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 (四部叢刊本)/卷之三百九十三

卷之三百九十二 太平御覽 卷之三百九十三
宋 李昉 等奉勅撰 中華學藝社借照日本帝室圖書寮京都東福寺東京靜嘉堂文庫藏宋刊本
卷之三百九十四

太平御覽卷第三百九十三

  人事部三十四

   坐     卧    睡

    坐

釋名曰坐挫也骨節挫屈也小人羣黨坐於王床王床者玉者床

毛詩車鄰曰旣見君子並坐鼔瑟

禮記曲禮上曰夫爲人子者坐不中席

又曰離坐離立無徃叅焉

又曰男女不離坐

又曰立母跛坐無箕

又曰有憂者側席而坐有䘮者專席而坐

又曰虚坐盡後食坐盡前

左傳襄五曰伍舉奔晉聲子遇之郊班荆相與食班布荆坐

又襄二十六年曰衛子鮮奔晉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

止之止使者而盟于河託於木門木門青向不向衛國而坐

又定上曰申包胥如𥘿乞師勺飲不入口七日𥘿哀公爲

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𥘿師乃岀

春秋演孔圖曰孔子長十尺大九圍坐如蹲龍立如牽牛

爾雅曰妥安坐也

漢書曰單父人吕公善沛令避仇從之客因家焉沛中豪

桀吏聞令有重客皆徃賀蕭何爲主吏主進進者㑹禮之財也主賦歛

禮進爲之師也令諸大夫曰進不滿千錢坐之堂下髙祖爲亭長

乃紿爲謁曰賀錢萬實不持一錢謁入吕公大驚起迎之

門吕公者好相人見髙祖狀皃因重敬之引入坐上坐

又曰上幸上林皇后愼夫人從其在禁中常同坐及坐郎

署𡊮盎却慎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盎曰陛

下旣巳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豈可以同坐哉

又曰茂陵徐生上䟽言霍氏㤗盛後霍氏誅㓕而吿霍氏

者皆封人爲徐生上書曰臣聞客有過主人者見其竈直

突傍有積薪客謂主人更爲曲突逺徙其薪不者且有火

患主人嘿然不應俄而家果失火隣里共救之幸而得息

於是殺牛致酒謝其隣人灼爛者在於上行餘各以功次

坐而不禄言曲突者

又曰髙祖使陸賈賜趙他印爲南越王賈至尉他魋結基

倨見賈基倨謂伸其兩肤而坐也亦曰箕踞

又曰諺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又曰陳遵字孟公時列侯有與陳遵同姓者毎至門人

孟公坐中莫不震動旣至而非因號其人曰陳驚坐

東觀漢記曰上幸譙使王霸攻周建賊雨射城中中霸前

酒鐏霸安坐不動

又曰隗囂圍來歙上自將救之圍解置酒髙㑹賜歙班絶

席坐在諸將之右

謝承後漢書曰汝南薛悙字子禮爲北海長家貧坐無完

席妻曰白居無俸禄給子孫復無完席耶悙以善席與自

坐敗者

又曰鄭敬字次都釣於大澤折芰而坐以荷薦肉瓠瓢盛

酒琴書自娱

范曄後漢書曰𡊮術僣號人情離叛欲北至青州從𡊮譚

曹操使劉備邀之還壽春至江亭坐簀床而歎曰𡊮術乃

至於是乎歐血而死

又曰孔融性寛容少忌好士喜誘益後進及退閑職賔客

日盈其門常歎曰坐上賔恒滿罇中酒不空吾無憂矣與

蔡邕素善邕卒後有虎賁士皃𩔖於邕融毎酒酣引與同

又曰鄭公業諌董卓曰張孟卓東平長者坐不闚堂言不妄視也

吴書曰孫權遣干禁還羣臣送禁虞翻謂禁曰卿勿謂吴

無人吾謀適不用耳禁雖爲翻所惡然猶盛歎翻魏文帝

爲翻設虚坐

蜀志曰費禕爲諸葛亮司馬值軍帥魏延與長史楊儀相

憎每並坐論延或舉刃擬儀儀泣涕横集禕常入坐其間

諌喻分別終亮之丗各盡延儀之用也

又曰王平字子均西宕渠人生長戎旅手不能書所識不

過十字而占授作書皆有意理使人讀史漢書記傳聽之備

知其義從朝至夕端坐儼然也

吴志曰歩騭字子山與廣陵衛旍俱以種𤓰自給㑹稽焦

征羗郡之豪族騭等脩刺奉𤓰征羗見之隱几坐帳中設

席於地坐騭旍旍忿耻騭神色自(⿱艹石)

鄧粲晉記曰裴遐性恬和同𩔖有試遐者推墮床下遐拂

衣還坐言無異色

漢晉春秋曰王褒父儀爲文帝所殺未甞西向坐示不臣

𣈆中興書曰陶淡字處靜年十五便服食絶榖家累千金

僮客百數淡終日端拱絶不㛰娶居臨湘縣山中立小草

屋裁足容身時還家設小床獨坐不與人共

何晏別傳曰晏小時武帝雅竒之欲以爲子毎挾將遊觀

命與諸子長㓜相次晏微覺於是坐則專席止則獨立或

問其故荅曰禮異族不相貫坐位

孟嘉別傳曰𢈔亮領江州嘉爲從事禇褒爲豫章出朝亮

正旦大㑹時彦悉集嘉坐次第甚逺褒問亮曰聞有孟嘉

其人何在亮曰在坐卿但自覔褒觀衆人指嘉謂亮曰將

無是乎亮欣然𥬇嘉爲褒所得乃益重嘉焉

皇甫謐髙士傳曰管寧常坐一木榻五十餘年榻上當𰯌

皆穿

六韜曰文王出田見吕尚坐茅而漁乃再拜與歸

又曰紂之時婦女坐之綺席

晏子曰景公獵休坐地食晏子後至滅葭而席公不恱曰

子席何也對曰臣聞介胄坐陣不席獄訟不席獄户不席

三者皆憂也臣不敢以憂侍坐

孟子曰晉平公之於亥唐也入云則入坐云則坐食云則

食雖𬞞食菜羹未甞不飽

莊子曰原憲處魯居環堵之室匡坐而弦歌

風俗通曰延嘉中常侍坐單超左悺徐璜具瑗唐衡在

帝左右縱其姦慝時人謂之語曰左廻天徐轉日具獨坐

言其信用甚於圎轉

又曰汝南陳伯敬行必舉歩坐必儼然

郭子曰何次道充字次道徃王丞相許丞相以麈尾礭床呼何

共坐云來來此是君位

說曰魏明帝使后弟毛曽與夏侯太𥘉共坐時人謂之

蒹葭𠋣玉樹

語林曰馬融笇渾天不合召鄭玄令笇一笇便决及玄業成

辭歸融心忌焉玄亦疑有追者乃坐橋下在水上據𡲆

果轉戒欲勑追之告左右曰玄在土下水上據木此必死

矣遂罷追

說曰王僧敬神明俊徹爲一時之摽桓玄時集聚賔客

莫有岀其右者王在坐都不復覺有餘人坐無王便覺殷

仲文謝益壽爲佳王僧敬兄弟列坐齋中見之若神小人

從户前過皆肅然毛竪𥞇康絶交書曰危坐一時痺不得

    卧

說文曰眠翕目也𥨊病卧也卧休也

釋名曰卧化也其精神變化不與覺時同也𥧌謐也謐静

無聲也寢侵也損事功也瞑泯也無知泯泯也

禮記玉藻曰君子寢恒東首鄭玄注日首生氣也

又樂記曰魏文侯問於子夏曰吾端冕而聽古樂則唯恐

卧聽鄭衛之音則不知倦

論語公冶長曰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墻

不可汚也於予與何誅

又郷黨曰寢不尸布展手足似尸象

史記曰吴起爲將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設席行不

乗𮪍

又曰上自將擊黥布羣臣居守皆送至灞上留侯病自強

起至曲郵因說上令太子爲將軍監關中軍上曰子房雖

疾強卧而傳太子

漢書曰黥布反上疾欲使太子擊之吕后承間爲上泣曰

上雖疾強載輜車卧而護之諸將不敢不盡力

又曰上欲廢太子吕后使建成侯吕澤劫張良曰君常爲

上謀臣今上日欲易太子君安得髙枕而卧

又曰汲黯拜淮陽太守黯伏謝不受上曰君薄淮陽耶頋

淮陽吏民不相得吾徒得君重卧而治之

又曰𥘉武帝遣昭帝以討莽何罪功封金日磾爲秺侯日

磾以帝少不受封輔政歳餘病困大將軍光白封日磾卧

授印綬一月薨

又曰吴楚反乏粮飢欲退數挑戰周亞夫終不出夜軍中

驚内相攻擊擾亂至於帳下亞夫終卧不起湏㬰亦定

又曰董賢常與上卧起嘗晝𥨊偏藉上衣䄂上欲起恐動

賢乃斷䄂而起

又曰王莽軍師外破大臣内叛憂懣不能食但飲酒㗖鰒

歩角魚讀軍書倦因慿凡寢不復就床

後漢書曰彭寵自立爲燕王其妻數惡夢又多見變恠五

年春寵齋獨在便室倉頭子宻等三人因寵卧寢寐共縳

寵着床告外吏云大王齋禁皆使吏休

東觀漢記曰吴漢擊冨平獲索二賊於平原明年春賊率

五萬餘人夜攻漢營軍中驚亂堅卧不動

又曰上在邯鄲宫晝卧温明殿耿弇入造床下請問因說

曰今更始失政天下可馳檄而定

又曰楊政常過楊虚侯馬武稱疾卧欲令政拜床下政入

户徑上床坐武恨語言不懌政因曰蕃臣不思求賢報國

而驕天下英俊今日摇動者刀入脅左右大驚

蜀志曰先主旣定益州廣漢太守夏纂請𥘿宻爲師友𥙊

酒領五官⿰扌⿱彐𧰨 -- 掾稱曰仲父宻稱疾卧在茅舎纂將功曹石祐

主簿王並即宻第宴談宻卧如故

沈約宋書曰羊欣字敬元從父不疑爲烏程令年十二時

王獻之爲吴興太守甚知愛之獻之常夏月入縣欣着新

絹裙晝寢獻之書數幅而去欣書本工因此彌善

鍾離意別傳曰嚴遵者與光武皇帝俱爲諸生遊渉他縣

同門精學暮夜𪧐二人寒不得寢卧更相謂曰後若豪貴

憶此之難冝勿相忘

羅含別傳曰羅含字君章少甞晝卧夢一鳥文色異常徑

飛入口

杜𥙊酒別傳曰君新作𬒳腝眠覺晏起乃歎腝便眠使人

不起異事因令看陌上有寒人舉𬒳乞之常眠布𬒳

㑹稽典録曰陳脩字奉遷少爲郡幹受韓詩榖梁春秋家

貧爲吏常岀檐上下恒食乾糒每至正臈僵卧不起同

僚請不肯徃其志操如此

吴越春秋曰楚平王遣使者封凾印綬追召子胥子胥以

夜半時卧覺忽而仰天悲歎言曰父兄俱死當誰歸乎泣

下交流恐爲楚所得乃貫弓執矢歩出東郭

韓子曰堂谿空見昭侯曰今有白玉巵無當有瓦器有當

君渴將何以曰以瓦器空曰爲人主漏泄羣臣之語猶玉

巵無當也昭侯於是毎與空話事歸輙獨卧唯恐夢言泄

於妻妾

桓譚新論曰成帝幸甘泉詔楊子雲作賦倦卧夢其五藏

岀在地以手収内入覺大少氣一年卒

郭子曰王長史病篤王仲祖也寢卧燈下轉麈尾視之歎曰如此

人曽不得四十及亡劉尹臨殯以璧柄麈尾着棺中因慟

說曰𡊮紹年少時曽遣人夜以劒擲魏武小不着魏武

撥之其後來必髙因怙卧床上劒至果髙

又曰郝隆七月七日岀日中仰卧人問何以荅曰我曬書

語林曰王子敬在齋中卧偷入齋取物幞裝一室之内略

無不盡子敬卧而不動偷遂復登床欲有所覔子敬因呼

曰偷兒青氊是我家舊物可特置不於是羣賊始知其不

眠悉置物驚走

    睡

左傳宣上曰趙宣子諌靈公患之使鉏麑賊之鉏麑晉力士也

徃將朝尚早坐而假寐不解衣冠而睡麑退而歎曰不忘恭敬民

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於此不如死

也觸槐而死

漢書禮樂志曰魏文侯最爲好音而謂子夏曰聽古樂則

欲𥧌及聞鄭衛之音子不知倦焉

又曰陳咸字子康父萬年甞病召咸敎戒於床下語至夜

半咸睡頭觸屏風萬年大怒欲杖之咸叩頭謝曰具䁱所

言大人敎咸謟也萬年乃不復言

晏子曰景公田於梧丘夜猶早公坐睡而夢有五大夫北

面稱無罪公覺召晏子晏子對曰昔君靈公田五大夫駭

獸故断其頭而葬之命之曰五大夫之丘命人掘而葬之

說曰魏武云我眠中不可妄近近便斫人亦不覺左右

冝深慎此後佯睡所幸人𥨸以𬒳覆之因便斫殺自後安

眠人莫敢近者

郭子曰許侍中頋司空入王丞相帳中眠事具帳部

益部𦒿舊傳曰何𥙆爲成都令嘗眠睡其覺悟便得姦

詐咸畏𥙆之發摘或以爲有術得知之無敢復欺者



太平御覽卷第三百九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