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 (四庫全書本)/卷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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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覧卷六百三
  宋 李昉等 撰
  文部十九
  史傳上
  文心雕龍曰史者使也執筆左右使之記也古者左史記言右史書事言經尚書事經春秋也
  說文曰史記事者也
  釋名曰傳傳也以傳示後人也
  博物志曰賢者著述曰傳
  禮記曰五帝憲養氣體而不乞言有善則記之為惇史詩序曰國史明乎得失之迹
  韓詩外傳曰周舍對趙簡子曰臣操牘秉筆從君之后司君過而書之
  周禮曰外史掌四方之志鄭𤣥注曰志記也謂若魯之春秋晉之乘楚之檮机
  左傳昭十五年荀躒如周藉談為介王謂藉談曰昔而髙祖孫伯黶司晉之典籍以為大政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晉於是乎有董史汝司典之後也何故㤀之籍談不能對
  又宣二年傳曰晉趙穿弑靈公宣子未出境而復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嗚呼我之懐矣自貽伊慽其我之謂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境乃免
  又襄二十五年傳曰齊崔杼弑莊公太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聞太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
  又昭十二年傳曰楚王與右尹子革語左史倚相趨而過王曰此良史也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
  史記曰秦趙渑池之㑹其君相為鼓瑟扣缶皆命御史書之
  漢書曰司馬喜生談為太史公談生遷遷為太史令掌紬史記紬綴集也
  又曰武帝始置太史天下計書先上太史副上丞相故司馬談父子世居此職得撰史記
  又曰劉向揚雄皆稱遷有良史之才服其善序事理辨而不華質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虗美不隠惡故謂之實錄
  後漢書曰班彪續司馬遷後傳數十篇未成而卒明帝命其子固續之固以史遷所記乃以漢氏繼百王之末非其義也大漢當可獨立一史故上自高祖下終王莾為紀傳志九十九篇
  又曰明德馬后能誦易好讀春秋楚辭尤善周官董仲舒書周官周禮也仲舒冇玉杯繁露清明竹林之屬自撰顯宗起居注削去兄防叅醫藥事章帝請曰黄門舅旦夕供養且一年既無褒異又不錄勤勞無乃過乎太后曰吾不欲後代聞先帝數親後宫之家故不錄也
  東觀漢記曰時人有上言班固私改作史記詔下京兆收繫固弟超詣闕上書具陳固不敢妄作但續父所記述漢事
  晉書曰王沉仕魏正元中遷散騎常侍侍中與荀顗阮籍共撰魏書多為時諱未若陳壽之實錄也
  又曰華嶠常沉醉所撰書十典未成而終秘書監何劭奏嶠中子徹為佐著作郎使踵成之未竟而卒後監繆徽又奏嶠少子暢為佐著作郎尅成十典并草魏晉紀傳與著作郎張載等俱在史官
  又曰陳壽撰魏吳蜀三國志凡六十五篇時人稱其善叙事有良史之才夏侯湛時著魏書見壽所作便壊己書而罷張華善之謂壽曰當以晉書相付耳其為時重如此
  宋書曰王韶之瑯琊臨沂人也私撰晋陽秋成時人謂之宜居史職即除著作郎使續後事訖義熙九年善叙事辭論可觀為後世佳史
  又曰裴松之字世期註陳壽三國志松之鳩集傳記廣增異聞既成奏之上覧之曰裴世期為不朽矣
  又曰范曄獄中與諸生姪書曰既造後漢轉得統緒詳觀古今著述及評論殆少可意者班氏最有髙名既任情無例惟志可推耳博瞻不可及之整理未必媿也吾雜傳論皆有深意精㫖至於循吏以下及六夷諸序論筆勢縱放實天下之奇作其中合者往往不減過秦論嘗共比方班氏所作非但不媿之而已欲徧作諸志前漢所有者悉令備雖事不必多且使見聞得盡此書行故應有賞意者自古體大而思精未有此也
  梁書曰吳均欲撰齊書求借齊起居注及羣臣行狀武帝不許遂私撰齊春秋奏之稱帝為齊明帝佐命帝惡其實錄以其書不實使中書舍人劉之遴詰問數十條竟支離無對勅付省焚之坐免職
  又曰裴子野曾祖松之宋元嘉中受詔續修何承天宋史不成而卒子野嘗欲繼成先業及齊永明末沈約所撰宋書稱松之已後無聞焉子野更撰為宋畧二十卷其叙事評論多善而云戮淮南太守沈璞以其不從義師故也約懼徒跣謝之請兩釋焉嘆其述作曰吾勿逮也蘭陵蕭琛言其評論可與過秦王命分路楊鑣後魏書曰毛循之位次崔浩之下浩以其中國舊門雖學不博洽而猶涉獵書傳每期重之與論說言次遂及陳壽三國志有古良史之風其所著述文義典正皆揚于王庭之言㣲而顯婉而成章班史以來無及壽者循之曰昔在蜀中聞長老言壽曽為諸葛門下書佐得撻百下故其論武侯云應變將畧非其所長浩乃與論曰夫亮之相劉備當九州鼎沸之㑹英雄奮發之時君臣相得魚水為喻而不能與曹氏争天下委弃荆州退入巴蜀誘奪劉璋偽連孫氏守窮崎嶇之地僭號邉夷之間此策之下者可與趙它為偶而以為肅曹亞匹不亦過乎謂夀貶亮非為失實
  三國典畧曰齊王以魏收之卒他命中書監陽休之裁正其所傳魏書休之以收叙其家事稍美且寡才學淹延歲時竟不措手惟削去嫡庶一百餘字
  又曰周蕭大圜為滕王逌友逌問于大圜曰吾聞湘東王作梁史有之乎餘傳乃可抑揚帝紀奚若隠則非實記則攘羊對曰言之者妄也如使有亦不足怪昔漢明為世祖紀章帝為顯宗紀殷鍳不逺足為成例且君子之過如日月之蝕彰于四海安得隱之如有亦安得而不隱盖子為父隠直在其中諱國之惡抑又禮也逌乃大笑
  又曰齊主命魏收撰魏史至是未成常令羣臣各言其志收曰臣願得直筆東觀早出魏書齊主乃令收專在史閣不知郡事謂收曰當直筆我終不學魏大武誅史官于是廣徴百官傳總斟酌之既成上之凡十二帙一百三十卷尚書陸操謂楊愔曰魏收可謂博物宏才有大功于魏室愔曰此不刋之書傳之萬古但恨論及諸家枝葉過為繁碎時論收為尔朱榮作傳以榮比韓彭伊霍者盖由得其子文賂黄金故也邢邵父兄書事皆優邵唯笑曰列女傳悉是史官祖母尚書左丞盧斐臨漳令李庶度支郎中王松年中書舍人盧潜等言曰魏收誣㒺一代其罪合誅盧思道曰東觀筆殊不直斐庶等與收面相毁辱無所不至齊主大怒乃親自詰問斐曰臣父位至儀同收附於族祖中書𭅺𤣥傳之下收之外親博陵崔綽位止功曹乃為傳首齊主問收曰崔綽有何事迹卿為之立傳收曰雖無爵位而道義可嘉魏司空高允曾為其賛稱有道德臣所以知之齊王曰司空才士為人作賛理合稱揚亦如卿為人作文章道其好者豈能皆實收不能對以其才名不欲加罪高德正其家傳甚美乃言於齊主曰國史一定當流天下人情何由悉稱謗者當加重罪不然不止齊王於是禁止諸人各杖二百斐庶死於臨漳獄中又北史收所引史官恐其陵逼唯取學流先相依附者其房延祐辛元植眭仲讓雖夙涉朝伍並非史才刁柔裴昻之以儒業見知全不堪編緝高孝幹以左道求進修史諸人父祖姻戚多被書錄飾以美言收性頗不甚能平夙有怨者多沒其善每言何物小子敢共魏收作隙若舉之則使上天按之當使入地收在神武時為太常少卿修國史得陽休之助因謂休之曰無以謝德當為卿作佳傳休之父固魏世為北平太守以貪虐為中尉李平所彈獲罪收書云固為北平大有惠政坐公事免官又云李平深相敬重羣口沸騰勑魏史且勿施行號為穢史
  唐書曰杜正倫知起居注太宗嘗謂侍臣曰朕每日坐朝欲出一言即思此言於百姓有所益否所以不敢多言正倫進曰君舉必書言存在史臣職當修起居注不敢不盡愚直陛下若一言乖於理道則千載累於聖德非直當今有損於百姓願陛下慎之太宗大恱
  又曰許敬宗初虞世基與敬宗父同為宇文化及所害封德彛時為内史舍人備見其事因謂人曰世基被戮世南匍匐而請代善心之死敬宗舞蹈以求生敬宗聞而衘之及為德彛立傳盛加其罪惡左監門大將軍錢九隴皇家之𨽻也敬宗與之結婚乃為九隴曲叙門閥妄加功績又蠻酋龎孝泰率郷兵從征髙麗賊知其怯愞先擊破之敬宗納其寳貨妄稱其頻破賊徒斬獲萬數漢將驍徤者唯蘇定方龎孝泰耳曹繼叔劉伯英皆出其下虗美如此
  又曰太宗謂建議大夫褚遂良曰卿今知起居記録何等事大底人君得見否遂良曰今之起居古之左右史書人君言事且記善惡以為鍳誡庶幾人主不為非法不聞帝王躬自觀史太宗曰朕有不善卿必記之耶遂良曰守道不如守官臣職當載筆君舉必記黄門侍郎劉洎曰設令遂良不記天下之人皆記之矣帝曰然又曰貞觀十年尚書左僕射房𤣥齡侍中魏徵散騎常侍姚思亷太子右庶子李百藥孔頴達守禮部侍郎令狐德棻守中書侍郎岑文本中書舍人許敬宗等撰成周隋梁陳齊等五代史詣闕上之太宗勞之曰朕覩前代史書彰善癉惡足為將來之誡秦始皇奢淫無度焚書坑儒用緘談者之口隋煬帝雖好文儒尤疾學者前世史籍竟無所成數代之事殆將冺絶朕意則不然將欲覧先王之得失為在身之龜鑑公輩以數年之間勒成五代之史副朕深懐極可嘉尚又詔司空房𤣥齡等修晉書以臧榮緒書為本採摭諸家傳記而益附之爰及晋代文集㒺不畢舉為十本紀二十志七十列傳十三載記其太宗所著宣威二帝及陸機王羲之四論稱制㫖焉房𤣥齡以下為論皆稱史臣後數載而書就藏之秘府頒賜加級各有等以其書賜皇太子及新羅使者各一部焉
  又曰顯慶中高宗以許敬宗所撰太宗實錄所記多非實乃謂劉仁軌曰朕昨觀國史所書多不周悉卿等必須竆微索隱原始要終盛業鴻勲咸使詳備至如先聖作威鳯賦意屬阿舅及士亷敬宗乃移向尉遲敬德傳内又嘗溫湯教習長圍四合萬隊俱前忽然雲霧晝昏部伍亂錯先聖既覩斯事恐其挂法者多遂潜隠不出待其整理然後臨觀顧謂朕曰振旅訓兵國之大典此之錯失於法不輕我若見之必湏行法今我不出良為於此今乃移向魏徴傳内稱是徴之諫語此既乖於實何以垂之後昆朕嘗從幸木央宫辟仗已過忽於草中見一人身𢃄橫刀其人云聞辟仗至怕不敢出仗家捜索不覺遂伏不敢動先聖歛轡即還顧謂朕曰此事若發數人合死汝可便伺看早放出之史家惟此一事差似不失其真郝處俊曰先聖仁恩觸類皆是臣弟傑往年宿衛之日彼羌腰轝供奉見有三衛誤拂御衣此人怕懼五情无主先聖謂之曰此間无御史我不為汝作罪過不湏懼上謂處俊曰此亦湏入史于是處俊等引佐史李仁實專其事

  太平御覧卷六百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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