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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述第十九 编辑

太宗欲見前代帝王事得失以為鑒戒,魏徵乃以虞世南、褚遂良、蕭德言等采經史百家之內嘉言善語,明王暗君之跡,為五十卷,號《群書理要》,上之。太宗手詔曰:「朕少尚威武,不精學業,先王之道,茫若涉海。覽所撰書,博而且要,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使朕(致治)稽古,臨事不惑。其為勞也,不亦大哉!」賜徵等絹千匹,彩物五百段。太子諸王,各賜一本。

貞觀中,紀國寺僧慧靜撰《續英華詩》十卷,行於代。慧靜嘗言曰:「作之非難,鑒之為貴。吾所搜揀,亦《詩》三百篇之次矣。」慧靜俗姓房,有藻識。今復有詩篇十卷,與《英華》相似,起自梁代,迄於今朝,以類相從,多於慧靜所集,而不題撰集人名氏。

江淮間為《文選》學者,起自江都曹憲。貞觀初,揚州長史李襲譽薦之,徵為弘文館學士。憲以年老不起,遣使即家拜朝散大夫,賜帛三百匹。憲以仕隋為秘書,學徒數百人,公卿亦多從之學,撰《文選音義》十卷,年百餘歲乃卒。其後句容許淹、江夏李善、公孫羅相繼以《文選》教授。開元中,中書令蕭嵩以《文選》是先代舊業,欲註釋之。奏請左補闕王智明、金吾衛佐李玄成、進士陳居等註《文選》。先是,東宮衛佐馮光震入院校《文選》,兼復註釋,解「蹲鴟」云:「今之芋子,即是著毛蘿蔔。」院中學士向挺之、蕭嵩撫掌大笑。智明等學術非深,素無修撰之藝,其後或遷,功竟不就。

太宗謂監修國史房玄齡曰:「比見前後漢史,載揚雄《甘泉》、《羽獵》,司馬相如《子虛》、《上林》,班固《兩都賦》,此既文體浮華,無益勸戒,何瑕書之史策今有上書論事,詞理可裨於政理者,朕或從或不從,皆須備載。」

代有釋曇剛制《山東士大夫類例》三卷,其假冒者悉不錄,署云「相州僧曇剛撰」。左散騎常侍柳沖,亦明氏族,中宗朝為相州刺史,詢問舊老,咸云自隋朝以來,不聞有僧曇剛。蓋懼見害於時,而匿其名氏耳。

開元初,左庶子劉子玄奏議,請廢鄭子《孝經》,依孔註;《老子》請停河上公註,行王弼註;《易傳》非子夏所造,請停。引今古為證,文多不盡載。其略曰:「今所行《孝經》,題曰鄭氏,爰在近古,皆云是鄭玄,而魏晉之朝無有此說。後魏、北齊之代,立於學宮。蓋虜俗無識,故致斯謬。今驗《孝經》,非鄭玄所註。河上公者,漢文帝時人,庵於河上,因以為號,以所註《老子》授文帝,因沖空上天。此乃不經之鄙言,習俗之虛語。案《藝文志》,註《老子》有三家,而無河上公註。雖使才別朱紫,粗分菽麥,亦皆嗤其過謬,況有識者乎《藝文志》,《易》有十三家,而無子夏傳。」子玄爭論,頗有條貫,會蘇宋文吏,拘於流俗,不能發明古義,竟排斥之。深為識者所嘆。

梁載言《十道志》解南城山,引《後漢書》云:「鄭玄遭黃巾之難,客於徐州。今者有《孝經序》,相承雲鄭氏所作。其序曰:「仆避難於南城山,棲遲巖石之下,念昔先人,余暇述夫子之志而註《孝經》。」蓋康成胤孫所作也。陸德明亦云:「案鄭誌及《晉中經簿》並無,唯晉穆帝集講《孝經》,雲以鄭註為主。」今驗《孝經註》,與康成所註五經體並不同。則劉子玄所論,信有徵矣。

蕭何封酂侯,先儒及顏師古以酂為南陽築陽之城,(築陽)今屬襄州。竊以凡封功臣,多就本土,蓋欲榮之也。張良封留侯,是為成例。案班固何須穿鑿,更制別音乎

劉子玄直史館,時宰臣蕭至忠、紀處訥等並監修國史。子玄以執政秉權,事多掣肘,辭以著述無功,求解史任。奏記於至忠等,其略曰:「伏見每汲汲於勸誘,勤勤於課責,云:『經籍事重,努力用心。』或歲序已奄,何時輟手。綱維不舉,督課徒勤。雖威以刺骨之刑,勖以懸金之賞,終不可得也。語云:『陳力就列,不能者止。』仆所以比者,布懷知己,歷訟群公,屢辭載筆之官,欲罷記言之職者,正為此耳。當今朝號得人,國稱多士。蓬山之下,良直比肩;蕓閣之間,英奇接武。仆既功虧刻鵠,筆未獲麟,徒殫太官之膳,虛索長安之米。乞以本職,還其舊居,多謝簡書,請避賢路。」文多不盡載。至忠惜其才,不許。宗楚客惡其正直,謂諸史官曰:「此人作書如是,欲置我於何地?」子玄著《史通》二十篇,備陳史冊之體。

開元十年,玄宗詔書院撰《六典》以進。時張說為麗正學士,以其事委徐堅。沉吟歲餘,謂人曰:「堅承乏,已曾七度修書,有憑準皆似不難。唯《六典》,歷年措思,未知所從。」說又令學士毋嬰等,檢前史職官,以令式分入六司,以今朝《六典》,象《周官》之制。然用功艱難,綿歷數載。其後張九齡委陸善經,李林甫委苑(咸),至二十六年始奏上,百寮陳賀,迄今行之。

開元十二年,沙門一行造《黃道遊儀》以進。玄宗親為之序,文多不盡載。其略曰:「孰為天大,此焉取則。均以寒暑,分諸晷刻。盈縮不愆,列舍不忒。制器垂象,永鑒無惑。」因遣太史官,馳往安南及蔚州,測候日影,經年乃定。

玄宗謂張說曰:「兒子等欲學綴文,須檢事及看文體。《御覽》之輩,部帙既大,尋討稍難。卿與諸學士撰集要事並要文,以類相從,務取省便,令兒子等易見成就也。」說與徐堅、韋述等,編此進上,詔以《初學記》為名。賜修撰學士束帛有差,其書行於代。

道家有庚桑子者,代無其書。開元末,襄陽處士王源撰《亢倉子》兩卷以補之。序云:「《莊子》謂之庚桑子,《史記》作亢桑子,《列子》作亢倉子,其實一也。」源又取《莊子》《庚桑楚》一篇為本,更取諸子文義相類者,合而成之,亦行於代。

從善第二十 编辑

魏徵嘗取急還奏曰:「人言陛下欲幸山南,在外裝束悉了,而竟不行,何因有此消息?」太宗笑曰:「當時實有此心,畏卿嗔,遂停耳。」

韋悰為右丞,勾當司農木橦七十價,百姓四十價,奏其隱沒。太宗切責有司,召大理卿孫伏伽亟書司農罪。伏伽奏曰:「司農無罪。」太宗駭而問之,伏伽曰:「只為官木橦貴,所以百姓者賤。向使官木橦賤,百姓無由賤。但見司農識大體,不知其過也。」太宗深賞之,顧謂韋悰曰:「卿識用欲逮伏伽,遠矣!」

貞觀中,金城坊有人家為胡所劫者,久捕賊不獲。時楊纂為雍州長史,判勘京城坊市諸胡,盡禁推問。司法參軍尹伊異判之曰:「賊出萬端,詐偽非一,亦有胡著漢帽;漢著胡帽,亦須漢裏兼求,不得胡中直覽。請追禁西市胡,余請不問。」纂初不同其判,遽命,沉吟少選,乃判曰:「纂輸一籌,余依判。」太宗聞之,笑曰:「朕用尹伊,楊纂聞義,伏輸一籌,朕復得幾籌耶!」俄果獲賊。尹伊嘗(為坊)州司戶,尚藥局牒省索杜若,省符下坊州供送。伊判之曰:「坊州本無杜若,天下共知。省符忽有此科,應由謝朓詩誤。華省曹郎如此判,豈不畏二十八宿向下笑人。」由是知名,改補雍州司法。

郭翰為御史,巡察隴右,所經州縣,多為按劾。次於寧州,時狄仁傑為刺史,風化大行。翰才入境,耆老薦揚之狀,已盈於路。翰就館,以州所供紙筆置於案,召府寮曰:「入境其政可知,願成使君之美。無為久留,徒煩擾耳。」即命駕而去。翰性寬簡不苛,讀《老子》至「和其光,同其塵」,慨然嘆曰:「大雅君子,明哲以保其身。」乃祈執政,辭以儒門不願持憲,改授麟臺郎。時劉祎之坐賜死,既洗沐而神色自若,命其子草《謝死表》,其子哀哭將絕,不能成語。刑者催逼之,祎之乃自操紙,援筆即成,詞理懇至,見者無不傷痛。時翰讀之,為宦者所奏,左授巫州司戶,俄而徵還。

陸象先,為益州長史,奏嘉邛路遠,請鑿岷山之南,以從捷近。發卒從役,居人不堪,多道亡愈死,行旅無利。左拾遺張宣明監姚巂諸軍事,兼招慰使,仍親驗其路,審其難險,移牒益州曰:「此路高山臨雲,深谷無景,至有鬥絕巨險,殆不通人蹤。經之者,必搏壁傍崖,脅息而度,雖竟日登頓,二十許裏。木人猶堪淚下,鐵馬亦可蹄穿。」象先覽之兢惕,遽罷役,仍舊路以聞。蜀人賴焉。

諛佞第二十一 编辑

太宗嘗止一樹下,曰:「此嘉樹。」宇文士及從而美之不容口,太宗正色謂之曰:「魏徵嘗勸我遠佞人,我不悟佞人為誰矣,意常凝汝而未明也。今乃果然。」士及叩頭謝曰:「南衙群臣,面折廷諍,陛下常不舉首。今臣幸在左右,若不少順從,陛下雖貴為天子,復何聊乎!」太宗怒乃解。

代州都督劉蘭謀反,腰斬之。將軍丘行恭希旨,探心肝而食。太宗責之曰:「典自有常科,何至如此!若食逆者心肝而為忠孝,則蘭之心肝當為太子諸王所食,豈到汝乎?」行恭慚謝而退。蘭本青州明經,遇亂為鄉里所稱,保完青郡,遠近歸之。初降李密,密敗歸國,在代州為遊客所告,遂族滅。

許敬宗父善心,與虞基同為宇文化及所害。封德彜時為內史舍人,備見其事。貞觀初,敬宗以便佞為恩,德彜薄其為人,每謂人曰:「虞基被戮,虞南匍匐以請代;善心之死,敬宗蹈舞以求生。」敬宗深愧恨焉。初,煬帝之被戮也,隋官賀化及,善心獨不至。化及以其人望而釋之,善心又不舞蹈,由是見害。及為封德彜立傳,盛加其罪惡,掌知國史,記註不直,論者尤之。與李義府贊立則天,屠害朝宰,公卿以下,重足累息。移皇家之社稷,剿生人之性命,敬宗手推轂焉。子昂,頗有才藻,為太子舍人。母裴氏早卒,裴侍婢有姿色,敬宗以為繼,假姓虞氏。昂素與之通,敬宗奏昂不孝,流於嶺南。又納資數十萬,嫁女與蠻首領馮盎子及監門將軍錢九隴,敘其閥閱。又為子娶尉遲寶琳孫女,利其金帛,乃為寶琳父敬德修傳,隱其過咎。太宗作《威鳳賦》賜長孫無忌,敬宗改雲賜敬德。其虛美隱惡,皆此類也。敬宗卒,博士袁思古等議曰:「敬宗位以才升,歷居清級。棄長子於荒僥,嫁少女於夷落。聞《詩》聞《禮》,事絕於家庭;納采問名,唯同於黷貨。易名之典,須憑實行。案謚法,名與實爽曰『繆』。請謚為謬。」敬宗孫彥伯訴於執政,請改謚。禮官議以為既過能改曰「恭」,乃謚為恭。彥伯,昂之子也,既與思古忿兢,將於眾中毆之。思古謂曰:「吾與賢家君報仇,緣何反怒?」彥伯大慚而退。

高宗末年,苦風眩頭重,目不能視。則天幸災逞己誌,潛遏絕醫術,不欲其愈。及疾甚,召侍醫張文仲、秦鳴鶴診之。鳴鶴曰:「風毒上攻,若刺頭出少血,則愈矣。」則天簾中怒曰:「此可斬!天子頭上豈是試出血處耶!」鳴鶴叩頭請命,高宗曰:「醫之議病,理不加罪。且我頭重悶,殆不能忍,出血未必不佳。朕意決矣。」命刺之。鳴鶴刺百會及朏戶出血。高宗曰:「吾眼明矣。」言未畢,則天自簾中頂禮以謝鳴鶴等曰:「此天賜我師也。」躬負繒寶以遺之。高宗甚愧焉。

則天稱尊號,以睿宗為皇嗣,居東宮。洛陽人王慶之希旨,率浮偽千餘人詣闕,請廢皇嗣而立武承嗣為太子。召見,兩淚交下。則天曰:「皇嗣我子,奈何廢之?」慶子曰:「神不享非類,今日誰國,而李氏為嗣也?」則天固諭之令去,慶之終不去,面覆地,以死請。則天務遣之,乃以內印印紙,謂之曰:「持去矣。須見我,以示門者,當聞也。」慶之持紙,去來自若。此後屢見,則天亦煩而怒之,命李昭德賜杖。昭德命左右引出光政門外,昌言曰:「此賊欲廢皇嗣而立武承嗣。」命撲之,眼耳皆血出,乃榜殺之。

則天朝,嘗三月降雪,鳳閣侍郎蘇味道等以為祥瑞,草表將賀。左拾遺王求禮止之。味道曰:「國家事,何為誑妄以賀朝庭?」求禮曰:「宰相不能燮理陰陽,令三月降雪。此災也,乃誣為瑞。若三月雪是瑞雪,臘月雷當為瑞雷耶!」舉朝善之,遂不賀。求禮方正有詞畢,歷左臺殿中,轉衛王掾而卒。

魏元忠為御史大夫,臥病,諸御史省之。侍御史郭霸獨後,見元忠,憂形於色,請視元忠便液,以驗疾之輕重。元忠辭拒,霸固請,嘗之,元忠驚惕,霸喜悅曰:「大夫泄味甘,(或難)療;而今味苦矣,即日當愈。」元忠剛直,甚惡其佞,露(其事)於朝庭。

張易之兄同休,嘗請公卿宴於司禮寺,因請御史大夫楊再思曰:「公面似高麗,請作高麗舞。」再思欣然,帖紙旗巾子,反披紫袍,作高麗舞,略無慚色。再思又見易之弟昌宗,以貌美被寵,因諛之曰:「人言六郎似蓮花,再思以為不然,只是蓮花似六郎耳。」有識咸笑之。後昌宗兄弟犯贓,則天命桓彥範、李承嘉勘當以取實。經數日,彥範等奏:「昌宗兄弟共有贓四千餘貫,法當解職。」昌宗奏:「臣有功於國家,所犯不至解免。」則天問諸宰臣曰:「昌宗於國有功否?」再思時為內史,奏曰:「昌宗合煉神丹,聖躬服之有效,此實莫大之功。」乃赦之。天下名士,視再思如糞土也。

成敬奇,有俊才,文章可立就,為大理正,與姚崇有姻親。崇或寢疾,敬奇造宅省焉,對崇涕泣。懷中置生雀數頭,乃一一持出,請崇執手而後放之,祝云:「願令公速愈。」崇勉而從之。敬奇既出,忿其諛媚,謂子弟曰:「此淚亦何從而來?」自茲不復接遇。

鄭愔者,滄州人,來俊臣羅織文狀,皆愔草定。張易之兄弟薦為殿中侍御史。易之敗,黜為宣州司戶。既而歸,武三思用事,將害桓敬等,愔揣知其情,求謁三思。三思見之,愔先哭甚哀,既而大笑。三思怪,問其故,對曰:「前哭甚哀者,吊大王國破家亡也;後大笑者,賀大王得愔也。柬之等五人,為上所忌,日夜為計,非剪除不足以快其意。大王豈不知之今據將相之權,有過人之智,廢則天兵不血刃,易於反掌。今料大王之勢,孰與則天大王不去五王,身有累卵之危,此愔所以寒心也。」三思大悅,引與登樓,謀陷五王而殺之,皆崔湜、鄭愔之謀也。累遷吏部侍郎,賣官為務,後與譙王重福構逆而死。

太平公主,沉斷有謀,則天愛其類己。誅二張,滅韋氏,咸賴其力焉。睿宗朝,軍國大事皆令宰相就第諮決,然後以聞。睿宗與群臣呼公主為太平,玄宗為三郎。凡所奏請,必問曰:「與三郎商量未?」其見重如此。其宰相有七,四出其門。玄宗孤立而無援。及竇懷貞等誅,乃遁於山寺,俄賜自盡。竇懷貞傾巧進用,累遷晉州長史,諂事中貴,盡得其歡心。韋庶人乳母王氏,本蠻婢也,懷貞聘之為妻,封莒國夫人。俗為奶母之婿(曰啊)奢,懷貞每因謁見及進奏表狀,列其官次,署曰「翊聖皇后阿奢」。時人鄙之,呼為「奢」,懷貞欣然自得。韋庶人敗,遂斬其妻,持首以獻。居憲臺及京尹,每視事,見無須者,誤以為中官,必曲加承接。睿宗踐祚,懷貞位極人臣,道諛不悛,以至於敗。先天中,玄宗戡內難,懷貞投水死。

附馬張垍,以太常卿、翰林院供奉官贊相禮儀,雍容有度。玄宗心悅之,謂垍曰:「朕罷希烈相,以卿代之。」垍謝不敢當。楊貴妃知之,以告楊國忠。楊國忠深忌之。時安祿山入朝,玄宗將加宰相,命垍草詔。國忠諫曰:「祿山不識文字,命之為相,恐四夷輕於唐。」玄宗乃止。及安祿山歸范陽,詔高力士送於長樂陂。力士歸,玄宗問曰:「祿山喜乎?」力士對曰:「祿山恨不得宰相,頗有言。」國忠遽曰:「此張垍告之也。」玄宗不察國忠之誣,疑垍漏泄,大怒。黜垍為盧溪郡司馬,兄均為建安郡司馬,弟垹為宜春郡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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