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廣記 (四庫全書本)/全覽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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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一
  貢舉四
  李逢吉   章孝標   劉軻
  崔羣    李翺女   賀拔惎
  李宗閔   庾承宣   張祐
  盧求    杜牧    劉蕡
  薛保遜   賈島    畢諴
  裴徳融   裴思謙   李肱
  蘇景徹張元夫
  李逢吉
  元和十一年嵗在丙申李逢吉下三十三人皆取寒素時有語曰元和天子丙申年三十三人同得仙袍似爛銀文似錦相將白日上青天李徳裕頗為寒進開路及謫官南去或有詩曰八百孤寒齊下淚一時迴首望崖州出摭言
  章孝標
  章孝標元和十三年下第時輩多為詩以刺主司獨章為歸燕詩畱獻侍郎庾承宣承宣得詩展轉吟諷誠恨遺才仍候秋期必當薦引庾果重典禮章孝標來年擢第羣議以為二十八字而致大科則名路可遵逓相礱礪也詩曰舊壘危巢泥已落今年故向社前歸連雲大厦無棲處更傍誰家門戸飛出雲溪友議
  劉軻
  劉軻慕孟軻為人故以名焉少為僧止於豫章髙安之果園後復求黄老之術𨼆於廬山既而進士登第文章與韓栁齊名出摭言
  崔羣
  崔羣元和自中書舎人知貢舉夫人李氏因暇嘗勸樹莊田以為子孫之業笑曰予有三十所美莊良田遍在天下夫人何憂夫人曰不聞君有此業羣曰吾前嵗放春牓三十人豈非良田邪夫人曰若然者君非陸相門生乎曰然夫人曰徃年君掌文柄使人約其子簡禮不令就試如君以為良田即陸氏一莊荒矣羣慙而退累日不食出獨異志
  李翺女
  李翺江淮典郡有進士盧儲投卷翺禮待之置文卷几案間因出視事長女及笄閑步鈴閣前見文卷尋繹數四謂小青衣曰此人必為狀頭迨公退李聞之深異其語乃令賔佐至郵舍具白於盧選以為壻盧謙讓久之終不却其意越月隨計來年果狀頭及第纔過闗試徑赴嘉禮催粧詩曰昔年將去玉京逰第一仙人許狀頭今日幸為秦晉㑹早教鸞鳯下粧樓後盧止官舎迎内子有庭花開乃題曰芍藥斬新栽當庭數朶開東風與拘束畱待細君來信人生前定固非偶然耳出抒情詩
  賀拔惎
  王起長慶中再主文柄志欲以白敏中為狀元病其人與賀拔惎還徃惎有文而落拓因密令親知申意俾敏中與惎絶前人復約敏中忻然皆如所教既而惎造門左右紿以敏中他適惎遲畱不言而去俄頃敏中躍出連呼左右惎於是悉以實告乃曰一第何門不致奈輕負至交相與盡醉負陽而寢前人覩之大怒而去告於起且云不可必矣起曰我比秪得白敏中今當更取賀拔惎矣出摭言
  李宗閔
  李宗閔知貢舉門生多清秀俊茂唐伸薛庠𡊮都輩時謂之玉筍班出因話錄
  庾承宣
  庾承宣主文後六七年方授金紫時門生李石先於内庭恩賜矣承宣拜命之初石以所服紫袍金魚拜獻座主出摭言
  張祐
  張祐元和長慶中深為令狐楚所知楚鎮天平日自草薦表令以新舊格詩三百篇隨表進獻辭略曰凡制五言合苞六義近多放誕靡有宗師前件人久在江湖早攻篇什研㡬甚苦捜相頗深流輩所推風格罕及謹令錄新舊格詩三百首自光順門進獻望請宣付中書祐至京師方屬元稹在内庭上因召問祐之詞藻髙下稹對曰張祐雕蟲小巧壯夫恥不為者或奬激之恐變陛下風教上頷之由是失意而歸祐以詩自悼曰賀知章口徒勞說孟浩然身不更疑出摭言
  盧求
  楊嗣復第二牓盧求者李翺之子壻先是翺典合淝郡有一道人詣翺言事甚異翺後任楚州或曰桂州其人復至其年嗣復知舉求落第嗣復翺之妹壻由是頗以為嫌因訪於道人言曰細事亦可為奏章一通几硯紙筆復置醇酎數㪷於側其人以巨杯引滿而飲寢少頃而覺覺而復飲酒盡即整衣冠北望而拜遽對案手疏二緘遲明授翺曰今秋有主司且開小卷明年見牓開大卷翺如所教尋報至嗣復依前主文即開小卷詞云裴頭黄尾三求六李翺竒之遂寄嗣復已有所貯彼疑漏泄及放牓開大卷乃一牓煥然不差一字其年裴求為狀元黄駕居榜末次則盧求耳餘皆契合後翺領襄陽其人又至翺愈敬異之謂翶曰鄙人再來葢仰公之政也因命出諸子熟視皆曰不繼翶之所得遂遣諸女出拜之乃曰尚書他日外孫三人皆位至宰輔後求子𢹂鄭亞子畋杜審權子讓能皆為將相出摭言
  杜牧
  崔郾侍郎既拜命於東郡試舉人三署公卿皆祖於長樂傳舍冠葢之盛罕有加也時吴武陵任太學博士䇿蹇而至郾聞其來㣲訝之乃離席與言武陵曰侍郎以峻徳偉望為明天子𨕖才俊武陵敢不薄施塵露向者偶見太學生數十輩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眉抵掌讀一卷文書就而觀之乃進士杜牧阿房宫賦若其人真王佐才也侍郎官重恐未暇披覽於是縉笏朗宣一遍郾大竒之武陵請曰侍郎與狀頭郾曰已有人武陵曰不然則第三人郾曰亦有人武陵曰不得已即第五人郾未遑對武陵曰不爾却請此賦郾應聲曰敬依所教既即席白諸公曰適吴太學以第五人見惠或曰為誰曰杜牧衆中有以杜不拘細行間之者郾曰已許吴君牧雖屠狗不能易也崔郾東都放榜西都過堂杜紫㣲詩曰東都放榜未花開三十三人走馬迴秦地少年多釀酒即將春色入闗來出摭言
  劉蕡
  太和二年裴休等二十三人登制科時劉蕡對䇿萬餘字深究治亂之本又多引春秋大義雖公孫𢎞董仲舒不能肩也自休已下靡不斂袵然以指斥貴倖不顧忌諱有司知而不取時登科人李邵詣闕進疏請以己之所得易蕡之所失疏奏留中蕡朞月之間屈聲播于天下出摭言
  劉蕡楊嗣復之門生也以直言忤時中官尤所嫉怒中尉仇士良謂嗣復曰奈何以國家科第放此風漢耶嗣復懼答曰嗣復昔與蕡及第時猶未風耳出玉泉子
  薛保遜
  薛保遜好行巨編自號金剛杵太和中貢士不下千餘人公卿之門卷軸填委為閽媪脂燭之費因之平易者曰(⿱艹石)薛保遜卷即所得倍於常也出摭言
  賈島
  賈島不善程試毎試自疊一幅巡鋪告人曰原夫之輩乞一聨乞一聨出摭言
  畢諴
  畢諴及第年與一二人同行聽響卜夜艾人稀久無所聞俄遇人投骨于地羣犬争趨又一人曰後來者必銜得出摭言
  裴徳融
  裴徳融諱臯值髙鍇知舉入試主司曰伊諱臯某某下就試與及第困一生事後除屯田員外郎將盧簡求為右丞裴與除郎官一人同參到宅右丞先屈前一人入従容多時前人啓云某與新除屯田裴員外同祗候右丞裴員外在門外多時盧遽使驅使官𫝊語曰員外是何人下及第偶有事不得奉見裴倉皇失措騎前人馬出門去出盧氏雜說
  裴思謙
  髙鍇第一牓裴思謙以仇士良闗節取狀頭鍇庭譴之思謙迴顧厲聲曰明年打春取狀頭第二年鍇知舉誡門下不得受書題思謙自懐士良一緘入貢院既而易以紫衣趨至堦下白鍇曰軍容有狀薦裴思謙秀才鍇不得已遂接之書中與思謙求巍峩鍇曰狀元已有人此外可副軍容詣思謙曰卑吏面奉軍容處分裴秀才非狀元請侍郎不放鍇俯首良久曰然則略要見裴學士思謙曰卑吏便是思謙人物堂堂鍇見之改容不得已遂従之出摭言
  李肱
  開成元年秋髙鍇復司貢籍上曰夫宗子維城本支百代封爵使宜無令廢絶常年宗正寺解送人恐有浮薄以忝科名在卿精揀藝能勿妨賢路其所試賦則准常規詩則依齊梁體格乃試琴瑟合奏賦霓裳羽衣曲詩主司先進五人詩其最佳者李肱次則王收日斜見賦則文𨕖中雪月賦也况肱宗室徳行素明人才俱美敢不公心以辜聖教乃以牓元及第霓裳羽衣曲詩李肱云開元太平時萬國賀豐嵗梨園獻舊曲玉座流新製鳯管遞參差霞衣統搖曳醼罷水殿空輦餘春草細⿺辶𦮔壺事已久仙樂功無替詎肯聽遺音聖明知善繼上覽之曰近屬如肱者其不忝乎有劉安之識可令著書執馬孚之正可以為𫝊秦嬴統天下子弟同匹夫根本之不深固曹冏曷不非也出雲溪友議
  蘇景徹張元夫
  太和中蘇景徹張元夫為翰林主人楊汝士與弟虞卿及第漢公先為文林表試故後進相謂曰欲入舉塲先問蘇張蘇張猶可三楊殺我大中咸通中盛𫝊崔慎相公常寓尺題於知聞或曰王凝裴瓚舎弟安潛朝中無呼字知聞㕔裏絶脫靴賔客凝終宣城瓚禮部尚書安潛侍中太平王崇竇賢二家率以科目為資足以升沈後進故科目舉人相謂曰未見王竇徒勞謾走出摭言後有東西二甲東呼西為⿱⺾⿰氵亾茫隊言其無藝也出盧氏雜說開成㑹昌中又曰鄭楊段薛炙手可熱又有薄徒多輕侮人故裴泌應舉行美人賦以譏之又有大小二甲又有汪已甲又有四字言深耀軒庭也又有四㓙甲又芳林十哲言其與内臣交逰若劉曄任息姜垍李巗士蔡鋋秦韜玉之徒鋋與巖士各將兩軍書題求狀元時謂之對軍解頭太和中又有杜顗竇紃蕭嶰極有時稱為後來領袖文宗曾言進士之盛時宰相對曰舉塲中自云鄉貢進士不博上州刺史上笑之曰亦無奈何出盧氏雜說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一
<子部,小說家類,異聞之屬,太平廣記>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二
  貢舉五
  崔蠡    盧肇    丁稜
  顧非熊   李徳裕   張濆
  宣宗    盧渥    劉蛻
  苗台符張讀 許道敏   崔殷夢
  顔標    温庭筠   盧彖
  翁彦樞   劉虚白   封定卿
  馮藻    趙琮
  崔蠡
  唐崔蠡知制誥日丁太夫人憂居東都里第時尚清苦儉嗇四方寄遺茶藥而已不納金帛故朝賢家不異寒素雖名姬愛子服無輕細崔公卜兆有期居一日宗門士人有謁請于蠡者閽吏拒之告曰公居喪未嘗見他客乃曰某崔家宗門子弟又知尊夫人有卜逺之日願一見公公聞之延入與語直云知公居縉紳間清且約太夫人喪事所須不能無費某以辱孫姪之行又且貲用稍給願以錢三百萬濟公大事蠡見其慷慨深竒之但嘉納其意終却而不受此人調舉久不第亦頗有屈聲蠡未㡬服闋拜尚書右丞知禮部貢舉此人就試蠡第之為狀元衆頗驚異謂蠡之主文以公道取士崔之獻藝由善價成名一第則可矣首冠未為得以是人有吿於蠡者答曰崔某固是及第人但狀頭是某私恩所致耳具以前事告之於是中外始服名益重焉出芝田錄
  盧肇
  李徳裕抑退浮薄奬拔孤寒於時朝貴朋黨徳裕破之由是結怨而絶於附㑹門無賔客唯進士盧肇宜春人有竒才徳裕嘗左宦宜陽肇投以文卷由此見知後隨計京師毎謁見待以優禮舊例禮部放榜先呈宰相㑹昌三年王起知舉問徳裕所欲答曰安用問所欲為如盧肇丁稜姚鵠豈可不與及第邪起於是依其次而放出玉泉子
  丁稜
  盧肇丁稜之及第也先是放牓訖則須謁宰相其導啓詞語一出榜元者俯仰疾徐尤宜精審時肇首冠有故不至次乃稜也稜口吃又形體小陋迨引見即俛而致詞意本言稜等登科而稜赬然發汗鞠躬移時乃曰稜等登稜等登竟不能發其後語而罷左右皆笑翌日友人戯之曰聞君善筝可得聞乎稜曰無之友人曰昨日聞稜等登稜等登非筝聲耶出玉泉子
  顧非熊
  顧非熊况之子滑稽好辯凌轢氣焰子弟為衆所怒非熊既為所排在舉塲垂三十年屈聲聒人耳㑹昌中陳商放牓上怪無非熊名召有司追牓放及第時天下寒進皆知勸矣詩人劉得仁賀詩曰愚為童稚時已解念君詩及得髙科晚須逢聖主知出摭言
  李徳裕
  李徳裕以己非由科第恒嫉進士舉者及居相位貴要束手徳裕嘗為藩府従事日同院李評事以詞科進適與徳裕官同時有舉子投文軸誤與徳裕舉子既誤復請之曰某文軸當與及第李評事非與公也由是徳裕志在排斥出玉泉子
  張濆
  張濆㑹昌五年陳商下狀元及第翰林覆落濆等八人趙渭南貽濆詩曰莫向春風訴酒杯謫仙真箇是仙才猶堪與世為祥瑞曾到⿺辶𦮔山頂上來出摭言
  宣宗
  宣宗酷好進士及第毎對朝臣問及第茍有科名對者必大喜便問所試詩賦題目并主司姓名或有人物稍好者偶不中第嘆惜移時常於内自題鄉貢進士李道龍出盧氏雜說
  盧渥
  唐陜州廡使盧渥在舉塲甚有時稱曾於滻水逆旅遇宣宗皇帝㣲行意其貴人斂身迴避帝揖與相見乃自稱進士盧渥帝請詩卷袖之乘驢而去他日對宰臣語及盧渥令主司擢第渥不自安恐僭冒之辱宰相問渥與主上有何階緣渥乃具陳因由時亦不以為忝葢事業亦得之矣渥後自廉察入朝知舉遇黄寇犯闕不及終塲趙崇大夫戯之曰出腹不生養主司也然盧家未嘗知舉盧相𢹂恥之拔為主文章不果也出北夢𤨏言
  劉蛻
  荆南解比號天荒大中四年劉蛻以是府解及第時崔鉉作鎮以破天荒錢七十萬資蛻蛻謝書略曰五十年來自是人廢一千里外豈曰天荒出摭言
  苗台符張讀
  苗台符六嵗能屬文聰悟無比十餘嵗博覽羣籍著皇心三十卷年十六及第張讀亦幼擅詞賦年十八及第同年進士又同佐鄭薫少師宣州幕二人常列題於西明寺東廊或竊注之曰一雙前進士兩箇阿孩兒台符十七不祿讀位至禮部侍郎出摭言
  許道敏
  許道敏隨鄉薦之初獲知於時相是冬主文者將蒞事於貢院謁於相門相大稱其卓苦藝學宜在公𨕖主文受命而去許潛知其旨則磨礪以須屈指試期大掛人口俄有張希復員外結婚於丞相竒章公之門親迎之夕辟道敏為儐道敏乘其喜氣縦酒飛章搖珮髙譚極歡而罷無何時相敷奏不稱旨移秩他郡人情恐異主文不敢第於甲乙自此晦昧𡒄坎不復振舉繼丁家故埀二十載至大中六年崔璵知舉方擢於上科時有同年張讀一舉成事年十有九乃道敏敗於垂成之冬儐導張希復之子牛夫人所生也出唐闕史
  崔殷夢
  崔殷夢宗人瑶門生也夷門節度使龜従之子同年首冠於壤壤白瑤曰夫一名男子飾身世以為美他不可以等將也近嵗闗試内多以假為名求適他處甚無謂也今乞侍郎不可循其舊轍瑶大以為然一日壤等率集同年詣瑤起居既坐瑶笑謂壤等曰昨得大梁相公書且欲崔先輩一到駿馬健僕徃復當不至稽滯幸諸先輩畱意壤以坐主之命無如之何出玉泉子
  顔標
  鄭侍郎薰主文舉人中有顔標者薰誤謂是魯公之後時徐方未寕志在激勸忠烈即以標為狀元及謝恩日従容問及廟院標曰標寒進也未嘗有廟院薫始大悟塞黙而已尋為無名子所嘲曰主司頭腦太冬烘錯認顔標作魯公出摭言
  温庭筠
  温庭筠燈燭下未嘗起草但籠袖凭几毎賦一韻一吟而已故塲中號為温八吟出摭言
  盧彖
  崔沆及第年為主罰錄事同年盧彖俯近關讌堅請假徃洛下拜慶既而淹緩久之及同年讌於曲江亭子彖以雕幰載妓㣲服嚲鞚縦觀於側遽為團司所發沆判之略曰深⿰扌𭀰 -- 攙席帽宻映氊車紫陌尋春便隔同年之面青雲得路可知異日之心出摭言
  翁彦樞
  翁彦樞蘇州人應進士舉有僧與彦樞同鄉里出入故相國裴公坦門下以其年耄優惜之雖中門内亦不禁其出入手持貫珠閉目以誦佛經非寢食未嘗輟也坦主文柄入貢院子勛質日議牓于私室僧多處其間二子不之虞也其擬議名氏迨與奪進退僧悉熟之矣歸寺而彦樞訪焉僧問彦樞將來得失之耗彦樞具對以無有成遂狀僧曰公成名須第㡬人彦樞謂僧戯已答曰第八人足矣即復徃裴氏之家二子所議如初僧忽張目謂之曰侍郎知舉邪郎君知舉邪夫科第國家重事朝廷委之侍郎意者欲侍郎剗革前弊孤平得路今之與奪率由郎君侍郎寕偶人邪且郎君所與者不過權豪子弟未嘗以一平人藝士議之郎君可乎即屈其指自首至末不差一人其豪族私讎曲折畢中二子所諱勛等大懼即問僧所欲且以金帛啗之僧曰貧僧老矣何用金帛為有鄉人翁彦樞者徒要及第耳勛等曰即列在丙科僧曰非第八人不可也勛不得已許之僧曰與貧僧一文書來彦樞其年及第竟如其言出玉泉子
  劉虚白
  劉虚白與裴坦早同硯席坦主文虚白猶是舉子試雜文日簾前獻一絶句云二十年前此夜中一般燈燭一般風不知嵗月能多少猶著麻衣待至公孟棨年長於魏公放牓日棨出行曲謝沆泣曰先輩吾師也沆泣棨亦泣棨出入塲籍三十年長孫籍與張公舊交公兄呼籍公嘗諷其改圖籍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出摭言
  封定卿
  大中後進士尤盛封定卿丁茂珪舉子與其交者必先登第而二公各二十舉方成名何進退之相懸也先是李都崔雍孫瑝鄭嵎四君子𫎇其眄睞者因是進昇故曰欲得命通問瑝嵎都雍出北夣瑣言
  馮藻
  唐馮藻常侍宿之子涓之叔父世有科名藻文彩不髙酷愛名第已十五舉有相識道士謂曰某曾入静觀之此生無名第但有官職也亦未之信更應十舉已二十五舉矣姻親勸令罷舉且謀官藻曰譬如一生無成更誓五舉無成遂三十舉方就仕宦厯卿監峽牧終於騎省出北夢𤨏言
  趙琮
  趙琮妻父為鍾陵大將琮以久隨計不第窮悴甚妻族益相薄雖妻父母不能不然也一日軍中髙㑹州郡謂之春設者大將家相率列棚以觀之其妻雖貧不能無徃然所服故敝衆以帷隔絶之設方酣廉使忽馳吏呼將將驚且懼既至廉使臨軒手持一書笑曰趙琮得非君子壻乎曰然乃告之適報至已及第矣即授所持書乃牓也將遽以榜歸呼曰趙𭅺及第矣妻之族即撤去帷障相與同席競以簪服而慶遺焉出玉泉子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三
  貢舉六
  劉鄴    葉京    李藹
  房珝    汪遵    劉允章
  王凝    盧尚卿   李堯
  髙湜    公乘億   孫龍光
  王璘    蔣凝    吳融
  盧光啓   王彦昌   杜昇
  鄭昌圖   程賀    陳嶠
  秦韜玉   陸扆    張曙
  崔昭矩   賈泳
  劉鄴
  劉鄴字漢藩咸通中自長春宫判官召入内庭特賜及第韋保義以兄在相位應舉不得特賜及第擢入内庭出摭言
  葉京
  葉京建州人也極有賦名向逰大梁常預公宴因與監軍使面熟及至京師時已遂登科與同年連鑣而行逄其人於通衢馬上相揖因之謗議喧然後頗至沈棄終於太學博士出摭言
  李藹
  李藹應舉功勤敏妙絶倫人謂之束翅鷂子咸通二年及第出盧氏雜說
  房珝
  房珝河南人太尉之孫咸通四年垂成而敗先是名第定矣無何寫試之際仰泥土落擊翻硯瓦汚試紙珝以中表重地祗薦珝一人主事不獲已須應之珝既臨曙更請印副試主司不諾遂罷出摭言
  汪遵
  許棠宣州涇縣人早修舉業鄉人汪遵者幼為小吏洎棠應二十餘舉遵猶在胥徒然善為絶句詩而深晦宻一旦辭役就貢㑹棠送客至㶚滻忽遇遵於途中棠訊之曰汪都都者吏之呼也何事至京遵對曰此來就貢棠怒曰小吏無禮而果與棠同硯席棠甚侮之後遵成名五年棠始及第出摭言
  劉允章
  劉允章題目天下為家賦給事中杜裔體進疏論事雖不行時以為當崔澹至仁伐不仁賦亦頗招時議薛耽盛徳日新賦韻脚云循乃無已劉子震通狀請改為修字當時改正出盧氏雜說
  王凝
  王凝清修重徳冠絶當時毎就寢息必义手而卧或慮夢中見其先祖曾牧絳州於時司空圖方應進士舉自别墅到郡謁見後更不訪親知閽吏遽申司空秀才出郭矣或入郭訪親知即不造郡齋王知之謂其専敬愈重之及知舉日司空一捷列第四人登科同年訝其名姓甚暗成事太速有浮薄者號之為司空空王知有此說因召一牓門生開筵宣言於衆曰某竊忝文柄今年榜帖全為司空先輩一人而已由是圖聲彩益振出北夣𤨏言
  盧尚卿
  咸通十一年以龎勛盜據徐州久屯戎卒連年飛輓物力方虚因詔權停貢舉一年是嵗進士盧尚卿自逺至闗聞詔而迴乃賦東歸詩曰九重丹詔下塵埃深鏁文闈罷𨕖才桂樹放教遮月長杏園終待隔年開自従玉帳論兵後不許金門諫獵來今日覇陵橋上過闗人應笑臘前迴岀年號記
  李堯
  李堯及第在偏侍下俯逼起居宴霖雨不止因遣賃油幕以張去聲之堯先人舊廬昇平里凡用錢七百緡自所居連亘通衢迨至一里餘參御輩不啻千餘人韉馬車輿闐咽門巷徃來無有霑濕者而金璧照耀别有嘉致堯時為丞相韋保衡所委干預政事號為李八郎其妻又南海韋宙女恒資之金帛不可勝紀出摭言
  髙湜
  咸通十二年禮部侍郎髙湜知舉牓内孤平者公乘億有賦三百首人多書於壁許棠有洞庭詩尤工時人謂之許洞庭最者有聶夷中少貧苦精於古體有公子家詩云種花滿西園花發青樓道花下一禾生去之為惡草又詠田家詩云父耕原上田子斸山下荒六月禾未秀官家已修倉又云鉏田當日午汗滴禾下土誰念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又云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榖醫得眼前瘡剜却心頭肉我願君王心化為光明燭不照綺羅筵只照逃亡屋所謂言近意逺合三百篇之旨也出摭言
  公乘億
  公乘億魏人也以詞賦著名咸通十三年垂三十舉矣嘗大病鄉人誤𫝊已死其妻自河北來迎喪㑹億送客至坡下遇其妻始夫妻濶别積十餘嵗億時在馬上見一婦粗纕跨驢依稀與妻𩔖因睨之不已妻亦如是乃令人詰之果億内子與之相持而泣路人嘆異之後旬日億登第矣出摭言
  孫龍光
  孫龍光崔殷夢下狀元及第前一年嘗夢積木數百龍光踐履徃復既而請一李處士圓之處士曰賀郎君喜來年必是狀元何者已居衆材之上出摭言
  王璘
  長沙日試萬言王璘詞學富贍非積學所致崔詹事廡問特表薦之於朝先是試之於使院璘請書吏十人皆給几硯璘袗絺捫腹徃來口授十吏筆不停輟首題黄河賦三千字數刻而成又鳥散餘花落詩三十首援毫而𭕒時忽風雨暴至數幅為迴颷所卷泥滓霑漬不勝舒卷璘曰勿取但將紙來復縦筆一揮斯須復十餘篇矣時未停午巳積七千餘言崔公語試官曰萬言不在試限但請召来飲酒黄河賦復有僻字百餘請璘對衆朗宣旁若無人至京時路巖方當軸遣一介召之璘意在沽激曰請俟見帝巖聞之大怒亟命奏廢萬言科璘杖䇿而歸放曠於杯酒間雖屠沽無間然矣出摭言
  蔣凝
  乾符中蔣凝應宏詞為賦止及四韻遂白而去試官不之信逼請所謂凝以實告既而比之諸公凝有徳色試官歎息久之頃刻之間播于人口或稱之曰白頭花鈿滿面不若徐妃半粧出摭言
  吳融
  吳融字子華廣明中和間久負屈聲雖未擢第同人率多執贄謁之如先達有王圖者工詞賦投卷凡旬月融既見之殊不言圖之臧否但問圖曰君曾得盧休信否何堅卧不起惜哉融所得不如他休圖之中表長於八韻向與融同硯席晩年抛廢歸鏡中别墅出摭言
  盧光啓
  盧光啓先人伏法光啓兄弟修飾赴舉謂親知曰此乃開荒也然其立性周謹著初舉子一卷即進取諸事皆此𩔖也䇿名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厯臺省受知於租庸張濬濬出征并汾盧毎致書疏凡一事别為一幅朝士至今斆之葢重疊别紙自光啓始也唐末舉人不問事行文藝但勤於請謁號曰精切亦皆法於光啓爾其族弟汝弼嘗為張濬出征判官𫝊檄四方其略云致赤子之流離自朱耶之版蕩自謂人曰天生朱耶赤子供我之筆也出北夣𤨏言
  王彦昌
  王彦昌太原人家世簮冕推於鼎甲廣明嵗駕幸西蜀敕賜及第後為嗣薛王知柔判官昭宗幸石門時宰臣學士不及隨駕知柔以京兆尹權中書事屬近輔表章繼至勤於批答知柔以彦昌名聞遂命權知學士居半嵗出拜京兆尹加左常侍大理卿為寺胥所累南遷出摭言
  杜昇
  杜昇父宣猷終宛陵昇有詞藻廣明嵗蘇導給事刺劍州昇為郡倅駕幸西蜀例得召見特敕賜緋導尋入内庭韋中令自翰長拜主文昇時已拜小諫抗表乞就試従之登第數日有敕復前官拜服色議者榮之出摭言昇自拾遺賜緋却應舉及第又拾遺時號著緋進士出盧氏雜說
  鄭昌圖被嘲附
  廣明年中鳯翔副使鄭侍郎昌圖未及第前嘗自任以廣度𢎞襟不拘小節出入逰處悉恣情焉洎至輿論喧然且欲罷舉其時同里有親表家僕自宋亳莊上至告其主人云昨過洛京於榖水店邉逢見二黄衣使人西來某遂與同行至華嶽廟前二黄衣使與某告别相揖於店後面謂某曰君家郎君應進士舉無僕曰我郎主官已髙諸郎君見修學次又問曰莫親戚家兒郎應無曰有使人曰吾二人乃是今年送榜之使也自泰山來到金天處押署其榜子幸相遇僕遂請竊窺其榜使者曰不可汝但記之遂畫其地曰此年狀頭姓偏傍有阝名兩字下一字在口中牓尾之人姓偏傍亦有此阝名兩字下一字亦在口中記之記之遂去鄭公親表頗異其事遂訪鄭具話之且勉以就試昌圖其年狀頭及第榜尾鄒希回也姓名畫㸃皆同出玉堂閒話
  又咸通中以進士車服僣差不許乘馬時塲中不减千人雖勢可熱手亦皆騎驢或嘲之曰今年敕下盡騎驢短袖長鞦滿九衢清痩兒郎猶自可就中愁殺鄭昌圖相國魁偉甚故有此句出摭言
  程賀
  唐崔亞郎中典眉州程賀以鄉役充㕔僕其弟在州曹為小書吏崔公見賀風味有似儒生因詰之曰爾讀書乎賀降階對曰薄涉藝文崔公指一物俾其賦詠雅有意思因令歸𨕖日裝寫所業執贄甚稱奨之俾稱進士依崔之門更不他岐凡二十五舉及第每入京館於博陵之第常感提拔之恩亞卒之日賀為崔公衰服三年人皆美之出北夢𤨏言
  陳嶠
  陳嶠謁安陸鄭諴三年方一相面從容諴謂嶠曰識閔廷言否嶠曰偶未知聞諴曰不妨與之徃還其人文似西漢出摭言
  秦韜玉
  秦韜玉出入田令孜之門車駕幸蜀韜玉已拜丞郎判鹺及小歸公主文韜玉准敕放第仍編入其年榜中韜玉致書謝新人皆呼同年略曰三條燭下雖阻文闈數仞牆邉幸同恩地出摭言
  陸扆
  陸扆舉進士屬僖宗幸梁洋隨駕至行在與中書舍人鄭損同止逆旅扆為宰相韋昭度所知欲身事之速了屡告昭度昭度曰奈已深夏復使何人為主司扆以鄭損對昭度従之因令扆致意牓帖皆扆自定其年六月狀頭及第後在翰林署時苦𤍠同列戯之曰今日好造榜矣然扆名冠一時兄弟三人時謂三陸希聲及威也出北夢𤨏言
  張曙
  張曙崔昭緯中和初西川同舉相與詣日者問命時曙自恃才名藉甚人皆目為將來狀元崔亦分居其下無何日者殊不顧曙第目崔曰將來萬全髙第曙有愠色日者曰郎君亦及第然須待崔家郎君拜相當此時過堂既而曙果以慘恤不終場昭緯其年首冠曙以篇什刺之曰千里江西陪驥尾五更風小失龍鱗昨夜浣花溪上雨綠楊芳草為何人崔甚不平㑹夜飲崔以巨觥飲張張推辭再三崔曰但吃却待我作宰相與郎君取狀頭張拂衣而去因之大不叶後七年崔自内廷大拜張後於裴贄下及第果於崔下過堂出摭言
  崔昭矩
  崔昭矩大順中裴贄下狀元及第翌日兄昭緯登庸王倜丞相魯公損之子倜及第翌日損登庸倜過堂别見歸㸃親迎拜席曰狀元及第牓下版巡脱白朞月無疾而卒出摭言
  賈泳
  賈泳父修有義聲泳落拓不拘細碎嘗佐武臣倅晉州時昭宗幸蜀三牓裴相贄時為前主客員外客游至郡泳接之傲睨裴嘗簮笏造泳泳戎裝一揖曰主公尚書邀放鷂子勿怪如此偬偬而退裴贄頗銜之後裴三主文柄泳兩舉為裴所黜既而謂門人曰賈泳潦倒可哀吾當報之以徳遂放及第出摭言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四
  貢舉七
  昭宗    韋甄   劉纂
  鍾𫝊    盧文煥   趙光逢
  盧延讓   韋貽範   楊𤣥同
  封舜卿   髙輦
  氏族
  李氏    王氏    七姓
  李積    崔湜    𩔖例
  李嶠    張說    楊氏
  李益    莊恪太子妃 白敏中
  汝州衣冠  黄生
  昭宗
  昭宗皇帝頗為孤進開路崔凝覆試但是子弟無問文章髙下率多退落其間屈人頗多孤寒中惟程晏黄韜擅塲之外其餘以呈試考之濫得亦不少矣然如王貞白張蠙律詩趙觀文古風之作皆臻前輩之閫閾者也出摭言
  劉纂
  劉纂者商州劉蛻之子也亦善為文乾寕中寒栖京師偶與一醫士為隣纂侍之甚至徃徃假貸之其人即樞宻使門徒嗣薛王為大京兆醫工因為知柔診脈従容之際盛言纂之窮且屈知柔甚領覽㑹試官以解送等第禀於知柔知柔謂纂是開府門前人醫者之言必開府之意也非解元不可由是以纂居首送纂亦莫知其由自是纂落數舉方悟竟無以自雪出摭言
  鍾傳
  唐朝自廣明庚子之亂甲辰天下大荒車駕再幸岐梁饑饉相望郡國率不以貢士為意江西節帥鍾傳起於義聚奄有疆土充庭述職為諸侯表式而乃孜孜以薦賢為急務雖州里白丁片文隻字求貢於有司者莫不盡禮接之至於考試之辰設㑹供帳甲於治平行鄉飲之禮嘗率賔佐臨視拳拳然有喜色後大㑹以餞之筐篋之外率皆資以桂玉解元三十萬解副二十萬其餘皆不減十萬垂三十載此志未嘗稍息時舉子者以公卿闗節不逺千里而求首薦嵗常不下數輩
  盧文煥
  盧文煥光化二年狀元及第頗以讌醵為急務常府開讌同年皆患貧無以致之一旦紿以遊齊國公亭子既至皆解帶従容煥命團司牽驢時栁璨告文渙以驢従非已有文煥曰藥不瞑眩厥疾弗瘳璨甚衘之居四年璨登庸文渙憂戚日加璨每遇之曰藥不⿰目𡨋眩厥疾弗瘳出摭言
  趙光逢
  光化二年趙光逢放栁璨及第光逢後三年不遷時璨自内庭大拜光逢始以左丞徴入未㡬璨坐罪誅死光逢膺大用居重地十餘嵗上表乞骸守司空致仕二年復徴拜上相出摭言
  盧延讓
  盧延讓光化三年登第先是延讓師薛能為詩詞意入癖時人多笑之吴融向為侍御史出官峽中延讓時薄游荆渚貧無卷軸未遑贄謁㑹融表弟滕籍者偶得延讓百篇融既覽大竒之且曰此無他貴語不尋常耳於是稱之於府主成汭時故相張公職於是邦常以延讓為笑端及融言之咸所改觀由是大獲舉糧延讓深所感激然猶因循竟未相面值融赴急徴尋入内庭孜孜於公卿間稱譽不已光化戊午嵗來自襄之南融一見如舊相識延讓嗚咽流涕於是攘臂成之矣出摭言
  韋貽範
  羅𨼆顧雲俱受知於相國令狐綯顧雖鹺賈之子而風韻詳整羅亦錢塘人鄉音乖剌相國子弟每有宴㑹顧獨預之風韻談諧莫辨其寒素之士也顧文賦為時所稱而切於成名嘗有啓事陳於所知只望丙科盡處竟列於尾株之前也羅既頻不得意頗怨望竟為貴遊子弟所排契濶東歸黄寇事平朝賢議欲召之韋貽範沮之曰某與同舟而載雖未相識舟人吿云此有朝官羅曰是何朝官我脚夾筆亦可敵得數輩必若登科通籍吾徒為粃糠也由是不果召出北夣𤨏言
  楊𤣥同
  唐天祐年河中進士楊𤣥同老於名塲是嵗頗亦彷徨未涯兆朕宜祈吉夢以卜前途是夕夢龍飛天乃六足及見牓乃名第六則知固有前定矣出玉堂閒話
  封舜卿
  封舜卿梁時知貢舉後門生鄭致雍同受命入翰林為學士致雍有俊才舜卿才思拙澀及試五題不勝困弊因託致雍秉筆當時識者以為座主辱門生同光初致仕出北夢𤨏言
  髙輦
  禮部貢院凡有牓出書以淡墨或曰名第者隂注陽受淡墨書者若鬼神之跡耳此名鬼書也范質云未見故實塗說之言未敢為是嘗記未應舉日有登第者相告舉子將䇿名必有異夢今聊記憶三數夢載之於此髙輦應舉夢雷電晦𡨋有一小龍子在前吐出一石子輦得之占者曰雷電晦𡨋變化之象一石十科也將來科第其十數矣及將放牓有一吏持主文帖子至問小吏姓名則曰姓龍詢其名第髙卑則曰第十人又郭俊應舉時夢見一老僧屐於卧榻上𨃟跚而行既寤甚惡之占者曰老僧上座也著屐於卧榻上行屐髙也君其巍峩矣及見榜乃狀元也王汀應舉時至滑州旅店夢射王慎徴一箭而中及將放榜或告曰君名第甚卑汀答曰茍成名當為第六人及見榜果如所言或者問之則吿以夢王慎徴則前年第六人及第今射而中之故知亦此科第也質於癸巳年應舉考試畢塲自以孤平初舉不敢決望成名然憂悶如醉晝寢於逆旅忽有所夢寐未吪間有九經蔣之才相訪即驚起而坐且吿以夢夢被人以朱筆於頭上亂㸃已牽一胡孫如驢許大蔣即以夢占之曰君將來必㨗兼是第三人矣因問其說即曰亂㸃頭者再三得也朱者事分明也胡孫大者為猿算法圓三徑一故知三數也及放榜即第十三人也出玉堂閒話
  氏族
  李氏
  後魏孝文帝定四姓隴西李氏大姓恐不入星夜乘鳴駝倍程至洛時四姓已定訖故至今謂之駝李焉出朝野僉載
  王氏
  太原王氏四姓得之為美故呼為鈒鏤王家喻銀質而金飾也出國史補
  七姓
  髙宗朝以太原王范陽盧滎陽鄭清河博陵二崔趙郡隴西二李等七姓其族望恥與諸姓為婚乃禁其自相姻娶於是不敢復行婚禮宻裝飾其女以送夫家出國史纂異
  李積
  李積酒泉公義琰姪孫門户第一而有清名常以爵位不如族望官至司封郎中懐州刺史與人書札唯稱隴西李積出國史補
  崔湜
  崔仁師之孫崔湜𣺫等昆仲數人文翰列官清要毎私宴之際自比王謝之家謂人曰吾之人門及出身官厯未嘗不為第一丈夫當先據要路以制人豈能黙黙受制于人故進取不已而不以令終出摭言
  𩔖例
  世有山東士大夫𩔖例三卷其有非士族及假冒者多不見錄署云相州僧曇剛撰後栁冲亦明族姓中宗朝為相州刺史詢問舊老云自隋已來不聞有僧曇剛葢懼嫉於時故𨼆其名氏出國史補
  李嶠
  初李嶠與李迴秀同在廟堂奉詔為兄弟又西祖王璋與信安王褘同産故趙郡隴西二族昭穆不定一㑹之中或孫為祖或祖為孫出國史補
  張說
  張說好求山東婚姻當時皆惡之及後與張氏親者乃為申明四姓鄭氏不離滎陽又崗頭盧澤底李土門崔皆為鼎甲出國史補
  楊氏
  楊氏自楊震號闗西孔子𦵏於潼闗亭至今七百餘年子孫猶在閿鄉故宅天下一家而已出國史補
  李益
  李尚書益有宗人庶子同名俱出於姑臧公時人謂尚書為文章李益庶子為門户李益而尚書亦兼門第焉嘗姻族間有禮㑹尚書歸笑謂家人曰大堪笑今日局席兩箇坐頭總是李益出因話録
  莊恪太子妃
  文宗為莊恪𨕖妃朝臣家子女者悉被進名士庶為之不安帝知之召宰臣曰朕欲為太子婚娶本求汝鄭門衣冠子女為新婦聞在外朝臣皆不願共朕作親情何也朕是數百年衣冠無何神堯打家羅訶去因遂罷其選出盧氏雜說
  白敏中
  白敏中為相嘗欲以前進士侯溫為子壻且有日矣其妻盧氏曰身為宰相願為我壻者多矣已既姓白又以侯氏兒為壻必為人呼作白侯爾敏中為之止焉敏中始婚也已朱紫矣嘗戯其妻為接脚夫人又妻出輒導之以馬妻既憾其言每出必命撤其馬曰吾接脚夫人安用馬也出玉泉子
  汝州衣冠
  汝州衣冠無非望族多有子女有汝州叅軍亦令族内於一家求親其家不肯曰某家世不共軒冕家作親情出盧氏雜說
  黄生
  有黄生者擢進士第人問與頗同房否對曰别洞黄本溪洞豪姓生故以此對人雖咍之亦賞其直實也出尚書故實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五
  銓選一
  蔡廓    謝莊    劉林甫
  張說    溫彥博   戴胄
  唐皎    楊師道   髙季輔
  薛元超   楊思𤣥   張仁禕
  裴行儉   三人優劣  劉奇
  狄仁傑   鄭杲    薛季昶
  鄧渇    李至逺   張文成
  鄭愔崔湜  糊名
  蔡廓
  宋廢帝時以蔡廓為吏部尚書錄尚書徐羡之謂中書令傅亮曰黄門已下悉委蔡吾徒不復厯懐自此已上故宜共參同異廓聞之曰我不能為徐羡之署𥿄尾也遂辭不拜出建康實錄
  謝莊
  宋謝莊字希逸侍中㣲之子黄門思之孫美儀容善談論工書屬文好言𤣥理少為文帝所賞帝一見之輒嘆曰藍田生美玉豈虚也㢤莊代顔竣為吏部尚書竣容貎嚴毅常有不可犯之色莊風姿溫美人有喧訴嘗歡笑答之故時人語曰顏吏部瞋而與人官謝吏部笑不與人官莊遷中書令侍中諡曰憲莊家世無年五十者莊年四十二祖四十七曾祖四十三髙祖三十子朏瀹並知名出談藪
  劉林甫
  唐武徳初因隋舊制以十一月起選至春即停至貞觀二年劉林甫為吏部侍郎以選限促多不究悉遂奏四時聽選隨到注擬當時以為便出唐㑹要
  張說
  武徳七年髙祖謂吏部侍郎張說曰今年選人之内豈無才用者卿可簡試將來欲縻之好爵於是說以張行成張知運等數人應命時以為知人出唐㑹要
  溫彥博
  貞觀元年溫彥博為吏部郎中知選意在沙汰多所擯抑而退者不伏囂訟盈庭彥博惟騁辯與之相詰終日喧擾頗為識者所嗤出唐㑹要
  戴胄
  貞觀四年杜如晦臨終請委選舉於民部尚書戴胄遂以兼檢挍吏部尚書及在銓衡頗抑文雅而奬法吏不適輪轅之用物以是刺之出唐㑹要
  唐皎
  唐貞觀八年十一月唐皎除吏部侍郎常引人入銓問何方穏便或云其家在蜀乃注與吳復有云親老先住江南即唱之隴右論者莫測其意有一信都人希河朔因紿云願得江淮即注與河北一尉由是大被選人紿言欺之出唐㑹要
  楊師道
  貞觀十七年楊師道為吏部尚書貴公子四海人物未能委練所署多非其才深抑勢貴及親黨將以避嫌時論譏之出唐㑹要
  髙季輔
  貞觀十七年吏部侍郎髙季輔知選凡所銓綜時稱允愜至十八年於東都獨知𨕖事上賜金鏡一面以表清鑒出唐㑹要
  薛元超
  永徽元年中書舍人薛元超好汲引寒俊嘗表薦任希古髙智周郭正一王義方孟利真等十餘人時論稱美出唐㑹要
  楊思𤣥
  龍朔二年司列少常伯楊思𤣥恃外戚貴侍選流多不以禮而排斥之為𨕖者夏侯彪所訟御史中丞郎餘慶彈奏免官時中書令許敬宗曰必知楊吏部之敗或問之對曰一彪一狼共著一羊不敗何待出唐㑹要
  張仁褘
  唐總章二年十一月吏部侍郎李敬𤣥委事於員外張仁褘有識畧幹能始造姓厯改修狀抹銓替等程式敬𤣥用仁褘之法銓總式序仁褘感國士見委竟以心勞嘔血而死出唐㑹要
  裴行儉
  咸亨二年有楊烱王勃盧照鄰駱賓王並以文章見稱吏部侍郎李敬𤣥咸為延譽引以示裴行儉行儉曰才名有之爵祿葢寡楊應至令長餘並鮮能令終是時蘇味道王勮未知名因調選遂為行儉深禮異仍謂曰有晚生子息恨不見其成長二公十數年當居衡石願識此輩其後果如其言行儉嘗所引偏禆將有程務挺張䖍朂崔智𧦬王方翼党金毘劉敬同郭待封李多祚黑齒常之盡為名將出唐㑹要
  三人優劣
  長夀二年裴子餘為鄠縣尉同列李𨼆朝程行諶皆以文法著稱子餘獨以詞學知名或問雍州長史陳崇業三人優劣孰先崇業曰譬之春蘭秋菊俱不可廢
  劉奇
  證聖元年劉奇為吏部侍郎注張文長司馬鍠為監察御史二人因申屠瑒以謝之奇正色曰舉賢本自無私二君何為見謝出唐㑹要
  狄仁傑
  聖厯初狄仁傑為納言頗以藻鑒自任因舉桓彥範敬暉崔𤣥暐張柬之𡊮恕己等五人後皆有大勲復舉姚元崇等數十人悉為公相聖厯中則天令宰相各舉尚書郎一人仁傑獨薦其子光嗣由是拜地官員外蒞事有聲則天謂之曰祁奚内舉果得人也出唐㑹要
  鄭杲
  聖厯二年吏部侍郎鄭杲注韓思復為太常博士元希聲京兆士曹嘗謂人曰今年掌選得韓元二子則吏部不負朝廷矣出唐㑹要
  薛季昶
  長安三年則天令雍州長史薛季昶擇僚吏堪為御史者季昶以問錄事叅軍盧齊卿齊卿舉長安縣尉盧懷慎李體光萬年縣尉李義崔湜咸陽縣丞倪若水盩厔縣尉田崇壁新豐縣尉崔日用後皆至大官出唐㑹要
  鄧渇
  𢎞道元年十二月吏部侍郎魏克已銓綜人畢放長榜遂出得留人名於是衢路喧嘩大為冬集人援引指擿貶為太子中允遂以中書舍人鄧𤣥挺替焉又無藻鑒之目及患消渇選人因號鄧渇出唐㑹要
  李至逺
  如意元年九月天官郎中李至逺權知侍郎事時有選人姓刁又有王元忠並被放乃宻與令史相知滅其㸃畫刁改為丁王改為士擬授官後即添成文字至逺一覽便覺曰今年銓覆萬人總識姓名安有丁士者㢤此刁某王某也省内以為神明出唐㑹要
  張文成
  唐張文成曰乾封以前選人每年不越數千垂拱以後每嵗常至五萬人不加衆選人益繁者葢有由矣嘗試論之祗如明經進士十周三衞勲散雜色國官直司妙簡實材堪入流者十分不過一二選司考練總是假手冒名勢家囑請手不把筆即送東司眼不識文被舉南館正員不足權補試攝撿挍之官賄貨縦横贓汚狼籍流外行署錢多即畱或帖司助曹或員外行案更有挽郎輦脚營田當屯無尺寸功夫並優與處分皆不事學問唯求財賄是以選人冗冗甚於羊羣吏部喧喧多於蟻聚若銓實用百無一人積薪化薪所従來逺矣出朝野僉載
  鄭愔崔湜
  唐鄭愔為吏部侍郎掌選贓汚狼藉引銓有選人繫百錢於靴帶上愔問其故答曰當今之選非錢不行愔黙而不言時崔湜亦為吏部侍郎掌銓有選人引過分疏云某能翹闗負米湜曰若壯何不兵部選答曰外邉人皆云崔侍郎下有氣力者即得出朝野僉載
  糊名
  武后以吏部選人多不實乃令試日自糊其名暗考以定等第判之糊名自此始也武后時投匭者或不陳事而有嘲謔之言於是乃置使先閲其書奏然後投之匭院有司自此始也出國史異纂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六
  銓選二
  斜封官   盧従愿   韋抗
  張仁愿   杜暹    魏知古
  盧齊卿   王丘    崔琳
  裴光庭   薛據    李林甫
  張說    張奭    楊國忠
  陸贄    鄭餘慶   裴遵慶
  李絳    李建    崔安潛
  斜封官
  唐景龍年中斜封得官者二百人従屠販而踐髙位景雲踐祚尚書宋璟御史大夫畢構奏停斜封人官璟構出後見鬼人彭卿受斜封人賄賂奏云見孝和怒曰我與人官何因奪却於是斜封皆復舊職偽周革命之際十道使人天下選殘明經進士及下村教童𫎇博士皆被捜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不曾試練並與美職塵黷士人之品誘恱愚夫之心庸才者得官以為榮有才得官以為辱昔趙王倫之簒也天下孝廡秀才茂異並不簡試雷同與官市道屠沽亡命不軌皆封侯略盡太府之銅不供鑄印至有白版侯者朝㑹之服貂者大半故謡云貂不足狗尾續小人多幸君子恥之無道之朝一何連𩔖也惜㢤出朝野僉載
  慮従愿
  景雲元年盧従愿為侍郎精心條理大稱平允其有冒名為選虚增功狀之𩔖皆能擿發其事典選六年頗有聲稱時人曰前有裴馬後有盧李裴即行儉馬謂戴李謂朝𨼆出唐㑹要
  韋抗
  景雲二年御史中丞韋抗加京畿桉察使舉奉天縣尉梁昇卿新豐尉王倕金城縣尉王水華原縣尉王燾為判官其後皆著名位出唐㑹要
  張仁愿
  景雲二年朔方總管張仁愿奏用監察御史張敬忠何奕長安縣尉寇泚鄠縣尉王易従始平縣主簿劉體微分判軍事義烏縣尉晁良貞為隨軍後皆至大官出唐㑹要
  杜暹
  景雲二年盧従愿為吏部侍郎杜暹自婺州叅軍調集補鄭縣尉後暹為户部尚書従愿自益州長史入朝暹立在盧上謂之曰選人定何如盧曰亦由僕之藻鑑遂使明公展千里足也出唐㑹要
  魏知古
  先天元年侍中魏知古嘗表薦洹水縣令吕太一蒲州司功叅軍齊澣右内率府騎曹栁澤及為吏部尚書又擢宻縣尉宋遙左補闕𡊮暉封希顔伊闕縣尉陳希烈其後咸居清要出唐㑹要
  盧齊卿
  開元元年盧齊卿為幽州刺史時張守珪為果毅特禮接之謂曰十年内當節度果如其言也出唐㑹要
  王丘
  開元八年七月王丘為吏部侍郎擢山隂尉孫逖桃林尉張鏡㣲湖城丞張晉明進士王泠然李昻等不數年登禮闈掌綸誥焉出唐㑹要
  崔琳
  十一年十二月吏部侍郎崔琳銓日收選殘人盧怡裴敦復于號卿等十數人無何皆入臺省衆以為知人出唐㑹要
  裴光庭
  開元十八年蘇晉為侍郎而侍中裴光庭每過官應批退者但對衆披簿以朱筆㸃頭而已晉遂牓𨕖院門下㸃頭者更引注擬光庭以為侮已不恱時有門下主事閻鱗之為光庭腹心専主吏部過官每鱗之裁定光庭隨口下筆時人語曰鱗之口光庭手出唐㑹要
  薛據
  開元中薛據自恃才名於吏部參𨕖請授萬年錄事諸流外官共見宰執訴云錄事是某等清要官今被進士欲奪則某等色人無措手足矣遂罷出摭言
  李林甫
  自開元二十年吏部置南院始懸長名以定畱放時李林甫知選寕王私謁林甫曰就中乞一人林甫責之於是榜云據其書判自合得畱緣屬寕王且放冬集出國史𥙷
  張說
  中書舎人張均知考父左相張說知京官考特注曰父教子忠古之善訓祁奚舉子義不務私至如潤色王言章施帝載道參墳典例絶常功恭聞前烈尤難其任豈以嫌疑敢撓綱紀考上下出𤣥宗實錄
  張奭
  苗晉卿典選御史中丞張倚男奭參選晉卿以倚子思恱附之考等第凡六十四人奭在其首蘇考蘊者為薊令乃以選事告祿山祿山奏之𤣥宗乃集登科人於花蕚樓前重試升第者十無一二奭手持試紙竟日不下一字時人謂之拽白上大怒貶倚敕曰庭闈之間不能訓子選調之際乃以托人天下為戯談晉卿貶安康出盧氏雜說
  楊國忠
  天寳十載十一月楊國忠為右相兼吏部尚書奏請兩京選人銓日便定畱放無少長各於宅中引注虢國姊妹垂簾觀之或有老病醜陋者皆指名以笑雖士大夫亦遭斥恥故事兵吏部注官訖於門下過侍中給事中省不過者謂退量國忠注官呼左相陳希烈於坐隅給事中行列於前曰既對注擬即是過門下了希烈等腹誹而已侍郎韋見素張倚皆衣紫與本曹郎官藩屏外排比案牘趨走語事乃謂簾中楊氏曰兩箇紫袍主事何如楊乃大噱選人鄭某附㑹其旨與二十餘人率錢於勤政樓設齋簾為國忠立碑於尚書省南所注吏部三銓選人専務鞅掌不能躬親皆委典及令史孔目官為之國忠但押一字猶不可遍出唐續㑹要
  陸贄
  貞元八年春中書侍郎平章事陸贄始復令吏部每年集選人舊事吏部每年集人其後遂三數年一置選選人併至文書多不可尋勘眞偽紛雜吏因得大為奸巧選人一蹉跌或十年不得官而官之闕者或累嵗無人贄命吏部分内外官員為三分計闕集人嵗以為常其弊十去七八天下稱之出唐㑹要
  鄭餘慶
  宣平鄭相之銓衡也選人相賀得入其銓劉禹錫曰予從弟某在鄭銓注湖州一尉唱唯而出鄭呼之却迴曰如公所試塲中無五六人一唱便受之此而不奬何以銓衡公要何官去家穏便曰家住常州乃注武進縣尉選人翕然畏而愛之及後作相過官又稱第一其有後於魯也又云陳諷張復元各注畿縣請換縣允之既而張却請不換鄭牓子引張纔入門已定不可改時人服之出嘉話錄
  裴遵慶
  裴遵慶罷相知選朝廷優其年徳令就第注官自宣平坊牓引士子以及東市兩街時人以為盛事出國史補
  李絳
  長慶初吏部尚書李絳議置郎官十人分判南曹吏人不便旬日出為東都畱守自是選曹成狀常速畢出國史補
  李建
  李建為吏部郎中常曰方今秀茂皆在進士使僕得志當令登第之嵗集于吏部使尉緊縣既罷復集稍尉望縣既罷乃尉畿縣而升於朝大凡中人三十成名四十乃至清列遲速為宜既登第遂食祿既食祿必登朝誰不欲也無淹翔以守常限無紛競以來奔㨗下曹得其循舉上位得其更厯就而言之其利甚博議者多之出國史補
  崔安潛
  崔安潛東洛掌選時選人中不能顯其名姓竊顧雲啓事投獻者崔公不之知大賞嘆召之與語便注一超資縣令後有人白崔公方悔出盧氏雜說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七
  職官
  宰相    上事    蘇瓌
  两省    獨孤及   參酌院
  陽城    吕温    韋絢
  李程    雜説    御史
  同州御史  崔薳    嚴武
  押班    臺門    歴五院
  韓臯    雜説    使職
  尚書省   崔日知   度支
  桞闢    省橋    秘書省
  魚袋    莎㕔
  宰相
  凢拜相禮絶班行府縣載沙填路自私第至於子城東街名曰沙堤有服假或問疾百僚就第有司設幕次排班元日冬至立仗大官皆偹珂傘列燭有五六百炬謂之火城宰相将至則皆撲滅以避之宰相判四方之事有都堂處分有司有堂帖下次押名曰花押黄敕既下小異同曰黄帖宰相呼為堂老初百官早朝必立馬建福望僊門外宰相則於光宅車坊以避風雨元和初始置待漏院出國史補
  上事
  凢中書門下並於西省上以便禮儀五品以上宰相送上乃並卿參出國史𥙷
  蘓瓌
  景龍三年蘓瓌除尚書右僕射時公卿大臣初拜官者例計獻食名曰燒尾瓌因侍内宴将作大匠宗晉卿謂曰拜僕射竟不燒尾豈不善邪帝黙然瓌奏曰臣聞宰相者主隂陽𦔳天理物今粒食踊貴百姓不足臣見宿衛兵至有三日不得食者臣愚不稱職所以不敢燒尾出談賔録
  兩省
  諫議無事不入每遇入省有厨食四孔炙中書舍人時謂宰相判官等相親嫌不拜知制誥為⿸尸牃 -- 𡳙脚又云不由三字直拜中書舍人者謂之撻額裹頭其制誥之本出自王言皆人主所為故漢光武時第五倫為督鑄錢掾見詔書而嘆曰此聖明主也一見决矣近者凡有詔敕皆責成羣下褒貶之言哲王所慎凡百具僚王公卿士始褒則謂其珪璋特達善無可加旋有貶黜則比以斗筲下才罪不容責同為一字之行固出君上之言愚智生於倐忽是非變於俄頃葢天子無戱言言之茍失則取尤天下出盧氏雜説
  獨孤及
  獨孤及求知制誥試見元載元知其所欲迎謂曰制誥阿誰堪及心知不我與而與他也乃薦李紓時楊炎在閣下忌及之來故元阻之乃二人力也出嘉話録
  參酌院
  長慶初穆宗以刑法為重每大獄有司斷罪又令給事中中書舍人參酌出入之百司呼為參酌院出國史補
  陽城
  陽城居夏縣拜諫議大夫鄭錮居閿鄉拜拾遺李周南居曲江拜挍書郎時人以轉逺轉髙轉近轉卑出國史補
  吕温
  通事舍人宣詔舊命拾遺團句把麻者葢謁者不知書多失句讀故用拾遺低摘聲句以助之及吕温為拾遺被喚把麻不肯去遂成故事拾遺不把麻者自吕始也時栁宗元戱吕云幸識一文半字何不與他把也出嘉話録
  韋絢
  開成末韋絢自左補闕為起居舍人時文宗稽古尚文多行貞觀開元之事妙選左右史以魏謩為右史俄兼大諌入閣秉筆直聲逺聞帝倚以為相者期在旦暮對𫾻進諌細大必行公望羙事朝廷拭目以觀文貞公之風彩㑹文宗宴駕時事變移遂中輟焉時絢已除起居舍人楊嗣復於殿下先奏曰左補闕韋絢新除起居舍人未中謝奏取進止帝頷之李珪招而引之絢即置筆札於玉堦欄檻之石遽然趨而致詞拜舞焉左史得中謝自開成中至武宗即位隨仗而退無復簪筆之任矣遇簪筆之際因得密邇天顔故時人謂兩省為侍從之班則登選者不為不達矣出嘉話録
  李程
  李程為翰林學士以堦前塼日影為入𠉀程性懶每入必踰八塼故號為八塼學士出傳載
  雜説
  兩省相呼為閣老尚書丞郎相呼為曹長員外郎御史拾遺相呼為院長上可兼下下不可兼上侍御史相呼為端公出國史補
  御史
  御史故事大朝㑹則監察押班常參則殿中分班入閤則侍御史監奏葢含元殿最逺用八品宣政其次用七品紫宸最近用六品殿中得立花塼緑衣用紫案褥之𩔖號為七貴監察院長與同院禮隔語曰事長如事端凡上堂絶言笑有不可忍雜端大笑則合座皆笑謂之哄堂哄堂不罰大夫中丞入三院罰直盡放其輕重尺寸由於吏人而大者存之黄卷三院上堂有除改者不得終食唯刑部郎中得終之出國史補
  同州御史
  王某云往歳任官同州見御史出案廻止州驛經宿不發忽索雜案又取印歴鎖驛門甚急一州大擾有老吏竊哂乃因庖人以通憲胥許以百縑為贈明日未明御史已啓驛門盡還案牘乘馬而去出國史補
  崔薳
  崔薳為監察廵囚至神䇿軍為吏所陷張葢而入又諷軍中索酒食意欲結歡竇文塲怒奏立敕就䑓鞭於直㕔而流之自是廵囚不至禁軍出國史補
  嚴武
  寳應二年大夫嚴武奏在外新除御史食宿私舍非宜自此乃給公乘元和中元稹為監察與中使争驛㕔為其所辱始有敕節度觀察使䑓官與中使先到驛者得處上㕔為定制出國史補
  押班
  凡大朝㑹監察押班不足則使下侍御史因朝奏者攝之出國史補
  臺門
  御史臺門北開葢取肅殺就隂之義故京臺門北開矣按鄴郡故事云御史臺在宫城西南其門北開故城御史臺亦北開龍朔中置桂坊為東朝憲府門亦北開然都御史䑓門南開當時創造者不經反於故事同諸司葢以權宜邪御史臺記
  又北開者或云是隋初移都之時兵部尚書李圓通兼御史大夫欲向省便近故開北門出談賔録
  歴五院
  臺儀自大夫已下至監察通謂之五院御史國朝歴䟦五院者共三人焉李尚𨼆張延賞温造也出尚書故實
  韓臯
  韓臯為御史中丞常有所陳必於紫宸殿對百寮而請未嘗詣便殿上謂之曰我與卿言於此不盡可來延英當與卿從容或無遺事親友或謂臯曰自乾元已來羣臣啟事皆詣延英方得詳盡公何獨於外庭對衆官以陳之無失於慎密乎韓曰御史天下之持平也權剛直枉唯在公共所言之事貴人知之奈何求請便殿避人竊語以私國家之法且延英之置也肅宗皇帝以苖晋卿年老艱歩故設之後來臣寮得詣便殿多以私自售希求恩寵欲狥其身奈何以此為望哉出傳載
  雜說
  諫院以章疏之故憂患略同䑓中則務糺舉省中多事㫖趨不一故言遺補相惜御史相憎郎官相輕出國史𥙷
  使職
  開元已前於外則命使臣否則止自置八節度十採訪始有坐而為使其後名號益廣於是有為使則重為官則輕故天寳末有佩印至三十者大厯中請俸有至千貫者今在朝太清宫太㣲宫度支鹽鐵轉運知苑閑廐左右廵分察監察館驛監倉監庫左右街外任則節度觀察諸軍押蕃防禦團練經略鎮遏招討㩁鹽水陸運營田給納監牧長春宫有時而置者則大禮禮儀㑹盟刪定三司黜陟廵撫宣慰推覆選𥙷禮㑹册立弔祭供軍糧料和糴此其大略經置而廢者不録宫官内外悉謂之使舊為權臣所綰州縣所理今屬中人者有之出國史𥙷
  尚書省
  𭅺官故事吏部𭅺中二㕔先小銓次格式員外郎二㕔先南曹次廢置刑部分四覆戸部分兩賦其制尚矣舊說吏部為省眼禮部為南省舍人考功度支為振行比部得廓下食以飯從者號比盤二十四曹呼左右司為都公省中語曰後行祠屯不博中行都門中行禮部不博前行駕庫出國史𥙷
  崔日知
  崔日知歴職中外恨不居八座及為太常卿於都寺㕔事後起一樓正與尚書省相望時人謂之崔公望省樓出國史異纂
  度支
  故事度支案𭅺中判入員外判出侍𭅺總疏押案而已貞元已後始為使額𭅺官當直發敕為重水部員外𭅺劉約直宿㑹河北繫囚配流嶺南夜發敕直宿令史不更事唯嶺南不下河北旬月後本州聞奏約遂岀官出國史補
  桞闢
  吏部甲庫有朱泚偽黄案數百道省中常取戲翫已而藏之桞闢知甲庫始白執政於都堂集八座丞郎焚之出國史補
  省橋
  尚書省東南隅通衢有小橋相目為拗項橋言侍御史及殿中乆次者至此必拗項南望南宫也都堂南門道東有古槐垂隂至廣相傳夜深聞絲竹之音省𭅺有入相者俗呼為音聲樹祠部呼為氷去聲㕔言其清且冷也岀因話録
  秘書省
  唐初秘書省唯主寫書貯掌勘校而已自是門可張羅逈無統攝官屬望雖清雅而實非要劇權貴子弟及好利誇侈者率不好此職流俗以監為宰相病坊少監為給事中中書舍人病坊丞及著作𭅺為尚書𭅺病坊秘書𭅺及著作左𭅺為監察御史病坊言從職不任繁劇者當改入此省然其職在圖史非復喧卑故好學君子厭於趨競者亦求為此職焉出兩京記
  魚袋
  朝儀魚袋之餙唯金銀二等至武后乃改五品以銅中宗反正從舊出國史異纂
  莎㕔
  京兆府判司時云兩法士此兩㕔事多東士曹㕔時號為念珠㕔葢判案一百八道西士曹㕔為莎㕔㕔前有莎週廻可十五歩京兆府時云不立兩縣令不坐兩少尹兩縣引馬到府門傳門而報兩尹入㕔大尹亦到㕔不得候兩尹坐後出不得𠉀兩尹立後出其京兆府縣之重亦表大尹之尊京兆府掾曹時人云倚國省郎河中府司録㕔亦有緑莎昔好事者相承常溉灌天祐已後為不好事者除之出聞竒録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七
<子部,小說家類,異聞之屬,太平廣記>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八
  權倖
  張易之   王凖    王毛仲
  李林甫   盧絢    李輔國
  韋渠牟   魚朝恩   元載
  路巖    髙湘    盧隱
  張易之
  張易之昌宗時初入朝官位尚卑謟附者乃呼為五郎六郎自後因以成俗張昌儀兄弟恃易之昌宗之寵所居奢溢逾於王者末年有人題其門曰一兩絲能得幾時絡昌儀見之遽命筆續其下曰一日即足未幾禍及張昌宗之貴也武三思謂之王子晉後身為詩以贈之詩至今猶存出國史異纂
  王凖
  王鉷之子凖為衞尉少卿出入宫中以闘雞侍帝左右時李林甫方持權恃勢林甫子岫為將作監亦入侍帷幄岫常為凖所侮而不敢發一言一旦凖盡率其徒過駙馬王瑤宅第瑤望塵趨拜凖挾彈命中於瑤巾冠之上因折其玉簪以為取笑樂遂致酒張樂永穆公主親御匕公主即帝之長女也仁孝端淑頗推於戚里帝特所鍾愛凖既去或有謂瑤曰䑕輩雖恃其父勢然長公主帝愛女君待之或闕帝豈不介意邪瑶曰天子怒無所畏但性命繫七郎安敢不爾時人多呼為七郎其盛勢横暴人之所畏也如是出明皇雜錄
  王毛仲
  王毛仲本髙麗人𤣥宗在藩邸與李宜得服勤左右帝皆愛之每侍宴與姜皎同榻坐於帝前既而貴倨恃舊益為不法帝常優容之每遣中官問訊毛仲受命之後稍不如意必恣其凌辱而後遣還髙力士楊思朂忌之頗深而未常敢言於帝毛仲妻李氏既誕育三日帝命力士賜以酒食金帛甚厚仍命其子為五品官力士既還帝曰毛仲喜否復有何詞力士曰出其兒以示臣熟眄褓中曰此兒豈不消三品官帝大怒曰往誅韋氏此賊尚持兩端避事不入我未嘗言之今敢以赤子恨我邪由是恩義益衰帝自先天在位後十五年至開府者唯四人后父王仁皎姚崇宋璟王毛仲而已出明皇雜錄
  李林甫
  張九齡在相位有謇諤匪躬之誠𤣥宗既在位年深稍怠庶政每見帝無不極言得失李林甫時方同列聞帝意隂欲中之時欲加朔方節度使牛僊客實封九齡因稱其不可甚不叶帝㫖他日林甫請見屢陳九齡頗懐誹謗於時方秋帝命髙力士持白羽扇以賜將寄意焉九齡惶恐因作賦以獻又為歸鷰詩以貽林甫其詩曰海鷰何㣲𦕈乘春亦蹔來豈知泥滓賤只見玉堂開繡戸時𩀱入華軒日幾廻無心與物競鷹隼莫相猜林甫覽之知其必退恚怒稍解九齡洎裴耀卿罷免之日自中書至月華門將就班列二人鞠躬卑遜林甫處其中抑揚自得觀者竊謂一鵰挾兩兎俄而詔張裴為左右僕射罷知政事林甫視其詔大怒曰猶為左右丞相邪二人趨就本班林甫目送之公卿已下視之不覺股慄出明皇雜錄
  盧絢
  𤣥宗宴於勤政樓下巷無居人宴罷帝猶垂(⿱𥫗亷)-- 簾以觀兵部侍郎盧絢謂帝已歸宫掖垂鞭按轡横縱樓下絢負文雅之稱而復風標清粹帝一見不覺目送之問左右曰誰近臣具以絢名氏對之帝亟稱其藴藉是時林甫方持權忌能帝之左右寵倖未嘗不厚以金帛為賄由是帝之動靜林甫無不知之翌日林甫召絢之子弟謂曰賢尊以素望清崇今南方藉才聖上有交廣之寄可乎若憚遐方即當請老不然以賔詹仍分務東洛亦優賢之命也子歸而具道建議可否於是絢以賔詹為請林甫恐乖衆望出為華州刺史不旬月誣其有疾為郡不理授太子詹事員外安置出明皇雜錄
  李輔國
  𤣥宗為太上皇在興慶宫居久雨初晴幸勤政樓樓下市人及街中往來者喜且泫然曰不期今日再得見太平天子傳呼萬歳聲動天地時肅宗不豫李輔國誣奏云此皆九僊媛高力士陳𤣥禮之異謀也下矯詔遷太上皇於西内給其扈從部曲不過老弱三二十人及中逵攅刄曜日輔國統之太上皇驚欲墜馬數四頼左右扶持乃上髙力士躍馬而前厲聲曰五十年太平天子李輔國汝舊臣不宜無禮李輔國下馬輔國不覺失轡而下宣太上皇誥曰將士各得好生於是輔國令兵士咸韜刄於鞘中齊聲曰太上皇萬福一時拜舞力士又曰李輔國攏馬輔國遂著靴出行攏馬與兵士等䕶侍太上皇平安到西内輔國領衆既退太上皇泣持力士手曰微將軍阿暪已為兵死鬼矣既而九僊媛力士𤣥禮長流遠惡處此皆輔國之矯詔也時肅宗大漸輔國專朝意西内之復有變故也出戎幕閒談
  韋渠牟
  貞元末太府卿韋渠牟金吾李齊運度支裴延齡京兆尹嗣道王實皆承恩寵事薦人多得名位時劉師老穆寂皆應科目渠牟主持穆寂齊運主持師老會齊運朝對上嗟其羸弱許其致政而師老失授故無名子曰太府朝天昇穆老尚書倒地落劉師又渠牟因對徳宗徳宗問之曰我擬用鄭絪作宰相如何渠牟曰若用此人必敗陛下公事他日又問對亦如此帝曰我用鄭絪定也卿勿更言絪即昭國司徒公也再入相位以清儉文學號為賢相於今傳之渠牟之毁濫也出嘉話錄
  魚朝恩
  魚朝恩專權使氣公卿不敢仰視宰臣或決政事不預謀者則睚眦曰天下之事豈不由我乎於是帝惡之而朝恩幼子令徽年十四五始給事於内殿帝以朝恩故遂特賜綠未浹旬月同列黄門位居令徽上者因叙立於殿前恐其後至遂爭路以進無何誤觸令徽臂乃馳歸告朝恩以班次居下為同列所欺朝恩怒翌日於帝前奏曰臣幼男令徽位居衆寮之下願陛下特賜金章以超其等不言其緋而便求紫帝猶未語而朝恩已令所司捧紫衣而至令徽即謝於殿前帝雖知不可彊謂朝恩曰卿男著章服大宜稱也魚氏在朝動無畏憚他皆倣此其同列黄門尋逐於嶺表及朝恩被殺天下無不快焉出杜陽雜編
  元載
  元載在中書有丈人自宣州貨所居來投求一職事中書度其人材不任職事贈河北一函書而遣之丈人惋怒不得已持書而去既至幽州念破産而來止得一書書若懇切猶可望乃拆視之更無一詞唯署名而已大悔怒欲廻念已行數千里試謁院寮院寮問既是相公丈人豈無緘題曰有判官大驚立命謁者上白斯須乃有大挍持箱復請書書既入館之上舍留連積月及辭去奉絹一千匹出幽閒鼓吹
  又元載子伯和勢傾中外福州觀察使寄樂妓十人既至半歳不得送使者窺伺門下出入頻者有琵琶康崑崙最熟厚遺求通既送妓伯和一試奏盡以遺之先有叚和尚善琵琶自製西梁州崐崘求之不與至是以樂之半贈之乃傳焉今曲調梁州是也出幽閒鼓吹
  路巖
  路巖出鎭坤維也開道中衢恣為瓦石所擊故京尹温璋諸子之黨也巖以薛能自省郎權知京兆府事李蠙之舉也至是巖謂能曰臨行勞以瓦礫相餞能徐舉手板對曰舊例宰相出鎭府司無例發人防守巖有慙色懿宗晩節朝政多門巖年少固位邂逅致此一旦失勢當岐路者率多仇隙附麗音離之徒釣射時態志在諛媚雷同一詞中外騰沸其實未然也始巖在淮南與崔鉉作支使除監察不十年城門不出而致位卿相物禁太盛暴貴不祥良有以哉初鉉以巖為必貴常曰路十終須與他那一位也自監察入翰林鉉猶在淮南聞之曰路十如今便入翰林如何到老皆如所言出玉泉子
  髙湘
  元和初黜八司馬韋執誼崖州韓泰䖍州桞宗元永州劉禹錫朗州韓曄饒州凌凖連州程异栁州及咸通韋保衡路巖作相除不附已者十司戸崔沆循州李瀆繡州蕭遘播州崔彦融雷州高湘髙州張顔潘州李貺勤州杜裔休端州鄭彦持義州李藻費州内繡州潘州雷州三人不廻初高湜與弟湘少不相睦咸通末既出高州湜雅與路巖相善見巖陽救湘巖曰某與舍人皆是京兆府荷枷者先是劉瞻志欲除巖温璋希㫖别製新枷數十待之瞻以人情附已不甚緘密其計洩焉故居巖之後湜既知舉問巖所欲言時巖以去年停舉已潛奏恐有遺滯請加十人矣即託湜以五人湜喜其數寡形於言色不累日十人制下湜未知之也巖執詔笑謂湜曰前者五人侍郎所惠也今之十人某自致也湜竟依其數放焉湘到任嗔湜不佑已嘗賦詩云唯有髙州是當家出玉泉子
  盧隱
  盧隱李峭皆滑帥王鐸之門生前後黜辱者數矣隱峭物議以為咸祍席不修隱以從兄攜為相特除右司員外郎右丞崔沆不聽隱上省仍即見攜於私第攜未知之欣然而出沆曰員外前日入省時議未息今復除紏司員外省中固不敢辭他曹惟相公命攜大怒馳入曰舍弟極屈即當上陳既上沆乃求假攜即時替沆官沆謂人曰吾見丞郎出省郎未見省郎出丞郎隱初自太常博士除水部員外為右丞李景温揖焉迨右司之命景温之㫖也至是而遂其志矣是時諫官亦有陳其疏者攜曰諌官似狗一箇吠輒一時有聲出玉泉子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九
  將帥一
  關侯    簡文    李密
  劉文靜   李金才   李靖
  郭齊宗   唐休璟   李盡忠
  封常清   李光弼
  關侯
  蜀將關侯善撫士卒而輕士大夫張飛敬禮士大夫而輕卒伍二將俱不得其中亦不得其死出獨異志
  簡文
  晉簡文道光武云漢世祖雄豪之中最有俊令之體賢達之風髙祖則倜儻疎達魏武則猜忌狹𠫤出簡文談疏
  李密
  唐髙祖報李密書曰天生蒸人必有司牧當今為牧非子而誰老夫年餘知命願不及此欣戴大弟攀鱗附翼唯冀早膺圖籙以寧兆庶宗盟之長屬籍見容復封於唐斯榮足矣殪商辛於牧野所不忍言執子嬰於咸陽非敢聞命密得書甚悦示其部下曰唐公見推天下不足可定後密兵敗王伯當保河陽密以輕騎歸之謂伯當曰兵敗矣久苦諸君我今自刎請以謝衆伯當抱密號呌密復曰諸公幸不相棄當共歸關中密身雖媿無功諸君必保富貴伯當賛其計從入關者尚二萬人髙祖遣使迎勞相望於道密大喜謂其徒曰吾雖舉事不成而恩結百姓山東連城數百知吾至盡當歸唐比於竇融勲亦不細豈不以一台司見處乎及至京禮數益薄執政者又來求財意甚不平尋拜光祿卿封邢國公未幾聞其所部將帥皆不附世充髙祖復使密領本兵往黎陽招其將士故時者以經略王充王伯當為左武衛亦令副密行至桃林髙祖復徵之密懼謀叛伯當止密不從密據桃林縣城驅掠畜産直趨南山乘險而東遣人使告張善相令應接時史萬寳留鎮熊州遣盛彦師率歩騎數十追躡至陸渾縣南七十里彦師伏兵山谷密軍半度横出撃之遂斬密年三十七時徐勣在𥠖陽為密堅守髙祖遣使將密首以招之勣發喪行服備君臣之禮表請收塟大具威儀三軍皆縞素塟於𥠖陽山南五里故人哭之多有嘔血者出談賔錄
  劉文靜
  劉文靜者為晉陽令坐與李密連姻隋煬帝繋於郡獄太宗以文靜可與謀議入禁所視之文靜大喜曰天下大亂非湯武髙光之才不能定也太宗曰卿安知無人禁所非兒女之情相憂而已故來與君圖舉大計文靜曰乘虛入關號令天下不盈半歳帝業可成太宗笑曰君言正合人意後使於突厥文靜謂曰願與可汗兵馬同入京師人衆土地入唐公財帛金寳入突厥即遣騎二千隨文靜而至髙祖每引重臣同座共食文靜奏曰宸極位尊帝座嚴重乃使太陽俯同萬物臣下震恐無以措身出談賔錄
  李金才
  太宗嘗進白髙祖曰代𫝊李氏姓膺圖籙李金才位望崇貴一朝族滅大人受命討捕其可得乎誠能平賊即又功當不賞以此求免其可得乎高祖曰我一夜思量汝言大有理今日破家滅身亦由汝化家為國亦由汝出譚賔錄
  李靖
  貞觀十四年侯君集薛萬鈞等破高昌降其王麴智盛執之獻捷於觀徳殿以其地為西州置交河桞中等縣其界東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漢戊巳校尉之地初突厥屯兵浮圖城於高昌為影響至是懼而來降其地為延州突厥頡利可汗使執失思力入朝謝罪請為藩臣太宗遣唐儉等持節出塞安撫之李靖張公謹於定襄謀曰詔使到彼虜必自寛選精騎齎二十日糧乘間掩襲遇其斥𠉀皆以俘隨奄到縱擊遂滅其國獲義城公主虜男女十萬頡利乘千里馬奔於西偏靈州行軍張寳相擒之以獻出譚賔錄
  郭齊宗
  高宗問兵書所云天陣地陣人陣各何謂也員半千越次對曰臣覩載籍此事多矣或謂天陣星宿孤虛也地陣山川向背也人陣偏伍彌縫也郭齊宗對曰以臣愚見則不然夫師出以義有若時雨此天陣也兵在足食足兵且耕且戰得地之利此地陣也卒乘輕利將帥和睦此人陣也若用兵使三者去一其何以戰高宗嗟賞之擢拜左衞胄曹郎出盧氏雜説
  唐休璟
  西突厥諸蕃不和舉兵相攻安西道絕表奏相繼天后命唐休璟與宰相商度事勢俄頃間草奏使施行後十餘日安西諸州表奏兵馬應接程期一如休璟所畫天后謂休璟曰恨用卿晩因任之為相出譚賔録
  李盡忠
  唐天后中契丹李盡忠萬榮之破營府也以地牢囚漢俘數百人聞麻仁節等諸軍欲至乃令守囚霫等紿之曰家口饑寒不能存活求待國家兵到吾等即降其囚日别與一頓粥引出安慰曰吾此無飲食養汝又不忍殺汝總放歸若何衆皆拜伏乞命乃紿放去至幽州具說饑凍逗留兵士聞之爭欲先入至黄麞峪賊又令老者投官軍送遺老牛瘦馬於道側麻仁節等三軍棄歩卒將馬先爭入被賊設伏横截軍將被索䌈之生擒節等死者塡山谷罕有一遺出朝野僉載
  封常清
  封常清細瘦目纇脚短而跛髙僊芝為夫䝉靈詧都知兵馬使常清為僊芝傔㑹達覽部落皆叛自黑山北向西趨碎葉使僊芝以騎二千邀截之常清於幕中潜作捷書僊芝所欲言無不周悉僊芝異之軍廻僊芝見判官劉眺獨孤峻等遂問曰前有捷書何人所作副大使何得有此人僊芝曰即傔人封常清也見在門外馬邊眺等揖僊芝命常清進坐與語如舊相識後僊芝為安西節度使奏常清為節度判官僊芝每出征討常令常清知留後事常清有才學果決僊芝乳母子鄭徳詮已為郎將威望動三軍徳詮見常清出其門素易之走馬突常清而去常清至使院命左右密引至㕔經數重門皆隨後閉之常清案後起謂之曰常清起自細微預中丞傔中丞再不納郎將豈不知乎今中丞過聽以常清為留後使郎將何得無禮對中使相凌因叱之命勒廻即杖六十面仆地曳出僊芝妻及乳母於門外號哭救之不得後僊芝見常清遂無一言常清亦不之謝後充安西節度使天寳十四載朝於華清宫𤣥宗問以兇逆之事計將安出常清乃大言以慰𤣥宗之意曰臣請挑馬箠渡河計日取逆胡首懸於闕下𤣥宗憂而壯其言至東都旬朔召募六萬頻戰不利遂與髙僊芝退守潼關僊芝副榮王琬領五萬人進擊十二月十日至陜州十一日常清敗於東京十三日祿山入東京常清奔至陜州以賊鋒不可當乃燒太原倉引兵退趨潼關繕修守具賊尋至關不能入僊芝之力乃削常清官爵令白衣於僊芝軍效力監軍邊令誠每事干之僊芝多不從令誠入奏事具言奔敗之狀𤣥宗怒遣令誠斬之常清臨刑上表既刑陳其屍於籧篨之上令誠謂僊芝曰大夫亦有恩命僊芝遽下至常清所刑處僊芝曰我退罪也死不敢辭然以為我減截兵糧及賜物則誣我也謂令誠曰上是天下是地兵士皆在豈不知乎兵士齊呼曰枉其聲殷地僊芝目常清屍曰封二子從微至著我引㧞子代我為節度今日又與子同死於此豈命也乎遂斬之出譚賔録
  李光弼
  李光弼討史思明師於野水渡既夕還軍留其卒一千人謂雍顥曰賊將高暉李日越喻文景皆萬人敵也思明必使一人劫我我且去之子領卒待賊於此至勿與戰降則俱來其日思明召日越曰李君引兵至野水此成擒也汝以鐡騎宵濟為我取之命曰必獲李君不然無歸日越引騎五百晨壓顥軍顥阻濠休卒吟嘯相視日越怪之問曰太尉在乎曰夜去矣兵幾何曰千人將謂誰曰雍顥也日越沉吟久謂其下曰我受命必得李君今獲顥不塞此望必見害不如降之遂請降顥與之俱至光弼又嘗伏軍守河陽與史思明相持經年思明有戰馬千匹每日洗馬於河南以示其多光弼乃於諸營檢獲牝馬五百匹待思明馬至水際盡驅出之有駒縶於城中羣牝嘶鳴無復間斷思明戰馬悉浮渡河光弼盡驅入營光弼又嘗在河陽聞史思明已過河遠廻趨東京至謂留守韋陟曰賊乘我軍之敗難與爭鋒洛城無糧又不可守公計若何陟曰加兵陜州退守潼關光弼曰此葢兵家常勢非用竒之策也不若移軍河陽北阻澤潞據三城以抗之勝即擒之敗即自守表裡相應使賊不敢西侵此則猿臂之勢也思明至偃師光弼悉令將士赴河陽獨以麾下五百餘騎為殿軍當石橋路秉燭徐行賊不敢逼乙夜達城遲明思明悉衆來攻諸將决死而戰殺賊萬餘衆生擒八十人器械糧儲萬計擒其大將徐璜王李秦思明大懼退築城以相拒光弼將戰謂左右曰凡戰危事勝負繫之光弼位為三公不可死於賊手事之不捷誓投於河適城上見河稍逺恐或急事難至遂置劒於鞾中有必死之志及是戰勝於城西西望拜舞三軍感動移鎮臨淮舁疾而行徑赴泗州光弼之未至河南也田神功平劉展後逗留於楊府尚衡殷仲卿相攻於兖鄆來瑱旅拒而還襄陽朝廷患之及光弼至徐州史朝義退走田神功遽歸河南尚衡殷仲卿來瑱皆懼其威名相繼赴關吐蕃將犯上都手詔追光弼率衆赴長安光弼與程元振不叶觀天下之變遷延不至初光弼用師嚴整天下服其威名凡所號令諸將不敢仰視及其後田神功等諸軍皆不受其制因此不得志愧耻成疾薨於徐州年五十七其母衰老荘宅使魚朝恩弔問出譚賔録

  太平廣記卷一百八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
  將帥二
  馬燧    嚴振    温造
  髙駢    南蠻    張濬
  劉鄩    張勍    王建
  雜譎智
  魏太祖   村婦
  馬燧
  李懐光使徐庭光以精卒六千守長春宫馬燧乃挺身至城下呼庭光庭光則拜於城下燧度庭光心已屈乃謂曰我來自朝廷可西面受命庭光復西拜燧曰公等皆祿山已來首建大勲四十餘年功伐最髙奈何棄祖父之勲力為族滅之計耶從吾言非止免罪富貴可圖也賊徒皆不對燧曰爾以吾言不誠皆相去數歩爾當射我乃披襟示之庭光感泣俯伏軍士亦泣乃率其下出降燧乃以數騎徑入城處之不疑莫不畏伏衆大呼曰復得為王人矣渾瑊私謂參佐曰瑊謂馬公用兵與僕不相遠但怪累敗田悅今覩其行師料敵不遠遠矣燧勇力智彊常先計後戰將戰親自號令士卒無不感動戰皆决死未嘗奔北兵勝冠於一時然力能擒田悅而不能納蕃師偽疑而保其必盟平涼之㑹為結贊所紿關中搖動此所謂才有餘而心不正出譚賓録
  嚴振
  德宗鑾駕之幸梁洋中書舍人齊映為之御下洋州青源川見旌旗蔽野上心方駭謂泚兵有諳疾路者透秦嶺而要焉俄見梁帥嚴振具櫜鞬拜御馬前具言君臣亂離嗚咽流涕上大喜口敕昇奨令振上馬前去與朕作主人映身本短小聲氣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乃曰嚴振合與至尊導馬御膳自有所司頃之上次洋州行在召映責以儒生不達時變煙塵時須姑息戎帥映伏奏曰山南士庶只知有嚴振不知有陛下今者天威親臨令巴蜀士民知天子之尊亦足以盡振為臣子之節上深嘉歎振聞特拜謝映時議許映出乾𦠆子
  温造
  憲宗之代戎羯亂華四方徴師以盡邊患詔下南梁起甲士五千人令赴關下將起帥人作叛逐其帥又懼朝廷討伐因團集拒命者歳餘憲宗深以為患擇帥者久之京兆尹温造請行憲宗問其兵儲所費温曰不請寸兵尺刄而行至其界梁人覘其所來止一儒生皆相賀曰朝廷必不問其罪復何患乎温但宣詔敕安存至則一無所問然梁帥負過出入者皆不捨器仗温亦不誡之他日毬塲中設樂三軍下士並任執𢃄弓劒赴之遂令於長廊之下就食坐筵之前臨堦南北兩行長索二條令軍人各於面前索上掛其弓劒而食逡廵行酒至皷噪一聲兩頭齊抨其索則弓劒去地三丈餘矣軍人大亂無以施其勇然後闔戸而斬之五千餘人更無噍𩔖其間有百姓隨親情及替人有赴設來者甚多並玉石一槩矣南梁人自爾累世不敢復叛余二十年前職於斯故老尚歴歴而記之矣出王氏見聞
  髙駢
  咸通中南蠻圍西川朝廷命太尉髙駢自天平軍威鎭成都戎車未届乃先以帛書軍號其上仍書一符於郵亭逓之以壯軍聲蠻酋懲交阯之敗望風而遁先是府無羅郭南宼纔至遽成煨燼士民無久安之計駢乃規畫地圖版築焉慮畚鍤將施亭堠有警乃命門僧景僊奉使入南詔宣言躬自廵邊自下手築城日舉烽直至大渡河凡九十三日樓櫓矗然旌斾竟不行而驃信讋慄不假兵以詐勝斯之謂也出北夢瑣言
  南蠻
  唐南蠻侵軼西川苦無亭障自咸通已後劍南苦之牛叢尚書作鎮為蠻宼憑凌無以抗拒髙駢自東平移鎮成都蠻猶傅蜀城駢先選驍銳救急人人背神符一道蠻覘知之望風而遁爾後僖宗幸蜀深疑作梗乃許降公主蠻王以連婣大國喜幸逾常因命宰相趙隆眉楊竒鯤叚義宗來朝行在且迎公主高太尉自淮海飛章云南蠻心膂唯此數人請止而鴆之迄僖宗還京南方無虞用髙公之䇿也楊竒鯤輩皆有詞藻途中詩云風裏浪花吹又白雨中嵐影洗還青江鷗聚處窓前見林⿰犭宂󠄁 -- 狖啼時枕上聽詞甚清美出北夢瑣言
  張濬
  張相濬富於權略素不知兵昭宗朝親統扈駕六師往討太原遂至失律䧟其副帥侍郎孫揆尋謀班師路由平陽平陽即蒲之屬郡也牧守姓張即蒲帥王珂之大校珂變詐難測復慮軍旅經過落其詭計濬乃先數程而行洎於平陽之傳舍六軍相次由隂地關而進濬深忌晉牧復不敢除之張於一舍郊迎既駐郵亭濬令張使君升㕔茶酒設食畢復命茶酒不令暫起仍留晩食食訖已晡時又不令起即更茶數甌至張燈乃許辭去自旦及暮不交一言口中咀少物遙觀一如交談之狀珂性多疑動有警察時偵事者尋已密報之云敕史與相國密話竟夕珂果疑召張問之曰相國與爾自旦至暮所話何對云及不交言王殊不信謂其不誠戮之六師乃假途歸京了無纎慮後判邦計諸路各致紈綺之𩔖並不受之乃命專人面付之曰爾述吾意以此物改充軍行所費之物鍋幕布槽啖馬藥土産所共之物咸請備之於是諸藩鎭欣然奉之以至軍行十萬所要無闕皆心匠之所規畫梁祖忌之潜令刺客殺之於長水荘上出玉堂閒話
  劉鄩
  後唐晉王之入魏博也梁將劉鄩先屯洹水寂若無人因令覘之云城上有旗幟來往晉王曰劉鄩多計未可輕進更令審探乃縳蒭為人縛旗於上以驢負之循堞而行故旗幟嬰城不息問城中羸者曰軍已去二日矣果趨黄澤欲宼太原以霖潦不克進計謀如是出北夢瑣言
  張勍
  偽蜀先主王建始攻圍成都三年未下其紀綱之僕有無頼輕生勇悍者百輩人莫敵也建嘗以美言㗖之曰西川號為錦花城一旦收尅玉帛子女恣我兒輩快活也他日陳敬瑄田令孜以城降翌日赴府預戒驕暴諸子曰我與爾累年戰闘出死入生來日便是我一家也入城之後但管富貴即不得恣横不適來差張勍作斬斫馬步使責辯於渠女輩不得輒犯(⿱艹石)把到我面前足可矜恕或被當下斬却非我能救諸子聞戒各務戢斂然張勍胸上打人堆疊通衢莫有敢犯識者以建能戒能惜不䧟人於刑仁恕之比也出北夢瑣言
  王建
  卭黎之間有淺蠻焉世襲王號曰劉王楊王郝王歲支西川衣賜三千分俾其偵雲南動静雲南亦資其覘成都盈虛持兩端而求利也每元戎下車即率界上酋長詣府庭號曰參元戎上聞自謂威惠所致其未參間潛禀於都押衙且俟可否或元戎慰撫大將間稍至乖方即教甚紛紜時帥臣多是文儒不欲生事以是都押頼之亦要姑息蠻蜑憑凌若無亭障抑此之由也王建始鎭蜀絕其舊賜斬都押衙山行章以令之卭峽之南不立一堠不戍一卒十年不敢犯境末年命大將許存征蠻為三王洩漏軍機於是召三王而斬之時號因斷也昔日之患三王非不知也時不利也故曰有非常之功許公之謂也先是唐咸通中有天竺三藏僧經過成都曉五天湖語通大小乘經律論以北天竺與雲南接境欲假途而還為蜀察事者識之縶於成都府具得所記朝廷次第文字葢曽入内道塲也是知外國來廷者安知非奸細乎出北夢瑣言
  雜譎智
  魏太祖
  魏武少時常與袁紹好為遊俠觀人新婚因潜入主人園中夜呌呼云有偷兒至廬中人皆出觀帝乃抽刃劫新婦與紹還出失道墜枳𣗥中紹不能動帝復大呌偷兒今在此紹惶廹自擲出俱免魏武又嘗云人欲危已已輒心動因語所親小人曰汝懐刃密來我心必動便戮汝汝但勿言當後相報侍者信焉遂斬之謀逆者挫氣矣又𡊮紹年少時曾夜遣人以劒擲魏武少下不著帝揆其後來必髙因帖卧牀上劒果髙魏武又云我眠中不可妄近近輒斫人亦不自覺左右宜愼之後乃佯凍所幸小人竊以被覆之因便斫殺自爾莫敢近之出小説
  村婦
  昭宗為梁主刼遷之後峻奉諸州各蓄甲兵甚衆恣其劫掠以自給成州有僻逺村墅巨有積貨主將遣二十餘騎夜掠之既倉卒至罔敢支吾其丈夫並囚縳之罄搜其貨囊而貯之然後烹豕犬遣其婦女羞饌恣其飲噉其家嘗收莨菪子其婦女多取之熬搗一如竦末置於食味中然後飲以濁醪於時藥作竟於腰下㧞劔掘地曰馬入地下去也或欲入火投淵顚而後仆於是婦女解去良人執縳徐取騎士劒一一斷其頸而瘞之其馬使人逐官路箠而遣之罔有知者後地土改易方洩其事出玉堂閒話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一
  驍勇一
  甾丘訢   朱遵    趙雲
  吕䝉    任城王   桓石䖍
  楊大眼   麥鐵杖   彭樂
  髙開道   杜伏威   尉遲敬徳柴紹弟   秦叔寳   薛仁貴
  公孫武達  程知節   薛萬徹
  李楷固   王君㚟   宋令文
  彭博通   李宏    辛承嗣
  甾丘訢
  周世東海之上有勇士甾丘訢以勇聞於天下過神泉令飲馬其僕曰飲馬於此者馬必死丘訢曰以丘訢之言飲之其馬果死丘訢乃去衣㧞劒而入三日三夜殺二蛟一龍而出雷神隨而擊之十日十夜𦕈其左目要離聞而往見之丘訢出送有喪者要離往見丘訢於墓所曰雷神擊子十日十夜𦕈子左目夫天怨不旋日人怨不旋踵子至今弗報何也叱之而去墓上振憤者不可勝數要離歸謂人曰甾丘訢天下勇士也今日我辱之於衆人之中必來殺我暮無閉門寢無閉戸丘訢至夜半果來㧞劔柱頸曰子有死罪三辱我於衆人之中死罪一也暮無閉門死罪二也寢不閉戸死罪三也要離曰子待我一言而後殺也子來不謁一不肖也㧞劒不刺二不肖也刄先詞後三不肖也子能殺我者是毒藥之死耳丘訢收劒而去曰嘻天下所不若者唯此子也出獨異志
  朱遵
  漢朱遵仕郡功曹公孫述僣號遵擁郡人不伏述攻之乃以兵拒述埋車絆馬而戰死光武追贈輔漢將軍吳漢表為置祠一曰遵失首退至此地絆馬訖以手摸頭始知失首於是土人感而義之乃為置祠號為健兒廟後改勇士祠出新津縣圖經
  趙雲
  蜀趙雲字子龍身長八尺姿容雄偉居劉備前鋒為曹公所圍乃大開門偃旗皷曹公引去疑有伏兵雲於後射之公軍大駭死者甚多備明日自來視昨日戰處曰子龍一身都是膽也出趙雲别傳
  吕䝉
  吳吕䝉隨姊夫鄧當擊賊時年十六呵叱而前當不能禁歸言於母曰貧賤難可居設有功富貴可致又曰不探虎穴安得虎子果成大名出獨異志
  魏任城王
  魏任城王彰武帝子也少而剛毅學隂陽緯𠉀之術誦六韜洪範之書數千言武帝謀伐吳問彰取其利師之決王善左右射好擊劒百步中於懸髮時樂浪國獻彪虎文如錦斑以鐵為檻驍勇之徒莫敢輕視彰曳虎尾以繞臂虎弭耳無聲莫不伏其神勇時南越獻白象子在帝前手頓其鼻象伏不動文帝鑄萬鈞鐘置崇華殿前欲徙之力士百人引之不動彰乃負之而趨四方聞其神勇皆寢兵自固帝曰以王權武吞併吳蜀如鴟銜腐䑕耳彰薨如漢東平王塟禮及喪出空中聞數百人泣聲送喪者皆言昔亂軍傷殺者皆無槨王之仁惠收其朽骨死者歡於九土精靈知其懐感故人美王之徳國史撰任城舊事二卷至東晉初藏於秘閣出拾遺錄
  桓石䖍
  晉桓石䖍有材幹趫捷絕倫隨父豁在荆州於獵圍中見猛獸被數箭而伏諸督將素知其勇戱令㧞箭石䖍因急往㧞一箭猛虎踞躍石䖍亦跳髙於猛獸復㧞一箭而歸時人有患疾者謂曰桓石䖍來以怖之病者多愈出獨異志
  楊大眼
  後魏楊大眼武都氐難當之孫少有膽氣跳走如飛髙祖南伐李冲典選征官大眼求焉冲不許大眼曰尚書不見知為尚書出一技便以繩長三丈繋髻而走繩直如矢馬馳不及見者莫不驚歎冲曰千載已來未有逸材若此者遂用為軍主稍遷輔國將軍王肅初歸國也謂大眼曰在南聞君之名以為眼如車輪今見乃不異人眼大眼曰若旗皷相望瞋眸奮發足使君亡魂喪膽何必大如車輪當代推其驍果以為張關不過也出談藪
  麥鐵杖
  麥鐵杖韶州翁源人也有勇力日行五百里初仕陳朝常執繖隨駕夜後多潜往丹陽郡行盗及明却趂仗下執役往廻三百餘里人無覺者後丹陽頻奏盜賊蹤由後主疑之而惜其材力捨而不問陳亡入隋委質於楊素素將平江南諸郡使鐵杖夜泅水過楊子江為廵邏者所捕差人防守送於姑蘓到庱亭遇夜伺守者寐熟竊其兵刃盡殺守者走𢌞乃口銜二首級攜劒復浮渡大江深為楊素奬用後官至本郡太守今南海多麥氏皆其後也出嶺表錄異
  彭樂
  北齊將彭樂勇猛無𩀱時神武率樂等十餘萬人於沙苑與宇文護戰時樂飲酒乘醉深入被刺肝肚俱出内之不盡截去之復入戰護兵遂敗相枕籍死者三萬餘人出獨異志
  髙開道
  隋末髙開道被箭鏃入骨命一醫工㧞之不得開道問之云畏王痛開道斬之更命一醫云我能㧞之以一小斧子當刺下瘡際用小棒打入骨一寸以鉗㧞之開道飲㗖自若賜醫工絹三百匹後為其將張金樹所殺出獨異志
  杜伏威
  隋大業末杜伏威與陳稜戰於齊州裨將射中伏威額怒曰不殺射者終不㧞此箭由是奮入獲所射者乃令㧞箭然後斬首稜乃大敗出獨異志
  尉遲敬徳
  王充兄子琬使於竇建徳軍中乘煬帝所御駿馬鎧甲甚鮮太宗曰彼所乘眞良馬也尉遲敬徳請往取之乃與三騎直入賊軍擒琬引其馬以歸賊衆無敢當者敬徳常侍宴慶善宫時有班在其上者敬徳怒曰汝有何功合坐我上任城王道宗次其下解喻之敬徳勃焉拳毆道宗目幾至眇出譚賔錄
  柴紹弟
  唐柴紹之弟某有材力輕趫迅捷踊身而上挺然若飛十餘歩乃止太宗令取趙公長孫無忌鞍韀仍先報無忌令其守備其夜見一物如鳥飛入宅内割𩀱𩍐而去追之不及又遣取丹陽公主鏤金函枕飛入内房以手撚土公主面上舉頭即以他枕易之而去至曉乃𮗜嘗著吉莫靴走上磚城且至女墻手無攀引又以足蹈佛殿柱至簷頭捻椽覆上越百尺樓閣了無障礙太宗竒之曰此人不可處京邑出為外官時人號為壁龍太宗嘗賜長孫無忌七寳𢃄直千金時有大盜叚師子從屋上椽孔間而下露㧞刀謂曰公動即死遂於枕函中取帶去以刀拄地踊身椽孔間出出朝野僉載
  秦叔寳
  唐太宗每臨陣望賊中驍將驍士炫燿人馬出入來去者頗病之輒命秦叔寳取之叔寳應命躍馬負槍而進必刺之於萬衆之中人馬俱倒及後叔寳居多疾病謂人曰吾少長戎馬前後所經二百餘陣屢中重瘡計吾出血亦數斛矣何能不病乎出譚賔錄
  薛仁貴
  唐太宗征遼東駐蹕于陣薛仁貴著白衣握㦸槖鞬張弓大呼所向披靡太宗謂曰朕不喜得遼東喜得卿也後率兵擊突厥於雲州突厥先問唐將為何曰薛仁貴也突厥曰吾聞薛仁貴流會州死矣安得復生仁貴脱兠鍪見之突厥相視失色下馬羅拜稍遁去出譚賔錄
  公孫武達
  唐左武衛大將軍公孫武達有膂力嘗遇賊盡劫其衣物逼武達索靴武達受足與之賊俯就引靴武達毆之死於手下以其兵仗禦餘宼獲免出譚賔錄
  程知節
  唐裵行儼與王充戰先馳赴敵為流矢所中墜於地程知節救之殺數人充軍披靡知節乃抱行儼重騎而還為充騎所逐刺槊洞過知節廻身捩折其槊斬獲者與行儼皆免出譚賔錄
  薛萬徹
  唐契苾阿力征遼東以騎八百遇賊合戰被槊中腰為賊所窘尚輦奉御薛萬徹單馬入殺賊騎救阿力於羣賊之中與之俱出阿力氣盡束瘡而戰賊乃退出譚賔錄
  李楷固
  唐天后時將軍李楷固契丹人也善用䌈索李盡忠之敗也麻仁節張𤣥遇等並被䌈將麞鹿狐兎走馬遮截放索䌈之百無一漏鞍馬上弄弓矢矛矟狀如飛仙天后惜其材不殺用以為將稍貪財好色出為潭州喬口鎭將憤恚而卒也出朝野僉載
  王君㚟
  唐王君㚟攝御史中丞判凉州都督事𤣥宗於廣達樓引君㚟及妻夏氏宴設賜金帛夏氏亦勇決每君㚟臨陣夏氏亦有戰功凉州有回紇契苾思結陣四部落為酋長君㚟微時往來凉府為回紇所輕及君㚟為河西節度使回紇等怏怏耻在麾下君㚟奏回紇等部落難制潜有謀叛遂留四部都督後四部落黨與謀叛君㚟以復怨㑹吐蕃間道往突厥君㚟率精騎往肅州掩之還至甘州南鞏筆驛四部落伏兵突起君㚟與賊力戰自朝至晡左右盡死遂殺君㚟出譚賔錄
  宋令文
  唐宋令文者有神力禪定寺有牛觸人莫之敢近築圏以闌之令文怪其故遂袒裼而入牛竦角向前令文接兩角㧞之應手而倒頸骨皆折而死又以五指撮碓觜壁上書得四十字詩為太學生以一手挾講堂柱起以同房生衣於柱下壓之許重設酒乃為之出令文有三子長之問有文譽次之愻善書次之悌有勇力之悌後左降朱鳶會賊破驩州以之悌為總管擊之募壯士得八人之悌身長八尺被重甲直前大呌曰獠賊動即死賊七百人一時俱剉大破之出朝野僉載
  彭博通
  唐彭博通者河間人也身長八尺曾於講堂堦上臨堦而立取鞋一輛以臂夾令有力者後㧞之鞋底中斷博通脚終不移牛駕車正走博通倒曳車尾却行數十歩横㧞車轍深二尺皆縱横破裂曾游𤓰歩江有急風張帆博通捉尾纜挽之不進出朝野僉載
  李宏
  唐定襄公李宏虢王之子身長八尺曽獵遇虎搏之踣而卧虎坐其上奴走馬旁過虎跳攫奴後鞍宏起引弓射之而斃宏及奴一無所傷出朝野僉載
  辛承嗣
  唐忠武將軍辛承嗣輕捷曾解鞍絆馬脱衣而卧令一人百歩走馬持鎗而來承嗣鞴馬解絆著衣擐甲上馬盤鎗逆拒刺馬擒人而還承嗣後與將軍元帥奬馳騁一手捉鞍撟𩀱足直上捺蜻蜓走馬二十里與中郎裴紹業于青海被吐番所圍謂紹業曰將軍相隨共出紹業懼不敢承嗣曰為將軍試之單馬持鎗所向皆靡却迎紹業出承嗣馬被箭乃跳下奪賊壯馬乘之一無所傷裴旻與幽州都督孫佺北征被奚賊所圍旻馬上立走輪刀雷發箭若星流應刀而斷賊不敢取蓬飛而去出朝野僉載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二
  驍勇二
  來瑱    哥舒翰   馬璘
  白孝徳   李正己   李嗣業
  馬勛    汪節    彭先𮗜
  王俳優   鍾傅    墨君和
  周歸祐   王宰
  來瑱
  唐來瑱天寳中至贊善大夫未為人所知安祿山叛逆詔朝臣各舉智謀果決才堪統衆者左拾遺張鎬薦瑱有縱横才略表入即日召見稱㫖拜潁川太守充招討使累奏戰功肅宗即位以瑱武略尤加任委北收河洛屬羣賊蜂起頻來攻戰皆為瑱所敗賊等懼之號為來嚼鐵出譚賔錄
  哥舒翰
  唐哥舒翰捍吐蕃賊衆三道從山相續而下哥舒翰持半段 -- 𠭊 or 叚 ?折槍當前擊之無不摧靡翰入陣善使鎗追賊及之以鎗搭其肩而喝賊驚顧翰從而刺其喉皆髙三五丈而墜家僮左車年十五每隨入陣輙下馬斬其首出譚賔錄
  馬璘
  唐廣徳元年吐蕃自長安還至鳳翔節度孫守直閉門拒之圍守數日會鎭西節度馬璘領精騎千餘自河西救楊志烈廻引兵入城遲明單騎持滿直衝賊衆左右願從者百餘騎璘奮撃大呼賊徒披靡無敢當者翌日又逼賊請戰皆曰此將不惜死不可當且避之出譚賔錄
  白孝徳
  唐白孝徳為李光弼偏將史思明攻河陽使驍將李龍仙率騎五千臨城挑戰龍仙捷勇自恃舉足加馬鬛上嫚罵光弼光弼登城望之顧諸將曰孰可取者僕固懐恩請行光弼曰非大將所為歴選其次左右曰孝徳可光弼召孝徳前問曰可乎曰可光弼問所加幾何人而可曰獨往則可加人多不可光弼曰壯哉終問所欲對曰願備五十騎於軍門𠉀入而繼進及請大衆鼓噪以假氣他無用也光弼撫其背以遣之孝徳挾二矛䇿馬截流而渡半濟懐恩賀曰尅矣光弼曰未及何知其尅懐恩曰觀其攬䟦便僻可萬全龍仙始見其獨來甚易之足不降鬛稍近欲動孝徳搖手止之若使其不動龍仙不之測又止龍仙孝徳曰侍中使予致詞非他也龍仙去三十歩與之言䙝罵如初孝徳伺便因瞑目曰賊識我乎龍仙曰何也曰國之大將白孝徳龍仙曰是猪狗乎發聲虓然執矛前突城上皷噪五十騎亦繼進龍仙矢不及發環走堤上孝徳逐之斬首提之歸出譚賔錄
  李正己
  唐李正己本名抱玉侯希逸為平盧軍帥希逸母即正己姑也後與希逸同至青州驍健有勇力寳應中軍衆討史朝義至鄭州回紇方彊恣諸節度皆下之正己時為軍候獨欲以氣吞之因與角逐衆軍聚觀約曰後者批之既逐而先正已擒其領而批其顙回紇屎液俱下衆軍呼突繇是不敢暴會軍人逐希逸希逸奔走衆立正已為帥朝廷因授平盧節度使出譚賔錄
  李嗣業
  唐李嗣業領安西北庭行營常為先鋒將持棒衝擊衆賊披靡與九節度圍賊因中流矢數日瘡欲愈卧於帳中忽聞金皷聲亂問之知戰因闞瘡中血如注奄然而卒出譚賔錄
  馬勛
  唐徳宗欲幸梁洋嚴振遣兵五千至𥂕厔以俟南幸其將張用誠隂謀叛背輸欵於李懐光朝廷憂之會梁州將馬勛至上臨軒與之謀勛曰臣請計日至山南取節度符召之即不受召臣當斬其首以復命上喜曰幾日當至勛尅日時而奏上勉勞而遣之勛既得振符乃與壯士五十人偕行出駱谷用誠以為未知其叛以數百騎迓勛勛與俱之傳舍用誠左右森然勛曰天寒且休軍士左右皆退勛乃令人多焚其草以誘之軍士爭附火勛乃令人從容出懐中符示之曰大夫召君用誠惶駭起走壯士自背束其手而擒之不虞用誠之子居後引刀斫勛勛左右遽承其背刀不甚下微傷勛首遂格殺其子而仆用誠於地令壯士跨其腹以刄擬其喉曰聲則死之勛馳就其軍營士已被甲執兵勛大言曰汝等父母妻孥皆在梁州棄之從人反逆將欲滅汝族耶大夫使我取張用誠不問汝輩乃何為乎衆讋伏於是縳用誠遣送洋州振杖殺之㧞其二使總其衆勛以藥自封其首來復命愆約半日出譚賔錄
  汪節
  太微村在績溪縣西北五里村有汪節者其母避瘧於村西福田寺金剛下因假寐感而生節節有神力入長安行到東渭橋橋邊有石獅子其重千斤節指而告人曰吾能提此而擲之衆不信之節遂提獅子投之丈餘衆人大駭後數十人不能動之遂以賂請節節又提而致之故地尋而薦入禁軍補神䇿軍將嘗對御俯身負一石碾置二丈方木於碾上木上又置一牀牀上坐龜兹樂人一部奏曲終而下無壓重之色徳宗甚寵惜累有賞賜雖㧞山拽牛之力不能過也出歙州圖經
  彭先覺
  唐彭先覺叔祖博通膂力絕倫嘗於長安與壯士魏𢎞哲宋令文馮師本角力博通堅卧命三人奪其枕三人力極牀脚盡折而枕不動觀者踰主人垣墻屋宇盡壊名動京師嘗與家君同飲㑹瞑獨持兩牀降階就月于庭酒爼之𩔖略無傾瀉矣出御史臺記
  王俳優
  唐乾符中綿竹王俳優者有巨力每遇府中饗軍宴客先呈百戲王生腰背一船船中載十二人舞河傳一曲略無困乏出北夢瑣言
  鍾𫝊
  安陸郡有處士姓馬忘其名自云江夏人少遊湖湘又客於鍾陵十數年嘗說江西鍾傅本豫章人少倜儻以勇毅聞於郷里不事農業恒好射獵熊鹿野獸遇之者無不獲焉一日有親屬酒食相會傅素能飲是日大醉唯一小僕侍行比暮方歸去家二三里谿谷深𮟏有虎黒文青質額毛圓白耽耽然自中林而出百歩之外顧望前來僕夫見而股慄謂傅曰速登大樹以逃生命傅時酒力方盛膽氣彌麄即以僕人所持白挺山立而拒之虎即直摶傅傅亦左右跳躍揮杖撃之虎又俯伏傅亦蹲踞須臾復相拏攫如此者數四虎之前足搭傅之肩傅即以兩手抱虎之項良久虎之勢無以用其爪牙傅之勇無以展其心計兩相擎據而僕夫但號呼於其側其家人怪日晏未歸仗劔而迎之及見相捍即揮刄前斫虎腰既折傅乃免焉數歳後江南擾亂羣盗四集傅以闘虎之名為衆所服推為酋長竟登戎帥之任節制鍾陵鎭撫一方澄清六郡唐僖昭之代名振江西官至中書令出耳目記
  墨君和
  眞定墨君和幼名三旺世代寒賤以屠宰為業母懐姙之時曾夢胡僧攜一孺子面色光黑授之曰與爾為子他日必大得力既生之眉目稜岸肌膚若鐵年十五六趙王鎔初即位曾見之悦而問曰此中何得崑崙兒也問其姓與形質相應即呼為墨崑崙因以皂衣賜之是時常山縣邑屢為并州中軍所侵掠趙之將卒疲於戰敵告急於燕王李匡威率師五萬來救之幷人攻陷數城燕王聞之躬領五萬騎徑與晉師戰於元氏晉師敗績趙王感燕王之徳椎牛釃酒大犒於稁城輦金二十萬以謝之燕王歸國比及境上為其弟匡儔所拒趙人以其有徳於我遂營東圃以居之燕主自以失國又見趙主之方幼乃圖之遂從下矣上伏甲俟趙王旦至即使擒之趙王請曰某承先代基構主此山河每被鄰宼侵漁困於守備頼大王武略累挫戎鋒獲保宗祧實資恩力顧惟幼懦夙有卑誠望不忽忽可伸交譲願與大王同歸衙署即軍府必不拒違燕王以為然遂與趙王並轡而進俄有大風并黑雲起於城上俄而大雨雷電震撃至東角門内有勇夫袒臂旁來拳毆燕之介士即挾負趙主踰垣而走遂得歸公府王問其姓名君和恐其難記但言曰硯中之物王心志之左右軍士既見主免難遂逐燕王燕王退走於東圃趙人圍而殺之明日趙王素服哭於庭兼令具以禮歛仍使告於燕主匡儔忿其兄之見殺即舉全師伐趙之東鄙將釋其憤氣而致十疑之書趙王遣記室張澤以事實答之其略曰營中將士或可追呼天上雷霆何人計會詞多不載趙主既免燕主之難召墨生以千金賞之兼賜上第一區良田萬畝仍恕其十死奏授光祿大夫終趙王之世四十年間享其富貴當時閭里有生子或顔貌黑醜者多云無陋安知他日不及墨崑崙耶出劉氏耳目記
  周歸祐
  燕之舊將周歸祐薊門更變之際以劒柱心刄自背出而不死奔於梁為騎將之先鋒焉十五年夾河百戰通中之瘡往往遇之後唐莊宗入洛為仇者於獵場席地俾坐滿挽而射貫腋而出創愈無恙仕至郡牧節度留後竟死於牖下出北夢瑣言
  王宰
  丁丑歳蜀師戍於固鎭有巨帥曰費鐵觜者本於綠林部下將卒其人也多使人行劫而納其貨一日遣都將領人攻河池縣有王宰者失其名少壯而勇只與僕𨽻十數輩止于公署羣盗夜至宰啓扉而俟之格闘數刻宰中鏃甚困賊將踰其閾小僕持短槍靠扉而立連中三四魁首皆應刄而仆腸胃在地焉羣盗於是舁屍而遁他日鐵觜又刼村莊纔合夜羣盗至村或排闥而入者或四面壊壁而入民家燈火尚熒煌丈夫悉遁去唯一婦人以杓揮釜湯潑之一二十輩無措手為害者皆狼狽而奔散婦人但秉杓據釡略無所損濩旬月後鐵觜部内數人有面如瘡癩者費終身耻之出玉堂閒話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三
  豪俠一
  李亨    虬髯客   彭闥髙瓚嘉興繩伎  車中女子
  李亨
  漢茂陵少年李亨好馳駿狗逐狡獸或以鷹鷂逐雉兎皆為嘉名狗則有修豪釐睫白望青曹之名鷹則有青翅黄眸青㝠金距之屬鷂則有從風孤飛之號出西京雜記
  虬髯客
  隋煬帝之幸江都也命司空楊素守西京素驕貴又以時亂天下之權重望崇者莫我若也奢貴自奉禮異人臣每公卿入言賔客上謁未嘗不踞牀而見令美人捧出侍婢羅列頗僣於上未年益甚一日衛公李靖以布衣來謁獻竒䇿素亦踞見之靖前揖曰天下方亂英雄競起公為帝室重臣須以收羅豪傑為心不宜踞見賔客素歛容而起與語大悦收其䇿而退當靖之騁辯也一妓有殊色執紅拂立於前獨目靖靖既去而拂妓臨軒指吏問曰去者處士第幾住何處吏具以對妓頷而去靖歸逆旅其夜五更初忽聞扣門而聲低者靖起問焉乃紫衣戴㡌人杖揭一囊靖問誰曰妾楊家之紅拂妓也靖遽延入脱衣去㡌乃十八九佳麗人也素面華衣而拜靖驚答曰妾侍楊司空久閱天下之人多矣未有如公者絲蘿非獨生願託喬木故來奔耳靖曰楊司空權重京師如何曰彼屍居餘氣不足畏也諸妓知其無成去者衆矣彼亦不甚逐也計之詳矣幸無疑焉問其姓曰張問伯仲之次曰最長觀其肌膚儀狀言詞氣性眞天人也靖不自意獲之益喜懼瞬息萬慮不安而窺戸者足無停屨既數日聞追訪之聲意亦非峻乃雄服乘馬排闥而去將歸太原行次靈石旅舍既設牀爐中烹肉且熟張氏以髪長委地立梳牀前靖方刷馬忽有一人中形赤髯而虬乘蹇驢而來投革囊於爐前取枕欹臥看張氏梳頭靖怒甚未決猶刷馬張氏熟觀其靣一手握髪一手映身揺示令勿怒急急梳頭畢歛袂前問其姓卧客曰姓張對曰妾亦姓張合是妹遽拜之問第幾曰苐三問妹第幾曰最長遂喜曰今日多幸遇一妹張氏遙呼曰李郎且來拜三兄靖驟拜遂環坐曰煮者何肉曰羊肉計已熟矣客曰饑甚靖出市買胡餅客抽匕首切肉共食食竟餘肉亂切爐前食之甚速客曰觀李郎之行貧士也何以致斯異人曰靖雖貧亦有心者焉他人見問固不言兄之問則無隱矣具言其由曰然則何之曰將避地太原耳客曰然吾故疑非君所能致也曰有酒乎靖曰主人西則酒肆也靖取酒一㪷酒既廵客曰吾有少下酒物李郎能同之乎靖曰不敢於是開革囊取出一人頭并心肝却收頭囊中以匕首切心肝共食之曰此人乃天下負心者心也銜之十年今始獲吾憾釋矣又曰觀李郎儀形器宇眞丈夫亦知太原之異人乎曰嘗見一人愚謂之眞人其餘將相而已其人何姓曰同姓曰年幾曰近二十今何為曰州將之愛子也曰似矣亦須見之李郎能致吾一見否曰靖之友劉文靜者與之狎因文靜見之可也兄欲何為曰望氣者言太原有竒氣使吾訪之李郎明發何時到太原靖計之某日當到曰達之明日方曙我於汾陽橋待耳語訖乘驢而其行若飛廻顧已逺靖與張氏且驚懼久之曰烈士不欺人固無畏但速鞭而行及期入太原𠉀之相見大喜偕詣劉氏詐謂文靜曰以善相思見郎君迎之文靜素竒其人方議論匡輔一旦聞客有知人者其心可知遽致酒延焉既而太宗至不衫不履裼裘而來神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貌與常異虬髯黙居坐末見之心死飲數廵起招靖曰眞天子也靖以告劉劉益喜自負既出而虬髯曰吾見之十八九定矣亦須道兄見之李郎宜與一妹復入京某日午時訪我於馬行東酒樓下下有此驢及一瘦騾即我與道兄俱在其所也公到即見二乘攬衣登樓即虬髯與一道士方對飲見靖驚喜召坐環飲十數廵曰樓下櫃中有錢十萬擇一深隱處駐一妹畢某日復㑹我於汾陽橋如期登樓道士虬髯已先坐矣共謁文静時方奕棋揖起而語心焉文静飛書迎文皇看棋道士對奕虬髯與靖旁立為侍者俄而文皇來長揖而坐神清氣朗滿坐風生顧盼暐如也道士一見惨然下棋子曰此局輸矣輸矣於此失却局竒哉救無路矣知復奚言罷奕請去既出謂虬髯曰此世界非公世界也他方可圖勉之勿以為念因共入京虬髯曰計李郎之程某日方到到之明日可與一妹同詣某坊曲小宅媿李𭅺往復相從一妹懸然如磬欲令新婦祇謁略議從容無令前却言畢吁嗟而去靖亦䇿馬遄征俄即到京與張氏同往乃一小板門扣之有聲者拜曰三𭅺令𠉀一娘子李𭅺乆矣延入重門門益壯麗奴婢三十餘人羅列於前奴二十人引靖入東㕔非人間之物巾粧梳櫛畢請更衣衣又珍竒既畢𫝊云三𭅺來乃虬髯者紗㡌褐裘有龍虎之姿相見歡然催其妻出拜葢天人也遂延中堂陳設盤筵之盛雖王公家不侔也四人對坐牢饌畢陳女樂二十人列奏於前似從天降非人間之曲度食畢行酒而家人自西堂舁出二十牀各以錦繡帕覆之既呈盡去其帕乃文簿鑰匙耳虬髯謂曰盡是珍寳貨泉之數吾之所有悉以充贈何者某本欲於此世界求事或當龍戰三二年建少功業今既有主住亦何為太原李氏眞英主也三五年内即當太平李郎以英特之才輔清平之主竭心盡善必極人臣一妹以天人之姿藴不世之略從夫之貴榮極軒裳非一妹不能識李郎非李郎不能遇一妹聖賢起陸之漸際㑹如期虎嘯風生龍騰雲萃固當然也將余之贈以奉眞主賛功業勉之哉此後十餘年東南數千里外有異事是吾得志之秋也妹與李郎可瀝酒相賀顧謂左右曰李郎一妹是汝主也言畢與其妻戎裝乘馬一奴乘馬從後數歩不見靖據其宅遂為豪家得以助文皇締構之資遂匡大業貞觀中靖位至僕射東南蠻奏曰有海賊以千艘積甲十萬人入扶餘國殺其主自立國内已定靖知虬髯成功也歸告張氏具禮相賀瀝酒東南祝拜之乃知眞人之興非英雄所冀況非英雄乎人臣之謬思亂乃螳蜋之拒走輪耳或曰衞公之兵法半是虬髯所傳也出虬髯傳
  彭闥髙瓉
  唐貞觀中恒州有彭闥髙瓉二人闘豪於時大酺塲上兩朋競勝闥活捉一豚從頭齩至頂放之地上仍走瓉取猫兒從尾食之腸肚俱盡仍鳴喚不止闥於是乎帖然心伏出朝野僉載
  嘉興繩技
  唐開元年中數敕賜州縣大酺嘉興縣以百戱與監司競勝精技監官屬意尤切所由直獄者語於獄中云倘若有諸戱劣於縣司我輩必當厚責然我等但能一事稍可觀者即獲財利歎無能耳乃各相問至於㺯瓦緣木之技皆推求招引獄中有一囚笑謂所由曰某有拙技限在拘繫不得略呈其事吏驚曰汝何所能囚曰吾解繩技吏曰必然吾當為爾言之乃具以囚所能白於監主主召問罪輕重吏云此囚人所累逋緡未納餘無别事官曰繩技人常也又何足異乎囚曰某所為者與人稍殊官又問曰如何囚曰衆人繩技各繋兩頭然後於其上行立周旋某只須一條繩粗細如指五十尺不用繋著抛向空中騰躑飜覆則無所不為官大驚悅且令收錄明日吏領至戲塲諸戲既作次喚此人令効繩技遂捧一團繩計百餘尺置諸地將一頭手擲於空中勁如筆初抛三二丈次四五丈仰直如人牽之衆大驚異後乃抛髙二十餘丈仰空不見端緒此人隨繩手尋身足離地抛繩虚空其勢如鳥旁飛遠颺望空而去脱身行狴在此日焉出原化記
  車中女子
  唐開元中吳郡人入京應明經舉至京因閒歩坊曲忽逢二少年着大麻布衫揖此人而過色甚卑敬然非舊識舉人謂誤識也後數日又逢之二人曰公到此境未為主今日方欲奉迓邂逅相遇實慰我心揖舉人便行雖甚疑怪然彊隨之抵數坊於東市一小曲内有臨路店數間相與直入舍宇甚整肅二人㩦引升堂列筵甚盛二人與客據繩牀坐定於席前更有數少年各二十餘禮頗謹數出門若佇貴客至午後方云來矣聞一車直門來數少年隨後直至堂前乃一鈿車卷(⿱𥫗亷)-- 簾見一女子從車中出年可十七八容色甚佳花梳滿髻衣則紈素二人羅拜此女亦不答此人亦拜之女乃答遂揖客入女乃升牀當局而坐揖二人及客乃拜而坐又有十餘後生皆衣服輕新各設拜列坐於客之下陳以品味饌至精潔飲酒數廵至女子執盃顧謂客曰二君奉談今喜展見承有妙技可得觀乎此人卑遜辭譲云自幼至長唯習儒經絃管歌聲輒未曾學女曰所習非此事也君熟思之先所能者何事客又沈思良久曰某為學堂中著靴於壁上行得數歩自餘戲劇則未曾為之女曰所請只然請客為之遂於壁上行得數歩女曰亦大難事乃廻顧坐中諸後生各令呈技俱起設拜有於壁上行者亦有手撮椽子行者輕㨗之戲各呈數般狀如飛鳥此人拱手驚懼不知所措少頃女子起辭出舉人驚嘆恍恍然不樂經數日途中復見二人曰欲假盛駟可乎舉人曰唯至明日聞宮苑中失物掩捕失賊唯收得馬是將䭾物者驗問馬主遂𭣣此人入内侍省勘問驅入小門吏自後推之倒落深坑數丈仰望屋頂七八丈唯見一孔纔開尺餘自旦入至食時見一繩縋一器食下此人饑急取食之食畢繩又引去深夜此人忿甚悲惋何訴仰望忽見一物如鳥飛下覺至身邊乃人也以手撫生謂曰計甚驚怕然某在無慮也聽其聲則向所遇女子也云共君出矣以絹重繋此人胸膞訖絹一頭繋女人身女人聳身騰上飛出宫城去門數十里乃下云君且便歸江淮求仕之計望俟他日此人大喜徒歩潛竄乞食寄宿得達吳地後竟不敢求名西上矣出原化記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三
<子部,小說家類,異聞之屬,太平廣記>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四
  豪俠二
  崑崙奴   侯彛   僧俠
  崔慎思   聶𨼆娘
  崑崙奴
  唐大歴中有崔生者其父爲顯僚與盖代之勲臣一品者熟生是時爲干牛其父使徃省一品疾生少年容貌如玉性禀孤介舉止安詳發言清雅一品命妓軸(⿱𥫗亷)-- 簾召生入室生拜𫝊父命一品忻然愛慕命坐與語時三妓人艶皆絶代居前以金甌貯含桃而擘之沃以甘酪而進一品遂命衣紅綃妓者擎一甌與生食生少年赧妓軰終不食一品命紅綃妓以匙而進之生不得已而食妓哂之遂告辭而去一品曰郎君閑暇必須一相訪無間老夫也命紅綃送出院時生回顧妓立三指又反三掌者然後指胸前小鏡子云記取餘更無言生歸逹一品意返學院神迷意奪語減容沮怳然凝思日不暇食但吟詩曰誤到蓬山頂上遊明璫玉女動星眸朱扉半掩深宫月應照璚芝雪艶愁左右莫能究其意時家中有崑崙奴磨勒顧瞻郎君曰心中有何事如此抱恨不已何不報老奴生曰汝輩何知而問我襟懐間事磨勒曰但言當為郎君釋解逺近必能成之生駭其言異遂具告知磨勒曰此小事耳何不早言之而自苦耶生又白其隱語勒曰有何難會立三指者一品宅中有十院歌姬此乃第三院耳返掌三者數十五指以應十五日之數胸前小鏡子十五夜月圓如鏡令郎來耶生大喜不自勝謂磨勒曰何計而能𨗳我鬱結磨勒笑曰後夜乃十五夜請深青絹兩疋為郎君製束身之衣一品宅有猛犬守歌妓院門非常人不得輒入入必噬殺之其警如神其猛如虎即曹州孟海之犬也世間非老奴不能斃此犬兒今夕當為郎君撾殺之遂宴犒以酒肉至三更携鍊椎而往食頃而回曰犬已斃訖固無障塞耳是夜三更與生衣青衣遂負而逾十重垣乃入歌妓院内止第三門綉戸不扄金缸微明惟聞妓長嘆而坐若有所俟翠環初墜紅臉纔舒玉恨無妍珠愁轉瑩但吟詩曰深洞鸎啼恨阮郎偷來花下解珠璫碧雲飄斷音書絕空倚玉簫愁鳯凰侍衞皆寢鄰近閴然生遂緩搴(⿱𥫗亷)-- 簾而入良久驗是生姬躍下榻執生手曰知郎君頴悟必能黙識所以手語耳又不知郎君有何神術而能至此生具告磨勒之謀負荷而至姬曰磨勒何在曰(⿱𥫗亷)-- 簾外耳遂召入以金甌酌酒而飲之姬白生曰某家本富居在朔方主人擁旄逼為姬僕不能自死尚且偷生臉雖鉛華心頗鬱結縱玉筯舉饌金鑪泛香雲屏而每進綺羅綉被而常眠珠翠皆非所願如在桎梏賢爪牙既有神術何妨為脱狴牢所願既申雖死不悔請為僕隷願侍光容又不知郎君髙意如何生愀然不語磨勒曰娘子既堅確如是此亦小事耳姬甚喜磨勒請先為姬負其囊槖粧奩如此三復焉然後曰恐遲明遂負生與姬而飛出峻垣十餘重一品家之守禦無有警者遂歸學院而匿之及旦一品家方覺又見犬已斃一品大駭曰我家門垣從來䆳密扄鎻甚嚴勢似飛騰寂無形跡此必俠士而挈之無更聲聞徒為患禍耳姬隱崔生家二歳因花時駕小車而遊曲江為一品家人潜誌認遂白一品一品異之召崔生而詰之事懼而不敢隱遂細言端由皆因奴磨勒負荷而去一品曰是奴大罪過但郎君驅使踰年即不能問是非某須為天下人除害命甲士五十人嚴持兵仗圍崔生院使擒磨勒磨勒遂持𠤎首飛去髙垣瞥若翅翎疾同鷹隼攅矢如雨莫能中之頃刻之間不知所向然崔家大驚愕後一品悔懼毎夕多以家童持劒㦸自衞如此周歳方止後十餘年崔家有人見磨勒賣藥於洛陽市容顔如舊耳出𫝊竒
  侯𢑴
  唐大歴中有萬年尉侯彞者好俠尚義嘗匿國賊御史推鞫理窮終不言賊所在御史曰賊在汝之右膝葢下彞遂揭堦磚自擊其膝葢翻示御史曰賊安在御史又曰在左膝葢下又擊之翻示御史乃以𨫼貯烈火置其腹上煙⿺辶𦮔勃左右皆不忍視彞怒呼曰何不加炭御史竒之奏聞代宗即召見曰何為隱賊自貽其苦若此彞對曰賊臣實藏之已然諾於人終死不可得遂貶之為端州高要尉出獨異志
  僧俠
  唐建中初士人韋生移家汝州中路逢一僧因與連鑣言論頗洽日將夕僧指路岐曰此數里是貧道蘭若郎君能垂顧乎士人許之因令家口先行僧即處分從者供帳具食行十餘里不至韋生問之即指一處林煙曰此是矣及至又前進日已昏夜韋生疑之素善彈乃密於靴中取張卸彈懐銅丸十餘方責僧曰弟子有程期適偶貪上人清論勉副相邀今已行二十里不至何也僧但言且行是僧前行百餘歩韋生知其盗也乃彈之僧正中其腦僧初若不𮗜凡五發中之僧始捫中處徐曰郎君莫惡作劇韋生知無可奈何亦不復彈良久至一荘墅數十人列火炬出迎僧延韋生坐一㕔中笑云郎君勿憂因問左右夫人下處如法無復曰郎君且自慰安之即就此也韋生見妻女别在一處供帳甚盛相顧涕泣即就僧僧前執韋生手曰貧道盗也本無好意不知郎君藝若此非貧道亦不支也今日固無他幸不疑耳適來貧道所中郎君彈悉在乃舉手搦腦後五丸墜焉有頃布筵具蒸犢犢上劄刀子十餘以韲餅環之揖韋生就座復曰貧道有義弟數人欲令謁見言已朱衣巨𢃄者五六輩列於階下僧呼曰拜郎君汝等向遇郎君即成韲粉矣食畢僧曰貧道久為此業今向遲暮欲改前非不幸有一子技過老僧欲請郎君為老僧斷之乃呼飛飛出叅郎君飛飛年纔十六七碧衣長袖皮肉如脂僧曰向後堂侍郎君僧乃授韋一劒及五丸且曰乞郎君盡藝殺之無為老僧累也引韋入一堂中乃反鏁之堂中四隅明燈而已飛飛當堂執一短鞭韋引彈意必中丸已敲落不覺躍在梁上循壁虚躡捷(⿱艹石)猱玃彈丸盡不復中韋乃運劒逐之飛飛倐忽逗閃去韋身不尺韋斷其鞭數節竟不能傷僧久乃開門問韋與老僧除得害乎韋具言之僧悵然顧飛飛曰郎君證成汝為賊也知復如何僧終夕與韋論劒及弧矢之事天將曉僧送韋路口贈絹百疋垂泣而别出唐語林
  崔慎思
  博陵崔愼思唐貞元中應進士舉京中無第宅常賃人隙院居止而主人别在一院都無丈夫有少婦年三十餘窺之亦有容色唯有二女奴焉愼思遂遣通意求納為妻婦人曰我非仕人與君不敵不可為他時恨也求以為妾許之而不肯言其姓愼思遂納之二年餘崔所取給婦人無倦色後産一子數月矣時夜崔寢及閉戸垂帷而已半夜忽失其婦崔驚之意其有姦頗發忿怒遂起堂前徬徨而行時月朧明忽見其婦自屋而下以白練纒身其右手持𠤎首左手㩦一人頭言其父昔枉為郡守所殺入城求報已數年矣未得今既尅矣不可久留請從此辭遂更結束其身以灰囊盛人首㩦之謂崔曰某幸得為君妾二年而已有一子宅及二婢皆自致並以奉贈養育孩子言訖而别遂踰墻越舍而去愼思驚嘆未已少頃却至曰適去忘哺孩子少乳遂入室良久而出曰餧兒已畢便永去矣愼思久之怪不聞嬰兒啼視之已為其所殺矣殺其子者以絶其念也古之俠莫能過焉出原化記
  聶隱娘
  聶隱娘者唐貞元中魏博大將聶鋒之女也年方十歳有尼乞食于鋒舍見隱娘悦之云問押衙乞取此女教鋒大怒叱尼尼曰任押衙鐵櫃中盛亦須偷去矣及夜果失隱娘所向鋒大驚駭令人搜尋曾無影響父母毎思之相對涕泣而已後五年尼送隱娘歸告鋒曰教已成矣子却領取尼歘亦不見一家悲喜問其所學曰初但讀經念咒餘無他也鋒不信懇詰隱娘曰眞説又恐不信如何鋒曰但眞説之曰隱娘初被尼挈不知行幾里及明至大石穴之嵌空數十歩寂無居人猿狖極多松蘿益䆳已有二女亦各十歳皆聰明婉麗不食能於峭壁上飛走若捷猱登木無有蹶失尼與我藥一粒兼令長執寳劒一口長二尺許鋒利吹毛令剸逐二女攀緣漸覺輕身如風一年後刺猿狖百無一失後刺虎豹皆决其首而歸三年後能飛使刺鷹隼無不中劒之刃漸減五寸飛禽遇之不知其來也至四年留二女守穴挈我於都市不知何處也指其人者一一數其過曰為我刺其首來無使知覺定其膽(⿱艹石)飛鳥之容易也受以羊角𠤎首刀廣三寸遂白日刺其人於都市人莫能見以首入囊返主人舍以藥化之為水五年又曰某大僚有罪無故害人若干夜可入其室決其首來又攜匕首入室度其門隙無有障礙伏之梁上至瞑持得其首而歸尼大怒曰何太晩如是某云見前人戯㺯一兒可愛未忍便下手尼叱曰已後遇此輩先斷其所愛然後決之某拜謝尼曰吾為汝開腦後藏𠤎首而無所傷用即抽之曰汝術已成可歸家遂送還云後二十年方可一見鋒聞語甚懼後遇夜即失蹤及明而返鋒已不敢詰之因兹亦不甚憐愛忽値磨鏡少年及門女曰此人可與我為夫白父父不敢不從遂嫁之其夫但能淬鏡餘無他能父乃給衣食甚豐外室而居數年後父卒魏帥稍知其異遂以金帛署為左右吏如此又數年至元和間魏帥與陳許節度使劉昌裔不恊使隱娘賊其首隱娘辭帥之許劉能神算已知其來召衙將令來日早至城北𠉀一丈夫一女子各跨白黒衞至門遇有鵲前噪丈夫以弓彈之不中妻奪夫彈一丸而斃鵲者揖之云吾欲相見故逺相祇迎也衙將受約束遇之隱娘夫妻曰劉僕射果神人不然者何以洞吾也願見劉公劉勞之隱娘夫妻拜曰合負僕射萬死劉曰不然各親其主人之常事魏今與許何異顧請留此勿相疑也隱娘謝曰僕射左右無人願舍彼而就此服公神明也知魏帥之不及劉劉問其所須曰每日只要錢二百文足矣乃依所請忽不見二衞所之劉使人尋之不知所向後潜收布囊中見二紙衞一黒一白後月餘白劉曰彼未知住必使人繼至今宵請剪髪繫之以紅綃送于魏帥枕前以表不廻劉聽之到四更却返曰送其信了後夜必使精精兒來殺某及賊僕射之首此時亦萬計殺之乞不憂耳劉豁達大度亦無畏色是夜明燭半宵之後果有二幡子一紅一白飄飄然如相擊于牀四隅良久見一人望空而踣身首異處隱娘亦出曰精精兒已斃拽出于堂之下以藥化為水毛髪不存矣隱娘曰後夜當使妙手空空兒繼至空空兒之神術人莫能窺其用鬼莫得躡其蹤能從空虚直入㝠然無形而滅影隱娘之藝故不能造其境此即繫僕射之福耳但以于闐玉周其頸擁以衾隱娘當化為蠛蠓潜入僕射腸中聽伺其餘無逃避處劉如言至三更瞑目未熟果聞項上鏗然聲甚厲隱娘自劉口中躍出賀曰僕射無患矣此人如俊鶻一搏不中即翩然遠逝耻其不中耳未逾一更已千里矣後視其玉果有𠤎首劃處㾗逾數分自此劉轉厚禮之自元和八年劉自許入覲隱娘不願從焉云自此尋山水訪至人但乞一廬給與其夫劉如約後漸不知所之及劉薨于統軍隱娘亦鞭驢而一至京師柩前慟哭而去開成年昌裔子縱除陵州刺史至蜀棧道遇隱娘貌若當時甚喜相見依前跨白衞如故語縱曰郎君大災不合適此出藥一粒令縱吞之云來年火急抛官歸洛方脱此禍吾藥力只保一年患耳縱亦不甚信遺其繒綵隱娘亦無所受但沉醉而去後一年縱不休官果卒于陵州自此無復有人見隱娘矣出傳竒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五
  豪俠三
  紅線    胡証    馮燕
  西京店老人 蘭陵老人  盧生
  義俠
  紅線
  唐潞州節度使薛嵩家青衣紅線者善彈阮咸又通經史嵩乃俾掌其牋表號曰内記室時軍中大宴紅線謂嵩曰羯皷之聲頗甚悲切其擊者必有事也嵩素曉音律曰如汝所言乃召而問之云某妻昨夜身亡不敢求假嵩遽放歸是時至德之後两河未寕以淦陽爲鎮命嵩固守控壓山東殺傷之餘軍府草創朝廷命嵩遣女嫁魏博節度使田承嗣男又遣嵩男娶滑亳節度使令狐章女三鎮交爲姻婭使使日浹徃來而田承嗣常患肺氣遇𤍠増劇每曰我若移鎮山東納其凉冷可以延數年之命乃募軍中武勇十倍者得三千人號外宅男而厚其䘏飬常令三百人夜直州宅卜選良日將併潞州嵩聞之日夜憂悶咄咄自語計無所出時夜漏將傳轅門已閉杖䇿庭際唯紅線從焉紅線曰主自一月不遑寢食意有所屬豈非隣境乎嵩曰事繫安危非爾能料紅線曰某誠賤品亦能觧主憂者嵩聞此語異乃曰我知汝是異人我暗昧也遂具告其事曰我承祖父遺業受國家重恩一旦失其疆土即數百年勲伐盡矣紅線曰此易與耳不足勞主憂焉暫放某一到魏城觀其形勢覘其有無今一更首途二更可以復命請先定一走馬使具寒暄書其他即待某却廻也嵩曰然事或不濟反速其禍又如之何紅線曰某之此行無不濟也乃入闈房𩛙其行具乃梳烏蠻髻貫金雀釵衣紫繡短袍繫青絲輕履胷前佩龍文匕首額上書太乙神名再拜而行倐忽不見嵩乃返身閉户背燭危坐常時飲酒不過數合是夕舉觴十餘不醉忽聞曉角吟風一葉墜露而紅線廻矣嵩喜而慰勞曰事諧否紅線曰不敢辱命又問曰無傷殺否曰不至是但取牀頭金合爲信耳紅線曰某子夜前二刻即逹魏城凡歴數門遂及寢所聞外宅兒止於房廊睡聲雷動見中軍士卒徒歩於庭𫝊呌風生乃發其左扉抵其寢帳田親家翁止於帳内皷跌酣眠頭枕文犀髻包黄縠枕前露七星劔劍前仰開一金合合内書生身甲子與北斗神名復以名香羙珠𣪚覆其上然則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威玉帳詎知心豁於前生熟寢蘭堂不覺命懸於手下寜勞擒縱只益傷嗟時則蠟炬烟㣲爐香燼委侍人四布兵噐交羅或頭觸屏風鼾而嚲者或手持巾拂寢而伸者某乃㧞其簮珥縻其襦裳如病如醒皆不能寤遂持金合以歸出魏城西門見銅臺髙掲漳水東流晨雞動野斜月在林忿徃喜還頓忘於行役感知酧德聊副於依歸所以當夜漏三時徃返七百里入危邦一道經過五六城冀減主憂敢言其苦嵩乃發使入魏遺田承嗣書曰昨夜有客從魏中來云自元帥牀頭獲一金合不敢留駐謹却封納專使星馳夜半方到見捜捕金合一軍憂疑使者以馬箠撾門非時請見承嗣遽出使者乃以金合授之捧承之時驚怛絶倒遂留使者止於宅中狎以宴私多其賜賚明日專遣使齎帛三萬匹名馬二百匹雜珍異等以獻於嵩曰某之首領繫在恩私便冝知過自新不復更貽伊戚專膺指使敢議親姻彼當捧轂後車來在麾鞭前馬所置紀綱外宅兒者本防他盗亦非異圖今並脱其甲裳放歸田畆矣由是一兩箇月内河北河南信使交至忽一日紅線辭去嵩曰汝生我家今欲安徃又方頼於汝豈可議行紅線曰某前本男子遊學江湖間讀神農藥書而救世人災患時里有孕婦忽患蠱癥某以芫花酒下之婦人與腹中二子俱斃是某一舉殺其三人隂律見誅降為女子使身居賤𨽻氣禀凡俚幸生於公家今十九年矣身厭羅綺口窮甘鮮寵侍有加榮亦甚矣况國家建極慶且無疆此即違天理當盡弭昨徃魏邦以是報恩今两地保其城池萬人全其性命使亂臣知懼列士謀安在某一婦人功亦不小固可贖其前罪還其本形便當遁跡塵中棲心物外澄清一氣生死長存嵩曰不然以千金為居山之所紅線曰事關來世安可預謀嵩知不可留乃廣為餞别悉集賔友夜宴中堂嵩以歌送紅線酒請座客冷朝陽為詞詞曰採菱歌怨木蘭舟送客魂消百尺樓還似洛妃乗霧去碧天無際水空流歌竟嵩不勝其悲紅線拜且泣因偽醉離席遂亡所在出甘澤謡
  胡証
  唐尚書胡証質狀魁偉膂力絶人與晉公裴度同年常狎遊為两軍力人十許輩凌轢勢甚危窘度潛遣一介求救於証証衣皂貂金帶突門而入諸力士睨之失色証飲後到酒一舉三鍾不啻數升杯盤無餘瀝逡巡主人上燈証起取鐡燈䑓摘去枝葉而合其跗横置膝上謂衆人曰鄙夫請非次改令凡二鍾引滿一遍三䑓酒須盡仍不得有滴瀝犯令者一鐡躋自謂燈䑓証復一舉三鍾次及一角觝者三䑓三遍酒未能盡淋漓殆至並座証舉躋將擊之衆惡皆起設拜叩頭乞命呼為神人証曰䑕輩敢爾乞命赦汝破命叱之令去出摭言
  馮燕
  唐馮燕者魏豪人父祖無聞名燕少時意氣任俠專爲擊毬鬪雞戱魏市有爭財毆者燕聞之搏殺不平遂沈匿田間官捕急遂亡滑益與滑軍中少年雞毬相得時相國賈耽鎮滑知燕材留屬軍中他日出行里中見户旁婦人翳䄂而望者色甚冶使人熟其意遂室之其夫滑將張嬰從其𩔖飲燕因得間復偃寢中拒寢户嬰還妻開户納嬰以裾蔽燕燕卑蹐歩就蔽轉匿户扇後而巾墮枕下與佩刀近嬰醉目瞑燕指巾令其妻取妻即以刀授燕燕熟視斷其頸遂持巾去明旦嬰起見妻殺死愕然欲出自白嬰隣以為真嬰殺留縛之趣告妻黨皆來曰常嫉毆吾女廼誣以過失今復賊殺之矣安得他事即他殺而得獨存耶共持嬰百餘笞遂不能言官収繫殺人罪莫有辯者彊伏其辜司法官與小吏持朴者數十人將嬰就市看者團圍千餘人有一人排看者來呼曰且無令不辜死者吾竊其妻而又殺之當繫我吏執自言人乃燕也與燕俱見耽盡以狀對耽乃狀聞請歸其印以贖燕死上𧨏之下詔凡滑城死罪者皆免出沈亞之馮燕傳
  京西店老人
  唐韋行規自言少時遊京西暮至店中更欲前進店有老人方工作謂曰客勿夜行此中多盗韋曰某留心弧矢無所患也因行數十里天黒有人起草中尾之韋叱不應連發矢中之復不退矢盡韋懼奔焉有項風雷總至韋下馬負一大樹見空中有電光相逐如鞫杖勢漸逼樹杪覺物紛紛墮其前韋視之乃木札也須臾積札埋至膝韋驚懼投弓矢仰空中乞命拜數十電光漸髙而滅風雷亦息韋顧大樹枝𠏉盡矣鞍䭾已失遂返前店見老人方篐桶韋意其異人也拜而且謝老人笑曰客勿恃弓矢湏知劔術引韋入後院指鞍䭾言却領取聊相試耳又出桶板一片昨夜之箭悉中其上韋請役力承事不許㣲露擊劔事韋亦得一二焉出酉陽雜爼
  蘭陵老人
  唐黎幹為京兆尹時曲江塗龍祈雨觀者數千黎至獨有老人植杖不避幹怒杖之如擊鞔革掉臂而去𥠖疑其非常人命坊老卒尋之至蘭陵里之南入小門大言曰我困辱甚可具湯也坊卒遽返白𥠖𥠖大懼因衣壊服與坊卒至其處時已昏黒坊卒直入通𥠖之官閥𥠖唯而趨入拜伏曰向迷丈人物色罪當十死老人驚曰誰引尹來此即牽上階𥠖知可以理奪徐曰某為京尹尹威稍損則失官政丈人埋形雜迹非證慧眼不能知也若以此罪人是釣人以名則非義士之心也老人笑曰老夫過乃具酒設席於地招坊卒令坐夜深語及飬生言約理辯𥠖轉敬懼因曰老夫有一技請為尹設遂入良乆紫衣朱鬕擁劍長短七口舞於中庭迭躍揮霍𢱧光電激或横若掣帛旋若規火有短劍二尺餘時時及𥠖之袵𥠖叩頭股慄食頃擲劍植地如北斗狀顧𥠖曰向試尹膽氣𥠖拜曰今日已後性命丈人所賜乞役左右老人曰尹骨相無道氣非可遽授别日更相顧也揖𥠖而入𥠖歸氣色如病臨鏡方覺鬚刜落寸餘翌日復徃室已空矣出酉陽雜爼
  盧生
  唐元和中江淮有唐山人者渉獵史傳好道常居名山自言善縮錫頗有師之者後於楚州逆旅遇一盧生意氣相合盧亦語及爐火稱唐族乃外氏遂呼唐為舅唐不能相捨因邀同之南嶽盧亦言親故在陽羡將訪之今且貪舅山林之程也中途止一蘭若夜半語笑方酣盧曰知舅善縮錫可以梗槩語之唐笑曰某數十年重趼從師秖得此術豈可輕道耶盧復祈之不已唐辭以師授有時日可逹岳中相傳盧因作色舅今夕須傳勿等閒也唐責之某與公風馬牛耳不意盱眙相遇實慕君子何至騶卒不若也盧攘臂瞑目盻之良乆曰某刺客也如不得舅將死於此因懐中探烏韋嚢出匕首刃勢如偃月執火前熨斗削之如扎唐𢙢懼具述盧乃笑語唐曰幾悞殺舅此術十得五六方謝曰某師仙也令某等十人索天下妄傳黄白術者殺之至添金縮錫傳者亦死某乆得乘蹻之道者因拱揖唐忽失所在唐自後遇道流輙陳此事戒之出酉陽雜爼
  義俠
  頃有仕人為畿尉常任賊曹有一賊繫械獄未具此官獨坐㕔上忽告曰某非賊頗非常軰公若脱我之罪奉報有日此公視狀貌不羣詞采挺㧞意已許之佯為不諾夜後密呼獄吏放之仍令獄吏逃竄既明獄中失囚獄吏又走府司譴罸而已後官滿數年客遊亦甚覊旅至一縣忽聞縣令與所放囚姓名同徃謁之令通姓字此宰驚懼遂出迎拜即所放者也因留㕔中與對榻而寢歡洽旬餘其宰不入宅忽一日歸宅此客遂如厠厠與令宅惟隔一墻客於厠室聞宰妻問曰公有何客經於十日不入宰曰某得此人大恩性命昔在他手乃至今日未知何報妻曰公豈不聞大恩不報何不看時機爲令不語乆之乃曰君言是矣此客聞已歸告奴僕乘馬便走衣服悉棄於㕔中至夜已行五六十里出縣界止宿村店僕從但怪奔走不知何故比人歇定乃言此賊負心之狀言訖吁嗟奴僕悉涕泣之次忽牀下一人持匕首出立此客大懼乃曰我義士也宰使我來取君頭適聞説方知此宰負心不然枉殺賢士吾義不捨此人也公且勿睡少頃與君取此宰頭以雪公𡨚此人怕懼愧謝此客持劔出門如飛二更已至呼曰賊首至命火之乃令頭也劍客辭訣不知所之出原化記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六
  豪俠四
  田膨郎   宣慈寺門子 李龜夀
  潘將軍   賈人妻   荆十三娘
  許寂    丁秀才
  田膨郎
  唐文宗皇帝嘗寳白玉枕德宗朝于闐國所貢追琢竒巧盖希代之寳置寢殿帳中一旦忽失所在然禁衛清密非恩渥嬪御莫有至者珍玩羅列他無所失上驚駭移時下詔於都城索賊密謂樞近及左右廣中尉曰此非外㓂所入盜當在禁掖茍求之不獲且虞他變一枕誠不足惜卿等衛我皇宫必使罪人斯得不然天子環衛自茲無用矣内宫惶慄謝罪請以浹旬求捕大懸金帛購之略無尋究之跡聖㫖嚴切收繫者漸多坊曲閭里靡不捜捕有龍武二蕃將王敬宏嘗蓄小僕年甫十八九神彩俊利使之無徃不屆敬宏曽與流輩於威逺軍㑹宴有侍兒善皷胡琴四座酒酣因請度曲辭以樂噐非妙須常御者彈之鐘漏已傳取之不及因起觧帶小僕曰若要琵琶頃刻可至敬宏曰禁皷纔動軍門已鎻尋常汝豈不見何見之謬也既而就飲數廵小僕以繡嚢將琵琶而至座客歡笑南軍去左廣徃復三十餘里入夜且無行伍既而倐忽徃來敬宏驚異如失時又捜捕嚴急意以盗竊疑之宴罷及明遽歸其第引而問之曰使汝累年不知蹻㨗如此我聞世有俠士汝莫是否小僕謝曰非有此事但能行耳因言父母皆在蜀川頃年偶至京國今欲却歸鄉里有一事欲報恩偷枕者早知姓名三數日當令服罪敬宏曰如此事即非等閒遂令全活者不少未知賊在何許可報司存掩獲否小僕曰偷枕者田膨郎也市㕓軍伍行止不恒勇力過人且善超越茍非便折其足雖千兵萬騎亦將奔走自兹再宿𠉀之於望仙門伺便擒之必矣將軍隨某觀之此事仍須秘密是時渉旬無雨向曉塵埃頗甚車馬騰踐跬歩間人不相覩膨𭅺與少年數軰連臂將入軍門小僕執毬杖擊之歘然已折左足仰而窺曰我偷枕來不怕他人惟懼於爾既此相值豈復多言於是舁至左右軍一欵而伏上喜於得賊又知獲在禁旅引膨郎臨軒詰問具陳常在營内徃來上曰此乃任俠之流非常之竊盗内外囚繫數百人於是悉令原之小僕初得膨𭅺已告敬宏歸蜀尋之不可得但賞敬宏而已出劇談録
  宣慈寺門子
  宣慈寺門子不記姓氏酌其人義俠徒也唐乾符二年韋昭範登宏詞科昭範乃度支使楊嚴懿親及宴席帟幕噐皿之𩔖假於計司嚴復遣以使庫供借其年三月宴於曲江亭子供帳之盛罕有倫擬時進士同日有宴都人觀者甚衆飲興方酣俄覩一少年跨驢而至驕悖之狀旁若無人於是俯逼筵席張目引頸及肩復以巨箠棖築佐酒謔浪之詞所不能聼諸子駭愕之際忽有於衆中批其頰者隨手而墮於是連加毆擊又奪所執箠箠之百餘衆皆致怒瓦礫亂下殆將斃矣當此之際紫雲樓門軋然而開有紫衣從人數輩馳告曰莫打傳呼之聲相續又一中貴驅殿甚盛馳馬來救復操箠迎擊中者無不靣仆於地敕使亦為所箠既而奔馬而反左右從而俱入門門亦隨閉而已坐内甚忻愧然不測其來又慮事連宫禁禍不旋踵乃以緡錢束素召行毆者訊之曰爾何人與諸𭅺君阿誰有素而能相為如此對曰某是宣慈寺門子亦與諸郎君無素第不平其下人無禮耳衆皆嘉歎以錢帛遺之復相謂曰此人必須亡去不然當為擒矣後旬朔坐中賔客多有假途宣慈寺門者門子皆能識之靡不加敬竟不聞有追問之者出摭言
  李龜夀
  唐晉公王鐸禧宗朝再入相不協比於權要唯以公諒宰大政四方有所請礙於德行者必固争不允由是諸鎮忌焉而志尚典籍雖門施行馬庭列鳬鍾而尋繹未嘗倦於永寕里第别構書齋每退朝獨處其中欣如也居一日將入齋唯所愛卑脚犬花鵲從既啓扉而花鵲連吠銜公衣却行叱去復至既入閣花鵲仰視吠轉急公亦疑之乃於匣中㧞千金劍按於膝上向空祝曰若有異𩔖隂物可出相見吾乃丈夫豈懾於䑕輩而相逼耶言訖歘有一物自梁間墜地乃人也朱鬕衣短後衣色貌黝痩頓首再拜唯曰死罪公止之且詢其來及姓名對曰李龜夀盧龍塞人也或有厚賂龜夀令不利於公龜夀感公之德復為花鵲所驚形不能匿公若捨龜夀罪願以餘生事公公謂曰待汝以不死遂命元從都押衙傅存初録之明日詰旦有婦人至門服裝單急曵履而抱持襁嬰請於閽曰幸為我呼李龜夀龜夀出乃妻也且曰訝君稍遲昨夜半自薊來相尋及鐸薨龜夀盡室亡去出三水小牘
  潘將軍
  京國豪士潘將軍住光德坊忘其名衆為潘鶻硉也本家襄漢間常乘舟射利因泊江壖有僧乞食留止累日盡心檀施僧歸去謂潘曰觀爾形質噐度與衆賈不同至於妻孥皆享厚福因以玉念珠一串留贈之寳之不但通財他後亦有官禄既而𨗇貿數年遂鏹均陶鄭其後職居左廣列第於京師常寳念珠貯之以繡嚢玉合置道塲内每月朔則出而拜之一旦開合啟嚢已亡珠矣然而緘封(⿱艹石)舊他物亦無所失於是奪魄䘮精以為其家將破之兆有主藏者常識京兆府停觧所由王超年且八十因密話其事超曰異哉此非攘竊之盗也某試為尋之未知果得否超他日曽過勝業坊北街時春雨初霽有三鬟女子可年十七八衣裝繿縷穿木屐於道側槐𣗳下值軍中少年蹴踘接而送之直高數丈於是觀者漸衆超獨異焉而止於勝業坊北門短曲有母同居盖以紉針為業超時因以他事熟之遂為舅甥居室甚貧與母同卧土榻煙㸑不動者徃徃經於累日或設殽羞時有水陸珍異吳中初進洞庭橘恩賜宰臣外京輦未有此物密以一枚贈超云有人於内中將出而禀性剛决超意甚疑之如此徃來周嵗矣超一旦携酒食與之從容徐謂曰舅有深誠欲告外甥未知何如因曰每嵗重恩恨無所答若力可施必能赴蹈湯火超曰潘將軍失却玉念珠不知知否㣲笑曰從何知之超揣其意不甚藏密又曰外甥若見尋覓厚偹繒綵酬贈女子曰勿言於人某偶遇朋儕為戲終却送還因循未暇舅來日詰旦於慈恩寺塔院相候某知有人寄珠在此超如期而徃頃刻至矣時寺門始開塔户猶鏁謂超曰少頃仰觀塔上當有所見語訖而走疾若飛鳥忽於相輪上舉手示超歘然携念珠而下曰便可將還勿以財帛為意超送詣潘具述其㫖因以金玉繒帛密為贈之明日訪之已空室矣馮緘給事嘗聞京師多任侠之徒及為尹密詢左右述超具述其語將軍所説與超符同出劇談録
  賈人妻
  唐餘干縣尉王立調選傭居大寕里文書有誤為主司駁放資財蕩盡僕馬䘮失窮悴頗甚每丏食於佛祠徒行晚歸偶與羙婦人同路或前或後依隨因誠意與言氣甚相得立因邀至其居情欵甚洽翌日謂立曰公之生涯何其困哉妾居崇仁里資用稍偹儻能從居乎立既悦其人又幸其給即曰僕之厄塞阽於溝瀆如此勤勤所不敢望焉子又何以營生對曰妾素賈人之妻也夫亡十年旗亭之内尚有舊業朝肆暮家日贏錢三百則可支矣公授官之期尚未出遊之資且無脱不見鄙但同處以須冬集可矣立遂就焉閲其家豐儉得所至於扃鏁之具悉以付立每出則必先營辦立之一日饌焉及歸則又携米肉錢帛以付立日未嘗闕立憫其勤勞因令傭買僕𨽻婦託以他事拒之立不之强也周嵗産一子唯日中再歸為乳耳凡與立居二載忽一日夜歸意態遑遑謂立曰妾有𡨚仇痛纒肌骨為日深矣伺便復仇今乃得志便須離京公其努力此居䖏五百緡自置契書在屏風中室内資儲一以相奉嬰兒不能將去亦公之子也公其念之言訖収淚而别立不可留止則視其所携皮嚢乃人首耳立甚驚愕其人笑曰無多疑慮事不相累遂挈嚢踰垣而去身如飛鳥立開門出送則已不及矣方徘徊於庭遽聞却至立迎門接俟則曰更乳嬰兒以豁離恨就撫子俄而復去揮手而已立廻燈褰帳小兒身首已離矣立惶駭達旦不寐則以財帛買僕乘遊抵近邑以伺其事乆之竟無所聞其年立得官即貨鬻所居歸任爾後終莫知其音問也出集異記
  荆十三娘
  唐進士趙中行家於温州以豪侠為事至蘇州旅舍支山禪院僧房有一女商荆十三娘為亡夫設大祥齋因慕趙遂同載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趙以氣義耗荆之財殊不介意其友人李正郎弟三十九有愛妓妓之父母奪與諸葛殷李悵悵不已時諸葛殷與吕用之幻惑太尉高駢恣行威福李懼禍飲泣而已偶話於荆娘荆娘亦憤惋謂李三十九𭅺曰此小事我能為郎籌之旦請過江於潤州北固山六月六日正午時待我李亦依之至期荆氏以嚢盛妓兼致妓之父母首歸於李復與趙同入浙中不知所止出北夢瑣言
  許寂
  蜀許寂少年棲四明山學易於晉徴君一旦有夫婦偕詣山居携一壺酒寂詰之云今日離剡縣寂曰道路甚遥安得一日及此頗亦異之然夫甚少而婦容色過之狀貌毅然而寡黙其夕以壺觴命許同酌此丈夫出一拍版徧以銅釘釘之乃抗聲高歌悉是説劍之意俄自臂間抽出两物展而喝之即两口劍躍起在寂頭上𥂟旋交擊寂甚驚駭尋而収匣之飲畢就寝迨曉乃空榻也至日中復有一頭陀僧來尋此夫婦寂具道之僧曰我亦其人也道士能學之乎時寂按道服也寂辭曰少尚𤣥學不願為此其僧傲然而笑乃取寂净水拭脚徘徊間不見爾後再於華隂遇之始知其俠也杜光庭自京入蜀宿於梓潼㕔有一僧繼至縣宰周某與之有舊乃云今日自興元來杜異之明發僧遂前去宰謂杜曰此僧乃鹿盧蹻亦俠之𩔖也詩僧齊已於溈山松下親遇一僧於頭指甲下抽岀兩口劔跳躍凌空而去出北夢瑣言
  丁秀才
  朗州道士羅少微頃在茅山紫陽觀寄泊有丁秀才者亦同寓於觀中舉動風味無異常人然不汲汲於仕進盤桓數年觀主亦善遇之冬之夜霰雪方甚二三道士圍爐有肥羜美醖之羡丁曰致之何難時以為戲俄見開户奮袂而去至夜分𫎇雪而迴提一銀榼酒熟羊一足云浙帥厨中物由是驚訝歡笑擲劔而舞騰躍而去莫知所往惟銀榼存焉觀主以狀聞於縣官詩僧貫休俠客詩云黄昏風雨黒如磐别我不知何處去得非江淮間曽聆此事而搆思也出北夢瑣言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七
  博物
  東方朔   劉向    胡綜
  張華    束晳    沈約
  虞世南   傅奕    郝處俊
  孟詵    唐文宗   賈躭
  叚成式   江陵書生
  東方朔
  漢武帝時嘗有獨足鶴人皆不知以爲怪異東方朔奏曰此山海經所謂畢方鳥也騐之果是因敕廷臣皆習山海經山海經伯翳所著劉向編次作序伯翳亦曰伯益書曰益典朕虞盖隨禹治水取山海之異遂成書出尚書故實
  劉向
  貳負之臣曰危與貳負殺窫窳帝乃梏之疏屬之山桎其右足反縛兩手與髪繫之山上在關提西北郭璞注云漢宣帝使人發上郡盤石石室中得一人徒裸被髪反縛械一足以問羣臣莫知劉向按此言之宣帝大驚由是人爭學山海經矣出山海經
  胡綜
  胡綜博物多識吳孫權時有掘地得銅匣長二尺七寸以琉璃爲盖雕鏤其上得一白玉如意所執處皆刻龍虎及蟬形時莫能識其所由者權以綜多悉徃事使人問之綜云昔秦始皇東逰以金陵有天子氣乃改縣名并掘鑿江湖平諸山阜處處輙埋寳物以當王土之氣事見於秦記此盖是乎衆人咸歎其洽聞而悵然自失出綜别傳
  張華
  魏時殿前鐘忽大鳴震駭省署華曰此蜀銅山崩故鐘鳴應之也蜀尋上事果云銅山崩時日皆如華言出小説
  
  晉陸士衡嘗餉張華於時賔客盈座華開噐便曰此龍肉也衆雖素伏華博聞然意未之信華曰試以苦酒灌之必有異試之有五色光起士衡乃窮其所由鮓主曰家園中積茅下得一白魚質狀殊常以作鮓過羙故以餉陸出世説
  又中朝時有人畜銅澡盤晨夕恒鳴如人扣以白張華華曰此盤與洛鐘宫商相諧宫中朝暮撞故聲相應可鑢令輕則韻乗鳴自止也依言即不復鳴出小説
  又武庫内有雄雉時人咸謂爲怪華云此虵之所化也即使捜除庫中果見虵蛻之皮出小説
  又吴郡臨平岸崩出一石皷打之無聲以問華華曰可取蜀中桐材刻作魚形扣之則鳴矣即從華言聲聞數十里出小説
  又惠帝時有得一鳥毛長數丈華見而歎曰此所謂海鳬毛此毛出則天下土崩果如其言出異苑
  又洛中有一洞穴深不可測有一婦人欲殺夫謂夫曰未曾見此穴夫自過視之至穴婦推夫墜穴至底婦擲飰物如欲祭之此人當時顛墜恍惚良乆乃蘇得飯食之氣力稍彊周惶覔路乃得一穴匍匐從就﨑嶇反側行數十里穴小寛亦有㣲明遂得寛平廣逺之地歩行百餘里覺所踐如塵而聞粇米香啗之芬羙過於充饑即裹以爲糧縁穴行而食此物既盡復遇如泥者味似向塵又齎以去所歴幽逺里數難測就明曠而食所齎盡便入一都郛郭修整宫館壯麗䑓榭房宇悉以金魄爲餙雖無日月明踰三光人皆長三丈被羽衣奏竒樂非世所聞也便告請求哀長人語令前去從命進道凡遇如此者九處最後所至苦告饑餒長人入指中庭一大柏𣗳近百圍下有一羊令跪捋羊鬚初得一珠長人取之次捋亦取後捋令啗食即得療饑請問九處之名求停不去答曰君命不得停還問張華當悉此人便復隨穴而行遂得出交郡徃還六七年間即歸洛問華以所得二物視之華云如塵者是黄河龍涎泥是崑山下泥九處地仙名九館羊爲癡龍其初一珠食之與天地等夀次者延年後者充饑而已出幽明録
  又豫章有然石以水灌之便𤍠用以烹煮可使食成𤍠盡下可以冷水灌之更𤍠如此無窮世人貴其異不能識其名雷煥元康中入洛乃齎以示華華云此所謂然石出異物志
  又嵩髙山北有大穴空莫測其深百姓嵗時毎逰其上晉初嘗有一人悞墜穴中同輩冀其倘不死試投食於穴墜者得之爲糧乃縁穴而行可十許日忽曠然見明又有草屋一區中有二人對坐圍碁局下有一杯自飲墜者告以饑渇碁者曰可飲此墜者飲之氣力十倍碁者曰汝欲停此否墜者曰不願停碁者曰汝從西行數十歩有一井其中多怪異慎勿畏但投身入中當得出若饑即可取井中物食之墜者如其言井多蛟龍然遇墜者輙避其路墜者縁井而行井中有物若青泥墜者食之了不復饑可半年許乃出蜀中因歸洛下問張華華曰此仙館所飲者玉漿所食者龍穴石髓也出小說
  束晳
  晉武帝問尚書𭅺摯仲冶三月三日曲水其義何㫖答曰漢章帝時平原徐肇以三月初生三女至三日而俱亡一村以爲怪乃相㩦之水濱盥洗因流以濫觴曲水之義盖起此也帝曰若如所談便非嘉事也尚書郎束晳進曰仲冶小生不足以知此臣請説其始昔周公城洛邑因流水以泛酒故逸詩云羽觴隨波流又秦昭王三月上已置酒河曲見金人自淵而出奉水心劍曰令君制有西夏及秦覇諸侯乃因此處立爲曲水二漢相沿皆爲盛業帝曰善賜金五十斤而左遷仲冶爲陽城令出續齊諧記
  沈約
  梁武帝多䇿事因有貢徑寸栗者帝與沈約䇿栗事帝得十餘事約得九事及約出人問今日何不勝約曰此人忌前不譲必恐羞死時又䇿錦𬒳出盧氏雜記
  又天監五年丹陽山南得瓦物髙五尺圍四尺上鋭下平盖如合焉中得劔一瓷具數十時人莫識沈約云此東夷罨盂也葬則用之代棺此制度卑小則隨當時矣東夷死則坐葬之武帝服其博識語在江右雜事出史系
  虞世南
  唐太宗令虞世南寫列女傳屏風已裝未及求本乃暗書之一字無悮出國史纂異
  又太宗常出行有司請載副書以從帝曰不須虞世南此行秘書也
  傅奕
  唐貞觀中有婆羅門僧言得佛齒所擊前無堅物於是士女奔湊其處如市傅奕方卧病聞之謂其子曰非佛齒吾聞金剛石至堅物莫能敵惟羚羊角破之汝徃試焉僧緘縢甚嚴固求良乆乃見出角扣之應手而碎觀者乃止今理珠玉者用之出國史纂異
  郝處俊
  唐太宗問光禄卿韋某須無脂肥羊肉充藥韋不知所從得乃就侍中郝處俊宅問之俊曰上好生必不爲此事乃進狀自奏其無脂肥羊肉須五十口肥羊一一對前殺之其羊怖懼破脂並入肉中取最後一羊則極肥而無脂也上不忍爲乃止賞處俊之博識也出朝野僉載
  孟詵
  唐孟詵平昌人也父曜明經擢第拜學官詵少敏悟博聞多竒舉世無與比進士擢第觧褐長樂尉累遷鳯閣舍人時鳯閣侍𭅺劉褘之臥疾詵候問之因留飯以金椀貯酪詵視之驚曰此藥金非石中所出者褘之曰主上見賜當非假金詵曰藥金仙方所資不爲假也禕之曰何以知之詵曰藥金燒之其上有五色氣遽燒之果然褘之以聞則天以其近臣不當旁稽異術左授台州司馬累遷同州刺史每歴官多煩政人吏殆不堪薄其妻室常曰妻室可烹之以啖客人多議之出御史臺記
  唐文宗
  唐文宗皇帝聼政暇博覽羣書一日延英顧問宰臣毛詩云呦呦鹿鳴食野之苹苹是何草時宰相李珏楊嗣復陳夷行相顧未對珏曰臣按爾雅苹是藾蕭上曰朕看毛詩䟽苹葉圓而花白叢生野中似非藾蕭又一日問宰臣古詩云輕衫襯跳脫跳脫是何物宰臣未對上曰即今之腕釧也真誥言安妃有斵粟金跳脱是臂餙出盧氏雜記
  賈躭
  唐賈躭好地理學四方之使乃是蕃虜來者而與之坐問其土地山川之所終始凢三十年所聞既偹因撰海内華夷圖以問其郡人皆得其實事無虚詞出盧氏雜記
  叚成式
  唐叚成式詞學博聞精通三教復强記每披閲文字雖千萬言一覽略無遺漏嘗於私第鑿一池工人於土下獲鐡一片怪其異質遂持來獻成式命尺周而量之笑而不言乃静一室懸鐡其室中之北壁已而泥戸但開一牖方纔數寸亦緘鐍之時與近親闢牖窺之則有金書两字以報十二時也其博識如此出南楚新聞
  
  成式多禽荒其父文昌嘗患之復以年長不加面斥其過而請從事言之幕客遂同詣學院具述丞相之㫖亦唯唯遜謝而已翌日復獵於郊原鷹犬倍多既而諸從事各送兎一䨇其書中徴引典故無一事重疊者從事軰愕然多莫曉其故實於是齊詣文昌各以書示之文昌方知其子藝文該贍山簡云吾年四十不為家公所知頗亦𩔖此出玉堂閒話
  江陵書生
  江陵南門之外雍門之内東垣下有小瓦堂室一所髙尺許具體而㣲詢其州人曰此息壤也詢其由曰數百年前此州忽爲洪濤所漫未沒者三二版州帥惶懼不知所爲忽有人白之曰州之郊墅間有一書生博讀甚廣才智出人請召詢之及召問之此是息壤之地在於南門僕嘗讀息壤記云禹湮洪水茲有海眼泛之無恒禹乃鎸石造龍之宫室寘於穴中以塞其水脈後聞版築此城毁其舊制是以有此懐襄之患請掘而求之果於東垣之下掘數尺得石宫室皆已毁損荆帥於是重葺以厚壤培之其洪水乃絶今於其上又起屋宇誌其處所旋以息壤記騐之不謬出玉堂閒話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八
  文章
  司馬相如  謝朓    沈約
  庾信    王勃    盧照鄰
  崔融    張説    崔曙
  王維    李翰    顧況
  唐德宗   戎昱    李端
  韓翃    楊慿    符載
  王建    裴度    白居易
  元和沙門
  司馬相如
  漢司馬相如賦詩時人皆稱典而麗雖詩人之作不能加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曰長卿賦不似從人間來其神化所至耶子雲學相如之賦而弗迨也故雅服焉相如為上林賦意思蕭散不復與外物相關控引天地錯綜古今忽然而睡躍然而興幾百日而後成其友人盛覽字長卿牂牁名士嘗問以作賦相如曰合纂組以成文列錦繡而為質一經一緯一宫一商此賦之迹也賦家必苞括宇宙總覽人物斯乃得之於内不可得而𫝊覽乃作合組歌列錦賦而退終身不敢言作賦之心也出西京雜記
  謝朓
  梁髙祖重陳郡謝朓詩常曰不讀謝詩三日覺口臭出談藪
  沈約
  梁𫯠朝請吳均有才噐常為劍騎詩云何當見天子畫地取關西髙祖謂曰天子今見關西安在焉均黙然無答均又為詩曰秋風瀧白水鴈足印黄沙沈隱侯約語之曰印黄沙語太險均曰亦見公詩云山櫻發欲然約曰我始欲然即以印訖出談藪
  庾信
  梁庾信從南朝初至北方文士多輕之信將枯𣗳賦以示之於後無敢言者時温子昇作韓陵山寺碑信讀而寫其夲南人問信曰北方文士何如信曰唯有韓陵山一片石堪共語薛道衡盧思道少解把筆自餘驢鳴狗吠聒耳而已出朝野僉載
  王勃
  唐王勃毎為碑頌先磨墨數升引被覆面而卧忽起一筆書之初不㸃竄時人謂之腹藁出談藪
  盧照鄰
  唐盧照鄰字昇之范陽人弱冠拜鄧王府典籖王府書記一以委之王有書十二車照鄰總披覽略能記憶後為益州新都縣尉秩滿婆娑於蜀中放曠詩酒故世稱王楊盧駱照鄰聞之曰喜居王後恥在駱前時楊之為文好以古人姓名連用如張平子之略談陸士衡之所記潘安仁宜其陋矣仲長統何足知之號為㸃鬼簿駱賓王文好以數對如秦地重關一百二漢家離宫三十六時人號為𮅕博士如盧生之文時人莫能評其得失矣惜哉不幸有冉畊之疾著幽憂子以釋憤焉文集二十卷出朝野僉載
  崔融
  唐國子司業崔融作武后冊文因發疾而卒時人以為二百年來無此文出國史纂異
  張説
  唐張説徐堅同為集賢學士十餘年好尚頗同情契相得時諸學士凋落者衆説堅二人存焉説手疏諸人名與堅同觀之堅謂説曰諸公昔年皆擅一時之美敢問藝之先後説曰李嶠崔融薛稷宋之問之文皆如良金美玉無施不可富嘉謩之文如孤峯絶岸壁立萬仞叢雲鬱興震雷俱發誠可異乎若施之於廊廟則為駭矣閻朝隱之文則如麗色靚粧衣之綺繡燕歌趙舞觀者忘憂然𩔖之風雅則為俳矣堅又曰今之後進文詞孰賢説曰韓休之文有如太𡙡𤣥酒雖雅有典則而薄於滋味許景先之文有如豐肌膩體雖穠華可愛而乏風骨張九齡之文有如輕縑素練實濟時用而窘於邉幅王翰之文有如瓊林玉斚雖爛然可珍而多有玷缺若能箴其所短濟其所長亦一時之秀也出大唐新語
  崔曙
  唐崔曙應進士舉作明堂火珠詩續有佳句曰夜來𩀱月滿曙後一星孤其言深為工文士推服既夭殁一女名星星而無男當時咸異之出明皇雜録
  王維
  唐王維好釋氏故字摩詰性髙致得宋之問輞川别業山水勝絶今清涼寺是也維有詩名然好取人章句如行到水窮處坐㸔雲起時人以為含英集中詩也漠漠水田飛白鷺隂隂夏木囀黄鸝乃李嘉佑詩也出國史補
  李翰
  唐李翰文雖宏暢而思甚苦澀晩居陽翟常從邑令皇甫曾求音樂思涸則奏樂神全則綴文出國史補
  顧況
  唐顧況在洛乘間與一二詩友遊於苑中流水上得大梧葉上題詩曰一入深宫裏年年不見春聊題一片葉寄與有情人況明日於上游亦題葉上泛於波中詩曰愁見鸎啼栁絮飛上陽宫女斷腸時君恩不禁東流水葉上題詩寄與誰後十日餘有客來苑中尋春又於葉上得一詩故以示況詩曰一葉題詩出禁城誰人愁和獨含情自嗟不及波中葉蕩漾乘風取次行出夲事詩
  盧渥
  中書舍人盧渥應舉之嵗偶臨御溝見一紅葉命僕搴來葉上乃有一絶句置於巾箱或呈於同志及宣宗既省宫人初下詔許從百官司吏獨不許貢舉人渥後亦一任范陽獨獲其退宫人覩紅葉而吁怨久之曰當時偶題隨流不謂郎君收藏巾箧驗其書跡無不訝焉詩曰流水何太急深宫盡日閒殷勤謝紅葉好去到人間出雲溪友議
  唐德宗
  唐德宗毎臨朝多令徴四方丘園才能學術直言極諫之士由是題筆貢藝者滿於闕下上多親自考試故絶請託之門是時文學相髙公道大振得路者咸以推賢進善為意上試制科於宣政殿或有乖謬者即濃㸃筆抹之或稱旨者翹足朗吟翌日即遍示宰臣學士曰此皆朕門生也公卿大夫已下無不服上藻鑒宏詞獨孤綬試放馴象賦及進其夲上覽稱歎久之因吟其詞云化之式孚則必受乎來獻物或違性斯用感於至仁上甚嘉之故特書第三等先是代宗朝文單國累進馴象三十有二上悉令放於荆山之南而綬不斥受獻不傷放棄上賞其知去就也出杜陽雜編
  貞元五年初置中和節御製詩朝臣𫯠和詔寫夲賜戴叔倫於容州天下榮之出國史補
  戎昱
  唐憲宗皇帝朝以北狄頻侵邉境大臣奏議古者和親有五利而無千金之費帝曰比聞有一卿能為詩而姓氏稍僻是誰宰相對曰恐是包子虚冷朝陽帝曰皆不是也遂吟曰山上青松陌上塵雲泥豈合得相親世路盡嫌良馬痩唯君不棄卧龍貧千金未必能移姓一諾從來許殺身莫道書生無感激寸心還是報恩人侍臣對曰此是戎昱詩也京兆尹李鑾擬以女嫁昱令其改姓昱固辭焉帝悦曰朕又記得詠史一篇此人若在便與朗州刺史武陵桃源足稱詩人之興詠聖旨如此稠疊士林之榮也其詠史詩云漢家青史内計拙是和親社稷依明主安危託婦人豈能將玉貌便欲静胡塵地下千年骨誰為輔佐臣帝笑曰魏絳之功何其懦也大臣公卿遂息和戎之論者矣出雲溪友議
  李端
  唐郭曖尚昇平公主盛集文士即席賦詩公主帷而觀之李端中宴詩成有荀令何郎之句衆稱絶妙或謂宿搆端曰願賦一韻錢起曰請以起姓為韻復有金埓銅山之句曖大喜出名馬金帛為贈是㑹也端擅塲送丞相王縉之鎭幽朔韓翃擅塲送丞相劉晏之廵江淮錢起擅塲出國史補
  韓翃
  唐韓翃少負才名侯希逸鎭青淄翃為從事後罷府閒居十年李勉鎭夷門又署為幕吏時韓已遲暮同職皆新進後生不能知韓共目為惡詩韓翃翃殊不得意多辭疾在家唯末職韋廵官者亦知名士與韓獨善一日夜將半韋扣門急韓出見之賀曰員外除駕部郎中知制誥韓大愕然曰必無此事定誤矣韋就座曰留底狀報制誥闕人中書兩進名御筆不㸃出又請之德宗批曰與韓翃時有與翃同姓名者為江淮刺史又具二人同進御筆復批曰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御栁斜日暮漢宫傳蠟燭輕烟散入五侯家又批云與此韓翃韋又賀曰此非員外詩耶韓曰是也是知不誤矣質明而李與僚屬皆至時建中初也出夲事詩
  楊慿
  唐京兆尹楊慿兄弟三人皆能文為學甚苦或同賦一篇共坐庭石霜積襟袖課成乃已出𫝊載
  符載
  唐符載字厚之蜀郡人有竒才始與楊衡宋濟栖青城山習業楊衡擢第宋濟先死無成唯載以王覇自許耻於常調韋臯鎭蜀辟為支使雖曰受知尚多偃蹇臯嘗於二十四化設醮請撰齋詞于時陪飲於摩訶池載離席盥潄命小吏十二人捧硯人分兩題緩歩池間各授口占其敏速也如此劉闢時為金吾倉曹參軍始依臯焉載與撰真贊云矯矯化初氣傑文雄靈螭出水秋鶚乘風行義則固輔仁乃通他年良覿麟閣之中及臯卒闢總留務載亦在幕中及闢敗載亦免禍出北夢𤨏言
  王建
  唐王建初為渭南縣尉値内官王樞密者盡宗人之分然彼我不均復懐輕謗之色忽因過飲語及桓靈信任中官起黨錮興廢之事樞密深憾其譏詰曰吾弟所有宫詞天下皆誦於口禁掖深䆳何以知之建不能對故元稹以嘗有宫詞詔令隱其文朝廷以為孔光不言温樹者愼之至也及王建將被奏劾因為詩以讓之乃脱其禍也建詩曰先朝行坐鎭相隨今上春宫見長時脱下御衣偏得著進來龍馬毎交騎常承密旨歸家少獨奏邉情出殿遲不是當家頻向説九重爭遣外人知出雲溪友議
  裴度
  唐憲宗以玉𢃄賜裴度臨薨却進門人作表皆不如意公令子弟執筆口占曰内府之珍先朝所賜既不敢將歸地下又不合留在人間聞者歎其簡切而不亂出因話録
  白居易
  唐白居易有妓樊素善歌小蠻善舞嘗為詩曰櫻桃樊素口楊栁小蠻腰年既髙邁而小蠻方豐艶因楊栁詞以託意曰一𣗳春風萬萬枝嫩於金色軟於絲永豐坊裏東南角盡日無人屬阿誰及宣宗朝國樂唱是詞上問誰詞永豐在何處左右具以對遂因東使命取永豐栁兩枝植於禁中白感上知其名且好尚風雅又為詩一章其末句云定知此後天文裏栁宿光中添兩星後除蘇州刺史自峡沿流赴郡時秭歸縣繁知一聞居易將過巫山先於神女祠粉壁大署之曰蘇州刺史今才子行到巫山必有詩為報髙唐神女道速排雲雨候清詞居易覩題處暢然邀知一至曰厯陽劉郎中禹錫三年理白帝欲作一詩於此怯而不為罷郡經過悉去千餘詩但留四章而已此四章者乃古今之絶唱也而人造次不合為之沈佺期詩曰巫山髙不極合沓状竒新闇谷疑風雨幽崖若鬼神月明三峡曙潮滿九江春為問陽臺客應知入夢人王無竸詩曰神女向髙唐巫山下夕陽徘⿰彳囬 -- 徊作行雨婉孌逐荆王電影江前落雷聲峡外長霽雲無處所臺館曉蒼蒼李端詩曰巫山十二重皆在碧空中廻合雲藏日霏㣲雨𢃄風猿聲寒渡水樹色暮連空愁向髙堂去千秋見楚宫皇甫冉詩曰巫峡見巴東迢迢出半空雲藏神女館雨到楚王宮朝暮泉聲落寒暄𣗳色同清猿不可聼偏在九秋中白居易吟四篇詩與繁生同濟而竟不為出雲溪友議
  元和沙門
  唐元和中長安有沙門不記名善病人文章尤能捉語意相合之處張籍頗恚之㝠搜愈切思得句曰長因送人處憶得别家時徑徃誇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乃曰此應不合前軰意也僧笑曰此有人道了也籍曰向有何人僧冷吟曰見他桃李發思憶後園春籍因撫掌大笑出摭言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九
  文章
  杜牧    天嶠遊人  譚銖
  周匡物   王播    朱慶餘
  唐宣宗   温庭筠   李商隱
  劉瑑    鄭畋    司空圖
  髙蟾
  杜牧
  唐白居易初為杭州刺史令訪牡丹花獨開元寺僧惠澄近於京師得之始植於庭欄門甚密他處未之有也時春景方深惠澄設油幕覆其上牡丹自此東越分而種之也㑹徐凝自富春來未知白先題詩曰此花南地知難種慚愧僧閒用意栽海鷰解憐頻睥睨胡蜂未識更徘⿰彳囬 -- 徊虚生芍藥徒勞妬羞殺玫瑰不敢開唯有數苞紅幞在含芳只待舍人來白尋到寺㸔花乃命徐同醉而歸時張祐榜舟而至甚(⿱艹石)疎誕然張徐二生未之習稔各希首薦焉白曰二君論文(⿱艹石)亷白之鬭鼠穴勝負在於一戰也遂試長劍倚天外賦餘霞散成綺詩試訖解送以凝為元祐次之張曰祐詩有地勢遥尊岳河流側讓關多士以陳後主日月光天德山河壯帝居此徒有前名矣又祐題金山寺詩曰𣗳影中流見鐘聲兩岸聞雖綦毋濳云塔影挂青漢鐘聲和白雲此句未為佳也白又以祐宫詞四句之中皆數對何足竒乎不如徐生云今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色祐歎曰榮辱糺紛亦何常也遂行歌而邁凝亦鼓枻而歸自是二生終身偃仰不隨鄉試矣先是李林宗杜牧與白輦下較文具言元白詩體舛雜而為清苦者見嗤因兹有恨白為河南尹李為河南令道上相遇尹乃乘馬令則肩輿似乖趨事之禮李嘗謂白為囁嚅兒聞者皆笑樂天之名稍減矣白曰李直木林宗字也吾之猘子也其鋒不可當後杜牧守秋浦與張祐為詩酒之交酷吟祐宫詞亦知錢塘之嵗白有非祐之論嘗不平之乃為詩二首以髙之曰誰人得似張公子千首詩輕萬戸侯又云如何故國三千里虚唱歌詞滿六宫張詩曰故國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聲河滿子𩀱涙落君前此為祐得意之語也李杜以下盛言其美者欲以茍異於白而曲成於張也故牧又著論言近有元白者喜為淫言媟語鼓扇浮囂吾恨方在下位未能以法治之斯亦敷佐於祐耳出雲溪友議
  天嶠遊人
  麻姑山山谷之秀草木多竒有鄧先客至延康四五代為國道師而錫紫服洎死自京歸葬是山云是屍解也然悉為邱隴松栢相望詞人經過必當興詠幾千首矣忽有一少年偶題一絶不言姓字但云天嶠遊人耳後來觀其所刺無復為文且鄧氏之名因斯稍減矣詩曰鶴老芝田雞在籠上清那與俗塵同既言白日昇仙去何事人間有殯宮出雲溪友議
  譚銖
  真娘者吳國之佳人也比於錢塘蘇小小死葬吳宫之側行客感其華麗競為詩題於墓𣗳櫛比鱗臻有舉子譚銖者吳門之秀士也因書一絶後之來者覩其題處稍息筆矣詩曰虎邱山下塜纍纍松栢蕭條盡可悲何事世人偏重色真娘墓上獨題詩出雲溪友議
  周匡物
  周匡物字幾本漳州人唐元和十二年王播榜下進士及第時以歌詩著名初周以家貧徒歩應舉落魄風塵懐刺不偶路經錢塘江乏僦船之資久不得濟乃於公館題詩云萬里茫茫天塹遥秦皇底事不安橋錢塘江口無錢過又阻西陵兩信潮郡牧出見之乃罪津吏至今天下津渡尚傳此詩諷誦舟子不敢取舉𨕖人錢者自此始也出閩川名士傳
  王播
  唐王播少孤貧嘗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惠照寺木蘭院隨僧齋食後厭怠乃齋罷而後擊鐘後二紀播自重位出鎭是邦因訪舊遊向之題名皆以碧紗罩其詩播繼以二絶句曰三十年前此院遊木蘭花發院新修如今再到經行處𣗳老無花僧白頭上堂未了各西東慚愧闍黎飯後鐘三十年來塵撲面如今始得碧紗籠出摭言
  朱慶餘
  唐朱慶餘遇水部郎中張籍知音索慶餘新舊篇什數通吟改只留二十六章籍置於懐抱而推贊之時人以籍重名無不繕録諷詠遂登科第初慶餘尚為謙退作閨意一篇以獻張曰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粧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籍酬之曰越女新粧出鏡心自知明艷更沈吟齊紈未足人間貴一曲菱歌敵萬金由是朱之詩名流於四海内矣出雲溪友議
  唐宣宗
  唐宣宗朝前進士陳玩等三人應博士宏詞所司考定名第及詩賦論上於延英殿詔中書舍人李藩等問曰凡考試之中重用字如何藩對曰賦忌偏枯庸雜論則褒貶是非詩則緣題落韻緣題如白雲起封中詩云封中白雲起是也其間重用文字乃是庶幾亦非有常例也又曰孰詩重用字對曰錢起湘靈鼓瑟詩云善撫雲和瑟嘗聞帝子靈馮夷空自舞楚客不堪聼逸韻諧金石清音發杳㝠蒼梧來怨慕白芷動芳馨流水傳湘浦悲風過洞庭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峯青中有二不字上曰錢起雖重用字他詩似不及起雖謝朓云洞庭張樂地瀟湘帝子遊雲去蒼梧遠水還江漢流之篇無以比也其宏詞詩重用字者登科起詩便付史𨕖出雲溪友議
  
  宣宗因重陽賜宴羣臣有御製詩其略曰欵塞旋征騎和戎委廟賢傾心方倚注叶力共安邉宰臣以下應制皆和上曰宰相魏謩詩最出其兩聨云四方無事去神豫杪秋來八水寒光起千山霽色開上嘉賞久之魏蹈舞拜謝羣寮聳視魏有徳色極歡而罷出抒情詩
  温庭筠
  唐温庭筠字飛卿舊名岐與李商隱齊名時號温李才思艶麗工於小賦毎入試押官韻作賦凡八义手而八韻成多為鄰鋪假手號曰救數人也而士行有𡙇搢紳薄之李義山謂曰近得一聨句云遠比趙公三十六年宰輔未得偶句温曰何不云近同郭令二十四考中書宣宗嘗賦詩上句有金歩揺未能對遣未第進士對之庭筠乃以玉條脱續之宣宗賞焉又有藥名白頭翁温以蒼耳子為對他皆此𩔖也宣帝愛唱菩薩蠻詞丞相令狐綯假其新撰密進之戒令勿他泄而遽言於人由是疎之温亦有言云中書内坐將軍譏相國無學也宣皇好㣲行遇於逆旅温不識龍顏傲然而詰之曰公非長史司馬之流耶帝曰非也又曰得非六參簿尉之𩔖耶帝曰非也謫為方城尉其制詞曰孔門以德行為先文章為末爾既德行無取文章何以補焉徒負不羈之才罕有適時之用竟流落而死也豳國公杜悰自西川除淮海庭筠詣韋曲杜氏林亭留詩云卓氏爐前金線栁隋家堤畔錦帆風貪為兩地行霖雨不見池蓮照水紅豳公聞之遺絹千疋吳興沈徽云温曾於江淮為親表檟楚由是改名庭筠又毎嵗舉塲多為舉人假手侍郎沈詢知舉别施鋪席授庭筠不與諸公鄰比翌日於(⿱𥫗亷)-- 簾前謂庭筠曰向來䇿名者皆是文賦託於學士某今嵗塲中並無假託學士勉旃因遣之由是不得意也出北夢瑣言
  李商隱
  唐李商隱字義山為彭陽公令狐楚從事彭陽之子綯繼有韋平之拜似疎商隱未嘗展分重陽日商隱詣宅於㕔事上留題其略云十年泉下無消息九日樽前有所思郎君官重施行馬東閣無因許再窺相國覩之慚悵而已乃扄閉此㕔終身不處也出北夢𤨏言
  劉瑑
  唐劉瑑字子全㓜苦學能屬文才藻優贍大中初為翰林學士是時新復河湟邉上戎事稍繁㑹院中諸學士或多請告瑑獨當制一日連草詔百函筆不停綴詞理精當夜艾帝復詔至御前令草喻天下制瑑濡毫抒思頃刻而告就遲明詔對帝大嘉賞因而面賜金紫之服瑑以文學受知不數年卒至大用其吿喻制曰自昔皇王之有國也何嘗不文以守成武以集事參諸二柄歸於大寜朕猥荷丕圖思𢎞景業憂勤戒惕四載于兹毎念河湟土疆綿亘遐濶天寶末犬戎乘我多難無力禦姦遂縱腥羶不遠京邑事更十葉時近百年卿士獻能靡不竭其長䇿朝廷下議皆亦聼其直詞盡以不生邉事為永圖且守舊地為明理荏苒於是𭣣復無由今者天地儲祥祖宗垂祐將士等櫛沐風雨暴露郊原披荆榛而刁斗夜嚴出豺狼而穹廬曉破動皆如意古無與京念此誠勤宜加寵賞詞不多載出鄭處誨所撰劉瑑碑
  鄭畋
  馬嵬佛堂楊妃縊所邇後才士經過賦詠以道其幽怨者不可勝紀皆以翠翹香鈿委於塵泥紅淒碧怨令人傷悲雖調苦詞清無逃此意也丞相鄭畋為鳳翔從事日題詩曰𤣥宗廻馬楊妃死雲雨雖亡日月新終是聖朝天子事景陽宫井又何人觀者以為真輔國之句出闕史
  司空圖
  唐晉國公裴度討淮西題名於華嶽廟之闕門後司空圖題詩紀之曰嶽前大隊赴淮西從此中原息戰鼙石闕莫教苔蘚上分明認取晉公題出摭言
  髙蟾
  唐髙蟾詩思雖清務為竒險意疎理寡實風雅之罪人薛能謂人曰儻見此公欲贈其掌然而落第詩曰天上碧桃和露種日邉紅杏倚雲栽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東風怨未𨳩蓋守寒素之分無躁競之心公卿間許之先是胡曾有詩云翰苑何曾休嫁女文昌早晩罷生兒上林新桂年年發不許平人折一枝羅隱亦多怨刺當路子弟忌之由是蟾獨䇿名也前軰李賀歌篇逸才竒險雖然嘗疑其無理杜牧有言長吉若使稍加其理即奴僕命騷人可也是知通論不相遠也出北夢瑣言












  太平廣記卷一百九十九
<子部,小說家類,異聞之屬,太平廣記>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二百
  文章
  李蔚    盧渥    韓定辭
  姚巖傑   狄歸昌   杜荀鶴
  武臣有文
  曹景宗   髙昻    賀(⿱艹石)
  李密    髙崇文   王智興
  髙駢    羅紹威   趙延夀
  文章
  李蔚
  唐丞相李蔚鎮淮南日有布素之交孫處士不遠千里徑來修謁蔚浹月留連一日告發李敦舊分遊河祖送過於橋下波瀾迅激舟子迴䟦舉篙濺水近坐飲妓濕衣尤甚李大怒令擒舟子荷於所司處士拱而前曰因兹寵餞是某之過敢請筆硯略抒荒蕪李從之乃以栁枝詞曰半額㣲黄金縷衣玊搔頭裊鳯雙飛從教水濺羅裙濕還道朝來行雨歸李覽之釋然歡笑賔從皆賛之命伶人唱其詞樂飲至暮舟子赦罪更有李嶸獻詩云雞𣗳烟含瑞氣凝鳯池波待玉山澄國人久倚東闗望擬築沙堤到廣陵後果入相出抒情詩
  盧渥
  唐左丞相盧渥軒冕之盛近代無比伯仲四人咸居顯列乾符初母憂服闋渥自前中書舍人拜陜府觀察使又旬日其弟紹自前長安令除給事中又旬日弟沆自前集賢挍理除左拾遺又旬日弟沼自畿尉遷監察御史詔書疊至士族榮之及赴任陜郊洛城自居守分司朝臣已下互設祖筵遮於行路洛城為之一空都人觀者架肩擊轂盛於清明灑掃之日自臨都驛以至於行凡五十里連翩不絶有白鬚傳卒鳴指歎曰老人為驛吏垂五十年閲事多矣而未曾見祖送之盛有如此者時士流竊語以此日在家者為耻渥有題嘉祥驛詩曰交親榮餞洛城空善戲戎装上將同星使自天丹詔下雕鞍照地數程中馬嘶静谷聲偏響斾暎晴山色更紅到後定知人易化滿街棠𣗳有遺風詩版後為易定帥王存尚書碎之出唐闕史
  韓定辭
  唐韓定辭為鎭州王鎔書記聘燕帥劉仁恭舍於賓館命試幕客馬或延接馬有詩贈韓曰燧林芳草綿綿思盡日相擕陟麗譙别後巏嵍山上望羡君時復見王喬或詩雖清秀然意在徵其學問韓亦於座上酬之曰崇霞臺上神仙客學辨癡龍藝最多盛德好將銀管述麗詞堪與雪兒歌座内諸賓靡不欽訝稱妙句然亦疑其銀筆之僻也他日或復持燕帥之命答聘常山亦命定辭接於公館時有妓轉轉者韓之所眷也毎當酒席或頻目之韓曰昔聞晉文公分季隗於趙衰孫伯符輟小喬於公瑾蓋以色可𫯠名人但慮倡姬不如賢者之顧願埀一詠俾得𫯠之或援筆文不停綴作轉轉之賦其文甚美咸欽其敏妙遂傳於遠近或從容問韓以雪兒銀管之事韓曰昔梁元帝為湘東王時好學著書常記録忠臣義士及文章之美者筆有三品或以金銀雕飾或用斑竹為管忠孝全者用金管書之德行清粹者用銀管書之文章贍麗者以斑管書之故湘東之譽振於江表雪兒者李密之愛姬能歌舞毎見賓僚文章有竒麗入意者即付雪兒叶音律以歌之又問癡龍出自何處定辭曰洛下有洞穴曾有人誤墮於穴中因行數里漸見明曠見有宫殿人物凡九處又見有大羊羊髯有珠人取而食之不知何所後出以問張華曰此地仙九館也大羊者名曰癡龍耳定辭復問或巏嵍之山當在何處或曰此隋君之故事何謙光而下問由是兩相悦服結交而去出北夢瑣言
  姚巖傑
  姚巖傑梁公元崇之裔孫也童丱聰悟絶倫弱冠博通墳典慕班固司馬遷為文時稱大儒常以詩酒放逸江左尤肆淩忽前逹旁(⿱艹石)無人唐乾符中顏標典鄱陽郡鞠塲公宇初構請巖傑紀其事文成燦然千餘言標欲刋去一兩字巖傑大怒標不能容時已勒石遂命覆碑於地磨去其文巖傑以一篇紀之曰為報顏公識我麽我心唯秖與天和眼前俗物關情少醉後青山入夢多田子莫嫌彈鋏恨𡩋生休唱飯牛歌聖朝若為蒼生計也合公車到薜蘿盧肇牧歙州巖傑在婺源先以著述寄肇肇知其使酒以手書褒美贈以束帛辭云兵火之後郡中凋弊無以迎逢大賢巖傑復以長牋激之肇不得已迓至郡齋待如公御禮既而日肆傲睨輕視於肇肇常以篇詠誇於巖傑曰明月照巴天巖傑大笑曰明月照一天奈何獨言巴天耶肇漸不得意無何㑹於江亭時蒯希逸在席盧請目前取一事為酒令尾有樂噐之名肇令曰遠望漁舟不濶尺八巖傑遽飲酒一噐凭欄嘔噦須臾即席還令曰凭欄一吐已覺空喉其侮慢倨傲如此出摭言
  狄歸昌
  唐僖宗幸蜀有詞人於馬嵬驛題詩云馬嵬煙栁正依依重見鑾輿幸蜀歸泉下阿蠻應有語這廻休更泥楊妃不出名氏人仰竒才此即侍郎狄歸昌詩也 出抒情詩
  杜荀鶴
  唐杜荀鶴嘗吟一聨詩云舊衣灰絮絮新酒竹篘篘或話於韋莊莊曰我道印將金鏁鏁(⿱𥫗亷)-- 簾用玉鈎鈎莊後西蜀為相出北夢𤨏言
  武臣有文
  曹景宗
  梁曹景宗累立軍功天監初徵為右衛將軍後破魏軍振旅帝於華光殿宴飲聨句左僕射沈約賦韻景宗不得韻意色不平啓求賦詩帝曰卿伎能甚多人才英㧞何必止在一詩景宗已醉求作不已詔令賦競病兩字景宗便操筆而成曰去時兒女悲歸來笳鼔競借問行路人何如霍去病帝欣賞不已於是進爵為公出曺景宗傳
  髙昻
  北齊髙昻字敖曹膽力過人姿彩殊異其父次同為求嚴師教之昻不遵師訓專事馳騁毎言男兒當横行天下自取富貴誰能端坐讀書作老博士也其父以其昻藏敖曹故名字之東魏末齊神武起義昻傾意附之因成霸業除侍中司徒兼西南道大都督而敖曹酷好為詩雅有情致時人稱焉常從軍與相州刺史孫騰作行路難曰卷甲長驅不可息六日六夜三度食初時言作虎牢停更被處置河橋北廻首絶望便蕭條悲來雪涕還自抑又有征行詩曰瓏種千口羊泉連百壺酒朝朝圍山臘夜夜迎新婦頃之其弟季式為齊州刺史敖曹發驛以勸酒乃贈詩曰憐君憶君停欲死天上人間無可比走馬海邉射遊鹿偏坐石上彈鳴雉昔時方伯願三公今日司徒羡刺史餘篇甚多此不復載出談藪
  賀若弼
  隋賀(⿱艹石)弼字輔伯少有大志驍勇便弓馬解屬文渉書記有重名及隋文受禪隂有平江南之志訪可任者髙熲薦弼有文武才幹拜總管委以平陳之事若弼欣然以為己任與壽州總管源雄並為重鎭若弼遺詩曰交河驃騎幕合浦伏波營勿使麒麟上無我二人名獻平陳十䇿稱上㫖𨳩皇九年大舉伐陳以若弼為行軍總管俘陳叔寶出賀若弼傳
  李密
  隋李密蒲山公寛之子也初授親衛大都督非其所好稱疾而歸大業中佐楊𤣥感起兵及𤣥感敗密間行入關亡抵平原賊帥郝孝德不禮之遭饑饉至削𣗳皮而食乃詣睢陽舍於村中變名姓稱劉知遠聚徒教授經數月不得志乃為五言詩曰金風颺秋節玉露凋晩林此夕窮途士鬱陶傷寸心眺聼良多感慷慨獨霑襟霑襟何所為悵然懐古意秦俗猶未平漢道將何冀樊噲市井屠蕭何刀筆吏一朝時運合萬古傳名諡寄言世上雄虚生真可愧詩成泣下數行羲寜元年密潛據洛口㑹羣盗百萬築壇稱魏公建元二年密自鞏洛鼓行伐隋兵敗歸唐授光禄卿出河洛記
  髙崇文
  唐相髙崇文夲薊門之驍將也以討劉闢功授西川節度使一旦大雪諸從事吟賞有詩崇文遽至飲席笑曰諸君自為樂殊不見顧鄙夫鄙夫武人亦有一詠雪詩乃口占曰崇文崇武不崇文提戈出塞舊從軍有似胡兒射飛鴈白毛空裏落紛紛詩多中的皆謂北齊敖曹之比太尉駢即其孫也出北夢瑣言
  王智興
  唐侍中王智興初為徐州節度使武略英特有命世之譽幕府既開所辟皆是名士一旦從事於使院㑹飲與賓朋賦詩頃之逹於王王乃召䕶軍俱至從事因屏去翰墨但以盃盤迎接良久問之曰適聞判官與諸賢作詩何得見某而罷遽令却取筆硯以彩牋數幅陳席上衆賓相與遲疑俟行觴舉樂復曰夲來欲觀製作非以飲酒為意時小吏亦以牋翰置於王公之前從事禮為揖讓王曰某韜鈴發跡未嘗留心章句今日陪𫯠英髦不免亦陳愚懇於是引紙援毫頃刻而就云三十年來老健兒剛被郎官遣作詩江南花栁從君詠塞北烟塵我自知四座覽之驚歎無已時文人張祐亦預此筵監軍謂之曰觀兹盛事豈得無言祐即席為詩以獻云十年受命鎭方隅孝節忠規兩有餘誰信將壇嘉政外李陵章句右軍書智興覽之笑曰褒飾之詞可謂過當矣左右或言曰書生之徒務為諂佞智興叱之曰有人道我惡汝軰又肯否張秀才海内名士豈云易得天下人聞且以為王智興樂善矣駐留數旬臨岐贈絹千匹出劇談録
  髙駢
  唐髙駢㓜好為詩雅有竒藻屬情賦詠横絶常流時秉筆者多不及之故李氏之季言勲臣有文者駢其首焉集遇亂多亡今其存者盛傳於時其自賦言懐詩曰恨乏平戎䇿慚登拜將壇手持金鉞重身掛鐡衣寒主聖匡扶易恩深報効難三邉猶未静何敢便休官二女廟詩云帝舜南廵去不還二妃幽怨水雲間當時珠涙垂多少直到而今竹尚斑又詠雪云六出花飄入户時坐㸔修竹變瓊枝逡廵好上髙樓望蓋盡人間惡路岐又聼歌詩公子邀歡月滿樓佳人掲調唱伊州便從席上秋風起直到蕭關水盡頭又寄僧笻竹杖詩云堅輕笻竹杖一杖有九節寄與沃州僧閑歩秋山月出謝蟠雜説
  羅紹威
  梁鄴王羅紹威世為武人有膽決喜尚文學雅好儒生於㕔所之側别立學舍招延四方遊士置於其間待以恩禮毎旦視事之暇則與諸儒講論經義聚書萬餘卷於學舍之側建置書樓縱儒士隨意觀覽已亦孜孜諷誦當時藩牧之中最獲文章之譽毎命幕客作四方書檄小不稱旨壊裂抵棄自襞牋起草下筆成文雖無藻麗之風幕客多所不及又僻於七言詩毎歌酒讌㑹池亭遊覽靡不賦詠題之屋壁時江南有羅隱者為兩浙錢鏐幕客有文學紹威特遣使幣交聘申南阮之敬隱悉以所著文章詩賦酬寄紹威紹威大傾慕之乃目已所為詩曰偷江東今鄴中人士有諷誦者自為大㕔記亦㣲有可觀出羅昭威傳
  趙延壽
  偽遼丞相趙延壽德鈞之子也仕唐為樞密使清泰末自太原陷虜耶律德光用為偽丞相綜國事晉少主失政延壽道戎王為亂凡數年之間盗有中夏實延壽贊成之力也延壽將家子㓜習武畧即戎之暇時復以篇什為意亦甚有雅致嘗在邊庭賦詩曰黄沙風捲半空抛雲動隂山雪滿郊探水人廻移帳就射鵰箭落着弓抄鳥逢霜果饑還啄馬渡氷河渇自跑占得髙原肥草地夜深生火折林梢南人聞者往往傳之出趙延壽傳



  太平廣記卷二百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二百一
  才名
  上官儀   東方虬   蘇頲
  李邕    李華    李白
  好尚
  房琯    韓愈    李約
  陸鴻漸   獨孤及   杜兼
  李德𥙿   潘彦    宋之愻
  朱前疑   鮮于叔明  權長孺
  才名
  上官儀
  髙宗承貞觀之後天下無事上官儀獨持國政嘗凌晨入朝廵洛水隄歩月徐轡詠詩曰脈脈廣川流驅馬歴長洲鵲飛山月曙蟬噪野風秋音韻清亮羣公望之若神仙出國史異纂
  東方虬
  左史東方虬毎云二百年後乞與西門豹作對尤工詩沈佺期以工詩著名燕公張説嘗謂之曰沈三兄詩直須還他第一出國史異纂
  蘇頲
  蘇頲少聰俊一覽千言景龍二年六月二日初定内難准頲為中書舍人在太極後閣時頲尚年少初當劇任文詔塡委動以萬計時或憂其不濟而頲手操口對無毫釐差失主書韓禮譚子陽轉書詔草屢謂頲曰乞公稍遲禮等書不及恐手腕將廢中書令李嶠見之歎曰舍人思(⿱艹石)泉湧嶠等所不及也出譚賓録
  李邕
  李邕自刺史入計京師邕素負才名頻被貶斥皆以邕能文養士賈生信陵之流執事忌勝剥落在外人間素有聲稱後進不識京洛阡陌聚㸔以為古人或將眉目有異衣冠望風尋訪門巷又中使臨問索其新文復為人隂中竟不得進改天寶初為汲郡北海太守性豪侈不拘細行馳獵縱逸後栁勣下獄吉温令勣引邕議及休咎厚相賂遺詞状連引敕初順之羅希奭馳往就郡決殺之邕早擅才名尤長碑記前後所製凡數百首受納饋送亦至鉅萬自古鬻文獲財未有如邕者出譚賓録
  李華
  李華以文學名重於天寶末至德中自前司封員外起為相國李梁公峴從事檢校吏部員外時陳少遊鎭維揚尤仰其名一旦城門吏報華入府少遊大喜簪笏待之少頃復白云已訪蕭功曹矣功曹頴士也出摭言
  李白
  李太白初自蜀至京師舍於逆旅賀監知章聞其名首訪之既竒其姿又請所為文白出蜀道難以示之讀未竟稱歎數四號為謫仙人白酷好酒知章因解金龜換酒與傾盡醉期不間日由是稱譽光赫賀又見其烏棲曲歎賞苦吟曰此詩可以泣鬼神矣曲曰姑蘇臺上烏棲時吳王宫裏醉西施吳歌楚舞歡未畢西山猶銜半邉日金壺丁丁漏水多起㸔秋月墮江波東方漸髙奈樂何或言是烏夜啼二篇未知孰是又烏夜啼曰黄雲城邉烏欲棲歸飛啞啞枝上啼機中織錦秦川女碧紗如煙隔窻語停梭向人問故夫欲説遼西淚如雨白才逸氣高與陳拾遺子昻齊名先後合德其論詩云陳已來𧰟薄斯極沈休文又尚以聲律將復古道非我而誰歟𤣥宗聞之召入翰林以其才藻絶人器識兼茂便以上位處之故未命以官嘗因宫人行樂謂髙力士曰對此良辰美景豈可獨以聲伎為娛儻時得逸才詞人吟詠之可以誇耀於後遂命召白時寜王邀白飲酒已醉既至拜舞頺然上知其薄聲律謂非所長命為宫中行樂五言律詩十首白頓首曰寜王賜臣酒今已醉儻陛下賜臣無畏始可盡臣薄技上曰可即遣二内臣掖扶之命研墨濡筆以授之又命二人張朱絲欄於其前白取筆抒思略不停綴十篇立就更無加㸃筆跡遒利鳳時龍拏律度對屬無不精絶其首篇曰栁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玉樓巢翡翠珠殿宿鴛鴦𨕖妓隨雕輦徵歌出洞房宮中誰第一飛燕在昭陽𤣥宗恩禮極厚而白才行不羈放曠坦率乞歸故山𤣥宗亦以非廊廟噐優詔許之嘗有醉吟詩曰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胡愧焉三杯通大道五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為醒者傳更憶賀監知章詩曰欲向東南去定將誰舉杯稽山無賀老却棹酒船廽後在潯陽復為永王璘延接累謫夜郎時杜甫贈白詩二十韻多叙其事白後放還遊賞江表山水卒於宣城之采石葬於謝公青山范傳正為宣歙觀察使為之立碑以旌其隧初白自㓜好酒於兗州習業平居多飲又於任城縣搆酒樓日與同志荒宴其上少有醒時邑人皆以白重名望其樓而加敬焉出夲事詩
  好尚
  房琯
  蘇州洞庭杭州興德寺房太尉琯云不遊興德洞庭未見佳處壽安縣有噴玉泉石溪皆山水之勝絶者也貞元中琯以賓客辭為縣令乃剗翳薈開徑隧人聞而異焉太和初博陵崔𫎇為主簿標准於道周人方造而遊焉又顏太師眞卿刻姓名於石或置之髙山之上或沈之大洲之底而云安知不有陵谷之變耶出傳記
  韓愈
  韓愈好竒與客登華山絶峯度不能返發狂慟哭為遺書華隂令令百計取之乃下又李氏子為千牛與其儕𩔖登慈恩寺浮圖窮危極險躍出檻外失身而墜頼腰帶掛釘為風所揺久而未落同登者驚倒檻中不能復起院僧遙望急呼一寺悉出以救之乃連衣為繩久之取下經宿而蘇出國史補
  李約
  兵部員外郎李約汧公之子也以近屬宰相子而雅愛𤣥機蕭蕭冲遠德行既優又有山林之致琴道酒德詞調皆髙絶一時一生不近女色性喜接引人物而不好俗談晨起草裹頭對客蹙融便過一日多蓄古器在潤州嘗得古鐡一片擊之清越又養一猨名山公常以之隨逐月夜泛江登金山擊鐡鼓琴猨必嘯和傾壺逹夕不俟外賓醉而後已約曾佐李庶人錡浙西幕約初至金陵於府主庶人錡坐屢讚招隱寺標致一日庶人宴於寺中明日謂約曰十𭅺嘗誇招隱寺昨遊宴細㸔何殊州中李笑曰某所賞者疎野耳若遠山將翠幕遮古松用彩物裹腥膻涴鹿跑泉音樂亂山鳥聲此則實不如在叔父大廰也庶人大笑約性又嗜茶能自煎謂人曰茶須緩火炙活火𤋎活火謂炭火之焰火也客至不限甌數竟日執持茶器不倦曾𫯠使行硤石縣東愛渠水清流旬日忘發出因話録
  陸鴻漸
  太子文學陸鴻漸名羽其生不知何許人竟陵龍蓋寺僧姓陸于堤上得一初生兒𭣣育之遂以陸為氏及長聰俊多聞學贍辭逸恢諧談辯若東方曼倩之儔鴻漸性嗜茶始創煎茶法至今鬻茶之家陶為其像置於錫器之間云宜茶足利至大和復州有一老僧云是陸生弟子常諷歌云不羡黄金壘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臺唯羡西江水曾向晉陵城下來鴻漸又撰茶經二卷行於代今為鴻漸形者因目為茶神有交易則茶祭之無以釡湯沃之出傳載
  獨孤及
  獨孤常州及末年尤嗜鼔琴得眼病不理意欲專聼出傳載
  杜兼
  杜兼嘗聚書萬卷毎卷後必自題云清俸寫來手自挍汝曹讀之知聖道墜之鬻之為不孝出傳載
  李德𥙿
  李德𥙿與同列欵曲或有徵所好者德𥙿言已喜見未聞新書䇿崔魏公鉉好食新餘頭以為珍美從事開筵一日前必到使院索新煮䭃頭也杜豳公悰毎早食饙飯乾脯崔侍中安潛好㸔鬬牛雖各有所美而非近利與夫牙籌金埒錢癖穀堆不其遠乎出北夢瑣言
  潘彥
  咸亨中貝州潘彥好𩀱陸毎有所詣局不離身曾泛海遇風船破彥右手挾一板左手抱𩀱陸局口銜𩀱陸骰子二日一夜至岸兩手見骨局終不捨骰子亦在口出朝野僉載
  宋之愻
  洛陽縣丞宋之愻性好唱歌出為連州參軍刺史陳希古者庸人也令之愻教婢歌毎日端笏立於庭中⿰口㓜 -- 呦⿰口㓜 -- 呦而唱其婢隔窻從而和之聞者無不大笑出朝野僉載
  朱前疑
  兵部郎中朱前疑貌醜其妻有美色天后時洛中殖業坊西門酒家有婢蓬頭垢面傴肩皤腹寢惡之状舉世所無而前疑大悦之殆忘寝食乃知前世言宿瘤𫎇愛信不虚也夫人世嗜慾一何殊性前聞文王嗜昌𤢜楚王嗜芹𦵔屈到嗜芰曾晳嗜羊棗宋劉雍嗜瘡痂夲傳曰雍詣前吳興太守孟靈休靈休脱襪粘炙瘡痂墜地雍俯而取之飡焉宋明帝嗜蜜漬𧏿蛦毎啖數升是知海上逐臭之談陳君愛醜之説何其怪歟天與其癖也出朝野僉載
  鮮于叔明
  劒南東川節度鮮于叔明好食臭蟲時人謂之蹯蟲毎散令人採拾得三五升即浮之㣲𤍠水中以抽其氣盡以酥及五味熬之卷餅而啖其味實佳出乾𦠆子
  權長孺
  長慶末前知福建縣權長孺犯事流貶後以故禮部相國德輿之近宗遇恩復資留滯廣陵多日賓府相見皆鄙之將詣闕求官臨行羣公飲餞於禪智精舍狂士蔣傳知長孺有嗜人爪癖乃於歩健及諸傭保處薄給酬直得數兩削下爪或洗濯未精以紙裹候其酒酣進曰侍御遠行無以餞送今有少佳味敢獻遂進長孺長孺視之忻然有喜色如獲千金之惠涎流於吻連撮噉之神色自得合坐驚異出乾𦠆子












  太平廣記卷二百一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二百二
  儒行
  劉獻之   盧景裕   蕭德言
  張楚金
  憐才
  沈約    唐髙宗   天后
  源乾曜   張建封   李實
  韓愈    楊敬之   盧肇
  令狐綯   崔鉉
  髙逸
  孔稚圭   李元誠   陶𢎞景
  田遊巖   朱桃椎   盧鴻
  元結    賀知章   顧況
  陳琡    孔拯
  儒行
  劉獻之
  後魏劉獻之少好學尤精詩傳泛觀子史見名法之言掩卷而笑曰若使楊墨之流不為此書千載誰知少也又謂所親曰觀屈原離騷之作自是狂人死何足惜時人有從之學者獻之曰立身雖百行殊途准之四科要以德行為首子若能入孝出悌忠信仁讓不待出戸天下自知倘不能然雖復下惟針股躡履從師止可博聞强識不過為土龍乞雨眩惑將來其於立身之道何益乎孔門之徒初亦未悟見吾丘之歎方乃歸而養親嗚呼先逹之人何自覺之晩也由是四方學者慕之歎曰吾不如荘周樗散遠矣固以疾辭出談藪
  盧景裕
  范陽盧景裕太常靜之子司空同之猶子少好閑黙馳騁經史守道恭素不以榮利居心時號居士焉初頭生一叢白毛數之四十九莖故偏好老易為注解至四十九而卒故小字白頭性端謹雖在暗室必矜荘自持盛暑之月初不露𥘵妻子相對有(⿱艹石)嚴賓歴位中書侍郎出談藪
  蕭德言
  唐蕭德言篤志於學毎開五經必盥濯束帶危坐對之妻子謂曰終日如是無乃勞乎德言曰敬先師之言豈憚於此乎出談賓録
  張楚金
  張楚金與越石同預鄉貢進士州司將罷越石而貢楚金楚金辭曰以順即越石長以才即楚金不如固請俱退李勣為都督歎曰貢士夲求才行相推如此何嫌𩀱舉乃薦擢第出談賓録
  憐才
  沈約
  梁瑯邪王筠㓜而清麗文采逸艶為沈約所賞及沈為尚書令筠為郎謂筠曰僕昔與王謝諸賢為文㑹之賞自零落以來朽疾相繼平生翫好殆欲都絶而一文一詠此事不衰不意疲暮復遇盛德昔伯喈見王仲宣歎曰此王公之孫吾家書籍萬卷必當相與僕雖不敏請慕斯言毎商確書史撿閲篇章畢夜闌景以為得志之賞筠歴位司徒左長史度支尚書出談藪
  唐髙宗
  胡楚賓屬文敏速毎飲酒半酣而後操筆髙宗毎令作文必以金銀盃盛酒令飲便以盃賜之出談賓録
  天后
  則天幸龍門令從官賦詩左史東方虬詩先成則天以錦袍賜之及宋之問詩成則天稱詞更髙奪袍以賜之出談賓録
  源乾曜
  源乾曜因奏事稱旨上悦之於是驟㧞用歴户部侍郎京兆尹以至宰相異日上獨與髙力士語曰汝知吾㧞用乾曜之速乎曰不知也上曰吾以容貌言語𩔖蕭至忠故用之對曰至忠不嘗負陛下乎陛下何念之深也上曰至忠晩乃謬計耳其初立朝得不謂賢相乎上之愛才宥過聞者莫不感悦出國史補
  張建封
  崔膺性狂張建封愛其文以為客隨建封行營夜中大呌驚軍軍士皆怒欲食其肉建封藏之明日置宴監軍曰某有與尚書約彼此不得相違建封曰唯監軍曰某有請請崔膺建封曰如約逡廵建封又曰某亦有請却請崔膺座中皆笑後乃得免出國史補
  李實
  李實為司農卿促責官租蕭祐居䘮輸不及期實怒召至租車亦至故得不罪㑹有賜與當為謝状常秉筆者方有故實急乃曰召衣齊衰者祐至立為草狀實大喜延英薦之德宗令問䘮期屈指以待及釋服之明日自處士拜拾遺祐有文章善畫好鼓琴其㧞擢乃偶然耳出國史補
  韓愈
  李賀字長吉唐諸王孫也父瑨肅邉上從事賀年七嵗以長短之歌名動京師時韓愈與皇甫湜賢賀所業竒之而未知其人因相謂曰若是古人吾曹不知者若是今人豈有不知之理㑹有以瑨肅行止言者二公因連騎造門請其子既而總角荷衣而出二公不之信因面試一篇賀承命欣然操觚染翰旁若無人仍目曰髙軒過曰華裾織翠青如蔥金環壓轡揺玲瓏馬蹄隱隱聲隆隆入門下馬氣如虹云是東京才子文章鉅公二十八宿羅心胸殿前作賦聲摩空筆補造化天無功元精耿耿貫當中龎眉書客感秋蓬誰知死草生華風我今垂翅負天鴻他日不羞蛇作龍二公大驚遂以所乘馬命聨鑣而還所居親為束髮年未弱冠丁内艱他日舉進士或謗賀不避家諱文公時著辨諱一篇不幸未壯室而終出摭言
  
  韓愈引致後軰為舉科第多有投書請益者時人謂之韓門弟子後官髙不復為也出國史補
  楊敬之
  楊敬之愛才公正嘗知江表之士項斯贈詩曰處處見詩詩總好及觀標格過於詩平生不解藏人善到處相逢説項斯因此遂登髙科也出尚書故實
  盧肇
  王鐐富有才情數舉未㨗門生盧肇等公薦於春官云同盟不嗣賢者受譏相子負薪優臣致誚乃旌鐐嘉句曰擊石易得火扣人難動心今日朱門者曾恨朱門深聲聞藹然果擢上第出抒情詩
  令狐綯
  宣皇坐朝次對官趨至前必待氣息平勻上然後問亊令狐綯進李遠為杭州刺史宣皇曰我聞李遠詩云長日唯銷一局棋豈可以臨郡哉對曰詩人之言不足有實也仍薦遠亷察可任乃俞之出幽閒鼔吹
  崔鉉
  鄭愚尚書廣州人擢進士第𫾻歴清顯聲甚髙而性好華以錦為半臂崔魏公鉉鎭荆南鄭授廣南節制路由渚宫鉉以常禮待之鄭為進士時未嘗以文章及魏公門至是乃贄所業魏公覽之深加歎賞曰眞銷得錦半臂也出北夢𤨏言
  髙逸
  孔稚珪
  齊㑹稽孔稚珪光禄靈產之子侍中道隆之孫張融之内弟稚珪富學與陸思曉謝㵸為君子之交珪不樂世務宅中草没人南有山池春日蛙鳴僕射王晏嘗鳴笳鼓造之聞羣蛙鳴晏曰此殊聒人耳答曰我聼卿鼓吹殆不及此晏有愧色歴位太子詹事贈光禄大夫出談藪
  李元誠
  北齊趙郡李元誠鉅鹿貞公恢之孫鉅鹿簡公之曾孫孫性放誕不好世務以飲酒為務為太常卿太祖欲以為僕射而疑其多酒子騷諫之元誠曰我言作僕射不如飲酒樂耳愛僕射宜勿飲酒行臺尚書司馬子如及孫騰嘗詣元誠其庭宇蕪曠環堵頽圯在𣗳下以被自擁獨對一壺陶然樂矣見其妻衣不曵地撒所坐布褥質酒肉以盡歡意焉二公嗟尚各置餉饋受之而不辭散之親故元誠一名元忠拜儀同領衛尉封晉陽公卒贈司徒諡曰文宣出談藪
  陶𢎞景
  丹陽陶𢎞景㓜而慧博通經史覩葛洪神仙傳便有志於養生毎言仰視青雲白日不以為遠初為宣都王侍讀後遷𫯠朝請永平中謝職隱茅山山是金陵洞穴周廻一百五十里名曰華陽洞天有三茅司命之府故時號茅山由是自稱華陽隱居人間書疏皆以此代名亦士安之元晏稚川之抱朴也惟愛林泉尤好著述縉紳士庶禀道伏膺承流向風千里而至先生嘗曰我讀外書未滿萬卷以内書兼之乃當小出耳齊髙祖問之曰山中何所有𢎞景賦詩以答之詞曰山中何所有嶺上多白雲只可自怡悦不堪持寄君髙祖賞之出談藪
  田遊巖
  唐田遊巖初以儒學累徵不起侍其母隐嵩山甘露中中宗幸中嶽因訪其居遊巖出拜詔命中書侍郎薛元起入問其母御題其門曰隱士田遊巖宅徵拜𢎞文學士出翰林盛事
  朱桃椎
  朱桃椎蜀人也澹泊無為隱居不仕披裘帶索沈浮人間竇軌為益州聞而召之遺以衣服逼為鄉正桃椎不言而退逃入山中夏則裸形冬則以𣗳皮自覆凢所贈遺一無所受織芒屩置之於路見者皆曰朱居士之屩也為鬻取米置之夲處桃椎至夕取之終不見人髙士亷下車深加禮敬召至降階與語桃椎不答瞪目便去士亷毎加褒異蜀人以為美談出大唐新語
  盧鴻
  𤣥宗徵嵩山隱士盧鴻三詔乃至及謁見不拜但磬折而已問其故鴻對曰臣聞老子云禮者忠信之薄不足可依山臣鴻敢以忠信𫯠上𤣥宗異之召入賜宴拜諫議大夫賜章服並辭不受給米百石絹百疋送還隱居之處出大唐新語
  元結
  天寶之亂元結自汝濆大率隣里南投襄漢保全者千餘家乃舉義師宛葉之間有嬰城捍㓂之力結天寶中師中行子始在商於之山稱元子逃難入猗玗之山稱猗玗子或稱浪士漁者呼為聱叟酒徒呼為曼叟及為官呼漫郎出國史補
  賀知章
  賀知章性放曠美談笑當時賢逹咸傾慕陸象先即知章姑子也知章特相親善象先謂人曰賀兄言論調態眞可謂風流之士晩年縱誕無復規檢自號四明狂客醉後屬詞動成篇卷文不加㸃咸有可觀又善草隸書好事者共傳寶之請為道士歸鄉捨宅為觀上許之仍拜子為㑹稽郡司馬御製詩以贈行出談賓録
  顧況
  顧況志尚疎逸近於方外有時宰曾招致將以好官命之況以詩答之曰四海如今已太平相公何事喚狂生此身還似籠中鶴東望滄溟呌數聲後吳中皆言況得道解化去出尚書故實
  陳琡
  陳琡鴻之子也鴻與白傅傳長恨詞文格極髙蓋良史也咸通中佐亷使郭常侍銓之幕于徐性尤耿介非其人不與之交同院有小計姓武亦元衡相國之後蓋汾陽之坦牀也乃心不平之遂挈家居于茅山與妻子隔山而居短褐束縧焚香習禪而已或一年半載與妻子略相面焉在職之時唯流溝寺長老與之欵接亦具短褐相見自述檀經三卷今在藏中臨行留一章與其僧云行(⿱艹石)獨輪車常畏大道覆止若圓底器常恐他物觸行止既如此安得不離俗乾符中弟璉復佐薛能幕于徐自丹陽棹小舟至于彭門與弟相見薛公重其為人延請入城遂堅拒之曰某已有誓不踐公門矣薛乃擕舟造之話道永日不宿而去其志尚之介僻也如此出玉堂閒話
  孔拯
  孔拯侍𭅺為遺補時嘗朝回値雨而無雨備乃於人家簷廡下避之過食時雨益甚其家乃延入廰事有一叟出迎甚恭備酒𩜹亦甚豐潔公侯家不若也拯慚謝之且假雨具叟曰某閒居不預人事寒暑風雨未嘗冒也置此欲安施乎令於他處假借以𫯠之拯退而嗟歎若忘宦情語人曰斯大隱者也出北夢瑣言




  太平廣記卷二百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二百三
  樂一
  舜白玉琯  師延    師曠
  師涓    楚懐王   咸陽宫銅人隋文帝   唐太宗   衛道弼曹紹䕫裵知古   李嗣眞   宋沇
  王仁𥙿   李師誨
  琴
  璵璠樂   劉道强   趙后
  馬融    楊秀    李勉
  張𢎞靖   董庭蘭   蔡邕
  于頔    韓臯    王中散
  
  盧邁    阮咸
  樂一
  舜白玉琯
  舜之時西王母來獻白玉琯漢章帝時零陵文學奚景於冷道舜祠下得笙白玉琯知古以玉為琯後乃易之以竹為琯耳夫以玉作音故神人和鳳凰儀也出風俗通
  師延
  師延者殷之樂工也自庖皇以來其世遵此職至師延精述隂陽曉明象緯終莫測其為人世載遼絶而或出或隱在軒轅之世為司樂之官及乎殷時總修三皇五帝之樂撫一絃之琴則地祗皆升吹玉律則天神俱降當軒轅之時已年數百嵗聼衆國樂聲以審世代興亡之兆至夏末抱樂噐以奔殷而紂淫於聲色乃拘師延於隂宫之内欲極刑戮隂宫囚人之所師延既被囚縶奏清商流徵調角之音司獄者以聞於紂紂猶嫌曰此乃淳古遠樂非余可聼悦也猶不釋師延乃更奏迷魂淫魄之曲以歡修夜之娛乃得免炮烙之害聞周武王興師乃越濮流而逝或云其後死於水府故晉衛之人鐫石鑄金圖畫以象其形立祠不絶矣出王子年拾遺記
  師曠
  師曠者或云出於晉靈之世以主樂官妙辯音律撰兵書萬篇時人莫知其原裔出没難詳也晉平公時以隂陽之學顯於當世乃薰目為瞽以絶塞衆慮專心於星筭音律考鍾吕以定四時無毫釐之異春秋不記師曠出於何帝之時曠知命欲終乃述寶符百卷至戰國分爭其書滅絶矣晉平公使師曠奏清徵師曠曰清徵不如清角也公曰清角可得聞乎師曠曰君德薄不足聼之聼之將恐敗公曰寡人老矣所好者音願遂聼之師曠不得已而鼔一奏之有雲從西北方起再奏之大風至大雨隨之掣帷幕破爼豆墮廊瓦坐者散走平公恐懼伏於廊室晉國大旱赤地三年平公之身遂病出王子年拾遺記
  師涓
  師涓者出於衛靈公之世能寫列代之樂善造新曲以代古聲故有四時之樂春有離鴻去㕍應蘋之歌夏有明晨焦泉之華流金之調秋有商颷白雲落葉吹蓬之曲冬有凝河流隂沉雲之操此四時之聲奏於靈公公情湎心惑忘於政事蘧伯玉諫曰此雖以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氣律終為沉湎靡曼之音無合於風雅非下臣宜薦於君也靈公乃去新聲而親政務故衛人美其化焉師涓悔其違於雅頌失為臣之道乃退而隱迹伯玉焚其樂器於九逹之衢恐後世傳造焉其歌曲湮滅世代遼遠唯紀其篇目之大意也出王子年拾遺記
  楚懐王
  洞庭之山浮於水上其下金堂數百間帝女居之四時聞金石絲竹之音徹於山頂楚懐王之時與羣才賦詩於水湄故云瀟湘洞庭之樂聼者令人難老雖咸池簫韶不能比焉毎四仲之節王嘗繞山以遊宴各舉四仲之氣以為樂章惟仲春律中夾鐘乃作輕流水之詩宴於山南時中㽔賔乃作皓露秋霜之曲其後懐王好進姦雄羣賢逃越屈平以忠見斥隱於沅澧之間王廹逐不已乃赴清泠之淵楚人思慕之謂之水仙出王子年拾遺記
  咸陽宫銅人
  秦咸陽宫中有鑄銅十二枚坐髙皆三五尺列在一筵上琴筑竽笙各有所執皆組綬華采儼若生人筵下有銅管上口髙數尺其一管空内有繩大如指使一人吹空管一人紐繩則琴瑟竽筑皆作與眞樂不異出西京雜記
  隋文帝
  隋文帝開皇十四年於翟泉獲玉磬十四懸之於庭有二素衣神人來擊之其聲妙絶出洽聞記
  唐太宗
  唐太宗留心雅正勵精文教乃命太常卿祖孝孫正宮商起居郎呂才習音韻協律𭅺張文𭣣考律呂平其散濫為之折衷作降神樂為九功舞天下靡然向風矣初孝孫以梁陳舊樂雜用吳楚之音周齊舊樂多渉胡戎之𠆸於是斟酌南北考以古音而作大唐雅樂以十二律各順其月旋相為宫按禮記云大樂與天地同和詩序云太平之音安以樂其政和故制十二和之樂合三十曲八十四調祭圜丘以黄鐘為宮方澤以大呂為宮宗廟以太簇為宮五郊迎享則隨月用律為宮初隋但用黄鐘一宫唯扣七鐘餘五虗懸而不扣及孝孫造旋宫之法扣鐘皆遍無復虗懸矣時張文𭣣善音律以蕭吉樂譜未甚詳悉取歴代沿革截竹為十二律吹之備盡旋宮之義太宗又召文𭣣於太常令與孝孫參定雅樂太樂古鐘十二俗號啞鐘莫能通者文𭣣吹律調之聲乃暢徹知音樂者咸服其妙授協律郎及孝孫卒文𭣣始復採三禮更加釐革而樂教大備矣出譚賓録
  
  潤州曾得玉磬十二以獻張率更扣其一曰晉某嵗所造也是嵗閏月造磬者法月數當有十三箇闕其一宜如黄鐘東九尺掘必得焉求之如言而得出國史纂異
  
  貞觀中景雲見河水清張率更制為景雲河清歌名曰燕樂今元㑹第一奏是也出國史纂異
  
  太宗之平劉武周河東士庻歌舞於道軍人相與作秦王破陣樂之曲後編樂府云
  
  破陣樂被甲持㦸以象戰事慶善樂長袖曵屣以象文德鄭公見奏破陣樂則俯而不視慶善樂則翫之不厭出國史纂異
  衛道弼曹紹䕫
  樂工衛道弼天下莫能以聲欺者曹紹䕫與道弼偕為太樂合享北郊御史怒紹䕫欲以樂不和為罪雜叩鐘磬聲使䕫聞召之無誤者由是反歎伏洛陽有僧房中磬子夜輒自鳴僧以為怪懼而成疾求術士百方禁之終不能已䕫與僧善來問疾僧具以告俄擊齋鐘復作聲紹䕫笑曰明日可設盛𩜹當為除之僧雖不信紹䕫言冀其或效乃具𩜹以待之䕫食訖出懐中錯鑪磬數處而去其聲遂絶僧苦問其所以䕫云此聲與鐘律合擊彼此應僧大喜其疾亦愈出國史纂異
  裵知古
  裵知古奏樂謂元行冲曰金石諧和當有吉慶之事其在唐室子孫耳其月中宗即位出譚賓録
  
  知古直太常路逢乘馬者聞其聲竊言曰此人即當墮馬好事者隨而觀之行未半坊馬驚殆死又嘗觀人迎婦聞婦珮玉聲曰此婦不利姑是日姑有疾竟亡善於攝生開元十二年年百嵗而卒出國史纂異
  李嗣眞
  唐朝承周隋離亂樂懸散失獨無徵音國姓所闕知者不敢言逹其事天后末御史大夫李嗣眞密求之不得一旦秋爽聞砧聲者在今弩營是當時英公宅又數年無由得之其後徐敬業反天后瀦其宫嗣真乃求得䘮車一鐔入振之於東南隅果有應者遂掘之得石一叚裁為四具補樂懸之闕後享宗廟郊天掛簨簴者乃嗣眞所得也出獨異志
  宋沇
  宋沇為太樂令知音近代無比太常久亡徵調沇考鍾律得之出國史補
  沇為太常丞嘗一日早於光宅佛寺待漏聞塔上風鐸聲傾聼久之朝廻復止寺舍問寺主僧曰上人塔鈴皆知所自乎曰不能知沇曰其間有一是古製某請一登塔循金索試歴扣以辨之可乎僧初難後許乃扣而辨焉在寺之人即言往往無風自揺洋洋有聞非此耶沇曰是耳必因祠祭考夲懸鐘而應之固求摘取而觀之曰此姑洗之編鐘耳請旦獨掇於僧庭歸太常令樂工與僧同臨之約其時彼知夲懸此果應遂購而獲焉又曾送客出通化門逢度支運乘駐馬俄頃忽草草揖客别乃隨乘行認一鈴言亦編鐘也他人但覺鎔鑄獨工不與衆者埓莫知其餘及配懸音形皆合其度異乎此亦識徵在金奏者與出羯鼓録
  王仁𥙿
  晉都洛下丙申年春翰林學士王仁𥙿夜直聞禁中蒲牢毎發聲如叩項腦之間其鐘忽撞作索索之聲有如破裂如是者旬餘毎與同職黙議罔知其何兆焉其年中春晉帝果幸於梁汴石渠金馬移在雪宫迄今十三年矣索索之兆信而有徵出玉堂閒話
  李師誨
  李師誨者畫畨馬李漸之孫也為劉從諫潞州從事知從諫不軌遂隱居𥠖城山潞州平朝廷嘉之就除縣宰曾於衲僧處得落星石一片僧云於蜀路早行見星墜於前遂掘之得一片石如斷磬其石端有雕刻狻猊之首亦如磬有孔穿絛處尚光滑豈天上奏樂噐毁而墜歟此石流轉到安邑李甫宅中出尚書故實
  
  璵璠樂
  秦咸陽宮有琴長六尺安十三絃二十六徽皆七寶飾之銘曰璵璠之樂出西京雜記
  劉道强
  齊人劉道强善彈琴能作單鳬寡鶴之弄聼者皆悲不能自攝出西京雜記
  趙后
  趙后有寶琴曰鳳凰皆以金玉隱起為龍鳳螭鸞古賢烈女之象亦善為歸風送遠之操焉出西京雜記
  馬融
  馬融歴二郡兩縣政務無為事從其約在武都七年南郡四年未嘗按論刑殺一人性好音樂善鼓琴吹笛毎氣出蜻蜊相和出商芸小説
  楊秀
  隋文帝子蜀王秀嘗造千面琴散在人間出尚書故實
  李勉
  唐汧公李勉好雅琴嘗取桐梓之精者雜綴為之百衲琴用蝸殻為徽其間三面尤絶異通謂之嚮泉韻磬絃一上可十年不斷出尚書故實
  
  勉又取漆筩為之多至數百張求者與之有絶代者一名嚮泉一名韻磬自寶於家
  
  京中又以樊氏路氏琴為第一路氏有房太尉石枕損處惜而不治蜀中雷氏斵琴常自品第上者以玉徽次者以寶徽又次者以金螺蚌徽
  張𢎞靖
  張相𢎞靖夜㑹名家觀鄭宥調二琴至切各置一榻動宫則宫應動角則角應稍不切乃不應宥師董庭蘭尤善況聲祝聲岀國史補
  董庭蘭
  嚮泉韻磬夲落樊澤司徒家後在珠崖宅又在張彦遠宅今不知流落何處彈琴近代稱賀若夷甘黨前有董庭蘭陳懐古懐能况祝二家聲謂大小胡笳也蕭古亦善琴云胡笳第四頭犯無射商遂用其音為蕭氏九弄出盧氏雜説
  蔡邕
  蔡邕在陳留其鄰人有以酒食召邕比徃而酒㑹已酣焉客有彈琴者邕至門潛聼之曰嘻以樂召我而有殺心何也遂返將命者告主人主人遽自追而問其故邕具以告琴者曰我向鼓絃見螗螂方向鳴蟬蟬將去螗螂為之一前一却吾心唯恐螗螂之失蟬也此豈為殺心而聲者乎邕歎曰此足以當之矣出漢書
  于頔
  于司空頔常令客彈琴其嫂知音聴於(⿱𥫗亷)-- 簾下歎曰三分之中一分箏聲二分琵琶聲無本色韻出國史補
  韓臯
  韓臯生知音律嘗觀彈琴至止息歎曰妙哉稽生之為是也其當晉魏之際其音主商商為秋聲秋也者天将揺落肅殺其嵗之晏乎又晉承金運之聲也此所以知魏之季而晉将代之也慢其商絃以宫同音是臣奪君之義也此所以知司馬氏之将簒也司馬懿受魏明帝顧托後反有簒奪之心自誅曹爽逆節彌露王陵都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謀立楚王彪毌丘儉文欽諸葛誕前後相繼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都督咸有匡復魏室之謀皆為懿父子所殺叔夜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故廣陵之地彼四人者皆魏室文武大臣咸散敗於廣陵故名其曲為廣陵散言魏氏㪚亡自廣陵始也止息者晉雖暴興終止息於此也其哀憤戚慘痛廹切之音盡在於是永嘉之亂是其應乎叔夜撰此将貽後代之知音者且避晉禍所以託之鬼神也臯之於音可謂至矣出盧氏雜記
  王中散
  唐乾符之際黄巢盗據兩京長安士大夫避地北遊者多矣時有前翰林待詔王敬傲長安人能碁善琴風骨清峻初自蒲坂歴於并并帥鄭從讜以相國鎭汾晉傲謁之不見禮後又之鄴時羅紹威新立方撫士卒務在戰爭敬傲在鄴中數嵗時李山甫文筆雄健名著一方適於道觀中與敬傲相遇又有李處士亦善撫琴山甫謂二客曰幽蘭緑水可得聞乎敬傲即應命而奏之聲清韻古感心動神曲終敬傲澘然返𬒮云憶在咸通王庭秋夜供𫯠至尊之際不意流離於此也李處士亦為白鶴之操山甫援毫抒思以詩贈曰幽蘭綠水耿清音歎息先生枉用心世上幾時曾好古人前何必苦霑襟餘句未成山甫亦自黯然悲其未遇也王生因别彈一曲坐客彌加悚敬非尋常之品調山甫遂命酒停絃各引滿數杯俄而玉山俱倒洎酒醒山甫方從容問曰向來所操者何曲他處未之有也王生曰某家習正音奕世傳受自由德順以來待詔金門之下凡四世矣其常所操弄人衆共知唯嵇中散所受伶倫之曲人皆謂絶於洛陽東市而不知有傳者余得自先人名之曰廣陵散也山甫早疑其音韻殆似神工又見王生之説即知古之廣陵散或傳於世矣遂成四韻載於詩集今山甫集中只標李處士蓋寫錄之誤耳由是李公常目待詔為王中散也王生後又遊常山是時節帥王鎔年在㓜齡初秉戎鉞方延多士以廣令名時有李敻郎中莫又𤣥祕書蕭珦員外張道古並英儒才學之士咸自四集於文華館故待詔之琴碁亦見禮於賓榻嵗時供給莫不豐厚王或命揮絃動軫必大加錫遺焉在常山十數年甚承禮遇敬傲毎戴危冠着髙屐優遊嘯詠而已冬月亦葛巾單衣體無綿纊日醺酣於市人咸怪異之聞昭宗返正辭歸帝里後不知所終敬傲又能衣䄂中剪𥿄為蜂蝶舉袂令飛滿於四座或入人之襟袖以手攬之即復於故所也當時咸疑有神仙之術張道古與相善毎欽其道藝㑹著王逸人傳為此也道古名睍博學善古文讀書萬卷而不好為詩曾在張楚夢座上時久旱忽大雨衆賓皆喜而詠之道古最後方成絶句曰亢暘今已久喜雨自雲傾一㸃不斜去極多時下成坐客重其文學之名而哂其詩之拙也出耳目記
  
  盧邁
  盧中丞邁有寳瑟四各直數十萬有寒玉石罄響泉和至之號出傳記
  阮咸
  元行冲賓客為太常少卿時有人於古墓中得銅物似琵琶而身正圓莫有識者元視之曰此阮咸所造樂也乃令匠人改以木為聲清雅今呼為阮咸者是也出國史纂異
  
  晉書稱阮咸善彈琵琶後有發咸墓者得琵琶以瓦為之時人不識以為於咸墓中所得因名阮咸近有能者不少以琴合調夕夕同之出盧氏雜説
  大平廣記卷二百三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二百四
  樂二
  大酺    梨園樂   太眞妃
  天寶樂章  韋臯    于頔
  文宗    沈阿翹   懿宗
  王令言   寜王獻   王仁𥙿
  
  秦青韓娥  戚夫人   李龜年
  李衮    韓㑹    米嘉榮
  
  昭華管   唐𤣥宗   漢中王瑀
  李謩    許雲封   吕鄉筠
  觱篥
  李蔚
  樂二
  大酺
  唐𤣥宗在東洛大酺於五鳳樓下命三百里内縣令刺史率其聲樂來赴闕者或謂令較其勝負而賞罰焉時河内郡守令樂工數百人於車上皆衣以錦繡伏廂之牛𫎇以虎皮及為犀象形状觀者駭目時元魯山遣樂工數十人聨袂歌于蒍于蒍魯山之文也𤣥宗聞而異之徵其詞乃歎曰賢人之言也其後上謂宰臣曰河内之人其在塗炭乎促命徵還而授以散秩毎賜宴設酺㑹則上御勤政樓金吾及四軍兵士未明陳仗盛列旗幟皆被黄金甲衣短後繡袍太常陳樂衛尉張幕後諸蕃酋長就食府縣教坊大陳山車旱船尋撞走索丸劍角抵戲馬闘雞又令宮女數百飾以珠翠衣以錦繡自帷中出擊雷鼓為破陣樂太平樂上元樂又引大象犀牛入場或拜舞動中音律毎正月望夜又御勤政樓觀作樂貴臣戚里官設㸔樓夜䦨即遣宮女於樓前歌舞以娛之出明皇雜錄
  梨園樂
  天寶中𤣥宗命宫女數百人為梨園弟子皆居宜春北院上素曉音律時有馬仙期李龜年賀懐智皆洞知律度安禄山自范陽入覲亦獻白玉簫管數百事皆陳於梨園自是音響殆不𩔖人間出譚賓録
  太眞妃
  太眞妃多曲藝最善擊磬拊搏之音玲玲然多新聲雖太常梨園之能人莫能加也𤣥宗令採藍田綠玉琢為磬尚方造簨簴流蘇之屬皆以金鈿珠翠珍怪之物雜飾之又鑄金為二獅子拏攫騰奮之状各重二百餘斤以為趺其他綵繪縟麗製作精妙一時無比也及上幸蜀回京師樂噐多亡失獨玉磬偶在上顧之悽然不忍置於前促令載送太常寺至今藏於太樂署正聲庫者是也出開天𫝊信記
  天寶樂章
  天寶中樂章多以邉地為名(⿱艹石)涼州甘州伊州之𩔖是焉其曲遍繫聲名入破後其地盡為西蕃所没破乃其兆矣出傳載録
  韋臯
  韋臯鎭西川進𫯠聖樂曲兼與舞人曲譜同進到京於留邸按閲教坊數人潛窺因得先進出盧氏雜説
  于頔
  于司空頔因韋太尉𫯠聖樂亦撰順聖樂以進毎宴必使奏之其曲將半行綴皆伏而一人舞於中央幕客韋緩笑曰何用窮兵獨舞雖詼諧亦各有為也頔又令女妓為佾舞雄健壮妙號孫武順聖樂出國史補
  文宗
  文宗善吹小管時法師文溆為入内大德一日得罪流之弟子入内𭣣拾院中籍入家具輩猶作法師講聲上採其聲為曲子號文溆子出盧氏雜説
  沈阿翹
  文宗時有宮人沈阿翹為上舞河滿子聲詞風態率皆宛暢曲罷上賜金臂環即問其從來阿翹曰妾夲吳元濟之妓元濟敗因以聲得為宮娥遂自進白玉方響云夲吳元濟所有也光明潔泠可照十數歩言其槌即犀也凡物有聲乃響其中焉架則云檀香也而文彩若雲霞之状芬馥著人則彌月不散製度精妙故非中國所有上因令阿翹奏凉州曲音韻清越聼者無不愴然上謂之曰天上樂仍𨕖内人與阿翹為弟子出杜陽雜編
  懿宗
  懿宗一日召樂工上方奏樂為道調弄上遂拍之故樂工依其節奏曲子名道調子十宅諸王多解音聲倡優雜戲皆有之以備上幸其院迎駕作樂禁中呼為音聲郎君出盧氏雜説
  王令言
  隋煬帝幸江都時樂工王令言子自内歸令言問其子今日所進曲子何曰安公子令言命其子奏之曰汝不須隨駕去此曲子無宮聲上必不廻果如其言出盧氏雜説
  寜王獻
  西涼州俗好音樂製新曲曰涼州開元中列上獻之上召諸王於便殿同觀焉曲江諸王拜賀𮛫舞稱善獨寜王不拜上顧問之寜王進曰此曲雖佳臣有所聞焉夫音也始之於宮散之於商成之於角徵羽莫不根蔕而襲於宮商也斯曲也宮離而少徵商亂而加暴臣聞宮君也商臣也宮不勝則君勢卑商有餘則臣事僣卑則逼下僣則犯上發於忽㣲形於音聲播之於詠歌見之於人事臣恐異日有播越之禍悖逼之患莫不兆於斯曲也上聞之黙然及安史亂作華夏鼎沸所以見寜王審音之妙也出開天傳信記
  王仁𥙿
  後唐清泰之初王仁𥙿從事梁𫟍時范公延光師之春正月郊野尚寒引諸幕寮餞朝客于折栁亭樂則於羽而響鐵獨有宮聲洎将慘執竟不諧和王獨訝之私謂戎判李大夫式管記唐員外獻曰今日必有譸張之事蓋樂音不和今諸音舉羽而獨扣金有宮聲且羽為水宮為土水土相剋得無憂乎于時筵散朝客西歸范公引賓客紲鷹犬獵于王婆店北為奔馬所墜不救于荒陂自辰巳至午後絶而復蘇樂音先知良可騐矣出玉堂閒話
  
  秦青韓娥
  薛談學謳於秦青未窮青之技自謂盡之遂辭去歸秦青弗止餞於郊衢撫節悲歌聲振林木響遏行雲談謝求返終身不敢言歸秦青顧謂其友曰昔韓娥東之齊匱糧過雍門鬻歌假食既去而餘音繞梁三日不絶左右以其人弗去過逆旅旅人辱之韓娥因曼聲哀哭一里老幼悲愁涕泣相對三日不食遽追而謝之娥復曼聲長歌一里老幼歡喜抃舞弗能自禁乃厚賂而遣之故雍門之人至今善歌善哭效娥之遺聲也出愽物志
  戚夫人
  漢戚夫人善為翹袖拆腰之舞歌出塞入塞望歸之曲侍婢數百人皆為之後宮齊唱常入雲霄出西京雜記
  李龜年
  唐開元中樂工李龜年彭年鶴年兄弟三人皆有才學盛名彭年善舞鶴年龜年能歌尤妙製渭川特承顧遇於東都大起第宅僣侈之制踰於公侯宅在東都通遠里中堂制度甲於都下今裵晉公移於定鼎門南别墅號緑野堂其後龜年流落江南毎遇良辰勝賞為人歌數闋座中聞之莫不掩泣罷酒則杜甫嘗贈詩所謂岐王宅裏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正値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崔九堂殿中監崔滌中書令湜之弟也出明皇雜録
  
  開元中禁中初重木芍藥即今牡丹也開元天寶花木記云禁中呼木芍藥為牡丹得四夲紅紫淺紅通白者上因移植於興慶池東沈香亭前㑹花方繁開上乘照夜白太眞妃以歩輦從詔特𨕖梨園弟子中尤者得樂十六部李龜年以歌擅一時之名手捧檀板押衆樂前将歌之上曰賞名花對妃子焉用舊樂詞為遂命龜年持金花牋宣賜李白立進清平調辭三章白欣然承旨猶苦宿酲未解因援筆賦之辭曰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曉拂露華濃若非羣玉山頭見㑹向瑶臺月下逢一枝紅艶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粧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㸔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欄杆龜年遽以辭進上命棃園弟子約略調撫絲竹遂促龜年以歌太眞妃持玻瓈七寶盞酌西涼州蒲桃酒笑領歌意甚厚上因調玉笛以倚曲毎曲遍將換則遲其聲以媚之太眞飲罷斂繡巾重拜上龜年常語於五王獨憶以歌得自勝者無出於此抑亦一時之極致耳上自是顧李翰林尤異於他學士㑹髙力士終以脱鞾為深耻異日太眞妃重吟前詞力士戲曰此為妃子怨李白深入骨髓何反拳拳如是太眞因驚曰何翰林學士能辱人如斯力士曰以飛鷰指妃子是賤之甚矣太真頗深然之上嘗三欲命李白官卒為宮中所捍而止出松牕録
  李衮
  李衮善歌於江外名動京師崔昭入朝密載而至乃邀賓客請第一部樂及京邑之名倡以為盛㑹昭言有表弟請登末座令衮敝衣而出滿座嗤笑之少頃命酒昭曰請表弟歌座中又笑及喉囀一聲樂人皆大驚曰是李八郎也羅拜之出國史補
  韓㑹
  韓㑹善歌絶妙名輩號為四䕫㑹為䕫頭出國史補
  米嘉榮
  歌曲之妙其來久矣元和中國樂有米嘉榮何戡近有陳不嫌不嫌子意奴一二十年來絶不聞善唱盛以拍彈行於世拍彈起於李可久懿宗朝恩澤曲子别趙十哭趙十之名劉尚書禹錫與米嘉榮詩云三朝供𫯠米嘉榮能變新聲作舊聲于今後軰輕前輩好染髭鬚事後生又自貶所歸京聞何戡歌曰二十年來别帝京重聞天樂不勝情舊人唯有何戡在更請殷勤唱渭城出盧氏雜説
  
  昭華管
  秦咸陽宮有玉笛長二尺三寸二十六孔吹之則見車馬山林隱隱相次息亦不見名曰昭華之管出西京雜記
  唐𤣥宗
  𤣥宗嘗坐朝時以手指上下按其腹朝退髙力士進曰陛下向來數以手指按其腹豈非聖體小不安耶元宗曰非也吾昨夜夢遊月宮諸仙娛余以上清之樂流亮清越殆非人所聞也酣醉久之合奏清樂以送吾歸其曲淒楚動人杳杳在耳吾向以玉笛尋盡得矣坐朝之際慮或遺忘故懐玉笛時以上下尋之非不安也力士再拜賀曰非常之事也願陛下為臣一奏之上試奏其音寥寥然不可名也力士又奏拜且請其名上笑曰此曲名紫雲廻載於樂章今太常刻石在焉出開天傳信記
  漢中王瑀
  漢中王瑀為太卿早起朝聞永興里人吹笛問是太常樂人否曰然已後因閲樂而喚之問曰何得某日卧吹笛耶出傳記
  李謩
  李舟好事嘗得村舍烟竹截為笛堅如鐵石以遺李謩謩吹笛天下第一月夜泛江與同舟人吹寥亮逸發俄有客於岸呼舟請載既至請笛而吹甚為精妙山石可裂謩平生未嘗見及入破呼吸盤擗應指粉碎客散不知所之舟人著記疑其蛟龍也謩嘗秋夜吹笛於𤓰洲檝載甚隘初發調羣動皆息及數奏㣲風颯然立至有頃舟人賈客有怨歎悲泣之聲出國史補
  
  謩開元中吹笛為第一部近代無比有故自教坊請假至越州公私更醼以觀其妙時州客舉進士者十人皆有資業乃醵二千文同㑹鏡湖欲邀李生湖上吹之想其風韻尤敬人神以費多人少遂相約各召一客㑹中有一人以日晚方記得不遑他請其鄰居有獨孤生者年老久處田野人事不知茅屋數間嘗呼為獨孤丈至是遂以應命到㑹所澄波萬頃景物皆竒李生拂笛漸移舟於湖心時輕雲𫎇籠㣲風拂浪波瀾陡起李生捧笛其聲始發之後昬曀齊開水木森然髣髴如有鬼神之來坐客皆更贊詠之以為鈞天之樂不如也獨孤生乃無一言㑹者皆怒李生為輕己意甚忿之良久又静思作一曲更加妙絶無不賞駭獨孤生又無言鄰居召至者甚慚悔白於衆曰獨孤村落幽處城郭稀至音樂之𩔖率所不通㑹客同誚責之獨孤生不答但㣲笑而已李生曰公如是是輕薄為復是好手獨孤生乃徐曰公安知僕不㑹也坐客皆為李生改容謝之獨孤曰公試吹涼州至曲終獨孤生曰公亦甚能妙然聲調雜夷樂得無有龜兹之侶乎李生大駭起拜曰丈人神絶某亦不自知夲師實龜兹人也又曰第十二叠誤入水調足下知之乎李生曰某頑𫎇實不覺獨孤生乃取吹之李生更有一笛拂拭以進獨孤視之曰此都不堪取執者粗通耳乃換之曰此至入破必裂得無恡惜否李生曰不敢遂吹聲發入雲四座震慄李生蹙踖不敢動至第十三叠掲示謬誤之處敬伏将拜及入破笛遂敗裂不復終曲李生再拜衆皆帖息乃散明旦李生并㑹客皆往候之至則唯茅舍尚存獨孤生不見矣越人知者皆訪之竟不知其所去出逸史
  許雲封
  許雲封樂工之笛者貞元初韋應物自蘭臺郎出為和州牧非所宜願頗不得志輕舟東下夜泊靈璧驛時雲天初瑩秋露凝冷舟中吟瓢将以屬詞忽聞雲封笛聲嗟歎良久韋公洞曉音律謂其笛聲酷似天寶中棃園法曲李謩所吹者遂召雲封問之乃是李謩外孫也雲封曰某任城舊土多年不歸天寶改元初生一月時東封廻駕次至任城外祖聞某初生相見甚喜乃抱詣李白學士乞撰令名李公方坐旗亭高聲命酒當壚賀蘭氏年且九十餘邀李置飲於樓上外祖送酒李公握管醉書某胸前曰𣗳下彼何人不語眞吾好語(⿱艹石)及日中烟霏謝成寶外祖辭曰夲於李氏乞名今不解所書之語李公曰此即名在其間也𣗳下人是木子木子李字也不語是莫言莫言謩也好是女子女子外孫也語及日中是言午言午是許也烟霏謝成寶是雲出封中乃是雲封也即李謩外孫許雲封也後遂名之某纔始十年身便孤立因乘義馬西入長安外祖憫以遠來令齒諸舅學業謂某性知音律教以横笛毎一曲成必撫背賞歎値棃園法部置小部音聲凡三十餘人皆十五以下天寶十四載六月日時驪山駐蹕是貴妃誕辰上命小部音聲樂長生殿仍奏新曲未有名㑹南海進荔枝因以曲名荔枝香左右歡呼聲動山谷其年安禄山叛車駕還京自後俱逢離亂漂流南海近四十載今者近訪諸親将抵龍丘韋公曰我有乳母之子其名千金嘗於天寶中受笛李供𫯠藝成身死毎所悲嗟舊吹之笛即李君所賜也遂囊出舊笛雲封跪捧悲切撫而觀之曰信是佳笛但非外祖所吹者乃為韋公曰竹生雲夢之南鑒在柯亭之下以今年七月望前生明年七月望前伐過期不伐則其音窒未期而伐則其音浮浮者外澤中乾乾者受氣不全氣不全則其竹夭凡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一聲出入九息古之至音者一叠十二節一節十二敲今之名樂也至如落梅流韻感金谷之遊人折栁傳情悲玉關之戍客誠為清響但異至音無以降神而祈福也其已夭之竹遇至音必破所以知非外祖所吹者韋公曰欲旌汝鑒笛破無傷雲封乃捧笛吹六州遍一叠未盡騞然中裂韋公驚歎久之遂禮雲封於曲部出甘澤謡
  吕鄉筠
  洞庭賈客吕鄉筠常以貨殖販江西雜貨逐什一之利利外有羡即施貧親戚次及貧人更無餘貯善吹笛毎遇好山水無不維舟探討吹笛而去嘗於中春月夜泊於君山側命罇酒獨飲飲一杯而吹笛數曲忽見波上有漁舟而來者漸近乃一老父𩯭眉皤然去就異常鄉筠置笛起立迎上舟老父維漁舟於鄉筠舟而上各問所宜老父曰聞君笛聲嘹亮曲調非常我是以來鄉筠飲之數盃老父曰老人少業笛子可教乎鄉筠素所躭味起拜願為末學老父遂於懐䄂間出笛三管其一大如合拱其次大如常人之蓄者其一絶小如細筆管鄉筠復拜請老父一吹老父曰其大者不可發次者亦然其小者為子吹一曲不知得終否鄉筠曰願聞其不可發者老父曰其第一者在諸天對諸上帝或元君或上元夫人合上天之樂而吹之若於人間吹之人消地拆日月無光五星失次山岳崩圯不暇言其餘也第二者對諸洞府仙人蓬萊姑射昆邱王母及諸眞君等合仙樂而吹之若人間吹之飛沙走石翔鳥墜地走獸腦裂五星内錯稚幼振死人民纒路不暇言餘也其小者是老身與朋儕可樂者庶𩔖雜而聼之吹的不安未知可終曲否言畢抽笛吹三聲湖上風動波濤沆瀁魚鼈跳噴鄉筠及童僕恐聳讋慄五聲六聲君山上鳥獸呌噪月色昏昧舟檝大恐老父遂止引滿數盃乃吟曰湘中老人讀黄老手援紫藟坐翠草春至不知湘水深日暮忘却巴陵道又飲數盃謂鄉筠曰明年社與君期於此遂棹漁舟而去隱隱漸沒於波間至明年秋鄉筠十旬於君山伺之終不復見也出愽異志
  觱篥
  李蔚
  咸通中丞相李蔚拜端揆日自大梁移鎭淮海政績日聞未朞周榮加水土移風易俗甚洽羣情洎彭門亂常之後藩鎭瘡痍未平公按轡恭已而治之補綴穨毁整葺壊綱功無虗日以其郡寡勝遊之地且風亭月觀既以荒涼花圃釣臺未惬深旨一旦命於戲馬亭西連玉鉤斜道開剏池沼搆葺亭臺揮斤既畢號曰賞心栽培花木蓄養遠方竒禽異畜畢萃其所芳春九旬居人士女得以遊觀一旦聞浙右小挍薛陽陶監押度支運米入城公喜其姓名有同曩日朱崖李相左右者遂令試詢之果是舊人矣公甚喜如獲古物乃命衙庭小將代押運糧留止别館一日公召陽陶遊詢其所聞及往日蘆管之事薛因獻朱崖李相陸暢元白所撰歌一軸公益喜之次出蘆管於茲亭奏之其管絶㣲毎於一觱篥中常容三管也聲如天際自然而來情思寛閑公大加賞之亦贈其詩不記終篇云虗心纎質雁銜餘鳳吹龍吟定不如於是錫賚甚豐出其二子皆授牢盆倅職初公搆池亭畢未有嘉名因目曰賞心諸從事以公近諱蓋賞字有尚字也公曰宣父言徵不言在言在不言徵且非内官宮妾何避其疑哉遂不改作其亭自秦畢亂逆乃為芻豢之地嗟乎公孫𢎞之東閣劉屈釐後為馬廐亦何異哉出桂苑叢譚

  太平廣記卷二百四
<子部,小說家類,異聞之屬,太平廣記>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二百五
  羯皷
  𤣥宗    宋璟    李龜年
  曹王臯   李琬    杜鴻漸
  銅皷
  張直方   鄭續
  琵琶
  羅黑黑   裴洛兒   楊妃
  段師    漢中王瑀  韋應物
  宋沇    皇甫直   王沂
  關别駕   王氏女
  五絃
  趙辟
  箜篌
  徐月華
  羯皷
  羯皷出外夷樂以戎羯之皷故曰羯皷其音主太簇一云龜兹部高昌部疎勒部天竺部皆用之次在都曇皷答臘皷之下都曇皷狀腰皷而小答臘者卽揩皷也雞婁皷之上⿰如漆桶山桑水為之下以牙牀承之撃用兩杖其聲焦殺鳴烈尤宜但曲急破作㦸杖連碎之又宜高樓翫景明月清風凌空透遠極異衆樂杖用黄檀狗骨花椒等木須至乾𦂳絕濕氣而復柔膩乾取發越響膩取戰䮍健舉捲用剛鐡鐡當精鍊捲當至勻若不剛卽應絛髙下搊捩不停不勻卽皷面緩急若琴徽之㪇病矣出羯皷録
  𤣥宗
  唐𤣥宗洞曉音律由之天縱凡是管絃必造其妙若製作調曲隨意卽成不立章度取適短長應指散聲皆中㸃指至於清濁變轉律吕呼召君臣事物迭相制使雖古之䕫曠不能過也尤愛羯皷常云八音之領袖諸樂不可為比嘗遇二月初詰旦巾櫛方畢時宿雨始晴景色明麗小殿内亭柳杏將吐覩而歎曰對此景物豈可不與他判斷之乎左右相目將命備酒獨髙力士遣取羯皷上旋命之臨軒縱擊一曲曲名春光好上自製也神思自得及顧柳杏皆已發拆指而笑謂嬪嬙内官曰此一事不喚我作天公可乎皆呼萬歳又製秋風髙每至秋空迥激纎翳不起卽奏之必遠風徐来庭葉徐下其妙絶入神如此出羯皷録
  𤣥宗嘗伺察諸王寧王夏中揮汗鞔皷所讀書乃龜兹樂譜也上知之喜曰天子兄弟當極此樂出酉陽雜俎
  
  汝陽王璡寧王長子也姿容妍美秀出藩邸𤣥宗特鍾愛焉自𫝊授之又以其聰悟敏慧妙逹其㫖每隨遊幸頃刻不捨璡嘗戴砑絹㡌打曲上自摘紅槿花一朶置於㡌上其二物皆極滑乆之方安遂奏舞山香一曲而花不墜本色所謂定頭項難在不揺動也上大喜笑賜金器因誇曰花奴璡小名姿質明瑩肌髪光細非人間人必神仙謫墜也寧王謙謝隨而短斥之上笑曰大哥不必過慮阿暪自是相師夫帝王之相且須英特越逸之氣不然有深沈包育之度花奴但秀邁人悉無此狀固無猜也而又舉止閒雅當更得公卿間令譽耳寧王又謝之而曰若於此臣乃輸之上曰若此一條阿暪亦輸大哥矣寧王又謙謝上笑曰阿瞞𫎣處多大哥亦不用撝揖衆皆歡賀𤣥宗性俊邁酷不好琴曾聽彈正弄未及畢叱琴者曰待詔出去謂内官曰速召花奴將羯皷来為我解穢
  
  黄幡綽亦知音上曾使人召之不時至上怒絡繹遣使尋捕之綽既至及殿側聞上理皷固止謁者不令報俄頃上又問侍官奴来未綽又止之曲罷復改曲纔三數十聲綽即走入上問何處来曰有親故逺適送至城外上頷之皷畢上謂曰頼稍遲我向来怒意至必禍焉適方思之長入供𫯠五十餘日蹔一日出外不可不許他東西過往綽拜謝畢内官有相偶語笑者上詰之具言綽尋至聽皷而候其時入上問綽綽語上方怒其解怒之際皆無少差誤上竒之復厲聲謂之曰我心脾骨下事安有侍官奴聽小皷能料之耶今且謂我如何綽遂走下階面北鞠躬大聲曰奉敇監金雞上大笑而止並岀羯皷録
  宋璟
  宋開府璟雖耿介不羣亦深好聲樂尤善羯皷始承恩顧與𤣥宗論皷事曰不是青州石末即是魯山花甕撚小碧上掌下須有朋去聲肯聲據此乃是漢震第一皷也且磉用石末花甕固是腰皷掌不朋去聲肯聲是以手指非羯皷明矣第二皷者左以足右以手指璟又謂上曰頭如青山峰手如白雨㸃按此即羯皷之能事山峰取不動雨㸃取其急𤣥宗與璟兼善両皷也而羯皷偏好以其比漢震稍雅細焉開府之家悉𫝊之東都留守鄭叔明祖母即開府之女今尊賢里鄭氏第有小樓即宋夫人習皷之所也出羯皷録
  李龜年
  李龜年善羯皷𤣥宗問卿打多少枚對曰臣打五十枚訖上曰汝殊未我打却三豎櫃也後數年又聞打一豎櫃因錫一拂枚羯皷捲出傳記
  曹王臯
  嗣曹王臯有巧思精於噐用為荆州節度使有羇旅士人懐二捲欲求通謁先啓於賔府觀者訝之曰豈足尚耶士曰但啓之尚書當解矣及見臯捧而歎曰不意今日獲逢至寳指其剛勻之狀賔坐唯唯或腹非之臯曰諸公未必信命取食柈自選其極平者遂重二捲於柈心以油注捲滿而油不寖漏相葢契際也臯曰此必開元天寳中供御捲不然無以至此問其所自客曰先人在黔得於髙力士之家衆方深伏
  李琬
  廣德中蜀客前雙流縣丞李琬者亦能之調集至長安居務本里嘗夜聞羯皷曲頗工妙於月下歩尋至一小宅門戸極卑隘叩門請謁謂皷工曰君所擊者豈非耶婆色雞乎一本作耶婆娑雞雖至精能而無尾何也工大異之曰君固知音者此事無有知某太常工人也祖父𫝊此藝尤能此曲近者張儒入長安其家流散父沒河西此曲遂絕今但按舊譜數本尋之竟無結尾之聲因夜夜求之也琬曰曲下意盡乎工曰盡琬曰意盡即曲盡又何索焉工曰奈聲不盡何琬曰可言矣夫曲有如此者須以他曲解之方可盡其聲也夫耶婆娑雞當用屈柘急遍解工如所敎果相諧協聲意皆盡如柘枝用渾解甘州用急了解之𩔖也工泣而謝之即言於寺卿奏為主簿後累官至太常少卿宗正卿出羯皷録
  杜鴻漸
  代宗朝宰相杜鴻漸亦能羯皷永太中為三副元帥西川節度使至成都李琬有削杖者在蜀以杖獻鴻漸鴻漸以示於衆曰此尤物也當衣衾中収貯積時矣匠曰某於脊溝中養者十年及蜀至利州西界望嘉驛路入漢川矣自西南来始㑹嘉陵江頗有山水景致其夜月色又佳乃與從事楊炎杜悰輩登驛樓望江月行酒讌語曰今日岀艱危猜廹外即不辱命於朝廷内即免中禍於㣲質既保此安歩又瞰此殊境安得不自賀乎遂命家僮取皷與板笛以所得杖奏數曲四山猿鳥皆驚飛噭走從事悉異之曰昔䕫之搏拊百獸舞庭此豈逺耶鴻漸曰若某於此稍曾致力猶未臻妙尚能及是况至聖遇夫賢臣考樂飛走之𩔖何有不感因言此有别墅近花巖閣每遇風景清明即時或登閣奏此初見羣羊牧於川下忽數頭躑躅不已某不謂之以皷然也及止皷亦止復皷之亦復然遂以疾徐髙下而節之無不應之而變旋有二犬自其家走而吠之及羣羊側遂漸止聲仰首若有所聽少選又復宛頸揺尾亦從而變態是知率舞固無難矣近士林中無習之者唯僕射韓臯善亦不甚露為鄂州節度使時聞於黄鶴樓一兩習而已岀羯皷録
  銅皷
  蠻夷之樂有銅皷焉形如腰皷而一頭有面皷面圓二尺許面與身連全用銅鑄其身遍有虫魚花草之狀通體均勻厚二分以来爐鑄之妙實為竒巧撃之響亮不下鳴鼉貞元中驃國進樂有玊螺銅皷玊螺皆螺之白者非琢玊所為也即知南蠻酋首之家皆有此皷也
  張直方
  咸通末幽州張直方貶龔州刺史到任後修葺州城因掘土得一銅皷滿任載以歸京到襄漢以為無用之物遂捨延夀慶院用大木魚懸於齋室今見存焉並出嶺表録異
  鄭續
  僖宗朝鄭續鎮番禺日有林藹者為髙州太守有牧兒因放牛聞田中有蛤鳴蛤即是蝦蟇牧童遂捕之蛤跳入一穴掘之深大即蠻酋塜也蛤乃無蹤穴中得一銅皷其色翠緑土蝕數處損缺其上隱起多鑄蛙黽之狀疑其鳴蛤即皷精也遂狀其緣由納於廣帥懸於武庫今尚存焉出嶺表録異
  琵琶
  羅黑黑
  太宗時西國進一胡善彈琵琶作一曲琵琶絃撥倍麤上每不欲番人勝中國乃置酒髙㑹使羅黑黑隔帷𦗟之一遍而得謂胡人曰此曲吾宫人能之取大琵琶遂於帷下令黑黑彈之不遺一字胡人謂是宫女也驚歎辭去西國聞之降者數十國出朝野僉載
  裴洛兒
  貞觀中彈琵琶裴洛兒始廢撥用手今俗所謂搊琵琶是也出國史纂異
  楊妃
  開元中有中官白秀貞自蜀使廻得琵琶以獻其槽邏皆桫檀為之温潤如玊光耀可鑒有金縷紅文影成雙鳳楊妃每抱是琵琶奏於梨園音韻淒清飄如雲外而諸王貴主自虢國已下競為貴妃琵琶弟子每受曲畢皆廣有進獻出譚賔録
  段師
  古琵琶絃用鵾雞筋開元中段師能彈琵琶用皮絃賀懐智破撥彈之不能成聲出酉陽雜俎
  漢中王瑀
  漢中王瑀見康崐崘彈琵琶云琵聲多琶聲少未可彈五十四絃絃也自下而上謂之琵自上而下謂之琶出𫝊記
  韋應物
  韋應物為蘇州刺史有屬官因建中之亂得國工康崐崘琴瑟琵琶至是送官表進入内出國史補
  宋沇
  宋開府孫沇有音律之學貞元中進樂書三卷德宗覽而嘉焉又知是璟之孫遂召賜對坐與論音樂喜數日又召至宣徽張樂使觀焉曰有舛誤乖濫悉可言之沇曰容臣與樂官商𣙜講論具狀條奏上使宣徽使敎坊與樂官參議數日然後奏進樂工多言沇不解聲律不審節拍兼又瞶疾不可議樂上頗異之又宣召見對曰臣年老多疾耳實失聰若迨於音律不至無業上又使作樂曲罷問其得失承禀舒遲衆工多笑之沇顧笑忿怒作色奏曰曲雖妙其間有不可者上驚問之即指一琵琶云此人大逆戕忍不日間即抵法不宜在至尊前又指一笙云此人神魂已逰墟墓不可更令共𫯠上大駭焉令主者潛伺察之既而琵琶者為同儕告訐稱其六七年前其父自縊不得端由即令按鞫遂伏罪笙者乃憂恐不食旬日而卒上轉加欽重面賜章服累召對每令察樂樂工悉惴恐脇息不敢正視沇懼罹禍辭病而退出羯皷録
  皇甫直
  蜀將皇甫直别音律撃陶器能知時月好彈琵琶元和中嘗造一調乘凉臨水池彈之本黄鍾而聲入㽔賔因更絃再三奏之聲猶㽔賔也直甚惑不悦自意不祥隔日又奏於池上聲如故試彈於他處則黄鍾也直因切調㽔賔夜復鳴於池上覺近岸波動有物激水如魚跳及下絃則沒矣直遂集客車水竭池窮泥索之數日泥下丈餘得鐡一片乃方響㽔賔鐡也出酉陽雜俎
  王沂
  王沂者平生不解絃管忽旦睡至夜乃寤索琵琶絃之成數曲一名雀啅蛇一名胡王調一名胡𤓰苑人不識聞𦗟之者莫不流淚其妹請學之乃敎數聲須㬰總忘不復成曲岀朝野僉載
  關别駕
  昭宗末京都名娼妓兒皆為強諸侯所有供𫯠彈琵琶樂工號關别駕小紅者小名也梁太宗求之既至謂曰爾解彈手不採桑乎關俛而奏之及出又為親近者俾其彈而飲酒由是失意不乆而殂復有琵琶石潨者號石司馬自言早為相國令狐綯見賞俾與諸子渙渢連水邉作名亂後入蜀不隸樂籍多逰諸大官家皆以賔客待之一日㑹軍挍數員飲酒作歡石潨以胡琴在坐非知音者諠譁語笑殊不傾𦗟潨乃撲檀槽而詬曰某曾為中朝宰相供𫯠今日與健兒彈而不我𦗟何其苦哉于時識者歎訝之出北夢𤨏言
  王氏女
  王蜀黔南節度使王保義有女適荆南髙從誨之子保節未行前蹔寄羽服性聰敏善彈琵琶因夢異人頻授樂曲所授之人其形或道或俗其衣或紫或黄有一夕而𫝊數曲有一𦗟而便記者其聲清越與常異𩔖於仙家紫雲之亞也乃曰此曲譜請元昆製序刋石於甲寅之方其兄即荆南推官王少監貞範也為製序刋石所𫝊曲有道調宫玉宸宫夷則宫神林宫㽔賔宫無射宫𤣥宗宫黄鍾宫散水宫仲呂宫商調獨指泛清商好仙商側商紅綃商鳯抹商玉仙商角調雙調角醉吟角大呂角南吕角中呂角髙大殖角㽔賔角羽調鳯吟羽背風香背南羽背平羽應聖羽玉宫羽玉宸羽風香調大吕調其曲名一同人世有涼州伊州胡渭州甘州綠腰莫靼項盆樂安公子水牯子阿濫泛之屬凡二百以上曲所異者徴調中有湘妃怨哭顔回當時胡琴不彈徴調也王適髙氏數年而亡得非謫墜之人乎孫光憲子父即王氏之姪也記得一兩曲嘗聞彈之亦異事也出北夢瑣言
  五絃
  趙辟
  趙辟彈五絃人間無其術辟曰吾之於五絃也始則神遇之終則天隨之方吾浩然眼如耳目如鼻不知五絃為辟辟之為五絃出國史補
  箜篌
  徐月華
  魏髙楊王雍美人徐月華能彈臥箜篌為明妃出塞之聲有田僧起能吹笳為壯士歌項羽吟將軍崔延伯岀師每臨敵令僧起為壯士聲遂單馬入陣出酉陽雜俎















  太平廣記卷二百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二百六
  書一
  古文    大篆    籀文
  小篆    八分    隸書
  章草    行書    飛白
  草書    汲冢書   李斯
  蕭何    蔡邕    崔瑗
  張芝    張昶    劉德昇
  師宜官   梁鵠    左伯
  胡昭    鍾繇    鍾㑹
  韋誕
  古文
  按古文者黄帝史蒼頡所造也頡首有四目通於神明仰觀奎星圜曲之勢俯察龜文鳥跡之象博采衆美合而爲字是曰古文孝經援神契云奎主文章蒼頡倣象是也出書斷
  大篆
  按大篆者周宣王太史史籀所作也或云柱下史始變古文或同或異謂之篆篆者傳也傳其物理施之無窮甄酆定六書三曰篆書八體書法一曰大篆又漢書藝文志史籀十五篇並此也以此官製之用以敎授謂之史書凡九千字出書斷
  籀文
  周太史史籀所作也與古文大篆小異後人以名稱書謂之籀文七畧曰史籀者周時史官敎學童書也與孔氏壁中古文體異甄酆定六書二曰竒字是也出書斷
  小篆
  小篆者秦丞相李斯所作也增損大篆異同籀文謂之小篆亦曰秦篆出書斷
  八分
  按八分者秦時人上谷王次仲所作也王愔云王次仲始以古書方廣少波勢建初中以隸草作楷法字方八分言有模楷始皇得次仲文簡略赴急疾之用甚喜遣使召之三徴不至始皇大怒制檻車送之於道化為大鳥飛去出書斷
  隸書
  按隸書者秦下邽人程邈所作也邈字元岑始為縣吏得罪始皇幽繋雲陽獄中覃思十年益小篆方圓而為隸書三千字奏之始皇善之用為御史以奏事煩多篆字難成乃用隸字以為隸佐書故曰隸書出書斷
  章草
  按章草漢黄門令史史游所作也衛恒李誕並云漢初而有草法不知其誰蕭子良云章草者漢齊相杜操始變藁法非也王愔云章帝時史游作急就章解散隸體麤書之漢俗簡惰漸以行之是也出書斷
  行書
  按行書者後漢隸川劉德昇所造也行書即正書之小偽務從簡易相聞流行故謂之行書王愔云晉世以来工書者多以行書著名鍾元常善行書是也爾後王羲之獻之並造其極焉出書斷
  飛白
  按飛白者後漢左中郎蔡邕所作也王隱王愔並云飛白變楷制也本是宫殿題署勢既勁文字宜輕㣲不滿名為飛白王僧𧆛云飛白八分之輕者邕在鴻都門見匠人施堊帚遂創意焉出書斷
  草書
  按草書者後漢徵士張伯英所造也梁武帝草書狀曰蔡邕云昔秦之時諸侯爭長羽檄相𫝊望烽走驛以篆隸難不能救急遂作赴急之書葢今之草書是也出書斷
  汲冢
  汲冢書葢魏安釐王時衛郡汲縣耕人於古冢中得之竹簡漆書科斗文字雜寫經史與今本挍驗多有異同耕人姓不不字呼作彪其名曰淮出春秋後序文選中註 出尚書故實
  李斯
  秦丞相李斯曰上古作大篆頗行於世但為古逺人多不能詳今刪略繁者取其合體參為小篆斯善書自趙髙已下咸見伏焉刻諸名山碑璽銅人並斯之筆書秦望紀功石乃曰吾死後五百三十年當有一人替吾迹焉出蒙恬筆經斯妙篆始省改之為小篆者蒼頡篇七章雖帝王質文世有損益終以文代質漸就澆醨則三皇結繩五帝畫象三王肉刑斯可况也古文可為上古大篆為中古小篆為下古三古為實草隸為華妙極於華者羲獻精窮其實者籀斯始皇以和氏之璧琢而為璽令斯書其文今泰山嶧山及秦望等碑並其遺迹亦謂𫝊國之偉寳百世之法式斯小篆入神大篆入妙李斯書知為冠葢不易施乎出書評並出書斷
  蕭何
  前漢蕭何善篆籀為前殿成覃思三月以題其額觀者如流何使秃筆書出羊欣筆陣圖
  蔡邕
  後漢蔡邕字伯喈陳留人儀容竒偉篤孝博學能畫善音明天文術數工書篆隸絕世尤得八分之精㣲體法百變窮𤫊盡妙獨歩古今又剏造飛白妙有絕倫伯喈八分飛白入神大篆小篆隸書入妙女琰甚賢亦工書邕入嵩山學書於石室内得一素書八角埀芒篆寫李斯日史籀用筆勢伯喈得之不食三日乃大呌喜歡若對數十人伯喈因讀誦三年便妙逹其㫖伯喈自書五經於太學觀者如市出羊欣筆法蔡邕書骨氣風秀精爽入神出袁昻書評並出書斷
  崔瑗
  崔瑗字子玉安平人曽祖𫎇父駰子玉官至濟北相文章葢世善章草書師於杜度媚趣過之㸃畫精㣲神變無礙利金百鍊美玉天姿可謂冰寒於水也袁昻云如危峰阻日孤松一枝王隱謂之草賢章草入神小篆入妙出書斷
  張芝
  張芝字伯英性好書凡家之衣帛皆書而後練尤善章草又善隸書韋仲將謂之草聖又云崔氏之肉張氏之骨其章草急就章字皆一筆而成伯英章草行入神隸書入妙岀書斷伯英書如漢武愛道憑虛欲仙出袁昻書評
  張昶
  張昶字文舒伯英季弟為黄門侍郎尤善章草書𩔖伯英時人謂之亞聖文舒章草入神八分入妙𨽻入能出書斷
  劉德升
  劉德升字君嗣潁川人桓𤫊世以造行書擅名既以草剏亦甚妍美風流婉約獨歩當時胡昭鍾繇並師其法世謂鍾繇善行狎書是也而胡書體肥鍾書體痩亦各有君嗣之美也出書斷
  師宜官
  師宜官南陽人𤫊帝好書徴天下工書於鴻都門者數百人八分稱宜官為最大則一字徑丈小則方寸千言甚矜能而性嗜酒或時空至酒家因書其壁以售之觀者雲集酤酒多售則鏟滅之後為袁術將鉅鹿耿球碑術所立宜官書也出書斷宜官書如鵰翅未息翩翩自逝出袁昻書評
  梁鵠
  梁鵠字孟皇安定烏氏人少好書受法於師宜官以善八分書知名舉孝亷為𭅺亦在鴻都門下遷選部郎𤫊帝重之魏武甚愛其書常懸帳中又以釘壁以為勝宜官也于時邯鄲淳亦得次仲法淳宜為小字鵠宜為大字不如鵠之用筆盡勢也出書斷
  左伯
  左伯字子邑東萊人特工八分名與毛𢎞等列小異於邯鄲淳亦擅名漢末又甚能作𥿄漢興有紙代簡至和帝時蔡倫工為之而子邑尤得其妙故蕭子良答王僧𧆛書云子邑之𥿄妍妙輝光仲將之墨一㸃如漆伯英之筆窮神盡思妙物逺矣邈不可追出書斷
  胡昭
  胡昭字孔明潁川人少而博學不慕榮利有夷皓之節甚能籀書真行又妙衛恒云胡昭與鍾繇並師於劉德升俱善草行而胡肥鍾痩尺牘之迹動見模楷羊欣云胡昭得張芝骨索靖得其肉韋誕得其筋張華云胡昭善隸書茂先與荀朂共整理記籍又立書博士置弟子敎習以鍾胡為法可謂宿士矣出書斷
  鍾繇
  魏鍾繇字元常少隨劉勝入抱犢山學書三年遂與魏太祖邯鄲淳韋誕等議用筆繇乃問蔡伯喈筆法於韋誕誕惜不與乃自搥胷嘔血太祖以五𤫊丹救之得活及誕死繇令人盗掘其墓遂得之由是繇筆更妙繇精思學書臥畫被穿過表如厠終日忘歸每見萬𩔖皆書𧰼之繇善三色書最妙者八分出羊欣筆陣圖繇尤善書於曹喜蔡邕劉德升真書絕世剛柔備焉㸃畫之間多有異趣可謂幽深無際古雅有餘秦漢以来一人而已雖古之善政遺愛結人於心未足多也尚德哉若其行書則羲之獻之亞草書則衛索之下八分則有魏受禪碑稱此為最也太和四年薨迨八十年元常隸行入神草八分入妙出書斷
  鍾書有十二種意外巧妙實亦多竒出袁昂書評
  鍾㑹
  鍾㑹字士季元常子善書有父風稍備筋骨美兼行草尤工隸書遂逸致飄然有凌雲之志亦所謂劒則干將鏌鎁焉㑹嘗詐為荀朂書就朂母鍾夫人取寳劒兄弟以千萬造宅未移居朂乃潛畫元常形像㑹兄弟入見便大感慟朂書亦㑹之𩔖也㑹隸行草章草並入妙出書斷
  韋誕
  魏韋誕字仲將京兆人太僕之子官至侍中伏膺於張伯英兼邯鄲淳之法諸書並善題署尤精明帝凌雲臺初成令仲將題牓髙下異好宜就㸃正之因危懼以戒子孫無為大字楷法袁昂云如龍拏虎據劒㧞弩張張茂先云京兆韋誕誕子熊潁川鍾繇繇子㑹並善隸書初青龍中洛陽許鄴三都宫觀始就詔令仲將大為題署以為永制給御筆墨皆不任用因奏蔡邕自矜能書兼斯喜之法非紈素不妄下筆夫欲善其事必利其器若用張芝筆左伯𥿄及臣墨兼此三者又得臣手然後可以逞徑丈之勢方寸千言然草跡之妙亞乎索靖也嘉平五年卒年七十五仲將八分隸書章草飛白入妙小篆入能兄康字元將工書子熊字少李亦善書時人云名父之子克有二事世所美焉出書斷
  又云魏明帝凌雲臺成誤先釘牓未題署以籠盛誕轆轤長絙引上使就牓題去地二十五丈誕危懼誡子孫絕此楷法出書法録



  太平廣記卷二百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二百七
  書二
  王羲之   王獻之   王修
  荀輿    謝安    王廙
  戴安道康昕 韋昶    蕭思話
  王僧䖍   王融    蕭子雲
  蕭特    智永    智果
  王羲之
  晉王羲之字逸少曠子也七歲善書二十見前代筆說於其父枕中竊而讀之父曰爾何來竊吾所秘羲之笑而不答母曰爾看用筆法父見其小恐不能秘之語羲之曰待爾成人吾授也羲之拜請今而用之使待成人恐蔽兒之幼令也父喜遂與之不盈朞月書便大進衛夫人見語太常王䇿曰此兒必見用筆訣近見其書便有老成之智涕流曰此子必蔽吾名晉帝時祭北郊文更祝板工人削之筆入木三分三十三書蘭亭序三十七書黄庭經書訖空中有語卿書感我而况人乎吾是天台文人自言眞勝鍾繇羲之書多不一體出羊欣筆陣圖逸少善草隸八分飛白章行備精諸體自成一家法千變萬化得之神功逸少隸行草章草飛白五體俱入神八分入妙妻郗氏工書有七子獻之最知名𤣥之凝之徽之操之並工草出書斷
  
  羲之書以章草答庾亮示翼翼見乃歎伏因與羲之書云吾昔有伯英章草八𥿄過江顚沛遂乃亡失常歎妙跡永絕忽見足下答家兄書煥若神明頓還舊觀羲之罷㑹稽住蕺山下旦見一老姥把十許六角竹扇出市王聊問此欲貨𫆀一枚幾錢答云二十許右軍取筆書扇扇五字姥大悵惋云老舉家朝飡俱仰於此云何書壊王答曰無所損但道是王右軍書字請一百既入市人競市之後數日復以數扇來詣請更書王笑而不答又云羲之曾自書表與穆帝專精任意帝乃令索紙色𩔖長短濶狹與王表相似使張翼寫效一毫不異乃題後答之羲之初不覺後更相看廼歎曰小人亂真乃爾羲之性好鵝山隂曇𥗝村有一道士養好者十餘王清旦乘小船故徃看之意大願樂乃告求市易道士不與百方譬説不能得之道士言性好道乆欲寫河上公老子縑素早辦而無人能書府君若能自書屈道德各両章便合羣以奉羲之停半日為寫畢籠鵝而歸大以為樂又嘗詣一門生家設佳饌供給意甚感之欲以書相報見有一新榧几至滑淨王便書之草正相半門生送王歸郡比還家其父已刮削都盡兒還去看驚懊累日出圖書㑹粹
  
  晉穆帝永和九年暮春三月三日嘗遊山隂與太原孫統承公孫綽興公廣漢王彬之道生陳郡謝安石髙平郄曇重熙太原藴叔仁釋支遁道林并逸少子凝徽操之等四十一人修祓禊之禮揮毫製序興樂而書用蠶繭𥿄䑕鬚筆遒媚勁健絕代更無凡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字有重者皆别體就中之字最多出法書要録
  王獻之
  王獻之字子敬尤善草隸幼學於父習於張芝爾後改變制度别創其法率爾師心㝠合天矩初謝安請為長史太元中新起太極殿安欲使子敬題榜以為萬代寳而難言之乃説韋仲將題凌雲臺之事子敬知其旨乃正色曰仲將魏之大臣寧有此事使其有此知魏德之不長安遂不之逼子敬年五六歳時學書右軍從後潛掣其筆不脱乃歎曰此兒當有大名遂書樂毅論與之學竟能極小真書可謂窮㣲入聖筋骨𦂳密不減於父如大則尤直而寡態豈可同年唯行草之間逸氣過也及論諸體多劣右軍總而言之季孟差耳子敬隸行草章草飛白五體俱入神八分入能出書斷
  
  羲之為㑹稽子敬出戲見北館新白土壁白淨可愛子敬令取掃帚沾泥汁中以書壁為方丈一字晻曖斐亹極有勢好日日觀者成市羲之後見歎其美問誰所作答曰七郎羲之於是作書與所親云子敬飛白大有直是圖於此壁子敬好書觸遇造𤣥有一好事年少故作精白𥿄裓着往詣子敬便取裓書之草正諸體悉備兩袖及褾略周自歎比来之合年少覺王左右有凌奪之色如是掣裓而走左右果逐及於門外鬭爭分裂少年纔得一袖而已子敬為呉興羊欣父不疑為烏程令欣時年十五六書已有意為子敬所知往縣入欣齋著新白絹裙晝眠子敬乃書其裾幅及帶欣覺歡樂遂寳之後以上朝廷出圖書㑹粹
  
  獻之嘗與簡文帝書十許𥿄題最後云下官此書甚合作願聊存之此書為桓𤣥所寳𤣥愛重二王不能釋手乃撰縑素及𥿄書正行之尤美者各為一帙嘗置左右及南奔雖甚狼狽猶以自隨將敗並沒于江出法書要録
  王修
  王修字敬仁仲祖之子官至著作郎少有秀令之譽年十六著賢令論劉真長見之嗟歎不已善隸行書嘗就右軍求書乃寫東方朔畫讚與之王僧䖍云敬仁書殆窮其妙王子敬每看咄咄逼人昇平元年卒年二十四歳始王導愛好鍾氏書喪亂狼狽猶衣帶中藏尚書宣示過江後以賜逸少逸少乞敬仁敬仁卒其母見此書平生所好以入棺敬仁隸行入妙殷仲堪書亦敬仁之亞也出書斷
  荀輿
  荀輿能書嘗寫狸骨方右軍臨之至今謂之狸骨帖出尚書故實
  謝安
  謝安字安石學正於右軍右軍云卿是解書者然之書解為難安石尤善行書亦猶衛洗馬風流名士海内所瞻王僧䖍云謝安入能書品録也安石隸行草并入妙兄尚字仁祖萬石並工書出書斷
  王廙
  晉平南將軍後侍中王廙右軍之叔父工隸飛白祖述張衛法復索靖書七月二十六日一𥿄每寳玩之遭永嘉喪亂乃四叠綴衣中以渡江今蒲州桑泉令豆盧器得之叠跡猶在出圖史異纂
  戴安道康昕
  晉戴安道隱居不仕總角時以雞子汁溲白瓦屑作鄭𤣥碑自書刻之文既竒䴡書亦絕妙又有康昕亦善草隸王子敬嘗題方山亭壁數行昕密改之子敬後過不疑又為謝居士題畫像以示子敬歎能以為川河絕矣昕字君明外國人官臨沂令
  韋昶
  晉韋昶字文休仲將兄康字元將涼州刺史之𤣥孫官至潁川太守散騎常侍善古文大篆及草狀貌極古亦猶人則抱素木則封冰竒而且勁太元中孝武帝改治宫室及廟諸門並欲使王獻之隸草書題牓獻之固辭及使劉瓌以八分書之後又以文休以大篆改八分焉或問王右軍父子書名以為云何答曰二王自可謂能未知是書也又妙作筆王子敬得其筆歎為絕世義熈末卒年七十餘文休古文大篆草書並入妙出書斷
  蕭思話
  宋蕭思話蘭陵人父源冠軍瑯琊太守思話官至征西將軍左僕射工書學於羊欣得具體法雖無竒峰壁立之秀連岡書望勢不斷絕亦可謂有功矣王僧䖍云蕭全法羊風流媚好殆欲不減筆力恨弱袁昻云羊真孔草蕭行范篆各一時之妙也出書斷
  王僧䖍
  瑯琊王僧䖍博通經史兼善草隸太祖謂䖍曰我書何如卿曰臣正書第一章書第三陛下草書第二正書第三臣無第二陛下無第一上大笑曰卿善為詞也然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䖍歴左僕射尚書令諡簡穆公僧䖍長子慈年七歳外祖江夏王劉義㳟迎之入中齋施實寳物恣其所取慈唯取素琴一張孝子圖而已年十歳共時軰蔡約入寺禮佛正見沙門等䜟悔約戲之曰衆僧今日何乾乾慈應聲答曰卿如此不知禮何以興蔡氏之宗約興宗之子也謝超宗見慈學書謂之曰卿書何如䖍公答云慈書與大人如雞之比鳯超宗鳯之子慈歴侍中贈太常卿約歴太子詹事出談藪
  
  齊髙帝嘗與王僧䖍賭書畢帝曰誰為第一僧䖍對曰臣書人臣中第一陛下書帝中第一帝笑曰卿可謂善自謀矣出南史
  王融
  宋末王融圖古今雜體有六十四書少年倣効家藏𥿄貴而風魚蟲鳥是七國時書元長皆作隸字故貽後来所誥湘東王遣沮陽令韋仲定為九十一種次功曹謝善勛增其九法合成百體其中以八卦為書為一以太為両法徑丈一字方寸千言出法書要録
  蕭子雲
  梁蕭子雲字景喬武帝謂曰蔡邕飛而不白羲之白而不飛飛白之間在卿斟酌耳嘗大書蕭字後人匣而寳之𫝊至張氏賔護東都舊第有蕭齋前後序皆名公之詞也出尚書故實
  武帝造寺令蕭子雲飛白大書蕭字至今存焉李約竭産自江南買歸東洛建一小亭以翫號曰蕭齋出國史補
  蕭特
  海鹽令蘭陵蕭特善草隸髙祖賞之曰子敬之書不如逸少蕭特之跡遂過其父出談藪
  僧智永
  陳永欣寺僧智永永師逺祖逸少歴紀專精攝齋升堂真草唯命智永章草及草書入妙行入能兄智楷亦工書丁覘亦善隸書時人云丁真永草出書斷
  
  智永嘗於樓上學書業成方下出國史纂異梁周興嗣編次千字文而有王右軍者人皆不曉其始乃梁武敎諸王書令殷鐡石於大王書中榻一千字不重者每字片𥿄雜碎無序武帝召興嗣謂曰卿有才思為我韻之興嗣一夕編綴進上𩯭髪皆白而賞錫甚厚右軍孫智永禪師自臨八百夲散與人外江南諸寺各留一夲永公住呉興永欣寺積學書後有禿筆頭十甕每甕皆數千人来覓書并請題額者如市所居戸限為穿穴乃用鐡葉褁之謂為鐡門限後取筆頭瘞之號為退筆塜自製銘誌出尚書故實常居永欣寺閣上臨書所退筆頭置之於大竹簏簏受一石餘而五簏皆滿出法書要録
  僧智果
  隋永欣寺僧智果㑹稽人也煬帝甚善之工書銘石其為痩健造次難𩔖嘗謂永師云和尚得右軍肉智果得骨夫筋骨藏於膚肉山水不厭髙深而此公稍乏清幽傷於淺露若呉人之戰輕進易退勇力而非武虛張誇耀無乃小人儒乎智果隸行草入能出書斷














  太平廣記卷二百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二百八
  書三
  唐太宗    購蘭亭序  漢王元昌
  歐陽詢    歐陽通   虞世南
  禇遂良    薛稷    髙正臣
  王紹宗    鄭廣文   李陽冰
  張旭     僧懐素
  唐太宗
  唐太宗貞觀十四年自眞草書屏風以示羣臣筆力遒勁爲一時之絕嘗謂朝臣曰書學小道初非急務時或留心猶勝棄日凡諸藝業未有學而不得者也病在心力懈怠不能專精耳又云吾臨古人之書殊不學其形勢惟在骨力及得骨力而形勢自生耳嘗召三品已上賜宴於𤣥武門帝操筆作飛白書衆臣乘酒就太宗手中相競散騎常侍劉洎登御牀引手然後得之其不得者咸稱洎登牀罪當死請付法太宗笑曰昔聞婕妤辭輦今見常侍登牀出尚書故實
  購蘭亭序
  王羲之蘭亭序僧智永弟子辨才嘗於寢房伏梁上鑿為闇檻以貯蘭亭保惜貴重於師在日貞觀中太宗以聽政之暇鋭志翫書臨羲之真草書帖搆募備盡唯未得蘭亭尋討此書知在辨才之所乃勅追師入内道塲供養恩賚優洽數日後因言次乃問及蘭亭方便善誘無所不至辨才確稱往日侍奉先師實常獲見自師沒後荐經喪亂墜失不知所在既而不獲遂放歸越中後更推究不離辨才之處又勅追辨才入内重問蘭亭如此者三度竟靳固不出上謂侍臣曰右軍之書朕所徧寳就中逸少之蹟莫如蘭亭求見此書勞於寤寐此僧耆年又無所用若得一智略之士設謀計取之必獲尚書左僕射房𤣥齡曰臣聞監察御史蕭翼者梁元帝之曾孫今貫魏州莘縣負才藝多權謀可充此使必當見獲太宗遂召見翼奏曰若作公使義無得理臣請私行詣彼須得二王雜帖三數通太宗依給翼遂改冠㣲服至洛潭隨商人船下至越州又衣黄衫極寛長潦倒得山東書生之體日暮入寺廵廊以觀壁畫過辨才院止於門前辨才遥見翼乃問曰何處檀越翼就前禮拜云弟子是北人將少許蠶種来賣歴寺縱觀幸遇禪師寒温既畢語議使合因延入房内即共圍碁撫琴投壺握槊談説文史意甚相得乃曰白頭如新傾葢如舊今後無形跡也便留夜宿設缸面藥酒果等江東云缸面猶河北稱甕頭謂初熟酒也酣樂之後請賔賦詩辨才探得来字韻其詩曰初醖一缸開新知萬里来披雲同落寞歩月共徘⿰彳囬 -- 徊夜乆孤琴思風長旅雁哀非君有祕術誰照不燃灰蕭翼探得招字韻詩曰邂逅欵良宵殷勤荷勝招彌天俄(⿱艹石)舊初地豈成遥酒蟻傾還泛心猿躁似調誰憐失羣翼長苦業風飄妍蚩略同彼此諷咏恨相知之晩通宵盡歡明日乃去辨才云檀越閒即更来翼乃載酒赴之其後作詩如此者數四詩酒為務其俗混然經旬朔翼示師梁元帝自書職貢圖師嗟賞不已因談論翰墨翼曰弟子先𫝊二王楷書法弟子自幼来躭翫今亦數帖自隨辨才欣然曰明日来可把此看翼依期而往出其書以示辨才辨才熟詳之曰是即是矣然未佳善也貧道有一真跡頗是殊常翼曰何帖才曰蘭亭翼笑曰數經亂離真跡豈在必是嚮搨偽作耳辨才曰禪師在日保惜臨亡之時親付於吾付受有緒那得參差可明日来看及翼到師自於屋梁上檻内岀之翼見訖故駮瑕指纇曰果是嚮搨書也紛競不定自示翼之後更不復安於伏梁上并蕭翼二王諸帖並借留置于几案之間辨才時年八十餘每日於𥦗下臨學數遍其老而篤好也如此自是翼往還既數童弟等無復猜疑後辨才出赴邑汜橋南嚴遷家齋翼遂私来房前謂童子曰翼遺却帛子在牀上童子即為開門翼遂于案上取得蘭亭及御府二王書帖便赴永安驛告驛長陵愬曰我是御史奉勅来此今有墨勅可報汝都督知都督齊善行聞之馳来拜謁蕭翼因宣示勅㫖具告所由善行走使人召辨才辨才仍在嚴遷家未還寺遽見追呼不知所以又遣云侍御須見及師来見御史乃是房中蕭生也蕭翼報云奉勅遣来取蘭亭蘭亭今已得矣故喚師来别辨才聞語而便絕倒良乆始蘇翼便馳驛南發至都奏御太宗大悦以𤣥齡舉得其人賞錦綵千段擢拜翼為員外郎加五品賜銀缾一金縷缾一馬腦椀一並實以珠内廄良馬兩匹兼寳裝鞍轡宅莊各一區太宗初怒老僧之祕恡俄以其年耄不忍加刑數月後仍賜物三千段榖三千石便勅越州支給辨才不敢將入己用廼造三層寳墖墖甚精䴡至今猶存老僧因驚悸患重不能彊飯唯歠粥歳餘乃卒帝命供奉搨書人趙模韓道政馮承素諸葛真等四人各搨數夲以賜皇太子諸王近臣貞觀二十三年聖躬不豫幸玉華宫含風殿臨崩謂髙宗曰吾欲從汝求一物汝誠孝也豈能違吾心耶汝意何如髙宗哽咽流涕引耳而聽受制命太宗曰吾所欲得蘭亭可與我將去後隨仙駕入𤣥宫矣今趙模等所搨在者一夲尚直錢數萬也出法書要録
  
  一説王羲之嘗書蘭亭㑹序隋末廣州好事僧得之僧有三寳寳而持之一曰右軍蘭亭書二曰神龜以銅為之龜腹受一升以水貯之龜則動四足行所在能去三曰如意以鐡為文光明洞徹色如水晶太宗特工書聞右軍蘭亭真跡求之得其他夲(⿱艹石)第一夲知在廣州僧而難以力取故令人詐僧果得其書僧曰第一寳亡矣其餘何愛乃以如意擊石折而棄之又投龜一足傷自是不能行矣出紀聞
  漢王元昌
  唐漢王元昌神堯之子善行書諸王仲季並有能名韓王曹王亦其亞也曹則妙於飛白韓則工於草行魏王魯王亦韓王之倫也出書斷
  歐陽詢
  唐歐陽詢字信本博覽今古官至銀青光祿大夫率更令書則八體盡能筆力勁險髙䴡愛其書遣使請焉神堯歎曰不意詢之書名逺播夷狄貞觀十五年卒年八十五詢飛白隸行草入妙大篆章草入能出書斷
  
  率更嘗出行見古碑索靖所書駐馬觀之良乆而去數歩復下馬佇立疲則布毯坐觀因宿其傍三日而後去今開元通寳錢武德四年鑄其文乃歐陽率更書也出國史異纂
  歐陽通
  唐歐陽通詢子善書痩怯於父常自矜能書必以𧰼牙犀角為筆管狸毛為心覆以秋兎毫松烟為墨末以麝香𥿄必須堅薄白滑者乃書之葢自重其書薛純陀亦效歐草傷於肥鈍亦通之亞也出朝野僉載
  虞世南
  虞世南字伯施㑹稽人也仕隋為祕書郎煬帝知其才嫉其鯁直一為七品十餘年仕唐至祕書監文皇曰世南一人遂兼五絶一曰博學二曰徳行三曰書翰四曰詞藻五曰忠直有一於此足謂名臣而世南兼之行草之際尤所偏工本師於釋智永及其暮齒加以遒逸卒年八十九伯施隸草行入妙出書斷
  褚遂良
  褚遂良河南人父亮太常卿遂良官至僕射善書少則伏膺虞監長則師祖右軍真書甚得其媚趣顯慶中卒年六十四遂良隸行入妙亦嘗師受史陵然史亦有古直傷於疎瘦也出書斷
  
  遂良問虞監曰某書何如永師曰吾聞彼一字直五萬官豈得若此者曰何如歐陽詢虞曰聞詢不擇紙筆皆能如意官豈得若此褚曰既然某何更留意於此虞曰若使手和筆調遇合作者亦深可貴尚褚喜而退出國史異纂
  薛稷
  薛稷河南人官至太子少保書學褚尤尚綺䴡媚好膚肉得師之半矣可謂河南公之髙足甚為時所珍尚稷隸行入能出書斷
  
  稷外祖魏徵家富圖籍多有虞褚舊跡鋭精模倣筆態遒䴡當時無及之者又善書博采古跡埒於祕書出譚賓錄
  髙正臣
  髙正臣廣平人官至衞尉卿習右軍之法睿宗愛其書張懐素之先與髙有舊朝士就髙乞書或慿書之髙常為人書十五𥿄張乃戲換其五紙又令示髙再看不悟客曰有人換公書髙笑曰必是張公也乃詳觀之得其三紙客曰猶有在髙又觀之竟不能辨髙嘗許人書一屏障逾時未獲其人乃出使淮南臨别大悵惋髙曰正臣故人在申州正與僕書一𩔖公可便往求之遂立申此意陸柬之嘗為髙書告身高常嫌之不將入帙後為䑕所傷乃持示張公曰此鼠甚解正臣意風調不合一至於此正臣隸行草入能出書斷
  王紹宗
  王紹宗字承烈官至祕書少監祖述子敬欽羡柬之其中小真書體象尤異其行書及章草次於真常與人書云鄙夫書翰無工者特由水墨之積習恒精心率意虛神静思以取之每與呉中陸大夫論及此道明朝必不覺已進陸後於密訪知之嗟賞不少將余比虞七以虞亦可臨寫故也但心凖目想而已聞虞眠布被中恒手畫腹皮與余正同也承烈隸行草入能出書斷
  鄭廣文
  鄭䖍任廣文博士學書而病無紙知慈恩寺有柿葉數間屋遂借僧房居止日取紅葉學書歳乆殆遍後自寫所製詩并畫同為一卷封進𤣥宗御筆書其尾曰鄭䖍三絕出尚書故實
  李陽冰
  李陽冰善小篆自言斯翁之後直至小生曹喜蔡邕不足言開元中張懐瓘撰書斷陽冰張旭並不載綘州有篆字與古不同頗為怪異李陽冰見之寢卧其下數日不能去驗其書是唐初不載書者名姓碑有碧落二字時人謂之碧落碑出國史補
  張旭
  張旭草書得筆法後𫝊崔邈顔眞卿旭言始吾聞公主與擔夫爭路而得筆法之意後見公孫氏舞劔器而得其神飲醉輒草書揮筆大呼以頭揾水墨中而書之天下呼爲張顚醒後自視以爲神異不可復得後輩言筆札者歐虞褚薛或有異論至長史無間言出國史補
  
  旭釋褐爲蘇州常熟尉上後旬日有老父過狀判去不數日復至乃怒而責曰敢以閒事屢擾公門老父曰某實非論事但覩少公筆跡竒妙貴爲篋笥之珍耳長史異之因詰其何得愛書答曰先父受書兼有著述長史取視之信天下工書者也自是備得筆法之妙冠於一時出幽閒鼔吹
  僧懐素
  長沙僧懐素好草書自言得草聖三昧棄筆堆積埋於山下號曰筆塜出國史補













  太平廣記卷二百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二百九
  雜編
  程邈已下  邯鄲淳已下 姜詡已下
  王羲之   王廙    潞州盧
  桓𤣥    褚遂良   蘭亭真跡王方慶   二王真跡  八體
  李都    東都乞兒  盧𢎞宣
  嶺南兎
  程邈已下
  秦獄吏程邈善大篆得罪始皇囚於雲陽獄増減大篆篆體去其繁複始皇善之出為御史名書曰隸書扶風曹喜後漢人不知其官善篆隸小異李斯見師一時陳留蔡邕後漢人左中郎將善篆採喜之法真定直父碑文猶𫝊於世篆者師焉杜陵陳遵後漢人不知官善篆隸每書一坐皆驚時人謂為陳驚坐上谷王次仲後漢人作八分楷法師宜官後漢不知何許人宜官為大字方一丈小字方寸千言耿球碑是宜官書甚自矜重或空至酒家先書其壁觀者雲集酒因大售至飲足削書而退安定梁鵠後漢人官至選部尚書乃師宜官法魏武重之常以書懸帳中宫殿題署多是鵠手也出王僧䖍名耆録
  邯鄲淳已下
  陳留邯鄲淳為魏臨淄侯文學得次仲名在鵠後毛𢎞鵠弟子祕書八分皆𫝊𢎞法又有左子邑與淳小異亦有名京兆杜度為魏齊相始有草名安平崔瑗後漢濟北相亦善草書平苻堅得摹崔瑗書王子敬云極似張伯英瑗子湜官至尚書亦能草𢎞農張芝髙尚不仕善草書精勁絕倫家之衣帛必先書而後練臨池學書池水盡墨每書云匆匆不暇草時人謂為草聖芝弟㫤漢黄門侍郎亦能草今世人所云芝書者多是㫤也出王僧䖍名書録
  姜詡已下
  姜詡梁宣田彦和及司徒韋誕皆伯英弟子並善草誕最優魏宫館寳器皆是誕書魏明帝起凌雲臺誤先釘榜而未之題以籠盛誕轆轤引上書之去地二十五丈誕甚危懼乃戒子孫絕此楷法子少季亦有能稱羅暉趙㳟不詳何許人與伯英同時見稱西州而矜許自與衆頗惑之伯英與朱寛書自叙云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羅趙有餘河間張起亦善草書不及崔張劉德升善為行書不詳何許人潁川鍾繇魏太尉同郡胡昭公車徴二家俱學於德升而胡書肥鍾書瘦有三體一曰銘石之書最妙者也二曰章程書三曰狎書相聞者也繇子㑹鎮西將軍絕能學人書改易鄧艾上章事莫有知者河東魏顗魏尚書僕射善草及古文略盡其妙草體㣲痩而筆跡精熟顗子瓘為晉太保採芝法以顗法參之更為草藁藁是相聞書也瓘子恒亦善書博識古文字燉煌索靖張芝姊子孫晉征西司馬亦善草陳國何元公亦善草書呉人皇象能草世稱沉著痛快滎陽陳暢晉祕書令善八分出名書録
  王羲之
  王羲之告誓文今之所𫝊即其藁本不具年月日朔其真夲維永和十年三月癸卯九月辛亥而書亦真開元初潤州江寧縣瓦棺寺修講堂匠人於鴟吻内竹筒中得之與一沙門至八年縣丞李延業求得上岐王王以獻上留内不出或云其後却借岐王十二年王家失火圖書悉為灰燼此書亦見焚矣出國史異纂
  王廙
  王廙羲之之叔也善書畫嘗謂右軍曰吾諸事不足道唯書畫可法晉明帝師其畫王右軍學其書出尚書故實
  潞州盧
  東都頃年創造防秋館穿掘多蔡邕鴻都學所書石經後洛中人家往往有之王羲之借船帖書之尤工者也故山北盧匡寳惜有年盧公致書借之不得云只可就看未嘗借人也盧除潞州旌節在途纔數程忽有人將書帖就盧求售閲之乃借船帖也驚異問之云盧家郎君要錢遣賣耳盧歎異移時不問其價還之後不知落於何人京師書僧孫盈者名甚著盈父曰仲容亦鑒書畫精於品目豪家所寳多經其手真偽無所逃焉公借船帖是孫盈所蓄人以厚價求之不果盧公時其急切減而賑之日乆滿百千方得盧公韓太仲外孫也故書畫之尤者多閲而識焉出尚書故實
  桓𤣥
  晉書中有飲食名寒具者亦無注解處後於齊民要術并食經中檢得是今所謂𩟁餅桓𤣥嘗盛陳法書名畫請客觀之客有食寒具不濯手而執書畫因有汚𤣥不懌自是㑹客不設寒具出尚書故實
  褚遂良
  貞觀十年太宗謂魏徴曰世南沒後無人可與論書徴曰褚遂良後来書流甚有法則於是召見太宗嘗以金帛購王羲之書跡天下爭齎古書詣闕以獻時莫能辨其真偽遂良備論所出咸為證據一無舛誤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太宗為真草書屏風以示羣臣筆力遒利為一時之絕購求得人間真行凡二百九十紙裝為七十卷草書二十紙裝為八十卷每聽政之暇時閲之嘗謂朝臣曰書學小道初非急務時或留心亦勝棄日凡諸藝未嘗有學而不得者也病在心力懈怠不能專精耳今人學古人之書殊不學其形勢唯在求其骨力得其骨力形勢自生出譚賔録
  蘭亭真跡
  太宗酷學書法有大王真跡三千六百𥿄率以一丈二尺為一軸寳惜者獨蘭亭為最置於座側朝夕觀覽嘗一日附耳語髙宗曰吾千秋萬歳後與吾蘭亭將去也及奉諱之日用玉匣貯之藏於昭陵出尚書故實
  王方慶
  龍朔二年四月髙宗自書與遼東諸將許敬宗曰陛下書法之妙臣謂鍾王不過是矣上謂鳯閣侍郎王方慶曰卿家合有書法方慶奏曰臣十代再從伯祖羲之先有四十餘𥿄貞觀十二年先臣進訖有一卷臣近已進訖臣十一代祖洽九代祖詢八代祖曇首七代祖僧綽六代祖仲寳五代祖騫髙祖規曾祖褒并九代三從伯祖晉中書令獻之已下二十八人書共十卷見在上御武成殿召羣臣取而觀之仍令鳯閣舍人崔融作序自為寳章集以賜方慶朝野榮之出譚賔録
  二王真跡
  開元十六年五月内出二王真跡及張芝張昶等書總一百六十卷付集賢院令集字搨兩夲進賜諸王其書皆是貞觀中太宗令魏徴虞世南褚遂良等定其真偽八十卷小王張芝等跡各隨多少勒帙以貞觀字為印印縫及卷之首尾其草跡又令褚遂良真書小字帖𥿄影之其中古夲亦有是梁隋官夲者梁則滿騫徐僧權沈熾文朱异隋則江總姚察等署記太宗又令魏褚等卷下更署名以記之其蘭亭夲相𫝊云在昭陵𤣥宫中樂毅論長安中太平公主奏借出外搨寫因此遂失所在五年勅陸元悌魏哲劉懐信等檢挍換標每卷分為兩卷總見在有八十卷餘並失墜元悌又割去前代記署以己之名氏代焉𤣥宗自書開元二字為印記之右軍凡一百三十卷小王二十八卷張芝張昶各一卷右軍真行書惟有黄庭告誓等卷存焉又得滑州人家所藏右軍扇上真尚書宣示及小王行書白騎遂等二卷其書有貞觀年舊標織成字出譚賔録
  八體
  張懐瓘書斷曰篆籀八分隸書章草草書飛白行書通謂之八體而右軍皆在神品右軍嘗醉書數字㸃畫𩔖龍爪後遂有龍爪書如科斗玉筯偃波之𩔖諸家共二十五般出尚書故實
  李都
  李都荆南從事時朝官親熟自京寓書蹤甚惡李寄詩戲曰草緘千里到荆門章草縱横任意論應笑鍾張虛用力却敎羲獻枉勞魂惟堪愛惜為珍寳不敢留𫝊誤子孫深荷故人相厚處天行時氣許敎吞出抒情詩
  東都乞兒
  大歴中東都天津橋有乞兒無兩手以右足夾筆寫經乞錢欲書時先用擲筆髙尺餘以足接之未嘗失落書跡官楷書不如也出酉陽雜俎
  盧𢎞宣
  李德𥙿作相日人獻書帖德𥙿得之執翫頗愛其書盧𢎞宣時為度支郎中有善書名召至出所獲者書帖令觀之𢎞宣持帖乆之不對德𥙿曰何如𢎞宣有恐悚狀曰是某頃年所臨小王帖太尉彌重之出盧氏雜説
  嶺南兎
  嶺南兎嘗有郡牧得其皮使工人削筆醉失之大懼因剪已鬚為筆甚善更使為之工者辭焉詰其由因實對遂下令使一户輸人鬚或不能致輒責其直出嶺南異物志















  太平廣記卷二百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二百十
  畫一
  烈裔    敬君    毛延夀
  趙岐    劉褒    張衡
  徐邈    曺(“由”換為“田”,上有點)不興   衛協
  王獻之   顧愷之   顧光寳
  王廙    王濛    戴逵
  宗炳    黄花寺壁
  烈裔
  秦有烈裔者騫霄國人秦皇帝時本國進之口含丹墨噀壁以成龍獸以指歴如繩界之轉手方圓皆如規度方寸内有五岳四瀆列國備焉善畫龍鳯軒軒然唯恐飛去出王子年拾遺記
  敬君
  齊敬君善畫齊王起九重臺召敬君畫君乆不得歸思其妻遂畫眞以對之齊王因覩其美錫金百萬遂納其妻出劉向説苑
  毛延夀
  前漢元帝後宫既多不得常見乃令畫工圖其形按圖召幸之諸宫人皆賂畫工多者十萬少者不減五萬唯王嬙不肯遂不得召後匈奴求美人為閼氏上按圖召昭君行及去召見貌美絕倫逡廵占對舉止閑雅帝悔之而業已定帝重信於外國不復更人乃窮按其事畫工皆棄市籍其家資皆巨萬畫工杜陵毛延夀為人形醜好老少必得其真安陵陳敞雜畫山川𣗳木奔走牛馬衆勢人形醜好不在延夀下杜陽望亦善畫尤善布色同日棄市京師畫工於是差希出西京雜記
  趙岐
  後漢趙岐字邠卿京兆杜陵人多才藝善畫自為夀藏於郢城中畫季札子産晏嬰叔向四人居賔位自居主位各為讚誦獻帝建安六年官至太常卿出范曄東漢書
  劉褒
  後漢劉褒桓帝時人曾畫雲漢圖人見之覺𤍠又畫北風圖人見之覺凉官至蜀郡太守出張華博物志
  張衡
  後漢張衡字平子南陽西鄂人髙才過人性聰明天象善書累拜侍中出為河間王相年六十二昔建州滿城縣山有獸名駭神豕身人首狀貌醜惡百鬼惡之好出水邉石上平子往寫之獸入水中不出或云此獸畏寫之故不出遂去紙筆獸果出平子拱手不動潛以足指畫之今號巴獸潭出郭氏異物志
  徐邈
  魏徐邈字景山性嗜酒善畫魏明帝遊洛水見白獺愛之不可得邈曰獺嗜鯔魚乃不避死遂畫板作鯔魚懸岸羣獺競来一時執得帝嘉歎曰卿畫何其神也答曰臣未嘗執筆所作者自可庻幾出齊諧記
  曹不興
  謝赫云江左畫人呉曹不興運五十尺絹畫一像心敏手疾須㬰立成頭面手足胷臆肩背無遺失尺度此其難也唯不興能之陳朝謝赫善畫嘗閲祕閣歎伏曹不興所畫龍首以為若見真龍出尚書故實
  衛協
  晉衛協抱朴子云衛協張墨並為畫聖孫鴻之上林苑圖協蹤最妙又七佛圖人不敢㸃眼睛愷之論畫云七佛與烈女皆協之跡壯而有情勢毛詩北風圖亦協手巧密於情思此畫短卷長裝八分陸彦逺題云元和宗人維素將来余大父答以名馬精絹二百匹惟素後却又將貨與韓愈愈之子昶借與相國段文昌却以模夲歸於昶㑹昌元年見段家夲後於襄州從事見韓家夲謝赫云古畫皆略至此始精六法頗為兼善雖不備該形似而有氣韻陵跨羣雄曠代絕筆在第一品曹不興下張墨荀朂上出名畫記
  王獻之
  晉王獻之字子敬少有盛名風流髙邁草隸繼父之美妙於畫桓温嘗請畫扇誤落筆就成烏駮牸牛極妙絕又書駮牛賦於扇上此扇義熈中猶在出名畫記
  顧愷之
  晉顧愷之字長康小字虎頭晉陵人多才氣尤攻丹青𫝊寫形勢莫不妙絕謝安謂長康曰卿畫自生人已来未有又云卿畫蒼蒼古来未有曾以一厨畫暫寄桓𤣥皆其妙跡所珍祕者封題之其後𤣥開取之誑云不開愷之不疑被竊直云妙畫通神變化飛去猶人之登仙也愷之有三絕才絕畫絕癡絕又嘗悦一鄰女乃畫女於壁當心釘之女患心痛告於長康康遂㧞釘乃愈又嘗欲寫殷仲堪真仲堪素有目疾固辭長康曰明府無病若明㸃瞳子飛白拂上便如輕雲蔽日畫人物數年不㸃目睛人問其故答曰四體妍蚩夲無關於妙處𫝊神寫貌正在阿堵之中又畫裴楷真頰上乃加三毛云楷俊朗有鑒識具此觀之者定覺殊勝嵇康贈以四言詩畫為圖常云手揮五絃易目送歸鴻難又畫謝幼輿於一巖中人問其故云一邱一壑此子宜置巖壑中長康又嘗於瓦棺寺北殿内畫維摩居士畫畢光輝月餘京師寺記云興寧中瓦棺寺初置僧衆設刹㑹請朝賢士庻宣疏募緣時士大夫莫有過十萬者長康獨注百萬長康素貧衆以為大言後寺僧請勾疏長康曰宜備一壁閉户往来一月餘所畫維摩一軀工畢將欲㸃眸子乃謂僧衆曰第一日觀者請施十萬第二日者請施五萬第三日觀者可任其施及開户光照一寺施者塡咽俄而及百萬劉義慶世説云桓大司馬每請長康與羊欣講論畫書竟夕忘疲出名畫記
  
  清夜遊西園圖顧長康畫有梁朝諸王䟦尾處云圖上若干人並食天厨貞觀中褚河南諸賢題處具在夲張惟素家収得至相國張公𢎞靖元和中宣惟素并鍾元常寫道德經同進入内後中貴人崔譚峻自禁中將出復流傳人間惟素子周封前涇州從事在京一日有人將此圖求售周封驚異之遽以絹數疋易得經年忽聞欵門甚急問之見數人同稱仇中尉願以三百素絹易公清夜圖周封憚其廹脅遽以圖授之明日果齎絹至後方知詐偽乃是一豪士求江淮大監院時王淮判鹽鐡酷好書畫謂此人曰為余訪得此圖然遂公所請因為計取耳及王家事起復流一粉鋪家郭侍郎承嘏閽者以錢三百市得郭公卒又流傳至令狐家宣宗嘗問相國有何名畫相國具以圖對後進入内出尚書故實
  顧光寳
  顧光寳能畫建康有陸溉患瘧經年醫療皆無效光寳常詣溉溉引見於卧前謂光曰我患此疾乆不得療矣君知否光寳不知溉患謂溉曰卿患此深是不知若聞安至伏室遂命筆以墨圖一獅子令於外户牓之謂溉曰此出手便𤫊異可䖍誠啓心至禱明日當有驗溉命張户外遣家人焚香拜之已而是夕中夜户外有窸窣之聲良乆乃不聞明日所畫獅子口中臆前有血淋漓及於户外皆㸃焉溉病乃愈時人異之出八朝畫録
  王廙
  晉王廙字世將瑯琊臨川人善屬詞攻書畫過江後為晉朝書畫第一音律衆妙畢綜元帝時為左衛將軍封武康侯時鎮軍謝尚於武昌樂寺造東塔戴若思造西㙮並請廙畫出名畫記
  王濛
  晉王濛字仲祖晉陽人放誕不羈書比廙翼丹青甚妙頗希髙逺嘗往驢肆家畫轜車自云我嗜酒好肉善畫但人有飲食美酒精絹我何不可也特善清談為時所重出名畫記
  戴逵
  晉戴逵字安道譙郡銍縣人幼年已聰明好學善琴攻畫為童兒時以白瓦屑雞卵汁和溲作鄭𤣥碑時稱絕妙庾道季看之語逵云神猶太俗卿未盡耳逵曰唯務光當免卿此語出名畫記
  
  戴安道幼歳在瓦棺寺内畫王長史見之曰此童非徒能畫亦終當致名但恨吾老不見其盛耳出世説雜書
  宗炳
  宋宗炳字少文善書畫好山水西渉荆巫南登衡嶽因結宇衡山以疾還江陵歎曰老疾俱至名山恐難遍遊當澄懐觀道臥以遊之凡所遊歴皆圖於壁坐臥向之出名畫記
  黄花寺壁
  後魏孝文帝登位初有魏城人元兆能以九天法禁絕妖怪先鄴中有軍士女年十四患妖病累年治者數十人並無據一日其家以女来謁元兆所止謁兆兆曰此疾非狐狸之魅是妖畫也吾何以知今天下有至神之妖有至𤫊之怪有在陸之精有在水之魅吾皆知之矣汝但述疾狀是佛寺中壁畫四天神部落中魅也此言如何其女之父曰某前於雲門黄花寺中東壁畫東方神下乞恩常携此女到其下又女常懼此畫之神因夜驚魘夢惡鬼来持女而笑由此得疾兆大笑曰故無差因忽與空中人語左右亦聞空中有應對之音良乆兆向庭嗔責之云何不速曵亟持来左右聞空中云春方大神傳語元大行惡神吾自當罪戮安見大行兆怒向空中語曰汝以我誠逹春方必請致之我為暫責請速鏁致之言訖又向空中語曰召二雙牙八赤眉往要不去聞東方左右咸聞有風雨之聲乃至兆大笑曰汝無形相畫之妍致耳有何恃而魅生人也兆謂其女曰汝自辨其狀形兆令見形左右見三神皆丈餘各有雙牙長三尺露於唇口外衣青赤衣又見八神俱衣赤眼眉並殷色共扼其神直逼軒下蓬首目赤大鼻方口牙齒俱出手甲如鳥兩足皆有長毛衣若豹鞹其家人謂兆曰此正女常見者兆令前曰爾本虚空而畫之所作耳柰何有此妖形其神應曰形本是畫畫以象真真之所示即乃有神况所畫之上精𤫊有凭可通此臣所以有感感之幻化臣實有罪兆大怒命侍童取礶瓶受水淋之盡而惡神之色不衰兆更怒命煎湯以淋須㬰神化如一空囊然後令擲去空野其女於座即愈而父載歸鄴復於黄花寺尋所畫之處如水之洗因而駭歎稱異僧雲敬見而問曰汝此来見畫歎稱必有異耶可言之其人曰我女患疾為神所擾今元先生稱是此寺畫作妖乃指畫處所洗之神僧大驚曰汝亦異人也此寺前月中一日晝晦忽有惡風𤣥雲聲如雷震遶寺良乆聞畫處如擒捉之聲有一人云勢力不加元大行不如速去言訖風埃乃散寺中朗然晩見此處一神如洗究汝所説正符其事兆即寇謙之師也出林登博物志





  太平廣記卷二百十
<子部,小說家類,異聞之屬,太平廣記>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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