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古窩先生文集/卷六

卷五 好古窩先生文集
卷六
作者:柳徽文
1896年
卷七

答權幼徵應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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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未再圓。拜季兄者兩之。得執事之書三之。缺界事何若是侈也。手披面叙。便覺卓立溪巖。去人不遠。從審初寒。體度康護。徽文居然又是月矣。心緖益忽忽無生意。多小苦懷。惟經歷者知之耳。俯詢疑變。顧此淺劣。何敢有所斷定。第念離家之後。屢經劫運而年過一紀矣。疾入膏肓。策短資身而壽至古稀矣。通典荀組云年及中壽制服。此則泛言君父亡失。而生存之理。蓋過半矣。劉智云三年求之不得。乃制服。此則指無病避冦者言之。而况此有病求之。不止三年者乎。雖然此是莫重變禮。且儀禮聚訟。自古所不免。而今人槩多固守荀組中壽之說。此則經常之論。區區沽於禮者。何敢以可與權一句自居擔當。剖判於聚訟之塲乎。幸望廣詢禮家。參酌愼重。無俾迂滯者自陷於汰哉之誚。千萬。

答權允叔命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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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奪善人。使令伯氏不享期頤之壽。伏惟友愛隆篤。痛苦剡割。如何按住。之幽之禮。又居然已迫。人事畢而鬼事始。已矣已矣。柰何柰何。令嫂氏改葬。一時幷行。而啓墓發引。咸哀之斬衰隨喪。誠合小記其葬服斬之文。至如曾子問奠先重後輕及焦氏虞當異日之說。以至朱子所謂同日同祭何害。而其文俱在。只當依而行之者。皆指幷有喪言。而後人遂於改葬。亦與此相照。沙溪謂翼日行母葬之虞。世遂有翼日出主行母虞。兼行哭廟之儀。又或翼日上墓行之。大山說謂父虞依家禮所館行之之文。而翼日行母虞於墓所。東巖說謂改葬之虞。自是安體魄之祭。今舍墓而行於家。非朱子葬畢奠而歸之義。又旣設靈座。不設祭而徹歸。及虞與哭廟兩項事一時兼行。皆未安。翼日復設旣徹之靈座。亦未穩。未知於何適從。今以蒙陋之見言之。夫改葬之虞。是後儒推廣之禮。曾子問焦氏說。非爲此而論也。是不但靈座之已徹。不可復設。凡新舊葬之虞。處所不同。一行於山上。一行於殯宮。與幷有喪同時在殯之禮甚異。且其爲祭也自別。一則當日事畢。一則至卒哭而事畢。與文武不先不窋之義甚異。雖同日之內。略自澡潔。行母虞於墓所。到家而行父虞。恐無嫌碍。至於題主奠。則初不須與此比幷說也。

答權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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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禮疑。是人理極處。非淺劣所敢率意妄對。第念通典所謂三年求之不得乃制服。似可遵行。至於其中節次。惟在臨時商量。旣有條問。不可喑無一言。姑以臆見略加綿蕝。亦望更加詢訪。甚幸。

發喪節次。似可略倣禮記奔喪篇中不得奔喪。爲位袒括成服之文。而設奠如常儀。招魂後當卽設魂帛。其爲位則可依家禮設椅子一枚以代尸柩。左右前後設位之文。而設位云者。指生人哭擗之所也。

招魂葬。通典及近世先輩言其非禮。恐不必以前人已例。徑情襲謬也。如何。

服喪踰月。題主以代魂帛。亦如所諭。而題主則於平日居處之地。前一日因夕奠告由。告辭云維年月日。孤子某敢昭告于云云。某罪通天人。奄遭千古人子所未有之變。號呼奔走十七年。理竆途極。發哀叫擗。奄及踰月。而窀穸之奉。無以自盡。將以明日。題主于平日寢處之所。抑塞霣絶。昊天罔極。謹告。

題主祝。年月日。孤子某云云。神主旣成。伏惟尊靈。返故室堂。是憑是依。

告廟一節。亦所不已。通典劉智云亡其親。必告先廟。求三年不得已也。則又告之。且引古人告喪之禮。今推此意。似可發喪之日。使輕服爲之。告辭云宗孫某曾於某年某月日。以病離家。其子某某等。叫號奔走十七年。尋求理極。詢考古典。限及中壽。禮宜行喪。以今日發哀制服。禍變非常。痛霣靡極。伏惟先靈。與同哀慽。謹告。

答李伯黃漢中○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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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書正札。俱不在家承領。居然歲改月弦。此懷慊悵。不止有問而無答而已。矧玆餘寒尙峭。靜候失適。尤庸驚慮百倍。更問此間加减何如。且聞從者。從近復作鹿門山人。峽裏春晩。將以何間俶載也。徽文東西棲屑。近才撤還。而向來嗽病。進退無常。且以禮書校勘。耗損神精。每念執事淸閒自適。拋却閒酬應。未嘗不向風遐想。自歎其勞碌。第疑其於擇乎中庸。或不免占得過高一邊。今承盛誨。乃引依乎中庸一節。以示處身節度。此正不佞獻愚之地。竊觀依乎中庸。謂其不索隱行恠。所以戒過於中庸也。遯世不見知而不悔。謂其不半途而廢。所以戒不及於中庸也。夫庸平常也。與怪異相對。除非嶄嶻崖異。乃是平常。區區平日以平平路頭奉勉者。正欲其依乎平常底道理也。遯退藏也。與得位相對。苟非得位行道。皆是遯世。區區前日以雲霄高步奉䂓者。正欲其遯世之勿太高遠也。今又或以中庸看作同流合汚。一涇渭混楂橘。或以遯世看作離羣絶世。諱繩檢而遠標榜。一則胡廣。一則沮溺。二者相反。皆不是中庸。雖然中庸貴乎時中。與衆人同處也。有中庸。與衆人異處也。有中庸。雖以今世論之。其可憂者。誠非一二。然日用應接。事體隨變。苟於世俗。可同則同者。是中庸。可異則異者。是中庸。觀於夫子從衆違衆之訓。可久可速之行可見。恐不可硬定一世。槩謂樂世則同之。憂世則異之。有若膠柱而調瑟也。今者執事愛太白山水。隨分耕鑿。固不可謂中庸不在此。但持論太過。看得遯世字太重。有硬定一世之意。必欲兩忘乎身世。豈非所謂過於中庸。而或致人怪訝者乎。更願執事於擇善固執上。猛着工夫。精察乎眞箇平平路頭。進進不已。則以高明平日力量。必能事半而功倍。將使淺弊者。得以承籍乎下風。而又使此箇種子不至斷絶。豈不是扶世之一道乎。豈不是遯世不見知者之事業乎。幸執事加意焉。兩度新婦書來。有數種物與俱。誠意可掬。而甚非寒素家本相。况以執事高致。於此一事。何其太循俗例也。幸善諭之。向後切勿復爾也。道淵復享時。亦坐無騎。潢地舊約。似留待後年耳。

答李伯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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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此惠訊。春信與並。便覺暖意生紙面。承諭以鄙書所謂可同則同可異則異。爲下聖人一等。所不敢議到者。誠然矣。但中之爲道。猶射者之正鵠。今者指正鵠之中。語人曰此非下羿一等人所敢議到。欲只占其邊暈可乎。又以不得位皆是遯世云者。爲看得遯世太輕。不足謂惟聖者能之者。亦所未喩。蓋聖人不以遯世爲貴。惟不見知而不悔。方是聖人事。所以戒上文半途而廢。當强而不强之病。此是緊要處。更願精察而審擇焉。千萬。

答李伯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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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還承一角書。備審山中意况益淸裕。乃細叩翠寒桃湖水石之勝。令人膈爽神𨓏。只恨此身之無兩翼也。趍聲聞簡幽沉之諭。有多小含蓄之意。敢不銘佩。第恐身在此山。未必識廬山眞面目也。銀鱗數串之惠。可賞山中風味。仍成小詩二絶。聊示長跪讀素書之意。且以望瓊琚之報也。

與李伯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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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半間。自楸下歸。情翰在案。長鬚已還。不免有問而無答。何恨如之。春序强半。不審靜體衛重。徽文身病向可。而村沴大熾。搬家往住水村。還泊未易。柰何。幼孫以臘月十二日丑時生。認是英物。厲人之憂旣釋。而探微之畫可希。幸諒之否。俯惠太白杖。蒼古質樸。有似石骨礌砢。苔痕掩翳。正合於山野性氣。荷幸荷幸。因爲之銘曰。生太白度龍角。俛而直宜汝學。蒼而駁似我樸。行且樂戒無數。以效古人盤盂几杖之常目而寓戒。且不忘遠地寄來之盛意也。

與李伯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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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鴈知春秋。而信息之一南一北。自合天機。何歎乎人事之欠闕也。來敎以不躳而書之爲恨。然執事以太白山水爲不足也。復往來仙槎地盡頭。書之得見。亦幸也。况進於此者。何可望也。噫。執事亦老矣。子幼矣。新居雖樂不樂也。故土雖不樂亦樂也。幸熟思而圖之。如徽文之勞碌。春夏於山庄。秋杪於高山者。視執事靜躁太不同。從今以後。欲學執事之靜。以終其餘日。願勿金玉其音。作此晩年聲勢如何。藥孫精神知覺。有出常處。頗有異日之望。而但未知充養之得其方也。

與李伯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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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嶺阻之而不足。春雪又添一嶺。豈圖一力能穿得來。以傳隔年消息耶。且吾之不能。而媍也反能之。至誠之前。儘無金石也。第高棲復隔幾重雲山。以不見穴川雙鯉。爲一欠缺。况聞美疴遲復常度。竊爲一倍驚慮。媍兒及藥孫雖免大病。沴氣合圍而雪嶺塞其路。氣悶柰何。嘉平宗人柳頀大英。有志固竆士也。年前編配花府。自何處得聞執事之風。吟一律詩。近者因人謄來。聊此呈似。執事固不以見知爲幸。而此人亦非朝市踪跡。何害之有。勿賜怪訝。切仰。

答李錫汝海永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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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大學。是學名則讀以泰音否。

大學漢儒讀作泰者。初無學名書名之異。而朱子章句。讀如音者。亦未嘗謂學名。獨仍舊。蓋以學宮。亦取大人之學。而無義於太字。故補亡章大學始敎是學名。而諺解亦只讀如字。是謹守章句之音也。至同春爲祭酒。始以學名書名分而二之。蓋以今俗於學宮。猶呼以太學。旣不能擺脫漢儒之陋。則讀以太字不礙於俗。而却有分別也。然嘗聞諸東巖。謂今人旣不能改諺解。則序文亦不當獨爾也。愚山及南子皜丈亦斷以讀如字。后山則據朱子井田類說。謂黨塾之間。亦有小學大學。此十五入大學。非天子之太學。當讀曰大。此最詳備。而愚意雖天子之大學。恐不當讀爲泰音。觀王制二十入大學。書大傳十八入大學。而皆言見大節踐大義。大戴禮束髮就大學。學大藝履大義。其所言大學大義大藝。是一箇大字。與小學小義小藝相對說去。而俱載於朱子通解。則朱子本旨。無論學名書名國學鄕學。皆取大人之意。尤似分明。

陳氏以聰明睿智屬生知。而謂應上知其性。能盡其性屬安行。而謂應上全之。然則氣質不齊一句。似無分排處云云。

陳氏從上氣質二字。次第劈破。作知行兩件。然聰明睿智。能盡其性二句之分屬。有未必然。損齋翁嘗謂中庸至誠之能盡其性。自兼生知安行。故章句幷言察之由之。聰明睿智。只言生質。能盡其性。幷言知行。今承來誨。謂聰明睿知。應氣質不齊。能盡其性。應知而全之。與此說相證而意足。第中庸聰明睿智。章句言生知之質。則能盡其性。與此對擧說。恐與中庸單說盡性者小異。未知如何。

莫不有學。兼大小學而統言否。下文學校之敎。大小之節。以學校分大小之學耶。小學之館。後世無聞。止於何時。

莫不有學。幷指鄕學國學。蓋鄕學始起於三代之隆。故孟子論庠序校。只言夏商周而不言以前。若論大小學之別。則國學固自有大學小學。故王制言小學在公宮南之左。大學在郊。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入學以齒。又鄕學亦各有大學小學。故朱子井田類說。言八歲入小學。十五入大學。其有秀異者移於鄕學。鄕學之秀者。移於國學。學於小學。諸侯歲貢小學之秀者於天子。學於大學。其有秀者。命曰造士云云。若論小學之廢。則東漢以後復大學。而無家塾黨庠。郡縣雖有鄕校。而亦無敎小子之規。

規模節目。分別內外何意。

大分綱領爲規模。細分條目爲節目。就大分裏面細分之。故以內外言之歟。

伏羲神農黃帝未聞有學。而亦何幷擧也。

羲農黃帝時。其學未聞。而左傳剡子言龍師火師雲師。亦見三皇之世。幷有君師治敎之事。又敎法未備。而官名樂名。猶或有可考者。則亦見地官掌敎民。樂官掌成材。自有來歷。此序蓋承上君師治敎之文而推本言之。如何。

采而輯之。采程子說而輯之於大學。與附己意補其闕相應耶。

來誨謂采程子說而輯之。又謂與附己意補闕略相應者。似得本旨。但補闕有許多說話。小註則只以補亡章當之。南塘謂闕略非闕文之謂。補闕略卽誠正章下是也。其說甚長。大意如此。近日諸家謂補闕卽補亡章。補略卽誠正章下。却是兼用小註及南塘說。而采輯字。解以摭决簡策而移定編輯。愚意皆似有未然者。原其語脉。恐不過補程子之所闕略者。蓋采字只是從長采取之義。補字只是補闕拾遺之義。闕略只是忽略欠闕之義。若闕文錯簡。則不當曰闕略。故補亡章則言取程子之意以補之。此則言竊附己意以補之。至如誠正章下。只就傳文。提示序不可亂而功不可闕之意。亦非追補傳文言外之意。故南塘所言闕略之非闕文。及川沙所言闕略二字。不可分劈作兩事。誠正兩章。不可謂有所略者。深合鄙見。夫章句一篇。程子所未及整頓處。不害爲欠闕。而朱子取其中可從者采之。未盡者改之。只以補闕拾遺自處。而創開疏滌之功。亦無所不該。今於序文之末。方言章句所以作之意。豈應單擧數處而盡闕其餘哉。嘗以此質諸壺谷。亦蒙印可。今承采取程說及采補對說之喩。正與鄙說相契。故謹此錄呈。

陳氏曰。人生得天地之理。又得天地之氣。按中庸章句曰。氣以成形。理亦賦焉。理氣無先後之可別。而陳氏說。有若先得理後得氣。似與中庸章句不合。又曰理與氣合。所以虛靈。虛者是理。而靈者是氣歟。抑虛靈各兼理氣歟。

理氣本無先後之可言。而先儒所謂以本原而言。則理先氣後。以稟受而言。則氣先理後者。亦可參看。陳氏所謂人生得天地之理。又得天地之氣者。有若先稟理後得氣。果不如中庸章句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所謂理與氣合。所以虛靈者。蓋本於朱子說虛也是兼理氣。靈也是兼理氣。非以虛靈分屬理氣也。

盧氏以心之虛靈。分體用言之。夫未發爲虛靈。已發爲知覺。今以虛靈二字。分屬寂感何也。

單言則虛靈自有虛靈之體用。知覺自有知覺之體用。對說則虛靈爲體。知覺爲用。盧氏以虛靈二者。分說體用。似有破碎之嫌。果如來誨所疑也。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經文之意。明吾之明德於天下。章句之釋。則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二說似不同。

明吾之明德於天下者。其道何以。要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德。如人各親其親長其長之云也。

經文言知字多矣。而獨於致其知章句。釋以識。或嫌於仁知之知而然耶。

上文知止知所之知。不須訓解。而致知之知。卽知識見識之謂。與他知之之意較異。故特釋之。非嫌於仁知之知也。

格物。或問曰竆之而至其極。是言我竆至物理之極處。物格。或問曰事物之理。各有以詣其極而無餘之謂也。此言事物各詣其極處。格物物格。有些分別。格物似主人而言。物格似主物而言。

格物主言工夫。故曰竆之而至其極。如言竆極長安之路云爾。物格主言功效。故曰事物之理。各詣其極。如言長安之路。已盡無餘云爾。皆就物理上。說箇自家工夫功效之不同也。

不曰知致。而曰知至。著至字後。文勢義理尤明白耶。

致說箇工夫。至說他功效。若互換則說不去。

人之所得乎天。指明德而言。竊以爲虛靈不昧心也。具衆理性也。應萬事情也。明德實兼心性而爲全體。則得字似指明德而言。

德者得也。朱子於德字。率以行道而有得於心釋之。來誨所謂得於天者指明德者。誠然。但所得乎天。貼德字。虛靈不昧。貼明字。具衆理明德之體。應萬事明德之用。若以心性情言之。虛靈以下。全作心字之訓。未爲不可。蓋其所具之理性也。隨感而應情也。具此性而行此情者心也。主其性之得於心者言之。則又全爲明德之訓。若以虛靈不昧四字屬心。具衆理屬性。應萬事屬情。而謂明德兼心性情。則無以見心之統性情也。向者一儕友言明德不妨喚做性。如言四德心之德之類可也。明德與心當有別。而章句專似心字之訓可疑。且格致誠正修。皆是明明德之事。而正心只居其一。則此專以心爲訓何也。愚答云明德之訓。主吾身之得此性而具於心者言之。此非獨爲心字之訓。且格致是明其心之本體也。誠意是實其心之所發也。修身是心在軀殼以應之也。自格物至修身。無非心之所爲。而明德之訓。雖謂之節節照應可也。如是言之。明德字合心性情言之。亦自無病。如何。

盧氏云虛者心之寂。靈者心之感。蓋心體虛故具衆理。靈故應萬事。來誨謂虛靈自有虛靈之體用。未知如何。

虛靈若與知覺對擧說。則虛靈爲體。知覺爲用。今單擧虛靈而論體用。則方其未發也。此心虛靈而能含具衆理。及其感物也。此心虛靈而能酬應事物。又單擧知覺而論體用。則其未感而知覺不昧。感物而知覺運用者。亦猶是也。然感物時觸處虛靈。乃是知覺也。未發時知覺不昧。卽是虛靈也。其實與對擧說底一也。若盧氏虛者心之寂。靈者心之感云者。乃將虛靈二字。分屬體用。遂起後人知爲體覺爲用之說。爲未安。

定靜安慮屬知。得屬行。而慮字似是絜矩起頭。

知止定靜安慮屬知。能得屬行。而處事精詳。恐不但爲推以度物之起頭。

格致自是一事。則致知在格物可也。而物格而后知止。焉有知未至。而有物格之理。

格致是一事。故方論工夫。不可著得先字。如云欲知大學者先讀大學。則不成說話。及其論功效。則不害著得后字。如云大學讀盡後。大學之理方可盡知。則自無語病。非謂今日物格而明日知至也。

克明峻德。小註以德之全體言之。而雲峰却以功效言。

克明峻德。謂之極功可也。若謂之功效則不可。來誨所謂全體者。卽是極功之意。似得本旨。

聽訟章朱子釋本末之義。與經文相反。

聽訟爲末。是不先其本而先其末也。經文所謂知所先後。正慮此弊也。若就傳文中討出本末具備者。以應經文。則只於使無訟一句。看得使無訟明德也。無訟新民也。先其本而末自隨之。此章與經文未始不相應。而其兼致戒之意。却尤完備。

新安陳氏心所獨身所獨之說。未知如何。

愼獨之獨。是人不及知而己獨知之。雖稠廣中。亦有此般境界。正所謂意者心之所發也。陳氏心所獨之說。儘精密。若下文章句閒居獨處之獨。不須註釋。而陳氏以身所獨言之。後人遂以兩節傳文獨字。分屬身心。又却失陳氏本意。

誠於中形於外。饒氏以爲誠字兼善惡說。新安陳氏以惡之實中形外言之。陳說似非。

誠於中形於外。此語本兼善惡說底。而此一節屬惡一邊。與下節善之實於中形於外者相對看。儘有分段。

正心章兼靜時存養。

南塘亦謂大學存養工夫。在正心章。又以章句敬以直之。爲存養之證。然論語大學。皆專就發見有據依處敎人。未嘗說出靜時工夫。若必討出存養境界。則古人自小學成功。已能收其放心。養其德性。而基本已成。以進乎格致誠正。無非以敬爲田地根本。正如朱子所謂敬以格之。敬以誠之。是可謂不言而包在其中。固自格致而已然。至此又要密察此心。以爲直內修身之方。此正爲發見處著工之證。何嘗特言存養工夫。如不動而敬。不言而信底句語耶。愚故曰若謂正心。始說存養工夫。則存養太晩矣。未知如何。

答李士珍海德○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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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詢疑節。雖無前人已例之可據。而南溪集。有人先遭母喪。後遭父喪。用不忍變在之義。有練前一日告母殯之節。咸哀之先遭妻喪。依例已服不杖之衰。宜亦更無受杖之節。但代主喪葬之意。葬時似不可無告。如此然後題主祝號。無許多妨礙。發引前一日。因上食告妻殯。以當初治喪。先考爲主。維家不弔。奄遭愍凶。祝號題主。代書屬稱。今因上食。用告厥由。考殯則不必告。將來練禫。亦不必以具三年之體論之。但哀從孫則不可無練禫。而咸哀主其禮。似當單獻而無祝。未知可如是綿蕝耶。

答李士珍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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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位祔左。已有定論。而見今地勢不得不似從右邊。在尊右之義。甚未安。

唐石之葬。不得從先生定論。已於劉令人葬時。虛其東畔故也。今時奉祔。地勢自然右虛。則事面便同於唐石文公定論。似亦行不得矣。

舊墓告辭。亦以孤哀穪否。

恐當云孝子某身在苫塊。使某云云。而用服輕者之名如何。

破墓時祝辭。寒岡,南溪只及奉祔與合葬。而幷不擧破墓字。未知包在其中耶。

此則祀后土之日。未便破開。故只告合葬之由。然及其破開之日。未聞有更告之節。世俗只令役者口呼破墓。如斬破之爲。則今雖卽行破墓。只用此祝。似無異同。或添以今用吉日。祗行破墓。伏惟尊靈。勿震勿驚。亦恐無妨。

有事於墓一也。而遷墓則告廟。合祔則不告何也。

舊柩不動。何事於告廟。

答李忠立秉夏,質汝秉殷。○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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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月以徽文有先大夫擧緬之禮。聯書存訊。滿紙勤縟。令人感佩不忘。屬此長至。僉哀毁因節序轉深。殆有不能支吾者。夫古人至戒。豈區區獨聞。而哀史不聞也。顧相愛之情。自不無過計之憂。惟願一加節抑。無有傷損千萬。徽文扳得七十年棺和。有若音容之可親。而旋閉厚夜。益切靡逮之痛。至如善處之喩。不肖輩何敢當。但身自經歷後始知。朱夫子所云葬地之訟。與其得直於有司。不若兩平於鄕曲一段語。眞警切也。濯叟性同心不同之說。未見本說。而觀哀史與族叔往復。略會其梗槩。然愚陋之見。未論其是非如何。此箇話頭。恐無關於切己工夫。且從上聖賢毫分縷析。不曾如此說出者。非思之不及。蓋不欲如是相對局定說也。夫性具於心。而性也有言其同底。也有言其不同底。心亦有如是說底。恐不必雙關對擧。剔發分開。各占理氣。喚做一同一不同也。蓋心只是兼理氣底物事。主其所具之理言之。謂之同亦得。如無惻隱之心非人是也。主其兼理氣言之。謂之不同亦得。如人心不同如面是也。恐不待剔發而全屬氣然後。言其不同。然此之不同。只要省察矯揉。必使之同歸而後已。故聖人不言也。若所謂專以氣言者。亦不無所據。朱子曰。性猶太極。心猶陰陽。又曰心者氣之精爽。然旣並說太極陰陽。則性猶太極。是如上圈挑出底。心猶陰陽。是如下圈兼包底。其兼理氣之竗。自在其中。心謂之氣之精爽。亦由其兼理而言也。又曰心比氣又靈。湖訓曰心性略有道器之分。看略有二字。亦見其兼指理氣而言也。惟栗谷直言性理也心氣也。恐不合於朱子諸說本意也。年前柳敬甫,南子皜兩丈。亦以心性剔發爲說。必要專屬乎氣。緣愚陋信未及。竟未有歸一之論。今濯叟說。與此稍異。若只就兼理氣上。言其不同。固未爲不可。而其必待剔發分開。全屬乎氣。以言其不同。竊所未喩。要之此恐非緊要迫不得已之事。而太主張太攻斥。費了許多神思。說了許多頭項。亦恐非。切願姑倚閣甲是乙非。只取聖賢見成法門。益加前日見成工夫。終見彼此一心。有將無同底境界。似此議論。亦豈無爛熳同歸之日乎。放言及此。太涉疎率。不勝悚恐。

答李忠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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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柯槭槭。令人意思蕭颯。忽此二哥奉書委訪。披味握叙。輸寫沒量。第二十五月。居然向盡。先侍讀先生緬禮。將指日擧行。竊惟事無常變。哀疊新舊。將何以爲懷也。俯詢事。蒙陋何敢言。然此旣虞之一隅則亦是喪祭。若合設則恐與司几筵註合葬及同時在殯異几。體實不同之義不合。其各設隔帷。一時將事。先儒固有如此說者。似無大害於義。其先祭考後祭妣。正合曾子問奠則先重後輕之文。且雖一時將事。獻酌先後。似當依此行之。如何。

答李忠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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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文愚。無適世用。分甘嵌巖。自知甚明。而意外誤恩。惶汗靡措。頃承辱惠長牋。意寄勤縟。隱然以古逸民有可以出而需世者。而乃爲杞菊猿鶴所惹著。占得一箇處字者歸之。固知眷愛深切。一意推借。自不覺其言之過於穪停。而其柰梧臺之石。愈拂而愈不能玉何哉。三夏以來。避沴棲屑。詗便無階。鳴謝此遲。深愧不敏。自阻於德音也。前冬山寺。僭有編摩之役。命之曰小學章句。蓋此書編輯。重在篇章條例。無異大學。而諸家急於訓釋文義。無暇及此。惟前代李氏者嘗有分析第次。而於設敎宗旨。專無發明。立敎之篇。不能兼總乎明倫敬身。而敬身一篇。尤無所關於立敎諸章。其他分析。亦不免有硬定差排者。竊恐朱子之意。遂以泯焉。玆不得不一番考定。若其解釋則見行集註。可謂精詳。而但朱子於儀禮通解。采取漢註唐疏。又往往有親自論斷者。今此朱子所編書中。全不采入。亦涉欠闕。南溪亦嘗謂集註。只取集成集解等書。去取釐正。不深考乎儀禮禮記諸本原文字。故多紕繆云云。此亦不能無待於後人。今旣有事於分析章句。輒敢收取註䟽及朱子論斷者。與今集註采擇而通融之。間附瞽說。以補其闕。又倣歐陽公詩傳童子問之例。別爲童子問一篇。以記其論辨取舍之意。附於其後。欲以私便觀覽。不敢出而示人。只略布梗槩於高明。然後不妨爲覆瓿之資。切願先就其大體。擧措而可否之。千萬幸甚。誠伯一行。辦得了一箇公正。而國人亦以是許之。是爲差强人意處。但其歸後善病。是可悶也。

答李忠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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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十日之晤。槩近歲所未有。而惠墨若是鄭重。益使人感佩至意也。春氣和適。溫存澆灌。想此際冲謐。前日講貫。果有五條未决案。而高明必使之盡言者。蓋出虛心平氣。至當是求之意。何嫌乎所論之有同異耶。玆不避繁蔓。別紙覼縷。恭俟鐫切。惟高明諒之。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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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之靈。莫不有知。

此莫不字。指一人之心。於天下事物。莫不有知。與下句莫不有理之莫不。皆指天下之物言。朱子所謂知道事親要孝。事君要忠是也。與下莫不因其及無不到無不明者。貫通爲一。與序文天降生民莫不與之之莫不。兼擧天下之人者不同。觀或問言一人之心。而於天下萬物之理。無不能知者。正是此意。謂此心之靈。已於天下事物。莫不各有一二分所知也。又曰其知有未盡。謂不竆其理。故其知有八九分未盡處也。又曰因其所知之理。謂因其一二分所知者。竆到乎十分也。又曰吾之知識無不盡。謂所知已到十分盡處也。此四箇知字。是一串貫來。則補傳中四知字之一串貫來。自可見矣。

衆物之表裏精粗。

語類曰。表便是理會得底。裏便是就自家身上。至親至切。至隱至微。貼骨貼肉處。又曰表者如父慈子孝。雖九夷八蠻。也出這道理不得。裏者乃是至隱至微。至親至切處。又曰博我以文。是要四方八面。都見得周匝無遺。是之謂表。至於約我以禮。又要遍向身己上來。無一毫之不盡。是之謂裏。是皆於身心上言裏。事物上言表。精與粗亦然。由此觀之。或問念慮之微及身心性情之德。是裏也精也。事爲之著。文字講論及人倫日用。天地鬼神鳥獸草木。是表也粗也。表之中。亦有所當然所以然。裏之中。亦有所當然所以然。必於表裏精粗上。各竆到十分。無有不盡也。下文又以心跡分言內外精粗。而譏佛學之措其心於言語文字之外者。亦是文字講論。俱屬表與粗之一證。是故大全以陳安卿論心說。謂所論甚善。然又不可一向如此向無形影處追尋。更宜於日用事物經書指意史傳得失上做工夫。卽精粗表裏。融會貫通。無一理之不盡矣。此亦以心之無形影。爲裏爲精。日用事物經書史傳。爲表爲粗。合此數者。朱子本旨。似可領會。如何。

一氣二氣。

語類曰。陽魂爲神。陰魄爲鬼。鬼陰之靈。神陽之靈。此以二氣言。氣之來而方伸者爲神。氣之往而旣屈者爲鬼。陽主伸陰主屈。此以一氣言云云。又曰陰陽若論流行底。只是一箇。對待底則兩箇。如日月水火之類。皆是兩箇。今觀對待是橫看言。流行以直看言。橫看則日月水火之相對並立爲二氣。人之魂魄。亦日月也水火也。鳥獸之有氣與精。草木之有氣與液。無非陰陽之相合。直看則寒序晝夜之相代屈伸爲一氣。人之有生死。物之有始終。無非屈伸之相禪。故或問自陽魂爲神陰魄爲鬼以下。皆以二氣言。自往來屈伸言之以下。是一氣言。一氣二氣。不可滾同說。如易之先天爲交易。後天爲變易。其分不可亂也。然二氣之合而滋長。在流行爲伸。散而徂落。在流行爲屈。一伸一屈。合爲一氣之運。而其實一物也。故章句特下陰陽合散四字。一氣二氣。悉該於其中。兩合兩散。此非二氣乎。始合終散。此非一氣乎。後人却以一氣之往來屈伸者中折。以爲二氣對待。謂寒與暑對。晝與夜對者。卽是二氣。又專以陰陽屈伸代合散字。闕却二氣魂魄等說。蓋自正蒙而已有此意。苟如是也。只言一氣足矣。何待言二氣之良能乎。亦何待言其實一物乎。此恐與朱子本旨。大家相戾。故不得不言。而亦不憚於蔓延。幸加商覈而可否之如何。

行遠自邇。登高自卑。呂氏說。

竊觀十五章之意。蓋謂道則無論高卑遠近。無乎不在。而其進則必自卑近。故下文擧治家一節以明之。是所以明費之小者。非全章都不言高遠而只言卑近也。呂氏言行遠登高者。謂孝莫大乎順親。自邇自卑者。謂本乎妻子兄弟。蓋其分屬高卑遠邇。正得其進之有序者。宜其於諸說中最爲詳實。而但將此一章。專主治家之序。而反以章首二句。證下治家之道。使二句之義止於此者。却是倒說。故朱子正其失而取其長者。亦足以發明上下文之大體相應也。

合敬靜爲一

朱子謂周子主靜。是要人靜定其心。自作主宰之意。今按程門靜坐。亦是此意。但慮其或流於釋氏。故又拈出敬之一字。而主靜之本意。自在其中。故朱子言靜中有物只是敬。又言持敬以靜爲本。又敬齋箴首四句。屬靜不違。此見主靜亦可以工夫言。亦非外敬而別爲工夫。其合一之竗。不待效驗而見之。觀於南軒本說。平日涵養便是者。可見敬字上勉力之方。而未發之前。怎生求者。可見主靜元非別有工夫也。只是敬也。刊補只言靜爲主敬之效。以明合一之竗者。是誠可疑。但靜與敬之工夫。旣是合一。故其效驗亦合而爲一。程子所謂敬則自虛靜。心經講錄所謂敬則肅然不放。當下便覺靜者。亦非謂靜非工夫。而只爲主敬之效也。

與李賢民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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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寒連日。不審孝履更何如。壻君方讀羲經云。蓋聖人精蘊。雖宿儒未易窺測。而沿文討義。本義盡之。還却易似論孟。霎時相對。所可說與者。只有數事。如文王卦辭卽是彖。周公爻辭卽是象。夫子所作。乃彖象之傳。本各爲上下二篇。在上下經二篇之後。繫辭上下傳及文言傳,說卦傳,序卦傳,雜卦傳六篇。又在象下傳之下,合爲十翼。與上下經共爲十二篇。而大象亦夫子所作。今人皆認爲周公之作誤也。鄭康成始亂其次。以彖象文言傳附之經中。添以彖曰象曰文言曰等字。今人遂多以孔子傳呼爲彖象。亦誤也。然康成以三者附卦爻辭旣畢之後。至王輔嗣。又以彖象傳。相間於逐卦逐爻辭之中。卽坤以下諸卦是也。獨乾之一卦。不沒康成舊例。程子亦未及更定。朱子本義始釐正。以復古易之次矣。永樂諸儒又編傳義大全。還從程易次第。卽全是王弼舊例也。彖象文言傳。旣去篇名。故篇題置之大哉乾元,天行健,元者善之長三節之下。復加圈以別本文。註釋又大哉乾元之下所附彖傳之中。本有上者經之上篇六字。而今無所當。故復刊去之。此不可不知也。

答權肅如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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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多會小。莫近歲若也。而又因移居之故。更失年前一會之期。悵缺之懷。不可以事過而或弛也。前秋謂外情訊。可敵一面。輸寫難量。而無便稽謝。自家疎慵可愧。亦覺片紙來往。無異會面之難也。伏惟堂闈節宣。省暇溫存。一向衛護。仰慰仰慰。徽文所居溪山。淸邃可愛。而離羣獨坐。殊沒意况。自春初以禮書校事。久在閒坪。可費一年工夫。舍伯目疾。經年轉深。切悶切悶。大東韻玉。前所願見而未得者。今將繡梓而公於一世。其爲嘉惠大矣。至如來諭所謂典故名物之該博。在弟本非著題。况斯役也。不比尋常文字。尤非淺陋所敢與聞。但盛速若是勤辱。只欲躳晉懇辭。且得一望羣玉之府。亦是大幸。而顧此間草校。雖冬末甫就。明春又將廣邀遠近耆宿。一番通看。不惟此身之勞碌無暇。自念神短精罷。其何能收召魂魄。窺大文字乎。雖勢使然。而其爲孤負盛意則極矣。只切慊悚。

答申洛文致龜○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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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年相望。懷仰益深。景仁已作地下人。景源儼然在憂服中。尊兄又長試刀圭。令人惄然久之。此際情訊。辭旨勤懇。深庸銜戢。而意緖忉怛。烏得不如所諭耶。徽文白首相依之地。從兄捐背。情地難裁。與尊兄一般也。二哥逐臭之情。去而益堅。儘有相發之益。而愧此空疎。無以償其往來之勞耳。爲長子禫服。古人與父喪無異。而今俗略之。旣無素冠則黑笠白纓。先儒於成服。亦言其未穩。况禫服乎。來諭黲纓似無妨。而衣帶熟布。禮意本自如是耳。

答李景圓蓍秀別紙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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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重孫母在。其妻從服之疑。

承重之妻姑在。先輩多從不服之說。顧此淺劣。何敢哆口妄議。第經文所闕。多以通典爲準。而槩多磨勘於庾蔚之。其論姑在從服之疑曲折有三。其曰祖服以姑爲嫡。所謂有嫡婦無嫡孫婦者。謂承重者之妻。有祖姑或姑只一世。則其姑服重。正是嫡婦嫡孫婦之服也。其曰祖則嫡統惟一。故子婦尙存。其孫婦以下。未傳爲嫡。猶以庶服之者。謂祖有子婦。則其服孫婦以下。不因其夫受重而有加。只用祖爲庶婦之服也。其曰孫婦及曾玄孫婦自隨夫服祖降一等。故宜周也者。謂其祖於孫婦。雖以庶而無加服。孫妻曾孫妻之於祖曾祖。不因姑在而禁其從服之周也。夫趙宋以前。婦服之周。卽今三年之服也。其言從服周者。謂其與夫同也。先輩旣據庾說以姑爲嫡一段。斷其非承重之義而元不從服。却與下文隨夫服祖一段相盭。此愚蒙之終未釋然者。若謂第三段服周。是指無姑者而言。則通典此條首尾骨子。專論姑在從服而發。而末段歸宿。若不蒙上文以姑爲嫡之語。謾說承重嫡婦之服。則却與題意。豈不大相牴牾耶。至於玄孫承重。其曾祖母以下俱在。沙溪謂皆服三年。夫喪服傳有嫡子無嫡孫。孫婦亦如之。自有明據。則祖母及母姑在。旣不敢以嫡孫婦自處。又不可以其夫若在。事當以庶從服之故。而夫沒遽用從服之例也。南溪謂夫承重而死者。追服無疑。夫孫曾之妻若無姑。則無論其夫死時承重與否。而當服承重之服。正如庾氏以姑爲嫡。退陶夫死不服者與服同之文。若有姑則旣自處以庶婦。又夫沒無加服之義。若爲祖舅祖姑前重後輕。則自是隨夫之存沒也。小記雖有屬從。所從雖沒也服之文。而在孫婦姑在夫沒者。惟其本服大功。乃是屬從。恐不可以從夫加服爲屬從也。獨其承重者之妻。雖若有近輕遠重之嫌。而只是庶婦從服。不以承重自居。則自不悖於平時隆殺之本意也。大抵妻爲夫黨。從夫降服一等。天地之常經。雖功緦皆然。况三年乎。今避遠重之嫌。降五等而無服。雖在開元。緦制亦是降四等。其在從夫之大經。一體之大義。安乎否乎。向於堂兄成服前病不臨赴。而答堂內書問。略叙淺見。且示以不敢之意。渠輩斷然行之。極知汰哉。安敢自逭。而盛問所及。亶出愛我。則參差不一。至當是求者。正所以副樂告之本意也。亦望細加勘正而指敎焉。

答南純之履穆○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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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齋數旬遊從。雖屬隔歲光景。而熲熲眉睫。非一日可忘。此際惠墨遠墜。意寄勤厚。披味以還。其慰沃渴心。當何如也。啓蒙書束閣已久。而前日箚錄。亦是未成書。須得諸朋友斤斸之力。庶有整頓之望。今荷賢者不棄。樂爲拈掇而指敎。此淺劣之夙所望幸。且其攷覈精切簡約。警發多矣。今當依此修正。其有未盡契者。亦何妨於十反。况閱得全篇。所可疑難。當不止於此。更加一一梳櫛。千萬切仰。且念易學正大光明。而其本根專在啓蒙一書。若於此透得。自餘紛紛。不當理會。且如本義雖主象占。其要歸只在卦體卦德卦象中正不中正等處。絶不流於象數家所謂互體約象反體伏體等傅會穿鑿之說。自元明來。易家類多太主象數。求多於朱子者。未必眞得羲文本旨。是學易者之大戒。今日誦習。只當一依本義繩尺。若本義所闕處。寧闕之而不敢一毫增加。以求新奇然後。正可以覷得眞正妙趣。是吾輩之所當共勉。然此非初學急先之務。趁此聰明專一時。一窺其面目。固未爲不可。便不可以此作家計。不如就語孟心近平易文字。熟復體驗也。竊瞷賢者見解精密。又得賢師友講習。視此泛濫不切。晩始覺悟者。大故不同。則想不待愚言而已總知矣。字是表德。而今取純亦不已之義。以改前字。其意亦不偶然。雖然中庸所言天道。其下手依據處。乃在戒懼謹獨上遏欲存理。苟有須臾之間。便是二而雜矣。薛子錄首章人心有一息之怠。便與天地不相似一語。爲賢者誦之。願相與日夕服膺。復以愚之徒言而無得爲戒。豈不爲山石攻玉之資也耶。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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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未極者木也云云。

退陶所謂陽未極陰在中。陰未極陽在中。只謂春是陽長而未到純陽。故陰之未盡消者猶在其中。秋是陰長而未到純陰。故陽之未盡消者猶在其中。恐不必作中外之中看。若以內外主客言之。觀其所謂運行圖。木之陽在內。金之陰在內。可見盛論在中在外。似指此而言。又以陰陽裏面所包論之。先天離東爲木而陰在二陽之中。坎西爲金而陽在二陰之中。此亦不可不知。

偶爲方。故河圖之用。在於十數云云。

河圖用方。洛書用圓。已有秋淵,大山兩說。一取偶方而止。奇圓而行爲言。一取各居其方。八位周轉爲言。敢復僭率言之如此。今承來誨。正與秋淵說相合。辨析甚精。尤自悚惕。但念圖書之用。雖不待畫與叙。而已在偶方奇圓之中。然畢竟偶方所以爲用之實。至卦之偶而後始備。奇圓所以爲用之實。至疇之奇而後始備。是圖書中固有者。而假手於聖人。非有增加於其用之外也。今若徒指元來所具之數以語用。而怕說卦與疇。則其所爲用。無或近於懸空不用之地耶。秋淵不得已而著止字行字以爲用。未見其必然。若以其圖書爲各居同處等說。雖見於秋淵解雲莊說。而是別爲一說。恐非九峰本意。然爲卦爲疇。則方列周轉之意亦在其中。試賜采擇而回敎之幸甚。

河圖以一二三四之次云云。

七進爲九。八退爲六之說。固先儒說。然今語成數各附生數處。只如是說。果有不周徧。盛論所謂自六至九爲進而上。自九至六爲退而下者甚好。而所謂饒乏不外於是。但於其中。拈出對擧說。則與消長說相須以老與老少與少相對。二少進退。相反於二老者。有不可誣。朱子於明蓍策。言老者陽饒而陰乏。少者陽少而陰多。其下言過揲。因含九含八含七含六。而言老陽極少老陰極多。而二少一進一退而交於中。其歸宿在以多爲貴。則朱子進退饒乏之義。莫詳於此。今盛論中自陰退故六居於七之下等條。却以老與少少與老相對說。必要二陽皆饒。二陰皆乏然後爲正者。爲未盡。今因來諭。改正此條曰七八九六。是一二三四因五而成。仍在一二三四之外。又二老陽饒陰乏。故九饒六乏。二少陽少陰多。故八多七少。是進退饒乏之正也。七九是一三五所成而往在二四之外。六八是二四所成而往在一三之外。又九六反因積數以成。及陽主進而九反退爲七。陰主退而六反進爲八。是互藏其宅之變也。朱子嘗斥時人以九爲一三五之合。六爲二四之合之說。而此云云者。是所以爲變也。變如卦變之變。如是爲說如何。如有未當。復賜訂正切望。

因其所占而迭爲消長云云。

七八九六迭爲消長。杜陵南丈書。有合並究竟之敎。故今略復提說焉。朱子所謂縱橫十五而七八九六迭爲消長者。蓋謂洛書三橫三直二斜。俱是十五。無論縱橫。其爲十五一也。今有一箇十五。可以爲九爲六。可以爲七爲八。而九與六七與八無定方。故這邊那邊。更迭爲七八九六。是所謂迭爲消長。消底長底。只在爲九爲六上。朱子此語。說得甚易。非有深意。猶言互相饒乏。迭相盈虛之義耳。非謂一箇九有長底九消底九。一箇六有長底六消底六。七八各有一消一長。只是一箇十五兩邊。互爲九六。互爲七八。九之消底。便已成六。六之長底。便已成九。下章論洛書中四象。正是申說此章四象。而先言一二三四含九八七六者。卽此章虛五分十。而一含九二含八三含七四含六一條也。復言縱橫十五。而七八九六迭爲消長一條也。只言互爲七八九六。雖無消長字。其意已了然。只以明洛書之亦有七八九六。不可局定說北爲六南爲九東爲八西爲七也。今玉齋謂六進爲九。則九長而六消。九退爲六。則九反消而六又長。七八亦然。蓋謂北六進爲南九。則南九長北六消。南九退爲北六。則南九消北六長。要解所謂以陰往陽。以陽反陰。亦指此而言。玉齋以九六七八局定在本方。未嘗互易。其病在泥於數而不圓活。故只以往者爲長。反者爲消。恐非朱子互爲七八九六之意。

篇首已劈破易置同出云云。

書可以爲易。圖可以爲範。誠如來諭所謂就判處合之。結殺經緯表裏之義。惟其經緯表裏也。故末乃有易置之事。到此結殺處。二者之義。不可闕一。故末段以餘意復設疑端而答之。以終一篇所辨之意。蓋此篇所辨。不爲不明。而後儒猶多踵劉牧之誤。則此事不可一辨而但已者。故或曰以下。亦節節以圖書對勘說。其精神命脈。無非此義。且見行本。又字上有且字。若只取其理之一。則問辭當止於書可以爲易圖可以爲範足矣。更何著且又二字。覆說上文所言哉。且謂之其理則一可也。豈可遽謂圖爲書書爲圖哉。况觀安知二字。亦見將信而復作然疑之辭。下章之答。又是一篇結末。故復摭蔡氏所辨中一段。不厭其煩複。來諭所據但字之在伏羲上者。亦因篇內辨之已足。故與蔡氏專主辨破者。語勢稍不同。今並采來諭。此條更加竄改。然後其意始備。如何。

答裴穉博顯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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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枉未得從容。迨今悵缺。忽承耑价惠問。輸寫何量。况審啓處淸重。仰慰。俯詢舍達之義。蓋舍是死生禍福。舍却一邊之謂。達是通達事理。無所疑貳之謂。去語辭。如斯指凝然不動而言。其意若曰舍去故能如是乎。達去故能如是乎云爾。先輩講錄曰舍是勇。達是知。聞道爲達。死可爲舍。謂儞當此危而能視死如歸。如此必由平日聞道而知命故然也。今觀其意。以爲舍去能如斯。是由達去如斯故也。然語意未甚平順。此可備一說。前說恐差勝。然亦望明者采擇而見敎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