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部一百一十六 太平御覽
卷四百七十六.人事部一百一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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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曰:見龍在田,德施普也;行雨施,天下治也。

《周禮》曰:小司徒以歲時巡國野,而萬人之艱厄,以王命施惠。

《左傳》曰:冬,晋薦饑,使乞糴于秦。秦伯謂子桑曰:「與諸乎?」對曰:「重施而不報,其民必携,携而討焉,無衆必敗。」謂百里曰:「與諸乎?」對曰:「天灾流行,國家代有,救灾恤鄰,道也,行道有福。」是以輸粟于晋,自雍及絳相繼,命之曰「泛舟之役」。

又曰:晋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于我,鬥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無報,是以來也。」

傳曰:宋公子鮑禮于國人,宋饑,竭其粟而貸之。年七十以上,無不饋飴也,時加羞珍異。無日不數于六卿之門,國之賢人,無不事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公子鮑美而艶,襄夫人欲通之,鮑嫡祖母。而不可,乃助之施。

傳曰:鄭子皮即位。于是鄭饑而未及麥,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餼國人粟,戶一鍾,是以得鄭國之民。故罕氏常掌國政,以爲上卿。

傳曰:楚子伐蕭。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卿。

傳曰:晋公子重耳及曹,僖負羈之妻曰:「吾觀晋公子從者,皆足以相,公子必反其國。若反其國,必得志于諸侯,而誅無禮,曹其首也。子盍早自貳焉。」乃饋盤餐,置璧焉。公子受餐反璧。

傳曰:子西曰:「昔闔廬有國,天有灾厲,親巡孤寡,而供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

《語》曰:子華使于齊,冉子爲其母請粟。子曰:「與之釜。」請益。曰:「與之庾。」冉子與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之,君子周急不繼富。」

史記》曰:范蠡之陶,修産積居。十九年中,三致千金,再散分與貧交友兄弟。此謂謂好行其德者也。

又曰:田常以大鬥出貸,以小鬥收。齊人歌之曰:「嫗乎采芑,歸乎田成子。」

又曰:蘇秦爲從約長,幷相六國。北報趙王,乃行過雒陽。周顯王使人效勞。于是蘇秦散千金以賜宗族貧友。

漢書》曰:韓信釣于城下,諸母漂,漂水擊拏爲漂。有一母見信饑,飯信,竟漂數十日。信謂漂母曰:「吾必重報。」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孫而進食,蘇林曰:如言公子也。豈望報乎!」

前列曰:吳楚反,竇嬰爲大將軍,賜金千斤。嬰言袁盎、欒布諸名賢士在家進之。所賜金,陳廊廡下,軍吏過,輒令財取爲用,蘇林曰:「自令裁取爲用。」金無入家者。

又曰:李廣曆七郡太守,前後四十年,得賞賜,輒分其麾下,飲食與士卒共之。家無餘財,終不言生産事。

前列曰:婁護,字君卿,爲諫議大夫。使郡國,護貸,多持幣帛。至齊,上書求上先人冢,因會宗族故人,各親疏以與束帛,一日散百金之費。使還,奏事,事稱旨,擢天水太守。

前列曰:韋玄成,字少翁,以父任爲郎。少好學,修父業,尤謙遜下士。出遇相識步行,輒下從者,與載送之,以爲常。其接人,貧賤者益加,由是名譽日廣。以明經擢爲諫議大夫,遷大河都尉。

前列曰:張臨,安世曾孫,亦謙儉。每登閣殿,常嘆曰:「桑、霍爲我戒,豈不厚!」且死,分施宗族故舊,薄葬不起墳。

又曰:蘇武爲右曹典屬國,所得賞賜盡以施與昆弟故人。

又曰:朱邑爲人淳,篤于故舊,以愛和爲行,居處儉節。賜以供九族鄉黨,家無餘財。

《後漢書》曰:趙典兄子溫,字子恭,初爲京兆郡丞,嘆曰:「丈夫當雄飛,安能雌伏!」遂弃官去。遭歲大饑,散家糧以賑窮餓,所活萬餘人。

後列曰:劉詡,字子相,潁川人。家世豐産,常能周施而不有其惠。嘗行于汝南界中,有陳國張季禮遠赴師喪,遇寒冰車毀,頓滯道路。詡見而下車與之,不告姓名,自策馬去。季禮意其子相也,後故至潁陰,還所假乘。詡閉門辭行,不與相見。後黃巾賊起,郡縣饑荒,詡救給乏絕,資糧者數百人。又逢知故困餒于路,不忍委去,因殺所駕牛以救之,衆人止之,詡曰:「視沒不救,非志士也。」遂俱餓。

又曰:折像,字伯式,廣漢雒人。父國有資財二億,家僮八百人。豫幼有仁心,不殺昆蟲,不折萌芽。能通《京氏易》,好黃老言。及國卒,感多藏厚亡之義,乃散金帛資産,周施親疏。自知亡日,召賓客飲食辭訣,忽然而終。

又曰:廖扶逆知歲荒,乃聚數千斛,悉用給宗族姻親,又斂葬遭疫死亡不能自收者。常居先人冢側,未曾入城市,人因號爲「北郭。」

袁弘《後漢書》曰:種暠,字景伯。父爲定陶令,有財三千萬。父卒,暠皆以賑鄉里貧賤者。其進趣名利者,皆不與交通。

《東觀漢記》曰:鄧弘收恤故舊,無所失。父所厚同郡郎中王臨,年老貧乏,弘常居業給足,乞與衣裘輿馬,施之終竟。

後列曰:馬援少年處處田牧,至有牛馬羊數千頭,萬斛。既而嘆曰:「凡殖貨財産,貴其能施賑也,否則守錢虜耳。」乃盡散以班昆弟故舊。

又曰:崔駰學于太學而糧盡,鄧衛尉欲餼焉,而未果。季彥九歲,以其父命往見衛尉曰:「施不必豐,期于救乏。崔生,臣父之執也,不幸而貧,公許賑之有日矣。嘉貺未至,或欲豐之,然後乃致之乎?」答曰:「家物少,須租入。」曰:「是猶古人欲决江海以救牛蹄之類也。」鄧公曰:「諾。」

又曰:鄧琳,字叔孫。西羌反,破郡縣,上乃拜琳謁者,屯田三輔。琳臨發之日,散千金之産,分與兄弟甥舅親族,各有差品。

又曰:朱輝。建初四年,南陽大饑,米石千錢。初,同縣張堪有名德,每與相見,常接以友道。輝以堪宿望成名,未敢安也。堪至,把輝臂曰:「欲以妻子托朱生。」輝舉手不敢答。後堪仕至蜀郡漁陽太守,物故。輝自爲臨淮太守,後遂絕,不復相聞。南陽饑時,聞堪妻子貧窮,輝乃自往候視,困厄分所有以賑之。

又曰:王丹,字仲回,京兆人。王莽時連徵不至,家累千金,隱居養志,好施周急。已具「富」部。

又曰:寇恂經明行修,名重朝廷,所得秩俸,盡施朋友、故人及所從吏士。常曰:「吾因士大夫以致此,其獨享之乎!」時人稱其長者,後爲宰相。

又曰:竇固久曆大位,甚見尊貴而性謙儉,愛人好施,士以此稱之。

又曰:梁商,饑年貴民餒,輒遣蒼頭去幘著巾,車載米鹽菜錢于四城門與貧乏,不語主人。知其陰德伏恩,絕不望報,匿名隱譽,皆此類也。

司馬彪《續漢書》曰:郭,字細侯,爲幷州牧。後徵爲太中大夫,賜宅一區,及帷帳錢輒散與宗族九族,無所遺餘。

又曰:張純,字奮。少好學,節儉行義,常分捐租奉,貽恤宗親,雖匱而施與不怠。

又曰:伏湛,字惠公。更始玄年拜爲平原太守。遭倉卒兵起,莫不驚擾,而湛獨安然,教授不廢。謂妻子曰:「一不升,國君徹膳;今人皆饑,奈何獨飽?」且食粗糲,盡分奉祿以賑活鄉里,來客者百餘家。

司馬彪《續漢書》曰:獻帝初,百姓饑荒,張儉資計差溫,乃傾竭財産,與邑里共之,賴其差溫故存者以百數。

又曰:肅宗崩,廉範奔赴敬陵。時盧江郡掾嚴麟奉章吊國,俱會于路。麟乘小車,塗深馬死,不能自進,範見而湣然,命從騎下馬與之,不告而去。麟事畢,不知馬所歸,乃沿路訪之。或謂麟曰:「故蜀郡太守廉叔度,好周人窮,今奔國喪,獨當是耳。」麟亦素聞範名,以爲然,即牽馬造門,謝而歸之。世伏其義。

《魏志》曰:楊俊,字秀才。以兵亂方起,而河內處四達之衢,必爲戰場,乃扶老弱去,詣京、雒間,同行者百餘家。俊賑濟貧乏,通共有無。宗族知故爲人所略作奴僕者凡六家,俊皆傾財贖之。

魚豢《魏略》曰:趙喜,字伯陽,爲平原太守。百官大食,光武問喜在郡何如,咸稱喜政有迹。時親家諸夫人皆會,會罷,諸夫人言喜篤義多恩,從長安還,收護妾等衣食生活,使得蒙今日之富貴,非獨能臨人也。

《吳志》曰:魯肅,字子敬。大散財貨,В賣田地,以賑窮結士爲務,甚得鄉邑欣心。周瑜爲居巢長,將數百人故過候肅,幷求資糧。肅家有兩米,各三千斛,肅乃指一與瑜,瑜益知其奇也,遂相親結,定僑、札之分。

又曰:朱據,字子范,吳郡人。有姿貌,膂力絕人,又能論難。黃武初,征拜五官中郎。權遷建業,據尚公,拜左將軍,封雲陽侯。謙虛接士,輕財好施。

《吳志》曰:駱統,字公緒,時年八歲,與親客歸會稽,事嫡母甚謹。時饑荒,多有困乏,公緒爲之飲食衰少。其姊仁愛有行,寡居無子,見甚哀之,數問其故。公緒曰:「丈夫糟糠不足,我亦何必獨飽!」紕曰:「誠如是,何不告我,而自苦若此!」乃自以私粟與公緒,又以告母,亦覺之,遂使分施,由是顯名。

《晋書》:郗鑒時所在饑荒,州中之士素有感其恩義者,相與資贍。鑒復分所得,以恤宗族鄉曲孤老,賴而全濟者甚多。

又曰:紀瞻少與陸機兄弟親善,及機被誅,瞻恤其家周至,及嫁女資送,同于所生。

王隱《晋書》曰:潘勖,字玄茂。值年荒,部曲之家健兒渠帥皆素服重名,共相率送迎,道路所在爲儲,以供行資。勖隨主人多少口率均分,無有尊卑優劣。若所賦已盡,偶有不足,則推己之分以周未遍,父老有頌之曰:「且貴且富,有南山之壽,吾仍得與潘玄茂。」又曰:「恩不可忘,無如我潘郎。」

《晋中興書》曰:應詹以孝稱,年拾餘歲,祖父母亡,家富于財而詹年稚弱,乃請宗中單貧者與共爲居。弱冠知名,太宰何邵見而稱之曰:「質文之士也」。

《晋紀》曰:祖逖梗概有大志,年十五,不知書,輕財好施。每至諸田舍,輒稱兄意散帛,以是嘉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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