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白齋稿 (四部叢刊本)/補遺一卷

夷白齋稿　補遺一卷

元陳基撰胡文楷撰校勘記常熟瞿氏鐵琴銅劍樓藏明鈔本

事或曰州視縣雖巳崇然同知為貳職縣視州雖益卑然尹為

長吏尹之職固顓矣然自辰及酉弊弊焉率以事𨽾大府雖飢

渇不暇飲食乆之僅得以最考称扵時由是言之為尹孰與佐

州為貳職亦較然明矣夫鞠躬州縣與偃蹇布衣出處固大不

侔矣然使事親讀書無或慊扵心又庸知造物者非𠩄以玉成

之也㢤又曰夫祿所貴子逮養者以其能推以及民也徳常為

縣治行可其殆知所推乎自兵興以来芻粮械水陸𢧐攻

之具給扵州者不一而足而奸吏並縁為市又貿貿焉日夜

侵牟朘剥乎其間田里之民噢咻呻吟而䘚未知所休息者由

上之人不知所以推之之道也徳常既知推之扵縣矣則夫舉

而錯之扵州譬之醫者之用藥取其巳驗之方而試之則必未

有痿而不起傴而不信者也徳常勉乎㢤吾恐是州同知之席

不暇暖而有司者将不得以尋常繩尺較歳月扵徳常矣予与

徳常善故扵其行以或者之言告之然不以頌而以規者盖知

之深所以望之厚也

　　送禇士文序

始予未識禇士文氏見其手書宋真文忠公所撰居官四箴筆

力峻整𥝠𥨸𢜤重之及與士文友又知其言行文學皆不苟也

𨽻扵書爲最古習之者必其人之師古者也濮陽呉孟思師

故吾衍子行子行之書號師古孟思學之終身不變士文之書

扵孟思不少譲孟思巳矣今之𠩄謂師古者非士文其誰歟余

生也後不及見子行幸甞與孟思善孟思以書知名貧約自将

平居鄉里獨喜赴人之急世之知孟思者獨其書而已至其爲

人知者或鮮也孟思沒吾乃今得士文焉士文扵書法秦相

斯漢中𭅺邕唐令陽冰諸家罷精神二十年為人書古今文章

𠜇金石徃徃傳諸好事者夫篆𨽾書之不絶如綫士文師古獨

不嗟乎慕古人而不巳見有師古人者如見古人焉此余之

𠩄以愛重士文者乎士文以書㳺公卿大夫間公卿大夫之為

詩為文道其為人者口相属聲相和也然則世之不知士文

者盖鮮矣余雖不足以知士文然方資士文以師古而士文持

州判官牒将赴官海寕而余不得㽞也士文甞以蔡氏書融㑹

成章所謂舉子業試有司不利間用薦者授鄱陽邑丞尋以材

略佐軍中朝廷錄其勞授之今職士文之行也謂余曰吾方

有吏責扵時子幸愛厚我獨無一言以辱𥝠我乎余應曰諾盖

余與士文皆師古者而士文之書獨為著稱夫文忠公百世之

師也而士文又雅好書其箴其言曰㢘曰仁曰公曰勤此四三

言者實律已撫民存心莅事者之規矩𫞐衡也士文書其辭則

必師其心師其心者善師古者也以此為吏不既茂矣乎與士

文交徃者率賦詩以贈余因為之序

　　記

　　　呉縣脩學記

平江属縣麗郡城者二縣皆有學而今三皇廟實宋景祐間呉

縣與學官舊址也其徙今郡城西賔興坊廟序齋庖凡四十餘

楹則紹定初縣令趙善翰實改卜焉淳祐之際縣令趙汝趾更

繕完之　國朝混一郡縣通祀孔子而呉縣學至正七年逹魯

花赤馬祖憲甞一修葺十九年縣尹張斵石作櫺星門甚偉

而廟學更十餘寒暑摧圯就壓槩未遑有植其仆而剔其螙者

兹縣尹楊侯由行中書史以闓敏亮達膺是選甫下車即謁

先聖先師環視内外慨然以振興為巳任頋教官方虗席而學

廪告乏且乆適郷貢進士呉興莫孜客呉郡侯雅知其賢因折

節以學事委之遭時多故民罷扵力役侯徒手扵百廢之餘計

未知所出間謂孜曰呉民雖困顇苟以義𭄿之冝無不用命者

賢父兄察侯意𠩄属咸奮曰吾侯為政殆知𠩄謂後先緩急者

乎夫禮義之可以為國也乆矣矦今不鄙夷呉民而欲以禮義

畜之甚盛舉也故宋太師魏國文正公九世孫范廷珎等率緡

錢合五千有竒為學費未㡬縣之浮屠氏𤫊巖寺住持�標

䓁謂其徒曰吾與儒者雖異師然衣且食焉日與編户之甿俱

以什一之賦徭于縣幸天恵賢侯非唯編户者有頼吾徒亦𥨸

有休利焉彼編户者不敢自愛其力以佐矦興學吾䓁獨敢𥝠

愛其力乎亦相勉以貲若干緡来𦔳侯曰吾事其殆庻㡬矣乃

擇縣曽勤練有幹局者司其出納侯辰入暑縣事退至學親

較百工惰勤以程督之中為大成殿後為明倫堂傍為两廡為

齋廬規制大略悉遵紹定之舊而以堅撤腐以直支傾材必貞

工必良視馬侯所脩或有間矣其周之而為官墻之而為階

戺缺者𥙷之漏者覆之隉阢者填之使安夷之使平其丹堊之

澷漶者飾而新之两序祀先賢像剥落而昧者更繪而神

明之扵是上棟下宇内垣外墉奠者益崇以嚴弊者益完以好

入其廟儼乎其有臨也升其堂肅乎其有容也師生教飬秩乎

其有序也始至正甲辰蜡月壬寅訖扵明年如月甲子既竣

事侯率僚佐行𥼶奠禮退集師弟子貟講六藝之文因歎曰吴

為縣地方百里學官與縣治俱麗郡城而境内之人散䖏山澤

有不得朝夕肄業於學者亦多矣乃呼其父兄而告之若曰吾

欲俾若里有社社有學學有師以教若子弟可乎皆應曰諾居

無何百里之内孩頌相聞口誦詩書而身踐儒行者相属於道

隣州呉江之民曰奚士龍聞而慕之割𥝠田九十畝有竒来㱕

以稍于學侯亦弗之拒也訓𨗳鄧徳基黄本䟽其事請書

于石吾聞學校廢興視守令之賢否此古今論也承平以来

為守若令者不駿奔扵期㑹則攘臂扵賦歛鞠躬扵簿書盖八

十年扵此矣其不以文具視學校者㡬何人㢤及天下有變向

之所謂駿奔攘臂且鞠躬焉者䘚莫知𠩄以救之楊侯起家為

材一命縣長吏當百𢧐創痍之際視承平𠩄不暇者可以

少緩而侯頋汲汲焉束帶詣學正色一呼應者如響而異端之徒

隣州之民不謀而至者恐後禮義之足以感人也盖若是方是

時郡守馬君以師帥之軄綱理乎其上楊矦以縣大夫与丞鄭

翀簿王造典史舒昉劉惟志𭄿相乎其下上下一徳求學校之

無興不可也使凡職守令者皆知不以文具待學校而長民者

必以禮義先天下而天下有不足平者矣楊矦爲縣未朞月而

善政𩔖此者不一而足以不繫扵學故不書侯名字好徳鄱

陽人董是役者縣曹史李質沈瑞學吏樊龍也〈至正二十四年五月辛巳言巳〉

　　　常熟州脩學記

常熟儒學宋端平𥘉縣令王爚實重脩距今若干歳而常熟陞

縣爲州又若干年矣至元皇慶間州人楊麟楊鳯曹南金再力

新之自是又若干年至正庚子教授天台陳聚以教養餘力莭

縮衆費即其弊螙者而繕且葺焉越二年今守禦元帥兼知州

事海陽盧侯視事之日即謁先聖先師環睹廟學思有以振其

墜方是時兵興民困侯知其不堪命乃呼麾下而謂之曰吾

　與若属扞兹土方面将相不以吾為不省辱委之民社而民社

　𠩄先者曰學校吾将用属力斯事其無乃以吾為厲巳乎皆

　曰斯盛舉也敢不唯命扵是輸財運甓執斧操墁者奔走後先

　惟侯所欲為凡前人之所巳葺而不能不圯缺與未及修而在

　所不容巳者冝其緩急而次苐之内而禮殿論堂傍而兩廡齋

　舎外而櫺星學㦸門與夫丹陽公洎后土氏之有祠采芹之有

　亭小大畢舉該費錢如干緡皆捐巳俸與學官無𠩄與庀役如

　干工悉給軍伍而民不知擾工既訖功侯率同僚以時奠謁享

　獻有容師弟子貟教飬有𠩄士民具瞻咸曰始侯為州将首繕

　州城以衛吾父兄令領伯又飾儒宫以教吾子弟侯有徳扵

　吾州甚厚盍有紀述以圗不朽乎乃伐石来徴文為記𥨸甞𮗚

　春秋之法常事不書非常事而後大書特書屢書不一書之常

熟在古爲要荒之地在春秋爲丹陽公言偃子㳺之郷在今爲

呉甸名邑凡郡縣通禮孔子而常熟由宋端平迄今廟學亦㡬

偐矣然承平之日海内晏安民無𢧐闘之虞邑無桴鼓之警搢

紳君子仕文學之里役易使之民其視今日爲何如及天下兵

興𠩄在城邑爲𭏟生民淪胥水火其幸而免者不鞠爲魚足

矣尚遑恤夫學校之廢興也㢤矦起家武弁身擐甲胄手執干

戈戮力與𬽦讐𢧐甃完城堡爲國藩屏此其職也至扵學校承

平大夫尚或有𠩄不暇而矦扵多事之秋乃能不煩學官不勤

民力親率師徒致力扵此而完且速是是非𠩄當書者乎吾

聞州之民有利學田而奪之者聞侯之風其必有興感者焉夫

正其經界謹其出納使𥙊祀以時教飬有方此矦有繫扵學者

謹述之以示也他羙政亦夥當委之載茟者兹不悉云

　　　守約齋記

聖人之道髙矣逺矣七十子之徒學焉而僅得其一體曾氏之

子專用心扵内𮗚其言行之存扵問荅者殆以守約爲本乎守

約云者反而求諸巳之謂也夫爲學而不知反而求之其不務

爲空虚髙逺者㡬希太尉府史淮南姚君伯升以守約名其

居南行䑓治書侍御史周公伯温既爲篆其顔以余辱有一日

之雅又俾文申其義予以爲聖人之道如天之髙也如日月之

逺也三千之徒莫不峩冠裒衣濟焉将焉以並㳺乎申夭之際

日夜俛焉孜卒不過各得其一躰而曾氏之子在三千之徒獨

以魯稱頋知以約自守悛焉以夜旦不敢少有騖髙忽近之

心故一貫之㫖卒用是而心領神㑹扵一唯之頃然則守約云

者曽氏之子𠩄以學聖人之律令歟始吾辱與伯升㳺迨今且

十閱寒暑矣而其容貌之魁偉望之者知其為逺大君子也乆

而與之䖏則持心也謹而恪操已也卑而譲出詞也謙而退修

已也果而銳其反而求之扵巳也益䔍施之於事也益謙舉而

措之扵物也益恕𠩄謂君子篤已之學或其庻矣乎嗚呼聖人

不復作矣士生乎百世之下欲求聖人扵百世之上曽氏之

子吾無望焉然欲學曽氏之學者盍以守約為𫞐衡姑用為記

　　　小丹丘記

予五世祖由永嘉徙台之臨海距城百里而逺臨海之山大率

自天台支分綿綿延延若萬馬東奔而飲于海予家實在焉予

蚤不逮事先君子甫児時即有四方之役道過天台不復能

記憶少長閱天下圖經𠩄載始知天台為名山而予家去山之

逺近了不能隃度也豈惟山㢤宗族婣黨親䟽穉耊要亦不能

　盡悉郷人有自東而西㳺偶與之接者聲相劳苦乃或始知其

　䟽戚逺近否則不相知者十七八予少以貧賤役四方乆居于

　呉婚娶于呉育子女于呉衣帛食稲于呉母没𦵏于呉之壌㒒

　妾厮飬皆呉人盡室皆呉語而予獨操越音于其間予𠩄䖏亦

　豈得巳乎㢤覉旅四方食飲服御與呉人異者或鮮矣四方之

　人遂皆以呉人目之而予老且仕不出呉境吾自視亦呉人而

　已乎今年春予於𠩄居西偏治廢圃可半畝即其中陋屋三數

　椽稍治葺之因扁曰小丹丘昔晋孫興公賦天台有曰仍羽人

　扵丹丘後之人遂以丹丘為天台之別予今扁之盖猶有昔

　人不忘其土之意乎予生於台台之戚婣少長不必親也予長

　於四方而呉之家室子女不必䟽也而治圃也何以丹丘為㢤

　且予五世祖家臨海而五世之上不必知也予今居呉而後扵

予者亦不必其知也凡人五世而親盡親盡則塗人而巳自予

以徃未能為𡍼人則或猶用知者故予扵圃焉發之予扵圃不

遑締搆之事屋上棟下宇皆仍舊稍加塗墍者予𠩄能也江湖

好事者或持梧桐篠簜橘柚芭蕉薝蔔萱蘭之属耒則雜藝扵

圃客自淮海遺以兩鶴甚潔白可翫同門友起居𭅺金華戴𠦑

能善為古文詞予求為之記而又自志云云者恐人不知予非

呉人而後之人不知吾為台之人故詞繁而不暇畧爾

　　墓志銘

　　　鄭國公并夫人合葬墓志銘

公諱懋字徳懋宋末避難通州因占籍焉父道榮贈㕘知政事

榮陽郡公母王氏榮陽郡夫人公少負氣豪宕以信義稱扵人

妻夫人戴諱妙寕嚴重寡言執織麻枲以奉𥙊祀賔客號盡

婦道今呉王居郷時公常之㳺夫人間𥨸視知其非凡謂其

子元明曰此人豪也盍謹事之且為次子元紹求昏至正癸巳

王舉義兵江淮間公首率元明䓁居麾下夫人内則綜家事給

餉餽親製𢧐士之服窮晝夜不倦外則撫士䘚如已子人皆樂

為之用今江浙左丞吕公珍来自興化夫人見其俶儻因為公

言公與語大恱即分授以兵使事楚國公俾居左右而属任之

無何公以疾卒秦郵之東郭年六十有四元明以兵事嚴藁𦵏

海𨹧之茅山及師渡江元明䓁奉夫人居吳時年㡬六十祁寒

盛暑織絍不廢雖貴且富服御飲食如平時獨好施予鄰里有

不給者賑之恐後呼元明䓁誨之曰等由布衣起畎畝遭遇

非常克有今日吾聞之大丈夫所自許者忠與義耳尒苐盡力

事上母曠乃職貽吾憂以至正甲辰正月得疾元明元紹朝夕

侍湯藥弗違左右夫人力疾語之曰我疾殆無他䓁受重𭔃

勿以我故怠乃事也乙巳八月有司論功封爵公贈榮禄大夫

淮南行中書省右丞追封鄭國公夫人封鄭國太夫人命下病

已亟即呼元明䓁曰妻祔于夫禮也父𫞐厝淺土其将有待

乎今仕于吳䓁親則胏附任則股肱義不可去墓在泰非吾

𠩄以即安也我死必與父合葬于吳此吾志也是年十月廿

五日卒于正享年六十有六子男十人長元明榮禄大夫江

浙等䖏行中書省右丞兼同知樞宻院事次元紹昭勇将軍江

浙行樞宻院判官餘皆先卒孫男十三人女六人元明䓁告遷

公柩遵治命也𥘉夫人之䘚也基赱弔焉右丞與院判奉其客

樞密都事㑹稽姜漸之状泣拜而言曰元明之先實宋魏王廷

羙十世孫宋亡避地通州當是時先祖年甫十三匿姓潘氏所

因以為嗣戴亦宋宗室外孫元明䓁遭時多故未遑請於上復

姓氏今不幸先夫人奄棄諸雖纍然齊絰不敢忍死去苫塊

然合塟之命不敢忘也今謹奉先公之柩至矣卜以是年十一

月甲申合𦵏于長洲縣習義郷上苧之原𦍒吾子哀而銘之基

觀自古豪傑舉事率不階尺土而妻勉其夫父勸其子䘚以義

氣相許與成大業兹因公夫婦父子而𮗚今之世豈偶然㢤乃

按状為銘曰　奕宋胄匿姓民間低佪草野備甞艱艱提擕二

季擇主而曰有内𦔳克昌厥宗子服戎行母躬織以給餽

餉以供矢石有来孔武眎如已子曰惟二季無間兄弟天啓吳

臣忠母貞生膺顯爵殁垂令名我作銘詩以告来裔上苧之

原有崇弗替

　　　王處士墓志銘

至正二十六年歳次丙午六月庚辰王處士卒于盤門之寓廬

基蒲服赱就位哭弔王遣内史諮議某元禮典喪事越六日元

禮以状授予為銘維夏五䖏士疾王命基走其門問状時處

士巳不能言顧侍旁老婢使億度欲言之意若曰臣幸老王土

死無憾矣基以其言復王哀之即命善醫候疾今不幸由是不

起而基官太史銘固其職不敢辤乃序而銘之處士諱鑑字明

卿姓王氏世為真定晉州之安平人曽祖用祖彬考𤦛台州寕

海丞妣畢氏䖏士少侍父官江南遂𨼆居呉門娶李氏子男一

人曰淳先廿五年䘚故今無子䖏士病且革以畢夫人弟之孫

為後名継善扵是䖏士年七十有三矣王命有司買地呉縣靈

巖郷穔山之原𦵏之時七月丁酉也初江南内附中原士大夫

多不樂仕南方寕海府君以将仕𭅺任吉安路安逺縣丞獨歎

曰臣子豈可以卑小官憚逺渉而使逺人不䝉朝廷之恵乎即

馳至縣縣入争裒金銀以獻府君謝不受召其人慰遣之三年

遷平江吳縣尹以善理民著稱未㡬㑹京部以前除州縣官多

躐䓁著令咸降二䓁府君巳受七品秩因改授将仕佐𭅺徽州

路休寕縣主簿遭母喪時丁未著令君曰吾扵母而不盡吾

情何以教民乎即觧官持服去服闋轉登仕𭅺台州寕海縣丞

治行如在呉縣時府君年未五十即謝事居呉時天下承平南

服無事四方衣冠皆樂居吳中䖏士日侍府君左右入則躬定

省職温清出則搢紳諸老講經義為文詞俊邁機警為同軰

所推服及基㳺吳時䖏士年已五十餘議論風采髙明倜儻朋

友過門無少長皆樂與傾盡家貧無甔石之儲應門獨一老婢

客至扣鄰家門問酒酒至對客飲酒盡再謀雅善談論

然不及時事亦未始以一毫私已事干人如此者終其身處士

少與弟鈞同學扵燕至順改元鈞舉進士及第終沈丘縣尹府

君以鈞貴追贈仕𭅺真定路安平縣尹妣畢氏封宜人處士

遯跡江湖𨼆徳弥耀中外論薦前後章皆不報処士平生博學

為文章多不留稿特𢜤唐人近體詩時有𠩄賦詠皆平實沉毅

如其為人晚年貧益甚莭益堅閉門獨居足跡不出門者二十

年晏如也王初入吳獨求處士之廬而訪之䖏士與言皆仁義

為得民心之本甚嘉納焉甞語人曰王處士吾友也故其䘚之

日用深悼之且曰王處士以節義髙天下然貧無以為喪凡送

葬䘏家有司悉任之嗚呼此䖏士之所以髙天下也是宜銘曰

鳴呼處士受材孔良出言𠃔臧遇興廟廊而不膺棟梁懐璧而

蔵嗚呼其可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