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車利行平地,古者秦、晉、燕、齊之交,列國戰爭必用車,故千乘、萬乘之號,起自戰國;楚漢血爭而後日辟。南方則水戰用舟,陸戰用步馬,北膺胡虜,交使鐵騎,戰車遂無所用之。但今服馬駕車,以運重載,則今日騾車,即同彼時戰車之義也。

凡騾車之制,有四輪者,有雙輪者,其上承載支架,皆從軸上穿鬥而起。四輪者前後各橫軸一根,軸上短柱起架直梁,粱上載箱。馬止脫駕之時,其上平整,如居屋安穩之象。若兩輪者,駕馬行時,馬曳其前,則箱地平正;脫馬之時,則以短木從地支撐而住,不然則欹卸也。

凡車輪一曰轅(俗名車陀)。其大車中轂(俗名車腦),長一尺五寸(見《小戎》車注),所謂外受輻,中貫軸者。輻計三十斤,其內插轂,其外接輔。車輪之中,內集輪,外接輞,圓轉一圈者,是曰輔也。輞際盡頭,則曰輪轅也。凡大車,脫時則諸物星散收藏;駕則先上兩軸,然後以次間架。凡軾、衡、軫。軛,皆從軸上受基也。

凡四輪大車,量可載五十石,騾馬多者或十二掛或十掛,少亦八掛。執鞭掌禦者居箱之中,立足高處。前馬分為兩班(戰車四馬一班,分驂、服)。糾黃麻為長索,分系馬項,後套總結收入衡內兩旁。掌禦者手執長鞭,鞭以麻為繩,長七尺許,竿身亦相等。察視不力者,鞭及其身。箱內用二人踹繩,須識馬性與索性者為之。馬行太緊,則急起踹繩,否則,翻車之禍,從此起也。凡車行時,遇前途行人應避者,則掌禦者急以聲呼,則群馬皆止。凡馬索總系透衡入箱處,皆以牛皮束縛,《詩經》所謂“脅驅”是也。凡大車飼馬,不入肆舍,車上載有柳盤,解索而野食之。乘車人上下皆緣小梯。凡遇橋樑中高邊下者,則十馬之中,擇一最強力者系于車後。當其下坂,則九馬從前緩曳,一馬從後竭力抓住,以殺其馳趨之勢,不然則險道也。凡大車行程,遇河亦止,遇山亦止,遇曲徑小道亦止。徐、兗、汴之交,或達三百里者,無水之國,所以濟舟楫之窮也。


凡車質,惟先擇長者為軸,短者為轂,其木以槐、棗、檀、榆(用榔榆)為上。檀質太久勞則發燒。有慎用者,合抱棗、槐其至美也。其餘軫、衡、箱、軛,則諸木可為耳。

此外,牛車以載芻糧,最盛晉地。路逢隘道,則牛頸系巨鈴,名曰:“報君知”,猶之騾車群馬盡系鈴聲也。

又北方獨轅車,人推其後,驢曳其前,行人不耐騎坐者,則雇覓之。鞠席其上,以敝風日。人必兩旁對坐,否則欹倒。此車北上長安、濟寧,徑達帝京。不載人者,載貨約重四、五石而止。其駕牛為轎車者,獨盛中州。兩旁雙輪,中穿一軸,其分寸平如水。橫架短衡,列轎其上,人可安坐,脫駕不欹。其南方獨輪推車,則一人之力是視,容載兩石,遇坎即止,最遠者止達百里而已。其餘難以枚述。但生於南方者不見大車,老於北方者不見巨艦,故粗載之。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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