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傳 (四庫全書本)/卷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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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孟子傳卷五
  宋 張九成 撰
  鄒與魯鬨穆公問曰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也誅之則不可勝誅不誅則疾視其長上之死而不救如之何則可也孟子對曰凶年饑嵗君之民老弱轉乎溝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㡬千人矣而君之倉廪實府庫充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殘下也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夫民今而後得反之也君無尢焉君行仁政斯民親其上死其長矣
  禮曰君以民為體民以君為心是君之與民同心而異形同氣而異息豈有凶年饑嵗民轉溝壑散四方而君擁倉廪府庫之資超然自足不以民為事哉是君民相絶血脉不通而身心異處也其罪在士大夫不能通上下之情上之徳意不能宣於下以固結民心下之哀苦不能復於上以開道君意使堂上逺於百里門庭逺於萬里尊卑濶絶而上下之情疏名分深嚴而㢘陛之交絶平時暇日君尊如天有司尊如鬼神髙深毖固與下民絶不相知饑荒不問凍苦不収民已絶望於君君亦絶意於民相視已如行路之人耳一旦風塵四起郊壘多兵乃欲使之前即死地以保我國家衛我宗社豈有是理哉夫平時視之如路人有急則亦若路人而已平時饑凍不相知有急則安危亦不相知耳審如是則鄒穆公何怪於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歟然而穆公之所以責民者尚未知其故也孟子於是深言其所以謂凶年饑嵗民老弱轉溝壑壮者散四方而君倉廪實府庫充有司莫以告不能出一銖一粒以濟其急今日乃遽責以死事其可乎故引曽子出乎爾反乎爾之說以為對焉夫今日民之不救有司之死事穆公為之不平昔日有司不救民之饑荒穆公何為邈然不問乎且曰民今而後得反之也君無尤焉君行仁政斯民親其上死其長矣所謂仁政者飢者食之寒者衣之不得其所者安之如父母之於子孫保䕶愛惜鞠衛撫養使下民之心日親於君父則緩急之際執戈而前以死自誓以保我國家宗社如子之於父母矣先王審知此理是以周流天下廵狩四方使君民之情常相浃洽熙如酒醴薰若芝蘭君念念在民民亦念念在君故遷都一事耳盤庚以天下之尊而至親臨軒陛而使民咸造王庭且人人登進之拳拳曲折告之以所以遷都之意夫國我所有也吾欲遷都誰敢不從有不如令驅之殺之有何不可嗚呼此董卓之見盗賊之謀也先王之心豈忍為此哉必低徊下意丁寧辨析明告以利害之原深迹其是非之實使民心曉然相聽乃始遷耳不然先王未敢也此三代之所以為令主歟秦自商君以来視民如草芥至始皇而尢甚名分嚴矣上下辨矣令之則聽禁之則止豈不快意至二世則又尊矣深居簾幕如在九霄而不知民心皆離無一人有愛君之心者及陳渉一呼天下響應英雄豪傑奮臂而起有智者設智以亡秦有力者出力以亡秦有謀策者畫謀策以亡秦誅降王子嬰不當狐兎無一人憐之者嗚呼前日之所謂尊嚴者安在哉深可悲也夫天下相通此天理也非人之所能為也在易天地交為泰及考其象乾君也乃居下坤民也乃居上顛倒如此何以為泰乎蓋此卦乃畫君民之心非君民之位也以為君之心不念下民而巍然在上飢寒不問老壮不知民之心不念君上而頽然在下國家不恤宗社不闗此所以為否否者閉也夫孟子言其大槩余恐後世未究也故又推先王之心及泰否之象以見君民不可相忘者至於如此焉
  滕文公問曰滕小國也間於齊楚事齊乎事楚乎孟子對曰是謀非吾所能及也無已則有一焉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則是可為也
  讀聖賢書者不當泥其言當觀其用勢有不同用亦多變以用觀聖賢聖賢雖往其心常炯然無今古也且齊宣王問交鄰國孟子對以事大事小梁惠問雪恥秦楚孟子對以省刑薄賦與答宣王者異余所謂勢有不同用亦多變者此也宣王好大而不肯下人能事大事小則天下服矣恵王一於報怨而不知恤民能省刑薄賦則天下無敵而其恥可雪矣以是知孟子之學淵源甚深隨勢而為髙下天下無有不可處之事也至於滕文公問事齊事楚既不以對齊王之語使下之又不以對梁王之語使上之何也盖滕小國也齊楚非賢君雖下之不能已其并吞之心地勢迫蹙難以設施雖行仁政未能感動天下事至於此亦已窮矣将事齊則楚兵在南門将事楚則齊兵在北門蕞爾之國絶長補短不過五十里而齊楚并吞噬齧地方數千里車馬之衆兵甲之多一拂其心兩師歘至猶舉泰山以壓螻蟻也其勢亦已危矣事既窮勢又危然則有何策以當之乎曰聖賢無事不可處其歸安於理而已齊大國也梁亦大國也地可以設施民可以陶冶事大事小省刑薄賦隨分酬酢自有餘地未當以死言也至於勢既不可支事又無可為則其計在死社稷耳夫宣王事大事小理義也恵王省刑薄賦理義也文公效死勿去理義也理義難識固當審處如何耳夫死本非難事以凡俗之心觀之無不驚懼至於聖賢以理義為重而以死生為輕曾子以一死易一簀子路以一死正結纓事在理義與事大事小省刑薄賦其用一等也死雖非聖賢所難然勢不至於危事不至於窮未肯以死言也儻不觀可否不問事勢一以死為理義此匹夫匹婦經於溝瀆之見也非聖賢之道也夫使齊王以死言則将興兵四伐而不論理義矣使梁王以死言則将驚懼憂惶失節喪邦矣吾因觀文公所對乃知孟子之學千變萬轉其用常有餘地且以常人觀之文公在兩大國之間無地可號令無民可捍禦疑若無謀矣而於無謀中乃又有效死之策焉夫使民效死而弗去此仁者之政也儻非平昔固結民心豈一旦遽能至此地哉孟子乃以告文公何也曰此又孟子權其人而言之也夫文公之為世子也之楚過宋得見孟子孟子指性善以示之一言之下頓有所入乃能於頽波壊塹中軒然行三年之喪使四方来觀之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弔者大悅是其所得亦可知矣及其問為國之說孟子告以三代之道使畢戰問井地孟子告以潤澤之語仁風逺及使許行之徒負耒耜自宋之滕而願為其氓則其能行孟子之言而信其所行在戰國之間一人而已矣其使民效死弗去固所優為也惜乎無湯七十里又無文王百里之地而介於兩大國之間不得稍施其所學使至於此極又可悲也然而使民效死弗去而有死社稷之節其視靦顔就縛苟活求生如頓子牂潞子嬰兒有辱其先人為春秋所誅者天地相遼矣借使不幸文公與民同死國雖已破家雖已亡而凛凛節概猶足以使人興起也嗚呼理義如此之大君子安可不效乎余恐學者讀聖賢書不知其用故歴數對齊梁之語以較文公之說使知學聖賢者當學其用處然後可以得聖賢之心
  滕文公問曰齊人将築薛吾甚恐如之何則可孟子對曰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擇而取之不得已也苟為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君子創業垂統為可繼也若夫成功則天也君如彼何哉彊為善而已矣
  余嘗論孟子之學千變萬轉不憂天下之多故也惟變多則策多愈變愈新愈出愈竒極其所歸安於理義而已矣夫齊王問交鄰國則有事大事小之說梁恵王問雪恥則有省刑薄賦之說語齊者不以告梁語梁者不以告齊今滕文公問事齊事楚則又變齊梁之說而又有效死之說問齊人築薛則又棄效死之說而又有一說其說云何避狄之說也其變愈多其說愈新其出愈難其說愈竒學不至此腐儒而已矣夫交鄰國時理義在事大事小處雪恥時理義在省刑薄賦處事齊事楚時理義在效死處築薛時理義在避狄彼以時来此以㡬對毫釐有差千里失矣使當時孫商蘇張稷下諸人之見問交鄰國則曰吾當以智勝之問雪恥則曰吾當以謀勝之問事齊楚則曰齊兵至則事齊楚兵来則事楚問築薛則曰間其謀主撓其役人使秦楚加兵奔命不暇而莫遑為築薛之事要皆盗賊之謀僥倖之計非理義之安也而孟子獨舉太王故事有避狄之說且一等避狄耳有何説哉而孟子於其中又有造化之妙此深得帝王之道者也何以知之且其說曰苟為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嗚呼何其逺大如此哉太王止能避狄何足道也惟有為善之妙使王季文王武王尊為天子富有天下宗廟饗之子孫保之在克商之後而不知太王避狄之時已有八百年基本矣嗚呼君子創業垂統所憑藉者何乎善而已矣善端深大遏之愈流止之愈行善與天合則狄人侵之乃所以𤼵吾善端耳審知此理則齊人築薛意欲見逼又惡知夫不為吾子孫基本乎夫小不勝大寡不勝衆弱不勝强此勢也理義苟安雖小猶大雖寡猶衆雖弱猶强小也寡也弱也乃在於目前而大而衆而强乃應於後世君子之為計将為目前乎将為後世子孫之計乎如其為子孫之計雖寡小而弱亦何足慮也嗚呼窮迫之中乃自有廣大之路由是見孟子之學未易量也然則其要安在曰理義然而文公之後卒不聞有興者何也此以利心論孟子也興與不興在天而善與不善在我吾知為善而已矣為善乃興之道也事在秦時天理顛倒而有天下者卒歸漢氏漢乃堯之苗裔嗚呼天人之際其明如此哉亦何疑也
  滕文公問曰滕小國也竭力以事大國則不得免焉如之何則可孟子對曰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聞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無君我将去之去邠踰梁山邑於岐山之下居焉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從之者如歸市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也效死勿去君請擇於斯二者
  嗚呼讀滕文公三問使人凄然不寧深思王道衰微紀綱廢壊而强大之國侵凌放横不知理義乃至於此也當時小國不幸介於大國之間不聞有親仁善隣之長但見有憑弱犯寡之罪王朝無九伐之誅方伯無糾合之長齊横於東楚恣於南秦吞於西豈復知理義哉文公見孟子者凡三問皆言其國存亡之状求急難之策孟子區區欲興王道如此之急者為是故也然於危急之中設為謀策要皆中於理義或避之或死之皆天下之至計聖賢之常心也自常情觀之謀人之國乃使之避乃使之死亦可謂無策矣然聖賢之見則不如是其避也不以為弱其死也不以為屈吾得理義而安焉斯已矣此所謂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也太王避狄不害為周之令王曽子易簀子路結纓乃所以為孔門之髙弟審如是說則夫隂謀詭計駕禍於他人而鬭亂於鄰國以要一日之命者皆聖賢之所不為也故其避也為可觀其死也為可法則以理義在其中故也夫文公三問孟子對之不同者以理義各有所在不可不審處也易位而行逆施而處皆有害於大道夫其問事齊事楚則對之效死立定規模當如此也及其有築薛之問事亦迫矣於效死中又有避狄之說此孟子於規模中深觀理義運動處以示之也至其不得免焉之問則亦極矣夫以小事大畏天者也今竭力事之不愛皮幣犬馬珠玉之奉以致其畏天之誠而齊楚逆天侵凌彌甚孟子於此亦豈無說乎盖理義隨在而有顧吾用之如何耳故避狄效死之說再舉而陳之使之自擇焉夫為愛民之計理義也則有避狄之策為世守之計亦理義也則有效死之䇿此皆聖賢之本心天下之至計不害名教不犯理義顧吾力量如何耳吾心在於愛民則為避狄之大計吾心在於世守則為死社稷之賢君顧何有不可哉然效死之節易明而避狄之心難見也儻其心出於貪生畏死不以社稷為意此春秋之所誅也紀侯大去其國是也孟子肯許人如此乎儻其心出於愛民如太王避狄是也太王於避狄其間自有造化何以知之其避狄也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聞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無君我将去之太王雖往其言尚在使人讀之㡬欲墮涕盖誠心實徳孚於中而𤼵於外非作偽所能到也深迹其心廣大髙明郁乎有堯舜之遜薰乎有父母之慈想其平時𤼵施號令立政造事無非從謙遜慈愛中来民心愛之亦已久矣非當急難方為仁人之語如奉天之詔以解一時之急也然此詔温厚有禹湯罪已之風使徳宗自為之决不能殷然如𤼵金石也此盖陸贄平日所踐履所藴蓄者在此故一出而能感動如此也惟太王心如此所以去邠踰梁山邑於岐山之下而邠人曰此仁人也不可失也從之者如歸市周家八百年事業迹於此矣夫一等避狄而太王於避狄中乃有造化如此所為苟為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太王之謂也然則何以謂之為善第深誦屬耆之語三復而味之藹然悠然有廣大髙深忠厚慈愛之心者此所謂善也夫聖賢君子當憂患之来自有安身立命之地者善而已矣善即所謂理義也余恐後世不明為善之說故又推孟子之意而大之
  魯平公将出嬖人臧倉者請曰他日君出則必命有司所之今乗輿已駕矣有司未知所之敢請公曰将見孟子曰何哉君所為輕身以先於匹夫者以為賢乎禮義由賢者出而孟子之後喪踰前喪君無見焉公曰諾樂正子入見曰君奚何不見孟軻也曰或告寡人曰孟子之後喪踰前喪是以不往見也曰何哉君所謂踰者前以士後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後以五鼎與曰否謂棺椁衣衾之美也曰非所謂踰也貧富不同也樂正子見孟子曰克告於君君為来見也嬖人有臧倉者沮君君是以不果來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余讀易至坤之初六觀其繇辭曰履霜堅氷至及聖人至此一爻𤼵之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余三復斯言乃悟魯之國祚過周之厯至漢之初猶有禮義為項羽堅守而不肯降漢者皆周公積善之所致也然自恵公以妾為妻夫婦之倫亂矣隠公不書即位君臣之倫亂矣所以公子翬擅兵桓公弑立慶父弑子般又弑閔公公子遂殺惡及視季氏三分魯國而有其二孟孫叔孫各有其一公賦盡入於私家兵權不出於公室以至昭公逐既不得正其終定無正又不得正其始静觀二百四十二年間天理顛倒惡氣藴積如此焉得有治安之事乎定公用孔子權相事誅少正夘而男女異路道不拾遺飲羊之風遂息公慎之惡亦亡三都漸墮侵疆来復巍乎已有治安之象矣而女樂壊之以此知平公欲見孟子而臧倉沮之者皆非偶然也夫何故惡氣凝結未易消除雖以聖賢之力猶不能消復於冥冥之中况其他人乎盖惡氣之生始於微茫積稔不已終於浩大觸乎天則日食星隕觸乎地則山崩川竭觸乎人則為讒夫為女子為不忠之臣以敗亂國家顛覆宗社魯自恵公以来惡氣寖盛至於如此故天變地震紛然四出是生三桓為時蟊螣是来女樂逺去聖人是有臧倉公沮孟子夫出乎爾者反乎爾此天理也善既有報惡豈無歸使聖賢不得行其道者皆天也豈偶然哉夫聖賢得志必将使君安於上民安於下三綱明五常正彛倫叙風俗成顧此大福非祖宗積善豈得有此報乎此孔子遇匡人之圍則曰天之将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遇公伯寮之愬則曰道之将行也與命也道之将廢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孟子遇臧倉則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聖賢深見天意借手於匡人公伯寮臧倉以厄吾道使天下無治安之望而魯國有衰替之風此皆惡氣之積不可遽已也嗚呼深觀此理則君子戒慎不睹恐懼不聞不欺闇室不愧屋漏曷可已也盖惡氣𤼵於一念充於一身行於一家國君則大於一國天子則又放於天下儻知謹獨之學於履霜之微識堅氷之至於毫末之起知斧斤之尋敢謂何傷其禍将長敢謂何害其禍将大可也若事至定公平公雖聖賢亦無及矣吁可嘆也漢武帝嚴刑黷兵算及舟車𣙜及鹽鐵公卿大夫相隨下獄連年出師四邉騷動處心積慮非殺人即苦民耳是以内則巫蠱之禍寃及太子外則沈命之法殃及平民惡氣如此豈復有治安之理乎是生石顯以禍元帝是生昭儀以禍成帝是生董賢以禍哀帝是生王莽以禍平帝蕭望之不知天意而欲救之則望之死王章不知天意而欲救之則王章死王嘉不知天意而欲救之則王嘉死翟義不知天意而欲救之則翟義死由是推之終於宗社滅亡而後已則桓帝之殺李固興黨錮獻帝之遭董卓遇曹操乃漢明寃獄之報也𤣥宗不用張九齡徳宗不用陸贄文宗不用裴度使有禄山之亂盧杞之亂甘露之亂若有鬼神隂沮於其間者乃太宗開基之際殺竇建徳誅蕭銑之報也由是推之則孟子有不遇魯侯天也之語其可謂深識天人之際矣然而小人之沮君子其說乃如是之巧不可不知也臧倉嬖人安能為此乃知惡氣感物有以使之也其巧如何曰禮義由賢者出而孟子之後喪踰前喪其言則有理其事則可疑豈非小人之害人其說乃如此之巧乎君子處心無愧巧與不巧吾何恤哉然平公以樂正子一言遽欲命駕臧倉一言遽又諾之不復考問是非詢諸左右可謂輕矣如此資質亦安能有為乎樂正子辨析如此不聞有悔悟之言以正臧倉之罪車音既息求賢莫聞此何人也哉余既極天人之理而又述小人之害君子之巧而平公舉動之輕以為後世戒




  孟子傳卷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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