畫殺人人民之衆兆億侯盈厥澤陵然不能以此圉鬼神之誅此吾所謂鬼神之罰不可為富貴衆強勇力强武堅甲利兵者此也且不惟此為然昔者殷王紂貴為天子富有天下上詬天侮鬼下殃虐天下之萬民播棄黎老賊誅孩子楚毒無罪刳剔孕婦庶舊鰥寡號咷無告也故於此乎天乃使武王至眀罰焉武王以革車百兩虎賁之卒四百人先庶國節窺戎與殷人戰乎牧之野王手禽費中惡来衆畔百走武王逐奔入宫萬年梓株折紂而繫之赤環載之白旗以為天下諸侯僇故昔者殷王紂貴為天子富有天下有勇力之人費中惡来崇侯虎指寡殺人人民之衆兆億侯盈厥澤陵然不能以此圉鬼神之誅此吾所謂鬼神之罰不可為富貴衆强力勇强武堅甲利兵者此也且禽艾之道之曰得璣無小滅宗無大則此言鬼神之所賞無小必賞之鬼神之所罰無大必罰之今執無鬼者曰意不忠親之利而害為孝子乎子墨子曰古今之為鬼非他也有天鬼亦有山川鬼神者亦有人死而為鬼者今有子先其父死弟先其兄死者矣意雖死然然而天下之陳物曰先生者先死若是則先死者非父則母非兄而姒也今潔為酒醴粢盛以敬慎祭祀若使鬼神誠有是得其父母姒兄而飲食之也豈非厚利哉若使鬼神誠無是乃費其所為酒醴粢盛之財耳自夫費之特注之汙壑而棄之也内者宗族外者鄉里皆得如具飲食之雖使鬼神誠無此猶可以合驩聚衆取親於鄉里今執無鬼者言曰鬼神者固誠無有是以不共其酒醴粢盛犧牲之財吾非乃今愛其酒醴粢盛犧牲之財乎其所得者將何哉此上逆聖王之書内逆民人孝子之行而為上士於天下此非所以為上士道是故子墨子曰今吾為祭祀也非直注之汙壑而棄之也上以交鬼之福下以合驩聚衆取親乎鄉里若神有則是得吾父母弟兄而食之也則此豈非天下利事也哉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實将欲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當若鬼神之有也将不可不尊眀也聖王之道也
  非樂上第三十二
  子墨子言曰仁者之事必務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将以為法乎天下利人乎即為不利人乎即止且夫仁者之為天下度也非為其目之所美耳之所樂口之所甘身體之所安以此虧奪民衣食之財仁者弗為也是故子墨子之所以非樂者非以大鍾鳴鼓琴瑟竽笙之聲以為不樂也非以刻鏤華文章之色以為不美也非以犓豢煎炙之味以為不甘也非以髙臺厚榭䆳野之居以為不安也雖身知其安也口知其甘也目知其美也耳知其樂也然上度之不中聖人之事下度之不中萬民之利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今王公大人雖無造為樂器以為事乎國家非直棓潦水折壤垣而為之也将必厚措斂乎萬民以為大鍾鳴鼓琴瑟竽笙之聲譬之若聖王之為舟車也即我弗敢非也古者聖王亦嘗厚措歛乎萬民以為舟車既已成矣曰吾将惡許用之曰舟用之水車用之陸君子息其足焉小人休其肩背焉故萬民出財齎而予之不敢以為慼恨者何也以其反中民之利也然則樂器反中民之利亦若此即我弗敢非也然則當用樂器民有三患饑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勞者不得息三者民之巨患也然則當為之撞巨鍾擊鳴鼓彈琴瑟吹竽笙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干戚民衣食之財将安可得乎即我以為未必然也意舎此今有大國即攻小國有大家即伐小家强劫弱衆暴寡詐欺愚貴傲賤冦亂盜賊並興不可禁止也然即當為之撞巨鍾擊鳴鼓彈琴瑟吹竽笙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干戚天下之亂也将安可得而治與即我未必然也是故子墨子曰姑嘗厚措歛乎萬民以為大鍾鳴鼓琴瑟竽笙之聲以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而無補也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今王公大人惟無處髙臺厚榭之上而視之鍾猶是延鼎也弗撞擊将何樂得焉哉其説将必撞擊之惟勿撞擊将必不使老與遲者老與遲者耳目不聰眀股肱不畢强聲不和調眀不轉朴将必使壯年因其耳目之聰眀股肱之畢强聲之和調眀之轉朴使文夫為之廢丈夫耕稼樹藝之時使婦人為之廢婦人紡績織絍之事今王公大人惟毋為樂虧奪民衣食之時以拊樂如此多也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今大鍾鳴鼓琴瑟竽笙之聲既已具矣大人鏽然奏而獨聴之将何樂得焉哉其説將必與賤人不與君子聴之與君子聴之廢君子聴治與賤人聴之廢賤人之従事今王公大人惟毋為樂虧奪民之衣食之財以拊樂如此多也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昔者齊康公興樂萬人不可衣短褐不可食糠糟曰食飲不美面目顔色不足視也衣服不美身體従容醜羸不足觀也是以食必粱肉衣必文繡此掌不従事乎衣食之財而掌食乎人者也是故子墨子曰今王公大人惟無為樂虧奪民衣食之財以拊樂如此多也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今人固與禽獸麋鹿蜚鳥貞蟲異者也今之禽獸麋鹿蜚鳥貞蟲因其羽毛以為衣裘因其蹄蚤以為絝履因其水草以為飲食故唯使雄不耕稼樹藝雌亦不紡績織絍衣食之財固已具矣今人與此異者也賴其力者生不賴其力者不生君子不强聴治即刑政亂賤人不强從事即財用不足今天下之士君子以吾言不然然即姑嘗數天下分事而觀樂之害王公大人蚤朝晏退聴獄政治此其分事也士君子竭股肱之力亶其思慮之智内治官府外收歛關市山林澤梁之利以實倉廪府庫此其分事也農夫蚤出暮入耕稼樹藝多聚升粟此其分事也婦人夙興夜寐紡績織絍多治麻絲葛緒細布縿此其分事也今惟毋在乎王公大人説樂而聴之即必不能蚤朝晏退聴獄治政是故國家亂而社稷危矣今惟毋在乎士君子説樂而聴之即必不能竭股肱之力亶其思慮之智内治官府外收歛關市山林澤梁之利以實倉廪府庫是故倉廪府庫不實今惟毋在乎農夫説樂而聴之即必不能蚤出暮入耕稼樹藝多聚升粟不足今惟毋在乎婦人説樂而聴之即必不夙興夜寐紡績織絍多治麻絲葛緒細布縿是故布縿不興曰孰為大人之聴治而廢國家之従事曰樂也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何以知其然也曰先王之書湯之官刑有之曰其恒舞于宫是謂巫風其刑君子出絲二衛小人否似二伯黄徑乃言曰嗚呼舞洋洋嘉言孔章上帝弗常九有以亡上帝不順降之百殃其家必懐䘮察九有之所以亡者徒從飾樂也於武觀曰殷乃淫溢康樂野于飲食将銘莧磬以力湛濁于酒渝食于野萬舞翼翼章聞于天天用弗式故上者天鬼弗戒下者萬民弗利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士君子請将欲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當在樂之為物将不可不禁而止也
  非樂中第三十三












  墨子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九
  非樂下第三十四
  非命上第三十五
  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人為政國家者皆欲國家之富人民之衆刑政之治然而不得富而得貧不得衆而得寡不得治而得亂則是本失其所欲得其所惡是故何也子墨子言曰執有命者以雜於民間者衆執有命者之言曰命富則富命貧則貧命衆則衆命寡則寡命治則治命亂則亂命夀則夀命夭則夭命雖强勁何益哉上以説王公大人下以沮百姓之従事故執有命者不仁故當執有命者之言不可不眀辯然則眀辯此之説将奈何哉子墨子言曰必立儀言而母儀譬如運鈞之上而立朝夕者也是非利害之辯不可得而眀知也故言必有三表何謂三表子墨子言曰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於何本之上本之於古者聖王之事於何原之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實於何用之發以為刑政觀其中國家百姓人民之利此所謂言有三表也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或以命為有益盖嘗尚觀于聖王之事古者桀之所亂湯受而治之紂之所亂武王受而治之此世未易民未渝於桀紂則天下亂在於湯武則天下治豈可謂有命哉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或以命為有益嘗尚觀於先王之書先王之書所出國家布施百姓憲也先王之憲亦嘗有曰福不可請而禍不可諱敬無益暴無傷者乎所以聴獄制罪者刑也先王之刑亦嘗有曰福不可請禍不可諱敬無益暴無傷者乎所以整設師旅進退師徒者誓也先王之誓亦嘗有曰福不可請禍不可諱敬無益暴無傷者乎是故子墨子言曰吾當未監數天下之良書不可盡計數大方論數而五者是也今雖毋求執有命者之言不必得不亦可錯乎今用執有命者之言是覆天下之義覆天下之義者是立命者也百姓之誶也説百姓之誶者是滅天下之人也然則所為欲義在上者何也曰義人在上天下必治上帝山川鬼神必有幹主萬民被其大利何以知之子墨子曰古者湯封於亳絶長繼短方地百里與其百姓兼相愛交相利移則分率其百姓以上尊天事鬼是以天鬼富之諸侯與之百姓親之賢士歸之未歿其世而王天下政諸侯昔者文王封於岐周絶長繼短方地百里與其百姓兼相愛交相利則是以近者安其政逺者歸其徳聞文王者皆起而趨之罷不肖股肱不利者處而願之曰奈何乎使文王之地及我吾則吾利豈不亦猶文王之民也哉是以天鬼富之諸侯與之百姓親之賢士歸之未殁其世而王天下政諸侯鄉者言曰義人在上天下必治上帝山川鬼神必有幹主萬民被其大利吾用此知之是故古之聖王發憲出令設以為賞罰以勸賢是以入則孝慈於親戚出則弟長於鄉里坐處有度出入有節男女有辯是故使治官府則不盜竊守城則不崩叛君有難則死出亡則送此上之所賞而百姓之所譽也執有命者之言曰上之所賞命固且賞非賢故賞也上之所罰命固且罰不暴故罰也是故入則不慈孝於親戚出則不治長於鄉里坐處不度出入無節男女無辨是故治官府則盜竊守城則崩叛君有難則不死出亡則不送此上之所罰百姓之所非毁也執有命者言曰上之所罰命固且罰不暴故罰也上之所賞命固且賞非賢故賞也以此為君則不義為臣則不忠為父則不慈為子則不孝為兄則不良為弟則不弟而强執此者此持凶言之所自生而暴人之道者然則何以知命之為暴人之道昔上世之窮民貪於飲食惰於従事是以衣食之財不足而饑寒凍餒之憂至不知曰我罷不肖従事不疾必曰我命固且貧苦上世暴主不忍其耳目之淫心意之辟不順其親戚遂以亡失國家傾覆社稷不知曰我罷不肖為政不善必曰吾命固失之於仲虺之誥曰我聞于夏人矯天命布命于下帝式是惡用爽厥師此言湯之所以非桀之執有命也於太誓曰紂夷處不肯事上帝鬼神禍厥先神祇不祀乃曰吾民有命無廖排屚天亦縦之棄而弗葆此言武王所以非紂執有命也今用執有命者之言則上不聴治下不従事上不聴治則刑政亂下不従事則財用不足上無以共粢盛酒醴祭祀上帝鬼神降綏天下賢可之士外無以應待諸侯之賔客内無以食饑衣寒将養老弱故命上不利於天中不利於鬼下不利於人而强執此者此持凶言之所自生而暴人之道也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實欲天下之富而惡其貧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執有命者之言不可不非此天下之大害也
  非命中第三十六
  子墨子言曰凡出言談由文章之為道也則不可而不先立儀法若言而無儀譬猶立朝夕於運鈞之上也則雖有巧工必不能得正焉然今天下之情偽未可得而識也故使言有三法三法者何也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於其本之也考之天鬼之志聖王之事於其原之也徵以先王之書用之奈何發而為刑此言之三法也今天下之士君子或以命為亡我所以知命之有與亡者以衆人耳目之情知有與亡有聞之有見之謂之有莫之聞莫之見謂之亡然胡嘗考之百姓之情自古以及今生民以來者亦嘗見命之物聞命之聲者乎則未嘗有也若以百姓為愚不肖耳目之情不足因而為法然則胡不嘗考之諸侯之傳言流語乎自古以及今生民以來者亦嘗有聞命之聲見命之體者乎則未嘗有也然胡不嘗考之聖王之事古之聖王舉孝子而勸之事親尊賢良而勸之為善發憲布令以教誨賞罰以勸沮若此則亂者可使治而危者可使安矣若以為不然昔者桀之所亂湯治之紂之所亂武王治之此世不渝而民不改上變政而民易教其在湯武則治其在桀紂則亂安危治亂在上之發政也則豈可謂有命哉夫曰有命云者亦不然矣今夫有命者言曰我非作之後世也自昔三代有若言以傳流矣今故先王對之曰夫有命者不志昔也三代之聖善人與意亡昔三代之暴不肖人也何以知之初之列士卿大夫慎言知行此上有以規諌其君長下有以教順其百姓故上有以規諌其君長下有以教順其百姓故上得其君長之賞下得其百姓之譽列士卿大夫聲聞不廢傳流至今而天下皆曰其力也一不顧其國家百姓之政䌓為無用暴逆百姓使下不親其上是故國為虚厲身在刑僇之中必不能曰我見命焉是故昔者三代之暴王不繆其耳目之淫不慎其心志之辟外之敺騁田獵畢弋内沈於酒樂我罷不肖我為刑政不善必曰我命故且亡雖昔也三代之窮民亦猶此也内之不能善事其親戚外不能善事其君長惡恭儉而好簡易貪飲食而惰従事衣食之財不足使身至有饑寒凍餒之憂必不能曰我罷不肖我従事不疾必曰我命固且窮雖昔也三代之偽民亦猶此也䌓飾有命以教衆愚樸人久矣聖王之患此也故書之竹帛琢之金石於先王之書仲虺之誥曰我聞有夏人矯天命布命于下帝式是惡用厥師此語夏王桀之執有命也湯與仲虺共非之先王之書太誓之言然曰紂夷之居而不肯事上帝棄厥先神而不祀也曰我民有命毋僇其務天不亦棄縦而不葆此言紂之執有命也武王以太誓非之有於三代不國有之曰女毋崇天之有命也命三不國亦言命之無也於召公之執令於然且敬哉無天命惟予二人而無造言不自天降之哉得之在於夏商之詩書曰命者暴王作之且今天下之士君子将欲辯是非利害之故當有天命者不可不疾非也執有命者此天下之厚害也是故子墨子非也
  非命下第三十七
  子墨子言曰凡出言談則不可而不先立儀而言若不先立儀而言譬之猶運鈞之上而立朝夕焉也我以為雖有朝夕之辯必将終未可得而從定也是故言有三法何謂三法曰有考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惡乎考之考先聖大王之事惡乎原之察衆之耳目之請惡乎用之發而為政乎國察萬民而觀之此謂三法也故昔者三代聖王禹湯文武方為政乎天下之時曰必務舉孝子而勸之事親尊賢良之人而教之為善是故出政施教賞善罰暴且以為若此則天下之亂也将屬可得而治也社稷之危也将屬可得而定也若以為不然昔桀之所亂湯治之紂之所亂武王治之當此之時世不渝而民不易上變政而民改俗存乎桀紂而天下亂存乎湯武而天下治天下之治也湯武之力也天下之亂也桀紂之罪也若以此觀之夫安危治亂存乎上之為政也則夫豈可謂有命哉故昔者禹湯文武方為政乎天下之時曰必使饑者得食寒者得衣勞者得息亂者得治遂得光譽令聞於天下夫豈可以為命哉故以為其力也今賢良之人尊賢而好道術故上得其王公大人之賞下得其萬民之譽遂得光譽令聞於天下亦豈以為其命哉又以為力也然今執有命者不識昔也三代之聖善人與意亡昔三代之暴不肖人與若以説觀之則必非昔三代聖善人也必暴不肖人也然今以命為有者昔三代暴王桀紂幽厲貴為天子富有天下於此乎不矯其耳目之欲而従其心意之辟外之⿰區支 -- 敺騁田獵畢弋内湛於酒樂而不顧其國家百姓之政繁為無用暴逆百姓遂失其宗廟其言不曰吾罷不肖吾聴治不强必曰吾命固将失之雖昔也三代罷不肖之民亦猶此也不能善事親戚君長甚惡恭儉而好簡易貪飲食而惰從事衣食之財不足是以身陷乎饑寒凍餒之憂其言不曰吾罷不肖吾従事不强必曰吾命固将窮昔三代偽民亦猶此也昔者暴王作之窮人術之此皆疑衆遲樸先聖王之患之也固在前矣是以書之竹帛鏤之金石琢之盤盂傳遺後世子孫曰何書焉存禹之總徳有之曰允不著惟天民不而葆既防凶心天加之咎不慎厥徳天命焉葆仲虺之誥曰我聞有夏人矯天命于下帝式是増用爽厥師彼用無為有故謂矯若有而謂有夫豈謂矯哉昔者桀執有命而行湯為仲虺之誥以非之太誓之言也於去發曰惡乎君子天有顯徳其行甚章為鑑不逺在彼殷王謂人有命謂敬不可行謂祭無益謂暴無傷上帝不常九有以亡上帝不順祝降其䘮惟我有周受之大帝昔者紂執有命而行武王為太誓去發以非之曰子胡不尚考之乎商周虞夏之記従十簡之篇以尚皆無之将何若者也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之為文章出言談也非将勤勞其頰舌而利其唇呡也中實将欲為其國家邑里萬民刑政者也今也王公大人之所以早朝晏退聴獄治政終朝均分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强必治不强必亂强必寕不强必危故不敢怠倦今也卿大夫之所以竭股肱之力殫其思慮之知内治官府外斂關市山林澤梁之利以實官府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强必貴不强必賤强必榮不强必辱故不敢怠倦今也農夫之所以蚤出暮入强乎耕稼樹藝多聚升粟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强必富不强必貧强必飽不强必饑故不敢怠倦今也婦人之所以夙興夜寐强乎紡績織絍多治麻統葛緒捆布縿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强必富不强必貧强必煖不强必寒故不敢怠倦今惟毋在乎王公大人真若信有命而致行之則必怠乎聴獄治政矣卿大夫必怠乎治官府矣農夫必怠乎耕稼樹藝矣婦人必怠乎紡績織絍矣王公大人怠乎聴獄治政卿大夫怠乎治官府則我以為天下必亂矣農夫怠乎耕稼樹藝婦人怠乎紡績織絍則我以為天下衣食之財将必不足矣若以為政乎天下上以事天鬼天鬼不使下以待養百姓百姓不利必離散不可得用也是以入守則不固出誅則不勝故雖昔者三代暴王桀紂幽厲之所以共隕其國家傾覆其社稷者此也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實将欲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當若有命者言也曰命者暴王所作窮人所術非仁者之言也今之為仁義者将不可不察而强非者此也
  非儒上第三十八
  非儒下第三十九
  儒者曰親親有術尊賢有等言親疎尊卑之異也其禮曰䘮父母三年其後子三年伯父叔父弟兄庶子其戚族人五月若以親疏為嵗月之數則親者多而疏者少矣是妻後子與父同也若以尊卑為嵗月數則是尊其妻子與父母同而親伯父宗兄而卑子也逆孰大焉其親死列户弗登屋窺井挑䑕穴探滌器而求其人焉以為實在則戅愚甚矣如其亡也必求焉偽亦大矣取妻身迎祗褍為僕秉轡授綏如仰嚴親昏禮威儀如承祭祀顛覆上下悖逆父母下則妻子妻子上侵事親若此可謂孝乎傳者迎妻妻之奉祭祀子将守宗廟故重之應之曰此誣言也其宗兄守其先宗廟數十年死喪之其兄弟之妻奉其先之祭祀弗散則喪妻子三年必非以守奉祭祀也夫憂妻子以大負絫有曰所以重親也為欲厚所至和輕所至重豈非大姦也哉有强執有命以説議曰夀夭貧富安危治亂固有天命不可損益窮逹賞罰幸否有極人之知力不能為焉羣吏信之則怠於分職庶人信之則怠於從事不治則亂農事緩則貧貧且亂政之本而儒者以為道教是賤天下之人者也且夫䌓飾禮樂以淫人久喪偽哀以謾親立命緩貧而髙浩居倍本棄事而安怠倦貪於飲食惰於作務陷於饑寒危於凍餒無以違之是苦人氣⿰䑕蔵而羝羊視羵彘起君子笑之怒曰散人焉知良儒夫夏乞麥禾五榖既收大喪是隨子姓皆従得厭飲食畢治數喪足以至矣因人之扇翣以為恃因人之野以為尊富人有喪乃大説喜曰此衣食之端也儒者曰君子必服古言然後仁應之曰所謂古之者皆嘗新矣而古人服之則君子也然則必法非君子之法言非君子之言而後仁乎又曰君子循而不作應之曰古者羿作弓伃作甲奚仲作車巧垂作舟然則今之鮑函車匠皆君子也而羿伃奚仲巧垂皆小人邪且其所循人必或作之然則其所循皆小人道也又曰君子勝不逐奔揜函弗射施則助之胥車應之曰若皆仁人也則無説而相與仁人則其取舍是非之理相告無故從有故也弗知從有知也無辭必服見善必遷何故相若兩暴交争其勝者欲不逐奔揜函弗射施則助之胥車雖盡能猶且不得為君子也意暴殘之國也聖人将為世除害興師誅罰勝将因用儒術令士卒曰母逐奔揜函勿射施則助之胥車暴亂之人也得治天下害不除是為羣殘父母而深賤世也不義莫大焉又曰吾子若鐘擊之則鳴弗擊不鳴應之曰夫仁人事上竭忠事親得孝務善則美有過則諫此為人臣之道也今擊之則鳴弗擊不鳴隠知豫力恬漠待問而後對雖有君親之大利弗問不言若将有大寇亂盜賊将作若機辟将發也他人不知己獨知之雖其君親皆在不問不言是夫大亂之賊也以是為人臣不忠為子不孝事兄不弟交遇人不貞良夫執後不言之朝物見利使已雖恐後言君若言而未有利焉則髙拱下視㑹噎為深曰惟其未之學也用誰急遺行逺矣夫一道術學業仁義也昔大以治人小以任官逺施用偏近以循身不義不處非理不行務興天下之利曲直周旋利則止此君子之道也以所聞孔丘之行則本與此相反謬也齊景公問晏子曰孔子為人何如晏子不對公又復問不對景公曰以孔丘語寡人者衆矣俱以賢人也今寡人問之而子不對何也晏子對曰嬰不肖不足以知賢人雖然嬰聞所謂賢人者入人之國必務合其君臣之親而弭其上下之怨孔丘之荆知白公之謀而奉之以石乞君身㡬滅而白公僇嬰聞賢人得上不虚得下不危言聴於君必利人教行下必於上是以言眀而易知也行易而從也行義可眀乎民謀慮可通乎君臣今孔丘深慮同謀以奉賊勞思盡知以行邪勸下亂上教臣殺君非賢人之行也入人之國而與人之賊非義之類也知人不忠趣之為亂非仁義之也逃人而後謀避人而後言行義不可眀於民謀慮不可通於君臣嬰不知孔丘之有異於白公也是以不對景公曰嗚呼貺寡人者衆矣非夫子則吾終身不知孔丘之與白公同也孔丘之齊見景公景公説欲封之以尼谿以告晏子晏子曰不可夫儒浩裾而自順者也不可以教下好樂而淫人不可使親治立命而怠事不可使守職宗喪循哀不可使慈民異服勉容不可使導衆孔丘盛容脩飾以蠱世弦歌鼓舞以聚徒䌓登降之禮以示儀務趨翔之節以觀衆儒學不可使議世勞思不可以補民絫夀不能盡其學當年不能行其禮積財不能贍其樂䌓飾邪術以營世君盛為聲樂以淫遇民其道不可以期世其學不可以導衆今君封之以侈齊俗非所以導衆存民扵是厚其禮留其封敬見而不問其道孔丘乃志怒於景公與晏子乃樹鴟夷子及於田常之門告南郭𠅤子以所欲為歸於魯有頃間齊将伐魯告子貢曰賜乎舉大事於今之時矣乃遣子貢之齊因南郭惠子以見田常勸之伐吳以教髙國鮑晏使毋得害田常之亂勸越伐吳三年之内齊吳破國之難伏尸以言術數孔丘之誅也孔丘為魯司㓂舍公家而於季孫季孫相魯君而走季孫與邑人争門關决植孔丘窮於蔡陳之間藜羮不糂十日子路為烹豚孔丘不問肉之所由來而食剝人衣以酤酒孔丘不問酒之所由來而飲哀公迎孔丘席不端弗坐割不正弗食子路進請曰何其與陳蔡反也孔丘曰來吾語女曩與女為茍義夫饑約則不辭妄取以活身羸飽偽行以自飾汙邪詐偽孰大於此孔丘與其門弟子閒坐曰夫舜見瞽叟然就此時天下岌乎周公旦非其人也邪何為亦舍家室而託寓也孔丘所行心術所至也其徒屬弟子皆效孔丘子貢季路輔孔悝乎衛陽虎亂乎齊佛肸以中牟叛求雕刑殘莫大焉夫為弟子後生其師必脩其言法其行力不足知弗及而後已今孔丘之行如此儒士則可以疑矣















  墨子卷九
<子部,雜家類,雜學之屬,墨子>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十
  經上第四十
  故所得而後成也止以久也體分於兼也必不已也知材也平同髙也慮求也同長以缶相盡也知接也中同長也𢜔眀也厚有所大也仁體愛也日中缶南也義利也直參也禮敬也圜一中同長也行為也方柱隅四讙也實榮也倍為二也忠以為利而强低也端體之無序而最前者也孝利親也有問中也信言合於意也間不及旁也佴自作也纑間虚也□作嗛也盈莫不有也亷作非也堅白不相外也令不為所作也攖相得也任士損己而益所為也似有以相攖有不相攖也勇志之所以敢也次無間而不攖攖也力形之所以奮也法所若而然也生形與知處也佴所然也臥知無知也説所以眀也夢臥而以為然也攸不可兩不可也平知無欲惡也辯争攸也辯勝當也利所得而喜也為窮知而□於欲也害所得而惡也已成亡治求得也使謂故譽眀美也名逹類私誹眀惡也謂移舉加舉擬實也知間説親名實合為言出舉也聞博親且且言然也見體盡君臣⿱⺾眀通約也合缶宜必功利民也欲缶權利且惡缶權害賞上報下之功也為存亡易蕩治化罪犯禁也同重體合類罰上報下之罪也異二體不合不類同異而俱於之一也同異交得放有無久彌異時也守彌異所也聞耳之聰也窮或有前不容尺也循所聞而得其意心也察也盡莫不然也言口之利也始當時也執所言而意得見心之辯也化徵易也諾不一利用損偏去也服執説巧轉則求其故大益儇租秪法同則觀其同庫易也法異則觀其宜動或従也止因以别道讀此書旁行缶無非
  經下第四十一
  止類以行人説在同所存與者於存與孰存駟異説推類之難説在之大小五行母常勝説在宜物盡同名二與鬭愛食與招白與視麗與夫與履一偏棄之謂而固是也説在因不可偏去而二説在見與俱一與二廣與循無欲惡之為益損也説在宜不能而不害説在害損而不害説在餘異類不吡説在量知而不以五路説在久偏去莫加少説在故必熱説在頓假必誖説在不然知其所以不知説在以名取物之所以然與所以知之與所以使人知之不必同説在病無不必待有説在所謂疑説在逢循遇過擢慮不疑説在有無合與一或復否説在拒且然不可正而不害用工説在宜歐物一體也説在俱一惟是均之絶不説在所均宇或従説在長宇久堯之義也生於今而處於古而異時説在所義二臨鑑而立景到多而若少説在寡區狗犬也而殺狗非殺犬也可説在重鑑位量一小而易一大而缶説在中之外内使殷美説在使鑑圑景一不堅白説在荆之大其沈淺也説在具無久與宇堅白説在因以檻為博於以為無知也説在意在諸其所然未者然説在於是推之意未可知説在可用過仵景不従説在改為一少於二而多於五説在建住景二説在重非半弗⿰則不動説在端景到在午有端與景長説在端可無也有之而不可去説在嘗然景迎曰説在博缶而不可擔説在博景之小大説在地缶逺近宇進無近説在敷天而必缶説在得行循以久説在先後貞而不撓説在勝一法者之相與也盡若方之相召也説在方契與枝板説在薄狂舉不可以知異説在有不可牛馬之非牛與可之同説在兼倚者不可正説在剃循此循此與彼此同説在異推之必往説在廢材唱和同患説在功買無貴説在仮其賈聞所不知若所知則兩知之説在告賈宜則讐説在盡以言為盡誖誖説在其言無説而懼説在弗心惟吾謂非名也則不可説在仮或過名也説在實無窮不害兼説在盈否知知之否之足用也諄説在無以也不知其數而知其盡也説在眀者謂辯無勝必不當説在辯不知其所處不害愛之説在䘮子者無不讓也不可説在始仁義之為外内也内説在仵顔於一有知焉有不知焉説在存學之益也説在誹者有指於二而不可逃説在以二絫誹之可否不以衆寡説在可非所知而弗能指説在春也逃臣狗犬貴者非誹者諄説在弗非知狗而自謂不知犬過也説在重物箕不甚説在若是通意後對説在不知其誰謂也取下以求上也説在澤是是與是同説在不州
  經説上第四十二
  故小故有之不必然無之必不然體也若有端大故有之必無然若見之成見也體若二之一尺之端也知材知也者所以知也而必知若眀慮慮也者以其知有求也而不必得之若睨知知也者以其知過物而能貌之若見恕恕也者以其知論物而其知之也著若眀仁愛己者非為用己也不若愛焉著若眀義志以天下為芬而能能利之不必用禮貴者公賤者名而俱有敬僈焉等異論也行所為不善名行也所為善名巧也若為盜實其志氣之見也使人如己不若金聲玉振忠不利弱子亥足将入止容孝以親為芬而能能利親不必得信不以其言之當也使人視城得金佴與人遇人衆循⿰為是為是之治彼也弗為也亷己惟為之知其思佴也所令非身弗行任為身之所惡以成人之所急勇以其敢於是也命之不以其不敢於彼也害之力重之謂下與重舊也生楹之生商不可必也臥夢平惔然利得是而喜則是利也其害也非是也害得是而惡則是害也其利也非是也治吾事治矣人有治南北譽之必其行也其言之忻使人督之誹必其行也其言之忻譽告以文名舉彼實也故言也者諸口能之出民者也民若畫俿也言也謂言猶名致也且自前曰且自後曰己方然亦且若名者也君以若名者也功不待時若衣裘功不待時若衣裘賞罪不在禁惟害無罪殆姑上報下之功也罰上報下之罪也侗二人而俱見是楹也若事君今久古今且莫宇東西家南北窮或不容尺有窮莫不容尺無窮也盡但止動始時或有久或無久始當無久化若鼃為鶉損偏也者兼之禮也其體或去存謂其存者損儇昫民也庫區穴若斯貌常動偏祭従者户樞免瑟止無久之不止當牛非馬若人過楹有久之不止當馬非馬若人過梁必謂臺執者也若弟兄一然者一不然者必不必也是非必也同楗與狂之同長也心中自是往相若也厚惟無所大圜規寫攴也方矩見攴也倍二尺與尺但去一端是無同也有聞謂夾之者也聞謂夾者也尺前於區穴而後於端不夾於端與區穴及及非齊之及也纑虚也者兩木之間謂其無木者也盈無盈無厚於尺無所往而不得得二堅異處不相盈相非是相外也攖尺與尺俱不盡端無端但盡尺與或盡或不盡堅白之攖相盡體攖不相盡端仳兩目端而後可次無厚而厚可法意䂓員三也俱可以為法佴然也者民若法也彼凡牛樞非牛兩也無以非也辯或謂之牛或謂之非牛是争彼也是不俱當不俱當必或不當不若當犬為欲⿰其指智不知其害是智之罪也若智之慎文也無遺於其害也而猶欲⿰之則離之是猶食脯也騷之利害未知也欲而騷是不以所疑止所欲也廧外之利害未可知也趨之而得力則弗趨也是以所疑止所欲也觀為窮知而⿰於欲之理食脯而非𢜔也⿰指而非愚也所為與不所與為相疑也非謀也己為衣成也治病亡也使令謂謂也不必成濕故也必待所為之成也名物逹也有實必待文多也命之馬類也若實也者必以是名也命之臧私也是名也止於是實也聲出口俱有名若姓宇灑謂狗犬命也狗犬舉也叱狗加也知傳受之聞也方不㢓説也身觀焉親也所以謂名也所謂實也名實耦合也志行為也聞或告之傳也身觀焉親也見時者體也二者盡也古兵立反中志工正也臧之為宜也非彼必不有必也聖者用而勿必必也者可勿疑仗者兩而勿偏為早臺存也病亡也買鬻易也霄盡蕩也順長治也鼃買化也同二名一實重同也不外於兼體同也俱處於室合同也有以同類同也異二必異二也不連屬不體也不同所不合也不有同不類也同異交得於福家良恕有無也比度多少也免虭還園去就也鳥折用桐堅柔也劒尤早死生也處室子子母長少也兩絶勝白黑也中央旁也論行行行學實是非也難宿成未也兄弟俱適也身處志往存亡也霍為姓故也賈宜貴賤也諾超城員止也相従相去先知是可五色長短前後輕重援執服難成言務成之九則求執之法法取同觀巧傳法取此擇彼問故觀宜以人之有黑者有不黑者也止黑人與以有愛於人有不愛於人心愛人是孰宜心彼舉然者以為此其然也則舉不然者而問之若聖人有非而不非正五諾皆人於知有説過五諾若員無直無説用五諾若自然矣
  經説下第四十三
  止彼以此其然也説是其然也我以此其不然也疑是其然也謂四足獸與立鳥與物盡與大小也此然是必然則俱為麋同名俱鬬不俱二三與鬬也包肝肺子愛也橘茅食與抬也白馬多白視馬不多視白與視也為麗不必麗不必麗與暴也為非以人是不為非若為夫勇不為夫為屨以買衣為屨夫與屨也二與一亡不與一在偏去未有文實也而後謂之無文實也則無謂也不若敷與美謂是則是固美也謂也則是非美無謂則報也見不見離一二不相盈廣循堅白舉不重不與箴非力之任也為握者之⿰倍非智之任也若耳目異木與夜孰長智與粟孰多爵親行賈四者孰貴麋與霍孰髙麋與霍孰霍虭與瑟孰瑟偏俱一無變假假必非也而後假狗假霍也猶氏霍也物或傷之然也見之智也吉之使智也疑蓬為務則士為牛廬者夏寒蓬也舉之則輕廢之則重非有力也沛従削非巧也若石羽楯也鬬者之敝也以飲酒若以曰中是不可智也愚也智與以已為然也與愚也俱俱一若牛馬四足惟是當牛馬數牛數馬則牛馬二數牛馬則牛馬一若數指指五而五一長宇徙而有處宇宇南北在且有在莫宇徙久無堅得白必相盈也在堯善治自今在諸古也自古在之今則堯不能治也景光至景亡若在盡古息景二光夾一光一光者景也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髙髙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於上首蔽上光故成景於下在逺近有端與於光故景庫内也景日之光反燭人則景在日與人之間景木杝景短大木正景長小大小於木則景大於木非獨小也逺近臨正鑒景寡貌能白黑逺近杝正異於光鑒景當俱就去爾當俱俱用北鑒者之臭於鑒無所不鑒景之臭無數而必過正故同處其體俱然鑒分鑒中之内鑒者近中則所鑒大景亦大逺中則所鑒小景亦小而必正起於中縁正而長其直也中之外鑒者近中則所鑒大景亦大逺中則所鑒小景亦小而必易合於而長其直也鑒鑒者近則所鑒大景亦大亦逺所鑒小景亦小而必正景過正故招負衡木加重焉而不撓極勝重也右校交繩無加焉而撓極不勝重也衡加重於其一旁必捶權重相若也相衡則本短標長兩加焉重相若則標必下標得權也挈有力也引無力也不必所挈之止於施也繩制挈之也若以錐刺之挈長重者下短輕者上上者愈得下下者愈亡繩直權重相若則心矣收上者愈䘮下者愈得上者權重盡則遂挈兩輪髙兩輪為輲車梯也重其前弦其前載弦其前載弦其軲而縣重於其前是梯挈且挈則行凡重上弗挈下弗收旁弗刼則下直杝或害之也㳅⿰者不得⿰直也今也廢尺於平地重不下無䠙也若夫繩之引軲也是猶自舟中引横也倚倍拒堅䠳倚焉則不正誰⿰石絫石耳夾𡨦者法也方石去地尺關石於其下縣絲於其上使適至方石不下柱也膠絲去石挈也絲絶引也未變而名易收也買刀糴相為賈刀輕則糴不貴刀重則糴不易王刀無變糴有變嵗變糴則嵗變刀若鬻子賈盡也者盡去其以不讐也其所以不讐去則讐缶賈也宜不宜缶欲不欲若敗邦鬻室嫁子無子在軍不必其死生聞戰亦不必其生前也不懼今也懼或知是之非此也有知是之不在此也然而謂此南北過而以己為然始也謂此南方故今也謂此南方智論之非智無以也謂所謂非同也則異也同則或謂之狗其或謂之犬也異則或謂之牛牛或謂之馬也俱無勝是不辯也辯也者或謂之是或謂之非當者勝也無讓者酒未讓始也不可讓也於石一也堅白二也而在石故有智焉有不智焉可有指子智是有智是吾所先舉重則子智是而不智吾所先舉也是一謂有智焉有不智焉也若智之則當指之智告我則我智之兼指之以二也衡指之參直之也若曰必獨指吾所舉毋舉吾所不舉則者固不能獨指所欲相不傳意若未校且其所智是也所不智是也則是智是之不智也惡得為一謂而有智焉有不智焉所智也其執固不可指也逃臣不智其處狗犬不智其名也遺者巧弗能兩也智智狗重智犬則過不重則不過通問者曰子智□乎應之曰□何謂也彼曰□施則智之若不問□何謂徑應以弗智則過且應必應問之時若應長應有深淺天常中在兵人長所室堂所存也其子存者也據在者而問室堂惡可存也主室堂而問存者孰存也是一主存者以問所存一主所存以問存者五合水土火火離然火鑠金火多也金靡炭金多也合之府木木離木若識麋與魚之數惟所利無欲惡傷生損夀説以少連是誰愛也嘗多粟或者欲不有能傷也若酒之於人也且𢜔人利人愛也則惟𢜔弗治也損飽者去餘適足不害能害飽若傷麋之無脾也且有損而後益智者若𤷡病之之於𤷡也智以目見而目以火見而火不見惟以五路智久不當以目見若以火見火謂火熱也非以火之熱我有若視曰智雜所智與所不智而問之則必曰是所智也是所不智也取去俱能之是兩智之也無若無焉則有之而後無無天陷則無之而無擢疑無謂也臧也今死而智也得文文死也可且猶是也且且必然且己必己且用工而後己者必用工後己均髪均縣輕而髪絶不均也均其絶也莫絶堯霍或以名視人或以實視人舉友富商也是以名視人也指視霍也是以實視人也堯之義也是聲也於今所義之實處於古若殆於城門與於臧也狗狗犬也謂之殺犬可若兩⿰使令使也我使我我不使亦使我殿戈亦使殿不美亦使殿荆沈荆之具也則沈淺非荆淺也若易五之一以楹之搏也見之其於意也不易先智意相也若楹輕於秋其於意也洋然段椎錐俱事於履可用也成繪屨過椎與成椎過繪屨同過件也一五有一焉一有五焉十二焉非⿰半進前取也前則中無為半猶端也前後取則端中也⿰必半毋與非半不可⿰也可無也己給則當給不可無也久有窮無窮正凡無所處而不中縣搏也傴宇不可偏舉字也進行者先敷近後敷逺行者行者必先近而後逺逺脩近脩也先後久也民行脩必以久也一方貌盡俱有法而異或木或石不害其方之相台也盡貌猶方也物俱然牛狂與馬惟異以牛有齒馬有尾説牛之非馬也不可是俱有不偏有偏無有曰之與馬不類用牛角馬無角是類不同也若舉牛有角馬無角以是為類之不同也是狂舉也猶牛有齒馬有尾或不非牛而非牛也可則或非牛或牛而牛也可故曰牛馬非牛也未可牛馬牛也未可則或可或不可而曰牛馬牛也未可亦不可且牛不二馬不二而牛馬二則牛不非牛馬不非馬而牛馬非牛非馬無難彼正名者彼此彼此可彼彼止於彼此此止於此彼此不可彼且此也彼此亦可彼此止於彼此若是而彼此也則彼亦且此此也唱無過無所周若粺和無過使也不得已唱而不和是不學也智少而不學必寡和而不唱是不教也智而不教功適息使人奪人衣罪或輕或重使人予人酒或厚或薄聞在外者所不知也或曰在室者之色若是其色是所不智若所智也猶白若黑也誰勝是若其色也若白者必白今也智其色之若白也故智其白也夫名以所眀正所不智不以所不智疑所眀若以尺度所不智長外親智也窒中説智也以誖不可也出入之言可是不誖則是有可也之人之言不可以當必不審惟謂是霍可而猶之非夫霍也謂彼是是也不可謂者毋惟乎其謂彼猶惟乎其謂則吾謂不行彼若不惟其謂則不行也無南者有窮則可盡無窮則不可盡有窮無窮未可智則可盡不可盡不可盡未可智人之盈之否未可智而必人之可盡不可盡亦未可智而必人之可盡愛也誖人若不盈先窮則人有窮也盡有窮無難盈無窮則無窮盡也盡有窮無難不二智其數惡智愛民之盡文也或者遺乎其問也盡問人則盡愛其所問若不智其數而智愛之盡文也無難仁仁愛也義利也愛利此也所愛所利彼也愛利不相為内外所愛利亦不相為外内其為仁内也義外也舉愛與所利也是狂舉也若左目出右目入學也以為不知學之無益也故告之也是使智學之無益也是教也以學為無益也教誖論誹誹之可不可以理之可誹雖多誹其誹是也其理不可誹雖少誹非也今也謂多誹者不可是猶以長論短不誹非已之誹也不非誹非可非也不可非也是不非誹也物甚長甚短莫長於是莫短於是是之是也非是也者莫甚於是取髙下以善不善為度不若山澤處下善於處上下所謂上也不是是則是且是焉今是文於是而不於是故是不文是不文則是而不文焉今是不文於是而文於是故文與是不文同説也







  墨子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十一
  大取第四十四
  天之愛人也薄於聖人之愛人也其利人也厚於聖人之利人也大人之愛小人也薄於小人之愛大人也其利小人也厚於小人之利大人也以臧為其親也而愛之非愛其親也以臧為其親也而利之非利其親也以樂為利其子而為其子欲之愛其子也以樂為利其子而為其子求之非利其子也於所體之中而權輕重之謂權權非為是也非非為非也權正也斷指以存蚤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也害之中取小也非取害也取利也其所取者人之所執也遇盜人而斷指以免身利也其遇盜人害也斷指與斷腕利於天下相若無擇也死生利若一無擇也殺一人以存天下非殺一人以利天下也殺已以存天下是殺巳以利天下於事為之中而權輕重之謂求求為之非也害之中取小求為義非為義也為暴人語天之為是也而性為暴人歌天之為非也諸陳執既有所為而我為之陳執執之所為因吾所為也若陳執未有所為而我為之陳執陳執因吾所為也暴人為我為天之以人非為是也而性不可正而正之利之中取大非不得已也害之中取小不得已也所未有而取焉是利之中取大也於所既有而棄焉是害之中取小也義可厚厚之義可薄薄之謂倫列徳行君上老長親戚此皆所厚也為長厚不為幼薄親厚厚親薄薄親至薄不至義厚親不稱行而顧行為天下厚禹為禹也為天下厚愛禹乃為禹之人愛也厚禹之加於天下而厚禹不加於天下若惡盜之為加於天下而惡盜不加於天下愛人不外已已在所愛之中己在所愛愛加於己倫列之愛己愛人也聖人惡疾病不惡危難正體不動欲人之利也非惡人之害也聖人不為其室臧之故在於臧聖人不得為子之事聖人之法死亡親為天下也厚親分也以死亡之體渇興利有厚薄而無倫列之興利為巳語經語經也非白馬焉執駒焉説求之舞説非也漁大之舞大非也三物必具然後足以生臧之愛己非為愛己之人也厚不外已愛無厚薄舉己非賢也義利不義害志功為辯有有於秦馬有有於馬也智來者之馬也愛衆衆世與愛寡世相若兼愛之有相若愛尚世與愛後世一若今之世人也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天下之利驩聖人有愛而無利俔日之言也乃客之言也天下無人子墨子之言也猶在不得已而欲之非欲之也非殺臧也専殺盜非殺盜也凡學愛人小圜之圜與大圜之圜同方至尺之不至也與不至鍾之至不異其不至同者逺近之謂也是璜也是玉也意楹非意木也意是楹之木也意指之人也非意人也意獲也乃意禽也志功不可以相従也利人也非其人也富人非為其人也有為也以富人富人也治人有為鬼焉為賞譽利一人非為賞譽利人也亦不至無貴於人智親之一利未為孝也亦不至於智不為已之利於親也智是之世之有盜也盡愛是世智是室之有盜也不盡是室也智其一人之盜也不盡是二人雖其一人之盜茍不智其所在盡惡其弱也諸聖人所先為人欲名實名實不必名茍是石也白敗是石也盡與白同是石也唯大不與大同是有便謂焉也以形貌命者必智是之謀也焉智某也不可以形貌命者唯不智是之某也智某可也諸以居運命者茍人於其中者皆是也去之因非也諸以居運命者若鄉里齊荆者皆是諸以形貌命者若山丘室廟者皆是也智與意異重同具同連同同類之同同名之同丘同鮒同是之同然之同同根之同有非之異有不然之異有其異也為其同也為其同也異一曰乃是而然二曰乃是而不然三曰遷四曰强子深其深淺其淺益其益尊其尊察次山比因至優指復次察聲端名因請復正夫辭惡者人右以其請得焉諸所遭執而欲惡生者人不必以其請得焉聖人之拊⿰也仁而無利愛利愛生於慮昔者之慮也非今日之慮也昔者之愛人也非今之愛人也愛獲之愛人也生於慮獲之利非慮臧之利也而愛臧之愛人也乃愛獲之愛人也去其愛而天下利弗能去也昔之知墻非今日之知墻也貴為天子其利人不厚於正夫二子事親或遇熟或遇凶其親也相若非彼其行益也非加也外執無能厚吾利者藉臧也死而天下害吾特養臧也萬倍吾愛臧也不加厚長人之異短人之同其貌同者也故同指之人也與首之人也異人之體非一貌者也故異将劒與挺劒異劒以形貌命者也其形不一故異楊木之木與桃木之木也同諸非以舉量數命者敗之盡是也故一人指非一人也是一人之指乃是一人也方之一靣非方也方木之靣方木也以故生以理長以類行也者立辭而不眀於其所生忘也今人非道無所行唯有强股肱而不眀於道其困也可立而待也夫辭以類行者也立辭而不眀於其類則必困矣故浸滛之辭其類在於鼓栗聖人也為天下也其類在於追迷或夀或卒其利天下也指若其類在譽石一日而百萬生愛不加厚其類在惡害愛二世有厚薄而愛二世相若其類在蛇文愛之相若擇而殺其一人其類在阬下之鼠小仁與大仁行厚相若其類在申凡興利除害也其類在漏雍厚親不稱行而類行其類在江上井不為已之可學也其類在獵走愛人非為譽也其類在逆旅愛人之親若愛其親其類在官茍兼愛相若一愛相若一愛相若其類在死虵
  小取第四十五
  夫辯者将以眀是非之分審治亂之紀眀同異之處察名實之理處利害决嫌疑焉摹畧萬物之然論求羣言之比以名舉實以辭抒意以説出故以類取以類予有諸巳不非諸人無諸已不求諸人或也者不盡也假者今不然也效者為之法也所效者所以為之法也故中效則是也不中效則非也此效也辟也者舉也物而以眀之也侔也者比辭而俱行也援也者曰子然我奚獨不可以然也推也者以其所不取之同於其所取者予之也是猶謂也者同也吾豈謂也者異也夫物有以同而不率遂同辭而侔也有所至而正其然也有所以然也同其所以然不必同其取之也有以取之其取之也同其所以取之不必同是故辟侔援推之辭行而異轉而危逺而失流而離本則不可不審也不可常用也故言多方殊類異故則不可偏觀也夫物或乃是而然或是而不然或一害而一不害或一是而一不是也不可常用也故言多方殊類異故則不可偏觀也非也白馬馬也乗白馬乗馬也驪馬馬也乗驪馬乗馬也獲人也愛獲愛人也臧人也愛臧愛人也此乃是而然者也獲之親人也獲事其親非事人也其弟美人也愛弟非愛美人也車木也乗車非乗木也船木也乗船非乗木也盜人人也多盜非多人也無盜非無人也奚以眀之惡多盜非惡多人也欲無盜非欲無人也世相與共是之若若是則雖盜人人也愛盜非愛人也不愛盜非不愛人也殺盜人非殺人也無難盜無難矣此與彼同類世有彼而不自非也墨者有此而非之無故也焉所謂内膠外閉與心毋空乎内膠而不解也此乃是而不然者也且夫讀書非好書也且鬬雞非雞也好鬬雞好雞也且入井非入井也止且入井止入井也且出門非出門也止且出門止出門也若若是且夭非夭也夀夭也有命非命也非執有命非命也無難矣此與彼同世有彼而不自非也墨者有此而罪非之無也故焉所謂内膠外閉與心毋空乎内膠而不解也此乃是而然者也愛人待周愛人而後為愛人不愛人不待周不愛人不失周愛因為不愛人矣乗馬待周乗馬然後為乗馬也有乗於馬因為乗馬矣逮至不乗馬待周不乗馬而後不乗馬而後不乗馬此一周而一不周者也居於國則為居國有一宅於國而不為有國桃之實桃也棘之實非棘也問人之病問人也惡人之病非惡人也人之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祭之鬼非祭人也祭兄之鬼乃祭兄也之馬之目盼則為之馬盼之馬之目大而不謂之馬大之牛之毛黄則為之牛黄之牛之毛衆而不謂之牛衆一馬馬也二馬馬也馬四足者一馬而四足也非兩馬而四足也一馬馬也馬或白者二馬而或白也非一馬而或白此乃一是而一非者也
  耕柱第四十六
  子墨子怒耕柱子耕柱子曰我毋俞於人乎子墨子曰我将上大行駕驥與羊我将誰毆耕柱子曰将毆驥也子墨子曰何故毆驥也耕柱子曰驥足以責子曰我亦以子為足以責巫馬子謂子墨子曰鬼神孰與聖人明智子墨子曰鬼神之眀智於聖人猶聰耳眀目之與聾瞽也昔者夏后開使蜚亷折金於山川而陶鑄之於昆吾是使翁難雉乙卜於白若之龜曰鼎成三足而方不炊而自⿱亯灬不舉而自藏不遷而自行以祭於昆吾之墟上乙又言兆之由曰饗矣逢逢白雲一南一北一西一東九鼎既成遷於三國夏后氏失之殷人受之殷人失之周人受之夏后殷周之相受也數百嵗矣使聖人聚其良臣與其桀相而鑒豈能知數百嵗之後哉而鬼神知之是故曰鬼神之眀智於聖人也猶聰耳眀目之與聾瞽也治徒娛縣子碩問於子墨子曰為義孰為大務子墨子曰譬若築牆然能築者築能實壤者實壤能掀者掀然後牆成也為義猶是也能談辯者談辯能説書者説書能従事者従事然後義事成也巫馬子謂子墨子曰子兼愛天下未云利也我不愛天下未云賊也功皆未至子何獨自是而非我哉子墨子曰今有燎者於此一人奉水将灌之一人摻火将益之功皆未至子何貴於二人巫馬子曰我是彼奉水者之意而非夫摻火者之意子曰吾亦是吾意而非子之意也子墨子游荆耕柱子於楚二三子過之食之三升客之不厚二三子復於子墨子曰耕柱子處楚無益矣二三子過之食之三升客之不厚子墨子曰未可知也母㡬何而遺十金於子墨子曰後生不敢死有十金於此願夫子之用也子墨子曰果未可知也巫馬子謂子墨子之為義也人不見而耶鬼不見而富而子為之有狂疾子墨子曰今使子有二臣於此其一人者見子從事不見子則不從事其一人者見子亦從事不見子亦從事子誰貴於此二人巫馬子曰我貴其見我亦從事不見我亦從事者子墨子曰然則是子亦貴有狂疾也子夏之徒問於子墨子曰君子有鬬乎子墨子曰君子無鬭子夏之徒曰狗狶猶有鬬惡有士而無鬬乎子墨子曰傷矣哉言則稱於湯文行則譬於狗狶傷矣哉巫馬子謂子墨子曰舎今之人而譽先王是譽槁骨也譬若匠人然知槁木也而不知生木子墨子曰天下之所以生者以先王之道教也今譽先王是譽天下之所以生也可譽而不譽非仁也子墨子曰和氏之璧隋侯之珠三棘六異此諸侯之所謂良寳也可以富國家衆人民治刑政安社稷乎曰不可所謂貴良寶者為其可以利也而和氏之璧隋侯之珠三棘六異不可以利人是非天下之良寶也今用義為政於國家人民必衆刑政必治社稷必安所為貴良寶者可以利民也而義可以利人故曰義天下之良寶也葉公子髙問政於仲尼曰善為政者若之何仲尼對曰善為政者逺者近之而舊者新之子墨子聞之曰葉公子髙未得其問也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對也葉公子髙豈不知善為政者之逺者近也而舊者新哉是問所以為之若之何也不以人之所不知告人所以知告之故葉公子髙未得其問也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對也子墨子謂魯陽文君曰大國之攻小國譬猶童子之為馬也童子之為馬足用而勞今大國之攻小國也攻者農夫不得耕婦人不得織以守為事攻人者亦農夫不得耕婦人不得織以攻為事故大國之攻小國也譬猶童子之為馬也子墨子曰言足以復行者常之不足以舉行者勿常不足以舉行而常之是蕩口也子墨子使管黔⿰游髙石子於衛衛君致禄甚厚設之於卿髙石子三朝必盡言而言無行者去而之齊見子墨子曰衛君以夫子之故致禄甚厚設我於卿石三朝必盡言而言無行是以去之也衛君無乃以石為狂乎子墨子曰去之茍道受狂何傷古者周公旦非管叔辭三公東處於商盖人皆謂之狂後世稱其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名至今不息且翟聞之為義非避毁就譽去之茍道受狂何傷髙石子曰石去之焉敢不道也昔者夫子有言曰天下無道仁士不處厚焉今衛君無道而貪其禄爵則是我為茍處人厚也子墨子説而召子禽子曰姑聴此乎夫倍義而鄉禄者我常聞之矣倍禄而鄉義者於髙石子焉見之也子墨子曰世俗之君子貧而謂之富則怒無義而謂之有義則喜豈不悖哉公孟子曰先人有則三而已矣子墨子曰孰先人而曰有則三而已矣子未知人之先有後生有反子墨子而反者我豈有罪哉吾反後子墨子曰是猶三軍北失後之人求賞也公孟子曰君子不作術而己子墨子曰不然人之其不君子者古之善者不誅今也善者不作其次不君子者古之善者不遂已有善則作之欲善之自己出也今誅而不作是無所異於不好遂而作者矣吾以為古之善者則誅之今之善者則作之欲善之益多也巫馬子謂子墨子曰我與子異我不能兼愛我愛鄒人於越人愛魯人於鄒人愛我鄉人於魯人愛我家人於鄉人愛我親於我家人愛我身於吾親以為近我也擊我則疾擊彼則不疾於我我何故疾者之不拂而不疾者之拂故有我有殺彼以我無殺我以利子墨子曰子之義将匿耶意将以告人乎巫馬子曰我何故匿我義吾将以告人子墨子曰然則一人説子一人欲殺子以利己十人説子十人欲殺子以利己天下説子天下欲殺子以利己一人不説子一人欲殺子以子為施不祥言者也十人不説子十人欲殺子以子為施不祥言者也天下不説子天下欲殺子以子為施不祥言者也説子亦欲殺子不説子亦欲殺子是所謂經者口也殺常之身者也子墨子曰子之言惡利也若無所利而不言是蕩口也子墨子謂魯陽文君曰今有一人於此羊牛芻豢饔人日割而和之食之勝食也見人之生餅則還然竊之曰舍余食不知日月安不足乎其有竊疾乎魯陽文君曰有竊疾也子墨子曰楚三意之田曠蕪而不可勝辟𧦝靈數千不可勝見宋鄭之間邑則還然竊之此與彼異乎魯陽文君曰是猶彼也實有竊疾也子墨子曰季孫紹與孟伯常治魯國之政不能相信而祝於禁社曰茍使我和是猶弇其目而視於禁社也茍使我皆視豈不繆哉子墨子謂駱滑氂曰我聞子好勇駱滑氂曰然我聞其鄉有勇士焉吾必從而殺之子墨子曰天下莫不欲與其所好奪其所惡今子聞其鄉有勇士焉必從而殺之是非好勇也是惡勇也



  墨子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十二
  貴義第四十七
  子墨子曰萬事莫貴於義今謂人曰予子冠履而斷子之手足子為之乎必不為何故則冠履不若手足之貴也又曰予子天下而殺子之身子為之乎必不為何故則天下不若身之貴也爭一言以相殺是貴義於其身也故曰萬事莫貴於義也子墨子自魯齊即過故人謂子墨子曰今天下莫為義子獨自苦而為義子不若已子墨子曰今有人於此有子十人一人耕而九人處則耕者不可以不益急矣何故則食者衆而耕者寡也今天下莫為義則子如勸我者也何故止我子墨子南游於楚獻惠王獻惠王以老辭使穆賀見子墨子子墨子説穆賀穆賀大説謂子墨子曰子之言則誠善矣而君王天下之大王也毋乃曰賤人之所為而不用乎子墨子曰唯其可行譬若藥然草之本天子食之以順其疾豈曰一草之本而不食哉今農夫入其税於大人大人為酒醴粢盛以祭上帝鬼神豈曰賤人之所為而不享哉故雖賤人也上比之農下比之藥曽不若一草之本乎且主君亦嘗聞湯之説乎昔者湯将往見伊尹令彭氏之子御彭氏之子半道而問曰君将何之湯曰将往見伊尹彭氏之子曰伊尹天下之賤人也君若欲見之亦令召問焉彼受賜矣湯曰非女所知也今有藥於此食之則耳加聰目加眀則吾必説而强食之今伊尹之於我國也譬之良醫善藥也而子不欲我見伊尹是子不欲吾善也因下彭氏之子不使御彼茍然然後可也子墨子曰凡言凡動利於天鬼百姓者為之凡言凡動害於天鬼百姓者舍之凡言凡動合於三代聖王堯舜禹湯文武者為之凡言凡動合於三代暴王桀紂幽厲者舍之子墨子曰言足以遷行者常之不足以遷行者勿常以遷行而常之是蕩口也子墨子曰必去六辟嘿則思言則誨動則事使者三代御必為聖人必去喜去怒去樂去悲去愛而用仁義手足口鼻耳從事於義必為聖人子墨子謂二三子曰為義而不能必無排其道譬若匠人之斵而不能無排其繩子墨子曰世之君子使之為一彘之宰不能則辭之使為一國之相不能而為之豈不悖哉子墨子曰今瞽曰鉅者白也黔者黒也雖眀目者無以易之兼白黒使瞽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瞽不知白黒者非以其名也以其取也今天下之君子之名仁也雖禹湯無以易之兼仁與不仁而使天下之君子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天下之君子不知仁者非以其名也亦以其取也子墨子曰今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商人用一布布不敢繼茍而讎焉必擇良者今士之用身則不然意之所欲則為之厚者入刑罰薄者被毁醜則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子墨子曰世之君子欲其義之成而助之脩其身則愠是猶欲其牆之成而人助之築則愠也豈不悖哉子墨子曰古之聖王欲傳其道於後世是故書之竹帛鏤之金石傳遺後世子孫欲後世子孫法之也今聞先王之遺而不為是廢先王之傳也子墨子南遊使衛關中載書甚多弦唐子見而怪之曰吾夫子教公尚過曰揣曲直而已今夫子載書甚多何有也子墨子曰昔者周公旦朝讀書百篇夕見七十士故周公旦佐相天子其脩至於今翟上無君上之事下無耕農之難吾安敢廢此翟聞之同歸之物信有誤者然而民聴不鈞是以書多也今若過之心者數逆於精微同歸之物既巳知其要矣是以不教以書也而子何怪焉子墨子謂公良桓子曰衛小國也處於齊晉之間猶貧家之處於富家之間也貧家而學富家之衣食多用則速亡必矣今簡子之家飾車數百乗馬食菽粟者數百匹婦人衣文繡者數百人吾取飾車食馬之費與繡衣之財以畜士必千人有餘若有患難則使百人處於前數百於後與婦人數百人處前後孰安吾以為不若畜士之安也子墨子仕人於衛所仕者至而反子墨子曰何故反對曰與我言而不審曰待女以千盆授我五百盆故去之也子墨子曰授子過千盆則子去之乎對曰不去子墨子曰然則非為其不審也為其寡也子墨子曰世俗之君子視義士不若負粟者今有人於此負粟息於路側欲起而不能君子見之無長少貴賤必起之何故也曰義也今為義也君子奉承先王之道以語之縱不説而行又從而非毁之則是世俗之君子之視義士也不若視負粟者也子墨子曰商人之四方市賈信徙雖有關梁之難盜賊之危必為之今士坐而言義無關梁之難盜賊之危此為信徙不可勝計然而不為士之計利不若商人之察也子墨子北之齊遇日者日者曰帝以今日殺黒龍於北方而先生之色黑不可以北子墨子不聴遂北而反焉日者曰我謂先生不可以北子墨子曰南之人不得北北之人不得南其色有黑者有白者何故皆不遂也且帝以甲乙殺青龍於東方以丙丁殺赤龍於南方以庚辛殺白龍於西方以壬癸殺黑龍於北方若用子之言則是禁下行者也是圍心而虚天下也子之言不可用也子墨子曰吾言足用矣舍言革思者是猶舍穫而攗粟也以其言非吾言者是猶以卵投石也盡天下之卵其石猶是也不可毁也
  公孟第四十八
  公孟子謂子墨子曰君子共己以待問焉則言不問焉則止譬若鍾然扣則鳴不扣則不鳴子墨子曰是言有三物焉子乃今知其一身也又未知其所謂也若大人行淫暴於國家進而諫則謂之不遜因左右而獻諌則謂之言議此君子之所疑惑也若大人為政将因於國家之難譬若機之将發也然君子之必以諌然而大人之利若此者雖不扣必鳴者也若大人舉不義之異行雖得大巧之經可行於軍旅之事欲攻伐無罪之國有之也君得之則必用之矣以廣辟土地著税偽材出必見辱所攻者不利而攻者亦不利是兩不利也若此者雖不扣必鳴者也且子曰君子共己待問焉則言不問焉則止譬若鍾然扣則鳴不扣則不鳴今未有叩子而言是子之謂不扣而鳴邪是子之所謂非君子邪公孟子謂子墨子曰實為善人孰不知譬若良玉處而不出有餘精譬若美女處而不出人爭求之行而自衒人莫之取也今子徧從人而説之何其勞也子墨子曰今夫世亂求美女者衆美女雖不出人多求之今求善者寡不强説人人莫之知也且有二生於此善星一行為人筮者與處而不出者其精孰多公孟子曰行為人筮者其精多子墨子曰仁義鈞行説人者其功善亦多何故不行説人也公孟子戴章甫搢⿱儒服而以見子墨子曰君子服然後行乎其行然後服乎子墨子曰行不在服公孟子曰何以知其然也子墨子曰昔者齊桓公髙冠博帶金劒木盾以治其國其國治昔者晉文公大布之衣䍧羊之裘韋以帶劒以治其國其國治昔者楚荘王鮮冠組纓絳衣博袍以治其國其國治昔者越王句踐剪髪文身以治其國其國治此四君者其服不同其行猶一也翟以是知行之不在服也公孟子曰善吾聞之曰宿善者不祥請舍⿱易章甫復見夫子可乎子墨子曰請因以相見也若必将舍⿱易章甫而後相見然則行果在服也公孟子曰君子必古言服然後仁子墨子曰昔者商王紂卿士費仲為天下之暴人箕子微子為天下之聖人此同言而或仁不仁也周公旦為天下之聖人管叔為天下之暴人此同服或仁或不仁然則不在古服與古言矣且子法周而未法夏也子之古非古也公孟子謂子墨子曰昔者聖王之列也上聖立為天子其次立為卿大夫今孔子博於詩書察於禮樂詳於萬物若使孔子當聖王則豈不以孔子為天子哉子墨子曰夫知者必尊天事鬼愛人用節合焉為知矣今子曰孔子博於詩書察於禮樂詳於萬物而曰可以為天子是數人之齒而以為富公孟子曰貧富夀夭齰然在天不可損益又曰君子必學子墨子曰教人學而執有命是猶命人葆而去其冠也公孟子謂子墨子曰有義不義無祥不祥子墨子曰古者聖王皆以鬼神為神眀而為禍福執有祥不祥是以政治而國安也自桀紂以下皆以鬼神為不神眀不能為禍福執無祥不祥是以政亂而國危也故先王之書子亦有之曰亦傲也出於子不祥此言為不善之有罰為善之有賞子墨子謂公孟子曰喪禮君與父母妻後子死三年喪服伯父叔父兄弟期族人五月姑姊勇甥皆有數月之喪或以不喪之間誦詩三百弦詩三百歌詩三百舞詩三百若用子之言則君子何日以聴治庶人何日以從事公孟子曰國亂則治之治則為禮樂國治則從事國富則為禮樂子墨子曰國之治治之廢則國之治亦廢國之富也從事故富也從事廢則國之富亦廢故雖治國勸之無饜然後可也今子曰國治則為禮樂亂則治之是譬猶噎而穿井也死而求醫也古者三代暴王桀紂幽厲薾為聲樂不顧其民是以身為刑僇國為戾虚者皆從此道也公孟子曰無鬼神又曰君子必學祭祀子墨子曰執無鬼而學祭禮是猶無客而學客禮也是猶無魚而為魚罟也公孟子謂子墨子曰子以三年之喪為非子之三日之喪亦非也子墨子曰子以三年之喪非三日之喪是猶倮謂蹶者不恭也公孟子謂子墨子曰知有賢於人則可謂知乎子墨子曰愚之知有以賢於人而愚豈可謂知矣哉公孟子曰三年之喪學吾之慕父母子墨子曰夫嬰兒子之知獨慕父母而已父母不可得也然號而不止此其故何也即愚之至也然則儒者之知豈有以賢于嬰兒子哉子墨子曰問於儒者何故為樂曰樂以為樂也子墨子曰子未我應也今我問曰何故為室曰冬避寒焉夏避暑焉室以為男女之别焉則子告我為室之故矣今我問曰何故為樂曰樂以為樂也是猶曰何故為室曰室以為室也子墨子謂程子曰儒者之道足以喪天下者四政焉儒以天為不明以鬼為不神天鬼不説此足以喪天下又厚葬久喪重為棺槨多為衣衾送死若徙三年哭泣扶後起杖後行耳無聞目無見此足以喪天下又弦歌鼓舞習為聲樂此足以喪天下又以命為有貧富夀夭治亂安危有極矣不可損益也為上者行之必不聴治矣為下者行之必不從事矣此足以喪天下程子曰甚矣先生之毁儒也子墨子曰儒固無此各四政者而我言之則是毁也今儒固有此四政者而我言之則非毁也告聞也程子無辭而出子墨子曰迷之反後坐進復曰鄉者先生之言有可聞者焉若先生之言則是不譽禹不毁桀紂也子墨子曰不然夫應孰辭稱議而為之敏也厚攻則厚吾薄攻則薄吾應孰辭而稱議是猶荷轅而擊蛾也子墨子與程子辯稱於孔子程子曰非儒何故稱於孔子也子墨子曰是亦當而不可易者也今鳥聞熱旱之憂則髙魚聞熱旱之憂則下當此雖禹湯為之謀必不能易矣魚鳥可謂愚矣禹湯猶云因焉今翟曽無稱於孔子乎有游於子墨子之門者謂子墨子曰先生以鬼為神眀知能為禍人哉有游於子墨子之門者身體强良思慮狥通欲使隨而學子墨子曰姑學乎吾将仕子勸於善言而學其年而責仕於子墨子子曰不仕子子亦聞夫魯語乎有昆弟五人者其父死其長子嗜酒而不葬其四弟曰子與我葬當為子沽酒勸於善言而葬巳葬而責酒於其四弟四弟曰吾未予子酒矣子葬子父我葬吾父豈獨吾父哉子不葬則人将笑子故勸子葬也今子為義我亦為義豈獨我義也哉子不學則人将笑子故勸子於學有游於子墨子之門者子墨子曰盍學乎對曰吾族人無學者子墨子曰不然天好美者豈曰吾族人莫之好故不好哉夫欲富貴者豈曰吾族人莫之欲故不欲哉好美欲富貴者不視人猶強為之夫義天下之大器也何以視人必強為之有游於子墨子之門者謂子墨子曰先生以鬼為神明為善者富之暴者禍之今吾事先生久矣而福不至意者先生之言有不善乎鬼神不明乎我何故不得福也子墨子曰雖子不得福吾言何遽不善而鬼神何遽不明子亦聞乎匿徒之刑之有刑乎對曰未得聞之也子墨子曰今有人於此什子子能什譽之而一自譽乎對曰不能有人於此百子子能終身譽其善而子無一乎對曰不能子墨子曰匿一人者猶有罪今子所匿者若此其多將有厚罪者也何福之求子墨子有疾跌鼻進而問曰先生以鬼神為明能為禍福善者賞之為不善罰之今先生聖人也何故有疾意者先生之言有不善乎鬼神不明知乎子墨子曰雖使我有病何遽不明人之所得於病者多方有得之寒暑有得之勞苦百門而一開焉則盜何遽無從二三子有遊於子墨子學射者子墨子曰不可夫知者必量其力所能至而從事焉國士戰且扶人猶不可及也今子非國士也豈能成學又成射哉二三子復於子墨子曰告子曰言義而行甚惡請棄之子墨子曰不可稱我言以毁我行愈於亡有人於此翟甚不仁尊天事鬼愛人甚不仁猶愈於亡也今告子言談甚辯言仁義而不吾毁告子猶愈亡也二三子復於子墨子曰告子勝為仁子墨子曰未必然也告子為仁譬猶跛以為長隠以為廣不可久也告子謂子墨子曰我治國為政子墨子曰政者口言之身必行之今子口言之而身不行是子之身亂也子不能治子之身惡能治國政子姑防子之身亂之矣












  墨子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十三
  魯問第四十九
  魯君謂子墨子曰吾恐齊之攻吾也可救乎子墨子曰可昔者三代之聖王禹湯文武百里之諸侯也説忠行義取天下三代之暴王桀紂幽厲讐怨行暴失天下吾願主君之上者尊天事鬼下者愛利百姓厚為皮幣卑辭令函徧禮四隣諸侯敺國而以事齊患可救也非願無可為者齊将伐魯子墨子謂項子牛曰伐魯齊之大過也昔者吳王東伐越棲諸㑹稽西伐楚葆昭王於隨北伐齊取國太子以歸於吳諸侯報其讐百姓苦其勞而弗為用是以國為虚戾身為刑戮也昔者智伯伐范氏與中行氏兼三晉之地諸侯報其讐百姓苦其勞而弗為用是以國為虚戾身為刑戮用是也故大國之攻小國也是交相賊也過必反於國子墨子見齊大王曰今有刀於此試之人頭倅然斷之可謂利乎大王曰利子墨子曰多試之人頭倅然斷之可謂利乎大王曰利子墨子曰刀則利矣孰将受其不祥大王曰刀受其利試者受其不祥子墨子曰并國覆軍賊虐百姓孰将受其不祥大王俯仰而思之曰我受其不祥魯陽文君将攻鄭子墨子聞而止之謂陽文君曰今使魯四境之内大都攻其小都大家伐其小家殺其民人取其牛馬狗豕布帛米粟貨財則何若魯陽文君曰魯四境之内皆寡人之臣也今大都攻其小都大家伐其小家奪之貨財則寡人必将厚罰之子墨子曰夫天之兼有天下也亦猶君之有四境之内也今舉兵将以攻鄭天誅其不至乎魯陽文君曰先生止我攻鄭也我攻鄭順於天之志鄭人三世殺其父天加誅焉使三年不登我将助天誅也子墨子曰鄭人三世殺其父而天加誅焉使三年不登天誅足矣今又舉兵将以攻鄭曰吾攻鄭也順於天之志譬有人於此其子强梁不材故其父笞之其鄰家之父舉木而擊之曰吾擊之也順於其父之志則豈不悖哉子墨子謂魯陽文君曰攻其鄰國殺其民人取其牛馬粟米貨財則書之於竹帛鏤之於金石以為銘於鍾鼎傳遺後世子孫曰莫若我多吾今賤人也亦攻其隣家殺其人民取其狗豕食粮衣裘亦書之竹帛以為銘於席豆以遺後世子孫曰莫若我多其可乎魯陽文君曰然吾以子之言觀之則天下之所謂可者未必然也子墨子謂魯陽文君曰世俗之君子皆知小物而不知大物今有人於此竊一犬一彘則謂之不仁竊一國一都則以為義譬猶小視白謂之白大視白則謂之黒是故世俗之君子知小物而不知大物者若此言之謂也魯陽文君語子墨子曰楚南有啖人之國者其國之長子生則解而食之謂之宜弟美則以遺其君君喜則賞其父豈不惡俗哉子墨子曰雖中國之俗亦猶是也殺其父而賞其子何以異食其子而賞其父者哉茍不用仁義何以非夷人食其子也魯君之嬖人死魯君為之誄魯人因説而用之子墨子聞之曰誄者道死人之志也今因説而用之是猶以來首從服也魯陽文君謂子墨子曰有語我以忠臣者令之俯則俯令之仰則仰處則静呼則應可謂忠臣乎子墨子曰令之俯則俯令之仰則仰是似景也處則静呼則應是似響也君将何得於景與響哉若以翟之所謂忠臣者上有過則微之以諌己有善則訪之上而無敢以告外匡其邪而入其善尚而無下比以美善在上而怨讐在下安樂在上而憂慼在臣此翟之謂忠臣者也魯君謂子墨子曰我有二子一人者好學一人者好分人財孰以為太子而可子墨子曰未可知也或所為賞興為是也釣者之恭非為魚賜也⿰䑕以蟲非愛之也吾願主君之合其志功而觀焉魯人有因子墨子而學其子者其子戰而死其父讓子墨子子墨子曰子欲學子之子今學成矣戰而死而子愠是猶欲糶糴讐則愠也豈不費哉魯之南鄙人有吳慮者冬陶夏耕自比於舜子墨子聞而見之吳慮謂子墨子義耳義耳焉用言之哉子墨子曰子之所謂義者亦有力以勞人有財以分人乎吳慮曰有子墨子曰翟嘗計之矣翟慮耕而食天下之人矣盛然後當一農之耕分諸天下不能人得一升粟藉而以為得一升粟其不能飽天下之饑者既可睹矣翟慮織而衣天下之人矣盛然後當一婦人之織分諸天下不能人得尺布藉而為得尺布其不能煖天下之寒者既可睹矣翟慮披堅執鋭救諸侯之患盛然後當一夫之戰一夫之戰其不御三軍既可睹矣翟以為不若誦先王之道而求其説通聖人之言而察其辭上説王公大人次匹夫徒步之士王公大人用吾言國必治匹夫徒步之士用吾言行必脩故翟以為雖不耕而食饑不織而衣寒功賢於耕而食之織而衣之者也故翟以為雖不耕織乎而功賢於耕織也吳慮謂子墨子曰義耳義耳焉用言之哉子墨子曰籍設而天下不知耕教人耕與不教人耕而獨耕者其功孰多吳慮曰教人耕者其功多子墨子曰籍設而攻不義之國鼓而使衆進戰與不鼓而使衆進戰而獨進戰者其功孰多吳慮曰鼓而進衆者其功多子墨子曰天下匹夫徒步之士少知義而教天下以義者功亦多何故弗言也若得鼓而進于義則吾義豈不益進哉子墨子游公尚過於越公尚過説越王越王大説謂公尚過曰先生茍能使子墨子於越而教寡人請裂故吳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墨子公尚過許諾遂為公尚過束車五十乗以迎子墨子於魯曰吾以夫子之道説越王越王大悦謂過曰茍能使子墨子至於越而教寡人請裂故吳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子墨子謂公尚過曰子觀越王之志何若意越王将聴吾言用吾道則翟将往量腹而食度身而衣自比於羣臣奚能以封為哉抑越不聴吾言不用吾道而我往焉則是我以義糶也鈞之糶亦於中國耳何必於越哉子墨子游魏越曰既得見四方之君子則将先語子墨子曰凡入國必擇務而從事焉國家昏亂則語之尚賢尚同國家貧則語之節用節葬國家憙音湛湎則語之非樂非命國家淫僻無禮則語之尊天事鬼國家務奪侵凌則語之兼愛非曰擇務而從事焉子墨子曰出曹公子而於宋三年而反睹子墨子曰始吾游於子之門短褐之衣藿羮朝得之則夕弗得祭祀鬼神而以夫子之政家厚於始也有家厚謹祭祀鬼神然而人徒多死六畜不蕃身湛於病吾未知夫子之道之可用也子墨子曰不然夫鬼神之所欲於人者多欲人之處髙爵禄則以讓賢也多財則以分貧也夫鬼神豈唯擢季拑肺之為欲哉今子處髙爵禄而不以讓賢一不祥也多財而不以分貧二不祥也今子事鬼神唯祭而已矣而曰病何自至哉是猶百門而閉一門焉曰盜何從入若是而求福於有怪之鬼豈可哉魯祝以一豚祭而求百福於鬼神子墨子聞之曰是不可今施人薄而望人厚則人唯恐其有賜於己也今以一豚祭而求百福於鬼神唯恐其以牛羊祀也古者聖王事鬼神祭而已矣今以豚祭而求百福則其富不如其貧也彭輕生子曰往者可知來者不可知子墨子曰藉設而親在百里之外則遇難焉期以一日也及之則生不及則死今有固車良馬於此又有駑馬四隅之輪於此使子擇焉子将何乗對曰乗良馬固車可以速至子墨子曰焉在矣來孟山譽王子閭曰昔白公之禍執王子閭斧鉞鉤要直兵當心謂之曰為王則生不為王則死王子閭曰何其侮我也殺我親而喜我以楚國我得天下而不義不為也又况於楚國乎遂而不為王子閭豈不仁哉子墨子曰難則難矣然而未仁也若以王為無道則何故不受而治也若以白公為不義何故不受王誅白公然而反王故曰難則難矣然而未仁也子墨子使勝綽事項子牛項子牛三侵魯地而勝綽三從子墨子聞之使髙孫子請而退之曰我使綽也将以濟驕而正嬖也今綽也禄厚而譎夫子夫子三侵魯而綽三從是鼓鞭於馬勒也翟聞之言義而弗行是犯眀也綽非弗之知也禄勝義也昔者楚人與越人舟戰於江楚人順流而進迎流而退見利而進見不利則其退難越人迎流而進順流而退見利進見不利則其退速越人因此若執函敗楚人公輸子自魯南遊楚焉始為舟戰之器作為鈎强之備退者鉤之進者强之量其鈎强之長而制為之兵楚之兵節越之兵不節楚人因此若執函敗越人公輸子善其巧以語子墨子曰我舟戰以鉤强不知子之義亦有鉤强乎子墨子曰我義之鉤强賢於子舟戰之鈎强我鈎强我鈎之以愛揣之以恭弗鈎以愛則不親弗揣以恭則速狎狎而不親則速離故交相愛交相恭猶若相利也今子鈎而止人人亦鈎而止子子强而距人人亦强而距子交相鈎交相强猶若相害也故我義之鈎强賢子舟戰之鈎强公輸子削竹木以為䧿成而飛之三日不下公輸子自以為至巧子墨子謂公輸子曰子之為䧿也不如翟之為車轄須㬰留三寸之木而任五十石之重故所為巧利於人謂之巧不利於人謂之拙公輸子謂子墨子曰吾未得見之時我欲得宋自我得見之後予我宋而不義我不為子墨子曰翟之未得見之時也子欲得宋自翟得見子之後予子宋而不義子弗為是我予子宋也子務為義翟又将與子天下
  公輸第五十
  公輸盤為楚造雲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子墨子聞之起於齊行十日十夜而至於郢見公輸盤公輸盤曰夫子何命焉子墨子曰北方有侮臣願藉子殺之公輸盤不説子墨子曰請獻十金公輸盤曰吾義固不殺人子墨子起再拜曰請説之吾從北方聞子為梯将以攻宋宋何罪之有荆國有餘於地而不足於民殺所不足而争所有餘不可謂智宋無罪而攻之不可謂仁知而不争不可謂忠争而不得不可謂强義不殺少而殺衆不可謂知類公輸盤服子墨子曰然乎不已乎公輸盤曰不可吾既己言之王矣子墨子曰胡不見我於王公輸盤曰諾子墨子見王曰今有人於此舍其文軒鄰有弊轝而欲竊之舍其錦繡鄰有裋褐而欲竊之舍其粱肉鄰有糠糟而欲竊之此為何若人王曰必為竊疾矣子墨子曰荆之地方五千里宋方五百里此猶文軒之與敝轝也荆有雲夢犀兕麋鹿滿之江漢之魚鼈黿鼉為天下富宋所為無雉兎狐狸者也此猶粱肉之與糠糟也荆有長松文梓楩柟豫章宋無長木此猶錦繡之與裋褐也臣以三事之攻宋也為與此同類王曰善哉雖然公輸盤為我為雲梯必取宋於是見公輸盤子墨子解帶為城以牒為械公輸盤九設攻城之機變子墨子九距之公輸盤之攻械盡子墨子之守圉有餘公輸盤詘而曰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子墨子亦曰吾知子所以距我吾不言楚王問其故子墨子曰公輸子之意不過欲殺臣殺臣宋莫能守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釐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冦矣雖殺臣不能絶也楚王曰善哉吾請無攻宋矣子墨子歸過宋天雨庇其閭中守閭者不内也故曰治於神者衆人不知其功争於眀者衆人知之















  墨子卷十三
<子部,雜家類,雜學之屬,墨子>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十四
  備城門第五十二
  禽滑釐問於子墨子曰由聖人之言鳯鳥之不出諸侯畔殷周之國甲兵方起於天下大攻小强執弱吾欲守小國為之奈何子墨子曰何攻之守禽滑釐對曰今之世常所以攻者臨鉤衝梯湮水穴□空洞蟻傳轒輼軒車服問守此十二者奈何子墨子曰我城池修守器具推粟足上下相親又得四隣諸侯之救此所以持也且守者雖善則若不可以守也若君用之守者又必能乎守者不能而君用之則猶若不可以守也然則守者必善而君尊用之然後可以守也故凡守城之法備城門為縣沈機長二丈廣八尺為之兩相如問扁數令相接三寸施士扁上無過二寸塹中深丈五廣比扇塹長以力為度塹之末為之縣可容一人所容至諸門户皆令鑿而慕孔孜之各為二幕二一鑿而繫繩長四尺救車火為烟矢射火城門上鑿扇上為棧塗之持水麻升草盆救之門扇薄植皆鑿半尺一寸一湪弋弋長二寸見一寸相去七寸厚塗之以備火城門上所鑿以救門火者各一垂水火三石以上大小相雜門植關必環錮以錮金若鐵鍱之門關再重鍱之以鐵必堅梳關關二尺梳關一莧封以守印時令人行貌封及視關人桓淺深門者皆無得挾斧斤鑿鋸椎城上二步一渠渠立程丈三尺冠長十尺辟長六尺二步一答廣九尺表十二尺二步置連挺長斧長椎各一物槍二十枚周置二步中二步一木弩必射五十步以上及多為矢節毋以竹箭楛趙⿰榆可盖求齊鐵夫播以射□及攏摐二步積石石重中鈞以上者五百枚毋百以亢疾犂璧皆可善方二步積苙大一圍長丈二十枚五步一罌盛水有奚奚大蠡容一斗伍步積狗屍五百枚狗屍長三尺喪以弟瓮亦端堅約弋十步積摶大二圍以上長八尺者二十枚二十五步一竈有鐵鐟容石以上者一戒以為湯及持沙毋下千石三十步置坐𠉀樓樓出於堞四尺廣三尺廣四尺板周三面宻傅之夏盖亦上五十步一藉車必為鐵纂五十步一井屏周垣之髙八尺五十步一方方尚必為關籥守之五十步積薪毋下三百石善蒙塗毋令外火能傷也百步一攏摐起地髙五丈三層下廣前面八尺後十三尺亦上稱議衰殺之百步一木樓樓廣前靣九尺髙七尺樓⿰居⿰出城十二尺百步再再十壅以木為繫連水器容四斗到六什者百百步一積雜秆大二圍以上者五十枚百步為櫓櫓廣四尺髙八尺為衝術百步為幽𦢌廣三尺髙四尺者千二百步一立樓城中廣二丈五尺二長二丈出樞五尺城上廣三步到四步乃可以為使鬬埤堄廣三尺髙二尺五寸陛髙二尺五廣長各三尺逺廣各六尺城上四隅童異髙五尺四尉舍焉城上七尺一渠長丈五貍三尺去堞五寸夫長丈二尺臂長六尺半植一鑿内後長五寸夫雨鑿渠夫前端下堞四寸而適貍渠鑿坎覆以瓦冬日以馬夫寒皆待命若以瓦為坎城上千步一表長丈棄水者操表摇之五五十步一厠與下同圂之厠者不得操城上三十步一藉車當隊者不用城上五十步一道陛髙二尺五寸長十步城上五十步一樓⿰□勇勇必重士樓百步一外門發樓左右渠之為樓加藉慕棧上出之以救外城上皆毋得有室若也可依匿者盡除去之城下州道内百步一積藉毋下三千石以上善塗之城上十人一什長屬一吏士一帛尉百步一亭髙垣丈四尺厚四尺為閨門兩扇令各可以自閈亭尉尉必取有序忠信可任事者二舍共一井□灰康粃杯馬夫皆謹收蔵之城上之備渠譫藉車行棧行樓到頶皋連挺長斧長椎長兹距飛衝縣批屈樓五十步一堞下為爵内三尺而一為薪皋二圍長四尺半必有潔瓦石重二升以上上城上涉五十步一積竈置鐵錯焉與涉同處木大二圍長丈二尺以上善耿卞本名曰長從五十步三十木橋長三丈毋下五十後使辛急為壘壁以盖瓦後之用瓦木罌容十升以上者五十步而十盛水且用之五十二者十步而二城四面四隅皆為髙磨⿰使重室乎子居卞上𠉀適視卞㑷状與卞進左右所移處失𠉀斬適人為内而來我函使穴師選本匝而穴之為之且内弩以應之民室杵木瓦石可以盖城之備者盖上之不從令者斬昔築七尺一居屬五步一壘五築有銻長斧柄長八尺十步一長鎌柄長八尺十步一鬬長椎柄長六尺頭長尺斧亦兩端三步一凡守圍城之法厚以髙壕也深以廣樓撕揗守備繕利薪食足以交三月以上人衆以選吏尺和大臣有功勞于上者多主信以義萬民樂之無窮不然父母墳墓在焉不然山林草澤之饒足利不然地形之難攻而易守也不然則有深怨於敵而有大功於上不然則賞眀可信而罰嚴足畏也城下里中家人各葆亦左右前後如城上城小人衆葆離鄉老弱國中及也大城㓂至度必攻主人先削城編唯勿燒冦在城下時換吏卒署而毋換亦養養毋得上城宼在城下牧諸盆罋耕積之城下百步一積積五百城門内不得有室為周官桓吏四尺為倪行棧内閈二關一堞除城場外去池百步墻垣樹木小大盡壊代除去之寇所從來若昵道傒近若城塲皆為扈樓立竹箭天中守堂下為大樓髙臨城堂下周散道中應客客待見時召三老左葆官中者與計事得為之奈何子墨子曰問穴士之守邪備穴者城内為髙樓以謹此十四者具則民亦不疑上矣然後城可守十四者無一則雖善者不能守矣守法五十步丈夫十人丁女二十人老小十人計之五十步四百人城下樓本率一步一人二十步二十人城小大以此率之乃足以守圍宕馮面而蛾傳之主人則先之知主人利客適客攻以遂十萬物之衆攻無過四隊者上術廣五百步中術三百步下術五十步諸不盡百五步者主人利而客病廣五百步之隊丈夫千人丁女子二千人老小千人凡千人而足以應之此守術之數也使老小不事者守於城上不當術者城持出必為眀填令吏民皆智知之從一人百人以上持出不操填章從人非亦故人乃亦稹章也千人之将以上止之勿令得行行及吏卒從之皆斬具以聞於上此守城之重禁之夫姦之所生也不可不審也𠉀望敵人敵人為變築垣聚土非常者若彭有水濁非常者此穴土也急壍城内内亦土直之穿井城内五步一井傅城足髙地丈五尺地得泉三尺而止令陶者為罌容四十斗以上固順之以薄𩊚革置井中使聰耳者伏罌而聴之審知穴之所在鑿内迎之令陶者為月眀長二尺五寸六圍中判之合而施之内中偃一覆一柱之外善周塗亦傳柱者勿燒柱者勿燒柱善塗亦竇際勿令泄兩旁皆如此與内俱前下迫地置康若疾亦中勿滿疾康長五竇左右俱雜相如也穴内口為竈令如窯令容七八員艾左右竇皆如此竈用四槖穴且愚以頡皋衝之疾鼓槖熏之必令眀翟槖事者勿令離竈口連版以穴髙下廣狹為度令穴者與版俱前鑿亦版令容予參分亦疏數令可以救竇穴則遇以攸當之以予救竇勿令塞竇竇則塞弓版而郄過一竇而塞之鑿亦竇通亦煙煙通疾鼓橐以熏之徒穴内聴穴左右急絶亦前勿令得行若集客穴塞之以柴塗令無可燒板也然則内士之攻敗矣斬艾與此長尺乃置窯竈中先壘窯壁迎穴為連鑿井傅城足三丈一視外之廣狹而為鑿井慎勿失城卑内髙從内難鑿井城上為三四井内新甀井中伏而聴之審知穴之所在穴而迎之穴且遇為頡皋必以堅杖為夫以利斧施之命有力者三人用頡皋衝之灌以不潔十餘石趣状此井中置艾亦上七分盆盖井口毋令煙上泄旁亦槖口疾鼓之以車輪⿰一束樵梁麻索塗中以束之鐡鎖縣正當寇内口鐵鎖長三丈端環一端鈎⿰穴髙七尺五寸廣柱間也尺二尺一柱柱下傳舄二柱共一員十一兩柱同質横員士柱大二圍半必固亦員士無柱與柱交者穴二窯皆為穴月屋為置吏舍人各一人必置水塞穴門以車兩走為蒕塗亦上以穴髙下廣狹為度令人穴中四五尺維置之當内者客争伏門轉而塞之為窯各三員艾者令亦□人伏付□一旁以二槖守之勿離内予以鐵長四尺半大如鐵服説即刃之二予内去竇尺邪鑿之上穴當心亦予長七尺穴中為環利率穴二鑿井城上俟亦身井且通居版上而鑿亦一徧已而移版鑿一徧頡皋為兩夫而旁貍亦植而敷鈎亦兩端諸作穴者五十人男女相半城上為爵穴下堞三尺廣亦外五步一爵穴大容苴高者六尺下者三尺疏數自適為之塞外塹去格七尺為縣梁城筵陜不可塹者勿塹城上三十步一聾竈入壇苣長五節宼在城下聞鼓音燔苣復鼓内苣爵穴中照外諸藉車皆鐵什藉車之柱長丈七尺亦貍者四尺夫長三丈以上至三丈五尺馬頰長二尺八寸試藉車之力而為之困失四分之三在上藉車夫長三尺四二三在上馬頰在三分中馬頰長二尺八寸夫長二十四尺以下不用治困以大車輪藉車桓長丈二尺半諸藉車皆鐵什復車者在之寇□池來為作水甬深四尺堅慕貍之十尺一覆以月而待令以木大圍長二尺四分而早鑿之置炭火亦中而合慕之而以藉車投之為疾犂投長二尺五寸大二圍以上涿代代長七寸我間六寸剡亦未狗走廣七尺長尺八寸蚤長四寸大耳施之子墨子曰守城之法必數城中之木十人之所舉為十挈五人之所舉為五挈凡輕重以挈為人數為薪樵挈壮者有挈者弱有挈皆稱亦任凡挈輕重所為吏人各得亦任城中無食則為大殺去城門五步大塹之髙地三丈下地至施賊亦中上為發梁而機巧之比傳薪土使可道行旁有溝壘毋可踰越而出佻且比敵人遂入引機發梁適人可禽適人恐懼而有疑心因而離
  備髙臨第五十三
  禽子再拜再拜曰敢問敵人積土為髙以臨吾城薪土俱上以為羊黔𫎇櫓俱前遂屬之城兵弩俱上為之奈何子墨子曰子問羊黔者将之拙者也足以勞本不足以害城守為臺城以臨羊黔左右出巨各二十尺行城三十尺强弩之技機藉之竒器之然則羊黔之攻敗矣備矣臨以連弩之車杖大方一方一尺長稱城之薄厚兩軸三輪輪居筐中重下上筐左右旁二植左右有衡植衡植左右皆圜内内徑四寸左右縳弩皆於植以弦弦至於大弦弩臂前後與筐齊筐髙八尺弩軸去下筐三尺五寸連弩機郭同銅一石三十斤引弦鹿長奴筐大三圍半左右有鉤距方三寸輪厚尺二寸銅距臂博尺四寸厚七寸長六尺横臂齊筐外蚤尺五寸有距博六寸厚三寸長如筐有儀有詘勝可上下為武重一石以材大圍五寸矢長十尺以繩矢端如如戈射以⿴□卷牧矢髙弩臂三尺用弩無數出人六十枚用小矢無留十人主此車遂具寇為髙樓以射道城上以答羅矢
  備梯第五十六
  禽滑釐子事子墨子三年手足胼胝面目黧黑役身給使不敢問欲子墨子其哀之及管酒槐脯寄于大山昧葇坐之以樵禽子禽子再拜而嘆子墨子曰亦何欲乎禽子再拜再拜曰敢問守道子墨子曰姑亡姑亡古亦有術者内不親民外不約治以少間衆以弱輕强身死國亡為天下笑子亦慎之恐為身薑禽子再拜頓首願遂問守道曰敢問客衆而勇煙資吾池軍卒並進雲梯既施攻備已具武士又多争土吾城為之奈何子墨子曰問雲梯之邪雲梯者重器也亦動移甚難守為行城雜樓相見以環亦中以適廣狹為度環中藉慕毋廣亦處行城之法髙城二十尺上加堞廣十尺左右出巨各二十尺髙廣如行城之法為爵穴煇⿰施答亦外機衝錢城廣與隊等雜亦間以鐫劒持衝十人執劒五人皆以有力者令案目者視適以鼓發之夾而射之重而射彼機藉之城上䌓下矢石沙炭以雨之薪火水湯以濟之審賞行罰以静為故從之以急毋使生慮若此則雲梯之攻敗矣守為行堞堞髙髙六尺而一等施劒亦面以機發之衝至則去之不至則施之爵穴三尺而一蒺黎投必遂而立以車推引之裾城外去城十尺裾厚十尺伐裾小大盡本斷之以十尺為傳雜而深埋之堅築毋使可拔二十步一殺殺有一鬲鬲厚十尺殺有兩門門廣五尺裾門一施淺埋勿築令易㧞城希裾門而直桀縣火四尺一鉤樴五步一竈門有罏炭令適人盡入煇火燒門縣火次之出載而立亦廣終隊兩載之間載之門一火皆立而持鼓而撚火即具發之適人除火而復攻縣火復下適人甚病故引兵而去則令吾死左右出穴門擊遺師令賁士主将皆聴城鼓之音而出又聴城鼓之音而入因素出兵施休夜半城上四面鼓噪適人必或有此必破軍殺将以白衣為服以號相得若也則雲梯之攻敗矣
  備水第五十八
  城内塹外周道廣八步備水謹度四旁髙下城池中徧下令耳亦内及下地地深穿之令漏泉置則瓦井中視外水深丈以上鑿城内水耳竝船以為十臨臨三十人人擅弩計四有方必善以船為⿰轒二十舡為一隊選材士有力者三十人共舡亦二十人人擅有方劒甲鞮瞀十人擅苖先養材士為異舍食亦父母妻子以為質視水可決以臨轒⿰決外隄城上為射㩘疾佐之
  備突第六十一
  城百步一突門突門各為窯竈竇八門四五尺為亦門上瓦屋毋令水潦能入門中吏主塞突門用車輛輪以木束之塗亦上維置突門内使度門廣狹令之入門中四五尺置窯竈門旁為槀充竈状柴艾寇即入下輔而塞之鼓槀而熏之
  備穴第六十二
  禽子再拜再拜曰敢問古人有善攻者穴土而入縳柱施火以壊吾城壊或中人大鋌前長尺蚤長五寸兩鋌交之置如平不如平不利兑亦兩未穴隊若衝隊必審如攻隊之廣狹而令雅穿亦穴令亦廣必夷客隊疏束樹木令足以為柴搏毋前面樹長丈七尺一以為外面以柴搏從横施之外面以强塗毋令土漏令亦廣厚能任三丈五尺之城以上以柴木土稍杜之以急為故前面之長短豫蚤接之令能任塗足以為堞善塗亦外令毋可燒拔也大城丈五為閨門廣四尺為郭門郭門在外為衡以兩木當門鑿亦木維敷上堞為斬縣梁𨠎穿斷城以板橋邪穿外以板次之倚殺如城報城内有傅壤因以内壤為外鑿亦間深丈五尺室以樵可燒之以待適令耳屬城為再重樓下鑿城外堞内深丈五廣丈二樓若今耳皆令有力者主敵善射者主發佐皆廣矢治裾諸延堞髙六尺部廣四尺皆為兵弩簡格轉射機機長六尺貍一尺兩杖合而為之輼輼長二尺中鑿夫之為道臂臂長至桓二十步一令善射之者佐一人皆勿離城上百步一樓樓四植植皆為通舄下髙丈上九尺廣長各丈六尺皆為寜三十步一突九尺廣十尺髙八尺鑿廣三尺表二尺為寜城上為攅火夫長以城髙下為度置火亦未城上九尺一弩一㦸一權一斧一艾皆積參石蒺蔾渠長丈六尺夫長丈臂長六尺亦貍者三尺樹渠毋堞堞三尺藉莫長八尺廣七尺亦木也廣五尺中藉苴為之橋索亦端適攻一令人下上之勿離城上二十步一藉車當隊者不用此數城上三十步一壟竈傳火者必以布麻什革盆十步一柄長八尺什大容二什以上到三十敝裕新布長六尺中拙柄長丈十步一必以大繩為箭城上十步一⿰水缻容三石以上小大相雜盆蠡各二財為卒乾飯人二斗以備隂雨面使積燥處令使守為城内堞外行餐置器備殺沙礫鐵皆為坏斗令陶者為薄缻大容一斗以上至二斗即取用三秘合束堅為斗城上隔棧髙二剡亦一未為閨門閨門兩扇令可以各自閉也救闉池者以火與争鼓槀馮瑱外内以柴為燔靈丁三丈一火耳施之十步一人居柴内弩弩半為狗犀者環之牆七步而一寇至吾城急非常也謹備穴穴疑有應寇急穴穴未得慎毋追凡殺以穴攻者二十步一置穴穴髙十尺鑿十尺鑿如前步下三尺十步擁穴左右横行廣廣各十尺殺俚兩罌深平城置板亦上⿰板以井聴五步一宻用⿰若松為穴户户穴有兩蒺蔾皆長極亦户户為環壘石外⿰髙七尺加堞亦上勿為陛與石以縣陛上下出入具鑪槀槀以牛皮鑪有兩缻以橋鼓之百十每亦熏四十什然炭杜之滿鑪而盖之毋令氣出適人疾近五百穴穴髙若下不至吾穴即以伯鑿而求通之穴中與適人遇則皆圉而毋逐且戰址以須鑪火之然也即去而入壅穴殺有⿰⿰為之户及關鑰獨順得往來行亦中穴壘之中各一狗狗吠即有人也五十人攻内為傳士之口受參約枲繩以牛亦下可提而與投已則穴七人守退壘之中為大廡一蔵穴具亦中難穴取城外池脣木月散之什斬亦穴深到界難近穴為鐵鈇金與扶林長四尺財自足容即穴亦穴而應之為鐵鉤鉅長四尺者財自足穴微以鉤客穴者為矩㦸短弩䖟矢自足穴徹以鬬以金劒為難長五尺為銎木杘杘有慮枚以左客穴戒持罌客三十斤以上狸穴中丈一以聴穴者聲為穴髙八尺廣善為傳置具全牛交槀皮及⿰衛穴二盖陳靃及艾穴徹熏之以斧斤為斫杘長三尺衛穴四為壘衛穴四十屬四為斤斧鋸鑿钁財自足為鐵校衛穴四為中櫓髙十丈半廣四尺為横穴八櫓□具槀枲財自足以燭穴中盖持□客即熏以救目救目分方䥢穴以益盛□置穴中丈盆毋少四斗即熏以自臨□上及以沺目
  備蛾傳六十三
  禽子再拜再拜曰敢問敵人强弱遂以傳城後上先斷以為𣳬程斬城為基掘下為室前止不止後射既疾為之奈何子墨子曰子問蛾傳之守邪蛾傳者将之忽者也守為行臨射之校機藉之擢之太汜廹之燒答覆之沙石雨之然則蛾傳之攻敗矣備蛾傳為縣脾以木板厚二寸前後三尺旁廣五尺髙五尺而折為下磨車轉徑尺六寸令一人操二丈四方刃其兩端居縣脾中以鐡鏁⿰縣二脾上衡為之機令有力四人下上之勿難施縣脾大數二十步一攻隊所在六步一為纍答廣從丈各二尺以木為上衡以麻索大徧之深其索塗中為鐡鏁鉤其兩端之縣客則蛾傳城燒答以覆之連䈕抄大皆救之以車兩走軸間廣大以圉犯之⿰其兩端以束輪徧徧塗其上室中以榆若蒸以棘為旁命曰火捽一曰傳湯以當隊客則乗隊燒傳湯斬維而下之令勇士隨而擊之以為勇士前行城上輒塞壊城城下足為下説鑱找長五尺大圉半以上皆剡其末為五行行間廣三尺貍三尺大耳樹之為連殳長五尺大十尺挺長二尺大六寸索長二尺椎柄長六尺首長尺五寸斧柄長六尺刃必利皆⿱其一後答廣丈二尺丈六尺垂前衡四寸兩端接尺相覆勿令魚鱗三著其後行中央木繩一長二丈六尺答樓不㑹者以牒塞數暴乾答為格令風上下堞惡疑壊者先貍木十尺一枚一節壊⿰植以押慮盧薄於木盧薄表八尺廣七寸經尺一數施一擊而下之為上下釫而⿰之經一鉤禾樓羅石縣答植内毋植外杜格貍四尺髙者十尺木長短相雜兑其上而外内厚塗之為前行行棧縣答隅為樓樓必曲裏土五步一母其二十畾爵穴十尺一下壊三尺廣其外轉⿰城上樓及散與池革盆若轉攻卒擊其後煖失治車革火凡殺蛾傳而攻者之法置薄城外去城十尺薄厚十尺伐操之法大小盡木斷之以十尺為斷離而深貍堅築之毋使可拔二十步一殺有⿰厚十尺殺有兩門廣五步薄門板梯貍之築令易拔城上希薄門而置搗縣大四尺一椅五步一竈竈門有鑪炭傳令敵人盡人火燒門縣火次之載而立其廣終隊兩載之間一火皆立而待鼓音而燃即俱廢之敵人辟火而復攻縣火復下敵人甚病敵引哭而榆則令吾死士左右出穴門擊遺師令賁士主将皆聴城鼓之音而出又聴城鼓之音而入因素出兵将施伏夜半而城上四面鼓噪敵之必或破軍殺将以衣為服以號相得














  墨子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墨子卷十五
  迎敵祠第六十八
  敵以東方來迎之東壇壇髙八尺堂宻八年八十者八人主祭青旗青神長八尺者八弩八八發而止将服必青其牲以雞敵以南方來迎之南壇壇髙七尺堂宻七年七十者七人主祭赤旗赤神長七尺者七弩七七發而止将服必赤其牲以狗敵以西方來迎之西壇壇髙九尺堂宻九年九十者九人主祭白旗素神長九尺者九弩九九發而止将服必白其牲以羊敵以北方來迎之北壇壇髙六尺堂密六年六十者六人主祭黑旗黑神長六尺者六弩六六發而止将服必黑其牲以彘從外宅諸名大祠靈巫或禱焉給禱牲凡望氣有大将氣有小将氣有往氣有來氣有敗氣能得眀此者可知成敗吉凶舉巫醫卜有所長具藥宫之善為舍巫必近公社必敬神之巫卜以請守守獨智巫卜望之氣請而已其出入為流言驚駭恐吏民謹微察之斷罪不赦望氣舍近守官牧賢大夫及有方技者若工弟之舉屠酤者置厨給事弟之凡守城之法縣師受事出葆循溝防築薦通塗脩城百官共財百工即事司馬視城脩卒伍設守門三人掌右閹二人掌左閹四人掌閉百甲坐之城止步一甲一㦸其賛三人五步有五長十步有什長百步有百長旁有大率中有大将皆有司吏卒長城上當階有司守之移中中處澤急而奏之士皆有職城之外矢之所還壊其牆無以為客菌三十里之内薪蒸水皆入内狗彘豚雞食其□斂其骸以為醢腹病者以起城之内薪蒸廬室矢之所還皆為之涂菌令命昏緯狗纂馬掔緯静夜聞鼓聲而謲所以閹客之氣也所以固民之意也故時謲則民不疾矣祝史乃告於望四山川社稷先於戎乃退公素服誓於太廟曰其人為不道不脩義詳唯乃是王曰于必懐亡爾社稷滅爾百姓二三子尚夜自厦以勤寡人和心比力兼左右各死而守既誓公乃退食舍於中太廟之右祝史舍於社百官具御乃斗鼔于問右置旂左置旌于隅練名射參發告勝五兵咸備乃下出挨升望我郊乃命鼓俄升役司馬射自門右蓬矢射之茅參發弓弩繼之校自門左先以揮木石繼之祝史宗人告社覆之以甑
  旗幟第六十九
  守城之法木為蒼旗火為赤旗薪樵為黄旗石為白旗水為黑旗食為菌旗死士為倉英之旗竟士為雩旗多卒為雙兎之旗五尺男子為童旗女子為梯末之旗弩為狗旗㦸為⿱旗劒盾為羽旗車為壟旗騎為鳥旗凡所求索旗名不在書者皆以其形名為旗城上舉旗備具之官致財物之足而下旗凡守城之法后有積樵薪有積菅茅有積萑葦有積水有積炭有積沙有積松栢有積蓬艾有積麻脂有積金鐵有積粟米有積井竈有處重質有居五兵各有旗節各有辨法令各有貞輕重分數各有請主慎道路者有經亭尉各為幟竿長二丈五帛長丈五廣半幅者大寇傳攻前池外亷城上當隊鼓三舉一幟到水中周鼓四舉二幟到藩鼓五舉三幟到馮垣鼓六舉四幟到女垣鼓七舉五幟到六城鼓八舉六幟乗六城半以上鼓無休夜以火如此數寇郤解輒部幟如進數而無鼓城為隆長五十尺四面四門将長四十尺其次三十尺其次二十五尺其次二十尺其次十五尺髙無下四十五尺城上吏卒置之背卒於頭上城下吏卒置之眉在他於左眉中軍置之胷各一鼓中軍一三每鼓三十擊之諸有鼓之吏謹以次應之當應鼓而不應不當應而應鼓主者斬道廣三十步於城下夾階者各二其井置鐵⿰於道之外為屏三十步而為之圜髙丈為民圂垣髙十二尺以上巷術周道者心為之門門二人守之非有信符勿行不從令者斬城中吏卒民男女皆葕異衣章幑令男女可知諸守牲格者三出却敵守以令召賜食前予大旗署百户邑若他人財物建旗其署令皆眀白知之曰某子旗性格内廣二十五步外廣十步表以地形為度靳卒中教解前後左右卒勞者更休之
  號令第七十
  安國之道道任地始地得其任則功成地不得其任則勞而無功人亦為此備不先具者無以安主吏卒民多心不一者皆在其将長諸行賞罰及有治者必出於公王數使人行勞賜守邉城關塞備蠻夷之勞苦者舉其守率之財用有餘不足地形之當守邉者其器備常多者邉縣邑視其樹木惡則少用田不辟少食無大屋草盖少用乗多財民好食為内堞内行棧置器備其上城上吏卒養皆為舍道内各當其隔部養十二人為符者曰養吏一人辦護諸門門者及有守禁者皆無令無事者得稽留心其旁不從令者戮敵人但至千丈之城必郭近之主人利不盡千丈者勿迎也視敵之居曲衆少而應之此守城之大體也其不在此中者皆心術與人事參之凡守城者以函傷敵為上其延日持久以待救之至眀於守者也必能此乃能守城守城之法敵去邑百里以上城将如今盡召五官及百長以富人重室之親舍之官符謹令信人守衛之謹宻為故乃傳城守城将營無下三百人四面四門之将必選擇之有功勞之臣及死事之後重者從卒各百人門将并守他門他之上必夾為髙樓使善射者居焉女郭馮垣一人一人守之使重字子五十步一擊因城中里為八部部一吏吏各從四人以行衝術及里中里中父老小不舉守之事及㑹計者分里以為四部部一長以苛往來不以時行行而有他異者以得其姦吏從卒四人以上有分者大将必與為信符大将使人行守操信符信不合及號不相應者伯長以上輒止之以聞大将當止不止及從吏卒縱之皆斬諸有罪自死罪上皆還父母妻子同産諸男女有守於城上者什六弩四兵丁女子老少人一矛卒有驚事中軍疾擊鼓者三城上道路里中巷街皆無得行行者斬女子到大軍令行者男人行左女子行右無並行皆就其守不從令者斬離守者三日而一狥而所以備姦也里缶與皆守宿里門吏行其部至里門缶與開門内吏與行父老之守及窮巷間無人之處姦民之所謀為外心罪車裂缶與父老及吏主部者不得皆斬之除又賞之黄金人二鎰大将使使人行守長夜五循行短夜三循行四面之吏亦皆自行其守如大将之行不從令者斬諸竈火為井火突髙出屋四尺慎無敢失火失火者斬其端失火以為事者車裂五人不得斬得之除救火者無敢讙譁及離守絶巷救火者斬其缶及父老有守此巷中部吏皆得救之部吏亟令人謁之大将大将使信人将左右救之部吏失不言者斬諸女子有死罪及坐失火皆無有所失逮其以火為亂事者如法圍城之重禁敵人卒而至嚴令吏民無敢讙囂三最並行相視坐泣流涕若視舉手相探相指相呼相歴相踵相投相擊相靡以身及衣訟駮言語及非令也而視敵動移者斬伍人不得斬得之除五人踰城歸敵伍人不得斬與伯歸敵隊吏斬與吏歸敵隊将斬歸敵者父母妻子同産皆車裂先覺之除當術需敵離地斬五人不得斬得之除其疾鬬却敵於術敵下終不能復上疾鬬者隊二人賜上奉而勝圍城周里以上封城将三十里地為關内侯輔将如今賜上卿丞及吏比於丞者賜爵五大夫官吏豪傑與計堅者守十人及城上吏比五官者皆賜公乗男子有守者爵人二級女子賜錢伍千男女老小先分守者人賜錢千復之三嵗無有所與不租税此所以勸吏民堅守勝圍也吏卒侍大門中者曹無過二人勇敢為前行伍坐令各知其左右前後擅離署戮門尉晝三閲之莫鼓擊門閉一閲守時令人參之上逋者名鋪食皆於署不得外食守必謹微察視謁者執盾中涓及婦人侍前者志意顔色使令言語之請及上飲食必令人嘗皆非請也擊而請故守有所不悦謁者執盾中涓及婦人侍前者守日斷之衝之若縛之不如令及後縛者皆斷必時素誡之諸門下朝夕立若坐各令以年少長相次旦夕就位先估有功有能其餘皆以次立五日官各上喜戲居處不荘好侵侮人者一諸人士外使者來必合有以執将出而還若行縣必使信人先戒舍室乃出迎門守乃入舍為人下者常司上之隨而行松上不隨下必須隨客卒守主人及以為守衛主人亦守客卒城中戍卒其邑或以下寇謹備之數録其署同邑者勿令共所守與階門吏為符符合人勞符不合牧守言若上城者衣服他不如令者宿鼓在守大門中莫令騎若使者操節閉城者皆以執毚昏鼓鼓十諸門亭皆閉之行者斷必擊問行故乃行其罪晨見掌文鼓縱行者諸城門吏各人請籥開門已輒復上籥有符節不用此令寇至樓鼓五有周鼓雜小鼓乃應之小鼓五後從軍斷命必足畏賞必足利令必行令出輒人隨省其可行不行號夕有號失號斷為守備程而署之曰某程置署街街衢階若門令往來者皆視而放諸吏卒民有謀殺傷其将長者與謀反同罪有能捕告賜黄金二十斤謹罪非其分職而擅之取若非其所當治而擅治為之斷諸吏卒民非其部界而擅入他部界輒牧以屬都司空若𠉀𠉀以聞守不牧而擅縱之斷能捕得謀反賣城踰城敵者一人以令為除死罪二人城旦四人反城事父母去者去者之父母妻子悉舉民室材木凡若藺石數署長短小大當舉不舉吏有罪諸卒民居城上者各葆其左右左右有罪而不知也其次伍有罪若能身捕罪人若告之吏皆購之若非伍而先知他伍之罪皆倍其購賞城外令任城内守任令丞尉亡得入當滿十人以上令丞尉奪爵各二級百人以上令丞尉免以卒戍諸取當者必取寇虜乃聴之募民欲財物粟米以貿易凡器者卒以賈予邑人知識昆弟有罪雖不在縣中而欲為贖若以粟米錢金布帛他財物免出者令許之傳言者十步一人稽留言及乏傳者斷諸可以便事者函以疏傳言守吏卒民欲言事者函為傳言請之吏稽留不言諸者斷縣各上其縣中豪傑若謀士居大夫重厚口數多少宫府城下吏卒民皆前後左右相傳保火火發自燔燔曼延燔人斷諸以衆强凌弱少及强奸人婦女以讙譁者皆斷諸城門若亭謹𠉀視往來行者符符傳疑若無符皆詣縣廷言請問其所使其有符傳者善舍官府其有知識兄弟欲見之為召勿令里巷中三老守閭令厲繕夫為答若他以事者微者不得入里中三老不得入家人傳令里中有以羽羽在三所差家人各令其官中失令若稽留令者斷家有守者治食吏卒民無符節而擅入里巷官府吏三老守閭者失苛心皆斷諸盜守器械財物及相盜者直一錢以上皆斷吏卒民各自大書於楬著之其署同守案其署擅入者斷城上曰壹發席蓐令相錯發有匿不言人所挾蔵在禁中者斷吏卒民死者輒召其人與次司空葬之勿令得坐泣傷甚者令歸治病家善養予醫給藥賜酒日二升肉二斤令吏數行閭視病有瘳輒造事上詐為自賊傷以辟事者族之事已守使吏身行死傷家臨户而悲哀之寇去事已塞禱守以令益邑中豪傑力鬬諸有功者必身行死傷者家以弔哀之身見死事之後城圍罷主函發使者往勞舉有功及死傷者數使爵禄守身尊寵眀白貴之令其怨結於敵城上卒若吏各保其左右若欲以城為外謀者父母妻子同産皆斷左右知不捕告皆與同罪城下里中家人皆相葆若城上之數有能捕告之者封之以千家之邑若非其左右乃他伍捕告者封之二千家之邑城禁使卒民不欲寇微職和旌者斷不從令者斷非擅出令者斷失令者斷倚㦸縣不城上下不與衆等者斷無應而妄讙呼者斷總失者斷譽客内毁者斷離署而聚語者斷聞城鼓聲而伍後上署者斷人自大書版著之其署隔守必自謀其先後非其署而妄入之者斷離署左右共入他署左右不捕挾私書行請謁及為行書者釋守事而治私家事卒民相盜家室嬰兒皆斷無赦人舉而藉之無符節而横行軍中者斷客在城下因數易其署而無易其養譽敵少以為衆亂以為治敵攻拙以為巧者斷客主人無得相與言及相藉客射以書無得譽外示内以善無得應不從令者皆斷禁無得舉矢書若以書射寇犯令者父母妻子皆斷身梟城上有能捕告之者賞之黄金二十斤非時而行者唯守及摻太守之節而使者守人臨城必謹問父老吏大夫請有怨仇讐不相解者召其人眀白為之解之守必自異其入而藉之狐之有以私怨害城若吏事者父母妻子皆斷其以城為外謀者三族有能得若捕告者以其所守邑小大封之守還授其印尊寵官之令吏大夫及卒民皆眀知之豪傑之外多交諸侯者常請之令上通知之善屬之所居之吏上數選具之令無得擅出入連質之術鄉長者父老豪傑之親戚父母妻子必尊寵之若貧人食不能自給食者上食之及勇士父母親戚妻子皆時酒肉必敬之舍之必近太守守樓臨質宫而善周必宻塗樓令下無見上上見下下無知上有人無人守之所親舉吏貞亷忠信無害可任事者其飲食酒肉勿禁錢金布帛財物各自守之慎勿相盜葆宫之牆必三重牆之垣守者皆累瓦釜牆上門有吏主者門里筦閉必須太守之節葆衛必取戍卒有重厚者請擇吏之忠信者無害可任事者令将衛自築十尺之垣周還牆門閨者非令衛司馬門望氣者舍必近太守巫舍必近公社必敬神之巫祝史與望氣者必以善言告民以請報守上守獨知其請而已無與望氣妄為不善言驚恐民斷勿赦度食不足食民各自占家五種石升數為期其在蓴害吏與雜訾期盡匿不占占悉令吏卒款得皆斷有能捕告賜什三牧粟米布錢金出内畜産皆為平直其賈與主人劵書之事已皆各以其賈倍償之又用其賈貴賤多少賜爵欲為吏者許之其不欲為吏而欲以受賜賞爵禄若贖土親戚所知罪人者以令許之其受購賞者令葆官見以與其親欲以復佐上者皆倍其爵賞某縣某里某子家食口二人積粟六百石某里某子家食口十人積粟百石出粟米有期日過期不出者王公有之有能得若告之賞之什三慎無令民知吾粟米多少守入城先以𠉀為始得輒宫養之勿令知吾守衛之備𠉀者為冀官父母妻子皆同其宫賜衣食酒肉信吏善待之𠉀來若復就間守宫三難外環隅為之樓内環為樓樓入葆宫丈五尺為復道葆不得有室三日一發席蓐畧視之布茅宫中厚三尺以上發𠉀必使鄉邑忠信善重士有親戚妻子厚奉資之必重發𠉀為養其親若妻子為冀舍無與員同所給食之酒肉遣他𠉀奉資之如前𠉀反相參審信厚賜之𠉀三發三信重賜之不欲受賜而欲為吏者許之二百石之吏守珮授之印其不欲為吏而欲受購賞禄皆如前有能入深至主國者問之審信賞之倍他𠉀其不欲受賞而欲為吏者許之三石之𠉀扞士受賞賜者守必身自致之其親之其親之所見其見守之任其欲復以佐上者其購賞爵禄罪人倍之士𠉀無過十里居髙便所樹表表三人守之北至城者三表與城上烽燧相望晝則舉烽夜則舉火聞寇所從來審知寇形必攻論小城不自守通者盡葆其老弱粟米畜産遣卒𠉀者無過五十人客至堞去之慎無厭建𠉀者曹無過三百人日暮出之為幑幟空隊要塞之人所往來者令可迹者無下里三人平而迹各立其表城上應之𠉀出越陳表遮坐郭門之外内立其表令卒之少居門内令其少多無知可也節有驚見寇越陳表城上以麾指之迹坐擊缶期以戰備從麾所指望舉一垂入竟舉二垂狎郭舉三垂入垣舉四垂狎城舉五垂夜以火皆如此去郭百步牆垣樹木小大盡伐除之外空井盡窒之無可得汲也外空室盡發之木盡伐之諸可以攻城者盡内城中令其人各有以記之事已各以其記取之事為之劵書其枚數當隧枚木不能盡内即燒之無令客得而用之人自大書版著之其署忠有司出其所治則從淫之法其罪射務色謾缶淫囂不静當路尼衆舍事後就踰時 其罪射讙囂駴衆其罪殺非上不諌次主   殺無敢有樂器弊騏軍中有則其罪射非有司令無敢有車馳人趨有則其罪射無敢散牛馬軍中有則其罪射飲食不時其罪射無敢歌哭於軍中有則其罪射令各執罰盡殺有司見有罪而不誅同罰若或逃之亦殺凡将率鬬其衆失法殺凡有司不使去卒吏民聞誓令伐之服罪凡戮人於市死上目行謁者侍令門外為二曹夾門坐鋪食更無空門下謁者一長守數令人中視其亡者以督門尉與其官長及亡者入中報四人夾今門内生二人夾散門外坐客見持兵立前鋪食更上侍者名守室下髙樓𠉀者望見乗車若騎卒道外來者及城中非常者輒言之守守以徇城上𠉀城門及邑吏來告其事者以驗之樓下人受𠉀者言以報守中涓二人夾散門内坐門常閑鋪食更中涓一長者環守宫之術衢置屯道各垣其兩旁髙丈為埤𨺙立初雞足置夾挾視葆食而扎書得必謹案視參食者節不法正請之屯陳垣外術衢街皆樓髙臨里中樓一鼓聾竈即有物故鼓吏至而正夜以火指鼓所城下五十步一厠厠與上同圂請有罪過而可無斷者令杼厠利之
  雜守第七十一
  禽子問曰客衆而勇輕意見威以駭主人薪上俱上以為羊坽積土為髙以臨民𫎇櫓俱前遂屬之城兵弩俱上為之奈何子墨子曰子問羊坽守邪羊坽者攻之拙者也足以勞卒不足以害城羊坽之政逺攻則逺害近城則近害不至城矢石無休左右趣射蘭為柱後望以固厲吾鋭卒慎無使顧守者重下攻者輕去養勇髙奮民心百倍百執數少乃不殆作士不休不能禁禦遂屬之城以禦雲梯之法應之凡待煙衝雲梯臨之法必廣城以禦之曰不足則以木椁之左百步右百步䌓下矢石沙炭以雨之薪火水湯以濟之選厲鋭卒慎無使顧賞審行罰以静為故從之以急無使主慮恚𤹯髙憤民心百倍多執數賞卒不乃怠衝臨梯皆以衝衝之渠長丈五尺具理者三尺矢長丈二尺渠廣丈六尺其弟丈二尺渠之垂者四尺樹渠無傳葉五寸梯渠十丈一梯渠答大數里二百五十八渠答百二十九諸外道可要塞以難寇其甚害者為築三亭亭三隅織女之令能相救諸詎阜山林溝瀆丘陵阡陌郭門若閻術可要塞及為幑幟可以迹知往來者少多及所伏蔵之䖏葆民先舉城中官府民宅室署小大調處葆者或欲從兄弟知者許之外宅粟米畜産財物諸可以佐城者送入城中事即急則使積門内𠉀無過五十寇至隨棄去唯弇逮民獻粟米布帛金錢牛馬畜産皆為置平賈與主劵書之使人各得其所長天下事當鈞其分職天下事皆得其所喜天下事備强弱有數天下事具矣築卸亭者圜之髙三丈以上令侍殺為辟梯梯兩臂長三尺連門三尺報以繩連之槧再雜為縣梁聾竈亭一鼓寇烽驚烽亂烽傳火以次應之至主國正其事急者引而上下之烽火以舉輒五鼓傳又以火屬之言寇所從來者少多旦弇還去來屬次烽勿罷望見寇舉一烽入境舉二烽射妻舉三烽一藍郭㑹舉四烽二藍城㑹舉五烽五藍夜以火如此數守烽者事急日暮出之令皆為幑幟距阜山林皆令可以迹平眀而迹無迹各立其表下城之應𠉀出置田表斥坐郭内外立旗幟卒半在内令多少無可知即有驚舉孔表見寇舉牧表城上以麾指之斥步鼓整旗旗以備戰從麾所指田者男子以戰備從斥女子函走入即見放到傳到城正守表者三人更立捶表而望守數令騎若吏行旁視有以知為所為其曹一鼓望見寇鼓傳到城止升食終嵗三十六石參食終嵗二十四石四食終嵗十八石五食終嵗十四石升六食終嵗十二石升食食五升參食食三升四食食二升半五食食二升六食食一升大半日再食救死之時日二升者二十日日三升者三十日日四升者四十日如是而民免於九十日之約矣寇近函收諸雜鄉金器若銅鐵及他可以佐守事者先舉縣官室居官府不急者材之大小長短及凡數即急先發寇薄發屋伐木雖有請謁勿聴入柴勿積魚鱗簮當隊令易取也材木不能盡入者燔之無令寇得用之積木各以長短小大惡美形相從城四面外各積其内諸木大者皆以為關鼻乃積聚之城守司馬以上父母昆弟妻子有質在主所乃可以堅守署都司空大城四人𠉀二人縣𠉀面一亭尉次司空亭一人吏侍守所者財足亷信父母昆弟妻子有在葆宫中者乃得為侍吏諸吏必有質乃得任事守大門者二人夾門而立令行者趣其外各四㦸夾門立而其人坐其下吏曰五閲之上逋者名池水亷有要有害必為疑人令往來行夜者射之謀其疏者牆外水中為竹⿱⿱尺廣二步剪於下水五寸雜長短前外廉三行外外鄉内亦内鄉三十步一弩廬廬廣十尺袤丈二尺隊有急極急發其近者往佐其次襲其處守節出入使主節必疏書署其情令若其事而須其還報以劒驗之節出使所出門者輒言節出時摻者名百步一隊閣通守舍相錯穿室治複道為築墉墉善其上先行徳計謀合乃入葆葆入守無行城無離舍諸守者審知卑城淺池而錯守焉晨暮卒歌以為度用人少易守取疏令民家有三年畜蔬食以備湛旱嵗不為常令邉縣豫種畜芫芸烏喙袾葉外宅溝井可寘塞不可置此其中安則示以危危示以安寇至諸門户令皆鑿而類竅之各為二類一鑿而屬繩繩長四尺大如指寇至先殺牛羊雞狗烏鴈收其支革筋角脂□羽彘皆剥之吏橝桐卣為鐡錍厚簡為衡柱事急卒不可逺令掘外宅林謀多少若治城元本空為擊三隅之重五斤已上諸林木渥水中無過一筏塗茅屋若積薪者厚五寸已上吏各舉其步界中財物可以佐守備者上有讒人有利人有惡人有善人有長人有謀士有勇士有巧士有使士有内人者外人者有善人者有善門人者守必察其所以然者應名乃内之民相惡若議吏吏所解皆禮書蔵之以須告之至以參驗之睨者小五尺不可卒者為署吏令給事官府若舍藺石厲矢諸林器用皆謹部各有積分數為解車以枱城矣以軺車輪⿰廣十尺轅長丈為三輻廣六尺為板箱長與轅等四髙尺善盖上治中令可載矢子墨子曰凡不守者有五城大人少一不守也城小人衆二不守也人衆食寡三不守也市去城逺四不守也畜積在外富人在虚五不守也率萬家而城方三里










  墨子卷十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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